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不知道该说什么,便听电话那边喊道:“哥你在问什么!”

  “没问什么,哎呀不说了,你赶紧来吧,开我的车过来,车钥匙在我家的冰箱上放着。路上小心一点。”

  “那你的卡呢,放哪儿了,我一并带过来给你。”

  杨临有些尴尬,压低声音道:“我哪儿知道你嫂子把卡放哪儿,你先救个急吧,等你嫂子回来哥马上就还你。”

  都江堰这边的医院床位很紧张,我被安排在了走廊里的床上躺着,杨临是轻伤,没有床位躺,只能坐在我对面椅子上挂水。他似乎工作上很忙,虽然嘴巴还肿着,但坐下来以后就一直在打电话。

  处理事故的民警跟他说不上话,只好过来问我,对于事故的处理有没有什么别的要求。

  我撑着病床稍微坐正了一些,跟民警说:“刚才你们已经帮我协商的很好了,我没什么别的要求。”

  杨临放下手机对我说:“我发现你这人也太好说话了。”

  我笑道:“难不成应该讹你。”

  杨临拍了拍脑袋,“我全责,也没啥好说的。对了兄弟,反正也是坐着,聊几句吧,你将才说你是搞建筑的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是。”

  “在哪儿工作呢。”

  “在北京一个国企下面的设计院。”

  “哦。”

  杨临倒是对我挺感兴趣的,接着又问道:“具体是做哪个方向?”

  “建筑抗浮。”

  “抗浮?”

  这个话题应该是在他的专业之外,但他好像还挺感兴趣的。

  “是那种在水上的建筑吗?”

  我看了一眼点滴的量,低头开始认真跟他解释,“不是,地面上的建筑也会浮力,有很多地面上的建筑其实是处于地下水位以下的,这样的建筑,根据阿基米德定理,会像船一样产生浮力,浮力的大小等于建筑物排开地下水的重量(此处参考相关资料)去年成都有800多个建筑都有上浮的问题(此处数据来自于一个搞建筑浮力的朋友)

  “这么严重。”

  我笑了笑,“也不是很严重,建筑上浮问题是很普遍的,大多数上浮只要做好抗浮工程,都不会有大问题。”

  杨临笑道:“隔行如隔山。”

  我问杨临,“您是做什么的。”

  “哦,我是做IT的。”

  我笑应道:“那收入很高。”

  杨临摆了摆手,“嗨,没用,结婚了嘛。这不要给你赔钱,还得找我妹嘛,也不知道她那小丫头手上有没有那么多钱。”

  我问道:“她还在读书吗?刚才在车上听她说她在学校图书馆。”

  杨临撇了撇嘴,“她啊,在读博士,平时在外面兼了点课,也就能养活她自己。”

  我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那她结婚了吗?”

  “结婚?”

  杨临差点没站起来,眉毛皱到一起,表情有些夸张,“结婚那是不可能的,你知道她研究什么的吗?”

  “什么?”

  “明朝时候的一个什么邓姓的太监。邓什么来着……”

  杨临没想起来,索性不纠缠,继续冲着我吐槽道:“我也不太懂她们搞学术的那些人,只是听说她最近搞得还不错,发了些文章,人也跟着飘了,家里给她介绍人,现在都懒得去看了,我妈让我管她,我也管不到,随便她吧。”

  他正说着,护士过来给我换吊瓶,看了一眼我手上的腕带,确认我的名字。

  “十三号床,叫什么名字。”

  我抬头答应道:“邓瑛。”

  杨临“噌”地站了起来,“你说你叫啥来着。”

  护士看了他一眼,提声道:“先生你先坐下。”

  杨临顾不上跟护士说话,直冲我道:“刚才那名字就在我嘴边我说不出口,你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她那什么研究对象,就叫邓瑛,这可神奇了,你一定得认识认识她。”

