楚天雄成名几十年,怎受得了如此讥嘲,气往上冲,说道:“萧夫人,你不识好歹,对不住,我们也不能和你客气了。哼,哼,只怕你不但保不了外人,连你的女儿也保不了!”

  萧夫人听他威胁到自己的女儿,倒是不能不有点顾忌,叫道:“月仙,出去,这里的事不用你理!”那个使锯齿刀的名叫庄鲲的大内侍卫早已拦在门口,哈哈笑道:“这女娃子倒长得不坏,嘿嘿,你既然进来了,那就莫想出去啦,陪你大爷玩玩吧!”

  萧月仙唰的一剑刺出,斥道:“狗嘴里不长象牙,姑娘正是要来打狗!”一招“黄河远上白云间”,接着一招“一片孤城万仞山”,剑气森森,变化无方,庄鲲不识这路剑法,倒是不敢和她抢攻。

  可惜萧月仙毕竟年纪太轻,临敌经验不足,庄鲲使的是“四平刀”,顾名思义,这套刀法是以四平八稳见长,萧月仙剑走轻灵,攻了十数招,攻不进去,不觉有点焦躁。庄鲲忽地卖个破绽,萧月仙大喜,唰的一剑,分心便刺,却不知对方乃是诱敌之计。

 

  萧月仙喝声:“着!”只道这一剑刺将过去,对方的胸口便要搠个透明的窟窿,她未曾杀过人,心里还当真有点害怕,剑锋微微颤抖,只敢使出三分力道,暗自想道:“我让他受点伤也就是了,这一剑可莫刺得太深!”

  庄鲲哈哈一笑,说道:“不见得!”只说了三个字,萧月仙眼前突见白光一闪,庄鲲的锯齿刀已自下而上的掠过来,“咔嚓”一声,刀头的锯齿锁住了她的剑尖。幸而萧夫人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女儿遇险,立即叫道:“夜叉探海!”她给楚天雄缠住,不能过去抢救,只能指点女儿。

  这一招“夜叉探海”,正是针对锯齿刀的“锁剑”招数,若是能用得恰到好处,立即便可反败为胜,但萧月仙骤然失手,心中未免有点慌乱,这一招便是使得对了,却未能恰到好处,庄鲲一摆锯齿刀,避免给她的剑锋上削,削掉指头,顺手还了一招“金锁坠地”,当的一声,刀剑相交,萧月仙只觉手腕一麻,青钢剑脱手飞出。

  萧夫人早已掏出了两枚铜钱,铮铮两声,铜钱破空掷去,一枚打着正在向上飞起的青钢剑,青钢剑转了方向,剑柄恰好对准萧月仙飞过来,萧月仙一接接到手中。另一枚铜钱却打着了庄鲲的锯齿刀,令他刀尖歪斜,这一刀劈过去,就劈了个空。

  楚天雄赞道:“好个暗器功夫!”趁势抢攻,他与萧夫人的武功各有擅长,正是伯仲之间,萧夫人打出这两枚钱镖,不免分了点心神,楚天雄趁势抢攻,登时抢了先手。萧夫人想要摆脱他,那是更加不易了。

  萧月仙本来是一鼓作气的,失招之后,锐气顿挫,接剑再战,使出的招数己是没有刚才那样的得心应手。幸而对方给萧夫人小小的一枚钱镖,打歪大刀,也是不无怯意,生怕萧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给他来一下偷袭,他要提防萧夫人的暗器,萧月仙这才能够堪堪和他打成平手。

  孟元超一柄宝刀敌住石朝玑的对判官笔,于长吉的一条水磨钢鞭,兀是攻多守少。杨牧摔了一跤,此时惊魂已定,跳起来又要闯进云紫萝的卧房。孟元超退后数步,守着房门,刀光霍霍展开,杨牧闯不进去,索性便与石、于二人联手,向孟元超猛攻,孟元超以一敌三,可就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

  孟元超连发两声长啸,心道:“腾霄和小师妹还未见来,莫非他们也遇上强敌了?”原来他们本是一同来的,吕思美女孩儿家心细,心想孟元超与云紫萝久别重逢,他们定有许多不足为人道的私话要谈,是以在踏进山口之时,藉口叫孟元超先去探个究竟,她和宋腾霄则故意落后,说好了若是不见孟元超出来,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会来到,孟元超懂得他们的用意,是以也没说破。

  杨牧吃了一惊,说道:“这厮只怕是在呼唤党羽,快点料理了他!”石朝玑哈哈笑道:“他有救兵,我也早有埋伏,不用担忧,今日我担保可以令你手刃仇人就是!”

