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西苑上了游廊的时候,初曦身后的披风上落了一层薄雪,突然前面暖阁里灯火一亮,很快门吱呀一响,沈烟轻背上披着一件衣服走了出来,站在门外,问道,“可是曦儿回来了?”

初曦快走几步过去,见她只着了中衣,忙推着她进门,“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不睡,都说了不用等我!”

沈烟轻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淡声道,“见外面下雪了,你又迟迟不回来,睡也睡不踏实,方才南泠还来问我你回来没有?”

初曦心中暖意融融,扬唇笑道,“今日尽兴便忘了时辰,让你们担心了。”

沈烟轻淡笑着摇了摇头,“快回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上朝。”

“嗯,晚安!”

初曦出了沈烟轻的屋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远远见灯火自窗子透出来,初曦唇角不自觉的扬起,有人等待有人惦记的感觉,即便是身处寒冬,依旧暖如四月春。

拂了拂身上落雪,初曦才推开门,立刻一股香暖的热气铺面而来,探进去半个身子看去,花梨木的隔断只见帐帘垂着,看不清里面的人是不是已经睡了。

初曦眸子一转,轻步迈进去,反手关上门,撩开纱帐,一眼便看到那人半倚在床上,一双黑眸波澜不惊的看着她。

初曦轻咳了一声,脱了披风放在红木衣架上,故作镇定的取了寝衣往澡房走,“殿下还没睡呢?早点睡吧,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

宫玄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悠悠的道,“时常听闻一些成亲后的女子为等丈夫归家彻夜不眠,本宫才等了半夜,还早的很!”

初曦脚下一个踉跄,忙一把抓住屏风的镂空的木框,转头看着床上人一脸“怨夫”模样,咧着几颗白牙嘿嘿一笑,“下官知错,下不为例,请殿下宽恕。”

宫玄目光在那件男子的黑锦披风上一扫,床帐的暗影下,目光深了深,轻嗤一声,“你的下不为例可是下次会更过分的意思?”

初曦心虚的笑了笑,扬了扬手中的衣服,“我先去洗澡,回来再赔罪。”

说罢逃也似的进了澡房。

直到关上澡房的门,初曦才长舒了口气,家有“怨夫”,行事需谨慎啊!

澡房里四角燃着宫灯,灯火隐在缭绕的雾气中,朦胧昏暗,初曦脱了外衫和中衣,只着了亵衣,缓缓踏入水中。

温热的水漫上来,驱走了一身寒气,初曦舒服的叹了口气。

------题外话------

此章有小尾巴,会发群里

222、暗流涌动

第二日卯时前初曦准时醒来,冬月里,这个时辰天还黑着,摸了摸身侧已经空的位置上依旧暖热,宫玄应该离开不久。

宫玄不必同他们一般去上早朝,但无论三伏还是数九天,他每日这个时辰准时起床,极少有晚起的时候,这一点另初曦十分敬佩。

反正如果不用上早朝的话,她肯定是要睡到日上三竿。

初曦揉了揉太阳穴,刚想要清醒清醒,看到肩窝上的青紫红痕,猛然想起昨夜的重重,不由的吸了口气,白皙的脸颊上闪过一抹羞恼,猛然拉高被子,将自己整个裹在里面,被子里传来一声闷声闷气的轻叹。

不过片刻,初曦一把掀开被子,利落的起身穿衣。

刚穿上官服,就听到外室传来几声“咚咚”的敲门声。

以为是沈烟轻,初曦随口应了一声,“进来!”

随即门吱呀一响被推开,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初曦掀开隔断的帐帘,却见是李巧玢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上身着一件粉红色的琵琶襟绣芙蓉上衣,下身着月白色妆花裙,长发挽了如意鬓,两侧带着镶碧玉珠钗,格外娇俏可人。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巧玢这一打扮,我还以为是仙女下凡了呢!”初曦嬉笑着称赞道。

李巧玢垂首娇羞一笑,手抚着头上的珠钗,怯声问道,“堂姐送我的,大人觉得好看吗?”

初曦眨了眨眼,“主要是人好看!”

李巧玢脸上的笑越发娇俏,偷偷瞄一眼内室,见帐帘垂着,灯影绰绰,看不分明,将水盆放在外室的木架上,绞了巾帕,“大人,玢儿伺候您洗漱!”

