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个棋子(三)

“好久不见。”桂王翻身,单手撑着面颊,红袍撒在床畔,容貌俊美笑容撩人。

杜九言放了热水,面无表情地道:“你准备对我色诱?”

桂王不屑道:“就你这样的,入不了本王的眼。”

话落,觉得这话很怪,可又想不出哪里怪。

“王爷是断袖啊。”杜九言给自己泡茶,坐在床对面喝着,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这样的,想必还是很受欢迎的。”

对!这小子是男人,他居然说自己色诱她。他坐起来,将衣服拢紧了,一脸戒备地道:“你休要对我动心,我不会喜欢你。”

“那可惜了。”杜九言放了茶盅,冲着桂王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开始脱衣服,“上次你压我,这次怎么也得换我了。”

桂王吓的蹭的一下站起来,滋溜跑房中间站着,“杜九言,你还要不要脸?你这叫见色生淫。”

“爱情,是不分性别的。”杜九言嫌弃地将他睡过的枕头丢在一边,回头抱臂看他,“王爷,作为年轻人,您太迂腐了啊。”

爱情,不分性别?不分性别也是爱情?他怎么没听过这话?桂王嘴角抖了抖,唾弃道:“败类!”

杜九言挑眉看他,“你半夜来我房里,不是为了色诱我?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了。”

桂王怔了一下,他为什么要怕她。论拳脚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他想过坦然在桌边坐下来,道:“我来报仇,难道你以为我来找你叙旧。”

“没良心啊。”杜九言眉梢微挑,“王爷,我给你带了礼物来。”

说着,放了瓶药在桌子上,“用了我十两银子!”

虫草鹿鞭丸!

“你留着自己吃吧。”桂王挺了挺胸,“我身体好的很,不像你,娘娘腔!”

杜九言撑着面颊看他,“对哦,不回广西用不着,可惜了你那一院子的妾。”

“京城也有啊。”桂王道。

杜九言将虫草鹿鞭丸推给他,“正好,别客气。”

“作死!”桂王一拍桌子,转头看他忽然吓了一跳,“你的眉毛怎么了?”

杜九言摸了摸眉毛,淡淡然道:“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桂王哈哈笑了,“你再不服个别处我看看。”说着瞄了一眼她的胸部。

杜九言不理他。

“你戴人皮了,从哪来弄的,这世上能做人皮的只有两个人。茅老道不可能给你做的,你不会是找的是他的徒弟吧?”桂王道:“他徒弟死了啊。”

杜九言摇头道:“天下那么大,说话别那么绝对。”

“不过你这做的明显没有我的好。”桂王说着,冲门口看了一眼,随即,门被推开,小萝卜笑嘻嘻地进来,“爹啊,你…”

他看到了桂王,顿时跳了起来,从门边抄起了门栓对着桂王,“王、王爷好啊。”

“果然是你儿子。”桂王盯着小萝卜,“拿着门栓对着我,还不忘问好,深得你爹的真传。”

小萝卜冲着他皮笑肉不笑。

“没事。”杜九言顺手将小萝卜的门栓拿过来,摆在自己腿边,含笑道:“王爷知道我们来了,特意过来看望我们的。”

小萝卜从杜九言怀里抬了脸打量着桂王。

“小孩,”桂王挑了挑眉头,“想不想去宫里玩?爷带你见识一下宏伟的宫殿,绝对是你平生所没见过的富丽堂皇。”

“怎么样,心动吧?”

小萝卜顿时露出个嫌弃的表情,“不心动。”富丽堂皇又不是他的,他才不去。

“作为小孩,你怎么能没有好奇心。”桂王道:“你这样是不对的。”

小萝卜凑到杜九言耳边,低声道:“爹啊,王爷好像又变笨了点。”

“嘘!”杜九言摇头告诫道:“不要背后说别人坏话。应该当面说。”

小萝卜露出个我明白了的表情。

“谁笨?”桂王听力极佳,不想理他们两人,站起来道:“杜九言,现在不在邵阳,你走后门都找不到人。”

“本王给你两天时间来求本王,否则你这个案子一定输。到时候你灰头土脸的回去,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桂王说着,拂开衣袍昂首挺胸地出去,在门口正碰上跛子。

跛子剑一亮,两人就在院子里打了起来。

“打、打起来了。”小萝卜朝外头看着,“跛子叔会吃亏吗。”

杜九言道:“快去拿凳子!”

