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按小黄鸭肚子的动作停了,盯着电视屏幕,娱乐新闻,这时候的各个频道都乐意播出娱乐新闻,而她确实是盯着电视看,是一部电视剧全国演角的新闻,全国性海选,这完全是件娱乐圈的头次大事件,就跟播报员说的一样,这全国性的海选,完全是第一次——

大导演章明扬要拍个讲述一个家族的兴衰史,从清末至今,庞大的家族史,所有人都想出演这部电视剧,哪怕一个小角色也好,还记得她当时在里面就演了一个角色,说起来也不算小,起码有出现过几集。

还是罗方安排她跟投资方的人“试镜”了才得到的角色,那会儿她才生完儿子一个月后,也不晓得怎么才能讨好男人,因为年轻恢复得也快,那个人喜欢的就是她的年轻,只是——那一晚,她下面全是血,到医院后才晓得自己以后都不能生了。

当时真没有什么感觉,她就觉得疼,火辣辣的疼,从医院出来后就直接到剧组报到,开始真不会演,每一个镜头都得NG好多遍,那时候她有着强大的心,都让人睡了,没道理中途不干了。

上辈子她也时常回想年轻时的事,没觉得有什么,一路走来都是这样子,艰辛了点,便红了也是值得的事,这辈子,她一想起这事儿,就觉得浑身打颤,——还记得那个投资方的人,她现在还记得人家的脸,肥头大耳这种真的是没有,人家长得还挺好的,就是玩得花样太多,她当时又生疏。

她迅速地转换了频道,不再看娱乐新闻,只是一时回不过神,到是觉得谁在碰她的手,转回头一看,是她儿子,好像是要抓她手里的小黄鸭子,她不由“噗嗤”一笑,又继续哄起儿子来——唔,她家儿子好像不太好惹。

但是卫殊哪里去了?

她有点不安。

明明知道打电话没有用,她还是固执地再拨了他的手机号,依旧没人接。

叫她更不安了。

他会不会回国?她在想这个,会到她这里来?

她不确定,心里没有一丝的底气——按小黄鸭子肚子的频率不由得加快了些,她儿子到是听得挺欢的,——想想她还得出去,要是卫殊存心不叫人晓得,要是真回国,会先去哪里?

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还真是不知道。

她跟卫殊过的全是享受的日子,直到后来被棒打鸳鸯,能想到的地方也就是那些卫殊带她去过的地方,可她敢打赌卫殊悄悄回国了根本不可能再去那里——再说了,还有一件事更叫她觉得不可思议,卫殊是怎么订上机票的?

他们家管得可严格的。

她想来想去想得脑壳都疼,也没有想出个所以来,毕竟她又不是名侦探柯南,没那个智商与推理能力,她就想着千万别出什么事就好了,过几天、过几天他可能就会出现的。

说到底,就是安慰自己的话。

晚上她的胃口不太好。

张情劝她多说一点。

她也实在是吃不下。

早早地跟儿子就睡了,半夜儿子醒了次,她喂了奶,再给儿子换了纸尿裤,又睡过去了,——大清早地,她跟张情说好了,让张情今天别来了,她今天出门有事儿,中午跟晚上的饭,她自己会解决。

她想着得去实行自己的宏大目标,成为本城乃至全城的房地产商第一人,还在想也许她回来的晚上,卫殊已经在她家门口等她了,她搭环城公交车,就两块钱,就能绕城一圈,这时候的城市跟以后的城市完全不一样,即使早已经发展成新兴城市,但是还不是国内头一份的城市,只有过几年后,才直逼帝都。

而她抱着儿子,坐在靠窗的位子,一路看过去,并在她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做记录,哪条路,哪条街会有不一样的变化,还有地铁,这个城市还会造地铁,并且不再是老三区为市区,并了好几个区入市,她只想着更清楚一点。

越清楚越好。

但是儿子毕竟是个负累,她没一会儿就觉得手酸,真没有她出门时想象的轻松,索性就拿手机出来,她将手机对着窗外,手臂抵住手机边缘,一直就这么录着视频,有时候她真应该感谢卫殊,如果不是他,她说不定就没有手机。

“看看,这是你爸爸送我的,可派上用场了——” 她低头亲儿子的额头,笑得眼睛快眯成一条线,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看她的目光,该笑的时候就笑,“也许过几天你爸爸就回国看你了,想不想爸爸?”

