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我一个和离女子若住娘家,会连累了家中姐妹的名声,二婶宽厚,温彩心下感激不尽。这几日,我听三姐姐讲,二房的铺子生意不是很好,要是二婶信得过我,就把铺子交给我帮你打理。”她看了眼温子群,“父亲,我与二叔、二婶议事,能劳父亲离开么?”

温子群应了一声,拂袖而去,自家的女儿倒与二房的亲厚了,拿他当个外人,虽然不喜温彩,可他身为父亲还是生气的。

温彩道:“这次回来,二叔、二婶待我与以往不同,虽然你们比小太太待我好,可不免让人深思其间的原由。”她顿了一下,目光平静如水,“我们做笔交易,我知道二房的日子不好过,二叔、二婶把你们在京城的店铺交给我,我帮你们打理,待生意好转之后,我如数交还给你们。在我打理期间,我按照以前的例给你们付利银。半年之后归还时,让你们铺子的盈利是提升至少两倍。如何?”

董氏一早就听温紫说过,说温彩在做生意上是个好手,因温紫在府里住了几日,一些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温紫也知道了。

温子林微敛眸光,对这个以前忽视的侄女不由得有几分探究,“条件呢?”

温彩抬头看着夜色,“你们别把我是真命凤女的事说出去,就算是我大哥、父亲也不行,这件事你们必须烂在肚子里。还有镇远候府的事,你们不要掺合,我是对徐家人厌恶,对嫂嫂有些失望,但是我不想大哥为难。”

董氏面露疼惜,温紫能说上这么一门好亲事,多是缘于温彩,“这样一来,侄女不是太委屈了。”

“有什么好委屈的,我要的就是别府另居,自由自在。有一些体面,不过是过给别人瞧的,而我温彩压根就不屑要。”

温子林心下暗忖:不愧是真命凤女,她说的话,天下其他的女子就不敢说,也不敢做。

他不知道温彩是怎么帮衬温青夫妇的,但现在温青过得很好,那就是印证,可不像有的豪门大府,外面瞧着光鲜,内里早已是空壳。

镇远候府虽是新贵,但家里的银钱充盈,日子也殷实富足。

董氏喜道:“六侄女真能帮我们打理店铺?”

“是。你只需把店铺清单给我,然后再与各处的管事下令,让他们必须完全服从于我,至于旁的我自有主张,你也莫要多问。我会先贴银钱进去重新整顿店铺,你放心,这笔钱我不会找你要,但是在我收回成本后,我会把店铺交到你手上。就以半年为期吧,半年内,各处店铺的利盈会照以前的例按月交到你手里。”

董氏忙道:“有劳六侄女了。”

温彩一转身,“明儿一早,我回庄子上。”

温子林想着她要买府邸,到时候许能小赚一笔,“六侄女,你刚才说你二婶帮你相看府邸的事…”

“那座宅子我去年就买了,只是迟迟未能拾掇好,最迟五月就能竣工。”她裣衽欠身,“刚才进来,是找藉口阻止你们与父亲说实话。”

她是如何猜到的?

温子林意外。

“二叔二婶,当你们坚持把温紫嫁给冷昭时,有一阵子我的确瞧不起你们,为了荣华富贵就可以出卖女儿。可后来,你们提出与冷家退亲,我觉得你们还是一对好父母。今日,我既然说要帮你们打理店铺,你们就交给我,要是成了,你们二房往后就不会手头拮据,要是不成,于你们又没有任何损失。”

董氏尴尬地笑了两声。

温子林道:“你要小心冷家人。”

我会的。”

温子林欢喜地看着夜色中那抹少女的身影,想着自己许能替代温子群未来的荣华,心下就大喜。

这不是他愿意抢,而是温彩对温子群根本就有防备,让他们二房的人知晓实情,却不让温子群知道。

冬葵不解地问:“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过好了,我哥的日子也会轻松。二叔、二婶频频与我哥示好,我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要是知道他过不好,少不得要接济帮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要我打理好他们手头的店铺,成功之后再告诉他们一些如何打理的经验,岂不比接济要强。”