母子两人就坐在门口,托着下巴看着院子里,两道翻飞的身影,你来我往身形如幻影,打的非常精彩。

“高手对决啊。”小萝卜一脸惊叹,“爹啊,您要努力啊。”

杜九言点头,看来她要再弄点暗器药粉之类傍身。

“跛子叔,好厉害。”小萝卜站起来鼓掌,“跛子叔,打他屁股。”

桂王转头瞪了眼小萝卜,和跛子道:“不打了,给他们表演,你乐意啊。”

“好!”跛子收了剑,转身回房里去了,桂王也哼哪里一声,甩着袖子走了。

杜九言和小萝卜对视一眼,母子两人关门睡觉。

第二日吃过早饭,郭庭来拜访,杜九言迎他在正堂和说话,上了茶,大家各自落座,郭庭道:“今天早朝上,定了腊月二十五上午三司会审。还有两天,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和你说说,也好争取时间准备。”

“就两天了啊。”窦荣兴忧心忡忡地道:“要准备也来不及了。”

杜九言道:“争取啊。”话落看着郭庭,“在路上就听说朝中两方争执不下,所以安国公出面调和,才有了三司会审的决定。郭大人,您和我说说,是哪两方争执,又各自是因为什么。”

“内阁次辅任延辉又是什么态度?”

“这事好说。”郭庭就将朝中各位大人之间他所知道的恩怨说了一遍,最后道:“…鲁章之是三元及第,先帝在时就对他重用有嘉。先帝去世前,虽不算托孤,但临终前给鲁阁老加了太傅头衔,且令他轻易不得请辞致仕。”

“圣上登基八年,鲁阁老也一直兢兢业业协助圣上打理朝政。”

“任阁老则是圣上登基后,升调的次辅,他入内阁虽只有六年,但为人节俭低调,一向深得圣上的喜爱,在朝中势力也日趋壮大,和鲁阁老也是不相上下。”

“两人之间的恩怨说起来,是因为五年前。吏部和刑部,由鲁阁老的门生掌控,当时任阁老一位很有前途的门生在述职的时候,一再被刁难最后从江南五品知州,平调到辽东,填补空缺。”

“此事以后,任阁老就不再忍耐,两方争斗越演越烈。”郭庭道:“此次的李执,就是任阁老的门生,打算外放历练后,这三五年就调任回京,却没有想到,命丧在了宝庆。”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刑部多是鲁阁老的门生同僚,主张轻判,所以他反对,除了和李执的关系,应该也有故意压鲁阁老一头的意思。”

杜九言听着,若有所思。

“那么,三司会审中,刑部在鲁阁老的掌控之中,那么剩下的大理寺和都察院,又各自归谁?”周肖问道。

郭庭看着他,回道:“都察院明面上是归鲁阁老,但其中早已分裂。我不在朝中了解的不够详细,但道听途说之下,应该是割据势力的局面。至于大理寺卿,正是任阁老当年的同科吴大人。”

“那还真是不分伯仲。”钱道安看着杜九言,“你看,要不要去见一见鲁阁老这边的人,毕竟他们是支持轻判的。”

杜九言摇头,“要见也是见任阁老。见鲁阁老改变不了什么。”对方都支持你了,那就没有必要再见面讨嫌了。说不定见了以后,对方为了避嫌,反而改变主意了,或者作壁上观。

“去见任阁老?”窦荣兴道:“那可是阁老…”他说着看着郭庭,“郭大人能引荐吗?”

郭庭摇头,“他是文官,我是武将,没有交集。”又道:“但我可以去问问我好兄弟孟都督,他长居京中,门路比我多。”

“贺成今天有没有上朝?他带来的卷宗,上缴刑部了没有,你能不能查到?”

郭庭道:“我可以试试,你想做什么?”

杜九言低声和他说了几句,郭庭一怔,道:“我这就去打听,再顺道去找孟都督,如果他能安排,我再回来告诉你。”

“辛苦郭大人了。”杜九言道。

郭庭出了门。

“要不要将李府的人请来再叮嘱几句?”窦荣兴问道。

杜九言摇头,“这个案子我甘愿去做棋子。”

窦荣兴不解,周肖含笑,道:“九言的意思,现在重点不是她怎么辩讼,而是两方势力博弈下,谁会赢。”

“我明白了。”窦荣兴道:“谁赢了,就意味这个案子将怎么判,对吧。”

杜九言颔首。

“年底,各家店铺快要关门了,我们趁着时机,赶紧到处走走看看。”杜九言说着拿了衣服,喊了一声,“小萝卜,花子,出去玩。”

小萝卜和花子立刻出现在门口。

一行人悠闲地离开客栈,逛着京城的大街小巷。

中午在聚福楼吃饭,郭庭找来了,低声道:“贺成的卷宗还没有送上去,听说刑部钱大人对他的判词不满意,让他重新写。”

“贺成现在正在重写,整理案件的卷宗,估计要下午才送上去。”

杜九言点了点头。

“至于任阁老,孟大人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任阁老会回家吃饭休息一个时辰,你可以去任府门口等他。他不便出面,此事恐怕要让你为难了。”郭庭道。

“辛苦郭大人了。”杜九言请他坐,“吃过饭我就过去。”

郭庭颔首,左右看看擦了擦汗,想起那天被桂王拉过来吃了一顿,花了他一百两。

以至于他不得去跟孟覃去借了五百两傍身。

------题外话------

还有一更,顺延半个小时!

