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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的,所以你这三四天只能老老实实的待在屋子里,哪里都不许去了,”

窦雅采点点头,将他剥的只剩下一条亵裤了,然后扯着他到了床榻上,转身便去拿了药箱过来,她有缓解发热的药膏,正好用得上,在他心口和身上几个穴位擦一擦就好了,“你这会儿出痘正是最多的时候,沅儿前两天虽然不肯用药,但是好歹他自个儿知道不能出去,闷在屋子里头两三天,所以他一喝了药就能好,可你呢?你喝了药还大晚上跑出去,接下来肯定要在屋子里养着,不能出门了!”

夏侯懿仰躺在床榻上,听了她的话,复又沉沉笑起来,柔声道:“嗯,都听你的。”

他方才本就是撑着精神跑出去的,这会儿放松下来,又兼喝了汤药,她又这么温柔的给他擦药,还没躺一会儿便困意袭来,闭眸安心睡去了。

窦雅采给他胸口擦了些药膏,又给那些红的发亮的痘疹擦了些别的药膏,觉得他半天没声音,心里也奇怪的很,一抬眼才看见他阖眸睡去了,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将药膏收进药箱里,没有吵他,凝望了他一会儿,便出了内室,寻了灯罩将外间灯烛罩起来,便轻声出了屋子,夏侯沅沐浴去了,她要去瞧一瞧。

转到夏侯沅沐浴的门前,还未挑帘进去,便能够感觉到里面冒出来的一阵阵热腾腾的氤氲热气,微微勾了唇,刚准备进去,却听见里面有人说话。

“艾叶,你方才去问了来管家,他如何说的?”

这是夏侯沅的声音,窦雅采抿唇,这几日忙乱都没好好顾得上记日子,今儿是二十八,明日就是二月二十九了,正是夏侯沅五岁的生辰。

“来管家说,金夫人跟王爷大吵大闹,想要王爷救永安侯的性命,王爷自然是不肯的,于是金夫人寻死觅活的动了胎气,于是孩子就滑胎了,没有保住,这会儿那边院子都乱成一锅粥了,所以没有王爷的允许谁也不能去看金夫人,金夫人到现在情绪都不大稳定呢!不过,小王爷,你相信这来管家说的话么?”

窦雅采在外敛眉,原来他们俩也打探消息去了。

“来管家是父王心腹,自然父王说什么他就说什么了!”

后头夏侯沅又小声说了几句话,窦雅采在外头听的不太清楚,她想着,即便她跟夏侯懿还有来福都没有跟夏侯沅明说,但是这孩子聪明,肯定能猜到内情是怎样的,但是这件事说出来实在是不好,她不想夏侯沅接触到这样的内情,所以只要他不问,她也不打算明说,只是这孩子心性太像夏侯懿,她总是不希望他变成那样的,做人,人心也不能太硬了些。

正所谓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窦雅采是夏侯沅亲娘,两个人虽然平日里也爱斗嘴吵架没大没小的,但是正经起来,有些事情,她还是要费心的,比如说,夏侯沅将来会成长成怎样的人。

这沐浴的隔间是从窦雅采的内室里隔出来的,从内室穿过一个小长廊可以走过去,从外头也可以过去,这会儿夏侯沅洗完了,热乎乎的身子也不能从外头走,便直接穿过小长廊回了内室,因此也没碰到窦雅采,倒是艾叶,服侍着夏侯沅进去之后,又从隔间出去,打算去厨房弄些饭菜来吃,一出来就瞧见站在门边沉思的窦雅采,当即便是一愣。

“小姐?方才小王爷还在问呢,原来小姐在这里!我瞧见王爷睡着了,小王爷饿了,我正要去厨房端些饭菜来吃,小姐也一起吧?”

她记得大家晚饭都没吃的,王爷睡了也就算了,就让小王爷和小姐吃一些好了。

窦雅采摇摇头,抿唇道:“艾叶,我现在不饿,你陪我去一趟金氏那边,你让芯香或者小镯给沅儿把饭菜端过来好了,王爷虽是睡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醒,你且先陪我去一趟。”

她觉得,若是夏侯懿知道她去了金氏那里,肯定会不高兴的,但是她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弄清楚弄明白,这会儿正好无事,就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去正好。

“去金氏那里?可是事情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为什么还要去?”

