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起来吧,大过节的,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初曦扶着李南泠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笑道,“天晚了,不出去了,我们在自己的院子里办赏灯会怎么样?”

“好啊!”清理了李巧玢,沈烟轻也从心底松了口气,理了理裙裾,“我去准备,太子殿下方才送了烟花过来,咱们自己放烟花。”

“嗯,就我们三个,今夜不醉不归!”初曦揽着李南泠的肩膀往外走,挑眉笑道,“美人,别哭了,给爷笑一个,爷有红包。”

李南泠扭过头去,轻啐一声,“曦儿又不正经。”

“不想笑啊,那爷给你笑,嘿嘿!”初曦咧嘴,露出几颗贝齿,一副憨傻的模样。

李南泠顿时破涕为笑,抹了眼角的泪,轻笑出声。

232、风云乍起

不管李巧玢做了什么,到底是有一层亲情在,想着去世的大伯,想着自己在这世上只还有秦氏三个亲人,李南泠心中终究不忍,趁初曦和沈烟轻布置园子的时候,带着一套衣服,悄悄出了门。

天气极冷,李巧玢一丝不挂的缩在墙角里,正冻的浑身颤抖。

幸好天色已黑,无人能看到她的丑相。

而她也更不敢离开,这长街是宫墙外围,少有人走动,相对还要安全一些,若是上了街,她这个样子怎么走回家去?

看到李南泠出来,李巧玢哭喊着扑过去,拽着她的裙角,“堂姐,我再不敢了,你和大人说说,不要赶我走!”

李南泠将衣服披在她身上,冷声道,“你回去吧,我不会再帮你!”

“堂姐,你想想你们大人对你做的那些事,只有我是真心对你的啊,我们是姐妹,我做的那些也都是为了你好!”

李南泠面色僵了僵,恨恨的看着她,“你偷东西也是为了我好?你害白狐也是为了我好?我的事以后再不用你管,你走吧!”

说罢,再不想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大门。

李巧玢扑倒在地,抬头一双泪眼阴狠的看着别苑缓缓关闭的大门,一口银牙暗暗咬碎。

穿好衣服,李巧玢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狼狈的往东城去。

今日有上元节灯会,街上极热闹,李巧玢失魂落魄的走在人群里,越发觉得自己委屈,咬着下唇,眼泪再次涌出来。

想着回去以后还要再过以前的苦日子,想着秦氏对她嫌恶的面孔,心中更是恐慌不甘。

鱼楣今日也带着丫鬟在街上逛灯会,此时正在灯摊前买许愿的花灯,身后的丫鬟秀珠突然凑过来,低声道,“小姐,您看那是谁?”

鱼楣顺着秀珠所指看过去,冷笑一声,“这是被小璃赶出来了,这样贪婪又蠢笨的女人,被赶出来是迟早的事,比我想的还迟了呢!”

秀珠奸猾的细眼斜斜的盯着李巧玢,“可是她被赶出来,以后谁还为我们做事?”

鱼楣看着手中的荷花灯,笑的胸有成竹,“万事已备,她已经没用了。”话音刚落,手中轻转的花灯一顿,鱼楣杏眸转了转,低声喃喃道,“也不是全然没用。”

“小姐说什么?”

“你去找几个乞丐地痞来。”鱼楣柔弱娇媚的面孔上带着温柔的笑,一挑眉梢,“知道怎么做吗?”

秀珠会意的点头,阴狠一笑,“奴婢这就去办!”

无论一个国家如何富强,无论一座城市如何繁荣,在城内最黑暗的角落都不会缺地痞乞丐。

秀珠花了银子,自然有人趋之若鹜。

一个时辰后,鱼楣在一个偏僻的角落,看到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李巧玢时,眼中猛然升起一抹恨意,恨意中又生出一丝畅快。

秀珠装作惊慌的喊道,“什么人在那里?”

墙角下瘫坐着几个衣衫缕缕的男人,松垮着裤带,一脸淫笑的看着地上的男女行事,闻声慌张的看过去,旁边一个乞丐趴在李巧玢身上正畅快的运动着,此时也跌下身来,提上裤子,和其他人一溜烟的跑了。

女人光裸的身体上满是青紫,下身狼藉,发丝凌乱,瘫在地上像一具死尸。

听到有人来,才恢复了一丝神智,拖着满是血迹的双腿,爬到鱼楣脚下,抬起肿胀的脸,嘶哑的喊道,“救我、救我!”

秀珠惊道,“你不是南泠姑娘的堂妹?”

李巧玢惊愕抬头,看到鱼楣,顿时哭喊道,“鱼小姐、鱼小姐救我!”

鱼楣俯下身在,目中闪过一抹厌恶,淡声问道,“你可知道你这么惨是谁害的?”

