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曦想过了,如今事情的关键便在司马怀身上,她要先见到司马怀,查明事情的真相。

如果司马怀进了刑部,恐怕便直接进了成国侯的的下怀。

刘赟和卢靖两人若是真做了贪污徇私之事,她任凭他们被成国侯处置,若是两人被冤枉的,她也一定还他们清白。

宫玄的这两条臂膀绝不能断的如此不清不楚。

墨巳冷峻的眉目微微一皱,淡声道,“大人恕罪,属下听从主上之命在此保护大人的安全,不能擅自离开殷都。”

“墨巳!”初曦冷喝一声,“事关紧急,宫玄那里我会去解释!”

“没有什么事比大人的安危更紧急!”墨巳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初曦瞪着他,咬牙道,“墨巳,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去不去?你要想好,烟轻现在还是我的人,她将来嫁给谁,是我说了算!”

墨巳挺拔的身影僵了僵,英俊的面孔却没有半分松动,“大人威胁属下也没用!”

“好!很好!”初曦冷冷的看着他,气极反笑,转头往房内走,“你不去,我自己去!”

“哐当!”一声门被摔上,初曦大步往内室走,她今天晚上便走,连夜赶路,应该能将司马怀劫在钟山城,这几日宫玄应该会有安排,她只需要留封书信给他,让他不必担心。

门被打开,后面传来脚步声,初曦头未回,冷声道,“墨隐卫长不肯帮忙,还跟着我做什么?”

身后没有回应,初曦眉头一皱,刚要回头,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熟悉的幽香传来,初曦猛然愣在那里。

一股莫名的气愤从胸口涌上来,初曦挣了挣被揽紧的手臂,恨声道,“太子殿下竟舍得出现了?”

宫玄紧紧的圈揽着少女柔软的身体,下巴搁在初曦的肩膀上,半阖着长眸,轻笑一声,声音慵懒却带着隐隐的疲惫,“初曦如此为本宫筹划,本宫甚是欢喜!”

“欢喜你个头!”初曦依旧怒气未消。

“抱歉,让你担心了!”

听着男人的声音,初曦突然便软了下来,转过身,抬头看着他认真的道,

“宫玄,陵王出手了,这一次绝对是他和成国侯有备而来。”

“元祐那个混蛋也被陵王收买了,当初真是我错看了他!”

“还有左相,他绝对有问题!你不能再全然的信任他!”

“我们需要马上派人去拦截司马怀,掌握主动权、唔、”

喋喋不休的少女突然被吻住,瞪大眼睛看着男人深邃眸中都是自己的倒影。

男人一手揽住少女的腰身,一手按在她脑后,吻的专注而深情,良久,才微微放开她,声音暗哑的道,“初曦,我想要你!”

初曦一抹唇,双手抓着他胸前的锦衣,眉心蹙起,“宫玄,我方才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了。”宫玄缓缓点头,眸子如海深邃,波涛暗涌,直直的看着初曦,将她拦腰抱起,向着床榻走去,“可是我现在只想要你!”

床帐被放下,初曦被压在一片锦被软裘之间,流光暗影中,看着男人如画的眉眼,初曦面孔微红,微微动了动身体,斜睨他一眼,“你不会来真的吧?”

宫玄含着少女水光潋滟的唇瓣,含糊道,“真的,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初曦闻言身体一阵酥软,咬了咬男人的唇瓣,有些奇怪这个保守迂腐的男人怎么突然想通了,突然一皱眉,初曦将男人推离,眯着眼道,“难道情况确实危急,左相临阵反水,太子殿下为了拉拢左相,只能娶鱼芷为妃,怕我知道后会离开,所以今晚便想生米煮成熟饭?”

宫玄直直的看着她,半晌,扶额颇为无语的道,“我家初曦、果然总能想别人不能想之事。”说罢低头轻咬了下少女的细白的耳垂,闭上眼睛,“好吧,本宫再忍一下,还好,不会太久了!”

“皇上怎么样?”