她这法子,也算是一劳永逸,算是替温青解决一个隐在的麻烦。

这里温彩准备接手管理二房的店铺,那厢温青喝醉了酒,偏又只得七分醉,一路骂骂咧咧地回府,一入府便有人告诉他“候爷,六小姐搬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她说不想候爷为难先搬回温府住。”

温青的心一痛,破口大骂起来:“徐兰贞,你不讲良心,你们徐家母女没良心…我待你们不好,你们为甚要欺负我妹妹,逼她出去住!徐兰贞,老子错看了你,你对不起老子,未过门前,我对你只一个要求:对我祖母孝顺,对我妹妹好。祖母早逝,你没敬一天的孝,这不怨你。可我就一个嫡亲妹妹,却被你们徐家母女欺负…”

他原要进桂堂,突地问左右:“徐三小姐可搬出去了?”

“回候爷话,还住在芙蓉苑。”

“赶走我妹妹,她是不是很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安的什么心,去,把她给叫起来,让汪管家备马车。着徐三带着春草滚到城西徐宅去,老子的府邸不养白眼狼!”

他舌头有些硬,有些地方吐词不清。

徐氏浑身一颤,想要出去,麻嬷嬷却拦道:“夫人,这个时候你去火上浇油又何必呢?”

温青借着醉意,骂骂咧咧地到了后头,站在院门外大叫:“把徐三叫起来,现在就把她送走,告诉门上的婆子,往后不许她再入候府。当她是谁?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儿,老子是瞧得上徐将军人品贵重,不忍失信亡人,才娶他大女儿。

老子愿意守信,倒成了老子的错。他妈的,一个个当老子欠你们家么?徐将军救过我的的命,老子也救过徐将军的命,说起来也是两不相欠。徐将军还救过冷昭三回命,冷昭可没救过徐将军一回,你们怎不赖他去?现下倒好,把老子赖上了,折腾起老子妹妹来。老子告诉你,徐兰芝你个白眼狼,徐洪氏你也是个白眼狼,你们徐家除了徐兰香夫妇全他妈的全是白眼狼…”

温青醉了,身上只着了中衣,松松垮垮,头发凌乱,抬腿又踹了两下门,“里头的人都死绝了?滚起来,拾掇了细软去徐宅。老子府里不住白眼狼,老子数到三,再不开门收拾,老子一把火烧了这院子也不给她住…”

这可不是说着玩儿,徐氏很快听到有人劝慰的声音,似汪管家:“候爷,这可使不得!”

“老子的府邸,老子想烧就烧,烧了也不给白眼狼住。”他一把推开汪管家。

徐宜人得了消息,忙不迭地跑来,跑得太急,扶在路边的树旁喘气,站在外头唤道:“兰芝,快开门,你再不开门,候爷当真要烧院子。”

一个婆子颤微微地打开院门。

温青气急,抬腿一踹就飞了过去,“找死!老子叫半天都不开,我要守在门口让她滚!”

徐兰芝又气又恼,讷讷地看着墙上挂着的月下将军图,“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在你心里,我连温彩那个没人要的都不能比么?为什么…”

她一直视他为大英雄,可他眼里除了徐氏便是温彩,从来都没正眼瞧过她。

徐宜人进了内室,轻声道:“还愣着作甚,赶紧收拾,现在就去徐宅,你大姐已经派人把那边拾掇好了,快起来吧,被人闹上门赶人,你当光彩啊?”

