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宗涛冷冷说道:“你们既是没有亲人为官作宰,凭什么来审问我?我只道你们是官家子女,这才仗势欺人哪!”要知崩口人忌崩口碗,牟宗涛最忌别人骂他“鹰爪”,他是自以为和北宫望只是朋友的。

  吕思美听得他这么说,倒是有点害怕误打好人,说道:“你若不是朝廷鹰爪,咱们有话好说,我的爹爹是金刀吕寿昆,他是我的师哥宋腾霄。你是什么人,能否见告?”心想倘若此人是侠义道中人物,即使不知道宋腾霄的名字,也必定知道她父亲的名头。她的父亲一生抗清,在江湖上享盛名数十年,同道中人。对她父亲几乎可说得是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牟宗涛轻摇折扇,冷冷说道:“什么吕寿昆和宋腾霄,我一概没有听说过。你们得罪了我,才想到要和我套交情吗?也好,那你们就给我赔个罪吧。我放你们过去!”

  宋腾霄怒道:“这小子准不是好东西,小师妹,你退下,待我擒他拷问。”

  牟宗涛哈哈笑道:“你这小子吹牛的本领倒很不错,居然要想擒我?就不知你真实的本领如何,我看还是你们两人并肩子上吧!”

  宋腾霄怒不可遏,唰的一剑便刺过去,喝道:“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领!”

  牟宗涛折扇轻轻一拨,把宋腾霄的长剑拨过一边,说道:“唔,你这剑法还有两下子,不过你要和我较量,最少还得再练十年!”

  宋腾霄本是要想刺他的穴道,将他生擒的,是以未曾用上全力。但虽然如此,这一招凌厉的刺穴剑招,给对方手中的一把折扇,又不是精钢所打的折扇,只轻轻一拨就卸了他的力道,拨开他的剑尖,心中亦是不由得暗暗吃惊了。又惊又怒之下,哪里还敢丝毫轻敌,唰唰唰连环三剑疾攻过去。

  牟宗涛的折扇倏张倏合,把宋腾霄施展出来的浑身解数一一化解,饶是宋腾霄用尽了全力,亦是占不到半点便宜。

  牟宗涛看清他的家数,哈哈一笑,折扇一合,说道:“这位姑娘称赞你的家传剑法,我看也没有什么稀奇嘛!好,为了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教你几招!”折扇向前一点,竟然拿作短剑便用,迳刺宋腾霄小臂的曲池穴。

  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他使的这招刺穴剑法竟是宋腾霄刚才用过的,而且似乎比宋腾霄使得还更精妙。原来牟宗涛聪明过人,最擅长于偷学别人的武功。金逐流和他初遇之时,就是为了他的这门绝技不胜佩服,因而和他交了朋友的。

  宋腾霄心高气傲,哪受得了对方如此讥嘲?可是牟宗涛的武功在他之上,他非得凝神应付不行,纵然七窍生烟,亦是无暇和对方斗口了。

  宋腾霄心神大乱,吕思美叫道:“师哥,小心!”只听“嗤”的一声,袖子已是给牟宗涛的扇柄戳穿一孔,幸而他变招得快,一招“星横斗转”避招进招,这才没有给点着脉门。

  牟宗涛笑道:“吕姑娘,你师哥不行,你和他并肩子上吧!”

  吕思美本来就想上去,听了这话,拔出双刀,说道:“对,对付清廷鹰爪,咱们无须和他们讲什么江湖规矩!”宋腾霄心高气傲,吕思美素所深知,是以她在帮他动手之前,交待这几手门面话,免致他的面子难堪。

  牟宗涛学她腔调,说了一个“对”字,哈哈一笑,说道:“对,吕姑娘你有眼力,知道我的话说得不错,你的师哥委实是不行了。”其实吕思美那个“对”字,乃是她和宋腾霄说惯了的口头禅。尽管她有时候爱使点小性子,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有如小鸟依人,对宋腾霄十分柔顺的。

  吕思美道:“宋师哥,他要激怒你,别上他的当!”

