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白养了她一场,还不如养个废物。”

“气煞人也。如今本官走出去,俨然成了众人的笑柄。辛苦养大的闺女,不惦记自己,尽去惦记外人,我是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不用劝本官,也不用说她有难处。她再困难能有本官难吗?本官的要求很过分吗?只是想调离太常寺,户部,吏部,本官都能接受。就这点要求,她都不肯出力帮忙。害得本官起复后还得继续在太常寺窝着。”

“本官算什么牌面的人物,怕是在她心头,连侯府的小猫小狗都比不上。”

“不用再劝,本官不乐意去王府做客。以后她也别回来。就这么告诉她,本官不稀罕她。”

顾大人牢骚满腹,顾玖无从解释,也就懒得解释。

反正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她。

甚至连刘诏,也私下里试探,是不是她暗箱操作,偷偷扶持顾知信升任少府铜丞。

气得顾玖抄起枕头,就朝刘诏面门砸去。

“脑子进水了吗?任命下来那段时间,我正忙着生孩子坐月子,还有功夫操心别人的事情。你当我三头六臂,手段通天吗?”

顾玖把火气全撒在刘诏身上,整整十天,不准他进卧房门一步。

刘诏吃了教训,从那以后,再也不胡乱说话。就算揣度,也是偷偷的来,不让顾玖知道。

至于顾知信为什么会被提拔为少府铜丞?

嘿嘿!

这事别人不清楚,少府家令倒是知道一点。

说到底,顾知信能被提拔为少府铜丞,一是因为他姓顾,二是他有个好侄女顾玖,最后,他能力还行。

因为顾玖的原因,虽然文德帝从未表现出对顾家人的在意,其实他一直偷偷关注着顾家人的动静。

顾喻顺利连任新民县县令,一来因为他实至名归,才能摆在那里。

二来,他是湖阳的女婿。

湖阳要替女婿争好处,吏部尚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给你!给你!

新民县县令的位置给你女婿。

只求湖阳郡主再也不要到吏部骚扰大家。

都是大周好男儿,人家虽然一大把年纪,却本性不改,只喜欢软妹子。

真不喜欢湖阳这样的彪悍泼妇。

吏部在湖阳胡搅蛮缠下认怂,新民县县令的位置,还是给了顾喻。

这事,其实也是文德帝默认。

文德帝要是不认可,湖阳再怎么闹腾,顾喻也不可能连任。

顾喻的能力,得到了朝堂上下的认可。

那顾家其他人呢?

文德帝得空,就观察观察顾家其他人。

侯府长子,也是世子顾知文,能力没得说,但是他不能动。

他一动,勋贵就该多想。到时候大家都要动一动。

侯府次子顾知武,常年行武,目前在南边带兵,同样不宜动。

唯有三子顾知信,能力有,脑子也活泛。而且不那么起眼。

走入仕途这些年,还算有所建树。

正好又姓顾,还是顾玖的堂伯父,那就他了。

于是乎,文德帝就将侯府三子,人称顾三老爷的顾知信提拔为少府铜丞,管铸钱。

文德帝对这个决定,十分得意。

堂伯父管着少府铜丞,顾玖能忍着不帮忙吗?

少府铜丞,最大的困难,就是黄铜储备不足。

顾玖,你是不是该出手,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啊!

光是靠回收民间铜钱,虽然有效,速度却慢。

如今朕提拔了你堂伯父,顾玖你也赶紧的,出个主意,从根本上解决黄铜储备不足的问题。

顾玖:“…”MMP,又不是她当皇帝,国家大事凭什么叫她操心。

她要坐月子,没空。

文德帝:“…”月子都坐了几个月,还没空?

这分明是消极怠工!

朕有的是办法治你。

不怕你不就范!

