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

“奶奶已经快七十了,我不想…”

欲言又止,许多事相信她懂,因为,骜老夫人年近七旬,再加守寡多年,性情怪僻,喜怒无常,为了避免她老人家过度悲伤,所以,五年前,骜煌死后,骜政处理了弟弟的身后事,选择了隐瞒这件事情。

原来,他阻此她把骜煌抱下山,目的是这般单纯,原来,他不要她把骜煌抱下山,只是不想伤害更多的人,而他失去了最亲的人,还有那么多的亲人,他不舍得伤害。

他放下身段,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只是想叮嘱她保守这个秘密而已。

蓦地,她脑子里似回想起了什么,渐渐地,她变得激动起来,她望着他,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五年前骜煌就不再了,也就是说,在加州见面都是他一手的安排,他是骜煌的亲哥,他想唤回她的记忆,她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

他要那样对待她,即然不是真正的骜煌,为何…

“即然你不是骜煌,在美国莫诺湖,为何却要了我?”

这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面情僵凝,眼神闪烁,不想回答,他别开了脸!

“说啊!”见他逃避她的问题,突然间,她就像是一只勃怒的小兽,冲着她不断地叫嚷,又踢又咬。

“骜政,你卑鄙,我要告你。”

告你这头披着人皮的恶狼,人前衣冠楚楚,人后,却对她做尽坏事。

“嘘!有人在看呢!”男人食指按压在她喋喋不休的唇瓣上,想阻此她的吵闹。

她巴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来围观,好揭穿这匹腹黑狡诈的野狼庐山真面目,今后,他就再也不会戴着一副伪善的面孔行骗了。

她张唇咬了他,咬得很重,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食指骨节上有密密的牙印遍布,他终还是有些愤怒了,改捏握着弧线极美却又尖巧的下巴,把她拉到了跟前儿,冲着她吹着气,耍尽流氓。

她将五指捏握成拳,拳头一下又一下如雨点儿般砸到他的胸上,肩上,然而,他却眉都不皱一下,最后,反而是她打得气喘吁吁!等她打累了,没力气了,扑挂在他身上喘息,他才伸手抱起她,大踏步向前走去。

“你这个女人,那天晚上,可是你撞过来的,是你要买我一夜,我只是免费附送而已。”

言下之意他根本没有错,是她自己贴上来的。

也是,回想那日种种,她只不过是因离婚而心伤,喝醉了酒,负气想找一鸭子,没想到就撞上了他,而他索要一元硬币,就那样的顺理成章,是呵,都是她的错,是她主动的,主动的失了身,怨不得任何人,其实,那天晚上,换作任何人都好,为什么偏偏是他啊,骜煌的哥,骜政,她接受不了啊!

“送你去哪里?”

“回…”‘家’字还未出口,已经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间,她还要家么?她的家不是被郁梵给毁了么?

“也对,咱们回家!”他不要脸地提议,不忘向她煽了一记暖昧的眼风。

她已经走错了两步,第一步,与郁婚结婚,第二步,与骜政上床,现在,她不能再错第三步了,她爱的那个是骜煌,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只是男人口中的‘回家’二字,让她如芒刺在背,法律上,她还是骜煌的妻子,而骜煌却不在了,这弥天大谎该如何来圆?

“骜政,到底想做什么?”

骜参谋长,你位高权重,日理万机,敢问是耍着她一个贫民女子玩啊?

“我说过了,奶奶年事已高,不想让她再受打击,你得陪我把这场戏演下去。”

“如果我说不呢。”

“你没得选择。”在你签下与骜煌结婚证书的那一刻,谷樱诺,你早就没了选择。

“可是…可是…”这样的事迟早会穿帮的,再说,这男人太阴险狡诈了,她不愿意与他共处一室,她怕他。

“哪里来的这么多可是。”

男人长眉起了小皱褶,明显不高兴了。

“五年前,那要了骜煌命的引爆器是谁放的,至今还是一个谜,我一直都在着手调查,可是,没有一点眉目,敌人始终躲在暗处窥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为了将凶手绳之以法,以慰骜煌在天之灵,你也应该与我把这出戏演下去。”

樱诺仔细推敲着他话里的意思,想来也是那么回事儿,她也早怀疑凶手很有可能是谷家的人,或者是骜家的人,可到底是哪一个人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当年,反对她与骜煌婚事的人太多,包括搂着她的男人在内。

她把骨灰罐抱进了骜家,由于夜深人静,没人看到这一幕,进了卧室,她把骨灰罐存放到了卧室床角旁边的神案上,上面没有贴任何名字,乍一看,就是一个平平常常古董罐子。

男人打了一个哈欠,满脸疲惫,解开了袖子纽扣,再一粒一料解开军衬衫的纽扣,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来,以前,不知道是他,现在清楚了男人的身份,就算为了抓出凶手演戏,樱诺做不到心静如水,再说,她们还曾经有过一夜的肌肤之亲。

脸脖子微微一红,别开眼,男人泰然自若地走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哗啦啦的水声就传了出来,缭绕在了耳边,流动的水声很大,充斥着整间卧室,这死男人,洗澡也不关门,是故意的吧!

