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伊律瑾推开了紧闭的殿门,跪在地上还未起身的奴才宫女惊慌的抬起头面面相觑,而后以最快的速度退得远远的,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会丢掉自己的小命。

正殿之中,凡是能摔能砸的东西,无一幸免,通通都躺在地上,变成了碎片。

南皇跌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殿门大开之后,伊律瑾本就修长挺拔的体型被拉得越发的颀长,明晃晃的龙袍在阳光的折射下,耀眼得刺目。

尤其,这颜色,如同一把刀,狠狠的插在南皇的胸口中,疼得不知所以。

他就那么坐在阴影里,目光如刀紧紧的注视着伊律瑾,后者毫不避讳他的目光与他直视,父子之间许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打量对方。

皇家无亲情,皇家无父子,皇家更没有骨肉,当年南皇就是这么登上皇位的。

然,这个他幼时百般宠爱,寄予了厚望的儿子,总算没有让他失望,果然天生就是为君为王的。

只是此时看着他,凭添了几分凄凉。

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南皇心里明白,他会一如既往的将伊律瑾当成新一任的南皇来培养,会教他为君之道,也会将他当成自己的骄傲。

九公主伊心染是他最小的女儿,生得漂亮可爱,每看到她一次,便觉整颗心都软柔了下来。

许是天意弄人,一步错,步步错,错了便是错了,再也没有挽回弥补的机会。

他亲手将他最爱的女人推得远远的,甚至推向了死亡,他也亲手推开了自己最爱的儿女,让他们恨他入骨。

犹记得,伊律瑾出生那会儿,看着这孩子的模样,南皇便觉得自己后继有人了,那一刻起他就想要好好的培养他,让他成为南国历史上最优秀的君主。

伊律瑾是他的第四子,前面他已经有了三个儿子,虽算不上是人中龙凤,却也不差,可看着那三个孩子的时候,远没有看着伊律瑾的时候那种感觉那么强烈。

“怎么,你是来看朕笑话的?”父子两人久久对视,谁也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

终究,南皇没有伊律瑾能忍,语带轻嘲的开了口。

他嘲讽的是他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他,有何资格嘲讽别人呢。

在南皇打量伊律瑾的同时,伊律瑾也同样在打量他,第一眼便只觉得南皇老了。

他是真的老了。

或许是太长时间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南皇一眼,伊律瑾突然觉得眼前的南皇看着很是陌生。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哈哈…。哈…。”

阴影里,南皇仰头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你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短短的一句话,甚至是没有沾染太多情绪的话,犹如魔咒般反反复复的回荡在南皇的脑海里。

果然呐,他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你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吗?”神色莫名的扫了眼笑得嗔狂的南皇,伊律瑾好看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轻蹙了蹙,寻了一张尚且完好的凳子坐下。

他立过誓,要让那些伤害过他们兄妹的人生不如死。

那里面的人,同样也包括曾经高高在上的,手握生杀大权的他们的父皇。

然而,看着眼前活得犹如傀儡般的南皇,伊律瑾突然觉得杀了他没什么意义了。

的确,为了杀他这么一个人,背上弑父的罪名太不值得,他也不屑那么做。

比起折磨他至死,倒不如让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他曾经无比在意的东西,究竟是如何毁在他的手里的。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痛苦万分,生不如死吧。

“朕的确可笑。”

因为他的疑心,他违背了自己的意愿,眼睁睁的看着最心爱的女人一天一天的病死。

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仿佛都能看到皇贵妃将他推得远远的,再也不允许他靠近她一步。

就好像她发现了他的秘密时,发现了他的疑心时,一点一点的疏远他,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完完全全的将他剔除在了心门之外。

若问此生南皇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或许就是默认了那件子虚乌有的事情。

他明明知道以她的骄傲,是绝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可他偏偏默认了许皇后的说法,他知道从那一刻开始,皇贵妃对他的爱,就彻底没了。

那样明艳,骄傲的一个女人,就那么毁在了他的手里。

其实,南皇心里明白,但凡皇贵妃不是心如死灰,没有继续下去的理由,她还有很多能做的事情。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做。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夺这个皇位吗?你知道朕有多恨你吗?你知道母妃临死之前,她看着朕跟九儿的眼神有多么的绝望吗?”