初曦接过巾帕擦了一把脸,笑道,“不用你伺候这些,以后也不必起的这样早。”

“大人肯收留玢儿,是玢儿的福分,怎敢偷懒?”李巧玢面容乖巧,话音一顿,抬步往内室走,“玢儿为大人叠被。”

进了内室,昨夜闻到的那股幽香更浓郁了一些,李巧玢面上一红,小心的靠近雕花木床,却见床上被铺着,空无一人,不由的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却不敢漏出分毫,垂首弯腰将锦被叠好。

想到这锦被是那人盖过的,女子面色绯红,胸口酥麻,连指尖都开始发烫。

此时沈烟轻推门走了进来,见初曦已经收拾好不由的轻笑一声,“今日起的到是早,我做了驱寒的莲藕三鲜汤,赶紧去喝一碗。”

话音刚落,就见李巧玢自内室走出来,看着她鲜艳的装扮,不由的一怔,“巧玢怎么在这里?”

李巧玢乖巧的喊了一声烟轻姐,笑盈盈的道,“我来伺候大人洗漱。”

沈烟轻木架上的水盆上一扫,轻轻点了点头,昨日看这个李南泠的堂妹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不似是来做下人的,今日能这般早起到是有些意外,不由的便消了几分偏见,淡笑道,“那正好,一起去吃早饭。”

初曦放下帕子,“好,一起去!”

打开门出去,立刻一股寒气铺面而来,昨夜的雪下了尺厚,屋檐凉亭假山上都覆了一层白雪,放眼看去,一片茫茫。

远处的凉亭外的雪梅一夜间绽放,团团簇簇,清香淡淡,为单调的雪景添了几抹艳丽。

早起的下人已经在扫雪,一条条蜿蜒的小路被清扫出来,一直通往院外。

初曦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冰凉的气息随着呼吸一直蹿进肺里,觉得通身都舒畅起来。

吃过早饭,初曦穿着狐毛斗篷一路踏雪往宫门慢慢行去,宫门口此时聚集了不少刚到的文武官员,见到身形挺俊的少女走来,齐齐躬身道,“见过尚书大人!”

少女墨发高束,斗篷上雪白的狐毛衬着一张绝世的清颜,气质沉稳矜贵,无人敢相信这曾是一位平民出身的少女。

初曦展颜一笑,“大家早!”

左相鱼雍站在宫门口,目光淡淡的看过来,雍容一笑,一双沉目中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恭喜张大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张大人便要和老夫平起平坐了!”

初曦笑的宠辱不惊,“鱼大人缪赞了,您是两朝元老,德高望重,岂是下官能比的?”

鱼雍笑了笑,抬臂虚礼一让,“张大人请!”

“左相大人请!”

雪快化尽的时候已经是中旬,李南泠和李巧玢两人去了一趟东城的院子,带着了些吃食和做衣服的布料,秦氏欢喜的嘴一直咧道耳根下,围着李巧玢不断的打转,摸着李巧玢身上的衣服滋滋称赞道,“我闺女在这富贵人家呆了几天果然就不一样了,瞧瞧这衣服,淮南城里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都穿不起,还有这小脸,都水嫩了!”

李巧玢眼中尽是得意,拍开秦氏的手,抚了抚衣衫,撇着眼道,“别摸皱了,这料子可矜贵的很。”

李南泠目光一扫,问道,“坤生去了哪?”

秦氏笑道,“那位鱼小姐给坤生找了个差事,比在酒楼里当伙计挣的多,也轻松。”

又是鱼楣,李南泠秀眉一皱,“咱们欠人家那么多银子还没还,怎好再劳烦人家,再说这鱼小姐平白无故对咱们这么好,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有什么不对?”秦氏有些不快,放下手里的布料,“人家就是心地好,又是有钱有势人家的小姐,给坤生找个差事还不是件简单的事,你就这么不乐意坤生找个好差事做?”

李南泠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秦氏面上又带了笑,却笑的牵强,“伯母知道你也是为了咱家好,别的你就不用管了,只要照顾好巧玢,伯母就谢谢你了。”

李巧玢正对着铜镜顾影自怜,闻言突然转过头来,对着李南泠娇俏一笑,“堂姐,你觉得我和你们大人谁好看?”

李南泠瞪她一眼,“曦儿岂是你能比的?”