徐兰芝不愿起来,硬是被徐宜人给拽了起来,母女二人收拾了一番。

温青打着酒嗝,赤红着双眼,“带上你们的衣服细软今儿就走,这院里旁的东西不许带,别让老子看低了你们,莫做偷盗之事…”

还没低看?竟告诫她们莫做偷盗之事,这分明是不放心,也不相信。

徐兰芝又气又急,原想温彩走了,她们只要与温青求个情,这事就了了,不曾想温青半夜三更的归来,非要赶她不可。

更可气的是,徐氏大半天了也没见身影。

徐宜人一古脑儿地把徐兰芝的衣裳都拢到大箱子里。

春草也收拾好了,她的衣裳也不少,也装了一口大箱子。

一旦离开这里,往后就不能置那么贵的衣裙了,从此便是小户人家的丫头。

远处站着七姨娘,正翘首看着这边,嘴里骂道:“这徐氏母女就是个蠢货,竟惹恼了候爷。”

温青最紧张的是温彩,为难了温彩,这分明就是打温青的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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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兰芝被母亲强拽着出了院门,温青看了一眼,神色里带着怒容,“徐三小姐,往后再别上我家。待你出嫁,我照着温家庶妹的样,给你添几抬陪奁。”

他醉了!

徐兰芝突地念头一闪,推开徐宜人奔了过来,站在温青地跟前:“温玉堂,你与我说句实话,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啊——

徐宜人暗呼“不好”,几步一奔,想捂住她的嘴,不想徐兰芝固执地道:“你说呀,你有没有喜欢过我,从四年前庆功宴上见到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你。可是父亲却把大姐许给了你?我没想为难温彩,只是觉得她一个和离女子,着实太丢脸了、太丢脸了…她有什么面目连累你的名声,她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疼爱的妹妹?”

温青恼了,站起身,冷冷地打量着徐兰芝:“徐将军怎会有你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儿?”

“我不知廉耻?也好过你妹妹与人勾三搭四…”

后头的话,淹没在一声响亮的耳光里,是徐宜人打的,目的是想制住徐兰芝说胡话。

温青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杀人的狠戾,“我们好吃好喝地养你们,可你们是如何对我妹妹的。你们穿的,是我们兄妹挣来的;你们吃的,也是我们兄妹赚来的…到最后,还说我妹妹的坏话,在外头抵毁她的名声。冷家可恶,你比冷家更可恶!你是杀人不见血的恶毒之人!走!本候再不想见到你,从今往后都不要再见到你。”

徐兰芝带着哭腔,摸着被他打疼的脸,泪水滑落,“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有没有一丁点喜欢过我。那年我及笄,你亲手用梨花木雕了一支钗子给我,你…”

“那原是我要送给妹妹的及笄礼,赶巧那日在徐家碰上,身上没得像样的礼物,只把它给了你。本候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可你太让本候失望了,这回我无法原谅你。”

“既然你原谅几回,为什么不再原谅我一回。”

多原谅一回又怎了,多一回不算多,可温青半夜三更借着醉意就非要赶她走。

都怪那个温彩,如果没有她,她就是这府里最尊贵的小姐。

徐兰芝也恨徐氏,嫁给温青这么久了,居然没拢住温青的心,温青依旧把温彩看得最重。

温青厉吼:“你是一头白眼狼,永不知足的人,你拥有了一两银子会想拥有十两,拥有了十两银子会想拥有一百两,你这种人我瞧得多了。”

温青果决挥手,转过身去,再不看徐兰芝,“送人!”

徐兰芝站在夜风里,突地仰天一笑,“温玉堂,你最好别后悔!”

他又打了个酒嗝,“我最后悔的事,不该答应徐将军娶徐家女为妻,竟由着你们伤害我唯一的妹妹,我好后悔,好后悔…”

徐氏远远地站在路口,听到他这句话,他到底是嫌弃她了,他已经后悔娶她了。

她论美貌,这京城比她美丽的女子比比皆事;若论才干,连一个知县的嫡女都比不过。

温彩今日离开时失望的眼神,就那样跟着董氏离去。

此刻温青的话,像一把刀子恶狠狠地扎在她的心上。

温青忆起今晚找慕容恒喝酒时的点滴。

慕容恒从来都是他的倾泄对象,就如温青会找定国公诉苦一般,但更多时候,定国公会劝他忍耐,而慕容恒则会给他出主意。

第164章 建议和离

“玉堂,既然她们那样伤害你妹妹,你应该果决处置,把徐氏母女送往徐宅生活。你每月接济些银子,也好过她们在府里给你兴风作浪。”