其实她也想爸爸,她那个亲爸景教授不是她能想的,因为那注定了不能成为她的父亲,而她的儿子只有一个父亲,那是卫殊,名正言顺的,现在是,将来也是。

她儿子还不会说话,还没有名字,回答不了她。

手机很耗电,只够她环城一圈,也并没有开始流行充电宝这种方便的东西,她没有再继续拍摄,而是找了个地方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哪里能行,再说了,她还找个地方给儿子喂奶。

路边小店面,她肯定是不去的,本质上还是个娇气鬼,再说她要给儿子喂奶,总得找个看上去还干净的地方,反正她是怕难为情的,最终她找了家商场里面的餐厅,此时是用餐高峰期,她在洗手间喂好儿子后又在餐厅外边等了老半个小时才算是等到位。

还真累。

累死她了,真是带孩子是件太不明智的事。

她有些后悔。

应该让张情把儿子带走的——可她又不放心,被陈烈莫名其妙的阴过一回,她心里实在是没办法把儿子交到别人手上,她吃的是排骨饭,再配杯港式奶茶,吃完付了钱就要带儿子出去,打算再选路线,再把城区逛一遍,反正都出来了,累也就累点,她得详细地看这个城市。

但是她才走出餐厅,脚步就立即往回缩,不肯走出去一步,有那么五六分钟后,她才走出餐厅,在她的右边走过去一对亲昵的父女,他们越走越远,而景灿灿的方向不同他相同,而是反方向。

即使她知道没可能亲口叫他一声爸爸,但是——还是觉得心里挺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的灿灿还是会伤心的,对的,是会伤心的,谁不想有个好爸妈的,但是这么出生,真是没办法,出生是不能选择的,但生活是自己的,决定权在自己身上,好嘛,我其实看了马德里德比赛,我是个正经的伪球迷,跟我说技战术什么的,我不懂,我只看帅哥,几年前我还关注皇家马德里的,自从小贝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昨晚看了,我发现在我没注意的几年里,马德里竞技这支球队已经强大到能4比0横扫皇家马德里了,我心里苦呀

015

以前她从来没有这种经验,能在外头随随便便就碰到景教授一家,呃,其实不是一家,是两父女,她叹口气,就当作没有碰到过人,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看了好一会儿,她才决定搭十八路车,因为这路车刚好经过她住的地方。

一天到晚都抱儿子,实在是太辛苦,她到不是想抱怨什么的,就觉得辛苦,坐在公交车,她几乎就直用双腿夹着儿子,两手臂几乎都要麻了,当然还是时不时护儿子一下,生怕叫公交车停下来伤到儿子。

路过时,她只看着外头,再没有试图记什么了,个娇气鬼,实在不想太折腾了,还不如过两天再来看看,手机嘛记得充满电什么,再把爱派给充满电一起带上,否则带个孩子一直在车上用笔记,实在是件劳心劳力的事。

她回家,没看到卫殊突然出现给她个惊喜,反而是罗方在她家楼下,她看了就不太爽,尤其是联想起早上看到的娱乐新闻,思及自己上辈子的生活,对罗方实在是没能有多大好感,尽管她怨自己也有些,但人就是这样子,好处自己得了,得把坏处都丢给别人。

“你来做什么,卫殊找着了?”

