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苔丝拉了拉胡里安:“哥哥……你要我也求你吗?”

胡里安长叹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去。

凤翼大喜,连忙起身,对科纳多军队大声号令:“三军听令,即刻——”一口鲜血狂喷,凤翼实在已经到了极限,身子硬生生摔在地上。

苔丝大惊,苏若已经去了,如果连凤翼都撒手……难道凭她一人之力可以改变命运的轨迹?

凤翼僵直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呼吸,也不知是死是活,适才的那两剑实在太重,几乎当场便要倒地,撑到现在简直就是奇迹。

米夏,苏若,凤翼……他们一个个倒下,苔丝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和平,这块大陆究竟怎么样才能远离兵火?米夏的死已经让她背负了太重的罪,而苏若又……苔丝忽然理解了凤翼怎么会这么从容就死,无可逃避的时候,牺牲也是一种幸福吧,至少可以从旋涡中彻底解脱。

体内的那股热流在奔涌,这是苔丝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奇妙感觉,似乎是酒醉后的眩晕,新生的力量渐渐充斥了她的四肢百骸。

一阵眩晕,苔丝似乎看见了远处有一个白影,依稀有些象苏若。那女子的身影好生模糊,朦朦胧胧只能看见一个大概。两条手臂举向苍天,似乎在喃喃着什么。

“我的剑指向的地方,

只允许有顺从……

我的火燃烧的地方,

只允许有灭亡……”

体内玄妙的力量在指引着苔丝,她站起身,一步步向着白影走去……她每走一步,白影似乎就远了一些,好象永远也不可能达到。

“苏若……”苔丝想起了米夏的幽灵,或许苏若在显灵告诉她些什么,“是你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白影消失了,好像是眼中的阴翳,永远不知道它确切的位置。苔丝一阵眩晕不知是幻境还是真实。苏若究竟要告诉她什么?

她一句句品味着那四句话:“我的剑指向的地方,只允许有顺从……我的火燃烧的地方,只允许有灭亡……”

比斐迪南口气还大啊,苔丝忍不住笑了笑,忽然她的笑容完全僵硬在嘴角——那是冰岚女神啊!

苏若,她说过离开了拜鲁神殿,就注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女神再也不可能归位了。这是她在提醒自己么?体内的热流在流淌,似乎在寻找宣泄的出口。脑子里各种幻象联成一片,似乎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一起苏醒过来。

在遥远的古代,连年的征战,血流成河。

人的矛头终于不恭敬的指向了神……

白衣的女神手持法杖,周围燃烧着焚尽三界的地狱之火……

科纳多的守护神在瑟瑟发抖……

被神封印了亿万年的魔物们纷纷苏醒,

冰岚女神终于跪在主神的面前忏悔,要以此生的力量收复这些魔物,还艾尼高大陆以和平。回复她女神的位子……

远处,那团白光又一次闪烁,苔丝脚步踉跄地走了过去,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枝法杖,剔透美丽,一双精灵的翅膀在杖头展翅欲飞,绿玉的杖身——苔丝身为戴莫斯的法师,看见它,当即大喊了起来:“精灵羽翼!”

精灵羽翼,法师使用的最高级别的法杖,代表着光与正义。那一刻,苔丝心中似乎有了感应,苏若交给她的不仅仅是女祭司的法力,还有冰岚女神未尽的使命。

心中渐渐空明,苔丝毅然抱起了凤翼,向斐迪南的营帐走去,她要再做一次努力,如果还是不行,她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躲开了哨兵的视线,苔丝毫不费力地闪进了斐迪南的军帐,可是悄无声息走入军帐的她,却惊呆了。

斐迪南满脸的泪水,胸膛不住的起伏,正抽噎的,轻轻的吻向苏若的嘴唇。她的嘴唇已经变成青色,一双眼睛犹自不屈地睁着,“苏若,原谅我……”斐迪南紧紧抱着心中的女神,哪里还有平日潇洒如风的样子?

难道只有在没有人的重重帏幕之下,他才能直面自己的心?

