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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勇兵眼睛发亮:“那你还能弄得到一套编钟?”

大刘双手一摊:“我当然没有,不过我知道一个人手里正好有一套,所以这次我是做中间人,我牵线搭桥帮个忙,事成了能给我几十万好处费。”

郑勇兵笑起来:“大刘要我说啊,你为了几十万跑回三江口,这担的风险可不合适。”

大刘喝了口酒,长长叹气:“我这些年是真缺钱,要不然才不会为了几十万拼命。都怪我当年跑路时弄死了一警察,一直在公安通缉令上挂名,我是既换了身份,又整了容,在内地东躲西藏这么些年,积蓄早花干净了,日子难过啊。这次回三江口,我怕被人认出来,宾馆不敢住,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了,现在我这条命可是完全交到郑老哥你手里了啊。”

大刘意味深长地看着郑勇兵,郑勇兵连忙赔笑:“大刘,你放一万个心,这两天我出门前后都仔细看过,绝对没人跟踪!只要我不说,没人知道你回三江口,没人会来找你——”

“叮咚”话音未落,门铃响起。

大刘盯向了郑勇兵。

“别紧张啊,我看看。”郑勇兵软声说了句,准备走过去看看。

“唉你别动。”大刘站起身,以眼神示意他坐下,郑勇兵和他对视了一秒,坐回了位子里。

大刘来到门背后,眼睛对上猫眼,门外站着物业主任和一个女工作人员,物业主任按了一会儿门铃,转身和身后的女同志低声说着什么。大刘耳朵贴上门,听到女同志说:“继续按,人就在家里。”

物业主任对她的话言听计从,伸手又按上了门铃,与此同时,那名女同志居然凑到了猫眼上来看,大刘连忙本能地躲闪到一旁,狠狠瞪了一眼郑勇兵,冷声质问:“外面的人是谁?”

郑勇兵被他的眼神盯得发慌,悄悄来到猫眼口,朝外看了看,回头轻声告诉他:“是物业。”

“后面那女的呢?”

郑勇兵又去辨认了几秒,忐忑道:“这女的……女的我没见过。”

“你确定?”

“我……我确定。”

门铃继续响着,似乎只要不开门,外面的人就会一直按下去。

大刘咬咬牙,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弹簧刀,刀壳顶住郑勇兵的后背肾脏处,低声道:“郑老哥,对不住了,如果真是警察,只能拉你一起走。如果搞错了,兄弟给你磕头赔罪。去开门,自然点。”

郑勇兵后腰被他用刀顶住,吓得脸色惨白,踟蹰一秒,深吸口气,走到门边,咳嗽一声清嗓子,边开门边叫嚷起来:“按什么呀,按一下就得了,一直按过去,你要把我们吵死啊!”

物业主任跟他连声道歉,解释是楼下住户反映他们外墙漏水,怀疑是这里的卫生间问题,所以过来看看。

听到这番说辞,郑勇兵脸色也不由一变,他是懂装修的,当初自家装修时他看过卫生间的管道离外立面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外墙漏水怀疑到他家的卫生间去。

郑勇兵当即说:“不可能的,我家卫生间好好的,楼下哪里漏水,我跟你去看!”说着便做出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大刘用弹簧刀顶了下他的腰,道:“郑老哥,咱们接着喝咱们的酒,下去干吗?”

“是是,你说得对。”郑勇兵不敢动,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物业主任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付下去。

李茜觉察出郑勇兵和他背后这名陌生男子间的异常,开口道:“这位是郑老哥的朋友吗,怎么没见过?”

大刘笑了笑:“你认识郑老哥啊?”

“当然啊,业主我们都认识的。”李茜装作工作人员的热情模样。

此言一出,大刘当即变了脸色。郑老哥说没见过这女的,女的说认识郑老哥,不是警察还是谁!

