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福庇道:“一派有一派的规矩,丹丘生做了掌门,把崆峒派列祖列宗传了多年的规矩都破坏了。这些规矩,对不住我们可不能说给外人知道。”

  杨炎笑道:“我最怕听什么规矩、戒条,你要说给我听,我都不耐烦听呢。总之,我知道你们兄弟不喜欢丹丘生做掌门就是了。你继续说吧。”

  劳福庇继续说道:“丹丘生做掌门也还罢了,我们更害怕的是他将来把掌门的位子传给他的徒弟孟华。孟华的武功如今已是不在师父之下,在江湖上的声名也是如日方中。看这趋势,崆峒派的未来掌门只怕是非他莫属。”

  杨炎说道:“孟华做掌门又有什么不好?”

  劳福庇说道:“孟华的武功得自崆峒派的其实不多,他有几个师父,而且还是天山派的记名弟子。他要是做了崆峒派的掌门,只怕崆峒派就变成了天山派的旁支了。天山派的武学是不是比崆峒派高明姑且勿论,无论如何,这总是列祖列宗传下来的‘家业’,孝子贤孙,总不忍见祖宗传下的家业,改属别姓所有。孟华武功再好,在我们心目之中,也只是不肖子孙!”

  杨炎暗自慨叹:“武林中的门户之见,想不到竟是如是之深!他们又掺杂上一辈的是非恩怨,那就难怪更纠缠不清了。但这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大可不必理会他们。”

  劳福庇继续说道:“因此我们一面勤学苦练,一方面笼络同门,尤其是对可能抱有同样想法的本支弟子。准备在时机成熟之时,反对孟华接任掌门。但在时机未成熟之前,我们的图谋,却是对最好的同门兄弟都不敢说的。

  “谁知我们的心事,却给一个陌生人说出来了。不,写出来了。慕容垂用指头在石块上‘写’出十六个字,铁划银钩,入石三分,比石匠刻出来的还更整齐。这十六个字是:师门之耻,料难忘怀。丹丘孟华,何足道哉!”

  杨炎听到这里,笑道:“上两句是说破了你们的心事,下两句则是给你们撑腰的豪言壮语。不过以慕容垂炫露的这手功夫而论,虽然足以与少林寺的金刚指力媲美,却未必就能胜得过丹丘、孟华。我虽然未练过金刚指,也都可以勉强做得到。”口中说话,运指如飞,片刻之间,就在一块极其坚硬的大青石上写出八个字来,石屑飞溅,看来已是不只入石三分,这八个字是:大言炎炎,井蛙窥天。

  写罢哈哈笑道:“敢说丹丘孟华,何足道哉的人,本领最少应该比我高出十倍才行。”劳福庇骇然失色,说道:“杨少侠,你莫笑我井蛙之见,依我看来,你的功夫即使还比不上丹丘生,和孟华已是相差不远了!”

  杨炎摇了摇头,说道:“不,差得远呢。不过,你也不必怀疑我刚才言不由衷,我说过的话是必然算数的。要是孟华此刻在此,我虽然明知打他不过,也非竭力和他一拼不可。”

  劳福庇道:“要胜过他们师徒,那也无须比你高强十倍。”

  杨炎道:“但慕容垂的口气,是根本不把他们师徒放在眼内的。我所知的武林大高手有限,据我所知,对付他们师徒能稳操胜券的人,已经去世的也算在内,恐怕也只有两人!”

  劳福庇道:“其中之一,是不是令师唐老掌门?听说他去年已不幸仙去。”杨炎说道:“不错。但即使是我这个师父在生,他也不会说丹丘生、孟华何足道哉这种说话。”

  劳福庇好奇心起问道:“另一个又是谁呢?”

  杨炎说道:“是我另一位师父,说出来你也不会知道。”劳福庇惊奇之极,想道:“我只道这第二个人必定是天下第一剑客金逐流无疑,谁知竟然还有一个可以和唐经天分庭抗礼的人,我真是孤陋寡闻了,这小子兼有两位名师,怪不得武功如此厉害!”要知金逐流除了一子一女(他的女儿就是孟华的妻子金碧漪),只有一个外姓徒弟,他师兄江海天的次子江上云。这是江湖中人尽皆知的事,他当然不会是杨炎的第二位师父。

  杨炎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敢说当今之世没人能胜过我的两位师父,但决不会是你说的这个慕容垂!”

  劳福庇说道:“他说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和他同来的师兄。”

  杨炎怔了一怔,问道:“那么是谁?”