  左一招“凤凰展翅”,右一招“玄鸟划砂”,长刀短刀,同时向牟宗涛攻去。

  吕思美的真实本领不及宋腾霄,但身法轻灵,则是在宋腾霄之上,牟宗涛不得不分神对付,折扇一拨一挥,同时化解了吕思美长刀短刀的招数。宋腾霄乘势反攻,抢了先手。

  牟宗涛凝神应付,暗暗留心吕思美的刀法,心道:“金刀吕寿昆的五虎断门刀法,果然是名不虚传,幸亏这小姑娘虽得家传,火候还差得远。”成竹在胸,突然折扇一伸,横削出去,正是金刀吕家所传的“五虎断门刀”的一招刀法,名为“铁牛耕地”。

  吕思美吃了一惊,这套刀法她熟极如流,本能的就按照所传的应招,刀锋向上斜挑,还了一招“举火撩天。”不料牟宗涛故意使得似是而非,刀扇堪堪就要相交之际,突然一个变招,折扇一平,在吕思美长刀的刀背上轻轻一按,用了牵引之劲,吕思美长刀一伸,“当”的一声,恰好碰着了宋腾霄的长剑。

  牟宗涛哈哈笑道:“吕姑娘,你怎么帮起我来了?啊,我知道了,你是讨厌你的师哥,要借刀杀人是不是?”

  吕思美满面通红,喝道:“胡说八道!”短刀直刺过去,这一招她用上了“穿花绕树”身法,绕到牟宗涛背后,刺他后心“风府穴”。牟宗涛背后好像长着眼睛,一个躬身弓步,吕思美短刀刺了个空,牟宗涛不理会她,折扇倏张倏合,只是向宋腾霄攻去,攻得宋腾霄手忙脚乱。

  吕思美展开穿花绕树的身法,如影随形的跟着牟宗涛,长刀向他背心疾刺,可是总差那么一两寸,没有刺着。牟宗涛见她轻功超妙,亦是不敢轻视,给她迫得紧紧,反手折扇一挥,拨开她的长刀,笑道:“你这一招用得不错,比你这个草包的师哥可强得多!”解了吕思美一招,回过头来又再猛攻宋腾霄,原来他是气恼宋腾霄骂他“鹰爪”,决意要狠狠的折辱他一番。其实若论真实的武功,宋腾霄当然是在吕思美之上。

  宋腾霄给他攻得手忙脚乱,牟宗涛冷冷的说道:“姓宋的,你给我磕头赔个礼,我就饶你!”

  宋腾霄大怒道:“放你的屁,姓宋的打不过你就和你拼了,岂能向你这鹰爪求饶?”

  牟宗涛冷笑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哩,你这样含血喷人,我本当取你性命。看在你一位朋友的面上,我才从轻发落。好,你不肯屈膝,那我只好打你耳光了。”折扇倏张倏合,欺身直逼,左掌张开,果然作势就要来打宋腾霄的耳光。

  原来牟宗涛尚未知道他与北宫望勾结的秘密已经给李麻子知道,早已说给孟元超等人听了。他是还想在侠义道中混下去的,是以不敢太过难为宋腾霄。心想只是折辱他一番,将来孟元超、金逐流等人知道了,那也不能怪责于他,只能怪宋腾霄“胡乱骂人”,自取其辱。

  宋腾霄怎忍受得了他如此欺侮,把心一横,想道:“我若给打着耳光,那就与他拼个两败俱伤,至不济也得把他伤了。”宋腾霄的家传剑法之中,有一招名为“死里求生”,正是拼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但必须在敌人贴身近战,打着自己的时候,这一招才能施展出来。

  正当宋腾霄意图拼命,而牟宗涛正在得意洋洋要打宋腾霄耳光的时候,忽地有件奇事发生,他们身边的一棵大树,树叶无风自落!

  树叶无风自落,若然只是掉在地上,那也还不算怎样稀奇,奇怪的是,树叶纷飞,其中几片竟向牟宗涛飞来,就像长着眼睛一样,落在牟宗涛的头上,但却没有一片沾着宋腾霄。

  牟宗涛只觉脑门忽地接连痛了几下,不由得眼睛一阵发黑,说时迟,那时快,宋腾霄唰的一剑刺来,饶是他听风辨器,躲避得快,“嗤”的一声,左臂衣裳亦已给剑尖划破,伤了一点点皮肉。

  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但令得牟宗涛吃惊的是这几片居然能够打得他脑门作痛的树叶,以他这样的内功造诣,对方能用树叶伤他,这正是武林中传说的一种神奇武功!