“郑老哥啊,郑老哥。”大刘冷笑着,“干你娘!”大刘的弹簧刀直接拔出,一刀扎进郑勇兵肾脏,下一秒一脚将物业主任踹翻在地,弹簧刀对着他腹部、腿部连扎多刀。

李茜听到郑老哥的惨叫,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看到物业主任被捅倒在地,她赶紧顺手抓起门口装饰墙上的一只花瓶,朝大刘头上砸去。

大刘被砸得满头鲜血,当即转向朝李茜扑去,李茜直立着身体居高临下踢了一脚,大刘用刀乱划,刚好划破了李茜的膝盖。李茜万万没想到简单的走访工作会发生这般变故,从没正面对抗过歹徒的她乱了方寸,眼见大刘红着眼像疯狼一样扑来,她本能地转身便逃,撞开楼梯通道,正要往楼下奔去,被大刘从背后狠踹一脚,滚下了楼梯。

大刘正要跟着奔下去捅死她,听到下面楼梯传来急促的跑步声,同时一个粗重男声传来:“警察,警察!”

那声音当然是宋星的,因为李茜第一次执行调查工作,虽然是最简单的任务,但他怕李茜搞砸,便叫李茜实时保持通信。由于对讲机有时会因信号问题传出尖锐的杂音,容易穿帮,便让李茜用手机拨通他电话,手机放进口袋,保持通话状态。

宋星跟物业主任嘱托过后,便留在楼下等他们下来,他在手机里刚听到郑老哥剧痛尖叫的那一秒,这老刑警便知道出事了,忙要上楼,却见电梯还停在刚才的十六楼,大平层是一户一梯,另一部电梯在建筑另一面,他来不及多想,就从一旁的楼梯跑上去,才跑了三层,就听到楼上李茜大喊救命!他只好先大喊“警察”来拖延敌人时间。

大刘听到楼梯下方果然有警察,他来不及捅死李茜,转身跑出去,奔到电梯口,电梯还是停在十六楼,他也顾不上楼下是否还有警察了,只能按开电梯下去。

待宋星大口喘着粗气跑上十五楼,遇到了被踹翻在地起不了身的李茜,忙询问她情况,得知她只是皮外伤,上面还有两个身受重伤。

宋星一边打开对讲机呼叫汽车里的小高赶紧跑进小区,拦截逃下来的人,一边急奔上楼,拉开半掩的房门,整个人都惊呆了。物业主任身上被扎了多刀,意识还清醒,虚弱地呻吟着。郑勇兵已痛到休克不省人事。 宋星力所能及地急救着,又打电话回单位,出大事了!

夜已至,三江口人民医院的喧嚣落下帷幕,住院楼里静悄悄,唯有其中一层不太平。

这一层的走廊尽头围满了警察,不时有护士和家属上前督促:“哎哎哎,警察同志,这里可不能抽烟啊。”“没事儿,我朝窗户外抽。”“你要是把窗关了,头挂窗户外抽,我没意见,可你开着窗,不还是往里飘嘛。”“知道知道了,我去楼梯行了吧。”……

电梯铃响,张一昂穿着便装出现在电梯门口,王瑞军等人急忙围上去,看着他铁青的脸,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

张一昂深吸一口气,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人怎么样?”

王瑞军硬着头皮回答:“物业主任身上多处脏器被刺穿,还在 ICU 病房抢救,好在医生刚才说他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郑勇兵腰部被扎了一刀,他人胖,只伤到部分脏器,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在病房待着。李茜只是膝盖被划伤,皮外伤,包扎过了,没事,她先在隔壁病房住一晚,明天再让医生检查一下。”

张一昂点点头,目光向众刑警搜索一番,问:“宋星这王八蛋呢?”

“呃……”王瑞军踟蹰一下,说,“他今晚一直在外面东奔西跑,抓捕歹徒,也累得不轻。”

“他还有脸说累?”

“不不不,不是他说累,是我看他累得不轻。”王瑞军替他求情,“局长,你就原谅他这回吧,原本是个正常便衣调查,谁也不知道会出这样子的事。”

“正常的便衣调查?他这负责调查的人什么事都没有,把其他无关的人全送进医院了,有他这么干警察的吗?”

“呃……没有,确实没有。”

张一昂吐了口气,转而问:“查到罪犯行踪了吗?”

