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悠然不再耽搁,带着慕容绯喧快步就往宫门赶去,那侍卫总领带着人在后头跟着,凤悠然此刻心急如焚,可当下白日青天她还是得顾及礼仪,慕容绯喧又不会轻功,她也只得忍着性子快步走向琼华门,一路急行匆匆,倒也走得很快,一刻之后就赶到了琼华门前。

凤悠然也不管周围见到她惊异跪下请安的侍卫,一心只惦记着外头的马车,几步就跳上马车,一下子挑起帘幕,一股极浓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车里很暗,凤悠然瞧得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那人身上确实如那侍卫所说一身的血迹,这时眼前光线却亮了起来,原来是随后赶到的慕容绯喧将车帘全都挑起了,车内的光线一下子就充足了起来。

饶是凤悠然见多识广,但是也被车内的情景吓到了,车内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除了凤悠然踏脚站着的地方,其余的地方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凤似弦果然如侍卫所说的昏睡在车内人事不知,凤悠然皱眉沉声道:“绯喧,你看看小似。”

慕容绯喧只看了一眼,便道:“皇上,四殿下的伤势很严重,车内狭小难以伸展,只怕不能好好的为四殿下诊治了,不如先将四殿下安置寝殿之后,再来诊治!”

“将这个车夫的尸首抬回去,好好看守!”嘱咐了那侍卫总领,凤悠然便翻身从车厢中出来,放下车帘,慕容绯喧跳上马车,凤悠然坐在原来车夫驾车的位置一甩缰绳,不再管地上的死尸,直接架着马车进了宫中。

内宫御道,本是明令禁止驾车骑马的,若是有人违抗必定是要斩首示众的,但是此刻驾车的是皇上,就没人敢说什么了,御道上的宫侍们见有辆马车驶来全都慌张躲避,,有人想要出言呵斥,但是身边的人看清驾车的是皇上忙拉住那人,就让那马车飞速驶过了。

凤悠然几乎不停,架着马车直接冲到了薷暮宫门口才停下,马车都未停稳凤悠然就直接跳下来,抱起凤似弦直奔寝殿,在榻上将他平放之后,慕容绯喧立刻上前去探脉。

探脉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慕容绯喧忙道:“快!打盆热水来清洗伤口,小路子,快回漪澜宫取我的药箱来!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忙啊!”

薷暮宫的人早就得了消息,全都在正殿里候着,太医署当值的三个太医也都来了,见慕容绯喧吩咐,忙都各自去忙着做事去了,小路子也飞奔回

凤悠然虽知自己帮不上忙,但是万事决策皆在自己,眼下她不能乱,所以便退至正殿,坐在沉着脸看着众人忙碌,因她在关雎宫留下话了,叫众人都留在那里,所以一干人等皆不曾退去,小六子瞧着她的样子只怕是忘记了,但是他知道凤后一定惦记着,便瞧了瞧凤悠然的脸色,才抿嘴低声道:“主子,这里忙乱着,奴才多一句嘴,关雎宫里头还有一众人等着消息呢!不止有凤后殿下,那右相与冷大人可都在呢!主子要不要派人去给个信儿啊?”

凤悠然瞧见凤似弦那样子,已经是一肚子邪火了,脑子里热哄哄的,正想着要把害凤似弦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如今小六子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倒是叫她莫名的清醒了一些,只是眼中还有冷冽之意,只冷声道:“那你派人去告诉右相她们,朕这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留她们了,让她们回府去!顺便告诉凤后不必担心朕,叫他也不必来薷暮宫了,等小似好些了,朕自会让他来的。”

“是,奴才这就找人去传旨。”小六子径自去了。

凤悠然这才望着内殿,内殿帘幕已经被挑起来了,她可以直接看见里头的状况,瞧着慕容绯喧深深皱眉,还不住的摇头叹息,那三个太医也是一脸的凝重,凤悠然方才也瞧了一眼,凤似弦伤的确实不轻,身上什么伤都有,有刀伤箭伤甚至嘴角还流着血,她瞧着那舌头上也是伤,一双手上也是伤痕累累的,凤悠然瞧着心疼,也是心里担心,见慕容绯喧喂了凤似弦一颗丸药,然后在水盆里洗净了手,水盆里的水顿时变得血红血红的。

慕容绯喧一抬眼,就见凤悠然在那儿站着,微微抿嘴顿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来:“皇上,四殿下要醒,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要不皇上——”

“绯喧,如果方便的话,就让朕在这儿守着!朕与小似是姐弟,若朕不看着他醒来实在是于心不安!绯喧,他伤的很严重,是么?”凤悠然掩住慕容绯喧的口,定定的看着他。

慕容绯喧知道她的心思,也能知道她没说完的话里头的意思,便道:“四殿下的伤势确实很重,如今是失血过多伤口过多所致昏迷,有些伤口的血已经止住了,但是有些伤口却是致命的,必须马上处理,皇上方才也看到了浑身都是伤,必须要马上处理啊!”

