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平安怎么吃都不肥…虽则身上穿着衣服,但萧问铕也看得出来,他身上除了肌肉之外,没有半点儿肥肉!

萧问筠压下了心底的愤愤不平,换上淡然的,你既使对我视若不见,我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道:“幸苦你了,平安。”

平安舔着手指,整张嘴油忽忽的,回头望了她一眼:“小小姐,你的表情很端正啊,通常你表情端正的时侯,就表示你其实很生气了,小小姐,你为什么生气,为了平安吃红烧肉而不理你?”

萧问筠在心底默默地想:的确,我是在想,难道我不如一块红烧肉么?但你也不能这么直白地揭人隐私啊?

平安再望了她一眼,恋恋而不舍地把红烧肉从心底剔除了出去:“小小姐,其实你在平安的心底,着实比红烧肉重要多了!红烧肉是已经烧好了可以吃的,你还是活生生的,小小姐你不是说过,活生生的人才充满希望么?”

萧问筠不由在心底骂了一句粗口,心底你这个‘重要多了‘的赞美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比一块红烧肉重要多了,这算是赞美么?有人希望比红烧肉还重要么?活生生的人才充满希望,这句话我怎么看怎么象在你眼底我成了红烧肉的前半生?还没有变成红烧肉时的猪?

萧问筠感觉到了无奈,感觉到了在他面前无所遁形的狼狈,仿佛所以的矫饰在平安面前都是没有用的,她咳了一声…

才咳完,平安便道:“小小姐你别咳,你一咳平安就以为你又要说谎话了。

萧问筠彻底的无语,心中再一次升起了这平安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感觉…不过她瞧清楚他舔着手指的傻模样这才把心底的这个疑问消了去。

萧问筠只好不再咳了,努力调整了随随便便的表情,而且随随便便地喝了一口茶才问道:“你去了那里,没有遇上什么阻滞吧?”

平安俊美的嘴唇在纤白的手指上舔了一圈,那如玉般的手指看起来一尘不染了,这才道:“没什么,不过那刘贵妃哀求着我留两颗药给她,我便留给她了。”

萧问筠一愣:“平安,为什么你会想着留给她?”

平安深思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总感觉她哀求的样子十分的熟悉,就幺丨象许久以前,我的娘亲也这样替平安哀求过!”

萧问筠心里一酸:“平安,你记得了你的娘亲么?”

平安道:“其实我不记得了,但看见她的样子,就想,也许我的娘亲如果还在,也会象她一样地为了我而求人的,小小姐,你会不会怪我?”

萧问筠道:“哪里会?平安,你这样很好…让我知道,这世间还是有象你这样的人的,如此一来,人间总还有些希望。”

平安喜道:“小小姐,这样便好了,平安一路上都以为小小姐会责怪平安呢,平安心惊肉跳的,进门的时候都不敢看小小姐,所以只敢看着红烧肉。”

萧问筠心底只觉有股暖洋洋的喜悦,她自是不承认这是因为确定了平安看自己比红烧肉强得多的感觉…

“既是如此,平安,把你拿来的东西给我看看吧。”萧问筠道。

平安从袖底拿出了那个两个红色,绿色纸袋子。

红的灿烂似火,绿的绿得象一片荷叶。

这是用上好的锦纸制成的袋子,密封性极好,袋子的袋口用浅色的兰花画了花纹,轻淡雅致,绿色袋子里面装的,是浅杏色的药丸,而红色袋子装的,却是略带了些黑色的药丸。

就是这两样东西,害了那么多人?

萧问筠拿出那从皇后床底下取出的香襄,那里面的药粉已用了一半了,剩下的另一半倒在了桌面上,两相比较,可以看得出来,那黑色的药丸气味浓烈许多,而那香襄里的药之中加了一些花叶的碎未,将气味掩盖,几乎是淡得闻不出来。

萧问筠暗想得找个懂得医理的人问清楚其中的成份才行,皇后已中毒多年,也不知道能不能靠这个解了毒性?

她正想着,便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大声地道:“小姐在屋子里?”

冷卉答道:“是的,老爷。”

萧问筠看了一眼平安,正想叫他赶快出去,却听萧南逸在门外道:“咦…小姐的房子里怎么会有人?”

话音未落,萧南逸从门口大步迈进,平安正想从窗户处出去,被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了,一拳就往平安的脸上砸了去。

平安一仲手,把他的拳头接住,他动弹不得,用十分之愤怒的眼神将平安望着。

平安傻怔怔地道:“老爷,你干什么无缘无故地打人?”