  劳福庇继续道:“杨少侠,你刚所起的怀疑,也正是我们当时的怀疑。丹丘生和孟华的武功深浅,我们怎会不知?慕容垂在石头写出那十六个字之后,哥哥说道:阁下武功高强,远胜于我,佩服,佩服。但要是碰上了丹丘生的‘胡笳十八拍’,阁下的金刚指力,恐怕也未必使得出来。”

  杨炎问道:“胡笳十八拍是一种什么武功?”劳福庇道:“是丹丘生自创的一招剑法,能在一招之内,闪电之间,刺中敌人的十八处穴道。十多年前,在回疆的大圣峰,他曾以这招剑法,在一块形如老猿的崖石上,刺穿十八个窟窿,吓走一个魔头。当时他用的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青钢剑。”

  高耸入云的雪山上往往有一种崖石,坚硬如铁,大圣峰的“老猿石”就是这种崖石。是以兀立雪山之上,不知经过多少年代,都不变形。杨炎小时候也曾听人说过这个名胜的,心里想道:“以一把普通的青钢剑,就能够在老猿石上刺十八个窟窿,内力的深厚,自非慕容垂的金刚指力所可相提并论。慕容垂若然和他交手,只怕未能近得他的身子,自己的身上先要添了十八个窟窿!我给孟华一剑刺了十八处穴道,恐怕也就是这一招剑法了。”

  劳福庇继续说道:“慕容垂倒是知道胡前十八拍的来历,但他听了却哈哈大笑。”

 

  杨炎诧道:“他笑什么?”

  劳福庇说道:“他说不错,丹丘生在老猿石上留下的剑痕。他曾看过,他确实破不了这招剑法。孟华若然使出天山剑法的大须弥式以及得自天竺那烂陀寺的般若神功,他们师兄弟恐怕也未必胜得了孟华,不过他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有一个人是深知丹丘生和孟华的武功底细的,在他看来,什么胡笳十八拍,什么大须弥剑式,什么般若神功,都是不值一哂!’我们听了,都是不敢相信,齐声问他道:这人是谁?慕容垂这才说出那个人来,那人是:白驼山主。”

  杨炎颇感惊奇,心里想道:“白驼山我倒是知道,它在西藏边睡,和大吉岭相去约有千里。我从大吉岭回来,也曾经过白驼山的,却不知白驼山上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

  劳福庇继续说道:“当时我们都不敢相信,问道:白驼山主是何派武功?怎的我们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武林中有这号人物?

  “慕容垂纵声笑道:白驼山主武功深不可测,中华天竺各大门派的武功他无不知晓,也没有他不能破解的武功。他的武功不拘一格,根本不属于任何一派。当今之世,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假如天山派的唐老掌门未曾仙逝,或许还配得上问他姓名。言下之意,丹丘生、孟华之辈,尚未够资格知道他,至于你们没有听人说过他,那更是丝毫不足为奇了。

  “哥哥问道:白驼山主是不是你们的师父?

  “慕容垂的师兄司空照回答道:我们可不敢妄列白驼山主的门墙,只不过在他座下执役多年,蒙他破例开恩教了我们三天武功。他老人家知道你们的心愿,以是特地叫我们来至主山,代他老人家传话。你们有了这个强援,何愁对付不了丹丘生、孟华,他老人家还答应你们,可以扶助你们中的一个做崆峒派的掌门呢。

  “说至此处,他伸出手掌在那块石头上一抹,说道:这是你们不欲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我替你们抹去了吧!说罢,移开手掌,只见原来的石面一片光滑,字迹都不见了。他这手功夫,可又比他师弟的金刚指力强得多啦。

  “他们只跟白驼山主学过三天功夫,就有如此造诣,我们对他的说话,虽然未敢全信,倒也不能不稍微相信几分。”

  白驼山主的野心

  杨炎冷冷说道:“白驼山主总不会无缘无故帮你们的忙吧?他要你们答应什么条件?”劳福庇面有愧色,默然不语。

  杨炎道:“你不好意思说,我替你们说吧。是不是要你们今后唯白驼山主之命是听?”劳福庇道:“他们还要我的哥哥以未来崆峒派掌门人的身份,奉白驼山为宗主。”

  杨炎冷笑道:“原来你们找到了这样一个大靠山,你们有求于人,怪不得也要心甘情愿的受人驱使了!”

  劳福庇苦笑道:“我们纵不甘心,又能怎样?他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威胁利诱,双管齐下,我们若不屈从,只怕立即就要招致身败名裂之祸。”

  杨炎说道:“你们是自愿投靠白驼山主也好,是为势所逼也好,这都与我无关,我也没有工夫去理会你们的闲事。我只想知道,这次他们要你来到张掖来又是怎么一回事情?”