她想冲上去将门关了,还让耳根子清净,可是,又怕看到云雾弥漫间大人物赤身*毁掉光辉形象的画面,一拳砸到了棉被上,死男人,臭男人,她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只知道欺负她,与他签了一纸契约,现在的她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与他把戏演下去,望着窗外的云舒云绻,初乍见骜煌骨灰罐的那一刻,她伤心,绝望,傍徨,不知所措,视野里,古色古香的旧房子,小小的假山长廊,潺潺流水,还有空气中弥漫着的时光沉淀下来的幽静芳香,让她的心渐渐安谧沉静下来。

食指卷曲,从烟盒里摸出一支中华,点燃,径自站在窗台边吞云吐雾,眼神偶尔划过床旁神案上的青花瓷。

在心中暗暗发誓:煌,我会为你报仇,揪出害你的凶手,将他碎尸万段,以慰你在天之灵。

男人也不知道是几时站在她身后的,等她发现时,他已经伸手就夺去了她指尖的香烟,按灭,把香烟丢烟灰罐里。

这男人也忒太霸道了,连她抽烟也要管,白了他一眼,再拿起烟盒抽出一支,没想他再夺,再灭,火气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还就不信邪了,他是京都手握重兵,连Z市最大父母官也要看他脸色行事的大人物,他管天管地管众多军人生与死,却独独管不了她谷樱诺,因为,她是一介贫民。

她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怕,至少,他在人前还得顾及一下自己光辉形象,还要顾及他辉煌趋于顶峰的事业,而她谷樱诺,一无所有,只有一条命,一切都无所谓。

这样想着,她又抽出一支烟,男人望着一脸倔强的她,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当着她面儿,抽去了腰间紧裹的米白色浴巾,径自着装,这一次不再是军衬衫衣裤,而是一套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更显冷酷与矜贵!

“夜深了,抽完这支烟就睡吧!”

“你要出门?”这么晚了,都三点过了还要出门,话刚出口,樱诺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男人狭长的眸瞳微眯,眸底荡漾着甜蜜的笑意。

“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当然,也不是十分要急的事儿,如果你有需要,我…”

话还没有说完,樱诺果决地冲着他低吼:“不要脸,你弟弟的骨灰还在那里呢。”

当着他的面儿调戏他的女人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她的意思他懂,淡瞥了眼阴暗角落的青花瓷瓶,一抹哀伤划过眼底,稍后,凝望向她的眸光变得隐晦而复杂。

“为了不让大家起疑,我必须住在这个房间里,放心,我不会…再碰你的。”语毕,他留给了她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合上的房门遮去了他的身影,正欲迈步离开的男人,抬眼就扫射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静寂无声的走廊,她倚在墙边,手指上夹着烟,由于整个人没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听到开门声,女人扬起睫毛,在看到男人刀刻的脸孔时,沐浴中雪光中的唇瓣不停地抖动。

男人面无表情凝望了她一眼,似看一个陌生人般转身上楼,听着沉稳有力的步伐渐渐远去,长指尖的香烟凑入唇边猛吸了一口,烟蒂扔到脚下,用高跟鞋踩灭,然后,她风风火火追上了楼!

三楼书房的门轻掩着,她不顾一切推门而入,进去时,男人正在俯首翻看着手上的文件,是京都刚传过来的最新消息,上面有他近一周以来的工作部署。

女人进来时,他眼也未抬,视线仍然落定在手上的文件上,眼睛眨也不眨,极薄的唇掀启,话音冷厉:“出去!”