李巧玢撇了撇唇,继续对着镜子左顾右看,口中小声嘀咕道,“怎的不能比,她长的是好看,可我也不差。”

李南泠只当是她自恋,加上心思不在这里,并未放在心上。

回到别苑时,天快黑了,李巧玢看了看初曦紧闭的房门,低声问道,“堂姐,太子殿下一般什么时候过来?”

李南泠看着脚下的路,心不在焉的道,“没准,大概在宫里用了晚膳后就过来了。”说罢抬头疑惑的道,“问这个做什么?”

李巧玢干笑两声,“随便问问而已,只是想问清楚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过来,我好小心行事,你不是告诉我不能冲撞了殿下。”

李南泠点头,“嗯,你记住便是了!”

两人进了正厅,突的一愣,只见慵懒的倚着椅子喝茶的人不是夏恒之又是谁?

李南泠俏脸立刻一红,紧张的不知所措,理了理发鬓,腰肢款摆的走进去,垂首福身,“南泠见过公子。”

夏恒之身上的官服还未脱,似是从宫中匆匆赶来,绛紫色的衣摆在灯影下波光流转,墨发高束,一双狭长的凤眸透着一股漫不经心,莞尔一笑,如春风拂面,“泠儿姑娘不必多礼。”

说罢潋滟的眸子在李巧玢身上一扫,声音如珠玉落盘,“曦儿府上何事又多了一位美人?”

李巧玢不曾见过一个男子长的比女子还美,被那双美目一扫,顿时脸上一红,不自然的揪着自己裙子上的裙带,扭捏的垂下头去。

李南泠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李巧玢半掩在身后,软声道,“这是小女子的堂妹。”说罢羞答答的小声问道,“公子可是有事找我?”

夏恒之闻言轻笑一声,“不,我来找曦儿,泠儿姑娘有事尽管去忙便是。”

李南泠一怔,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窘迫的道,“那我去给公子找曦儿。”

李巧玢在一旁瞄着李南泠脸色的变化,心中了然,她这堂姐八成是看上这位公子了。

李南泠急急转身,刚要出门,就见初曦走了进来,身上的官服也未换,似是刚从宫里回来,白狐从廊上跳到她肩膀上,对着迎面而来的李巧玢龇了龇白森森的牙。

在这院子里也呆了半个月,但白狐每次见了李巧玢都是一副“老子看你不爽”的模样,李巧玢对它也是十分惧怕,忙躲到李南泠身后。

初曦一把拉住李南泠手臂,皱眉问道,“急急忙忙干什么去?”

李南泠侧了侧头,眼尾小心的看了看夏恒之,低声道,“夏公子来了,我去沏茶!”

说罢垂头出了门。

初曦看了看她仓皇的声音,对着男子挑眉问道,“师兄又怎么招惹我们南泠美人了?”

夏恒之倚着靠背,慵懒入骨,直直的看着她,唇角微勾,“师妹进来时,我不过和她说了不过两句话,能如何招惹?”

初曦耸了耸肩,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将白狐拽下来随手一扔,问道,“师兄大驾光临,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夏恒之眸光微沉,淡声道,“今日我去灵犀宫的时候,长颜也在,我在殿外听到她和我姑母说了你的名字,听到下人禀告她们便停了谈话,所以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初曦眯了眯眼,长颜如今在宫中做宝睿公主的琴师,而娴贵妃喜爱宝睿公主,经常带在自己宫里,长颜自然呆在灵犀宫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你是太子这边的人,我姑母本就不喜欢,你自己要小心!”

长颜和初曦在天洹城时便有了芥蒂,两人谈起初曦,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初曦郑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

她如今在朝中已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且行事谨慎,想要抓她的把柄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223、心术不正

李南泠带着李巧玢出了门,见离正厅远了,李巧玢突然停下,杏眼一转,好奇的问道,“堂姐,这位夏公子可是上次我和娘来看你时,和大人去游湖的那位夏世子?”

李南泠脸色微微一变,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也喜欢他是吧?”李巧玢看着她,几乎是笃定的问道。

李南泠心虚的扭过头去,倚着廊柱,眼神闪烁,“你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纳闷而已!那你的心思你们大人可知道?”

李南泠娇羞的点了点头。

李巧玢轻笑一声,眼角微挑,压低声音道,“那就奇怪了,你们大人不是对你很好,明明知道你喜欢那个夏世子,还和他不清不楚的,尤其是你落难的时候,还和他去游湖,这算怎么回事?”