明天和后天也是这样,四更。

其实,为了表达我的爱和感谢,我是每天都想加更,但是手残党根本不敢吹牛,一天吭哧七八个小时才能写出一万字,像今天有些卡的时候,才写了六千,哭晕在厕所!

第203章 来求我呀(四)

任府是赵煜赏赐的宅邸,郭庭陪杜九言到侧门,低声道:“任大人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节俭,出入从来不坐轿子。穿的也是三年前的官府,为人非常低调。”

杜九言朝北面看了看,如果不刮风下雨,从任府进宫,最多两盏茶的脚程。

任阁老大概是会养生的人,饭后百步走。

“郭大人先回去。”杜九言道:“您放心好了,在京城我会小心谨慎,绝不会高调张扬得罪别人。”

郭庭拱手,无奈地道:“辛苦杜先生了。”

他知道,在邵阳乃至宝庆,杜九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敬的杜先生,可现在为了马玉娘的案子来了京城,却不得不低下身段去求人办事。

一个讼师,被逼弃了律法和程序,顺从政治,这对她来说很难。

郭庭很感动。

杜九言颔首,笑盈盈地送郭庭离开。

她没什么委屈的,求人办事是很正常的,只要最后事情办成了,过程就不重要了。

更何况在京城,随便拉一个人,都是位高权重或是高官裙带,她一个外地小讼师,谨慎小心才是保命符啊。

到点,任延辉带着一位小厮,穿着一件半旧的家常灰色便服徐徐走来,杜九言上前拱手,正要说话,忽然从四面八方跑过来五六个,拦在任延辉前面。

“大人,在下保定韩柳山,有事奏请。”

“在下登州卢超,拜见阁老。”

这些人轻车熟路,任延辉也不惊不慌,显然这个画面,每天都在发生,以至于大家都很熟悉手法和套路。

杜九言犹豫了一下,上前去拱手,道:“在下邵阳杜九言,拜见阁老。”

任延辉微微一怔,他身边的常随模样的人就上前来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任延辉朝杜九言看来,微微凝眉的,“本官今日疲乏,几位若事情不紧急,留作两日后再来吧。”

说着,和善地和众人点了点头,要进门去。

拦在杜九言前面的人纷纷让开,应是道:“那两日后再来拜见大人。”

杜九言扬眉,两日后…那不是三司开堂的日子,到时候她的事已经不是事了,她想了想,上前笑着道:“大人…”正要开口,忽然路边传来马的鸣叫声,大家都回头去看。

就看到巷子对面,一鲜衣怒马的男子停望,神态悠闲,但一双眼睛却露出灼灼光芒,不怀好意的样子。

是桂王。

“吆!”桂王冲着这边喊道:“任延辉你现在也不装门面,访客都不见了?我哥前几天白夸你了啊。”

任延辉眉头微蹙,拱手道:“王爷误会了,微臣正准备迎客入门。”

“装模作样,哼!”桂王说着,策马飞奔而去,吓的路上行人惊叫着让开,纷纷指着他小声骂道:“都是太后娘娘惯的,桂王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纨绔呗,这京城少年,谁有他的权势。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大家说着,悄悄散了。

杜九言挑眉砸了砸嘴,笑盈盈地看着任延辉。

“进来吧。”任延辉拂袖当先进了侧门。

书房内,他一个一个接见,中间吃了一顿饭,杜九言规规矩矩立在门外,等了近一个时辰所有人都走了,才被请进去。

任延辉喝着茶也不看她,道:“你为何事来找本官?”

“为了宝庆马玉娘的案子。”杜九言道:“还请大人给学生一点时间,让学生给您说一说此案的来龙去脉和其中困苦,实在是闻者流泪,换成是谁都会做出和马玉娘同样的选择。”

“不用了,本官没有那么多时间。”任延辉道:“你既然找到这里来,也该知道本官的立场和态度。此案本官坚持维持原判,你不用费口舌了。”

“更何况,你一个讼师不去公堂辩讼,居然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实在是太不堪了。”

杜九言拱手,“学生听说,李大人和京中来往密切,虽没有看过信件,但是很担心这个案子辩到最后,变了性质。这对学生来说不是好事啊。”

任延辉眯眼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杜九言道:“学生只是请大人三思,认真考虑。”

任延辉看了她一刻,垂了眼睛喝茶,面无表情地道:“既是讼师,那就好好做你该做的事,本官这里,你走不通!”