她问得挺不客气,别怪她,她实在没心情应付人。

罗方见她抱着儿子走进来,双手就要接去她儿子,偏她就看他,连个放心的意思都没有,他缩回手,一点尴尬的表情都没有,就帮忙去提她的包,“我听卫殊说你以前想过要演戏,想不想去试试镜?”

她是被陈烈阴怕了,儿子是坚决不能叫别人再抱一下的,但是对于罗方帮她减轻肩上的负担,她还是乐得接受的,大大方方松开手臂,让他把拿下来,她就上楼,走一步,才发现上楼真心是太难。

偏她强自忍着,娇气鬼难得表现出与她娇气不太符的品质来,对于罗方的话,不由得嗤之以鼻,“卫殊跟你说这个,你做梦是吧,他会跟你说这个?”就算是说过,她都不会相信的,不过真的,她要不是这回重活十八岁,估计当明星在她眼里真是件挺值得博一博的机会,有名有利有钱,谁不欢喜?当然那得红。

罗方提着她的包,才晓得这包挺重的,当然,他不是提不动,就是觉得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太重了,她还抱着个婴儿,这些许的认知并不能打从心底里改变他对景灿灿的观感,年轻女孩子,心机深的多的是,不能以年纪来分,那太粗简单。

“是不是带孩子比较累?”罗方觉得自己挺点背,又不是反应巨慢的人,他今天感觉得出来景灿灿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感,忍不住在想他到底是哪里惹着人家了?细想又没有,就把这个归于她带孩子太累。

他一下子就转移话题,让景灿灿有些反应不过来,刚要点头,但她还是忍住没点,生怕自己反应太过,低头往上走,低声说,“没事,我适应过来了。”

“你想想你才十八岁,想想跟你同年的孩子,她们是怎么过的。”罗方心里极度怀疑她的话,觉得她不过是欲擒故纵,这手段,他见的可多了,手底下的姑娘也多,也不管聪明有主意的,“娱乐新闻你都是看的吧,导演张章明你是听过的吧?是他的片子,我完全可以给你安排进去一个角色。”

听听,多叫人心动,她上辈子可不是这样的机会,上辈子是给人睡得生不孩子才得的机会,这会儿他说能安排个机会给她,真是好笑,如果不是怕他看出什么来,景灿灿真想淬他一口。

“我没兴趣。”她生硬的回答,加快脚步走上楼,站在家门口前,腾出手先开了门,人挡在门前,没有丝毫让罗方进去的意思,还朝罗方伸手要包,“谢谢。”

她朝罗方要包,她的儿子也跟着看向罗方,这么一看,母子俩确实有些相像,罗方也不是心急的人,他城府颇深,即使对景灿灿的拒绝认为是景灿灿不想当明星可能是觉得卫殊更有前途些,那样家庭长大的人,不会单纯到哪里去,只会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

他大大方方地将包递还给她,顺便还再看了她儿子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会儿再一打眼看,还真的觉得跟小时候的卫殊有点像,他得回去找找卫殊小时候的照片,走出楼后,他还是下意识地看一眼楼房,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

驱车回半山,卫家人都为卫殊的突然失踪而心急,现在都没有下落,见他回来,尤其是卫太太,立即就站了起来,只差没冲向他了。

“她那里有消息没?”卫太太本来想亲自去质问,让卫先生与罗方给拦住,她在家等得非常心急,真想直接飞出国,又怕儿子是真的回国了,她在国外等消息,而卫先生已经出国了,“卫殊是不是去她那里了?”

罗方摇头,“我没见着,至少是现在没有。”他扶着他姐坐下,微压低声音,“卫殊小时候的照片还在吗,我想看一看。”

卫太太疑惑地看向他,“这跟他找不着人有关系?”

罗方摇头,“我看到那个女孩儿抱着的儿子,感觉跟卫殊小时候有点像,所以才想看看照片,在卫殊房间里还是在你房间里?”