皇贵妃对自己也许无愧,而她的选择对她的儿子跟女儿来说,却是亏欠得太多。

听着伊律瑾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南皇怔住,对上那双跟皇贵妃几乎一模一样的眸子,南皇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陷入了某种甜蜜又痛苦的回忆之中。

终于,南皇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在伊律瑾的目光中低下了头,拒绝再去看那双眼睛。

“如果不是你们一步一步的逼迫暗杀,一次又一次的欺辱,这个皇位我不稀罕;如果不是你们,九儿何至于小小年纪就和亲远嫁,你们根本不曾在意过她的生死。”

夜南两国交战,南国作为战败国提议和亲,将伊心染嫁到夜国。

那样一个身份,将伊心染置于何地,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伊律瑾不只一次庆幸,夜绝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也是他的九儿命里有福,才没有走上以往那些和亲公主相同的老路,不但平平安安,更深得夜国帝后的喜爱。

“九儿她…”

伊心染曾是南皇最疼爱的小女儿,那件事之后,南皇就不怎么敢于面对伊心染了。

只因伊心染长得太像她的母亲,如果不是年龄不同,很容易就会将她们母女弄混。

他既是怕,又是自责,还有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悔恨。

于是,他只能将伊心染推得远远的,他害怕自己会不顾一切,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闭嘴,你没有资格提她。”

夺下南国皇位,伊律瑾用了整整三个多月的时间,自此他便再也没有收到从血月城传回来的消息,一方面他担心伊心染的安危,另一方面却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一个人没什么要紧的,可他不能拖累那些为他做事,赌上全部人家的人。

倘若他真的那么做了,不只他自己瞧不起自己,哪怕就是以后伊心染知道了,也会瞧不起他这个做哥哥的。

“罢了,罢了。”突然,南皇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嘴里反复的低喃着,眼神却是清明了许多。

他争强好胜了一辈子,落得如此结果,或许便是他的报应。

在他的几个儿子里面,真正能做皇帝的,其实只有伊律瑾一个。

如今,伊律瑾是以皇太子的身份登基为帝的,可谓是名正言顺,虽然其中包含了许许多多的阴谋设计,但他也是凭自己本事坐上的皇位,他无话可说。

许后的两个儿子,不用说南皇也知道他们两个活不成,换成是他站在伊律瑾的立场,也会毫不留情的杀掉。

如果伊律瑾不杀他们,反而他会瞧不起他。

至于其他的几个皇子,南皇相信能用的他会留下,不能用的都免不了一死。

作为父亲,南皇自然伤心难过,可作为君王,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不为之的。

既然如此,倒也没有必要太过于执着。

“连个侍卫都不带在身边,你就不怕朕杀了你。”他虽然在跟伊律瑾的一战中败了,也被明着供养,实为软禁在这座永安殿里,难道真就以为他手中什么都没有了。

只要他想,还是有能力给予伊律瑾,临死前的最后一击的。

在伊律瑾刚踏入这里时,南皇不否认他真的有过那样疯狂的想法,可在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南皇觉得没有必要那么做了。

南国有他的这个儿子,这位新的君主,南皇相信南国会走得更远,变得更强大的。

“朕从未怕过你。”

“好,好啊,好一个从未怕过朕。”

“为什么要由着许后那个贱人害死朕的母妃?”他来,不外乎就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想知道。”

“当然。”

“朕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说。”

“朕死后,不得让许后与朕葬在一起,另外,不要放过许家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个婴儿,最好是九族全灭。”

他的人生,因许后而改变,却也因许后而毁灭。

以前他没想明白的事情,到快要死的时候,居然变得越发的清明起来。

那些总觉得看不清楚的事,都变得明明白白了。

只是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为时过晚,再也没有翻牌的可能。

“你就那么恨她?”

“恨,当然恨,如果不是她…。罢了,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了。”

“朕答应你。”原本伊律瑾就没有打算放过许家任何一个人,尤其是许皇后本人。

“那就好,那就好。”

“告诉朕想知道的一切,否则…”

“你用不着威胁朕,朕也不受你的威胁。”南皇最后再看了伊律瑾一眼,蹒跚着走到窗前,推开一扇窗户,眺望着花园里开得正艳的鲜花。

他并没有着急着开口,仿佛是在酝酿着什么,伊律瑾也出奇的安静,没有说什么。

时间就那么一分一秒的流逝,谁也不知道这对父子最后究竟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当伊律瑾走出永安殿的时候,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相当的怪异。

偏偏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怪了。

“皇上。”

“朕去看看月儿,你们不用跟着朕。”许是南皇最后说的那些话,带给他的震动太多,以至于他完全都接受不了。

他有过千千万万种设想,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竟会是那样的原因,导致了那样的结果。

呵呵,他该怪谁?