我遇见了一个太爱我的女神,但是我居然不会珍惜,斐迪南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苏若苍白的脸上,“我,我爱你……苏若,我从在拜鲁神殿的时候就开始爱你,只是我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可以拥有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可是我一直视为理所当然,直到我知道你背负的罪恶……苏若,你这样的女孩子也有罪,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道?”说到最后,斐迪南的哭腔里已经夹杂了一丝愤恨。

“斐迪南,你不能这样。”苔丝看了半天,明知道窥人隐私大是不该,还是幽幽说:“你爱她,就应该完成她的心愿。”

斐迪南略微回过头,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凶狠,“谁让你进来的?”

“没有人”,苔丝低头:“我……我是想来劝你,回科纳多吧——”

斐迪南回手,黑魔血剑已在掌中,冷冷看着她:“你心里要杀的是我,手上杀的是苏若,苔丝公主,你以为我应该听你的么?”

“你难道没有追杀过她?”苔丝抬起头对抗:“难道苏若的死对你没有触动?”

“唯一的触动就是”,斐迪南高傲的回答:“最好不要让你们这些戴莫斯人活下去,不然总有一天会杀了我的!苔丝,苏若都死了,你以为我还会害怕什么神谴不成?”他的剑向门口一指:“请你出去,凤翼留在这里,我会照顾他!”

苔丝碰了个极硬的钉子,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斐迪南目送她的背影,若说苏若死了他都没有触动,自然是欺人之谈,但是,他即使有什么触动,又怎么会愿意对苔丝说?他这一生,还从没有“倾诉”过,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面前讲什么道理,何况是一个女人?

可是他心里真的已失落了太多,一个念头时不时绕出来刺痛他一贯以为正确的思想:真的应该统一这块大陆么?即使统一这块大陆,难道自己就可以不朽?是不是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在嘲笑这一切?

不去想了,让那些巫师们去探讨战争的意义吧,明天要打起精神决战,为了科纳多的弟兄,只许赢不许败。

白天的一场遭遇,科纳多这一方的死伤在六千人以上,戴莫斯也只多不少,两方的士兵们忙着搬运死尸,伤兵的叫喊撕裂了夜的宁静。连着两次半途停下,士气受到极大的损伤,每个人心头都压着重重的石头,这真是最气闷的一场战争。

回到了戴莫斯行宫之中的苔丝,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胡里安。

“哥哥?”她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之火,“有事么?”

胡里安低头:“苔丝,打完这场仗你有什么打算?”

“打完仗?”苔丝皱了一下眉毛,哥哥并不知道,这场仗已经没有“打完”的一天了。

胡里安轻轻摸了一下自己的青铜面具,“苔丝,有些话我想跟你说清楚,我和斐迪南动手一点把握也没有,我怕自己就这样死了,就再也没有跟你说话的机会。今天我看见苏若,我才觉得,人不能瞒着自己。”

苔丝静静地等着他说下去。胡里安走上前一步:“我若是战死,你就是戴莫斯的女王,其实我知道明天多半是我和斐迪南同归于尽,那小子,打起来也不要命。苔丝,你答应我……”

原来是说这个,苔丝眼中明显划过了一丝失望,胡里安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伸手拉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苔丝,我爱你……但是我不能……”

苔丝缓慢而坚决的抽出手来,哥哥,他已经不了解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中曾经留下另一个影子。而那个影子已完完全全地改变了她。

对着胡里安摇了摇头,苔丝转身要离去。

“苔丝”,胡里安从身后抱住了她,青铜面具因为体温变得暖乎乎的,“你真的以为我未卜先知?我的队伍之所以在这里,是想要去救你啊,我不能让你做斐迪南的皇后,你即使不和我在一起,也要幸福。”

在他怀里的苔丝浑身一颤,但还是分开了胡里安的双臂,毅然的向外走去。

哥哥,我也已经不能幸福了……原谅我。

苔丝的泪水忍不住洒落尘埃。

网正文 ACT 18 地狱之火

再漫长的道路总有走到尽头的一天。当斐迪南和胡里安又一次相遇的时候,两个人都平静了很多。

他们为了站在这里,实在失去了太多。两个孤独的男人对望彼此,对他们的老对手有了几分尊敬。

胡里安一分一分地拔出了“幻灭之眼”,随手划过,在空中带起一阵鬼哭般得呼啸。“斐迪南”,他静静说:“还是我们俩先做个了结吧。”