第619章 朕没钱

少府家令同少府铜丞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走进皇宫。

“积雪清理得不够及时啊!”少府家令嘀咕了一句。

少府铜丞顾知信则说道:“雪下得太大,来不及清理。家令大人,下官扶着你。”

“不用!别看老夫年龄大了,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少府家令拒绝了少府铜丞顾知信大人的帮忙。

进了宫,越是靠近兴庆宫,积雪越少。

等到了兴庆宫,地面只剩下几片刚落下的雪花,半点积雪都没有。

有宫人拿着扫帚,时刻保持地面的干净,确保地面不会有积雪。

经过通报,二人终于走进温暖如春的正阳殿。

“微臣参见陛下!”

少府家令指着箩筐里的账本,“陛下要的账目都在这里。”

文德帝嗯了一声,目光在少府铜丞顾知信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钟,才说道:“先将钱庄的账本呈上来!”

一摞账本,放在文德帝的面前。

文德帝翻阅账本,很快就翻到最后的总账。

“哦,光是上个月就回收了三千千万铜钱?这么多?”

少府家令忙说道:“这还是少的。这个月存钱的人更多,不到半个月,回收的铜钱已经超过了上月。微臣估摸着,这个月少说能回收五千千万铜钱。”

少府铜丞顾知信大人,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如鸡。

他心里头想着,这个月回收的铜钱,绝对不止五千千万。一年十二个月,就数腊月最旺。如果整个腊月才回收五千千万铜钱,那么存钱给利息的制度,只能算中规中矩,绝对称不上神来之笔。

他心头这么想,却一句话都没说。

少府家令把数据压一压,也是为大家好。

放大话谁都会,就怕完不成任务,陛下事后怪罪。

所以少府家令的做法,才是真正的老成稳重。

文德帝问道:“已经回收的这些铜钱,能铸造多少新钱币?”

文德帝的目光落在少府铜丞顾知信的脸上。

少府家令给顾知信使眼色。

顾知信定了定神,站出来,“回禀陛下,按例,铜钱回收重铸,会有三成左右的损耗。不过经过将作监对铸造工艺的改造,目前基本上能将损耗控制在两成五左右。”

文德帝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么大的损耗,朝廷岂不是损失惨重。”

“陛下放心,一旦新铸的钱币投入民间,就能成倍的赚回来。”

“怎么个赚法,你和朕仔细说说。”

文德帝是真不太清楚,钱币铸造运作,这中间到底如何赚钱。

顾知信看着少府家令,这个问题还是由少府家令来回答吧。

少府家令斟酌了一番,才说道:“启禀陛下,民间之所以私铸钱币泛滥,一来是朝廷官铸钱币数量稀少,二是私铸钱币乃是暴利。

就说一枚小小的铜钱,拿到市场上,作价一文钱,能购买一文钱的货物。但是实际上,这枚铜钱所含黄铜,并不值一文钱…”

少府家令侃侃而谈,粗浅的同文德帝讲述了一下钱币概念,国家发行钱币从来都是有赚无赔。

即便是太祖时期铸造的黄铜含量最高的铜钱,照样是有钱赚的。

为什么官铸钱币一旦供不应求,民间私铸钱币就会泛滥,盖因为这里面真的是暴利。

所有铜钱,不分官铸钱币,还是私铸钱币,其实都是合金铜。

官铸铜钱,含铜量大约为七成。

私铸钱币,含铜量能有五成,五成五,那都是大大的良心。

更有甚者,一枚私铸铜钱,含铜量只有三成。这哪是什么铜钱,叫铅钱,锌钱更合适。

按照朝廷铸钱的方式,一斤黄铜,考虑到损害,大约能铸造两百零五枚铜钱。得两百零五文钱。

私铸钱币,厉害的,一斤黄铜能铸造三百枚铜钱。

市场上,开采出来未经提炼的黄铜,大约五十文到七十文一斤,这里面要考虑到运输成本。

经过提炼,算上各种损耗,也不会超过一百二十文一斤。

一斤黄铜,用来铸造钱币,得钱两百零五文,这还是官方价。

这不是暴利是什么?