凤悠然皱眉闭眸想了片刻,再睁眼时眼中早已敛去怒意,又是从前的一片清明了,她走进内殿,对着那三个太医清声道:“你们三个出去,照着慕容贵君开的方子给四殿下熬药煎药,清理伤口的事儿就交给慕容贵君!这寝殿里除了四殿下的贴身宫侍,谁也不要进来伺候,只在外殿候着就是。”

凤悠然这几句话便将殿内嘈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寝殿帘幕被放下,内殿里站着的几个宫侍都是凤似弦贴身侍候的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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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九章 一夜相守

凤似弦是还未出阁的男子,虽说情势危急顾不得那许多礼仪规矩,但是眼下既有慕容绯喧在,也就不必要那几个太医来瞧了,只给他打打下手煎煎药也就足够了。内殿人太多,反而显得忙乱,所以凤悠然只留下贴身的几个人侍候,倒是不错的主意。

慕容绯喧见她把人都赶走了,环视内殿一下,微微皱眉道:“皇上,这几个人似是不够啊,再多找几个人来?”

凤悠然微微摇头,走到水盆边弄了干净的帕子,又去擦拭凤似弦脸上的血迹,抿嘴道:“绯喧,不必再叫人进来了,那些人不会侍候,若是弄得不好弄错了你的吩咐反而不好,若是你觉得人少,朕也可以的,但是绯喧,你不要心急,慢慢来就是了,朕信你。”

慕容绯喧本觉得有些心焦,但是凤悠然这么轻言细语的几句话,倒是让他定了心,殿内人少些也不如方才那样嘈杂了,他也正好静心医治,而且瞧着殿内的几个人也够了,便沉下心来,走到塌前继续去给昏迷不醒的凤似弦清理伤口了。

剩下的人都是凤似弦心腹,自然是能够侍候的,一人能当好几个人用,所以凤悠然也不必做什么,只是坐在一边瞧着慕容绯喧,又拧眉看着昏迷不醒的凤似弦,他全身上下居然没有一块好的地方,到处都是伤口,方才就瞧见他身上有箭伤有刀伤,慕容绯喧替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她还瞧见凤似弦背上还有鞭伤,显然是被人抽打过的。

凤悠然瞧得心头火起,也不知是谁这样大胆,居然敢这样对待紫宣的四皇子!越想越生气,也很是心惊,敢这样做的人要么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要么就是瞎了眼了,所以凤悠然早已明白这事儿很是棘手了。

过了一个时辰,慕容绯喧洗掉了满手血污,总算是将凤似弦身上的伤口都处理好了,血要给止住了,又探了探他的鼻息,才走到凤悠然身边,在椅子上坐下,长叹一声,才道:“皇上,伤口全都处理了,血也已经止住了,四殿下没有中毒,身上也没有致命伤,但是武功似乎被废掉了,那些伤口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失血过多也是会丢掉性命的。”

凤悠然微微皱眉,沉声道:“连武功都被废了?”凤似弦的武功也不算是很好,但是防身足够了,如今竟也被废了,也不知他到底受了多少折磨弄得这样遍体鳞伤的,叫人看着心疼。

和化花花面花荷。“是啊,也不知四殿下究竟遇到了些什么人,竟这样的狠心!像四殿下这样的状况,须得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慢慢好起来,但是身上的功夫怕是恢复不了了。”医者父母心,慕容绯喧替他清理了伤口,看着那纵横交错的血痕,也觉得心疼的很,即便知道凤似弦是疼昏过去的已经没有感觉了,他下手还是很轻的,生怕将他弄疼了。

凤悠然点点头:“这样的一身伤,自然是要养着的,朕想知道的是,小似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朕有些事还得问问他。”

慕容绯喧抿抿嘴,回头望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人,然后才转眸道:“皇上,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四殿下现在也已经开始发热了,若他能熬得过今晚清醒过来,那必定就没事儿了,若是熬不过,唉,到了那时再说,这是听天由命的事儿,若四殿下意志坚定,定是没事的!”