又或者说,真的是天意弄人吗?

傅利刘尉眼看着伊律瑾一路跌跌撞撞的消失在花园的尽头,两人齐齐叹了一口气,却也只得按耐住满心的疑问,转身去做他们该帮的事情。

相信有长公主夜月渺在,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伊律瑾登基之后,虽说是住进了皇宫,不过却没有住进南皇以前的寝宫,而是住在太平殿中。

为了夜月渺的安全,也为了夜月渺的名声,伊律瑾将她安排在距离太平殿有些偏远的紫菱殿。位置虽是偏远了些,但宫殿很大,风景也很美,倒也非常适合调养身子。

刚登基,手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伊律瑾忙得脚不沾地,就算想抽出时间来陪陪夜月渺都觉得奢侈。

对夜月渺,他是动了真情。

他不想欺骗自己,也不想欺骗夜月渺,这个世上除了伊心染,只怕也再找不出那么一个不顾一切,没有心机,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盼着他好的女人了。

上天既然让他遇上了,伊律瑾又岂有放手的道理。

听了南皇那些话,不得不说,向来自诩沉着冷静的他,也变得不淡定了,甚至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几乎都不能思考了。

曲折的走廊里,卓娅扶着夜月渺练习走路,她走得累了,又不想回屋里呆着,便吩咐卓娅去替她取一件衣服来,免得又受了风寒。

夜月渺很想快点儿好起来,不说帮伊律瑾什么忙,至少不能再让他担心。

她不知道陷入爱河的男男女女是否都如她一样,患得患失的,有时候她会忍不住想,是不是因为她受了伤,还险些丢了性命,伊律瑾才说喜欢她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可理喻,甚至是无理取闹,但她就是控制不住会往那方面去想。

尤其是伊律瑾不在身边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变得更多。

坐了没一会儿,总觉得有谁在看着她,不由得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四下看看。

无奈她的腿的确伤得很重,饶是休养了这么长时间,一个人想要站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这不,刚站起身就控制不住前跌去,吓得伊律瑾也不敢再躲着,闪身出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怎么样,有没有碰着哪里?”

“没…没有。”夜月渺有些惊喜,一双美丽动人的凤眸就那么望着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她只知道自己有那么两天没有看到他了,很是想念,哪里还顾得着矜持不矜持。

反正她在伊律瑾面前丢的人也不是那么一次两次了,再多也不怕。

“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是我想要静一静,不想让人跟着,卓娅只是帮我拿衣服去了。”

“按时喝药了吗?”

夜月渺委屈的扁嘴,她能说她不想喝药么,可是每当对上伊律瑾专注的目光,她就说不出口。

将她委屈的神色看在眼里,伊律瑾心下觉得好笑,不知怎的还真就笑了出来,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笑了。

果然,还是看着她的时候,心里不那么发慌,觉得充实,觉得自己还活着。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是你在看我么,为什么来了又不出来?”

一着急,夜月渺就跟机关枪似的,一连问出那几个问题,也不管别人能不能记得住。

“那么多问题,月儿要我先回答哪个?”

“…。”

夜月渺一囧,睁大眼就瞪着他,双颊鼓鼓的,活似一只青蛙。

“月儿。”

“嗯。”

“月儿。”

“嗯。”

“月儿。”

“…。”

长臂一伸,伊律瑾突然将夜月渺紧紧的抱在怀里,头埋在她的颈间,低哑的道:“月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好吗?”

“只要你不赶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有些惊讶于伊律瑾的反应,不过夜月渺并没有推开他,而是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的环抱着他的腰,静静的聆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不着急,她也可以等,等到他愿意亲口告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的反常,如此的脆弱。

“你不嫌弃我就好,我怎舍得赶你。”

“嗯。”

