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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苏若刚刚开口,便被凤翼打断:“别跟我说为了,我只问你,你下得了手么?这世界上变化最快的就是人的感情。”

“我……”苏若的目光有了躲闪,她几乎脱口而出一个“能”字。但是斐迪南那俊美的脸庞,深邃的眼睛……一起涌在脑海里,抱着他走下祭坛的场景似乎还在脑子里,她真的可以么?

无力的,苏若摇了摇头。

凤翼惨笑:“我也不行。”

这真是莫大的嘲讽,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却是无尽的凄凉。

“什么人?”凤翼忽然怒吼一声,已经弹簧般的跃起,苏若连忙看时,只见远远一个人影,看不清身材面貌,但手里一点寒芒闪烁,似乎是一柄弓。

凤翼已经站起身来,要追过去看个究竟。

苏若拉住了他,长舒了口气:“别看了,是苔丝,她回复法力了。”

凤翼眉头一皱——苔丝的法力不在胡里安之下,这样一来斐迪南顿时有点吃紧。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苏若又是一笑:“我不知道苔丝会怎么办,但是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苔丝了。”

凤翼站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艾尼高晚来的寒风——不是原先的苔丝,又如何?她不仅是戴莫斯人,而且是戴莫斯的公主!斐迪南侮辱在前,挑衅在后,她……是决不会放过斐迪南的。

长夜漫漫,凤翼只是站在那里,连原先的姿势也没有变,静静地等待天明。

苏若猜得不错,那个在黑夜中闪过的人影,确实就是苔丝。

一回到戴莫斯,胡里安就迅速命人为她解除了封印,回复了法力。这一回再也没有人反对——他们实在太需要一个战士。

她本来是想找凤翼和苏若商量的,却听见了他们的讨论,一字字一句句,她都已经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但是实在没有办法勉强自己接受——杀死哥哥?为了艾尼高的和平杀了哥哥?他有什么错,一切的争端本来就是斐迪南挑起的。

没有再商量的余地,苔丝愤愤返回了戴莫斯的临时行宫。

慢慢走入了胡里安的寝帐,不知为什么,那个带着青铜面具的人,令她陌生和畏惧。不远处的墙上,挂着神庙里的利器“幻灭之眼”,那是在地狱沼泽提炼出的魔物,用shuetbare制作的幻灭之眼,具有长而细的外形,轻便而又功能强大。在刃的中间部位凿出的洞可以减少空气阻力,因此每次挥剑的时候都会发出呼啸声。神秘的石头shuetbare的产地不明,据古文献记载,它是随海流从海岸的某一个国家漂流到此地。还有的传说,说有一位身着manteau的神仙将此材料交给人类以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几乎是在斐迪南发兵的同时,胡里安就从神庙里取出这柄剑,打开了戴莫斯的最强力量。

胡里安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一张地图,看不见表情,只能看见手指在桌面上急速的敲击着。

“哥……”苔丝喊道。

“苔丝,你来的正好”,斐迪南连忙招呼,“你来看,斯德的十一路兵团几乎摆明了是控制后方的……”

苔丝摇摇头,走了上去,问道:“哥哥,你说,如果明天斐迪南忽然死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斐迪南?死了?”胡里安回过头,似乎惊异于妹妹这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大笑着说:“若真是天神开眼,那个混蛋死了,还用说吗?当然是干掉那些科纳多杂种,挥兵拿下科纳多了!”

苔丝眼睛一下睁圆,不敢相信地望着胡里安,“哥哥……你说什么?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胡里安敲了敲地图,声音立即变得低沉了些:“是,我从前不是那样的人,那又怎么样?被凤翼打的落花流水,斐迪南他险些就吃掉我们。苔丝,你难道还希望哥哥是一个不开窍的白痴么?”

苔丝心乱如麻,他变了,他真的变了,皇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只要沾上它的人就会变得心中充满了肆虐和残暴?