凤悠然见他眉宇之间隐有疲惫之色,想起他已是全神贯注救治了凤似弦一个时辰了,况且现在虽然已是九月,但是暑气还在,难免会疲累一些,便微微笑道:“绯喧,你忙了这么久了也累了,你先回漪澜宫休息休息,这里有朕就够了,若是小似有什么不好朕再叫你,你先安心回去歇着!”

慕容绯喧也不矫情,何况他现在也是有些累,只想回宫去沐浴更衣,便抿嘴道:“那好,那我便回去了,皇上若有事,让小六子来找我就是了。”

慕容绯喧去后,凤悠然对小六子道:“朕就待在薷暮宫里,谁来朕都不见,你派人去告诉凤后,让他不必担心,四殿下没事儿。”

小六子应下了,想了一会儿,又道:“主子,奴才陪着您守着四殿下?主子跟前儿总不能没有服侍的人?”

凤悠然摇摇头,看了小六子一眼:“不必了,你跟红玉他们都在外头候着,这里有朕就够了,若是有事,朕会吩咐你们的。”

凤悠然这样说,小六子也无法,只得领着红玉几个伺候的人退出了内殿。

凤悠然见人都走了,殿内安静了许多,便坐在了凤似弦床沿边儿上,她一直都没有仔细的看过凤似弦,现在好容易人都走了,她才能细细的瞧一瞧,见他脸上也有些伤痕,都已被慕容绯喧涂了药王谷秘制的药膏,那些细小的伤痕都愈合了不少了。

半年未见,原本玉树临风的好少年如今瘦的下巴都尖了,脸色也苍白的很,下巴上还有些青色的胡渣子,看得出来他这半年经历了许多的事儿,只怕问起来还能说上一段时间了。

凤悠然心疼他,低低叹了一声,拿了一个枕头靠在床柱边儿,靠在床榻的另一边,就那样守着凤似弦,守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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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章 若是无蹊跷

凤悠然一夜未曾合眼,就坐在凤似弦床沿坐了一晚上,替他换冷帕子,又担心他伤口感染还不时俯身去查看,凤似弦虽是昏迷,可因为发烧还是会说些胡话,声音不大就是在嘴里含含糊糊的,凤悠然微微抿嘴俯身到他嘴边去听了听,听了几次最后就抿嘴坐在那儿不再去听了,他别的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停的在叫着然姐姐三个字,越听她越是心疼,索性就不再听了。

天边青白之际,凤似弦才幽幽醒转,凤悠然恰好在这时替他换额上的冷帕子,刚把他额上的冷帕子拿下来,便看见一直昏迷不醒躺在榻上的人睁开了眼睛,心中一喜,忙将冷帕子丢进水盆里,轻声道:“小似,你醒了啊?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见高热退去,一颗心才放下了一半。

凤似弦幽幽醒转,只觉得身上无处不疼,轻轻动了一下身子都能扯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便再也不敢乱动了,刚醒来,声音都沙哑的很:“然姐姐,我、我这是回宫了么?”

凤悠然见他疼的皱眉,忙叫他不要动,又亲自去桌边给他倒了温水喂他喝下之后才轻轻抿嘴笑道:“是呀,你回宫了,你身上全是伤,太医说得好好养着,既然你现在醒了,那朕去找太医来瞧瞧你。”

她一起身,凤似弦却拉住了她的衣袖:“然姐姐,送我回来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凤悠然见他如此,只得又返身坐下,抿嘴道:“她死了。”

“啊!”凤似弦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还受了一点惊吓,眼圈竟也微微红了。

凤悠然见他这样,又不知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也不好出言安慰,只得低声道:“小似,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你现在一身的伤,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呢?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子,其他的等伤好了再说!”

见凤似弦只是怔怔的但不再有异议,凤悠然便起身撩开内殿帘幕,走到殿外打开殿门,见红玉窝在地上打盹,一旁的小六子也靠在那里,微微皱眉清咳了一声。

小六子到底是御前伺候的人,最是警醒,一激灵就醒了过来,见凤悠然站在面前,忙请安道:“主子吉祥,早朝的时辰还没到,主子不多休息一会儿么?”