那一刻,他拿定了主意,借着酒兴回家把徐兰芝赶走。只是他没想到,徐兰芝走前会问出那样的话。

温青回头,看到了不远处的灯笼,徐氏携着婆子、丫头站在一侧,他定定心神,摇摇晃晃地在汪管家搀扶下过来岑。

徐氏一再地偏护徐兰芝,否则他妹妹也不会两次被她们逼走。

徐兰芝有错,可徐氏是长姐,在遇事的时候保持了沉默。

“来人,给候爷备醒酒汤。”

“不用。”温青吐出两字,“把店铺、庄子、十八万两银票都交出来。”

徐氏一愣,“候爷!”

这是要夺她的掌家权欢。

掌不了后宅、银钱的女主人又算什么夫人?

“你怀着身子,不宜操劳,明儿我请了一天假,往后由我来亲自打理家业。听说京城各家,男子打理家业的人也不少呢。他们能做到,本候也能做到。”温青一扭头,对汪管家道:“随我一道回桂堂,把东西都核对一下,把账房先生唤来。”

温青竟说要亲自打理府邸,这原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慕容恒给出的主意。

徐氏想反驳几句,可温青根本不睬她:“你偏娘家我无甚话说,可是纵容娘家人欺负我妹妹就不成!徐兰贞,你不是一个能容人的嫂嫂,今儿的事你会忌恨到我妹妹身上,怎么样都要招你的怨恨,我不在乎再多做一点。我酌情把一些田庄、店铺给你。待你生下儿子后,你一门心思扑在教养儿子上,更没心思打理,过几年你人成熟、行事沉稳、处事公允时我再交给你。”

徐氏不敢招惹温青,尤其是在他赶走了徐兰芝后,她只能忍气吞声,顺从把所有东西交出来。

汪管家心头早有怨言,怨徐家人二度逼走温彩。

汪氏在世时最疼温彩,而他更是看着温彩长大的。

徐氏交出东西后,温青便将所有事交给了汪管家,而他自个则在偏厅榻上睡熟了。

温青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汪管家得了消息,第一时间抱着东西赶来,垂首禀道:“回候爷话,昨晚与账房对了一宿,都弄明白了。”

温青伸手,接过上面的清单,看了两页,有些头大,“你直接回禀。”

徐氏从内室出来,挺着大肚,“汪管家,我可是任劳任怨…”

汪管家瞧了徐氏一眼,“候爷,要如实禀么?”

“禀!”

温青直接忽视了徐氏。

徐氏胆颤心惊地站在一侧,这些日子她享受了与从前天壤之别的生活,收获了京城贵妇对她的羡慕,她甚至不敢告诉别人徐家在边城的真实生活状况,只说自己的父亲是五品武官。

这都是徐兰芝的错,更是温彩那小妮子惹出来的…

否则她就不会失了管家之权。

汪管家道:“这大半年,除了交到公中的几处店铺、田庄,夫人手头还有小姐交给的五处店铺,这是温家人置的产业,就应是候爷名下的,可是所有店契、地契都写了夫人的名字。另外,小姐离府后,夫人在邻县先后置了四千二百亩田庄,旁处的不知道,可南河县的我知道,那边的良田最高十八两银子一亩,可上头写的全是二十五两银子一亩…”

温青笑,徐氏竟藏有此等心机。

一亩良田七两银子的差价也要赚。

徐氏不由得浑身一颤。

温青道:“麻嬷嬷,让人给夫人熬一碗保胎药来。”他扭头,“妹妹走后,你一有不顺就闹肚子疼,我替你备好了,想着都是快生的人,要不是你们行事过分,我何至如此,难怪有人说,枕边人不可信,至亲也不可全信,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三番两次赶我妹妹作甚,原来是这原因…”

“候爷,我…”

温青站起身,“你好自为之,我待你好,你也要对得起我对你的好。若是你不值,我也不是迂腐之人,这次的事是最后一次。”

他随汪管家出了桂堂,一路到了前府书房。

汪管家又道:“早前,老夫人留给小姐的那处八百亩田庄原化成了两处,有四百亩在小姐手里,另四百亩却不在其例,小的派人去官府查档,说是…是…”

“说!”