宫玄躺在少女肩窝上,缓缓道,“情况不太好,但也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糟,需要时间调理。”

初曦手臂揽上男人的精瘦的腰身,轻叹一声,几日的不安心渐渐恢复平静。

似乎只要有他在,所有的事情都不值得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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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春怨

隔日早朝,成国侯宣旨,升户部玉侍郎玉允昭为户部尚书,吏部郎中元祐揭露刘赟等人有功,升为工部郎中,并依旧兼任吏部郎中。

文武百官看向元祐的目光诡异,终于明白,这位朝廷新贵,已经投靠陵王了。

朝中形势急转,乾元帝昏迷不醒,太子殿下连失两名重臣,朝政被成国侯和陵王把持,连左相和吏部尚书陈维也一度保持沉默,局面越发诡异莫测。

江正身体绷直,正色道,“敢问摄政王,皇上未醒,这旨意是谁颁发的?况且开元太守司马怀还在压往京都的途中,两位尚书的罪名还待刑部三司会审后做最后的定论,如今两位大人也只是暂时革职在家,摄政王却已让人顶替了尚书之职,是不是有些不妥?”

成国侯冷目扫过来,沉声道,“皇上一日不醒,朝政难道就一直停滞,此昭是本王和陵王殿下、左相大人、还有几位尚书大人商议而定。户部和工部都是六部之中重要的的所在,国不可一日无君,六部亦不可一日无主,刘赟等人贪污证据确凿,江大人如此维护两名罪臣,难道私下有何旧交?”

江正冷笑一声,“摄政王若是怀疑下官,尽管也撤了下官的职便是!”

江正在朝堂上素来以刚正清廉为名,连乾元帝对其也敬重三分,这样的话也只有他敢说的凛然无惧。

陵王宫湛一身湛蓝色绣蟒纹亲王服,面容温文清贵,上前道,“江大人清正之明无人不知,谁若怀疑江大人,本王第一个不准。”说罢话声一顿,语调低沉,

“开元正闹水患,急需户部拨放赈灾款和工部灾后休憩的部署,因此户部和工部确实需要人来主持,江大人也请谅解摄政王之难,况且如今父皇重病卧榻,我们作为臣子的也更应该团结一致,为父皇解忧,而不是互相猜疑,江大人觉得本王说的可对?”

江正一拂衣袖,面无表情的道,“陵王殿下都如此说了,微臣无话可说。”

宫湛淡笑一声,不着痕迹的和成国侯对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

此事既定,无人再言,初曦更是全程一副漫不经心的状态,对众人投过来的目光视若无睹,朝中局面扑朔迷离,群臣暗自揣测思量,气氛越发沉重。

散朝后,一些大臣围着元祐和玉允昭谄媚祝贺,初曦一来,顿时全部噤声。

元祐面上并没有半分升官的喜悦,半垂着头,讷声的喊道,“大人!”

初曦一步步缓缓踏下白玉长阶,脊背挺直,清卓如竹,缓缓一笑,“恭喜元大人!”

元祐看着女子浮在面上的浅笑,却再看不到她目中的暖意,心中一窒,曾经清澈的眸子竟变的幽深难测,垂头躬身道,“多谢大人栽培!”

“千万别!”初曦唇角勾出一抹淡漠,“本官栽培不出元大人这样左右逢源的人才!”

元祐脸色立刻一白,众人更是瑟瑟不敢言。

初曦的身影渐渐远去,元祐久久的站在那里,看着重重宫墙外,天上几处极薄的淡云,少年渐渐挺直胸膛,眼中无一丝踌躇,只有越来越浓的野心,疯长蔓延。

已是春末,别苑中桃红未谢,新绿初生,楼阁长廊掩映其中,别有一番春景怡人。

女子倚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手中拿着绣架正绣一对交颈鸳鸯,女子手指红线,绣的专注,然而细看之下,上面尽是错乱的针脚。

“南泠!”沈烟轻手中拿着一团丝线走过来,“方才下人出去采办,我让她们带回来的,你看看可是这种红线?”