凤悠然微微皱眉:“小似醒了,你去传太医来。”

“四殿下醒了?太好了!太医们都在偏殿候着呢,奴才这就去请去!”小六子一把拍醒红玉,然后便往着偏殿去了。

红玉便跟着凤悠然进了内殿,宫侍们便进来服侍凤悠然洗漱,红玉就去了凤似弦跟前,给他擦擦脸,瞧瞧他的伤,不大一会儿,宫侍们就把熬好的汤药送了上来,凤悠然看着他喝下了,然后又看着太医们集体会诊说四殿下没事儿了,凤悠然这才放了心去上早朝。

早朝一完,凤悠然将周琅青留下,赐了她早膳,然后就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

周琅青微微抿嘴,道:“皇上,听说四殿下回来了,可是重伤昏迷,皇上不去看看么?”

凤悠然敛着眼没看她:“琅青,你在外头都是怎么听说的?”

“回皇上,外头传说并不多,也没有什么,毕竟那天是皇上亲自去的,御前的人自然不会乱说,民间更不会有什么传言。只是朝中的人都知道,皇上昨日亲自去宫门驾了马车一路到了薷暮宫门口,将车上的人抱进宫里的,所以她们也都大体能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儿。”

周琅青说的不错,凤似弦回来的事儿也隐秘,只是凤悠然亲自去宫门迎接,又一路驾着马车狂奔回薷暮宫,这反常的现象让人想不注意都难,何况凤悠然是帝王,帝王的行为哪会有人不着意揣测呢?

“你说的不错,这世上啊,没有不透风的墙,小似回来的消息她们必定都是知道的,这些人都是人精子,琅青啊,你跟朕一块儿去瞧瞧那驾车的死尸,朕有些事儿想不明白,必须得去看看。”凤悠然总是觉得这件事里透着蹊跷,凤似弦一醒来谁也不问就只问那个驾车的,这不是很奇怪么?而且凭着她的直觉,总觉得那个驾车的人也隐藏着不少的秘密。

周琅青听了点点头:“是,臣遵旨。”

因是凤悠然特别吩咐过的,所以那尸首还放在牢里,而且已有仵作验过尸了,凤悠然坐下之后,看着仵作站在跟前,便对着周琅青使了个颜色,周琅青会意,便问道:“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么?”

那仵作拱手道:“回大人,回皇上,尸首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放了一夜虽因为天气炎热出现了诸多尸斑,但是仍是不影响验尸,死者系自杀而死,身上没有伤痕,是将藏在牙齿里的一颗毒丸咬碎了致死的,而且可以肯定那毒丸来自西岐,因为里头的毒素有一味西岐特有的药草。”

周琅青听了看向凤悠然,凤悠然微微皱眉,西岐?她没说话,挥挥手让仵作退下,自己走到放着尸首的地方,揭开那白布,顿时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凤悠然用衣袖掩着口鼻瞧了一眼那死尸,料定仵作不会骗人,便对跟在身后的周琅青道:“好了,叫人烧了!留着也是祸患。对了,你去告诉应尚意,这段日子多盯着点儿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精子,不要让她们揪着小似这点儿事儿嚼舌根,朕可不能再看见慕容沛之流搅乱朝堂了,如今小似捡回了性命,朕忙她都忙不过来,实在不想为朝中的破事儿费心!”

“是,臣知道。”周琅青知道她那话里头的意思,不是不想为那些事费心,而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只怕她不会再有耐心去查,也不会再姑息,只怕后果会是极其严重的,到时候也就不只是当初杀鸡儆猴那样子的事儿了,只怕就赶上满门抄斩了。

裁幻总总团总,。凤悠然见此间事情已经办好,便不再停留,让周琅青回朝房继续去处理政事,她又回了薷暮宫里。

一进门就看见红玉端着药碗往外走,红玉见了她忙请安:“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平身,你家主子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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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一章 碎尸万段

红玉依言起来,对凤悠然道:“回皇上,主子醒了之后便说身上疼,又想要见皇上,奴才便说皇上上早朝去了,这会儿主子刚喝了药睡下了。”

凤悠然点点头,便道:“好,那你下去,朕去瞧瞧你家主子。”

她自己挑帘进去,果然看见凤似弦睡着了,昨夜他一直发着高热也没有睡好,现在能够睡一睡也是好的,而且能够睡去正是说明凤似弦身子正在慢慢的复原。

凤悠然轻轻走过去,在床沿边坐下,瞧着凤似弦的容颜,皱着眉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慕容沛的事情又加上凤似弦这事情,两件事完全搭不上边,但是唯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和西岐有关,莫非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么?