萧南逸咬牙切齿低声道:“你怎么会在小姐的房里

平安搭吧着了一下嘴:“老爷,小小姐请平安吃红烧肉…”

萧南逸转而怒瞪萧问筠,低声吼道:“筠儿,你怎么不顾自己的闺阁名声啊!”

萧问筠嘘了一声:“爹,小声点儿,你声音太大了,传出去院子外边,人家会以为我这房里有两个男人了!”

萧南逸气得嘴边新修的短须都吹了起来,却无可奈何:“筠儿…”他感觉到拳头被平安捏得有些痛,回头怒吼,“你家老爷的拳头捏得很舒服么,还不松开!”

平安这才松开了他的拳头,很抱歉地道:“老爷,平安一时控制不住力气,您看看,您的拳头上被平安捏了五个手指印,平安实在很过意不去,要不要平安给你涂些药油?”

萧南逸气得想一声大吼,转头见萧问筠指了指门外,只得把那声吼悄无声息地熄在了肚子里,和颜悦色地道:“平安,老爷哪会那么容易受伤,你先去门外守着,老爷我和小姐有话说。“

平安点了点头,往门外走去,低声咕哝:“其实老爷有时侯挺好的,挺照顾平安的,那么平安要不要告诉老爷,他那窗户底下的不远处,野蜂自由地结了好几个窝了呢?”

这话萧南逸没有听得清楚,站在门边不远处的萧问钧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她却是端正了表情,一丝儿异色都不露出来,道:“爹爹,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萧南逸见平安走了,这才道:“筠儿,你身处侯门,虽说以后不愁嫁,但到底也要注意一下闺阁名声,这平安虽然智近小儿,但看起来还是个青年,你要他在身边也不难,依我所说,带他去一趟宫里,弄个身份再回来就行了!萧府虽是侯府,比不得皇宫,但府内有个把公公还是没有人会挑刺说道的。”

萧问筠瞪了他一眼:“爹爹,我不许你打什么鬼主意,总之平安如果有什么事,唯你是问!”

萧南逸心想我要打什么鬼主意,会让你看出来?脸上却是平静自然:“筠儿,你不同意,爹怎么会随便处置?”

萧问筠再望他一眼:“爹,如果平安遭遇了什么意外,我可饶不了爹爹。”

萧南逸见她眼眉飞扬,凝眸之处却象极了之柔,不由心中一痛,跟着又是一软,一时间竟有了放过平安的想法,心想那小子武功高是高,也几次三番地惹得自己火冒三丈,但只要他能哄得筠儿高兴,其它之事,又算得了什么?总不能让筠儿象之柔一样,留下遗憾。

他一想及此,便心平气和起来,看清桌子放置的那两只袋子以及前几日萧问筠要他以侦缉之名从皇后讨来的香襄,皱眉道:“筠儿,这些是什么?”

萧问筠想了想,知道萧南逸对平安已经防备过剩了,如果再让他知道平安自由出入皇宫,还不知道会阄出什么事来,所以只道:“爹爹,没有什么,不过是两个装了糖点的袋子。”

萧南逸望了望她:“筠儿,最近皇宫事多,为父接到了不少示警,,说皇宫内有高手出入,却来无踪,去无影,连皇上都被惊动了,你出入长秋宫,可要小心些。”

萧绸筠笑道:“爹爹,我不过一个女儿家,从不和人冲突,又怎么会惹上什么是非?”

萧南逸慢吞吞地道:“怕就怕你做的那个梦,筠儿,为父担心的,就是你会把梦境当成现实。”

萧问筠叹道:“对于那个梦,女儿所做的已经够多的了,你说得不错,身为女子之身,既使那梦真的发生,又能改变什么?”

萧南逸这才舒了一口气:“如此就好,哎,幸好咱们萧府没有和皇室沾上边,筠儿你也不想嫁入皇家,如果不然…哎…”

萧问筠见他欲言又止,神色更是添了几分扭捏,不由问道:“爹,有什么话你就说,是不是你从哪里听来了什么?”

萧南逸咳的两声,道:“为父还是告诉你吧,也好让你多做预防,虽然这事实在不好启齿…”

萧问筠皱眉:“到底何事?”

萧南逸鬼崇地往四周围望了望,这才低声道:“筠儿,桃花庵,你是不是遇到过四皇子李景乾?”

萧问筠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只侧了头朝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