  孟元超大怒道:“孟某只有一条性命,你们哪个想要,尽管来吧!”刀光霍霍,拳风虎虎,刀中夹拳,咬牙恶斗,杨牧等人虽然占了绝对的优势,亦是不能不对他的拼命打法忌惮几分。

  萧月仙气力渐渐不支,心中亦是大为着急,想道:“陈大哥和邵姐姐难道没听见这里厮杀的声音么?为什么他们还不回来?难道当真是碰上了敌人的埋伏了?”心里一慌,使出的剑法越发不能如意。

  庄鲲横劈三刀,直砍三刀,把萧月仙杀得手忙脚乱,萧夫人喝道;“你敢伤我女儿一根毫发,我必定取你性命!”楚天雄纵声大笑道:“庄鲲你别怕她,她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接着说道:“萧夫人,你要保全女儿,那只有赶早抽身,别沾浑水!”萧夫人冷笑说道:“且看谁是泥菩萨过江!”腰带矫若游龙,突然从楚天雄意想不到的方位抽过来,啪的一声,在他手背狠狠抽了一“鞭”,饶是楚天雄练的是铁掌擒拿手的功夫,手背也给抽起了一条红印。

  楚天雄的本领也委实了得,手背一给腰带打着,立即反手一剪,“咔嚓”一声,两根指头,竟然当真就似利剪一般,把腰带剪去了一段。腰带本来不是很长,这一下更加短了。萧夫人拿来当作软鞭使用,渐渐感到不能得心应手了。

  他们交换这招,认真说来,还是萧夫人吃亏较大,但表面看来楚天雄给他打着,吃亏却是比较显著。

  庄鲲心里想道:“通天狐与她胜负尚未可知,我若伤了她的女儿,这婆娘非发疯不可,我何苦和一个女娃子纠缠?”他游目四顾,看见孟元超站在门口,力敌三人,杨牧等人冲不过去,跟着想道:“听说杨牧的妻子是他的旧情人,怪不得他如此拼命。嘿嘿,这可正是我立功的好机会。”当下把萧月仙迫退到了屋角,突然一个转身,刀尖挑开门帘,立即冲进云紫萝的卧室。

  孟元超斜跃两步,一刀劈下,喝道:“给我滚出去!”可是他是在三名高手围攻之下跃出圈子的,他要阻拦庄鲲,石朝玑和杨牧抓着这个机会也是要伤他了。他跳出圈子,刀才劈下,快刀虽快,毕竟也是迟了点儿,劈了个空,庄鲲没有“滚出去”,而是闯进了云紫萝的卧室了。

  说时迟,那时快,石朝玑的双笔已是点到了他的背心大穴,孟元超反手一刀,当的一声把双笔格开,只觉肩头一阵剧痛,原来已是给杨牧一掌打着。

  孟元超猛地一声大喝,身形旋风似的疾转过来,挥刀便向杨牧劈斩,在他转身之际,又着了于长吉的一鞭,他却好像若无其事的样子,只顾追杀杨牧。杨牧见他神威凛凛,不觉胆寒,明知他已受伤,亦是不禁连连后退。

  忽听得一声裂人心肺的呼叫,庄鲲血流满面,双手掩着眼睛,从卧室里面又冲出来。

  原来他只知道云紫萝是孟元超的旧情人,却不知道云紫萝也是个身怀绝技的女侠,只道一个妇道人家,容易欺负,抓着了云紫萝就可以威胁孟元超。算盘打得如意,可冷不防就吃了亏。

  云紫萝身怀六甲,不便和人动手,但暗器还是可以发的,庄鲲连她的面貌还没看清楚,就给她撒出一把梅花针打伤了。

  庄鲲滚了出来,吓得魂飞魄散,不知眼睛瞎了没有,试一试张开眼睛,虽然视力还幸看得见东西,这才放下了心上的一块石头,开始感到面门和手背的剧痛。原来他以手掌掩着眼睛,幸亏遮掩得还算快,眼角被刺一针,并没刺瞎。但面门和手背却已插满了梅花针!