  劳福庇道:“这次是白驼山主差遣慕容垂来通知我们的。他没说什么,只叫我们先到兰州和彭大遒会合,在未见到彭大遒之前,我们对那小妖女实是一无所知。”

  杨炎说道:“彭大遒是否白驼山的人?”

  劳福庇道:“我们也弄不清楚。慕容垂曾经吩咐我们,叫我们不可在彭大遒的面前谈及白驼山的秘密。但他又说,只要我们一见着彭大遒,彭大遒就会知道我们是为了什么来找他的了。”

  杨炎说道:“白驼山主还约了那些成名的武林人物?他自己会不会亲自出马?”

  劳福庇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都已告诉你了。请你放走我的哥哥吧。”

  杨炎说道:“你别心急,多谢你告诉我这许多事情,我也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劳福庇忐忑不安,只好说道:“请杨少侠指教。”

  杨炎说道:“你们不愿意孟华当上崆峒派的掌门,最主要的原因是怕孟华所学不纯,把崆峒派原来武学弄得非驴非马,甚至变成天山派的旁支。但你们可曾想过,你们唯白驼山主之命是听,纵使你的哥哥将来做了掌门,崆峒派也不能由他做主。崆峒山隶属于白驼山,那不是比做天山派的旁支更为不堪?要做掌门的人,多少也得有点骨气,岂能俯仰由人?”

  劳福庇汗流浃背,说道:“师门之耻未雪,我们只得暂求瓦全。”

  杨炎说道:“你们崆峒派的内争我管不着,不过据我看来,孟华也不见得就稀罕做你们崆峒派的掌门。”

  劳福庇道:“他稀不稀罕是他的事,我们却是不能不防!”

  杨炎继续说道:“即使你们要对付丹丘生、孟华,似乎也只该由取得同门的拥戴着手。屈服于白驼山主已经不是好汉的行径了;求助于清廷鹰爪,那更是不齿于天下英雄!”

  劳福庇怔了一怔,道:“谁说我们求助于清廷鹰爪?杨炎,你要杀我们兄弟尽管下手,可不能这样诋毁我们。”

  杨炎说道:“彭大遒就是清廷鹰爪,难道你们真的不知?”

  劳福庇呆了一呆,说道:“李务实也这样说过,但我们不相信……”杨炎说道:“为什么你们不信?”劳福庇道:“我们与他相识多年,只知他是一个家道富有,喜欢结交朋友的庄主。”

 

  杨炎想起了岳豪,冷笑说道:“你别以为他有财有势,就不屑于做鹰爪了。正是这样假仁假义的土豪,才越发想求功名富贵。老实告诉你吧,我捏碎他的琵琶骨,就因为我确实已经知道他是清廷的大内侍卫!”

  劳福庇见他说得如此确凿,不能不信。当下又是惭愧又是惊慌,说道:“我们是真的不知。你不相信,那你就杀了我吧!”

  杨炎说道:“你们又不是大内侍卫,我为什么要杀你们?”说至此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侠义道。再说,即使是大内侍卫,也有好坏之分,又岂能全都杀掉。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仍然算数的。”他口里说话,心里却不禁想道:“彭大遒是坏的大内侍卫,难道我的爹爹就是‘好’的大内侍卫吗?”

  劳福庇喜出望外,说道:“你真的肯放我们兄弟?”

  杨炎说道:“以后你们对付孟华,若是要我帮忙,我也定当助你们一臂之力。我只不过是要告诉你们,纵然对付仇人,也不该不择手段。比如我吧,我打不过孟华,我就宁愿死在他的剑下,决不卖身投靠!”说至此处,凌空运指,十步之外,轻轻一弹,解开了劳福荫的穴道。

  劳福荫站了起来,对弟弟怒目而视,斥道:“你丢尽我的面!”劳福庇惶然说道:“哥哥,我只求与你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你若认为我是做错了事,怎样处置我,我都甘愿。”

  杨炎道:“劳老大,你有这个弟弟,已经很不错了。他是为了你才求我的,你要怪他,不如怪我。但你放心,我决不会把你们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劳福荫涩声说道:“杨少侠,你刚才所说的活我都听见了,多谢你的金玉良言。但我也要告诉你,我之所以苟且偷生,是为了誓雪师门之耻。一旦心愿得偿,我决不会贪恋掌门之位,定当立时自尽明志,叫你知道,劳某并非没有骨气之辈!至于你要助我一臂之力,我心领了,不敢劳烦。”

  杨炎想不到他如此烈性,说道:“我说错了话,我向你道歉。你又何必如此?”