“你别胡说!”李南泠脸色虚白,转身轻斥道,“曦儿不是那样的人,你若再敢胡说八道,现在就回家去!”

李巧玢脸色一僵,灯影下,沉了眉头,随即又换了一副笑脸,挽上李南泠的手臂讨好的道,“堂姐别生气,我不说了便是,不过堂姐既然喜欢那位夏世子,还是要努力争取才是!”

李南泠紧紧的捏着手里的绢帕,半晌,才缓了几分颜色,神色凄然,“如何争取,我和他身份相差甚远,侯府岂是我们这样的平民女子能肖想的。”

“堂姐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傻了,像他们那样身份高贵的男子身边哪里没个三妻四妾,红颜知己,堂姐又长的这样漂亮,想来,夏公子对堂姐也不是全然无意的。而且大人和太子殿下交好,若有一日嫁到东宫去,堂姐到时该如何自处,还是要提前给自己找好后路才是,若能是嫁给夏世子,那就是一辈子荣华富贵啊!”

李南泠被她说的有些心烦意乱,手指紧紧绞着手中的绢帕,皱眉道,“就算你说的对又怎样,我和公子极少见面,见了不过也是说两句客套的话。”

“我看大人和那夏世子似是故交,她若肯帮你,此事再简单不过,如今堂姐这样烦恼,难道是大人不肯帮忙?”李巧玢一边试探的说着一边观察李南泠的脸色,见她皱了眉头,忙转移话题道,“堂姐每日呆在府上,自然没有机会,所以堂姐要另想办法才是!”

“能有什么办法,公子不来,难道我还能找到侯府去,再说侯府的大门也不是我想进便能进的。”

李巧玢笑的意味深长,“长姐可要找大人帮忙啊,正好也可以试试大人是不是真心想帮你?”

李南泠一怔,“怎么帮?”

“堂姐可以让大人将夏世子约出来,堂姐不就有机会和夏世子独处了。”

李南泠蹙眉摇头,“公子若不来我岂不是尴尬?”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堂姐整日这样想是想不来的。”

李南泠目露所思的看着远处夜幕降临,灯火一盏盏亮起,层层叠叠、幽幽暗暗的光影下,粉面上尽是踌躇不定。

李巧玢见她如此神情,缓步悄然离开。

一炷香后,双手端着一个红木托盘,李巧玢站在初曦房门前左右看了看,见无人注意,空出一只手来轻轻敲了敲房门,贴着冰凉的门框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但内室的窗里透出淡淡的灯火来,说明里面应该是有人。

女子杏眼中微光闪烁,咬着下唇,推门而入。

反手小心翼翼的关了房门,女子深吸了口气,将头上的步摇发簪又往下抻了一下,流苏上的珍珠正好垂在耳畔,柔和的光泽衬的女子粉润的脸颊越发娇俏。

外室的灯火暗着,只有内室发出幽暗的光芒,李巧玢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提着裙摆,战战兢兢的往里面走,软声道,“殿下休息了吗,大人让奴婢送燕窝粥过来给殿下。”

内室无人应声。

李巧玢躬身站在隔断外,将声音提高了一些,也越发软媚,又说了一遍,依旧无人应答。

室内太过寂静昏暗,女子不由的心生了几分胆怯,然而闻着那缕淡而清冽的幽香,心头不禁一跳,生了几分涟漪,不甘心就这样离去,犹豫一瞬,上前撩开纱帐,抬头看去。

房内灯火幽幽,香烟袅袅,空无一人。

李巧玢目中划过一抹失望,难道太子殿下还未过来?

颓唐的撇了撇嘴,方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哗啦的水声。

李巧玢立刻怔在那里,目中迸发出惊喜,杏眼中尽是波光闪动,转身再次进了内室,咬着下唇缓缓靠近澡房,声音娇媚动人,“可是殿下在里面?”

突然、

“砰!”的一声巨响,澡房的雕花镂空木门轰然而开,一股劲风拂来,将女子横扫出去,直直的撞在外室的桌案上,女子惊恐的尖叫了一声,腰上一阵剧痛,狼狈从桌子滚落到地上,手中的汤撒在身上,烫的她一阵哆嗦,却顾不上去查看,爬起身忙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奴婢该死,无意冲撞殿下,殿下饶命!”

一道欣长高华的身影缓缓停在纱帐之后,声音淡漠凉薄,“滚出去!”