正想到这里,却感觉有个人抓住了自己的手,低头一看,凤似弦醒了,正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瞧着她。

凤悠然微微抿嘴,眸中冷意敛去,低低笑道:“小似,你醒了?伤口还疼么?”正说着,就想起身去给他倒杯温水来,却被凤似弦拉住了。

“然姐姐,你不要走,我很久没有见你了,很想很想跟你说说话,”凤似弦说着话,脸上却有一丝红晕显现,“慕容太医的药很好,我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

慕容太医?凤悠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慕容绯喧,当即笑道:“小似啊,朕倒是忘记告诉你了,绯喧不是太医了,绯喧在你回来之前就已经跟朕在一起了,朕封他做了贵君,他就住在漪澜宫里,他和亦寒还有颜儿一样,都是你的家人了呀!”

“然姐姐,你——”凤似弦听了极为惊讶,眼中似有惊痛闪过,见凤悠然诧异的看着他,他还是敛去了那惊诧,勉强笑了笑,“原来然姐姐与慕容哥哥在一处了,当真是喜事啊!若是师傅知道了,必定也是无限欢喜的!”

凤悠然一早瞧见了他奇怪的神色,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只是把那归咎于他听到这个消息太过于惊讶的原因,便笑道:“是呀,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是很欢喜的呀,难道你不为朕高兴么?”

凤似弦垂了眼,然后才抬眸笑笑:“姐姐得了幸福,我自然是为姐姐高兴的。”

凤悠然瞧了他一眼,见他微微皱着眉心,似乎不大舒服的模样,连笑都有些勉强,而且心里也着实着急担心,便问道:“小似,朕知道你身上的伤口不会好得那么快,想必还是有些疼的,可是朕等不了了,朕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这半年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你当初留书出走之后,为什么没有跟着苏妖呢?小似,你可以告诉朕么?”

凤似弦闻言,别过脸不看她,半晌才低声道:“送我回来的人,怎么样了?”

凤悠然见她又问这个问题,便把当初仵作告诉她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朕方才就告诉过你,那人已经死了,仵作已经验尸过,她是自杀,她牙中藏有毒丸,送你到了宫门口,就咬破毒丸自尽了。小似,那毒丸里有一味药草只有西岐才会有。”

凤似弦听了那聋哑女子死了的消息,又是方才那样怔怔的模样:“她死了么?竟是自尽她这都是为了我啊”眼圈红红的心里难受,却半点眼泪也没有。

凤悠然看在眼里,却又不知从何安慰,只得轻轻抚了抚他的鬓角,柔声道:“小似,朕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你能回答朕的问题么?朕实在是想知道你留书出走之后的事情啊!”她想知道为何他说是去青州救慕容明月的,为何又和西岐扯上了关系,这其中必定有许多的曲折。

凤似弦不答,却反问道:“我走之后,为何然姐姐不派人来找我,在然姐姐心里是觉得我无关紧要么?然姐姐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

凤悠然见他提起这个,想起当时留书出走时的境况,便皱眉道:“派人找你?你知道当时朕知道你跟着苏妖一块儿跑出去的时候朕有多生气吗?你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朕急死了也气死了,朕想着苏妖要去北戎你要去青州,两个人至少也能结伴而行,朕一时生气就不许人派人去找你,结果后来与北戎的战事一了,朕再派人一找你却找不到了,前后几拨人去找你居然踪迹全无,小似啊,你当真是气死朕了!你居然还说朕一点儿都不在乎你!”

听了这样的话,凤似弦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只幽幽的道:“然姐姐以为我跟苏妖在一起么?其实,是他留书先走的,我见他走了,又怕姐姐责怪我不曾好好守着他,而我心里又十分担心师傅,所以我也跟着留书去了,但我是一个人上路的,路上压根就没有看见苏妖半点踪影啊!”

凤悠然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一番内情,当即心中便有愧疚,觉得自己是错怪了他,便柔声道:“小似,那这就是朕的不是了,可是,你为何又跟西岐的人扯上关系了呢?为何又弄的浑身是伤?”