  他说着就给杨婉打电话,“喂,你人到哪里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点着急,“我已经到医院了,在外科病房找半天没找着你们,你电话又一直占线,你究竟在哪儿啊。”

  杨临忙道:“对不起,刚打电话安排工作去了。外科那边没床位了,我们现在在五楼骨科病房的走廊上坐着。你上来吧。”

  “行,我正在上来。”

  刚说完,电梯的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女生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

  她还是那么好看,没有化很完整的妆,只画了眉,涂着淡淡的口红,扎着一个可爱的丸子头。

  我想象过很多次和这个女孩见面的场景。

  那时我最好穿着得体干净,不要像从前那样狼狈,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吧。

  好在她并没有看我,径直走到杨临面前把袋子往他身边一跺。

  “来,换洗的衣服,还有吃的。”

  说着又把自己的包背到胸前,取出钱包掏出卡,“给你,这张卡我没绑,里面是我全部的存款,先给你救急,好好赔别人。”

  杨临盯着那个包道:“我就把手扭到了,估计观察到明天就出院了,用不着这么多衣服。主要是这个兄弟有点倒霉。”

  他说着冲我扬了扬下巴,“将才照了片,好像有点骨折。”

  “骨折?大过年的你把别人撞骨折了?”

  杨临被训得没了脾气,“我也不是故意的,没曾想跟自行车一道压他腿上去了……”

  他声音越说越小。

  杨婉问他:“给人请看护了吗?”

  “没呢,这不等你过来吗?”

  “你们怎么协商的。”

  “就请看护呗。他外地人,家在北京呢。目前只能这样,要不你再问问他。”

  杨婉转过身,这才看见了躺在她身后的我。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的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往被子里躲。

  而她却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疑色,“您有点……面熟。”

  杨临在她背后道:“你自己问他叫什么。”

  杨婉回过头道:“你把人家撞伤了你还对人家这么不客气。”

  “我不客气,我……”

  杨婉瞪了他一眼,转身问我:“不好意思啊,您怎么称呼。”

  我捏了捏手指,尽力平息道:“邓瑛。”

  她站在我面前怔了怔,随即笑开。

  “邓先生,实在是很对不起,我哥这个人,不靠谱,但您别担心,我人在放假,您的事情我来管。”

第168章 我和杨婉的现代日常(春节篇)

  四川的冬天对我来说, 其实是不太好过的。

  天虽然不下雪,但却非常的冷。

  临近过年,雨水反而开始多起来, 过道上来来往往的人们踩进踩出, 脚底都沾着水,保洁的人不断地打水来拖,整个走道随时都湿漉漉的。

  我一直是个特别怕冷的人,习惯了北京的暖气,突然要在四川过冬,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

  医院里的病房虽然有空调, 但由于不是大医院, 走廊里并没有安装中央空调。

  按照医院的惯例, 住在走廊上的病人, 都要动了手术以后才能挪到病房里去,而我的腿由于消炎消得不太好, 因此还要在走廊上再住两晚上。

  杨临当天晚上去留观病室里睡了。

  但杨婉没有走, 一直忙进忙出地帮我们跑各种住院的手续。

  我趁着她出去买饭, 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我家是一个大家族,爸妈又喜欢撑场子, 几乎每年过年,都要把亲戚们聚过来。

  今日虽然才到腊月二十八,但家里气氛已经很热闹了。

  我妈接起电话的第一句就是吼我爸:“老邓, 你叫五姨她们小声些, 儿子打电话回来了。”

  说完语气立刻变得温柔起来,“儿子啊, 你工作还没忙完啊。家里人都等着你回来呢, 你二舅舅要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 留学回来的,妈今天看到了,人长得可好了……”

  我没接这个话,只说道:“工作差不多做完了,但是我不小心把腿摔断了。”

  “什么!”