艾叶有些不明白,不管金氏落胎的内情如何,既然金氏没了这个孩子,也就不能再在府中兴风作浪了,为何小姐还要去?15523021

“从前是侧妃的时候,倒是可以说事情完了不必去了,凡事有王爷处理就够了,可如今不一样了,我是瑞王妃,府中女眷这胎都落了,我难道不该出现么?王爷虽然已经处理了,也有了吩咐,我按理也该去了,况且,吴氏得了消息是一定会去的,她是坐不住的,我还是应该去看看。”

她听夏侯懿提起,是用藏红花落胎的,这藏红花用多了破血倒是不错,不过她素来见过的是薏苡仁油落胎,藏红花就怕落不干净,夏侯懿也只说了是见红,他看见落了红就回来了,若然当时金氏只是出血并未动胎呢?

而且一碗汤药就能够准确的落下来的还不多见,未免节外生枝落的不干净,她还是要亲眼去看一看的。

窦雅采的这些心思,艾叶自然是不知道,不过听窦雅采这样说,艾叶还是非常赞同的,当即点头道:“小姐说的也对,那我就陪着小姐走一趟好了。”138fj。

艾叶当即便转身去吩咐了芯香和小镯去厨房拿些热汤热菜来给夏侯沅吃,她整了整衣衫,就跟着窦雅采一路往金氏的院子走来。

还未走到金氏的院落下,艾叶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吴氏的身影,当即便凑过来冷哼道:“小姐说的真是不错,吴氏听到这消息,还真就坐不住,也赶过来了呢!”

避不过去那就斗

避不过去那就斗窦雅采也看见了吴氏,远远夜色中,吴氏也似行色匆匆的样子,往金氏院落这边赶来。

“她心中必定有所打算,她也不是为金氏落胎而来的,分明是来查看情势的,这其中的内情她必然已经猜到了,来福的话,骗骗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也就罢了,吴氏却是不会受骗的。”

艾叶抿唇,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金氏的胎,其实不是她自己动了胎气滑胎的吧?”

她初听消息便觉得奇怪,总觉得其中有蹊跷,再加上王爷回来的时候面色那么奇怪,走的时候又那么决绝果断,再加上小王爷听到这个消息的神情,她多问了几句小王爷也不爱说了,还说什么来管家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小姐又非要赶来金氏的院子看金氏,这一切都说金氏落胎的事情不简单。

细细一想,这里头是大有文章的,小姐明明才把过脉说没问题的,怎么一转眼王爷去了又回来,金氏便落了胎呢?艾叶联系前因后果,心里头隐约猜到了几分,只是不敢相信,也不敢确定而已。

窦雅采斜睨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既然都猜到了,何必问我?这事儿我不会告诉你的,但是你的想法是对的,你没看错瑞王爷,而且你说得对,我之前确实不应该那样,毕竟他的态度还未明朗,如今一切都明朗了,事情也已经解决了。”

艾叶听了这话,心头一喜,刚要说话,却已经走到了金氏院落门前,她一眼看见吴氏过来,就把当下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王妃吉祥。”15882448

吴氏扶着香薷过来,她一早就看见窦雅采了,过来之后脸上噙着淡笑,眸光也淡然的很,与窦雅采行了一礼,微微笑起来,“王妃也是听了信儿,来探望金妹妹?”

窦雅采瞧着她的模样,眸光浅淡里却藏着一抹傲然,不由得感叹,吴氏是真的缓过来了,她当着面虽行礼,窦雅采却觉得她根本是不屑给自己行礼的,在吴氏眼中,自己就算贵为瑞王妃也不过是太医之女,而她就算为侧妃也是当今丞相大人的大小姐,这份高高在上的傲然姿态实在是没有消失,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她骤然失了孩子,必定心碎神伤,我不是来探望她的,我是来劝她安分守己,不要在府中兴风作浪,也是来告诉她一声,金兆钧的事已成定局不可挽回,好让她死了这份心。”

窦雅采也是微微的笑,但眸中都是冷意,“不过,你怕是进不去了。”

“这倒是无妨,”吴氏缓缓一笑,“我也没有打算要进去,只要金妹妹听人说起,我来过就足够了,王爷的禁令,我怎么敢违背呢?我只是可怜金妹妹,百般算计筹划,也到底没有救自己父亲的性命,反而搭上了自个儿孩子的性命!”

吴氏这会儿脸上是笑,其实心底跟窦雅采是一样的,冷得很,她刚回自己的院子还没到一个时辰,就得了这个消息,金氏的胎没了,还是她自己折腾的动了胎气没得,吴氏当时就觉得蹊跷的很,金氏好好的,怎么可能动了胎气这孩子就没了?