“是、是、”李巧玢牙齿打颤,一张白面血色褪尽,恐惧从心底蔓延开来,毫不怀疑面前的人随时要了自己的命,抱起汤碗,双腿发抖,踉跄的起身开门冲了出去。

跑的直到看不到初曦房间散发出来光亮,才停下来,倚着假山滑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额上冷汗涔涔。

她甚至没看到男子的面容,但那种如冰雪压顶的气势足够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子吓破了胆。

身上撒了滚烫的汤水,这会子已经冰凉,冷风一吹,浑身冷透,却也镇定了几分。

揉了揉依旧疼痛的后腰,女子目中水光一闪,就要落下泪来,她偏不信,真有男人能做柳下惠,娘说了,她这样软柔的女子才是男人最喜欢的。

良久,女子才起身,发觉自己怀里还死死的抱着那个汤碗,随即狠狠一摔,面上闪过一抹恼怒,转身而去。

初曦送走了夏恒之,回到房中时,宫玄正伏案批阅奏折,见她进来,将奏折一放,身体向后仰去,淡声道,“过来!”

初曦走到他对面,伏在桌案上,两手托腮,眸子波光流转,笑的明媚,“殿下有何吩咐?”

宫玄轻笑一声,眉梢眼角尽是温存,双手一托,便直接跨过桌案将女子抱了过去,放在腿上,捏着少女精致的下颔,低头吻了下来。

初曦轻哼一声,麻了半边身子,揽上男子的脖颈热烈的回应。

良久,直到初曦发觉了身下男子的异样,才猛然停下,气喘吁吁的趴在他肩膀上,低声道,“既然不可以,就少撩拨,难受起来我可不负责!”

男人在她耳边吹气,声音暧昧低哑,“昨夜本宫觉得甚好,不知初曦说的口,是不是更舒服,今夜试试如何?”

初曦霎时羞红了脸,斜他一眼,咕哝道,“休想!”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跳下去。

宫玄忙扣紧她的腰身,不再逗她,正了脸色道,“最近别苑中是不是来了新人?”

初曦眸子一转便知道他说的李巧玢,点头道,“是,李南泠的堂妹,来京都投奔她来的,怎么,你见过她?”

宫玄抿了抿薄唇淡声道,“此女心术不正,不能留在身边,尽快打发掉!”

初曦从不质疑宫玄的话,却有些为难的道,“赶她出去到是小事,只是南泠那里不好交代,她本就没了亲人,听她说这个堂妹和她关系还不错…我以后多加注意便是!”

宫玄淡淡点头,不再纠结一个不相干的人,吻了吻少女光洁的额头,柔声道,“我抱你去洗澡。”

初曦闻言立刻跳了下去,纵身一跃便到了澡房门口,笑话,让他来洗,又不知道折腾到什么时候,她才不上当。

“不劳太子殿下大驾,下官自己来!”初曦眯眼道了一声,转身进了澡房,反手将澡房的门紧紧关严。

看着少女如临大敌的模样,宫玄摇头轻笑,转身继续批阅奏折。

夜里将要睡着时,初曦突然想起一事,撑着眼皮问道,“皇上答应帮我找醉梦散可有消息?”

乾元帝说找到醉梦散后会派人给送来,结果这赤拉走了都一个月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是宫廷司办事效率太低,还是根本就把她这茬给忘了?

宫玄一手揽着少女纤细的腰身,一手抚着她的墨发,长眸半垂,缓缓道,“就在宫里,早晚会交到你手上,这么着急做什么?”

还有其他两位药没有找到,醉梦散确实是最不用着急的,初曦神智已经迷糊,窝在宫玄怀中,闭着眼睛懒懒的“嗯”了一声。

宫玄清俊的长指抚上她精致的眉眼,淡声问道,“初曦一定要炼制天极丸吗?”

初曦半睡半醒间揉了揉鼻子,含糊的道,“救命的药,你说要不要炼?”

宫玄眸子眯了眯,他曾听她说过之所以炼制天极丸是因为中了一种“穿越毒”,当时他只认为她信口胡诌的,但后来见她找天极丸找的认真,便也上心起来,然后来仔细探过她的脉,并没有其他异样。

天极丸…。宫玄握着她腰身的手一紧,黑眸中少见的滑过一抹担忧,片额后,渐渐被黑暗吞噬,隐到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