  杨牧心里想道:“孟元超势如疯虎,我何苦和他拼命?只是紫萝也是奇怪,为何她不出来助她姨妈?是不好意思和我见面呢?还是抱病在身?”又想:“她纵然恨我,决计不会杀我。待我进去看个明白,我和她在里面纠缠,孟元超必然心神不定,他已经受了伤,石朝玑要收拾他那就更加容易了。”

  他摸准了妻子的性情,说道:“紫萝,你跟我回去吧,我可以请他们看在我的份上,把孟元超放走!”一面说话,一面以袖遮面,掀开门帘,便进卧室。他断然料准云紫萝不会伤他,心里可还不能不多少有点顾忌。

  孟元超身上受了两处伤,杨牧打的那掌,尤其伤得厉害,石朝玑、于长吉乘势攻他,尽管他仍是勇如猛虎,亦是有点力不从心了。眼看着杨牧走进云紫萝的卧室,他想移动脚步也难,心里不禁暗暗叹了口气:“紫萝,我害了你了!”

  杨牧踏入卧房,见云紫萝睡在床上,脸儿朝内,背向着他。他本来是小心翼翼的提防,提防妻子突然翻脸,说不定就会用暗器伤他的。想不到云紫萝对他的进来竟似毫无知觉。外面正在高呼酣斗,她刚刚又才用过梅花针伤了庄鲲,当然不会是真的熟睡。“莫非她是没脸见我们?”杨牧心想。但这一猜又似乎并不符合云紫萝平日的性格。云紫萝是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只要她自己问心无愧,就决不怕别人横逆相加。

  尽管一个人总是比较容易原谅自己,苛责他人。但这次夫妻反目,杨牧抚心自问,却是云紫萝对不住他的少,他对不住云紫萝的更多。那日她敢于面对自己撕掉“休书”,又何至于现在不敢和他见面?

  杨牧惊疑不定,轻轻的走上前去,轻轻地叫道:“紫萝,我来了。”夫妻将近一年没有同床,此时骤然见着妻子娇慵的睡态,杨牧禁不住心神一荡了。

  云紫萝正在感到腹痛如割,她这像波浪般的疼痛,一会儿起,一会儿止,在这半个时辰之内,已是第三次了。而这次也许是因为刚才使用暗器,动了胎气的原故,痛得特别厉害,时间也特别长。从她打伤庄鲲之后,就痛到现在。

  她是有过做母亲经验的人,知道这是临盆前奏的“阵痛”,预计产期本来不是今天的,但从阵痛的迹象看来,腹中的孩子已是要提早面世了。

  在她自知将要临盆的时候,杨牧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撞了进来。云紫萝自是禁不住又羞又恼又气又恨,这霎那间,抵受不了那如狂涛般袭来的“阵痛”,云紫萝只觉手足都似起了痉挛,叫道:“我不要见你,你给我出去!”痛得难受,不自觉的翻了个身。

  云紫萝翻了个身,夫妻正面相对。首先触及杨牧的眼帘的不是妻子娇美的颜容(她的脸色此时已是苍白如纸,憔悴得不堪了),而是妻子那涨得圆卜卜的肚子!

  杨牧呆了一呆,蓦地妒火如焚,一声冷笑,说道:“你这贱人,怪不得你没脸见我!你这孩子哪里来的?”

  云紫萝面对丈夫之时,心中一软,本来要把真情告诉杨牧的,听他这么一喝,不由得也是气恼到了极点,用尽气力,牙缝里绽出几个字:“你,你,你管不着,你也不配做……”话犹未了,腹中猛地一阵剧痛,登时不省人事!