她让香薷仔仔细细的去打探了经过,但是金氏的院子让夏侯懿下了禁令,她不能得知确切的情况,香薷也见不到金氏的贴身丫鬟白芍,只能得知个大概的情况,说是王爷面色不善的进了院子,没过多久张大夫就来了,后来保和堂的张大夫面色惨白的走了,又没过多久便隐约听到了金氏的惨叫,再后来,就传来了金氏自个儿动了胎气滑胎的消息。

她来这里之前,悄悄使人去保和堂找张郢非问了情况,可张郢非死活都不肯说,去的人回来说什么都问不到,这明摆着就是有事,吴氏也就作罢了,但是心里已经肯定金氏并非滑胎,而是夏侯懿狠心落了她的胎,这一点她倒是没有想到的,她知道夏侯懿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却没想到他狠毒至此,竟因为愤恨金氏到连自己的骨肉都不要!

看来,夏侯懿比她想象中还要绝情狠辣,也让吴氏清晰的看到了一点,在瑞王府里,真正占据夏侯懿心头的只有窦雅采和夏侯沅,而且夏侯懿承认的亲生骨肉只怕也只有窦雅采生的才算,看透了这一点,吴氏不由得庆幸,幸而自己从未深陷其中,及早谋夺自己的利益和地位,只求明哲保身帮助吴家立足,别的她从不肖想,这一点就比金氏看的透彻多了。雅看而内所。

其实金氏落胎,她也是完全可以置身之外的,何况她早就算计好了,不管金氏是好是坏,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这件事根本就与她无关的,她要做的大事也不在此,只是自从上次截杀窦雅采的事情失利之后,父亲就曾告诉过她,凡事无绝对,她不能根据眼前的成败来判断,凡事都要留一线生机。

就像之前,众人都以为金家完了,金氏不可能再翻身的,谁知金氏怀了身孕,也幸而她听了父亲的话没有同金氏翻脸,如若她没有错看夏侯懿,金氏是极有可能母凭子贵的,现在金氏落了胎,在这府中看似败的彻彻底底没有立足之地,但是谁能保证她不会再度崛起?

她来一趟也不会影响什么,她错看了夏侯懿,估算错了形势,那么也就是说,她之前筹划好的一切也有可能功亏一篑付诸东流,那么,她也不能笃定事情一定会按照她所预料的方向去走,所以,她是必须要来一趟的,就算不能进去,好歹也要让金氏知道,她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何况如今这来了,不是就看到窦雅采了吗?

很多事情,不一定非要看到当事人的,吴氏不傻,从窦雅采的反应就能看得出,她猜金氏滑胎这件事不是金氏自愿的,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否则窦雅采为何会来?

定然也是怕事情有变化,来这里确定一下讨个心安吧?

方才王爷来落胎,她应该是不在的,这会儿赶过来,肯定也是心里不放心罢?

窦雅采听了吴氏这话,瞧着四下无人,有些话也不必藏着掖着了:“她百般筹划算计,难道你不是百般筹划算计吗?你肯帮她,不也是看在她怀着的是王爷的孩子的份上,你才帮她的吗?其实你只是想挑拨我跟王爷之间的关系,也是拿不准王爷对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金兆钧的性命难救!”

“我本来还只是猜是王爷不肯容留金妹妹腹中之子,如今听了王妃的话,倒是确定了,王妃这意思,就是说金妹妹的孩子,实则是王爷最后做的决定吧?金妹妹可真是可怜,父亲的性命保不住,孩子的性命也保不住,如今她是万念俱灰,生不如死了吧?”

吴氏轻轻一笑,眸中锋芒毕现,“其实,要说起算计筹划,王妃要做第一,我也是比不过王妃的!从王爷得胜回来,王妃便屡次利用王爷对世子的关心来博取王爷的青睐,又三番两次的逃跑让王爷对你产生兴趣,你一步步的得到王爷的心,口口声声说不要王妃之位,不在乎王府富贵荣华,只想着要离开这里去过逍遥日子,但是其实你只是以退为进,早就算计好了王爷的冷淡性子,从而得到你的目的!窦雅采,你真是狠,你伪装的当真是好,我从前总是摸不透你,如今回想起来,你步步为营,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如今这局面,是你想要很久了的吧?处置了金妹妹,接下来你就要对付我了吗?”