王瑞军涨红脸解释经过:“宋星跑上楼梯救人时,歹徒趁他跑上来的空隙,坐电梯下去了,宋星通知小高拦截,小高没遇到歹徒。后来查了监控才知道,歹徒下楼后没往小区门口逃,直接从小区后门溜出去了。我们紧急调了沿路监控,看到歹徒逃进巷子里,那片地方交通复杂又是监控盲区,所以暂时给他跑掉了。我们派了上百人在那一带挨家挨户查访。”

张一昂冷哼一声:“你们说宋星蠢不蠢?跑楼梯上十六楼!”

“当时电梯停在十六楼,他手机里听到李茜出了状况,来不及等电梯下来,就直接跑上去。如果他等电梯下来,这么长时间,上面三个人可能更危险。”王瑞军尽量替他说好话。

“他跑楼梯没错啊,可就算时间紧急,他不能先按下电梯,再从楼梯跑?他这两条腿跑上十六楼,歹徒早坐电梯跑了。他当时要先按下电梯,让电梯下来,歹徒也没机会坐电梯逃,说不定已经被抓了。”

原来如此!周围的刑警们纷纷点头,称领导这方法才是当机立断、临危不惧、有条不紊的做法,宋星只顾埋头朝楼梯上跑,才最终导致歹徒溜走,实在是愚蠢之极。他哪怕跑楼梯前伸出手指头按一下电梯键,电梯就下来了,歹徒也逃不了,现在都是截然不同的结果。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宋星都成了单位里不动脑子的代名词。

张一昂鼻子哼了声气,又问:“歹徒身份查到了吗?”

“还没,监控里看不出长相。我们找郑勇兵问,他不肯说,后来又装昏迷,护士来了把我们全赶出去了,说病人受伤严重,要充分休息。”

“休息个屁!护士算老几!你怎么不娶个护士当老婆!”张一昂大骂,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要考虑郑勇兵身体状况,他是你爹啊!他直接下令:“哪个房间?带我进去!”

王瑞军顿了顿,想着工资是公安局发的,又不是医院发的,领导都这么说了,他哪敢再说闲话,便嘱咐手下别让护士过来,推开右手边的门,带领导进去。

这是间双人病房,郑勇兵是警方特殊看守人员,所以这间除了他之外,并无其他病友居住。

郑勇兵躺在进门的病床上,像是已经睡着,对进来的两人毫无反应。

张一昂打量了他一会儿,便来到病床旁,看到一个机器,二话不说,伸手就把电源关了。

几秒后,病床上一个虚弱的声音忍不住发出来:“不要……不要关我氧气机。”

“你还醒着哪!”张一昂冷笑一声,回头质问,“我问你,下午捅你的人是谁?”

“我……我不知道,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就跑你家来吃饭?”

“就是……就是个店里的客人,偶尔找我喝酒,就这么认识的,我管他叫大刘,我……我就知道这么多。那个……那个氧气机……氧气机能给我开起来吗?”郑勇兵无助地伸出手又缩回去。

“开什么氧气机!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别说氧气机不给你用,医院消炎针也不给你打,万一刀片上有个什么破伤风菌,看你死不死!”张一昂赤裸裸地恐吓。

郑勇兵咽了下唾沫,他下午肾脏被刀片划伤,痛到休克,真当自己就这么死了。后来医生跟他说,好在脂肪厚,肾脏就划伤了一层皮,回家静养一个月就没事了。可住院的人总是自己害怕得要命,怕有什么后遗症,此刻被这么威胁,他顿时慌了。

考虑片刻,想到大刘差点就要了他的命,现在自己落在警察手里,早晚都得交代,宜早不宜迟,郑勇兵也不再坚持,坦白说:“是刘备干的。”

“我他妈跟你说案子,你跟我扯三国!”张一昂大怒,作势要捏爆他的盐水袋。

王瑞军轻轻拉了拉领导,低声提醒:“局长,确实有个人叫刘备。”

郑勇兵一脸真诚地看着他:“对啊,他真叫刘备,他是逃犯。”