  我妈的声音陡然提高,我迫不得已将手机拿得远了一些。

  “没有大问……”

  “还没有问题呢!你人在哪儿?我跟你爸现在就过来。”

  我坐在病床上笑了一声,“你们走了,家里那么多长辈怎么办。”

  “这……”

  我看着安静的走廊,抬起扎着留置针的手,拿起床头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算了妈,你们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我在这边请了护工,等我可以出院,再请这边合作单位的同事,把我送回来就是了。”

  我妈有些担忧的问道:“合作单位的人靠谱吗?”

  “怎么不靠谱,你放心吧。”

  我妈有些不甘心的“哦”了一声,接着问道:“那你需要做手术吗?你爸在成都还是有几个朋友的,要不要请他们帮帮忙,过来照看照看你。”

  “不用,大过年的,你让人家来医院里看我也不好。”

  “也是……”

  我妈有些无奈,“你什么时候做手术?”

  “还在消炎,医生说看消炎的情况来定时间,也许后天能做。”

  我妈叹了一口气,“你也真是的,这个脚啊,从小就爱受伤。”

  正说着,杨婉拎着两碗抄手走过来,见我在打电话,就搬了一个凳子坐在我的床头,把抄手端出来晾着。我有点紧张,忙随口跟我妈说了一句:“妈……那就先这样吧,我明天再跟你联系。”

  说完赶紧挂掉了电话。

  杨婉把勺子从自己的包里取了出来,拿开水来烫泡消,一面问我:“是阿姨吗?”

  我下意识地将手握在膝上,点头应道:“是。”

  杨婉起身将烫勺子的水倒掉,转身道:“阿姨肯定很气我们吧,过年让你出车祸,搞得你不能回家团年。”

  我低着头道:“没事,我其实也不太想回去。”

  杨婉点了点头,却没有往下问,将勺子递给我,又看了一眼我挂着吊瓶的右手,突然有些犹豫。

  我抬头见她迟疑,忙道:“我惯用左手,没事的。”

  杨婉这才松了眉,“那就好。现在马上要过年了,护工不好请,最早也要到明天下午才能来照顾你,你要不就将就将就我,上厕所什么的我请男护士来帮你忙,输液买饭什么的就我来。”

  我问杨婉道:“你不回去过年吗?”

  杨婉端起抄手递给我:“我近,随时都可以回去,而且……我其实也不太想回去过年。家里太多了,一说起来我来就没完没了,我应付不过来。”

  “能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年纪了吗?”

  杨婉笑了笑,“三十了,你懂的。”

  她说着,又把自己坐着的凳子往前挪了挪,“趁热吃,我给你端着。”

  我试着动了动挂着水的那只手,“我自己可以端。”

  “算了吧,一会儿搞回血了不好。”

  她说完,把两只胳膊肘抵在膝上撑着,“我哥刚跟我说,你人真的是挺好的,没为难他不说,还什么要求都不提。”

  我舀起一只抄手,咬了一口。

  葱花的香气特别浓,汤汁也很鲜。

  杨婉笑着问我,“还可以吧,护士跟我说这一家很有名。”

  我点了点头,“嗯,好吃。”

  “那我明天早上去买他们家的牛肉面给你吃,嗯……你是北方人,应该不能吃辣吧。”

  “我吃辣。”

  “哈?真的啊。”

  “真的。”

  我为什么会吃辣呢。

  其实是刻意学的。

  我记得,在大明的时候,杨婉一直很馋辣椒。可惜我和宋云轻他们都不敢吃。

  有一回她在家里自己捣鼓了一个什么四川火锅,汤汁上飘着满满的红油,拿火炉子吊上,跟其他的锅子一样用来汆肉吃。陈桦吃了一口就忙不迭去喝水了,我也跟着试了试,结果直接被辣出了泪。