  杨牧尚未知妻子已经晕厥,一把揪住云紫萝的头发,喝道:“你说我不配什么,不配做你的丈夫是不是?我休妻在后,你怀孕在前,我有权问你,你这孩子哪里来的,你不说就杀了你!”

 

 

第三十九回  匆匆来去

 

 

 

   多少悲笳声里,认匆匆过客,草草辛盘。引吴钩不语,酒罢玉犀寒。总体问,杜鹃

 桥上,有梅花且向醉中看。南云暗,任征鸿去,莫倚栏杆。

                                  ——蒋春霖

 

  就在此际,忽听得“呜哇”一声,云紫萝瓜熟蒂落,婴孩出世。

  萧夫人听见了婴孩的哭声,叫道:“啊呀,不好!杨牧,你这糊涂的父亲,你知不知道 ——”口中说话,手底丝毫不缓!疾攻数招,把楚天雄迫退两步,撇开楚天雄,便要跑进卧室救护甥女。

  楚天雄喝道:“萧夫人,咱们胜负未决,你就要跑吗?”萧夫人话犹未了,脚步也未曾踏入房门,又给楚天雄截住了。

  孟元超已是气力不支,身子摇摇欲坠,陡然听得房间内杨牧要杀云紫萝,跟着就听到婴孩的哭声,一时间还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只是又慌又急,一急之下,倒是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快刀疾攻,居然把石朝玑、于长吉一齐迫退。他的膝盖是刚刚给钢鞭打伤了的,迈开大步,忽地双脚一软,不由自己的跌倒了。

  石朝玑哈哈笑道:“可不是你做父亲,你心急什么?”一对判官笔,一条水磨钢鞭,立即向坐在地上,一时间未能站得起来的孟元超打去。

  “我不能死!”孟元超紧咬牙根,心里想道。他的刀法无一不精,一时未能站得起来,就在地上使开滚地堂的刀法,抵御强敌。心中暗叫:“腾霄,小师妹,你们赶快来呀!唉,杨牧这厮那一掌不知打下去没有?天公保佑,可千万别要让他杀了紫萝!”

  宋腾霄和吕思美却哪里知道孟元超正在盼得心焦?他们生怕来得早了,妨碍孟元超与云紫萝谈体己的话儿,待孟元超走了半个时辰,他们方始好整以暇的慢慢走来。

  吕思美喜上眉梢,笑道:“听说杭州的月老祠有副对联,联道:‘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你到过这月老祠没有?”

  宋腾霄笑道:“何止到过,我还求过签呢。”吕思美问道:“求得了什么签?”宋腾霄道:“是一支‘君子好逑’的上上签。你看可不是灵得很吗?”弦外之音,自是指他有幸获得吕思美的芳心了。

  吕思美面上一红,说道:“贫嘴!”宋腾霄笑道:“是你先和我说起这副对联的,你不愿意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吗?”

  吕思美道:“我是说孟师哥和云姐姐,他们两人受尽磨折,但愿这只是好事多磨,今番能够真正有情人成为眷属。”

  宋腾霄强笑道:“不如意事常八九,可对人言只二三。我可不敢如你这样乐观呢。”

  吕思美道:“你不愿意见到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宋腾霄道:“珠还合浦,破镜重圆,这是人生一大乐事,我当然盼望他们能够如此。但我只是怕世事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外……唉,咱们还是谈些别的愉快的事吧。我知道你不欢喜听我这些说话。”

  吕思美道:“我老是想着云姐姐,对不住,我还是要问问她的事情。”宋腾霄道:“我和她分别八年有多,最近才见了一面。对她这些年的事情,我也是只知道一个大概,并不十分清楚。”

  吕思美道:“我不是问她私事。听说她家传的蹑云剑法十分精妙,是么?我是在想,见到了她,不知她肯不肯和我琢磨剑法。”

  宋腾霄笑道:“紫萝一定也是很喜欢见到你的,哪有不肯和你琢磨剑法之理?不过你的家传刀法乃是武林一绝,在刀法上精益求精,不更胜于兼学剑法吗?”