她刚刚出言一问,凤似弦的眼里隐有水色,抬眸瞧了她一眼,低声道:“然姐姐很在乎么?”

凤悠然抿嘴,微微眯眼一字一顿道:“小似,你不用怕,你只管将事情说出来就是了,朕一定会将伤害你的人碎尸万段,让她们承受比你痛楚百倍的折磨!”

他听了,眸光轻轻一颤,垂眸幽幽低声道:“我如今变成这样,全都是为了然姐姐,我心里怎样,难道然姐姐一直都不知道么?”

他身上疼的很,那些伤口虽不致命,但是如今正在愈合,又痒又疼,实在是一种折磨,而凤悠然的话,又让他想起这半年的过往种种,心里一疼,倒觉得身上的疼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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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二章 所谓情深

“为了朕?”凤悠然有些不解,看着他那神情觉得陌生又熟悉。

觉得熟悉是好像常在那些男人那里看到这样的神情,常常就是自己不理解不懂得他们的心的时候,他们才会有这样心伤的表情。

觉得陌生,他是自己的弟弟,怎么会有这样心伤的神色呢?怎么可能会有这样心伤的神色呢?

凤似弦见她一脸的不解,先自苦笑了一下,然后才道:“然姐姐只怕永远都想不到,我根本就没走到青州去,在半道上我就被人给劫走了,我被人劫到了西岐,那些人虽是便服,但是一看气质便知非富即贵,我也不知她们劫我做什么,她们一路将我的行踪抹去,然后就带着我去了西岐。”

凤悠然皱眉:“她们?你口中所说的她们究竟是什么人?”

“是西岐女帝的人,她们假扮成商人买办,那西岐女帝就直接化装成商队里头的大掌柜,我被她们带到了西岐宫中才知道的,她们说西岐女帝只是微服出巡,来瞧瞧咱们紫宣的百姓过得好不好,别的什么都没有。”凤似弦低声说道。

凤悠然沉吟了一会儿,心下暗想,西岐女帝微服来了紫宣,绝不仅仅是为了瞧邻国的百姓过得好不好,这也是太闲了?那沐娋汀听说也是个手段不逊于自己的人,她所做的事情必有缘由,只怕是凤似弦不知道而已,想必她们也不会跟他说实话,而眼下最重要的不是探知沐娋汀的来紫宣的目的,而是要弄清楚凤似弦这半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一直没能逃脱,是被她们废去了武功,是么?沐娋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带你回西岐呢?朕不明白。”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凤似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让沐娋汀动了心思,回国的时候顺带将这个紫宣皇室的四殿下捎了回去,但是这样说起来,于理不通啊!

凤似弦仿佛看透她心中所想,苦笑了一下:“然姐姐,若我当时就暴露了身份只怕也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我当时就是不敢暴露身份,才让女帝以为我不过是紫宣平民男子一个,说我说我与她心爱的人长的有几分相似,就将我带走了,还说这是我的福气到了西岐凤凰都之后,非要纳我入后宫,我岂肯从她呢?无奈之下只得暴露了身份,她竟要来紫宣提亲,说愿意封我做贵君或是少君,只要然姐姐你同意,即刻就可以与我成亲”

凤悠然听得一愣,这峰回路转的她倒是没想到,凤似弦还是个少年模样,但是模样确实好看,依那沐娋汀所言说起心爱之人,难道他与商嫣的姐姐容貌有几分相似么?了沐娋汀既说要来提亲,那她这里也未曾收到任何的消息,这样说起来只能是事情起了变化了。

她微微抿嘴,问道:“小似,沐娋汀是西岐帝君,她总比那慕容沛要好了许多许多,她也算是个长情的人,虽说做别人的替身不好,可你心思这样灵透还怕比不过那个不在了的人么?她就算不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但是朕却觉得她不错,你为何不愿跟她在一块儿呢?若是她来提亲,朕是必然同意的啊!”

凤似弦半晌不语,沉默良久,才道:“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了,其他的人再好,也比不过我心里的那个人,在我心里,她就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所以,我不愿意跟西岐女帝在一块儿”

凤悠然眨眨眼睛,这回答虽有些意料之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你若是不喜欢她,与她明说就是,那沐娋汀虽说心有不甘,但是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为何要将你关起来呢?难道她的气量就这样狭小么,就因为这样她就将你折磨的满身是伤了?”