  据说内功练到最高境界,随手抓起任何东西,都能致人死命。这种神奇的武功,就是武林中传说的“摘叶飞花,伤人立死”了。

  牟宗涛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不至于丧命,但给几片树叶打得昏了脑袋,也是不禁心头大震,想道:“当今之世,谁有这样功力?”在他心目之中,有这样功力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金逐流的师兄江海天,一个是屡次与他为难,却从未一曾露面的那个神秘高手。江海天行事一向光明正大,牟宗涛料想不会是他,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那个神秘客了。

  牟宗涛给宋腾霄一剑刺伤,连连后退,那个神秘高手兀是未曾露面。牟宗涛想道:“看来此人只是给我一个警告,要我知难而退。罢了,有他在此,我只好认栽一次了。”想至此处,哪里还敢恋战,虚晃一招,连忙逃走。宋腾霄自知胜得侥幸,自也不敢去追。

  吕思美大为高兴,说道:“宋师哥,毕竟是你行呀,杀得他夹了尾巴逃走!”

  宋腾霄苦笑道:“小师妹,你别给我脸上贴金,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是有人暗中相助咱们。”

  吕思美故作惊诧,说道:“是么,我可一点没有觉察。”其实她是早已经觉察了的。

  宋腾霄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相助,可否让宋某拜见?”荒林寂寂,只有他的回声,却是不见人影。

  宋腾霄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位老前辈不肯现身,咱们受了他的恩惠,却是无从报答了。”

  吕思美道:“那鹰爪也不知是什么人,比我和爹爹以前碰到的大内高手都强得多。如果真是鹰爪,以后可就得更加小心提防了。”

  宋腾霄道:“你还疑心他不是鹰爪,我看他准是鹰爪无疑!”

  吕思美说道:“他刚才说什么看在咱们的一个朋友份上,这人不知是谁?”心念一动,接着说道:“莫非就是孟师哥?”

  宋腾霄问道:“孟大哥怎会有这样朋友?”吕思美道:“或者只是他识得孟师哥,有意攀交,也说不定。”宋腾霄道:“对,那么,那么咱们走快一些,见了孟大哥,查个水落石出。”接着笑道:“现在已有一个多时辰,想必他和云紫萝要谈的话,也都谈了。”

  两人急于要见孟元超,这才在山路上施展起轻功,走了一会,忽又听得树林里有金铁交鸣之声,原来是陈光世和邵紫薇也碰上了强敌。

  他们碰上两名大内高手,一个名叫韩拓,一个名叫洪大祥,都是奉了大内总管萨福鼎之命,跟随石朝玑出京的。萨福鼎这次一共派出四名手下,另外两个就是此际正在萧月仙奶妈家里和孟元超等人恶斗的于长吉和庄鲲。

  在大内高手之中,韩、洪二人是顶尖儿的人物,本领比于、庄二人还胜一筹。韩拓练的是“大摔碑手”,掌力有开碑裂石之能,洪大祥精于三十六路猴拳,却以小巧的功夫取胜。

  邵紫薇正自吃紧,忽地隐隐听得啸声,这啸声正是萧月仙所发,邵紫薇听惯了的。邵紫薇不由得大吃一惊,叫道:“陈大哥,你听,好像是月仙呼唤咱们,只怕他们在家里也遇上敌人了。”她本来已是招架不住,心里一慌,出招更是章法大乱。1

  洪大祥哈哈笑道:“女娃儿,你猜得不错,我们的人一早已到了你们的住所啦!瞧你还长得不错,赶快投降,免得自讨苦吃!”邵紫薇怒道:“放你的屁!”想摆脱他朝家里跑,洪大祥的轻功比她还要高明,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洪大祥的身影,跑向哪个方向,都给洪大祥堵住。

  陈光世的内功比邵紫薇深厚,人也比较沉着,他不但听见了萧月仙的啸声,还隐约听到在她奶妈家中传来的厮杀声音。情知洪大祥说的不假,可是他虽然吃惊,却并不慌乱。

  激斗中韩拓一掌向他打来,陈光世不退反进,唰的一剑向他刺去。这一招名为“冰河解冻”,善于在劣势化解敌人的强攻。冰川剑法变幻无方,韩拓虽然占了上风,亦是不能不有点儿顾忌,喝道:“好小子,要拼命么?”侧身一闪,反手擒拿,仍然采取攻势,但攻势已是略缓。