斐迪南不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印信,递给斯德元帅,大声宣布:“我若战死,踏平科纳多,将帝位传给凤翼。”不再理会斯德惊异的目光,只是打马上前,黑魔血剑已在掌中。

这是他们第几次的单打独斗?谁也说不准,反正这回动手,倒不象昨天一样杀红了眼睛,只是各自施展生平绝学,要打出个胜负来。

幻灭之眼在胡里安周身旋转,气流愈来愈强,“呀”,他狂吼一声,剑立劈而下,那是“星阵”,本是斧系的招式,却被他用这轻灵的长剑使了出来。星阵若是用巨斧施展,是可以将人劈成几半的招数,斐迪南侧身,中立之镜一举,接下了这招。

胡里安早藏变式在后,剑走平锋,由于此剑中间留有一条缝隙,空气阻力变得很小,施展开来,比寻常的剑更快上数倍。平平斜过,剑已改劈为剁,手腕向前一送,以后剑刃制敌。斐迪南折腰刚闪,胡里安第三式又到,竟又变回了“星阵”的招数,凌空砍下。

这一回斐迪南无处可挡,左胸空门已开,他咬牙身子向后直飞出去,胡里安那开碑裂石的一剑正剁在战马鞍上,竟活活将战马砍成两节。

那是一匹千里挑一的好马,身子被劈开,犹自向前腾越一步,这才倒下,前蹄兀自一伸一伸的,嘶声哀嚎。

斐迪南看也不看那马,只对胡里安赞道:“好剑法,能将战士斧系招数和剑系招数这样融合为一,胡里安,你不愧是当今第一战士啊。”

不等胡里安回答,斐迪南一轮快剑已强攻出手,他本来就在灵活上胜了胡里安一筹,马战本非所长,这一轮快攻,胡里安上下掣肘。斐迪南左手一送,中立之镜撞在胡里安剑上,右手剑已从左肋下向上斜挑。

胡里安迫的无法,只得一偏身离了马鞍,斐迪南杀的兴起,一剑斩下,也将他的战马断为两截。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斐迪南本来就决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略输一分。

两具马尸,分为四段马上的骑士誓死相博。

他们一落在地上,手法更灵活,招式也使得更加淋漓尽致。

斐迪南的剑如回雪流风,千光万色,心中的怨毒被黑魔血剑发挥的淋漓尽致。胡里安的剑如狂风巨雷,千山险峰,剑剑重手,似乎不给留下喘息之力。

斐迪南知道,自己背伤未愈,左臂的旧伤也时不时发作一二,精神气力更是不如胡里安,若是想取胜,便只有速战速决,拖的越久,危险就越大。

眼看胡里安又一剑刺来,斐迪南手上盾牌用力一挡,震开此剑,但是手上气力不断,将盾牌向前直送出去,那面盾牌斜斜挥出,一柄剑其实难当,更何况来的又太过突兀,胡里安急闪之下,还是被打的向后连退几步——刷刷刷,斐迪南三剑连出,一剑跟着一剑,一剑咬着一剑,他知道凭一次偷袭想杀胡里安诚属不易,三剑竟然都是向胡里安持剑的臂弯而发。一个躲闪不及,胡里安只得撒手——若不撒手,只怕这条胳膊就废了。

斐迪南以剑挑剑,在空中旋转一圈,那柄“幻灭之眼”带着凄厉的呼啸向身后飞去。

他只是丢了一面盾牌,比起胡里安手无寸铁,实在已稳占上风。

科纳多军队中有人得意跃出,捡了那柄剑,科纳多军队中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

胡里安面色铁青,手上失了兵刃,别说斐迪南就在那里决不容他去捡,即使捡回来颜面何存?