“这样啊。”杜九言拱了拱手,“那学生就告辞了。”

她浅笑,悠悠转身,翩然出了书房。

任延辉抬头看着她背影,眸光微冷。

任府对面,桂王转悠了两圈,又朝巷子里看了看,顾青山道:“…您和任阁老打个招呼,让他不要理会杜九言就行了。”也不用在这里吹冷风啊。

“打招呼?”桂王白了眼顾青山,“任延辉不会听她蛊惑。”

顾青山点头,正要说话,就看到指着对面,“爷,她出来了。”

“走!”桂王一转身躲进身后的铺子,躲在门口朝外面瞄,就见杜九言负着手不急不忙地走着,也不打伞,雪花飘飘扬扬落了一头。

待她走远,桂王笑盈盈地出来,道:“看她这样,就是吃瘪了。”

“高兴!”桂王道,“走,跟上。”

顾青山不解,“爷,还要跟着吗,她好像要回客栈了。”

“她还会出来的。此事他不求我,他办不成。”桂王冷哼一声,“这可是京城,她以为在邵阳她四通八达呢。”

顾青山深以为然,“那也应该回去等着啊,您在客栈门口等,看见了多尴尬。”

“偶遇,懂不懂。”桂王白了他一眼,大步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跟在杜九言后面。

目送她进了客栈,他就坐在隔壁茶楼等,一下午喝了三壶茶,杜九言也没有再出来,更不谈去找他。

“回家。”桂王拂袖下楼,“肯定是白天怕丢面子,晚上偷偷摸摸去。”

这行为,更像杜九言的风格。

明明想求他的,却硬撑着不来,死要脸活受罪。

两人下楼,正巧碰见杜九言牵着小萝卜,一大一小不急不慢地沿着街边走着。

“爹啊,等会儿能堆雪人吗?”小萝卜道:“我都没堆过。”

杜九言点头,“可以啊,等我们回去的时候就堆。”

“爹真好。”小萝卜欢呼,随即咦了一声,扯了扯杜九言的胳膊,“爹啊,又看见王爷了。”

杜九言看向桂王,扬眉道:“王爷好巧啊,短短一日碰见两次了。”

“冤家路窄。”桂王决定给她一个台阶,“今天去找任延辉,他愿意帮你?”

杜九言道,“任阁老是位很有底线原则的人。”

“底线?”桂王不屑道:“我看他连裹裤都没有。”

当着儿子的面,杜九言不和他扯荤段子,“我们要去买东西,就不和王爷您多说了。”

“买什么?这条街上没什么吃的。”桂王道。

杜九言扬眉指了指前面,“拐角不是有卖炒货和糕点的吗?”

“不好吃,都是很久的存货。”桂王道:“想找好吃的,找我啊,京城好吃的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杜九言看着小萝卜。

小萝卜笑眯眯地道:“那王爷,您请客啊?”

“这点钱也来占我便宜?”桂王一脸嫌弃,“你爹对你这么抠?”

小萝卜也不说话,可怜巴巴地看着桂王。

爹说,有的便宜可以占,大多数的便宜不要占。

桂王的便宜,应该是可以的。

“顾青山,去给他买零嘴去。”桂王道。

顾青山应是,又担忧地看了一眼桂王,和这对父子在一起,王爷都是吃亏。

要是他走了,王爷又吃亏了怎么办?

犹豫了一会儿,顾青山小跑着去买零嘴,准备快去快回。

“多买点,点心馒头都需要。”杜九言补充道。

顾青山腹诽,占别人便宜还要求那么多,王爷居然还不反驳。

桂王就咳嗽了一声看着杜九言,“你就没什么事找我?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应该有吗?”杜九言似笑非笑看着他,“王爷,我们要去堆雪人了,就在巷子里,等零嘴到了送来就行了。”

她说着,牵着小萝卜回去,在客栈侧门的死胡同底铲雪堆雪人。

“爹啊,好冷啊。”小萝卜捧着雪,睫毛被雪花压的塌下来,他眯着眼睛走的东倒西歪,噗通一下滑跌在地上,“爹啊,屁股好痛啊。”

杜九言噗嗤一笑,丢了个雪球在他身上,“自己揉一揉。”

小萝卜爬起来没站稳,噗通一声脸朝地趴在雪堆上,他抬头,黏了一脸的雪,冲着杜九言想哭又不好意思,抖着嘴角。

杜九言忍着没笑,摸了摸他的头,“快起来帮忙。”

小萝卜咕噜咕噜爬起来,悄悄揉了个雪球,啪叽砸在杜九言的屁股上。

“偷袭我?”杜九言将儿子抱起来,往堆好的雪堆里一插,顿时,小萝卜成了个鲜活的雪人。

小萝卜动不了,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冲着杜九言也咯咯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