私铸钱币的利润更高。

从古至今,谁掌握了钱币发行权,谁就掌握了钱袋子。

过去,朝廷苦于黄铜储备不足,加上民间有藏钱的传统,朝廷每年所铸造的钱币根本是供不应求。

钱币市场,逐渐就被私铸钱币占据。

这块市场的利润,很大一部分都流到了各个钱庄。

户部曾私下里算过一笔账,钱币市场,朝廷官铸钱币占有量不足两成。每年至少损失上百万两。

然而,这里面牵涉到各个利益阶层。

纵然是户部,也不敢揭开这个盖子。

直到少府钱庄存钱给利息,这个盖子,才被掀开了冰山一角。

真以为钱庄都靠高利贷赚钱吗?

这年头钱庄利润大头,都来自私铸钱币。

就连天子脚下,皇城根,出门去市场上走一趟,都能碰上各种型号款式重量的私铸钱币。

更别提私铸钱币泛滥的南方。

南边,尤其是江南地界,俨然已经成为私铸钱币的大本营。当地几乎看不见官铸钱币的身影。

朝廷在钱币市场的损失,可想而知,是个多么庞大的数据。

经过少府家令深入浅出的讲解,文德帝第一次意识到官铸钱币的重要性。

对于谁掌握钱币铸造权,谁就掌握了钱袋子这话,也有了模糊的意识。

文德帝双手背在背后,神情凝重。

“这么说来,每年朝廷光是在钱币这一块,就要损失上百万两?”

少府家令低下头,“微臣无能。”

文德帝摆手,“和你无关,这是朝廷几十年上百年积累下来的顽疾。先帝身边,终究是缺少了一位真正的理财能臣,没能意识到小小一枚铜钱,也是大文章,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庞大的利润。

若是先帝早早意识到这个问题,如今朕也不用日日为钱发愁。

过去,朝臣们一味的打压商业,只说商人低贱。如今看来,朝臣们打压商业,不一定是商人低贱,而是他们想垄断市场,想做独家生意。

朝廷一打压,普通商人哪里还有活路。也只有那些大商家,那些背靠世家大族的大商行,能继续活跃在市场上。

然而朝廷有难,从不见这些大商家拿钱出来,反而还挖朕的墙角。

朝臣也只知道给天下小民加赋税,逼得小民家破人亡,落草为寇,杀官造反。

呵呵…将这些事情连起来想一想,朕坐在这个位置上,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聋子,瞎子,外加穷光蛋。

如今想来,某个人总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这话还真没说错。关键就是,朕没钱!”

奶奶个腿。

身为皇帝,富有四海,结果每年入不敷出。

户部今年倒是多收了税,却依旧没有一文钱的结余。要填前些年的亏空,要补上官员的俸禄,要补上大头兵的月俸。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晓得,有些地方的大头兵,已经整整五年没拿到一文钱的月俸。

也就是说,朝廷欠了大头兵整整五年的钱粮。

五年累计下来,可是个天文数字。

更别提五年没换装,没换军械装备

靠着户部扣扣索索,也不知道那年那月,才能将过去的亏空补齐。才能全军换装换军械装备。

没钱养兵,又怎么指望军队有战斗力。

文德帝愁啊!

数来数去,大周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真是屈指可数。

少府家令和少府铜丞顾知信全都低着头,不敢作声。

少府家令猜测,文德帝口中的某个人,应该指的是顾玖。

也只有顾玖才能说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话。

文德帝一巴掌拍在桌上。

“你们两个都哑巴了吗?朕没钱,你们说怎么办吧!”

少府铜丞顾知信:“…”皇帝也叫穷,臣,臣也没办法啊。

少府家令轻咳一声,“陛下,明年收入还会增加,情况会更好。”

“朕知道情况会更好,但是这不够。钱还是不够用!今年,京官的俸禄还没发齐吧。是不是还欠着两个月的俸禄?”

少府家令点头,“今年大雪,多地遭遇雪灾。户部那边暂时拿不出钱来发俸禄。”

文德帝冷哼一声,“所以朕说,你们少府速度实在是太慢。私铸钱币本就是触犯国法,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打压民间私铸钱币吗?实在不行,朕就让金吾卫出动。”

“陛下三思!万万不能出动金吾卫啊!金吾卫一动,民间就彻底乱了。老臣还是过去那句话,此事得徐徐图之。”

文德帝重重拍着桌子,“朕等不及。至少得先将京畿一地所有私铸钱币赶出去。你们二人有什么好主意?”