  陈光世趁这时机,倏的跳出圈子,一扬手,飞出三颗冰魄神弹,两颗打洪大祥,一颗打韩拓。

  冰魄神弹乃是亘古不化的万载玄冰制练成的,遇风即化,能以奇寒之气伤人。韩拓呼呼两掌,荡开寒雾,打了一个喷嚏。洪大祥功力较弱,却是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

  幸而有陈光世的冰弹相助,邵紫薇这才能够继续支持下去,不至于给洪大祥所擒,但也还不能够摆脱他。

  冰魄神弹不比普通暗器,是用一颗少一颗的。陈光世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带了一小玉瓶的冰魄神弹,已经用去不少,此时只剩下七颗了。

  这七颗冰魄神弹,陈光世必须谨慎使用,对方功力甚高,冰弹只能暂挽颓势,却不能取胜,久战下去,终必吃亏。正自心焦,忽见韩拓虚晃一招,斜跃三步,喝道:“哪条线上的朋友。”

  宋腾霄和吕思美飞快跑来,未到现场,已感到一股刺骨侵肤的寒气。吕思美道:“咦,这人似乎是咱们在弹琴匣见过的那位陈公子。”宋腾霄道:“不错,这正是他家的独门暗器冰魄神弹,咱们快上。”

  韩拓话犹未了,宋、吕二人已应声而出。宋腾霄看出韩拓本领较高,说道:“小师妹,你帮那位姑娘。”当下飞身一掠,迎上韩拓,唰的一剑便刺过去,冷冷说道:“我是专干射鹰屠狗营生的,你碰上了我,活该是你倒霉了!”他刚才受了牟宗涛所辱,一口怒气,正自无处发泄,碰上了韩拓,一口长剑登时就似狂风暴雨般的向他猛攻,招招都是杀手!

  韩拓怒道:“好小子,胆敢口出狂言,你是不想活了!”心里却是暗暗吃惊:“哪里来的这个疯小子,今天只怕要糟!”若在平时,他和宋腾霄单打独斗,各有所长,原是难分高下。但现在他是和陈光世先打了一场的,刚刚为了抵御冰魄神弹,又消耗了一些元气,即使没有陈光世和宋腾霄联手,他亦是难以抵敌。

  吕思美跑过去和洪大祥交手,更占上风,洪大祥练的是猴拳,猴拳是以纵跃见长的。但吕思美练的是“穿花绕树”身法比他还更轻灵。双方施展腾挪闪展的小巧功夫,吕思美总是抢先一着,令他处处受制。不论他转到哪个方向,都见刀光耀眼生缬。这情形就像刚才的邵紫薇受制于他一样,邵紫薇喘过口气,格格笑道:“好,打得好,这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话犹未了,只听得洪大祥大叫一声,血光迸现,回身便跑。原来他已着了吕思美的一力。邵紫薇笑道:“这老猴儿倒是逃得真快!”

  韩拓本就抵敌不住,一见同伴落败,更是心慌。宋腾霄喝道:“哪里跑!”一招白虹贯日,分心便刺,韩拓双掌斜飞,一掌护身,一掌斜斩,这一招攻守兼备,本是可以化解敌招的高明应招,但他心里一慌,使来可就不能得心应手。给宋腾霄抢快一步,这一剑虽没刺着胸膛,却把他的掌心洞穿了。宋腾霄受他的掌力一震,亦是不禁身形一晃,退了两步。韩拓连忙跟在洪大祥背后,也逃跑了。宋腾霄泄了一口闷气,纵声大笑。

  陈光世道:“宋大哥,穷寇莫追。你听见那边的厮杀声吗?咱们可得赶快回去救援云女侠!”

  当他们说话的时候,吕思美正在把耳朵贴到地上,凝神静听,说道:“不错,那边是有厮杀之声。”蓦地跳了起来,叫道:“不好!孟师哥碰上强敌,他的快刀越来越慢,只怕要糟!”原来吕思美自幼跟随父母,闯荡江湖,练成一套伏地听声的本领,方圆一二里路的范围之内,倘若有人厮杀,她可以听得出双方是用什么兵器,甚至招数都能辨别。孟元超的快刀是她父亲所传,她最为熟悉,是以一听就能分别强弱之势,犹如目睹一般。