凤似弦紧紧咬唇,半晌才幽幽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凤悠然听了,便问道:“那你心里的人是谁呀,弄的你连西岐帝君都看不上了——”

她原本是调笑着在说话,可一低眉看见凤似弦的神色心里却咯噔了一下,那半截话就卡在喉间说不下去了,她不是傻子,之前是没注意,眼下细细一想,不过是电光火石的功夫,她心里就有了一个答案,一个她觉得不可能但又绝对可能的答案。

凤似弦见她不说了怔怔望着自己,眸中神色不住变换,便低低一笑,道:“然姐姐就是聪明呢,怎么会想不到呢?然姐姐以为一直以来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呢?——除了你,这世上的任何人在我心里都站不下半分地方了。”

凤悠然回过神来,一下子站起来,往后退了几步,拧眉低斥道:“小似!朕是你姐姐啊!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心思呢?”

“是么?真的是么?然姐姐,你不是不知道,我跟你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我不是母皇亲生的,也不是父妃亲生的!我为什么不可以有这样的心思!我只是喜欢我想喜欢的人,也不可以吗?——而且,若不是这一场变故,然姐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这心思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告诉你,我本来只想着在你身边几年,然后听你的话嫁给你觉得好的女子,好好的跟她过一辈子的。”他眸光清苦温洌,里头那纯稚的执烈藏都藏不住。

凤悠然背过身子,低低一叹:“朕都已经知道了,想装作不知道都是不可能的可朕从来都是将你当做亲弟弟看待的,而且不管名分上还是玉牒上,你都是朕的亲弟弟,这一点不是有没有血缘关系就能改变的,你心里要明白。”

裁幻总总团总,。凤似弦见她这样冷淡,原本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的感觉被这些话刺的难受,声音都低哑的很:“是,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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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三章 焦头烂额

凤悠然心里也不好受,见他情绪如此低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幸而思路还一直是清晰的,只问道:“你这一身的伤是如何来的?就算沐娋汀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不肯跟她在一起,但你是紫宣的皇子,她怎么敢如此对你?”

凤似弦抬眸看着她,眼里的伤痛都要溢出来了:“然姐姐看不出来么?她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我活着回来呀!她当初抹掉我的踪迹将我带到西岐去,然姐姐不是也找不到我么?若是我就此死在了西岐,只怕然姐姐也不会知道!”

凤悠然深深皱眉,见他说的这样凄惨,心中着实不忍,但是心里的懊悔愧疚如何也说不出口,只得全都咽回心里,只抿嘴问道:“她为何一定非要置你于死地?”

慕容绯喧当初验伤之后就告诉过她,凤似弦身上所有的伤口都不致命,但是每一道伤口都流血不止,他很容易失血过多丧命的,若是不加紧医治,失血过多再昏迷个两三天大概也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她心里明白凤似弦说的没错,沐娋汀根本没打算让她活着回来。可那个沐娋汀当真就这样喜欢他,喜欢到得不到就要毁掉的程度么,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刺激了她,才让她如此残忍呢?

对于沐娋汀,凤悠然并不熟悉,只是传闻之中听说过她不少的事情,商姓女子的事情让她印象最为深刻,沐娋汀是个极有帝王之才的女子,难道也能为情如此不可理喻么?凤悠然这么想着,却忘了一点,历来堪有大才的帝王都是重情重义的,包括她自己在内,只是这时候她身在局中,看不破而已。

她虽然站不是很近,但是她这一问,竟瞧见他的身子抖了一下,眸中瑟缩,像是想起了极为可怕的事情一样,她也没出声,好半天他才平静了下来,幽幽的道:“然姐姐,你难道不知道人的嫉妒心可以强烈到何种程度么?她说她爱我,我心里却有别人,那是她不能允许的,她把我关起来,对我好,对我关怀,她想要我忘了心里的人爱上她,那时候,她还不知道我心里的人就是你,对我当真就是呵护备至,可有一天我一时激动说漏了,她便知道了,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开始折磨我”

凤悠然简直不敢相信他说的这些话,可是他身上的伤痕是实实在在的,那些伤痕都在无声的诉说他究竟受了多少的折磨,慕容绯喧在私下里也曾告诉过他,那些伤口下面还有许多伤痕,新的伤口叠加在旧的伤口上,没有两三个月根本不可能这样,可见他说的全是真话。

凤悠然心中震动之后,心里剩下的便是忧心忡忡了,她觉着这里头是问题重重:“小似,你方才所说的意思,是说沐娋汀嫉妒朕,因为她知道了你心里的人是朕,所以才日日折磨你,是么?”