胡里安好象听见了她无声的抗议,回答说:“苔丝,我变了……你呢?难道你还是从前那个苔丝吗?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胡里安已经死了,那个什么都愿意相信的苔丝……也不在了。艾尼高就是这样,弱肉强食。我是戴莫斯的王,我如果善良,那就是软弱;我如果软弱,我的臣民就肯定会灭亡。”

这番话说的苔丝哑口无言,她必须承认哥哥说的在理。只是哥哥已经不知不觉的和胡里安说起一样的话……她心中的痛楚竟是无法言说的。她本想找哥哥证明些什么,但是却证明了那个苏若。

不知道她在沉思什么,胡里安安慰着:“不要想太多了,苔丝,明天我们一起出手打赢这场仗,以后我们一起统治戴莫斯,只要我们兄妹联手,再也没有人敢打戴莫斯的主意。”

惨然笑了笑,苔丝向外走去:“我会打赢这场仗的,但是对于戴莫斯我再也就没有兴趣……哥哥,你说的对,苔丝,也不是从前那个苔丝了。”

看着她的背影,胡里安心中一阵难过——苔丝,我何尝不想和你在一起?只是,我们已经注定有缘无份……苔丝,你是在为这个伤心吗?哥哥也是一样啊……

圣箭放在手边,光华高贵而柔和。

恢复法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念动了圣箭的咒语。这些日子来,那串咒语就像烙铁烙在心头一样,一遍遍地重温。

米夏亲手设下的封印被打开了,通向灵界的奇异光门出现在她面前,伴随着光门出现的,是一幅弓箭。

看上去似乎是纯金的质地,却是无比坚硬。传说中的圣箭是用龙骨制造,箭矢却是在圣银中炼出来的。这是必杀之箭,箭镞所指向的地方,即使是神,也无法逃避。

这是米夏的箭,米夏,那个天地间唯一的天使,带着他的微笑和无止境的关爱离去,却留下了这一幅弓箭,也留下了一个使命。他如此的信赖自己,将这代表弓弩手的荣誉的圣箭留给了她,他是相信她会做出些什么来的——她也一定会做出些什么。

但是,如果米夏知道明天她将会把这枝箭射向他亲爱的哥哥,又会怎么想?

对不起啊……可是我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要斐迪南活着,戴莫斯就处在倾覆的危机之中……米夏,原谅我,我没法子选择了,我会为你和你哥哥报仇的,我保证……苔丝泪眼已是盈盈。

一遍又一遍的拉开弓,重复着说过了几十遍的话,好象在向谁保证着什么。

苔丝将箭头瞄准了远远的宫墙,好象那里就是斐迪南的心脏……

离这里两百里远的斐迪南的军帐,也是灯火通明。

虽然凤翼不在,但是由于斐迪南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三路军团领军的大将,个个是可用之材。在行兵部署上,几乎没有什么掣肘的地方。天衣无缝的战斗,斐迪南亲自把命令下达到每一个指挥官手中,才坐在锦榻上,稍事休息。

绝对的服从——每一张面孔都是绝对的服从,甚至还有些景仰。这多少令斐迪南感觉到了厌烦,他开始怀念凤翼,那个有着明亮眼睛的年轻人,总是可以在关键时刻发表自己的意见,总是可以放心的将半壁江山交到他的手里。

又要习惯孤单了吗?斐迪南扪心自问,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袭上心来。

米夏、凤翼……他的身边为什么注定没有人留下来?

“陛下”,侍卫在一边谨慎的提醒,“休息一会儿吧,很快就要天亮了。”

斐迪南有些疲惫的摇了摇头,吩咐道:“再过一会儿,你就去把他们喊醒。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就进军!”背后的伤口还在剧烈的疼痛着,斐迪南索性用力挤压了一下那块肌肉,强烈的痛楚一下刺痛了他有些麻木的神经——明天,将是最后的战役,容不得半点马虎。强大的动力流进他的每一条神经,斐迪南霍然站起,疲劳与伤痛被扔进了帕拉力巴河,流入大海之中。

这将是我战斗生涯中最光辉的一笔,会永远被艾尼高的历史记住!斐迪南对镜子里的自己喊着:“斐迪南,打起精神,可不能失败啊!”