  杨婉……好像挺失望的,但也不好说什么。

  把锅子收了重新做饭,但半夜里却又偷偷爬起来,自己一个人蹲到院子里,烧了炉子,坐在炉边烫剩下的菜吃。

  我起来去看她,看见她吃得满头大汗,但却很开心。

  从那时起,我就在想,要是我再年轻一点,我肯定去学着吃辣,这样就可以陪着我的婉婉大汗淋淋吃火锅,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

  于是,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尝试学着吃辣。

  北京菜大多不放辣椒豆瓣这些佐料,但只要饭桌上有,我就偷偷挑来吃,起先辣得流眼泪,连家里人都说怪得很。我妈常在亲戚面前说,“这小子上辈子肯定是个四川女婿,不能吃辣,还非要吃。”

  天知道呢。

  这是上辈子的遗憾啊。

  “北京人能吃辣,这真不容易。”

  杨婉坐着我面前感慨,“不过还是算了,你在消炎,吃清淡点吧。”

  “是。”

  我习惯性地答应她。“我以后再吃。”

  杨婉一下子笑了出来,险些没端住碗。

  我有些无措,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我……”

  杨婉端稳碗,对我道:“你一定没骂过人吧。”

  我点头“嗯”了一声。

  杨婉示意继续吃,歪着头笑道:“我哥运气真好,遇到是你这一样伤者,你越是这样,我反而越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才能补偿你。”

  是我来补偿你啊,婉婉。

  “快吃吧,都要冷了。”

  “哦好。”

  我怕她举得累了,于是快速地将那碗抄手全部吃了下去。

  杨婉起身去洗碗,又顺手帮我把垃圾扔掉了,回来的时候,她手里多了一杯热红茶,站在护士站前,问护士要弹簧床。

  护士问她,“你守几号床的病人啊。”

  杨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落下的留观病房,跟护士说道:“我可能两边都要跑一下,床就放十三号病床的旁边吧,哎,也就困了眯一会儿,估计也不会睡。”

  护士说:“行。”

  于是拿了一张床给她,又叮嘱她注意财务。

  杨婉一手提着床,一手端着茶,笑着朝我走来。

  前面病床的一个阿姨笑着问我道:“你老婆啊。”

  我几乎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阿姨笑着对陪床的男人说道:“年轻就是好对吧,你看人小两口多恩爱。”

  我忙对杨婉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杨婉将红茶递给我,一边撑开床道:“那你‘嗯’什么。”

  我赶紧转头去跟隔壁的阿姨解释,“那个,我们不是夫妻。”

  阿姨明显失望,“啊”了一声道:“不是夫妻啊,那就是在谈朋友。”

  “不是……没谈。”

  我这个人一紧张,耳朵就会红,说话也会有点不利索。

  杨婉见我尴尬,索性上前道:“阿姨,我哥骑车撞到他了,我是过来帮我哥陪护的。”

  阿姨听了笑得一脸慈祥,“哦,原来是这样啊。可我看着,你们两个竟配得很,小伙子,结婚了吗?”

  “没……”

  阿姨看着杨婉“啧”了一声。

  “那追啊。”

  追,我肯定追!

  可是……怎么追啊。

  我坐在病床上朝杨婉看去,她也在弹簧床上盘腿坐了下来,从自己包里掏出平板电脑,撑着下巴开始钻研。

  我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

  “哦。”

  杨婉将平板立起来,“一些专业上资料。你是不是很无聊,你要无聊我就不看了,陪你聊天。”

  我摇了摇头,“听你哥哥说,你是学历史的。”

  “对。不过我现在做得课题很小,是研究一个人的。”

  “谁呢。”

  “嗯……”

  她似乎有些不大愿意说,放下平板抓了抓头,“这个人呢,名字跟你一样,叫邓瑛,他是明朝前期的一个怎么讲呢……嗯……内廷的官员。”

  我接道:“就是太监对吧。”

  “嗯……对。你别介意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可以问一问,你为什么选择他做课题吗?”