李南泠忙将手里的绣架翻扣在膝盖上,接过沈烟轻递过来的红色丝线,柔柔笑道,“正是,多谢烟轻姐还帮我记着。”

沈烟轻道,“别苑里缺什么少什么,我自然每样都要记着,这样曦儿也能省些心思,看她实在是辛苦。”

李南泠垂眸低眉一笑,“是啊,烟轻姐帮着曦儿打理别苑,凡事都井井有条,只有我,什么都不会,还不断的给曦儿添麻烦。”

沈烟轻揽上她的肩膀,安抚的拍着她肩膀,“李巧玢的事你还想着呢?都过去了,何况她做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不要耿耿于怀了!”

“是!”李南泠清清淡淡的道了一声,微低着头,发丝垂在耳侧,清秀的面庞更添了几分柔弱。

沈烟轻见她如此,也不再多劝,看着她怀中的绣帕笑道,“每日看你绣个不停,却从未见你用过,让我看看又绣了什么花样?”

李南泠一把将绣架按住,匆忙起身,有些紧张的道,“绣的不好,还是不给你看了。”话音一顿,将细线紧紧攥在手里,放缓了声音,笑道,“曦儿快回来了,我先将这丝线放回房中。”

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沈烟轻看着女子纤细娇柔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一转身便见一道墨影飘了进来,不由的倒吸了口气后退一步,被男人一把拉住手臂,“小心!”

沈烟轻有些恼怒的甩开墨巳的手,冷声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神出鬼没的?”

墨巳英俊的面孔黑了黑,他习惯了而已,没存心想吓她。

见女子要走,忙又将她揽住,自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描金盒子放到她手中,“给!”

“什么?”沈烟轻抬眸疑惑的看着他。

墨巳耳下微微升起一抹红晕,有些窘迫的道,“打开看看。”

轻扣暗锁,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是一根碧玉桃花簪,翠色清透,雕工精致,一见便知价格不菲。

沈烟轻怔了片刻,将盒子阖上,重新放回他手中,淡声道,“我不要!”

墨巳眉头一皱,“为何?”

“不要就是不要!”沈烟轻咬了咬下唇,绕过男人,疾步而去。

墨巳失落的看着手中的簪子,懒懒的倚着廊柱,剑眉轻蹙,似是极为不解。

“嗨,帅哥,又受打击了?”

一道清声传来,墨巳转头便见初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轻身一跃,站在了木栏上,双手抱胸,扬唇道,“还没把我家烟轻追到手?”

墨巳下意识的觉得面前的人能帮她,遂点了点头,上元节那夜后,沈烟轻不再躲着他,但每次他想再靠近一步,她又立刻后退,两人的关系便这么不远不淡的相处着,他甚至觉得沈烟轻待他还没有院子里的那只狐狸亲近。

初曦轻叹了一声,沈烟轻终究还是跨不过自己心中那道坎。

自墨巳手中取过那个桃花簪,初曦跳下木栏,扬了扬手,“交给我吧!”

墨巳感激看着她,“多谢!”

初曦挑眉,“不必,我只是相信,你会让烟轻幸福!”

墨巳郑重的点头,“我一定会!”

晚饭后,沈烟轻找上初曦,有些担忧的道,“初曦,南泠最近似有些不太对。”

初曦这段时日很少在别苑,早去晚回,除了晚饭的时候,很少见到李南泠,闻言眉头一皱,“她怎么了?”

“最近总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前两日我还见她穿了冬日的夹袄出来,这都快五月天了,直到我看到问她,她似才发觉,忙回了房去换。”

初曦抱胸倚着门框,咬着下唇思忖道,“难道是因为我师兄?最近皇上病着,师兄是御前都指挥使,一直在养心殿奉命,我也已经有几日不曾见他。”

沈烟轻摇头,“不知,我找过她,她却什么都不说,我总怕她有什么事闷在心里闷出病来。”

“嗯,我知道了,我去找她谈谈。”初曦起身,突然抬手抚上沈烟轻没有任何饰物的黑发,手中的桃花簪别进发鬓中,退后一步,端详了一下挑眉笑道,“墨巳的眼光还挺不错的!”

女子容颜清美,发鬓上的玉钗别进黑发中,只漏出一朵玉雕的六叶桃花,粉玉为蕊,青玉为瓣,月光下如露凝脂,玲珑透彩,与女子清冷淡然的气质极为相称。

可见墨巳为寻这桃花钗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沈烟轻一怔,抬手摸到一个微凉的玉钗,顿时眉头一皱就要取下,却被初曦按住手臂,“真的很好看,不许摘!”