李巧玢一怔,目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咬牙切齿的道,“是张初曦!”

鱼楣淡淡一笑,转身出了胡同,吩咐道,“秀珠,给她穿上衣服,带回府中。”

“是!”

别苑中在院子里放了桌子,摆了茶糕点心和各种时令水果,天色极好,圆月高悬,月光皎洁如洗,照进梅林中,簇簇红梅如霞云铺展,幽香袭人,醉人心脾。

地上铺了厚的绒毯,初曦三人外加一只白狐席地而坐,酒香淡淡弥漫开来,在园子中氤氲不散。

远处有烟花在夜空中爆开,五颜六色如流星划破夜幕,点点碎光落尽少女的眸子里,初曦双手托腮,笑的慵懒如猫。

李南泠坐在初曦身侧,垂头讷声道,“曦儿,我、我给巧玢送了一套衣服。”

初曦笑着点头,“我知道,她毕竟是你的堂妹,偏偏她就是吃准了你的软弱,但我也没真的想她那样回去,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

李南泠点头,“以后,我就当没有这个堂妹。”

初曦揽了她的肩膀,“我和烟轻都是你的亲人!”

李南泠垂着头,弯唇笑了笑。

初曦回房的时候已将近子时,内室只亮了一盏灯火,光影琉璃,昏黄生昧,烟香袅袅,纱幔缥缈,床上的人慵懒的倚着锦被,姿态高华矜贵。

“殿下!”初曦娇媚的喊了一声,撩开床帐,敛眉娇羞的道,“还请怜惜小女子。”

宫玄面容俊美,勾唇一笑,将少女抱过来揽在怀中,清俊的手指挑着女子的下颔,“初曦想让本宫如何怜惜?”

初曦瞪着一双灵动的黑眸,懊恼的皱眉道,“我忘了问巧玢美人。”

宫玄扬唇轻笑一声,“早就让你将她赶出去,你偏要心软。”

“不是心软,是不想让南泠在中间为难,一个李巧玢不值得我费心思,但是南泠的心情我却要顾及,毕竟,她和沈烟轻是我在乎的人。”

宫玄挑眉,“她们是你在乎的人,那本宫是初曦的什么人?”

初曦伏在他胸口,手掌支着下巴眯眼一笑,“心上人!”

太子殿下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低头在少女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还有身上人。”

初曦梭他一眼,跳下床去洗澡了。

年后,乾元帝头风发作的越发频繁起来,经常能看到裴祝神色匆忙的往养心殿赶。

朝中大部分的奏折都堆到东宫,宫玄也越发忙碌。

三月末,元祐从开元府回京,进宫述职后,回来便从别苑搬了出去。

初曦正进门,和抱着一摞书出门的元祐撞了对面。

看了看门外已经装满行礼的马车,初曦静静的看着他清秀的面容,淡声问道,“你要搬走?”

元祐不敢看初曦的眼睛,微微低着头,“多谢大人一直以来的照顾,下官铭记在心,永生难忘。劳烦大人也替我向烟轻姑娘道一声谢。”

“你去哪里?”

“陵王殿下见下官修坝辛苦,赏了下官一座宅院。”元祐声音低沉,说到最后已是低不可闻。

初曦冷冷的看着他,修了一次大坝,回来便得了一处院子,好大的功赏,

“元祐,还记不记得在雁荡城元府后院,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元祐身形一僵,脸上青白一片,良久,才讷讷道,“下官对大人说,会像大人一样做一个好官。”

“好,记得便好!你走吧!”初曦面容清冷,转过身去,让出路来。

元祐抱着怀里的书,只觉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艰难的一步步在初曦身后走过,向大门走去。

“陵王宫湛为人并不想表面那样温和,你好自为之!”