“另四百亩良田地契上写的是卫成的名字。”

温青捏紧拳头,愤然啐骂:“可恶!她有什么资格得我妹妹的嫁妆?那是祖母留给妹妹的。这个女人,果然可恶!”

温彩明明把这些交给了徐氏,怎会变成卫成的名字,温彩最初交回来时,那上面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温青的名字。

汪管家又道:“六小姐置的五处最赚钱的铺子,也易到了夫人的名下。另外,新置的田庄、店铺,一律全是夫人的名讳,细算了一下,这其间有二万两银子

tang的数目合不拢,赚钱铺子所赚来的银钱也没记数,粗略估算,亏空四万两银子。”

徐氏到底还背着他做了哪些事。

温青微微拧眉,“我一心与她过日子,可她…竟与我生了二心。”

汪婶子立在外头,“以候爷今时今日的地位,别说再娶一妻,再纳几房侍妾也不在话下。”

温青心下刺痛,要不是有人无意间提醒了几句,他不会想到这么做。“派人再细查一下,看这四万两银子的亏空都去了何处?另外,加上她虚报的银钱数目,大概是多少?”

“五万二千两银子。”

这可是一笔大数目。

温青冷声道:“把祖母、母亲、妹妹给我置的产业,一律换成我的名字。你再挑一千多亩田庄又几家她新置的店铺给她打理。忍冬有了身子,往后就劳汪婶子四下查看生意。剩下的田庄、店铺统络改为六小姐的名讳,他日六小姐出阁置成六小姐的嫁妆。我一会儿去卫家镖行找卫成,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旁处的可以不管,可那处庄子原是祖母留给妹妹的,岂能给了外人。”

汪管家顿首,“老奴派了可靠的人去邻县官府查档,一有消息就回禀候爷。”

*

温青去了卫家镖行,卫成也在,卫成听说这事,他自己惊愕不下,又唤了徐兰香来问。

徐兰香道:“不会吧,我们可都知道那处田庄是温妹妹的嫁妆,那可温家老夫人留给她的。”

温青道:“平白就没了,官府的地契上写的是卫成的名字。”

徐兰香吃惊不下,徐氏的脑子被驴踢了?她怎能干出这等事,竟然把温彩的嫁妆田易到卫成名下,这可是犯忌的事儿。一个女子的嫁妆田,别说是婆家不敢动,这旁人更不敢轻易动。

她不由恼道:“大姐真是糊涂了,怎么能干这种事,温六妹妹可待她如亲姐姐一般呢。”

她骂了几句,有些不放心,叮嘱镖行的婆子照看好两个孩子,骑马到了镇远候府。

徐氏昨儿一宿没甚睡好,后来还是麻嬷嬷着人熬了安神汤给她,喝了半碗后才一觉睡到了天亮。

徐兰香问明了原由。

徐氏哭道:“这都是兰芝惹出来的事,我早早给置了徐宅,她非要逼温六搬出去,那死货昨晚在外头找人喝了酒,定是外头有人说了什么,回来就吵着要赶人,我又不敢拦,一回桂堂就说他要自己接管府邸。”

徐氏忆起小时候,徐超喝醉了酒就回家打骂妻女,她想到温青喝了酒,更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温青打她。