听了他的命令,女人的小心肝儿颤了颤,如果是以前,她早吓得滚出去了,俊逸眉宇间的冷寒之气与浑身缠绕的阴戾气息,都说明男人心情并不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他脾气就很暴燥,她自认为是最了解他的女人。

可是偏偏今儿她心情也不好,不对,应该是说,自从他把谷樱诺带回家后,她的心情就从没好过。

而且,偏生今儿还她喝了酒,八二年的拉菲,还跑到他房间里去,一个人静静地躺在他床上,摸着他盖过的棉被,嗅闻着他余留的被子上的体温喝的。

女人并未听男人的话,将房门落了锁,踩着十寸高靴向他步步逼过来。

涂着丹寇的指甲抚摸着他身上黑色的丝质面料,深深地凝望着他,表情迷醉而又略显饥渴。

“凌姨,请自重。”

他拍开了她缠绕在自己颈间如藤蔓一样的手臂,凌厉的话语狂肆而出。

“自重?”女人先是一愣,片刻,神情沮丧地笑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花枝儿乱颤。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你唤我凌姨,我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不论大多少岁,在我心中,你始终是我父亲的老婆,如果被人看到了,是说不清的,还望凌姨自重。”

三言两语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明明他不是她生的,明明她与他毫无半点血缘可言,可是,这可笑的母子关系却像是孙悟空头上的紧箍咒,每一次,只要她一亲近他,他就会拿这话来搪塞她,而这层可笑的关系,将明明是年龄相近的两个人,明明可以有爱情的两个划了一条银河,就犹如王母娘娘为牛郎与织女划下那条星河一样,终其一生也难跨越。

凌云宵笑开,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玉臂一扬,将桌案上他新收来的文件全部扫落到地,狂恨地喊出:“骜政,你明知道,我将在好的青春与年华埋在骜家,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在乎别人说我是你爸摆在台面上的情妇,不在乎背后人的指指点点,把骜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呀!”

她委屈求全,终日陪伴着一个年过半白的老头子,只是为了等待他的归来,然而,她枯等成灰整整十年,终于将他盼回来了,他却将另外一个女人娶进了门,能不让她幽伤吗?

她不是铜墙铁壁之身,白日里表现出来的坚强,只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脆弱,事实上,她比任何一个女人都要来得脆弱。

“你为骜家所做的一切,骜家所有人都会铭记在心,凌姨,夜深了,回去息着吧!”

窗外的雪风伴随着阵阵酒气息息吸入鼻腔,他才知道这女人喝了酒,如果没喝酒,她是不会这样子闯进他的书房,对他胡言乱语,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可以不去与她计较。

“要我回去休息也行,不过,你得陪着我。”她极不要脸地贴上去,双手猴急地扯着他的衣服,解着他的纽扣,捧着他的脸猛烈地亲着,借着酒精壮胆,女人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得寸进尺。

她甚至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吻着他的脖子,舔着他的汗毛,像一只吸血的妖精,好似今晚绝不再放开这个男人,如果放掉了,这辈子她都会追悔莫及。

“政,我爱你,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这么狠心?”

“政…”她喘着粗气,一遍又一遍地低低乞求,吞咽着口口水,呼吸困滩,浑身燥热难受。

“政,要了我吧!呜呜!”

她不要廉耻,极不要脸,借着酒胆豁出去了。

“凌云宵!”骜政抓住她的一支手臂,猛一用力,将她软弱的身子甩出去两米远。

为了躲避凌云宵这女人,他从十七岁独闯京都再也没有回来,这个女人,让他有家归不得,要不是为了追究骜煌的死因,他是不会回来住的,每一次春节回家探亲,他都是来去匆匆,对这女人避之唯恐不及!

第56章 第一次给了谁?

动容又怎么样?上帝在造物之时就分了阴阳,女祸在补石捏人之时就分了男女,她为了他不惜孤掷青春十年,可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他除了同情就是怜悯,除此再无其它一丝任何情感,毕竟,一年女人十年青春不易,她从20岁到30岁,她把最美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骜家。

他望着她,定定地望着,眸子里的情绪波澜不兴,看不出丁点儿喜怒哀乐。

食指卷曲,放到烟盒上轻轻一弹,弹出一支烟,俯头,将烟刁在了嘴里,棱角分明的五官瞬间染上痞痞的味道。

划了火柴点燃香烟,坐在办公桌案后面吞云吐雾,很多时候,只要他在沉思某件事情,他就会把自己置身在一片云雾中,整个人被烟雾包裹,为他增添神秘的屏障,让别人无法洞察他的心思。