凤似弦点点头,想起那些日子,身子又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凤悠然看在眼里,到底还是心疼,心里低低叹息,走近在床沿坐下,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小似,她与朕一样是帝王,朕虽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是朕不相信她会为了情做这样的事,她的顾虑一定比朕想得到的要多,就算她知道你的心思,也不会这样对你的,你还有事瞒着朕。”

她心里明白的很,沐娋汀与水千清不一样,水千清安于一隅,做个守成之君都勉强的很了,沐娋汀正值盛年,文才武略皆与自己相当甚至高于自己,她怎么可能因为这样得不到的爱情去折磨拷打别国的皇子呢?沐娋汀也与那水涟阑不同,水涟阑很会欲退还进韬光养晦,沐娋汀的行事风格根本不是这样,凤悠然隐隐觉得,这个沐娋汀若不能成为朋友,那注定就是敌人了。

凤似弦心里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她虽抚着自己的脸颊,但是那指尖的冷意却直传到了心底里,微微皱着眉心,低声道:“原来还是什么都瞒不过然姐姐啊我变成现在这样,不只是为了然姐姐你,也是因为白墨,因为紫宣她说她要来紫宣找白墨后人,她要杀了你,她不许我回来通风报信,她想要杀了我,可我还是逃回来了,我”

他想着自己一路艰辛,心中酸楚,险些落下泪来,但他骨子里最痛恨懦弱的男子,从来轻易不肯掉泪,所以根本不顾自己手上缠着纱布裹着刚刚愈合的伤口,直接抬手就去抹掉眼泪,结果牵动伤口裂开,鲜血又重新涌了出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凤悠然将他的动作都瞧在眼里,早就将他的手抓住,麻利的给他重新上了药膏重新换了纱布,又好好的放好,然后叹道:“罢了罢了,朕不问了,大致的情况朕也知道了,至于你没有说出来的,朕也能够猜得出了,你不要激动,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都有朕在。”

她表面上平静如初,对待凤似弦也一如往常,口里说些宽慰人的话,心里却不似表面上那样平静,她原本以为西岐与紫宣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没想到那沐娋汀也觊觎白墨后人,看来眼下西岐也不得不防着了,北戎的事还未了,自己紫宣的事也是千头万绪的,如今又来了西岐的事,当真是弄的她焦头烂额的了。

裁幻总总团总,。有些事情只怕问凤似弦他也是一知半解或是不知道,说不定那沐娋汀告诉他的全都是假话,就是为了留后招防止他逃回来将这些全都告诉她,所以再问下去也是无益,她还是得自己派人去查,既然沐娋汀已有动作,她总得去查清楚沐娋汀究竟意欲何为,她的目的究竟是不是白墨,是不是她凤悠然。

“那个送我回来的人,”凤似弦抬眸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见她看向自己,才低声道,“那个送我回来的女子是西岐看守我的人,我引得她对我动了心,她才会不顾一切带我回来的,求然姐姐,好好安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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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四章 横插一脚

凤悠然抿唇,他说的如此简单清楚,她也不便再细问了,他与那个聋哑女子的曲曲折折她也能够从这几句话中想的明白,之前她看出一个疑问,但是谁也没有告诉,那女子并不是真正的聋哑,她那耳朵应当是被人戳破了耳膜所致,嗓子也是因为饮了毒药才致哑的,只是做得极为精细,一般人瞧不出来罢了,凤悠然也是瞧出了些端倪才知道的,当时只是心里奇怪,如今想起来才觉得这女子当真用心良苦,对凤似弦动了情竟肯为他这样牺牲,凤悠然心里不由得一阵唏嘘。

她既救了凤似弦,也算是凤悠然的救命恩人,可她身上因有毒素,凤悠然怕毒素扩散伤及了无辜的人,所以才下令烧了那尸身的,没想到这里头竟还有这样的曲折,不过这事儿最好不要告诉凤似弦,于是便笑道:“好,朕知道了。朕会好好安葬她的,你安心养伤!朕还有事,晚上再来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