“随你如何想,你说王爷冷淡寡情,其实你比他更冷情吧?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想我的。”

窦雅采抿唇,眸光幽暗凛冽,“你和金氏屡次三番的害我,我们早就势如水火了,我也不妨与你直说,金氏的结局,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在这个府中,我永远都是瑞王妃,没有人能够取代,王爷容不得心狠算计的女人,这一点你比我清楚,所以说,这府里容不下你们,其实你说的很对,金氏没了用处,自然是要处置的,从前是你们合伙算计我,如今这府中,就只有我这个王妃跟你这个侧妃斗了!”

她素来就是太守礼守规矩了些,总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这世道根本不是这样的,你不算计别人,自然有人惦记着你,因为她的存在就阻碍了某些人的去路,自然她就成了她们的眼中钉,那既然她避不过去,那就斗好了,她及不上夏侯懿心狠手辣,但是女人之间的斗争,也未必是心狠手辣就能够解决的。

金氏没了母家撑腰,实在是很好收拾,吴氏如今还有吴佑添,她不能明着来,但是夏侯懿必然有对付吴佑添的法子,等吴佑添没了,这吴氏也就不能嚣张了,如今且看吴氏下一步有何打算,她只管来者不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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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验金氏真落胎

亲验金氏真落胎窦雅采这番话已经是说的非常清楚了,吴氏自然也是听的明白的,她忽的一笑:“听王妃的意思,是想要金妹妹死,是吗?”

“王妃的意思,若是斗垮了我,还打算将我赶出瑞王府,王府之中,只留你与王爷双宿双栖?”

她现在很庆幸自己过来了,若是不过来,不遇见窦雅采,还不知道原来他们是这样打算的,他们容不下金氏,也容不下她,如今是父亲未落得像金兆钧这样的境地,他们就还不敢把她怎么样,若是吴家败落了,那她的下场,只怕比金氏还要惨。

看来,她除了要为父亲,为佳慧筹谋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为自己筹谋一条后路,免得像金氏这样,落得这样凄惨的结局,连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甚至连性命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她吴家的女儿,即使落败也不能像这样。

何况,她也绝不允许自己落得这样的境地,她要想法子让夏侯懿不能休了她,甚至不能将她赶出府去,除却这一点之外,如若吴家势力强大,夏侯懿只怕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父亲在朝中三十年,比他的根基要深得多。

窦雅采想跟夏侯懿双宿双栖的过逍遥日子,不仅要处理金氏还有她自己,她们两个人不是被处置就是被休出瑞王府,而且这府中就不能再进新人了,这对于现在在朝中炙手可热的瑞王爷来说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谁都能想拉拢瑞王爷,而拉拢瑞王爷最简单的法子,就是送个女人进来,当初她跟金氏不就是因为这样被送进来的么?

吴氏眸底现出冷笑,窦雅采想独占夏侯懿,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这府里没了她们还会有别人,王府内宅是永远不会缺女人的地方,更别说,她们现在还在这里,而别人,迟早是会送进来别的女人的。

窦雅采自然不会明确回答吴氏的话,只轻轻一笑道:“我只是告诉你,最终的结果绝非你所想,你如今筹划谋算的,到了最后一定什么都得不到,因为事实根本跟你所想的差距很大,你若不信,那咱们走着瞧好了!”

吴氏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吴氏又比金氏聪明的多,她若是说的太多了,反而会让吴氏察觉到蛛丝马迹,让她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因此她该说的话一说完,任凭吴氏得到怎样的信息,她都不会再过多的做出解释了。

吴氏自然知道再问下去也不可能问出什么来了,她此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既然无法进去见金氏,那她也不欲在此跟窦雅采多做纠缠,当即眯眼高深莫测的一笑:“是,有些话也不能说的太满,日后的事日后自然能看到,咱们走着瞧便是。”

“既然不能进去探望金妹妹,我就不打扰王妃了,我先告辞了。”

吴氏说罢,便带着香薷走了。

艾叶瞧着吴氏背影,抿唇恨声道:“这都好几年了,她还这样说话!之前小姐是侧妃,她这样说也就罢了,如今她还这样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她不就是丞相家的大小姐么,这会儿又不是在丞相府,小姐才是这王府内宅的女主人,她这是嚣张给谁看呀!”15879029

窦雅采倒是不介意,看吴氏走远了,神色一松,这才真正的笑了出来:“侯门公府里出来大家小姐,都是如此,吴氏自持家世高于我,素来都是这个样子的,之前在王爷和我这里受挫,她如今已经缓过来了,那心口的疼痛对她来说,虽不能治愈,却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跟我的仇怨,提醒着她之前做事太过莽撞,对她来说,或许还是好事呢,而王爷赐给她的那一碗汤药,或许能够让她更清醒的认识到王爷的性子,她这次名义上是帮着金氏的,但是暗地里,她打的算盘不言而喻了,若金氏落胎,她得以借王爷的手除却金氏,若金氏保住胎儿,她自然也会有法子除掉金氏只留下她的孩子,她自己不能生,过继一个别人的孩子总是可以的,这王府里,只要她也有孩子,王爷是不能休了她的,她心里自然明白的很!”