沈烟轻耳畔微红,轻瞥初曦一眼,愤愤转过身去,“曦儿竟伙同外人欺负我?”

无论什么样的女人提到一个男子的时候漏出小女儿的娇态,那这事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初曦揽上她的肩膀,展颜笑道,“第一,墨巳不是外人,以后可是比我还内的内人;第二,这也不是欺负,是墨巳的真心。”

沈烟轻面色沉淡,转头看向初曦,神色迷茫,“曦儿,我很害怕!”

初曦双臂抱住她,勾了勾唇角,“傻姑娘,什么都不用怕,不管你和南泠走到什么地方,只要回头,我都在!”

沈烟轻闭上眼睛,“是,我知道。”

“心有畏惧,处处荆棘,要勇敢!”

和沈烟轻谈完,初曦去了李南泠房里,敲门进去,李南泠已从内室迎了出来,有些讶然的看着她,“曦儿?”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初曦挑眉一笑。

“没、”李南泠忙打开隔断上的纱帘,将初曦迎了进去。

内室已经放下床帐,一旁的木几上放着刺绣的圆木架和针线,初曦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皱眉道,“你每日就绣这个?”

李南泠敛了敛眉,“绣的不好,让曦儿见笑了。”

“好!我家南泠绣工精湛,谁要敢不说好,本官马上拷了他!”初曦一副煞有介事的说道。

“噗嗤!”李南泠低头轻笑一声,倒了茶给初曦,“就没听你说过正经的!”

“好,说正经的!”初曦淡抿了一口茶,抬头看她,“最近看你脸色不好,有心事?”

幽暗的烛火下,李南泠闻言摸了摸略显苍白的脸颊,垂着头,软声道,“没有,就是犯春困,身子有些乏。”

“是不是因为我师兄?”

李南泠手一颤,随即弯唇轻笑道,“没有,夏世子身份尊贵,我自知配不上公子,已经不作他想了。”

“和身份没关系,我师兄他、”初曦不知该如何说,话音一转,笑道,“你若想开便好,天下那么多男人,何必一定吊在我师兄这颗歪脖树上,而且我家南泠长的这么漂亮,只要我一个招婿的消息发出去,别苑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别!”李南泠柔弱的面孔一红,嗔道,“谁说要嫁人了,我要一辈子都陪着曦儿。”

“不想嫁人每天绣鸳鸯?”初曦调笑一声,见她脸颊红的更厉害,不再逗她,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休息吧,有事一定要和我说。最近呆在别苑里确实太闷了,听说九燕山的春景非常好,等我忙完这一阵,咱们就上山拜佛踏青去。”

李南泠点头,“好!”

235、革职

十日一晃而过,开元府太守司马怀已被押解进京,关在刑部大牢中。

然而无论如何审问用刑,司马怀拒不承认和刘赟等人有勾结,更不承认书信是他写的,案情一时陷入僵局。

开元府的赈灾却不可耽误,赈灾款和赈灾粮已在五日前全部由紧急赶往开元。

乾元帝在裴祝和百里九云两人的治疗下,已经苏醒,只是还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发出一些模糊的字眼,但总算是好的预兆,朝中百官心中稍安。

就在乾元帝苏醒的第三日早朝上,成国侯突然对初曦发难。

手中拿着两封书信,质问初曦里通卖国之罪。

此言一出,举朝哗然,震惊的看着那道挺直清卓的身影。

少女气质如莲,纯净稳重,面色从容,缓缓一笑,“摄政王可是证据确凿了?”

成国侯冷冷的看着她,“这是张尚书和西梁国后宫贵妃的通信,里面许多问及国政,张尚书作何解释?”

初曦目中清寒如雪,勾唇道,“那摄政王可有我的回信?”

成国侯冷目瞟过,沉声道,“若无互通,西梁贵妃怎会一再来信?听说这位上官贵妃去年出使我大夏时便主在张大人府上,和张大人来往密切,还曾和张大人一同前往允州赈灾,参与我大夏国事,实在令人生疑。”

初曦耸肩,“若无端猜测、证据不足也可定罪,下官无话可说!”