呆呆的点了点头,两个人靠得更近,也贴得更紧,卓娅捧着衣服出来,看到这么一幕也难得羞红了脸,悄悄的退得远远的。

【V231章】南国秘事下

更新时间:2014-8-2023:36:09本章字数:7283

清幽宁静的宫殿里,枫叶园中一片一片的枫叶落在了宽阔又干净的青石板路上,一片又一片的落叶在秋风中翩翩起舞,好似那一个个的花仙子在天空中和王子一起漫步跳舞。

偶有几只飞鸟如顽皮的孩童般,身姿轻盈的掠过平静的湖面,击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雪月亭中夜月渺一袭紫色立领长裙,更衬得她肤白如雪,如羊脂白玉一般。三千青丝挽成一个望仙髻,一只翡翠步摇装点在乌发间,艳绝的容貌凭添出几分清雅,几分娇俏,越发的让人移不开眼。

南国的秋日,略凉。

不过刚入秋,夜月渺就已然换上了秋装,对自己的身子也格外的看重,生怕一个不注意又感染上风寒。

到底南国的气候与夜国有差异,纵然她已经在南国呆了小半夜,仍还是有些水土不服的症状。

距离那日午后,又匆匆过去了好几日。

如今不用卓娅扶着她,她也已经可以自己独自坚持着走那么一段路,争取让自己早日彻底的痊愈。有了太医的保证,身边伺候她的人,倒也再没人阻止她自主活动。

只要不是离开紫菱殿,夜月渺可以随意在宫殿中的任何一个地方行走。当然,伊律瑾安排她住在这里,并非是要软禁她还是有别的目的,只是以她目前的状况,也的确不适合走太多的路。

否则,吃苦受累的是她,落下病根的还是她。

虽然夜月渺迫切的想要让自己的双腿恢复正常,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她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

为了往后着想,她就是性子再急也得忍着。

作为夜国的长公主,自懂事起她便明白自己肩上担负着的使命,知道等待她的命运是什么,因而,她的性情其实与她的长相是截然不同的。

在她温柔婉约,端庄大方的公主仪态之下,隐藏着的是一颗热情而奔放的心。

她渴望那高高宫墙之外的蓝天,白天,渴望那个平凡而自由自在的天地,然而她却是自幼便被折断了双翼的鸟儿,永远也飞不出那个锁住她一生的牢笼。

于是,她将那个隐藏得很深很深,连她父皇母后都没有发现的那个真实的自己,一点一点的冰封在内心深处,直到伊心染的出现,打破了她紧闭的心门。

每每回想初见伊心染时的情景,夜月渺都无法控制自己那颗不安的心,每每都忍不住心生惊叹。

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她时而天真,时而善良,时而冒失莽撞,时而聪明伶俐,时而张扬轻狂,时而乖张邪肆,时而霸气狠戾,时而却又杀伐果决,丝毫不逊色于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

她的就那么随心所欲,我行我素,恣意潇洒的活着,让她万分的羡慕。

仿佛是借由伊心染,她看到了埋在心底里的那个自己,毕竟她是那么的渴望,如同她一样的活着。

原本以为她就算心中再怎么想,也不可能有真正实现的那一天,可当她走出夜国皇宫,踏上前往南国路途的时候,她知道她成功了。

一路追杀不断,她艰难而狼狈的躲着,避着,寻求那一次比一次惊险的生机。

然而,每次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兴许再也见不到明天太阳的时候,心里却是格外的充实,格外的踏实,也格外的坦然。

那天伊律瑾躲在暗处,没有打算现身就那么看着她,夜月渺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甚至是站起来寻找他的身影,他是不会出来的。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他以那般模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

夜月渺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这与她的出生,她的成长环境,甚至是教育有关,嘴上虽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聪明如她也隐隐的猜到了些什么。

她不是夜国派到伊律瑾身边的细作,她接近伊律瑾也没有其他的目的,如果真有什么目的,或许就是她对伊律瑾那份无法抑制的感情了。

爱情不来的时候,求不来。

爱情来了的时候,也挡不住。

她不过是顺应了自己的心意,来到了他的身边,也想成为那个能够站在伊律瑾肩旁的女人。

也许,她没有伊心染那般出色,但她也绝非一般女子可比,至少她知道她会跟她认定的男人,同进同退,哪怕为此她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伊律瑾的异常让夜月渺很是担心,那天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虽然什么也没说,不过他紧崩,颤抖的身体,却比任何语言都更直白的出卖了他。

他告诉她,一切都有他,要她好好的练习走路,等他忙完了这阵子,便带着她一起出去骑马,看看草原风光。

夜月渺点头答应,心下更多了几分不安,尤其是这几日,既看不到他,也看不到他身边伺候的人,直觉告诉她将有大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