凌云宵扬首望着他,他的侧颜看起来是那么俊帅,只是表情太冷酷,十年,他根本不曾正眼瞧过自己,多悲哀,可是,如果就让她这样离开,她真的不会甘心,所以,她灿笑着单手着地撑起身,摇摇欲坠地向他走过去,今儿,就是厚着脸皮,她要向他问过明白,今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阻挡不了她讨债的决心,以前,她都怕他,只要他一个凌厉的眼神,她的心肝儿就会猛抽,猛颤,绝不敢再多说半句,但是,今天,她偏生不卖他的账,因为,她喝了酒,酒精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麻醉着她的心肺,酒精为她壮了胆。

十年前,为了他,她不惜自己作贱勾引骜天啸,其目的就是想进骜家的门,她深刻地知道,她是一贫民之女,家里一穷二白,地地道道的灰姑娘,骜政的家世是绝不允许娶她这样在风尘中打个滚的女人,再加上,他对她一向不怎么上心,所以,她更觉得没了希望,不过,为了追求心中的真爱,为了能让她爱上自己,她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她利用了卑鄙的手段进了骜家,虽然是骜天啸见不得光的情妇身份,不过,她不会在意,因为,她另有目的,她只是想与他生活一起,哪怕是隔着远过多的距离,只要每天能看着他就好,可叹,她凌云宵是一个多么痴情的女子。

十年前,她刚入骜家,就在她正处兴奋之时,他就果断闪身京都入了部队,独闯京都不到两年就提干,后面自然是越混越大,五年前,在当上参谋长的回过探过一次亲,那天的春节也是下了太大的雪,她一个人亲自带着刘嫂去火车站迎接,没想人家是专程开了小车回来,让她扑了一个空,晚上,她与骜天啸在书房里缠绵的时候,他却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进来的时候,她正坐在骜天啸的大腿上,当时,她虽然很排斥,因为,他回来了,可是,骜天啸似乎非常热情,对她兴趣非常大,他强行索要,她也不能明显反抗,可是,她不知道那一刻他会进来,如果她有预知的本能,那天晚上,她肯定打死也不会让骜天啸碰自己,结果是他进来了,然后,那一刻,她清楚地看到了他英俊的脸孔黑得似锅底,印堂还呈现了三条黑线,转身就出去了。

当晚,他就却匆匆离开,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等他再回来时,也就是在五年后,却是带着谷樱诺回来,他都不知道他能回来,她心里有多么高兴,她怀着激动的心想要与他诉说衷肠,诉尽这五年来的相思之苦,为了撑起骜家,她一个人撑得多辛苦,可是,他将谷樱带回来,带的还是他弟弟的女友,她躲在暗处一直偷窥着他的一举一动,每每看到他与谷樱诺形影不离,或者嬉皮笑脸*之时,她心里即嫉妒又悲愤,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将骜政爱入腑肺的女人,不能怎么样,就只能悄悄把自己灌得烂醉,他可知道,他回来的这两月,她每天晚个都是烂醉如泥,当他当众宣布他与谷樱诺已经领了结婚证时,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奔腾的内心,所以,她杀进了书房,将自己的心赤果果剖白在他面前。

她走入云雾中,与他一起隐在暗处,从他手中抽过那半截香烟,放入唇边猛吸一,香烟明明那么苦,但,她却觉得是甜的,因为,烟头上布满了他的味道,淡淡的紫丁香味道,是想念已久的爱人的味道。

吐了一口烟圈,她缓缓道:“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丁点儿感觉?”

你是一块木头,还是一团泥团。

我为你浪费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十年,以前,你装着不知道,一味逃避,如今,我都捅破了这片纸,你还是无动于衷吗?

他望着她,眼里没有任何的波光闪烁,沉寂如一汪死水。

良久,极薄的唇轻掀:“凌姨,不好意思,承蒙你这么多年的厚爱,我这个人真的不值得你这样付出,如果是因为你才进的骜家,那么,你大可不必浪费青春再继续错下去。”

语言往往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刃,男人开启的是薄薄的唇,却能轻松要了她的命!

唇线一勾,露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错付的感情,十年的付出不就是一段错付的感情,即然错了,她就要一错到底,她凌云宵是一个认死扣的女人。

“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大可不必这样称呼我,这样的称呼,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

凌姨,这两个字像把冰冷的匕首切割着她心脏的每一寸,让她痛到无以复加。

她只不过比他大几岁,她有那么老么?

“你是我爸的女人,我自然要这样称呼你。”

他的笑容也染上了毒,吸上半分就足够让她致命,她是一个痴情无比,为爱肝肠寸断的女人。

明知道这是在她心中的一道伤,他偏偏要在她伤口上撒盐,不理她心口的疼痛,继续冷漠地开口:“如果你不喜欢这个家,大可以离开。”

“谁说我不喜欢这个家?”