  吕思美说道:“我知道贪多务得乃是武学之忌,但我见你是用剑的,如果我兼学剑法,把剑法溶化到刀法里,以后咱们不是可以双剑合璧了吗?”

  “双剑合璧”这四个字听得宋腾霄心里甜丝丝的,说道:“小师妹,你有这番心愿,我是求之不得,乐观厥成。哈,怪不得……”

  吕思美听他笑得有点“古怪”,怔了一怔,道:“怪不得什么,怎么又不说下去了?”

  宋腾霄笑道:“怪不得那天我见你和段仇世交手之时,刀法中已夹杂有许多剑招,原来你是早就有和我双剑合璧的打算了。嗯,小师妹,这两年来你的武功可是增进了不少啊!”

  吕思美粉脸通红,啐了一口,说道:“我说错了一句话,你倒得意起来了。哼,你怎知道我一定要和你……和你双剑合璧?”蓦地想起这话本是自己说的,不觉粉脸更红,强自扭转话题,接着说道,“宋师哥,你的剑法也高明了不少啊,几时你教我几招?咦,你在想些什么?”她忽地发现宋腾霄似乎并不留心听她说话,眼睛也没望着她。

  宋腾霄小声说道:“树林里似乎藏有人,跟着咱们,偷听咱们说话。”

  吕思美向他所指的方向定神一看,忽见一棵大树后面正在露出一张男子的脸孔,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在朝着她看。

  吕思美杏脸生嗔,斥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林中偷看,给我出来!”那人哈哈一笑,缓步走出树林,是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丰神俊秀的中年男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倒是像一个颇有几分潇洒不羁的文士。

  山沟子里住的人家多是贫穷的猎户,决不会有这样一个人物,何况是在落雪天时,手中还是摇着折扇的?宋腾霄不禁暗暗起疑了。

  心念未已,只见那人已是走到吕思美跟前,笑道:“你怕人家看你,就该躲在深闺;既然是在路上行走,还怕人家偷看吗?小姑娘,你长得很美啊,漂亮的姑娘没人注意那才应该着恼呢。嘿,嘿,你责备我偷看,那我就光明正大的来看你好了!”说话之际,一对眼睛直上直下的打量着吕思美,心里暗自想道:“这小妮子长得倒是有几分像林无双,他们刚才谈到什么孟师哥,想必她就是孟元超的师妹,金刀吕寿昆的女儿吕思美了。”

  原来这人是扶桑派第一高手牟宗涛,他给表妹林无双夺了他的掌门,心中极不舒服。这次进京,虽得北宫望答应暗中助他夺回掌门,却不知何日方能实现,是以在目的未达之前,他也就不愿意回去担任林无双封给他的什么“虬髯堂”的堂主了。

  林无双是在他之前先下泰山的,他打听到孟元超将往三河县的消息,心想说不定可以在三河县找着林无双,尽管他不愿意出面和孟元超作对,但却怀着一个抓着他们把柄的念头,可以有利于自己他日重夺掌门,于是也就悄悄的跟在楚天雄这班人的后面来了,刚才他就是因为吕思美长得有几分像林无双,故而跟踪追来,看个明白的。

  宋腾霄本就起了疑心,此时见他这样盯着吕思美来看,不由得更是恼怒,喝道:“哪里来的狂徒,胆敢对我师妹如此无礼!哼,小师妹,我瞧他多半是清廷鹰爪!”

  吕思美也正是有此疑心,登时就拔出刀来,喝道:“快快说出你的姓名来历,来这里干什么的?”

  “鹰爪”二字一从宋腾霄口中吐出,牟宗涛已是面色大变,如今给吕思美再加喝问,脸上那副滞洒从容的神色登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面色一变,冷笑说道:“公子爷,大小姐,请问你们的哪位贵亲是在朝廷为官作宰?”

  吕思美怒道:“你胡说什么,你以为我们也是像你一样的清廷鹰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