徐兰香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们镖行也有几个权贵家的公子,像肃毅伯谢家、护国公李家,这些个公子都有自己的家业,他们从祖上继承来的,素日便自己打理,赚了银钱也自己花使,像大姐夫这样交给你的原就不多。现在被她知道你把温六妹妹的嫁妆良田过继到卫成头上,大姐,你怎能干这种糊涂事,险些让大姐夫疑上我们。我们一家能在京城立足,是仗了大姐夫帮忙,要不是他在雍郡王面前说好话,怎会给我谋来那么一笔好生意…”

徐氏垂首,见着自家姐妹,这才说了真心话,“我正是瞧着京里男人的凉薄,这才有了防备,他家业这么大,万一迷上旁人,我们母子可怎么活?我就想给自己私存些家业。”

“温氏族里谁不知道田庄原就是温六的,你这样折腾,要是温氏族人知晓能饶得了你?”

昨儿,汪管家也说过类似的话。

可今儿到晌午了,也没见温家有人来说这事。

徐氏苦笑:“就你多想。”

温家人要是有人不满,早早就过来了。温子群、温子林不是一直没动静,徐氐就觉得他们是夸大其辞。

麻嬷嬷捧了碗汤药进来,“夫人,候爷临走时让你喝的安胎药。”

徐兰香凝眉,都要生了,还喝什么安胎药。

徐氏强颜欢笑,自不提昨儿温青说后悔娶她的话,“他总是不放心,让多多吃几副药呢。”

“这种药还是少吃的好。”

徐氏接过,一口气把药喝完,“候爷还没回来?”

“是。”

麻嬷嬷淡淡的,温彩给沙婆子赎身也没提带她走,她怀疑徐氏在背里动了手脚。

徐氏早前总爱与娘家母亲、三妹嘀嘀咕咕,尤其是在外头置产业那些日子,只要听说田够大,店铺是新修没几年的屋子,她就会买。

哪里是个真正会经营的。

下人们嘴上不说,可心里多有瞧不起徐氏,一瞧不起她抠门,二瞧不起她乱置产业,都没派人细瞧就买。

温青原想去温府接温彩,去晚了一步,温彩今晨一早就离开了,说是去了乡下庄子里。

待他回府,正巧有庄子上的小厮来,问温青道:“候爷,六小姐让小的捎话,是不是府里没粮食吃了竟把她陪嫁庄子上的粮食都拿干净了,连做种子的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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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青原本一肚子气,温彩一半的嫁妆田不见了,剩下一半也被人拉走了粮食。他腾地一下离了前府,怒气冲冲进了桂堂,人未进,声先到,“徐氏,你给老子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我妹妹就剩四百亩良田庄子,你还着人把粮食都拉干净,是不是想饿死她?啊!”

温青一进来,就见徐兰香走,冷声道:“二姨妹,劳你回避一下。”

徐兰香急道:“大姐,你又做了什么?”

外头跟来的小厮道:“今晨六小姐到了陪嫁庄子上,庄头一家愁眉苦脸,说年节前,夫人着人拉走大半粮食。二月初,又着人去拉了粮食,连今春地里下种的粮种都没了。六小姐就剩这处庄子,能给夫人的都给了…”

温青抬手很想给徐氏一耳光,但他是从来不打女人的,手掌突地在落下时重重拍在案几上,“啪啦”一声,案几断成了两半,“徐兰贞,你太过分了!欺我妹妹如此,我再不能容你,我要休妻!”

徐兰香惊呼一声“大姐夫”,转而对徐氏道:“你怎能这么干,你手头有那么多田庄,你为什么连温六妹妹的田庄都不能放过?你快认个错,让大姐夫原谅了你。”

徐兰香方觉徐氏当真做得过分,以前还觉得自己这个大姐是个贤惠的,如今一看当真是越发贪婪了,你拿了人家一半的嫁妆田便罢,怎能把人家剩下那半嫁妆田的粮食都拿走了,也难怪温青会发这么大的火。

徐氏吓傻了,愣在一边,呢喃道:“我…我置了处米粮店,外头进货要花银子,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