身后传来一句似警告似关切的声音,元祐抱着书的手猛然一紧,点了点头,快步离去。

初曦深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头顶阴沉的天色,已是初春了,天却依旧这样冷。

元祐上马车时,最后看了一眼别苑,和隐在花树后渐渐远去的背影。

他不想就一直这样站在她身后,他想再这样只能仰望她的背影,他要站在高处,和她并肩相望,哪怕被她唾弃,被她憎恨,也不要像现在这样只做个被她忽略的影子。

少年深沉的目中闪过一抹坚定,转身上了马车,决绝而去。

四月下旬,开元府连接下了七日大雨,新修的大坝被冲垮,淹了下游两座城池,上万倾良田,数万百姓受灾。

消息传到正乾殿时,乾元帝急怒攻心之下头风发作,竟在大殿之上晕了过去。

裴祝匆忙赶来,施针急救,两个时辰后房从寝殿出来,对着殿外守候的百官沉重的道,皇上急火攻心,引发中风,虽性命无忧,但何时醒来并不能保证。

众臣一时大乱,惊慌不已。

片刻后,娴贵妃和乾元帝身边第一内侍安福从寝殿走出来,传乾元帝昏迷前口谕,在乾元帝身体未愈期间,封成国侯为摄政王,同太子宫玄一同监国。

百官顿时哗然,东宫仍在,竟另设摄政王,这大夏的天,怕是要变了。

第二日早朝,成国侯下令严查大坝冲毁之事。

朝堂气氛紧张,一触即发,人人自危,不知接下来朝政会如何变化,只怕不小心站错了地方,惹来灭顶之灾。

然而令支持太子的一众臣子们担忧的是,宫玄竟一连三日不曾仍未露面。

下朝后有人找上初曦,问及太子殿下如何,初曦只淡声道,“做好自己的事便可,皇上情况危急,太子殿下守在养心殿。放心,天变不了!”

一众人稍稍宽心。

无人看到初曦宽袖中,微微握紧的双拳,其实她已经两日不曾看到宫玄,她去东宫找他,荣禄只告诉她,皇后听闻皇上病倒也一病不起,宫玄整日的守在元后身边,不敢离开半分。

没关系,这朝堂上还有她,谁也翻不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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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如雾笼罩

第二日早朝上,有官员问责元祐监督失职之罪,元祐上奏,奏本中直接弹劾户部尚书刘赟和工部尚书卢靖贪污修坝款,总计十五万两白银,有其二人和开元府太守的往来书信为证。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刘赟和卢靖更是震惊不已,怒指元祐推卸责任,污蔑重臣。

成国侯看了书信,冷声问元祐道,“既然有此事,为何之前不上奏?”

元祐瘦弱的身姿笔直,面色从容,那姿态竟隐隐和初曦有三分相似,不卑不亢的回道,“微臣负责监督修坝一事,知道两位尚书贪污巨款,造成大坝缺工少料,心中不忿,暗中查找证据,只是人微言轻,怕遭人反咬,时机未到,不敢轻举妄动。谁知大坝竟仅修好一个月便被冲毁,微臣怜百姓之苦,再不敢隐瞒,拼死也要说出实情。”

此言一出,元祐立刻脱了失职的罪名,甚至成了忍辱负重与贪官污吏做斗争的忠臣。

刘赟和卢靖一同跪下去,凛然道,“下官冤枉,修坝银款,下官上奏皇上,审批后一次性发放下去,并不曾挪用一文,请摄政王明鉴!”

此时户部侍郎玉允昭出列,躬身道,“下官有事禀奏。”

成国侯沉目扫过来,“讲!”

“这笔修善款,刘尚书批准后,本来还需要下官的审核,然而,刘尚书却直接越过下官将银款发放下去,说是事情紧急,一切从简,现在想来,的确是蹊跷。”玉允昭缓缓出口。

刘赟怒视着他,“荒繆!当时明明是你向我奏禀开元府将近汛期,急需银款修坝。如何变成了本官说的?”

玉允昭冷哼一声,“尚书大人是不是还要推脱银款是下官私吞的?”

“你?”刘赟指着他,脸色发白,只觉气血上涌,头晕脑胀,竟有些站立不稳。

初曦忙上前扶住他,淡声道,“刘尚书不必生气,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你做的,问心无愧,何需做无谓之辩。”

刘赟深吸了口气,缓了缓,躬身道,“多谢张大人。”

刘赟和卢靖都是太子的人,元祐也是初曦的门下,众人一时不解,为何元祐会对自己的人发难,一时间皆沉默不语,静观其变。

初曦走到元祐面前,直直的看着他,问道,“刘尚书若真的侵吞了修坝银款,和开元太守的书信应该是极机密之事,元大人如何得到?”

方才一脸从容的少年面对初曦突然窘迫起来,垂着头,支吾道,“下官、下官在赵太守书房中看到的,趁他不备、”

“什么时候?当时元大人去太守府所为何事?书信是在哪里被元大人发现?”初曦不待他说完,连连逼问。

元祐怔在那里,面色涨红,竟不知如何应对。

“好了!”成国侯突然沉声开口,“刘尚书有没有贪污修坝银款,搜一搜便知,来人,立刻去搜刘赟和卢靖的家!”

命令一下,众人皆惊,刘赟和卢靖更是霍然抬头看向成国侯,满脸不可置信。

“启禀摄政王!”江正出列,抬头凛然道,“如今罪名还未落实,怎能说搜便搜,普通百姓家尚不能随意进出,何况刘尚书和卢尚书是朝中一品重臣,这置朝廷官员颜面何在?”

一直未出声的陵王宫湛缓缓回头,俊雅的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江大人言辞何必如此激烈?摄政王说的是搜家,不是抄家,若是没有,正好可以还两位尚书大人清白,两人大人如果真不曾做,自然也不怕,是不是?”