张一昂皱起眉。

王瑞军解释说:“那人真名就叫刘备,从小开始混,看守所进了好几回,后来不知跟谁学了一手,改行盗墓,跑了好几个省盗墓,又倒卖国家级文物,上了公安部的通缉名单。几年前他回三江口被人举报,抓住了,外地公安机关派人带他走,结果半路上他佯装生病,杀害一名警察逃跑,一直没抓到,现在他还在公安部重点通缉名单上挂着。”

杀害警察的逃犯抓到百分之百是死刑,难怪刘备今天下午率先发难,不惜再背命案也要逃跑。

张一昂点点头,继续冷视郑勇兵:“那你这次是窝藏逃犯咯?”

“我……我也不想,他突然就找上我,他是不要命的,我哪敢不答应啊。”郑勇兵满脸冤枉。

张一昂不管他,转向问王瑞军:“窝藏罪刑法上是怎么定的来着?”

“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管制,情节严重的,三到十年。”

张一昂冷笑道:“窝藏刘备这种杀公安干警的,情节严不严重?”

王瑞军一唱一和:“那肯定严重。”

“档案说你今年 46,关上十年出来 56,应该也没多大关系吧,过个几年就能领退休金了。”

重伤在身的郑勇兵听到这话,居然起死回生般豁然坐起:“领导,我不要坐牢,我年轻时不懂事犯法坐牢,现在打死我也不要再坐牢了。”

王瑞军解释说:“如果公安机关相信你是受大刘威胁,可以是他直接威胁你,也可以是他某种间接威胁,导致你留他在家中吃饭,不敢报警。这种情况下只要管制就行,管制就是不用抓你,隔段时间来派出所登记情况。不过,这得让公安机关相信你是受他威胁。”

张一昂点下头:“我们就是公安机关。”

郑勇兵惊恐地望着这两人,过了几秒,忙不迭表态:“领导,你要问什么,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全部交代。我……我真的是被他威胁的。”

张一昂冷笑一声,拉了条凳子坐下,开始耐心审问:“他现在逃了,说吧,他逃哪里去了?”

郑勇兵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特真诚:“领导,他具体会逃到哪里,我确实不知道。我要是能找到他,他下午就不止捅我一刀了。”

张一昂点点头,这说的也有点道理,又问:“他来三江口做什么?”

“他说是荣成集团的周老板要找他买一套编钟,他手里没有编钟,这次他是充当中间人,事成后据说能拿几十万好处费。”

“荣成集团的周老板,周荣?”张一昂顿时警觉,“你能确定是周荣找他买……买什么编钟?”

郑勇兵老实说:“这个……这个我是听他自己说的,不过荣成集团一位胡经理也找过我,问我有什么渠道买编钟,我当然没有渠道。”

“这编钟很贵吗?”

“是出土文物,一般价值几千万起步。”

张一昂咋舌:“这么贵!”

王瑞军一旁解释:“出土文物是国家严禁买卖的。”

张一昂想了想,他没碰过文物案,想着有钱人买文物也很正常,就算被警察查出来,一般也只能没收文物上交国家,周荣这种人关不进去。便又问郑勇兵:“你跟荣成集团有没有往来?”

“说不上有,”郑勇兵稍思索片刻,便一口气说出来,“荣成集团那位胡经理之前还找我买了幅五百块钱的假字,让我对外说是五十万。没过几天,他把字拿回来还我,又让我对外说我退了五十万给他。我想这应该是周老板想买字画,胡经理骗他老板不懂,糊弄他偷钱。”

“就这些吗?”