她愤怒地呐喊起来,情绪瞬间失去了控制,她就是要借酒装一次疯,她已经受够了。

因为这个家里有你,所以,我不可能离去,就算是千年等一次见面的机会,她也甘之如饴。

“骜政,你不要欺人太甚,难道你想逼死我么?”

她望着他,眼眸里除了痴情,还有绝望,因为想着他,念着他,她才觉对世界是美好的,因为爱他,她不在乎一掷青春十年,即然都付出了十年,她不在乎付出的更多,哪怕耗上一辈子。

“凌姨…你”

骜政不想与她继续纠缠,毕竟,她也算为这个家倾尽了心力,至少,在他参军在外,父亲远去澳洲做生意后,她是一直把这个家维持着,父亲生意上遇到困难,许多时候,都是她出马帮忙摆平,她是一个灰姑娘没错,但,她的聪明才智却比一般的名门千金淑女更胜一筹,而他不愿意与她在一起只是非常简单的不喜欢而已,他的心中早在多年前就被另一个女人占据了,从此,再难入住她了,这种事,他没法子给她诉说,而且,也说不清,所以,他只能采取漠视的态度,当年,她能进骜家,当时的他都搞清楚是什么状况,直到她将张写满了诗句的手巾托人转给他,许多事情已经非常明了,她是父亲的妻子,虽说没有名份,他们也没办结婚证,可是,她已经入住了骜家,成了他的后母,他就必须得尊敬她。

他对她只有尊敬,再无其它。

怕与她呆久了说不清楚,骜政起身准备抽身离开,没想女人却伸出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歪着头吸着烟,脸蛋鲜红如火,将最后一口香烟燃尽,丢掉烟蒂,女人一咬牙,玉指勾住了衬衫纽扣,狠狠一扯,水晶盘扣四处飞溅,溅落至地面再一颗又一颗跳开,衣衫从她颈间褪下,发上的玉钗甩落,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直泄而下,月光悄然从窗外射入,光华笼罩住了她,将她照成了一只明亮的茧,脖子上的汗毛根根都能看得清楚,雪白的玉容如一块遗世孤立的冷玉,如一只幽伤的美丽的折断翅膀的天鹅,一身光裸站在月光之下,曲线阿娜,她豁出去了,就算不要脸,她也要留住他,留住骜政离去的步伐,她不知道他这一走,自己又会等待多少年,她不能再用十年的青春等着一段无望的感情,所以,她厚着脸皮用自己的身子去赌,其实,许多答案自己心里是清楚的,骜政从不贪恋女色,自然不可能对她有所感应,只是不这样做,她不会就此甘心。

屋子里很安静,静得连根针落地也以发出清脆的声响,静得似乎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甚至彼此身体里搏动血液流动的声音。

他望着她,只是望着她幽伤的脸,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然后,就在他闪神间,女人不顾羞耻猛扑了上来,伸出双臂死死圈住了他的脖子,红唇贴上他的脸颊,开始猛烈地亲着,下巴,喉结,最后绕到了他的薄唇上,拼命地吸着他的气息,这一刻,凌云宵是疯狂的,她已经失去理智了,为爱疯狂了。

‘啪’,一记狂恨的耳光毫不留情甩了过去,打得她眼冒金星,跌倒在地,可是,她不甘心,眼眶一红,咬紧牙关,像一负伤的野兽从地面上撑起,从后死死搂住了他强壮的腰杆,不准他离开,她怕,她不想再过没有他的空虚十年,她已经三十了,她不想再苦苦地枯等十年。

脸上的红印无声宣誓着男人的怒气,她被他打了,他从不打女人,可是,今晚却对她动了手,她不在乎,只要能留住他。

颤抖着身子,将头贴在他的背心,听着他强稳有力的心跳。

“政,不要…这样对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了你,我可以去死,真的…。”

由于怕失去,她语无伦次,不要尊严,不要人格,放低身段,苦苦哀求着铁石心肠的男人。

“政,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爱你…真的好爱…我过得好苦,你知不知道?”