“跟卫殊像?”卫太太激动地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罗方的手,“做检测,要是卫殊的孩子,就给她笔钱,叫她跟卫殊断了关系——”

罗方被紧紧地抓住,到是点点头,“我先去看看照片,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就算是,你也不要出面,我来弄,别让卫殊对你有什么想法,知道吗?”

卫太太是卫殊的继母,关于这一点,景灿灿上辈子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卫殊基本上算是她养大的,跟亲妈没有什么两样,而且卫太太还是卫殊亲姨妈,是亲的,卫太太与卫殊亲妈是双胞胎姐妹。

卫太太自然是答应的,她不能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卫殊是格外的好,基本上卫殊想要什么,她没有不同意的事,将照片放的地方跟罗方一说,她独自一人坐在客厅里,表情有点暗——

手还下意识地摸了摸她自己的腹部,她那里再没有别的,只有经年来所微微累积的一点点赘肉,她已经不年轻了,而卫殊在长大,整个卫家迟早都是卫殊的,她很清醒,所以卫殊不能跟个一无所有的人在一起,得她来挑人选。

景灿灿不知道这边的事,没看到卫殊给她的突然惊喜,心情有那么一点失落,到是想起陈烈来,心里想着卫殊是不是同陈烈联系过,——她看向张情,张情在厨房里忙着,她看着熟睡的儿子,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房间。

“张姐要我帮忙的吗?”她笑着问,拿起砧板上的菜刀,指指放在流理台上的葱,“是不是都要切开来,切长一点还是切短一些?”

张姐在炒菜,也不跟她客气,“切短一点就成,不要太长的。”

景灿灿煮得不好吃,还是会切这个的,这么简单的事要是干不来才可笑,刚要直接开口问陈烈的事,又觉得自己太冒失,她细想了一下,当然是很快的那种,轻咳了一声,“那个、那个?”

“什么?”张情回头看她一眼,又迅速地将注意力放到菜上面,疑问地问了句,“什么?”

景灿灿跟胸中有了主意般的立即问出口,“卫殊跟陈叔叔挺要好的?”

张情是个嘴严的,即使知道孩子是卫殊的,也不会说出去,有些意外她问起这个情况,她拿过葱叶往锅里一撒,炒了两三下就把菜给盛起来,再将锅往水笼头底下冲了冲洗,才回答她的话,“是卫先生与陈先生比较要好,卫殊是卫先生的儿子。”

回答的比较官方。

叫景灿灿再有什么问题也问不出口了。

晚上不出门,是景灿灿现在给自己定的规矩。

高姑娘早上出门上班后,景灿灿才起来,胸前胀得厉害,就抱起已经醒来的儿子喂奶,当然,她事先还擦了一下,等儿子喝饱后,她再度给张情准备了些,等张情走了后,她才起床洗脸刷牙什么的,吃过早饭,还特地收拾了一下自己,找出来卫殊特意给她挑的白色裙子,刚穿上发现有点紧,可能是怀孕后还没有瘦下来,再加上坐月子又是好吃好喝的,她虽说恢复得快,还是没能全速恢复到她未怀孕之前的状态。

幸好还好,就是稍稍紧了那么一点点。

她开始打电话,陈烈的手机。

“嗯?”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陈烈的声音。

刚听到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手心都是湿的,全是汗,莫名的有些紧张。“陈叔叔,有空吗,能见我一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买了好多年糕,本人是年糕命,天天吃年糕都行

016

“有事?”陈烈回得不紧不慢。

景灿灿真想回他一句,没事谁乐意打电话呀,嘴上到是说得挺甜,“是有点事,得当面谈,陈叔叔,能给我点时间吗?”

“我在万丰,你过来?”陈列真报地址。

万丰?

景灿灿努力地想关于万丰这两字的意思,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就是后来全国连锁的亿达广场原址,也瞬间想起来陈烈后来坐拥亿达的事,有钱人,那是真有钱,难不成他现在就有意要发展了?