镜子里的他,神采奕奕,眼睛里是渴望与攫取的无尽光芒。依然是那个斐迪南,打不死的斐迪南,永不失败……

夜依然很深,今夜的天气倒是特别的好,可以看得见星空。

肆虐的风卷着沙粒,劈劈啪啪的打在帐篷上和战马的铁甲上,在空旷的夜晚引起了极大的回响。

哨兵们标枪一般站在大营的门口,站着,虽然是在血色沙漠的寒夜里站着,毕竟还是幸福的,至少可以想想家乡的小溪,想想明天就不一定看得见的明媚阳光。

每一个军人在大战前夕应该都或多或少的想起了心中一段柔柔的光阴,或是一个温存的女子,或是一个娇笑的孩儿……他们实在出生入死太多次,也正是因为一次又一次从长矛和砍刀下捡回一条命,才更知道活着的不易。

今夜,帐篷里没有粗鄙的笑话,没有熊熊的篝火,没有酒,甚至没有人愿意多说一句话。六十万戴莫斯人就在百里之遥处等着决战,六十万!他们有几个可以活着回到科纳多安享太平?

几个快要燃尽的火堆,火苗竭力的挣扎,每一次风过,火苗都猛的窜高一次,厚厚的灰烬压着火苗,只在灰烬中还残留着半明的枯枝。

风,带着特殊的腥味。那是马匹的便溲味,男人们呼吸的热气和刀枪被磨亮的搀着水的铁锈味。让人又是压抑,又是难以忍受的有些骚动,似乎可以感觉的到自从远古便传下的征服和战斗的欲望。

接近凌晨,风莫名的大了。忽然一阵风过,几乎熄灭了所有将息的火堆,帐篷被吹得向一侧用力倾斜,迎风的那一面陷下了深深的凹窝。

咚!咚!咚!

咚!咚!咚!

沉重的牛皮鼓响了起来,营哨上的指挥官们一个嗓门的吆喝:

“集合——”

斐迪南早已披挂停当,在众将官的簇拥下走出了帝王的大帐——战士们已列好了队伍,夜不解甲,马不卸鞍,军队的命令一向是被不打折扣的执行的。

斐迪南走到三军阵前,“创”的抽出了宝剑,大声命令着:

“科纳多的男人们,我,斐迪南,在此命令你们,向着我的剑指引的方向——冲锋!今天,我们要让戴莫斯这个国家在版图消失,从此以后,艾尼高大陆上,只有我们科纳多人!听见了没有?”

战士们热血贲张,情不自禁地在寒风里挺直了胸膛,七十二万人,从将官到最低等的士兵,用一个声音在高叫:

“是!”

那样的怒吼声,连血色沙漠都为之震动。狂风几乎在刹那间停止了。

斐迪南满意的点头,发令道:“上马!”

齐刷刷的上马声,由于人多,竟是在黑夜中惊起沉重的一响。

斐迪南微微一笑——这是他的士兵,是他所有自信的根基。翻身上马,科纳多人出发了,山崩地裂一样的马蹄声踏碎了所有魔界的安宁。

一百里外,凤翼的瞳孔忽然收缩,一字字地说:“天亮了,苏若,他们来了!”

网正文 ACT 17 神曲

斐迪南的两路主力先头部队如两股钢刀,径直向戴莫斯的队伍插去,而这两股先头部队又一左一右对胡里安的亲兵部队进行包围。

这种大突进、小包抄的纵深策略,一向是斐迪南特别喜欢的,他自己长驱直入,已挑上了胡里安。

凤翼简短的说:“苏若,我去吸引他们俩,你趁机偷袭,制住斐迪南,记住,只有抓活的,科纳多人才可能被制住。”他右手一探,将昨天插在地里的“和平之剑”拔了出来,向战场中掠去。

苏若心中一震,那年轻人决绝的背影似乎写满了不归的决心——他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想要以一对二。苏若开始凝聚自己地力量,制住斐迪南,哪里是一句话的事情?这一击,必须成功!