少府铜丞顾知信斟酌着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官铸钱币的数量。然而,以朝廷开采黄铜的数量,所铸钱币,根本不足以将私铸钱币彻底赶出京畿一地。”

文德帝怒问:“民间私铸钱币所用的黄铜,从何处来?为何他们数量巨大,朝廷反而比不上民间黄铜储备量?”

少府家令急忙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自中宗朝以来,民间私自开矿就逐渐泛滥起来。其中,大部分都是数得着的世家大族。不瞒陛下,朝中不少大臣家里,都在偷偷开矿。

另外,皇室宗亲,勋贵武将,很多人家也都在偷偷开矿。他们开采的铜矿,多半都流入了民间钱庄。”

“身为朝廷官员,开采铜矿,为何不卖给朝廷?”

少府家令苦笑一声,“一来是怕留下把柄,被秋后算账。二来,民间收购价格,往往高于朝廷。”

“荒唐!这帮混账,蛀虫,别忘了是谁供养着他们。不思替朝廷分忧,替朕分忧,竟然还敢偷偷挖朕的墙角。统统该死,该死!”

文德帝一脚踢翻了杌凳,又砸了茶杯,扔了砚台。

大殿内一片狼藉。

宫人们全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少府家令心中紧张,面上还算镇定。

少府铜丞顾知信第一次见到文德帝发怒的样子,吓得止不住哆嗦。

少府铜丞这位置,看起来金碧辉煌,前途无量。谁能想到,时刻都要承受文德帝的暴怒。

朝臣们还说文德帝脾气好。

那都是没见过文德帝发怒的样子。

文德帝发泄完毕,怒声问道:“难道就没办法治他们?”

少府家令苦笑一声。他是中宗皇帝的兄弟,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对那个时候的情况太清楚了。

他说道:“陛下息怒!老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私自开矿之所以泛滥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责任全在中宗身上。

当年中宗皇帝宠幸后宫苏姓贵妃,于是准苏贵妃父兄开矿,还许他任选矿山,地方官府全力配合。私开矿产公开化由此开始。

后来先帝登基,苏家人虽被抄家杀头,苏贵妃也被关入感业寺。然而私开矿山的风气已经泛滥开来,先帝也没能第一时间遏制这股风气。几十年下来,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朕想哭!

别家都是儿子坑爹。

到他这里,换做老子坑儿子,儿子坑孙子。

他就是被坑的孙子!

MMP,狗屁的祖宗。

这一刻,文德帝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好想将中宗的牌位从奉先殿搬出来,砸个稀巴烂!

文德帝就是如此大逆不道,没毛病!

第620章 猪队友(三更)

“私铸钱币泛滥,面对这个情况,除了增加官铸钱币的数量外,二位都是国之重臣,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少府铜丞顾知信:“…”他新官上任才三个月,就不要为难他啦。

他以少府家令马首是瞻。

少府家令说什么就是什么。

少府家令:“…”老夫可以申请换一个人做少府铜丞吗?

上官有难,下官不知解围,反而率先躲起来,成何体统。

半点都不懂体恤上官。

实在是毫无为官之道。

若非姓顾,老夫定要参你一本,尸位素餐。

少府家令轻咳一声,“微臣以为,一要加大黄铜开采量,二是要想办法收购民间黄铜。”

“如何加大开采量?如何收购黄铜?”文德帝要的是措施。

少府家令也有点抓瞎。

要是有办法,何必等到几十年后的今天,才来处理私铸钱币的问题。

“微臣还需和属官们一起仔细琢磨。”少府家令这么说,也是无奈之举。

文德帝冷哼一声,“无能!”