这让景灿灿跟捡到宝一样,本来想跟陈烈打听一下卫殊的事,结果她觉得有意外之喜,可以跟陈烈谈谈本城开发房地产的事?还有将来建造的地铁线路?

雀跃几乎就要涌上她的舌/尖,她将这种喜悦牢牢地压住,并不想表现得太过,也不愿意想太多了,再度抱着儿子出门,——她开始抱儿子之前容易手臂酸疼,现在还是会酸,但至少比开始要好些。

从她住的老城区到万丰,搭环城公交车是能到的,大约是三四站的路,在本城还没有发展起来之时,那地段算是本城最繁华的地方,重新踏入万丰广场,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仰头看过去,万丰广场外边的大饭店,由章明扬带领的剧组正在那里进行全国性的海选。

她只瞥过去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上辈子的事,还是忘记了吧,她站在万丰广场的路口,举目望去音乐喷泉在欢快地喷着水,有些人拿着照相机在拍照,她从旁边经过时,还被水溅到脸上。

但是——

陈烈在哪里?

她想拿电话联系一下。

“景小姐,陈先生叫我过来接你过去。”

她一回头,就看到上次那个骗抱走她儿子的壮实男人,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一步,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儿子,戒备地盯着他,不肯往前走一步。

壮实男人还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是陈先生吩咐的事,我也是没办法,景小姐,请跟我过来,陈先生在那边等着你呢。”

景灿灿想想也是,没有陈烈的吩咐,他的人哪里会莫名其妙的骗抱走她的儿子,她至今不明白陈烈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真是怕她照顾不来儿子,要替她照顾?怎么想都没觉得陈烈是那么圣父的一个人。

她心里虽纠结,可判定表面的事还是有自己的主意,——就跟着壮实的男人走,走各那个大饭店,大饭店之所以叫大饭店,不是还有别的名字,只是大饭店,就是饭店的名字,陈烈就在那里,住在总统套房里头。

挺享受的。

景灿灿皱皱眉头,挺烦这些人在她面前摆阔气,哼,她现在不就是没钱嘛,有钱她也会享受的,她现在没钱就有些酸葡萄心态,见别人吃葡萄那肯定都是酸的——

大饭店门口上还拉起一个横幅,她略略地抬头看了眼,瞧意思说的就是剧组海选的事,门口进出的人很多,有海选而来的,也有住店的客人,她跟着壮实男人走,低头走路,再接着走入电梯。

“我好高兴呀,他们通知过来试试看呢,你看我这样子行不行?”

“哎,行的啦,你长得好,怎么会不行的,我才怕不行,好不容易才从学校里遛出来,希望能选上,就是演个小丫环我也满足的。”

“那是当然的,我们都能上的,相信我好了…”

景灿灿听身边的人在说,下意识地就看向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不过这个形容有些不对,要以三十八岁的景灿灿来说,人家确实是小姑娘,但是以十八岁的景灿灿来说,可能年纪还没有人家大,这两个人,她不记得有在剧组里见过,应该没选上吧。

但她没说话,人家选没选上,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海选放在八楼,而陈烈住在顶层,她一直就在电梯里,直到顶层。

总统套房这玩意儿,一般人真是住不起,所以才叫得名头大,叫总统套房,——据说这里一晚得两万八,后来这里成了亿达广场,大饭店也跟着被收购,总统套房不再是两万八,而是八万八,价格是节节高,高得叫人咋舌。

她走进去,直接走向会客厅,坐在沙发上等人。

壮实的男人说了,陈烈刚起来,让她等一会儿,她将儿子放在沙发上,躺在那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在打量这地方似的,叫景灿灿觉得挺好笑的,才两个月不到的孩子,能打量什么。