艾叶一听,皱了眉:“怎么这个吴侧妃这般难缠,比从前还要麻烦的多——”

艾叶的话还未说完,便看见那边来福带着两个人过来了,她也就没有再说下去了。

窦雅采在金氏院前跟吴氏说话说了许久,守在金氏院前的人虽不知道她们在那里说的什么,但知道王妃此来绝不简单,因此早有人去报给来福知道了,来福一听便忙赶了过来。

“金氏如今怎么样了?”

来福抿唇,想了一会儿,才答道:“回王妃的话,金夫人的情况不大好,但是究竟怎样小人也说不好,只是自王爷走了之后,金夫人不吃不喝不说话,就呆呆的坐着,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白芍说金夫人见红不止,要找个大夫瞧瞧,但是王爷吩咐只是说不要让金夫人死了,没有说能请大夫的话,所以小人不敢擅自做主,只吩咐白芍等人小心照看。”

窦雅采转眸看了一眼院中,金氏的屋子灯烛昏暗什么都看不清,又转了眸看向来福:“你当时在场,你把王爷落掉金氏胎的过程原原本本的与我说一遍。”

来福当即一愣,心道,王爷竟真的对王妃直说了啊…

只是他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惊讶来,依旧恭敬道:“是。”

既然王爷跟王妃直说了,那么说明王爷信任王妃,且他心里明白的很,王爷狠心落掉金氏的胎,多半也是为了王妃,这两人之间的恩爱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从前吴氏当内宅主子时,靠的不过是丞相之女的优渥家境,而如今的瑞王妃才是名符其实的主子,因为王爷喜欢,自然是内宅的主子了。

于是,来福将他所知道所看到的事情,都慢慢的告诉窦雅采了。

“王爷看见金氏见了红便走了?”

窦雅采皱眉,这么说,也有可能金氏的胎还未落掉?

藏红花灌下去,见红是一定的,能不能落胎那就不一定了…

来福听出窦雅采话中疑惑,便问道:“王妃的意思,是觉得这其中有问题吗?”

“那保和堂的张大夫说的没错,藏红花确实能破血,可是这落胎是不是一次就能落的下来就很难说了,若没有亲眼见到,怎么就能确定金氏是否落了胎呢?我问你,金氏除了见红之外,可曾有别的东西出来?”

雅番若留白。她来,就是为了确定金氏是不是真的落了胎,若是被那见红骗过去,将来月份大了,就越发难以收拾了,既然要落,自然是一次性落个干净的好。

“王妃稍等一下,小人去问问就知道了。”

来福跟夏侯懿一样,夏侯懿见了红便走了,来福等夏侯懿一走,交代了几句,他也跟着走了,他也只看见金氏的裙摆上见了红,至于别的东西,他还真是不知道。

而且窦雅采的话还不能不信,保和堂的张大夫再厉害,能有窦太医的女儿厉害么?所以来福听了这话之后,忙着就进了院落打听去了,没过一会儿,就拿着一包东西出来了,到了窦雅采跟前,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是个血迹斑斑的小布包。

“白芍说,除了见红之外,这些东西都是在更衣的时候在金夫人裙摆里瞧见的,大概都是混着血出来的,白芍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只是金夫人抱着不肯撒手,这个,大概就是金夫人腹中的胎?”

就算有小布包包着,依旧能够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来福拿在手中都皱紧了眉头,离自个儿的身体远远的,这东西太味儿,他闻不惯,虽说跟着王爷见过不少脏东西,勉强还能拿得住这东西,但是也藏不住眼底的一抹厌恶,就是想一想这东西的来历都觉得恶心。

艾叶也闻到了这小布包的味道,掩鼻往后退了好几步,只是瞧着窦雅采,眼神惊疑不定,这小布包里的东西真的是金氏落下来的胎儿吗?