  杨婉抱着胳膊道:“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我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有些痛。好像这个人想跟我说话似的,但是他已经张不开口了。所以我开始尝试着去了解他,继而去研究他的生平,还有他的经历。慢慢地,我发现他好像和历史上记载的不一样。”

  她说完,抬头望向我,“其实我学历史的,必须占有尽可能多的原始史料,但也只能立足于史料,尽力还原事件的过程。如果要还原一个人,则太难了。他的性格怎么样,脾气如何,有没有喜欢过谁,或者恨过谁,这些都只有亡故之人自己知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我认可她说的。

  “有点无聊吧,你肯定不是文科生。”

  “你怎么知道。”

  “从你的说话方式猜的。嗯……能问问,你是做什么的。”

  “建筑。”

  “啊?”

  杨婉怔了怔,随即跪坐起来,“你也搞建筑?”

  我“嗯”了一声。

  杨婉的手在膝盖上一拍,笑道:“还真是巧啊。”

  当然巧。

  因为我就是那个张不开口的人啊。

  而且我不光张不开口,我还不会说话,我眼看着她就在我眼前,我却不知道,怎么去和她更进一步地交流。

  这样一想,当年在南海子里杨婉,真的比我要自如。

  虽然她总说,那个时候的她还不喜欢我,只是一个文化女流氓,可是,来自六百年后的她,对我真的保持住了最合适的距离。可是现在的我,却生怕我自己越过界,会在她面前变成一个“流氓”

  好在,快要过节了。

  虽然是在医院,但到处很热闹,来看望病人的家属带来了很多花和吃的。

  杨婉在五楼和一楼之间跑上跑下的,也学着其他家属的样子,把花和零食往我床头堆。

  我的手术安排在了初一。

  大年三十这一天要禁食,下午六点备了皮,就连水都不能喝了。

  晚上不用输液,照顾我的护工说,他想回家去吃个年夜饭,我坐在床上看书,想着吃顿饭的时间也不长,就让她去了。

  快八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外面开始放焰火,温柔的夜空被一阵一阵地点亮。

  病房里电视都转到了中央台,这一年的春晚如期开始。

  我放下书朝窗外看去。

  万家灯火,四下热闹。

  她曾向我提起的中国,如今就在我眼前。何其有幸,与杨婉同在此盛世。

  “嘿!”

  我吓了一跳。

  杨婉提着一袋子零食站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

  杨婉把零食袋子放下,拿出自己的平板,打开央视直播。

  “我在家吃了饭,想起你一个人呆着肯定无聊,就把平板带过来,给你看春晚。来,还有零食,都给你吃。”

  我笑了笑,“我明天要做手术,今天禁食了。”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她原本要拆薯片的包装,听我这么说,又把薯片放了回去。

  “那我也不吃了。”

  我拿起那包薯片递给他,“没事,你吃吧。”

  她这才笑着拆开包装,搬出护工的板凳,在我床前坐下,“我跟你说,市里是不能放焰火的,但是这边管得不严,所以我带了几根仙女棒过来,等过了十二点,找个地方偷偷放,好许愿。”

  我问杨婉,她有什么愿望。

  她看着春晚的画面,笑着说道:“祝你早日康复,也祝你我明年得遇良人,然后带回去过年。”

第169章 我和杨婉的现代日常(追求篇)

  应该怎么在二十一世纪, 追求一个曾经和我在大明共处几十年的女子呢。

  我的心态和她的心态毕竟是不一样的。

  她曾经对我说过,因为知道历史的结局,所以在的大明的她,生而绝望。

  然而“生而绝望”这四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时候, 并不是很沉重。就像她为人处世的一贯方式一样, 向来举重若轻。永远都不会让人觉得她疲倦, 时时刻刻给我勃勃的生机。

  如今, 我想要偿还“生而绝望”这四个字。

  所以婉婉,你把我忘了就忘了吧,开心自信地活在二十一世纪, 让我来找你。

  可是, 找到你之后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