他左右一招,军队里当即有人抛出剑来,胡里安接下此剑,也不沾手,直接已飞剑向斐迪南掷了过去,斐迪南闪身之际,胡里安已将地上的“中立之镜”抄在手上,身子急速旋转,便是“飓风”的招式。

偌大的盾牌,加上旋转之势,斐迪南刚一格开,右臂就被撞了一下,连连后退。

这一下反败为胜,戴莫斯的军人们也大声叫起好来。

斐迪南深悔自己不该托大不去捡回盾牌,如今平白送了敌人一样利器。

他身子一转,一跃上半空,胡里安跟着也跃上半空。这一回,胡里安手里使出全是巨斧的招数,盾牌左劈右打,虎虎生风。

斐迪南半空一个转身,破云龙般直刺过来,胡里安大吼一声,跟着迎了上去。

两个人从马上打到地上,又从地上转到空中,这场打斗实在惊心动魄。

胡里安不闪不让,两样兵器立即撞在一起,斐迪南的剑已刺在胡里安左肩上,趁势一送,胡里安一条左臂竟被砍了下来。

而那面盾牌也结结实实撞在斐迪南胸口,胡里安何等神力?斐迪南的一套防护全被打破,胸口肋骨喀喇断了两根。

二人一起落在地上,都疼的浑身是汗,却屹立不倒。眼神中依然是杀机无限,存心要你死我活方才罢休。

只是两方将士哪里能看着自己皇帝这样拼杀?不知谁挑了一个头,身后的百万大军开始冲锋了。

“都给我住手!”一道红光闪过,在两边军队之间划下一条鸿沟。噌的一声,万丈的火焰升腾而起,在双方之间筑起一道火墙。

这样的法术早就突破了人类的极限,斐迪南和胡里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什么火?耀眼的红,阴沉的黑,夹杂着刺目的光芒,似乎被埋藏了数千年。无休止的燃烧。斐迪南和胡里安被隔在火墙两边,斐迪南略一咬牙,一剑向火墙挑去,噌的火苗一闪,他手里的“黑魔血剑”竟然烧了起来,眨眼间便消失了。

连上古神器都要烧毁……这是,斐迪南眼睛开始发直了,这是地狱之火啊!是谁,居然将它们放了出来。

犹烧在艾尼高大陆记忆中的那场地狱之火,燃尽了三界众生,燃遍了整个大陆,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怎么又一次燃烧了?

火焰的正中,一道火柱直入云霄,火焰的顶端,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双手举向天空,喃喃地念动古老的咒语。

“我的剑指向的地方,

只允许有顺从……

我的火燃烧的地方,

只允许有灭亡……”

苔丝的声音变得冰冷生硬:“放下你们的武器,放下你们心中的杀戮,地狱之火已经点燃,很快就要燃尽一切的邪恶和黑暗……站在这里等待,你们无处可逃。”

站得最近的斐迪南和胡里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火舌包围了,他们的铠甲在瞬间被烧尽,但甚至连头发和眉毛也没有燃烧。

两个人都是铁打的汉子,但这样的痛楚还是让他们嘶声惨叫了起来。

“不许靠近!”苔丝强自按捺心中的不忍,命令:“他们之后就是你们!”

火焰中,胡里安的青铜面具被烧了干净,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他翻滚着,惨叫着,撕扯着身上的衣衫,“苔丝……你杀了我啊……我受不了!”他大喊,那是燃烧一切邪恶的火焰,胡里安在火中,看不见火苗,却能看见父亲的鲜血,无数的尸骨和妹妹的背影,压抑在心底的噩梦在一刹那翻涌上来,所有的背叛和屈辱似乎在他心里燃烧。

苔丝再也忍不住,落在他的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一句一句说着:“哥哥,你想想我们小时候玩耍的花园……不要害怕,地狱之火只会在邪恶之上燃烧,抛开那一切,你就会获得重生。”

“小时候?”胡里安勉强睁开眼睛,苔丝正泪眼朦朦的看着他,“没有战争了,什么也没有……”一滴滴的泪水落在他脸上,清凉如甘露。

心中的残虐似乎真的随着苔丝的泪水慢慢流去,胡里安勉强拉住苔丝的手:“苔丝,我明白你的意思,哥哥恐怕熬不过地狱之火,既然你继承了冰岚女神的力量,就把和平赐给……这块大陆吧。”

他丑陋的脸上,也已满是泪水,泪水流了下来,火焰奇迹般得熄灭了。

苔丝微微一笑:“哥哥……”把手伸给了他,胡里安还没有明白过来,好半天才顿悟,一把拉着苔丝的手,站起了身子。

“哥哥”,苔丝惊喜地喊了一声,紧紧抱住了他。

胡里安又是感动又是茫然,只是轻声喊:“妹妹……他怎么办?”