“那张尚书便是承认了?”成果侯武将出身,年过半百依旧气势凛然,低喝出声。

不待初曦说话,江正突然出列,“下官绝不相信张尚书会通敌,下官要求看一看书信。”

成国侯将信递过去,“江大人尽管看就是。”

两封书信分别是去年五月和九月发来的,信封上的驿馆行迹是从西梁而来,书信的落款是上官南,而上官南如今已经是西梁帝的后妃。

信纸上寥寥几行字,的确是问大夏的内情国事。

江正打开信纸时,初曦扫了一眼,眉头微皱,也确实是上官南的字迹。

“只有对方的手信,没有张大人的回信,通敌卖国的罪名是不是太武断了些。”江正不屑的扫了一眼,冷声道。

“如今皇上病重,大夏处非常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这书信不止本王看过,陵王殿下和左相大人也都已经看了,经过商议,决定先将张大人撤职查办,待事情查清楚之后,再做论处,张大人觉得如何?”成国侯淡声问道。

江正愤慨不已,“张大人曾经上阵抵御东渊侵略,守卫玉溪,战功赫赫,入朝后推行科举,允州赈灾,一人平息瓦固之乱,哪一件不是有功于朝廷,如今却以两张莫须有的薄纸,便判定张大人里通卖国,下官想问,如果皇上在,可会同意?”

他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含怒,句句质问,大殿中众臣缄默,一时间鸦雀无声。

陵王突然转身,轻笑一声,“本王也相信张大人是清白的,只是如摄政王所言,非常时期须行严政,只能委屈一下张大人,只待查明真相后,再请张大人还朝,本王也以性命为担保为张大人实行特赦,不会对大人禁足。”

江正刚要上前再和陵王理论,却被初曦伸臂揽住,少女依旧淡定从容,“摄政王和陵王殿下都已经做了决定,下官服从便是。”

成国侯沉目在大殿内一扫,“还有哪位大人有异议?”

大殿之中想要为初曦辩解的江正被初曦拦下,夏恒之不在,景州冷眸旁观,元祐默然不语,其他众人均垂眼噤声。

成国侯眼中滑过一抹得意,面上依旧不漏声色,沉声道,“既然如此,便这样定了,散朝!”

宫玄一直不出现,如今连初曦也丢了官职,陵王一党势气与日俱增,众人心中惴惴不安,私下开始胡乱揣测。

江正和初曦并肩出了正乾殿,轻叹一声,江正回头看了看正乾殿上面的金字匾额,皱眉道,“这朝中是越发乌烟瘴气了,张大人难道真的就这样离开?”

五月中旬的天气,日头已渐烈,柳木成荫,花树葱荣,初曦缓缓下了青石长阶,站在一颗青柏树下转身,笑靥如花,“江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待我归来那日,便是朝政清明之时。”

江正看着少女微怔,刚直的眉宇间愁绪散去,淡淡一笑,“好,下官等着大人早日还朝!”

仪元殿中,左相刚一进殿,便见娴贵妃旁边的近侍高公公侯在那里,似已等了多时,躬身道,“左相大人,贵妃娘娘有请!”

娴贵妃这几日一直在养心殿侍奉乾元帝,召见左相也在偏殿中。

高公公引了左相入殿等候,一盏茶的功夫,娴贵妃才一身华丽宫装款款而来,轻声笑道,“方才服侍皇上吃药,让左相大人久等了!”

左相忙起身,“不敢,不知贵妃娘娘找老臣何事?”

“左相大人坐,不必多礼!”

“是,谢贵妃娘娘!”左相刚一坐下,立刻有宫女端了茶上来。

娴贵妃坐在上首的红木雕龙木椅上,端着宫女送上来的茶盏,轻扣茶盖,氤氲的雾气中,描绘精致的眼尾一挑,笑问道,“最近怎么没见芷儿入宫?”

鱼雍不动声色的有礼回道,“陵王殿下托人送给小女一本琴谱,小女正在家中日夜练习。”

娴贵妃勾唇一笑,“芷儿琴技殷都第一,竟还如此用功,果然是左相府上才能教习出来的女儿。”

“娘娘缪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