刘赟和卢靖冷冷扫了宫湛一眼,昂首道,“下官入朝三十年,不敢说功于社稷,但一直克己奉公,两袖清风,自然无惧,摄政王想搜,尽管去搜便是。”

成国侯唯一垂眸,看向鱼雍,“左相大人觉得该如何办?”

左相沉淡一笑,“清者自清,本官也相信两人大人是清正廉明的人,既然如此,那就搜一搜,还两位尚书青白吧。”

初曦看着左相缓缓眯了眯眼,鱼雍这个老狐狸,之前和成国侯是死对头,今日却分明有支持的意思。

成国侯颔首,“既然左相大人也这样认为,那本侯便照办了!”

初曦看着禁卫军领命而去,总觉得今日成国侯和宫湛两人是有备而来,难道乾元帝刚刚病倒,两人便迫不及待的清除宫玄的近臣,未免也太过心急了些。

除非、除非他们确定乾元帝不会再醒来!

初曦猛然抬头看向成国侯,只见他沉目半垂,雍容冷肃的面上不漏分毫,看不出任何情绪。

众臣在大殿中惶恐的等了一个时辰,禁卫军统领来报,在刘赟和卢靖家中各搜出白银十万两,掌管府帐的管家也已经招供,这笔银子确实是修坝款拨下来之后三天入的府。

此言一落,殿中一片抽气声。

刘赟和卢靖更是如遭雷击,怔在那里,身形踉跄的后退一步,满面震惊。

“两位尚书大人还有何话说?”成国侯冷声问道。

刘赟两人跪下去,铿声道,“下官冤枉!”

“人证物证俱在,还敢喊冤?”成国侯沉喝一声,“罪臣刘赟、卢靖贪污修坝银款,徇私枉法,置民生不顾,即日起革职查办,禁足府内,待皇上上朝后再做定夺!”

初曦眉头紧皱,她绝不相信宫玄的人会做这样的事,何况两人都是一品尚书,若是贪污,家中何止会有十万两银子,而且在修坝款上动手脚,这样的蠢的事,除非刘赟老年痴呆了!

殿中其他官员一时也处在震撼之中,无人敢言。

刘赟两人被除去官服,满面悲愤,“下官不服,要求面见太子殿下!”

成国侯冷哼一声,精目在两人身上沉沉一扫,“太子殿下正在养心殿,无暇召见两位,两位还是回府思过吧!”

说罢拂袖而去,“退朝!”

刘赟被禁卫军押送回府,其他官员缄默不语,人人面色沉重,缓缓出了正乾殿。

初曦走在最后,总觉得哪里不对。

从开元府发水灾冲垮大坝,到乾元帝病倒,再到刘赟等人被革职,一切都太过突然,暗中似有一张大网,正在向着他们兜头罩下。

福熙阁中今日气氛也异常的低沉,江正一拍桌案,冷声道,“本官绝不相信刘尚书和卢尚书是贪污舞弊之人!”

阁中其他人无人敢言,瑟瑟低头做事,偶尔抬头看向元祐,目光充满质疑。

然而那些证据俱在,谁也不能妄下定论。

下午散了朝,初曦没回别苑,直接去了后宫。

清馥宫外,小宫女躬身尊敬的道,“回张大人,太子殿下一个时辰前回宫了!”

“多谢!”初曦点头,问道,“皇后娘娘身体如何?”

“回大人,皇后娘娘并无大碍,方才喝了药已经睡下。”

知道元后无事,初曦不由的也松了口气,元后对宫玄的重要,她最清楚不过。

“那我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问候娘娘。”

“大人慢走!”

初曦心中有事,不再多言,转身往东宫而去。

东宫的小太监认识她,忙过来请安。

“太子殿下可在?”初曦一边往书房走一边问道。

“回大人,太子殿下带着荣公公出宫了。”小太监跟在后面,恭敬的回道。

初曦霍然回头,半晌,咬牙低声道,“宫玄,你到底在做什么?”

回到别苑后天色已经黑了,初曦心神不宁,草草吃了口饭,便放下碗出了正厅。

今夜月色有些暗淡,四月末的天气晚风依旧清冷,院中修竹在风中参差弄影,芭蕉剪影落在少女雪白的面上一片幽谧的浮光闪烁,初曦在廊下来回踱了三个来回,站在台阶上低声喊道,“墨巳!”

很快,一道墨影出现在廊下,垂首恭声道,“大人有何吩咐?”

初曦面色郑重,“我有一件事想劳烦墨隐卫长。”

“大人请讲!”

“开元府太守司马怀因修坝款贪污一事正被从开元压往殷都途中,我要你半路将他截住,带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