回过头,斐迪南依旧在火里挣扎着。

他不是胡里安,胡里安心中邪恶的种子只是在突遭惨变的时候才埋下的,但斐迪南却是从小到大都充满了野心和征服欲。

苔丝摇头:“他的灵魂快要烧着了,我帮不了他。”

一个白影从她身边掠过,走入了斐迪南的火堆,苔丝惊叫起来:“苏若你疯了,你是幽灵啊!一定会被带入地狱的!”

苏若静静地站在火堆里,洁白无暇如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斐迪南吃力地睁开眼睛,苏若看着他被痛苦折磨地几乎扭曲的脸,伸开了双臂,在烈焰中,抱住了他。

斐迪南再也不顾,也回手紧紧抱住苏若,两个人在火焰中旁若无人的拥抱,苏若满脸的泪痕,眼神无尽的温柔和沉静,她轻轻地,轻轻的,吻上了斐迪南满是血污的嘴唇。

——上一个吻是什么时候了?那一个吻断送了她的生命,而这一回,她决意断送自己的灵魂。

“告诉我你爱我……”苏若嗫嚅着。

斐迪南的泪水奔涌,手里的苏若丝毫没有形体,完全是一个虚空,“我爱你,苏若……我爱你,我魂里梦里就是想亲口告诉你,我爱你。”

一边的苔丝泪水也是盈眶——她或许也想起了一件往事,想到了同样洁白的天使,同样绝望的拥抱。

“斐迪南,我在这里,你还觉得痛吗?”火焰舔着苏若秀丽的脸庞,衬的她虽在身边,却似乎很遥远。

“当然不”,斐迪南低头,“只要你在我身边,不要说在地狱之火里,就算在地狱里我也不会痛的。”

苔丝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当地狱之火不在灼烧他的时候,就是火焰要回到地狱,交出自己捕获的邪恶,魔鬼和幽灵的时候。

火焰迅速退下了,比燃烧似乎还要快,在地面一闪便消失,连同苏若的身躯。

斐迪南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他一下跪倒在地上,用力的挖着泥土,忽然抬起头,对着苔丝大喊:“苏若呢?我的苏若呢?她明明来过这里,我告诉她我爱她……她人呢?”

看着苔丝的泪水,斐迪南似乎明白过来什么,嘶吼:“那火……那鬼火,是去哪里的?”

苔丝哽咽:“斐迪南……那是地狱之火啊!”

地狱之火!那个女神,她本应飞向天国的,苏若……若是连苏若都要下地狱,那么还有谁配的上享受幸福?

苔丝无语,她不想再激起斐迪南的怒火——那是神的诅咒,这个诅咒早在四千年前就存在了,苏若……她走得时候,应该是快乐的吧?为了这火焰燃起,更为了她的心上人离开这火焰,她宁愿下地狱。

因为她知道,天国很快就要降临人间。

不能再耽搁下去,苔丝走入火焰正中,举起了手里的“精灵羽翼”,大声命令:“地狱之火啊,按照我的命令燃烧吧,把这块大陆上一切邪恶打扫干净,即使要用我们的全部泪水去洗刷它……你燃烧!燃烧!燃烧吧!”

火墙猛地爆炸,变成了一片火海,所有的人都被卷进火海里,挣扎着,嘶喊着。

苔丝猛地跪下,喃喃地念起了祈祷文——抛弃你们心中的邪恶,天国,已经不远了。

地狱之火并没有停止,它继续肆虐着,席卷了整个艾尼高,从戴莫斯到科纳多,从血色沙漠到黑暗沼泽,燃尽一切的烈火没有露过一个角色。

岩石的缝隙中,深深的地下,古老的木屋里,幽暗的城堡,所有的生灵都在嘶喊着,它们的生活又一次被骤然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