没等一会儿,她听到脚步声,下意识地就站了起来,到人家这里来,得懂礼貌,她心里头是这么想的,到是没想到从主卧室里出来的并不是陈烈,而是个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尤物,——那脸她认得,是圈里挺有名的肉弹美女傅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景灿灿上辈子在她手里头吃过亏。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有些不高兴,任谁看到叫自己吃亏的人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景灿灿这样记得牢牢的人,她是重活一回的,又没喝过孟婆汤,桩桩事儿都记着清清楚楚,——她就立即坐了下来,收回视线,当作没见到这个人。

傅霓冷不防见着个小女孩,可一眼看过去,还有沙发上的小孩子,她心里就有些有数了,指不定是里面那位好嫩的,都有孩子了,瞧瞧那个不理人的架子,指不定还吃醋呢,她到是一笑,妩媚姿态是天生的,完全不需要作态,“哟,哪里来的小姑娘,叫姐姐看看?”

那声儿,听得景灿灿快作呕,上辈子也是这样子,她当时还不识人,后来压人家好一头才觉得心里痛快些,这会儿,她还有些心气,就朝傅霓挤出甜甜的笑容,“阿姨好,很高兴见到阿姨。”

傅霓脸上的笑意差点僵住,不过她是演员,这点表情还是能镇得住,“小妹妹不要乱叫阿姨的好,这孩子是你的吧,阿姨还真是羡慕你有孩子了,真是羡慕不来的事,阿姨也想有个孩子呢,再见呀——”

说完,她就踩着极细的高跟儿走了,走路的姿态,一般人见都会觉得销魂——傅霓这个年头还是正当红,娱乐圈缺的正是像她这样极具个人风格的美女,是个坏女人角色,她都能演得活灵活现,甚至是入木三分。

关于演技这方面,景灿灿还是挺佩服人的,毕竟她自己是没有多少演技,可她真是不喜欢傅霓,听听那离开前说的话,不就是在打景灿灿的脸嘛,说直白点就是景灿灿你呀年纪是小,可已经有孩子,她傅霓可学不来这事。

就这句话,差点没把景灿灿给气着,坐在那里,真是连呼吸都急了些,真想、真想…想来想去的也没有能想出什么来,慢慢地就跟个泄了气的气球似的,脸色挺难看的,一阵青,一阵红的,问题是人家说得一点都没错,谁家个好女孩儿十八岁生孩子的?

就在她羞愧之时,陈烈从主卧室里走出来,身上就披着浴袍,头发还是湿的,到是没见水往下滴,神情还有些慵懒,大赤赤地落坐在沙发上,将单人沙发挤得满满的,朝她瞥过去一眼,“见我有什么事?电话里不能说?”

景灿灿就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来的有些不时候,人家在这里玩得好,她到是跑人家这里来,实在是太没长心眼,尤其是见到他现在的样子,压根儿就不跟前两次他上门送钱的样子——要怎么形容,她一下子也形容不出来,就觉得有种扑面的压力感,叫她无所适从。

她低下头,视线还能看到他的腿,腿上还长毛,叫她看得心里一跳,更是迅速地移开视线,“卫殊、卫殊有跟叔叔联系过吗?”问出的话,这时候就突然的没了底气。

陈烈闻言,朝她又淡淡地瞥去一眼,见她似乎是躲着视线,嘴角扯出些许淡淡的笑意,“没跟你联系过?”

景灿灿点头,心里着急,忍不住就抬起头,视线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落到他胸口,她顿时觉得别扭,迅速地就将视线上移,落在他脸上,“没有,一直没跟我联系过,我也联系不上他,所以才想问问叔叔有没有消息?”

“凭什么我要跟你说?”陈烈反问她,反问得理所当然。

真把景灿灿给反问住了,心里一想,确实是站不太住脚,觉得挺难看的,但面上没有流露出来,她双手就去抱儿子,“麻烦叔叔了,不打扰了。”

世上还有这种人的,答应让她过来,却给她难看,本质上她还是那个娇气鬼,红久了,脾气也跟着娇,直到现在她看着脾气是收了,有时候脾气确实是忍不住跑出来,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