  劳福荫不再发言,与弟弟相携而去。杨炎望着他们的背影下山,不禁摇摇头,心中苦笑道:“怪不得龙爷爷常说‘善未易明,理未易察’,这两个人是好是坏,也真难说得很。”

  杨炎走出树林,红日高悬,已是近午时分。心里想道:“总算得到了一点线索,但可惜劳家兄弟并未见过白驼山主,他的底细仍然未知。”又再想道:“白驼山主的牛皮可是吹得太大,但他的门下有司空照、慕容垂这等人物,他本身的武功亦是不可小觑!他们要和龙灵珠为难,我可得赶快通知她防备才行。”但祁连山绵延数百里,要寻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还未走得多远,忽又听得人声和脚步声。“你们放心,包在我的身上,替你们把杨炎这小贼擒来,你们把这小贼交给李务实,还怕李务实会难为你们吗?”是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跟着一个人说道:“云中双煞,你们得遇贵人,可真是天大的造化。有穆少侠出头,还怕什么梁子不能化解的!即使抓不着杨炎这个小贼,李务实也得给穆少侠面子。”杨炎听出他的声音,正是昨晚大肆挖苦云中双煞的那个油嘴滑舌家伙。这次他为了奉承这个什么“穆少侠”,不惜又一次的贬低云中双煞。

  杨炎听了这两个人的对话,已经知道一个梗概:“敢情云中双煞也是像劳家兄弟那样,彭大遒出了事,他们是和彭大遒一起的人,怕给李务实和陆敢当追究,因此赶快离开客店。但这少年却不知是什么人,昨晚似乎没有见过。”

  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名叫杜诚,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二流脚色,他大拍那“穆少侠”的马屁,只道可以讨得他的欢心,那知这个“穆少侠”却哼了声,听语气似是很不高兴的说道:“杨炎是什么东西,我怎会抓不着他?”

  杜诚连忙陪笑道:“我不是说以穆少侠的武功抓不着这个小贼,是怕找不着他,寻找的找,不是抓拿的抓。”

  云中双煞中的老二田耕性情比较耿直,他不领杜诚的情,却道:“穆少侠,杨炎这小贼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彭老大也遭了他的毒手,咱们可千万不能轻敌。”

  那个“穆少侠”冷笑说道:“什么本事,大不了是唐经天的关门弟子,学过几招天山剑法。嘿、嘿,天山四大弟子尚且不在我的眼内,何况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杜诚赶忙又拍马屁,说道:“蓬莱穆家的蹑云剑,天下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天山剑法虽然享誉百多年,但自前两辈的掌门人唐晓澜去世之后,已是每下愈况,人才凋落,当今之世,武林中有识之士,早已公认蓬莱蹑云剑胜过天山追风剑了!”

  杨炎心想:“原来这小子是蓬莱穆家的人,怪不得如此狂妄!”原来中原有几个武学世家,如苏州陈家、保定齐家、杨家、成都唐家、杨州谷家等等,山东蓬莱穆家也是这类武林世家之一。家传蹑云剑法以轻灵飘忽见长。穆家现今的家长叫穆杨波,在北五省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论名头,保定的齐家杨家都还比不上他。这些武学世家,杨炎是曾经听得冷冰儿说过的。

  杨炎暗自寻思:“穆家的人,身份又比云中双煞高得多了。嘿嘿,我本来要抓活口,难得他们送上门来,不过我可得改变主意,不能只抓云中双煞。”主意打定,便即现出身形,迎上前去,纵声笑道:“不劳你们费神寻找小贼,小贼自己来了!”他这一现身,把云中双煞吓了一大跳,不知不觉的就缩到后面。那个“穆少侠”勃然大怒,唰的拔剑出鞘。

  穆家三少爷

  杨炎喝道:“且慢,穆扬波是你什么人?”

  姓穆这一伙有六七个之多,除了云中双煞,其他的人都还未曾知道杨炎的厉害,仗着有人撑腰,倒是个个争先。

  那个最擅于吹牛拍马的杜诚立即抓着这个拍马屁的机会,厉声斥道:“止嘴,你这小贼是什么东西,也配直呼穆少侠令尊的大名!”原来这个“穆少侠”乃是穆扬波的幼子,名叫志遥。

  穆志遥侧目斜睨,冷冷说道:“我就是穆家的三少爷,你既然知道蓬菜穆家的厉害,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杜诚跟着帮腔:“小贼听见没有?还不赶快自打嘴已,磕头求饶,穆少侠或者还可以恕你不敬之罪。”

  杨炎眼角也不瞧杜诚,径自向穆志遥走去,笑道:“穆三少爷,你们穆家有什么厉害恕我知道得不大清楚,我只知道你家有一门本领大概可算天下第二。”

  穆志遥喝道:“你是说我们穆家的剑法比不上你们天山派么?”

  杨炎淡淡说道:“我不是说你的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