两位大人齐齐低下头,汗颜,却也没办法反驳。

少府家令提议道:“不如大朝议,或许朝中有人能提出理想的办法。”

“不可!”少府铜丞顾知信第一次反驳上官,“朝中不少人,本身就是大矿主。叫他们提议如何打压私铸钱币,等于是断他们的财路。只怕办法还没想出来,拖后腿的人倒是蜂拥而至。”

少府家令当然知道这个道理。

他提议大朝议,就是为了让文德帝反驳。

结果下官顾知信,混账东西,竟然抢了他给陛下搭建的梯子。

哼哼…

少府家令下定决心,下次再也不带少府铜丞进宫面圣。

猪队友!

少府铜丞顾知信:“…”他有说错吗?为何少府家令看他的目光,仿佛带着火苗,要烧死他啊!

呀呀呀,这些文官说话就喜欢云绕雾绕,不肯直接点。就是不如当兵的爽利。

少府家令:呵呵!

真是幼稚。

当兵当傻了吗?

爽利个屁。

文德帝又背着手在大殿内走来走去。

“私铸钱币泛滥一事,不能拖下去。光靠回收民间铜钱,实在是太慢。都给朕想办法,想不出来也要想。”

少府家令一脸苦兮兮,“陛下,要不将户部尚书叫来,或许他有办法。”

“朕现在是问你们,休要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文德帝动了真火,不给少府家令钻空子的机会。

少府家令委屈。

今年他明明是超额完成了任务,为何还要被陛下责骂。

太委屈了!

文德帝看着他苦兮兮的模样,当即哼了一声。

“朕记得,当初是顾玖给少府出主意,让少府钱庄存钱给利息。”

“陛下记得没错,的确是诏夫人出的主意,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们啊,国之重臣,竟然还不如一个女人。无能!”

文德帝指着二人大骂无能。

少府家令和少府铜丞只能低下头,没资格反驳。

的确有点无能。

文德帝想了想,下了决心,“来人,叫诏夫人进宫。月子坐完了,也不知道出来活动活动。好歹也该带着孩子进宫请安。年基本的规矩都不懂,荒唐!”

本夫人很心塞!

她招谁惹谁了。

她就想做个安静的宅女,文德帝还有意见。

要不要如此霸道。

王府内,顾玖正守着孩子。

秋天的时候,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她顺利生下第二个孩子,取名刘衡,衡哥儿。

衡哥儿是个很安静的孩子。

只有饿的时候,或是尿裤子的时候,他才会哭。

等喝了奶,洗干净小屁屁,他就会特别安静,乖乖躺在床上睡觉觉。

御哥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知道闹腾,吚吚呜呜发出各种含义不明的声音。要是没得到满足,就放声大哭,能将房顶给掀翻了。

衡哥儿不这样。

衡哥儿很乖。

顾玖却猜测,这孩子是不是因为生性懒散,所以才懒得闹腾啊!

瞧着孩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明明是听得懂的,对外界也是很敏感的,就是懒得搭理人,有时候哭都懒得哭。就扯着嗓子嚎两声。

一个佛系御哥儿,一个懒散衡哥儿,这两兄弟还真是,很有个性啊!

御哥儿读了一年书,终于放假了。

每天睁开眼睛,就要看到弟弟。

天天守在弟弟身边。

“娘亲,弟弟看了我一眼。”

就一眼,就能如此兴奋吗?好容易满足。

“弟弟又把头扭过去,不肯看我。他是不是要睡觉啊!”

他应该是嫌弃你吧。

顾玖没忍心打击御哥儿

“嗯,他是要睡觉了。小孩子每天主要任务就是睡觉。睡觉才能长高长大。”

“我和弟弟一起睡好不好?”

“你现在困吗?”

御哥儿摇头,“不困!”

“要不你给弟弟念书,小声些,弟弟喜欢听。”

御哥儿揉揉小棉被,“儿子不想念书。”

念书好辛苦。

虽然他念得还不错。

顾玖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想陪弟弟睡觉。”

御哥儿眼巴巴地望着顾玖。

顾玖闷声一笑,“好吧,脱了鞋子上去,别压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