  孟元超受伤倒地,石朝玑的一对判官笔,于长吉的一条水磨钢鞭,同时向他打去。孟元超紧咬牙根,心里想道:“我不能死!”就在地上使开滚地堂刀法苦斗强敌。萧夫人摆脱不了楚天雄的缠斗,无法过去帮他。只有一个萧月仙可以腾出手来,但也助不了他一臂之力。在双方混战的这些人中,萧月仙的本领最弱,气力又已不支,石朝玑根本就不必理睬她,只要于长吉的一条长鞭,已是足以令她无法近前了。于长吉长鞭挥舞,不但挡住了萧月仙,抽空还向孟元超打去。

  孟元超毕竟是血肉之躯,苦斗之下,神智不觉渐渐模糊,忽地眼前衣袂飘飘,依稀看见一个白衣女子向他跑来,孟元超失声叫道:“紫萝,你、你怎么出来?”精神陡振,刀光宛如水银泻地,四面展开,石朝玑的判官笔本来就要刺着他的穴道的,给他的快刀一拨就荡开了。

  那女子叫道:“孟师哥,是我,小师妹,腾霄他们也来啦!”孟元超这才看清楚了原来不是云紫萝,而是和云紫萝有几分相似的,他的小师妹吕思美。

  吕思美手舞双刀,冲上前去,短刀一压钢鞭,长刀向于长吉砍过去,于长吉遮拦不住,给她冲入了内圈,冲到了孟元超的身旁,当当两声,长刀短刀齐出,架住了石朝玑的一对判官笔。

  说时迟,那时快,宋腾霄,陈光世,邵紫薇等人跟着也来了。邵紫薇拔剑出鞘,帮忙萧月仙,双战于长吉。宋腾霄和陈光世则一同上去,助萧夫人斗那通天狐楚天雄。

  陈光世用的是冰魄寒光剑,楚天雄中指一弹,“铮”的一声,把他们的宝剑弹开,只觉一股冷气,从指尖流至掌心,虎口竟有麻痹之感,吃了一惊,忙运玄功,把阴寒之气从掌心迫出。宋腾霄唰的一剑,向他刺到,杀得他手忙脚乱。

  刚刚落地的婴儿的哭声正从产房传出,萧夫人摆脱了楚天雄,立即冲入产房。

  杨牧揪住云紫萝的头发,忽见血光迸现,随即听见婴儿的哭声,不觉一片茫然,手掌停在半空,不知是打下去的好,还是不打下去的好。尽管他疑心未释,妒火如焚,但要他杀一个刚刚生下婴孩的产妇,他毕竟还是下不了手。

  萧夫人冲入产房,看见这个情状,不觉大惊。杨牧此时虽是如凝似呆,但目露凶光,仍是未曾全敛。

  萧夫人定了定神,喝道:“杨牧,你干什么?这是你的孩子!”

 

  杨牧好像在梦中被人惊醒一般,喃喃说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忽地恢复了几分清醒,想道:“不错,她离开我不到八个月,她和孟元超重逢,那是离家以后的事,即使如何早产,也决不会是孟元超的孩子!”

  他和云紫萝结婚八年,没生儿子,内心深处,总是妒忌孟元超有个儿子,而自己却没有一个亲生儿子,如今他的孩子就在他的脚边,他瞿然一省之后,父爱之心不觉油然而生了。

  他放开了云紫萝的头发,正要俯身抱起婴孩,忽觉面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萧夫人打了他一记清脆玲珑的耳光,已是把婴孩抱到手上。

  萧夫人斥道:“你不配做孩子的父亲,你给我滚!”

  杨牧哀求道:“萧夫人,你给我看看孩子!”

  萧夫人心头一软,抱起孩子,给他看了一看,说道:“我本来是想帮你忙的,谁知你果然做了虎伥,居然带领鹰爪到来,要害自己的妻子!你还配做紫萝的丈夫、还配做孩子的父亲?好,孩子给你看了,你快快给我滚开,我还要料理她们母子呢!”

  杨牧摸一摸还在火辣辣作烧的双颊,蓦地左右开弓噼噼啪啪,自己打了自己几下耳光,叫道:“你说得对,我不配做她的丈夫,不配做这孩子的父亲!”呼的一拳,打烂窗门,穿窗而出,向屋后逃了。

  吕思美接了石朝玑数招,孟元超喘过口气,站了起来,喝道:“你们这班鹰爪都给我滚开!”说话声中,已是接连向石朝玑劈了十七八刀。他跳跃虽然不灵,劈下去的每一刀比刚才还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