她爱骜天啸,却不得不呆在他的身边。

因为,她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她希望着有朝一日,骜政能看破所有,想通一切,用斩新的眼光来看待她,看等她对他的这段感情,单纯不含一丝杂质的情感。

“政,我知道你嫌我…嫌我比你长两岁…嫌我被你爸爸碰过…”

泪水一滴一滴从她眼眶里滚出,她用身体勾引骜天啸是为了他啊!她在骜家苦苦撑了十年,也是为了他,她日日夜夜操持着骜家家务也都是为了他,为了能与他有一段美好的未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用身体勾引骜天啸的时候,她与他之间就已经没有了未来,因为,骜政是一个出了名的孝子,这辈子,他绝不可能做出伤害父亲的事出来,再说,他对她根本没有感情,这才是最最最重要的。

“我知道我很脏,我是一个坏女人,我不该勾引你爸爸,可是,那时的我不过才二十岁,我什么也不懂,十年的孤独与苦等难道还不足弥被我曾经的过错么?政,我求你,别这样冷漠地拒绝我,推开我,如果你接受了我,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她会以他为天,她会以他的意愿为意愿,会将他捧在掌心里,一生当宝贝来呵护。

闭了闭眼眸,男人扳开了紧紧地扣在他腰间的指节,一根一根残忍地剥开,他不想再与她这样子缠下去,本身就没有那个必要,为了躲她,他已经整整离家了十年。

剥开了她葱姜似的玉指,他绝情地大步迈向了门边,凌云宵追至了门口,抚住门框,望着他离去的冷漠无情背影,泪水充斥着眼眶,她死死咬住了红唇,才能阻此自己眼泪不会凶猛往下淌落。

风呼呼吹拂过她玉白的身子,她没有再追出去,毕竟,她全身没有一件衣物,毕竟,她凌云宵再怎么不济也是要脸面的人物。

整个人倚在了墙壁上,玉白的身体沿着墙缓缓滑坐到地面,地板上的冰凉浸着她火热的身子,她一颗火热的一心也一寸寸冷下去,地板很冷,却不及她心冷的千万分之一。

“骜煌,我恨你!”

恨因爱而生,没有爱那来的恨,只是只是恨他的无情与冷漠,却仍然还是爱他入骨髓。

凌云宵的悲伤隐没在黑夜中,窗外绽放的一枝红梅不知何时伸进来,绽放的妖娆身姿在无声嘲笑着她的破败,只是,世间男人与女人痴情本身并无过错,痴情不是一种罪过,所以,在暗夜,她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哭得声音发哑,喉咙发干,仍然还是无法走出他给她带来的伤悲与痛苦。

凌云宵是一个悲情的女人,她的伤,她的痛,除了天知地知以外,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一直隐在角落里的女人。

骜政走后,她洗了澡就休息了,可是,不知为何,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她干脆起床抽了一支烟,没想就听到了屋外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由于夜太静了,嘤嘤的哭泣声就变得犹为清晰,她不知是怎么回事,便打开了门,等她走上三楼时,那哭声在耳朵边放大,越来越清晰,然后,她就看到书房打开的声音,紧接着,男人狂狷高大的身形昂首阔步地离开,飞快消失在了夜色中,头也不回,好似身后有什么鬼神一般。

再然后,她看到了追出书房的女人,女人只追到了门口就停下了脚步,伤心抽泣着,起初,她还没发现她没穿衣服,后来才透过月光看清,她是一丝不挂的,丁咚,这是什么情况,大半夜的,骜政如躲瘟神一般逃开,而女人伤心哭泣,还没穿衣服。

“骜政,我恨你。”

带着某种幽怨的话语随风袭入她的耳朵,她总算明白了,原来骜政与凌云宵是这种关系,凌云宵这女人还不是一般的贱。

她退回至自己的房间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总是浮现着一幕,呈现着男人冷漠无情离开的挺拔身姿。

清冷的月辉落照在青花瓷瓶上,蓝色的兰花更加灿烂夺目,她伸手抱过青花瓷瓶,玉指沿着兰花的轮廓描画,幽幽地叹息着:“骜煌,还是你最干净了,你哥比不上你一根儿手指头。”

居然与后母有染,不过,当时,她只看到他从书房里愤怒走出,面色冷沉,而凌云宵是哭着追出来的,难道说是凌云宵刻意去骚扰他,总之,他们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单纯。

她觉得骜政对于自己来说就是太危险了,城俯那么深,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样一个令人看不透的男人究竟在逐摸什么呢?

凭他的直觉,感觉他身上有许多的谜团,至今,许多的东西细细回想,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恢复记忆,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仅仅只是因为不想让奶奶知道骜煌逝世多年伤心吗?

在她看来,绝非那样简单,她觉得骜政是一个极期危险却有满身是迷的男人。

“煌,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哪怕是拼掉她那条命,她也会想办法揪住谋害骜煌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