“是啊,就这些了。”

张一昂冷笑:“可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你身上的事可不止这些啊。”

“还……还有什么?”郑勇兵慌张地看着他,这表情全落入张一昂眼里。

“是你想立功呢,还是我想立功?我实话告诉你,那件事我们已经查到你身上了,不然你以为今天找你是偶然?我们今天找上门,不是为了刘备,为了你。说吧,那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王瑞军起先听得一头雾水,几秒后便明白过来了,这是局长在诈他话,看看他还有什么案底。

郑勇兵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张一昂和王瑞军,经过一番思想斗争,他叹口气,说:“那两个人我确实怀疑他们有问题,一时间抱着侥幸心理,所以才……才收了他们的东西。”

张一昂淡定道:“说整个经过。”

“大概半个月前,两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不知通过什么渠道打听到我,找上门,问我要不要收点东西。他们给了我一袋黄金饰品,还有些珠宝,我估了下价,大概值一百五十万到两百万,我给了他们八十万,他们接受了。领导,我真的当时怀疑过这批东西是他们偷来的,但是我又想,也许他们是富二代,拿了家里东西出来变卖挥霍呢,我真的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收的货,如果我知道这些东西是非法的,我一定第一时间就向公安机关举报!”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们就拿着钱走了,我卖掉了其中一些东西,不过大部分都还在我家,如果……如果警方要追回,我……我也会配合的。”他忍痛说下这句话。

张一昂马上明白了,周淇跟郑勇兵买的东西就是这批货里的,这事自然明天要查,便又问:“还有呢?”

郑勇兵心想把这批大货交代出来换这次的平安符,已经是损失巨大了,如果把这些年收赃的事全交代出去,那真得倾家荡产,坚决不能再说了,便铁了心地叫起来:“领导,真的只有这些事了。我除了这次留刘备在家,早就金盆洗手了,我店里的都是合法生意,没有一个违法犯罪的。这次真的是刘备自己找上我,他杀过人,我怕他,不得不招待他,千真万确,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郑勇兵说得热泪盈眶,就差拿性命担保自己的清白了。 张一昂看他这副样子,确实问不出其他大事了,只能作罢。

第二天中午,张一昂紧绷着脸,手机贴在脸上,硬着头皮听完了高栋的痛骂,挂了电话,他抹了下脸,仿佛高厅的口水从手机里溅了他一脸。

他长叹口气,转过身愁眉苦脸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李茜:“领导啊,你家里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呀?”

李茜皱着眉低声回答:“我叔叔是公安部刑侦局局长。”

张一昂紧紧闭拢双腿,免得自己从窗户口跳出去,咽了下唾沫:“副部长?”

李茜慢慢点下头。

公安部副部长兼着刑侦局局长,她还是往级别低的那个说了。

张一昂一个小小县级市的副局长,昨天差点把副部长大人的侄女弄没了,要是得罪了这路神仙,一句话就能让他从英姿飒爽指挥破案的副局长换到户籍科低头给人办身份证,十个高厅都保不了他。

李茜看他这副样子,忙解释:“郭叔不是我亲叔叔,以前他在地方上时跟我爸是搭档,我爸救过他,后来……后来我爸执行任务时被歹徒袭击去世了,郭叔就一直把我当侄女照顾,那时郭叔还在地方上,后来才去了北京。”

张一昂心道,这不一个样,你爸救过郭部长的命,后来执行任务死了,郭部长心怀旧情把你当亲侄女,这过命交情的战友比亲兄弟还亲,我要把你弄没了,他不得把我弄没啊?

李茜又急说:“我早上跟郭叔详细解释过了,这事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自己没经验冒失,被刘备看出破绽,我也没受伤啊。郭叔说了没关系,就叫我以后小心点,他说过不会干涉我工作。”

张一昂心想他跟你当然这么说咯,“没关系,没关系”,他跟高厅可不是这么说的,不然高厅能把我骂成这副狗样!

李茜又替宋星说话:“局长,昨天这事您不要怪宋队,这纯属意外,谁也没想到。而且……而且您不要顾忌我叔叔,不让我参与实际调查工作,我从小看着我爸工作,我那时就决定了一定要干刑警。”

“我当然不是顾忌你叔叔,”张一昂不想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决定撒个谎,语重心长地说,“我是考虑你的个人安全呀!你是新人,没有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所以才让你先学习,做更多的基础工作来积累经验。你放心吧,等你以后经验足够了,有的是参与调查的机会。”

“真的?”李茜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