胡里安心剑合一,使出了“符阵”,这是传说中的帝王Rubol在战争后期创下的招数,是一种已经走火入魔的剑法,爆炸的剑光从“幻灭之眼”裂开,又幻化出无数小的光圈,每个光圈都藏着致命的招数;斐迪南冷冷一笑,也使出了他的杀手锏“幻杀”,这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魔法,将剑法和魔法融为一体,也是将全身力气凝聚在一招里,杀敌于一式。

他们俩的招数都已经是摆出了玉石俱焚的架势,全是伤敌不成便要伤己的招数。

黑魔血剑和幻灭之眼都是上古的神器,如今在这两个出类拔萃的剑手手里,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只是这两种神兵都是以凶残邪恶之气为源泉,伤敌不成,就等于自杀。

你死或是我亡,没有第三种答案。

两道极其霸烈的力量一旦冲撞,这场战役的真正胜利也就定了下来。

就在双剑相交的刹那,另一道白光加入了战群。剑光自下而上的一挑,居然将两柄剑一齐挑开。

凤翼!居然是凤翼!他站在那里,身上的铠甲已被剑气全部撕裂,露出结实健美的胸膛,死死咬着牙,手中的和平之剑发出夺目的光芒。

斐迪南和胡里安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的招数,他们都满打算将对方立毙剑下,几乎全无保留——而凤翼,他怎么可能都接下来?接下来之后,又怎么可能好好站在那里?

尤其是斐迪南,简直无法想象他使用了二十年的和平之剑一旦到了凤翼手上,居然威力无穷,似乎不在他的黑魔血剑之下。

传说和平之神由于担心混沌、战争、私欲的世界而将自己的灵魂在作剑的时候融了进去。

“如果不是信任我,并且不是为了和平的人是无法得到力量的。”伴着这句话,和平之剑从Hellmarsh的湖-gares中升起。

这把剑在科纳多兵器谱上排名第六,虽然极其珍贵,但不过是锋锐的宝剑罢了……而现在它在闪烁着什么样的光?

“两位陛下,来吧”,头盔也不知摔倒哪里去了,凤翼斜握着剑,黑色的长发飞舞,“这场打斗,怎么能少了我呢?”

“好!”斐迪南双足一顿,已经离鞍。胡里安也跳了下来,三个人战成一团。

三个人一旦动手,便滞涩了太多,每一招都被牵制,斐迪南和胡里安多半是向对方招呼,凤翼却是见缝插针引开他们的攻击。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大半招式竟向他压了过来。

胡里安又是一剑劈下,凤翼剑尖点在他的剑锋上,向一边一带,正和斐迪南双剑相交,说时迟那时快,凤翼手腕一翻压在两柄剑之上。三股剑气绞成一团,一时谁也抽不开手来,凤翼嘶声吼道:“苏若——动手啊!”

刚才的硬接实在已伤了他的内脏,这一声大吼,鲜血随之喷出,溅在和平之剑上,和平之剑的白光顿时大盛,竟将两把剑都向下压了一压。

苏若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看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即向战场飞去。双手蓄满力道,满打算将斐迪南一招制住。

一种强烈的直觉逼得她匆忙中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红衣的苔丝公主面如寒霜,已拉开了圣箭。和苏若一样,她等待这个机会,也很久了。

“苔丝!不行!”苏若惊恐地大叫,但是苔丝的箭已射出,圣箭带起一道金色的火光,已不可阻挡的威力向斐迪南飞去。

没有经过任何思索,苏若在半空中一拧身子,迎上了圣箭,她单手刚刚接下剑,一股强力便穿透了她的手掌,圣箭从她的掌中划过,直刺入胸膛。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苏若的身体依然被圣箭带着向后飞去,依然是指向斐迪南。

但是就是这一顿,凤翼已经放开了手中的剑。

苏若的身体流星般扑到,三个人似乎心有灵犀,一起伸手,三股力道合一,将那圣箭挡了一挡。斐迪南还没收回招式,苏若的身躯已飞入他怀中,余力犹存,带的他向后直摔过去。

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居然要用三个人的合力和苏若的……牺牲才挡得住。

那一箭虽然是从右胸插入,但是几乎整个胸膛都已经碎裂,斐迪南抱着这个女子——这个在最终时刻还是不惜为自己挡下一箭的女孩子,只觉得心都冷了。

百万大军的厮杀,一刹那间变成了心外的聒噪,他的眼中只有那个风华绝代的女神,她的元气在迅速溢出体外,面容在瞬间枯萎。

“停手!”凤翼第一个反映过来,向着混战中的士兵们大叫。

斐迪南和胡里安对望一眼,一起喊着:“住手!”

三个人的声音在混乱中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两国君主同时下令,兵随将令,战场上的厮杀慢慢停了下来。虽然仅仅是片刻,早已尸横遍野,残旗断刃,受伤的士兵和四分五裂的尸体随处可见。

苔丝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奔到苏若身边,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苏若转过头,轻轻拉住她的手,苔丝只觉得一股热力涌入自己体内,她知道,那是苏若的法力。

苏若已说不出话,只是死死盯着她,眼神中无尽期盼……

苔丝用力点着头,泪流满面,竟也说不出话来。两个女人只是死死握着手,彼此心中已是明了。

“神……”苏若转过眼睛,看着斐迪南,好熟悉的俊美的脸庞,好熟悉的深邃的蓝眼睛,那是她第一次见过的男子,她的第一个笑容,第一个吻,全都献给了他。

她想问他,是不是爱着自己……上次是不是在说谎?

她想说的太多,但鲜血堵住了喉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神的……”她努力了一下,却是大团的血块喷了出来。

苔丝拉着她的手:“你说什么?神的诅咒?”

苏若微微笑了一下,眼神里最后一丝生意也已消退,纯黑的眸子木然望向天空……

苏若,你走吧……

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拜鲁神殿的女祭司,再也不是女神……

你必将为你的渎神付出代价!

没有人看见,她将最后一滴泪流在心里。

——你必将为你的渎神付出代价!

这是神的诅咒,背负了万年,至今终于应验。

“你混蛋!”苔丝忍无可忍的指着斐迪南大哭:“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爱她?你看不见她就是要等你一句话的吗?她……她为了你被赶出拜鲁神殿,你凭什么这样对她?”她再也说不下去,这一箭,是她亲手射出去的,是她杀死了这个圣洁的女子,痴情的祭司,苏若那么安详地躺在情人的臂弯里,好象已经偿还了她的罪,只是这个本应属于天国的女子,却要倒在尘世的污浊中,睁着一双闭不上的眼睛。

神哪!

你究竟要怎样捉弄这些人间的人们?

你诅咒了苏若,你遗弃了我,

这块大陆至今还在神谴中挣扎,成为人间的地狱。

斐迪南好象什么也听不见,“她是为了你……才被赶出拜鲁神殿的”,苔丝撕心裂肺的哭喊好象还在耳边。他不是一个会爱的人,但是直到这女孩子死在自己怀里,才发现心已不完整——他是爱她的么?如果爱她,为什么一直不肯收起冷淡的眼神?

斐迪南,你实在骄傲,你不肯承认心里已经有了她的影子。可是现在,你连心都已掏空。

苏若身躯已经变得冰冷,她的身子一向冷冰冰的,现在更是宛如透明,闪着玉石的光芒。冷冷的微笑,看着天空,苏若女祭司,她至死也没有得到斐迪南的一句表白。

一边的胡里安心中也是酸楚,但是却觉得一切还是斐迪南的错,他抽出剑,直指着斐迪南的眼睛,喝道:“拔你的剑,斐迪南,我们做个了结。”

斐迪南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若,“有种你动手好了。”

胡里安大怒,一剑劈了下去,一边的凤翼却是大惊,知道斐迪南虽然不露悲痛,但心里痛苦恐怕已经到了极限,这一剑恐怕万万是挡不住,手中剑一挡,替他接下了这一招。这一剑接的苦不堪言,胸口又是大痛,血气翻涌,若不是强自撑着,就要摔倒。

斐迪南不再理会他们,抱起苏若的身子,转身就走。

胡里安哪里受得了他这般轻蔑,跟着就追,凤翼两步走上,又拦住他。胡里安怒极大叫:“凤翼!你诚心卫护他,是不是?”

凤翼脸色已是惨白,摇了摇头:“陛下,我求你……再给他一天,至少让他埋了苏若。”

胡里安站在那里,依然犹豫。

凤翼一咬牙,跪在他面前:“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