只有窦雅采面色如常,走上前来,捻起小布包的一角,慢慢展开来看,完全展开之后,那混合着浓郁怪味儿和血腥味儿的气味冲鼻而来,来福都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艾叶看了一眼那里头血肉模糊的小小的一团东西,几欲作呕,忙远远的走开了,再看的话,真的会忍不住吐的。

窦雅采拧眉,垂眸在地上捡了一截枯枝,在那小小的一团里翻搅了一下,又定定的瞧了许久,才抿唇叹道:“罢了,也真是难为她了,这孩子尚未成形就落下来,实在是不容易,好好歹歹都是咱们的过错,和这孩子无关,你好好的找个地方葬了他,再悄悄的请了法师念经超度了他的亡魂,总叫他安息了就是,合该这孩子和这尘世无缘,无端受此一劫,另外,你记得拿本往生咒给我,我抄录几份,在这孩子坟前烧了,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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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一眼芳心许

当年一眼芳心许“那若是王爷问起来——”

来福不是不听窦雅采的话,只是要给这孩子立碑,总是落了一件把柄在人家手里,不太妥当,他心里有话,也不能不说,踌躇半晌,还是道,“这念经超度倒也没有什么难的,只是小人觉得,若是将这孩子葬了,日后难免被人翻出来,今日这事要是被好事人知晓,只怕对王爷的声誉不好。”

窦雅采皱眉,来福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将这孩子葬了,就算碑上无字,总也瞒不住什么,将来若是被人发现,那也是个祸患,于是她沉默半晌,一咬牙道:“罢了,那就直接一并烧了吧,干干净净的什么也留不下,其余的事情,就由你去安排。”

“是,小人这就去办。”

既然已经确认过这小布包里小小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就是金氏落下的胎,她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来福走远,窦雅采站在院前看了一会儿,这才进了金氏院中。

冬夜萧瑟,金氏庭前枯木凋零,倒真是一片消沉落败的景象。

她自从金兆钧出事之后,就未曾踏进金氏院落一步,只觉得这重新修葺过后的绣楼庭院,本该是精致无比的,奈何住在这里头的人家道中落了,连带着这院落都落败了,不许人进来,也不许里面的人出去,这院子注定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门前几个小丫鬟早就看见窦雅采进来,忙都过来给她请安行礼,窦雅采冷冷的瞧着这几个小丫鬟,从前吴氏得意的时候,金氏依附吴氏,这几个服侍金氏的丫鬟跟着白芍从没少找过络玉阁的麻烦,只是她们还不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但是这些丫鬟背地里做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

“金氏院中,不需要这么多人服侍,是留下白芍一人就行,其余的人都发到络玉阁去,让从前侍弄花草的丫鬟带着,让她们几个去侍弄我的药草,若有侍弄不好的,你告诉咱们的丫头,随意处置就好,只要别打死了,怎么都行,等将来我随王爷搬到正殿去了,她们还是留在络玉阁里,给我侍弄一辈子药草,到了年纪,就在府中寻个小厮嫁了,这辈子也别想出王府!”

金氏的丫鬟,怎么能送出去?不如留在眼皮底下好好看着,这日子还长的很,谁知道日后会是个什么情景,不留给金氏,那她就自己留着,侍弄药草是极苦的差事,那几个大丫鬟这几年也累了,正好这几个撞到手心里来,岂能不任由她们捏扁搓圆?

何况这几个丫鬟知道金氏落胎的秘密,放她们出去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留在王府里,一辈子都留在王府里。15882608

几个丫鬟也不敢说话,方才夏侯懿掐白芍脖子的样子还在她们脑海中打转,受的惊吓还未缓过来,这会儿窦雅采说的这些话,她们也只是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白芍跪在最前面,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的,但同时又有一股悲凉,金家败了,夫人身边服侍的丫鬟也都遣散了,只剩下她一个在身边服侍,可见往后在王府的日子有多么的艰难了。

“是,我一会儿就带着她们过去。”

窦雅采摇摇头,抿唇道:“你现在就带着她们过去,交代给那几个侍弄药草的大丫鬟,给她们照管,等你弄完了,再过来找我便是。”

言罢,再不管艾叶,转眸对着跪在地上的白芍道,“你跟我进来。”若爷他还起。

白芍依言站起来,跟着窦雅采进了屋中,虽然这屋子里收拾过,也刻意弄了些熏香试图掩盖屋中的味道,但是窦雅采还是闻到了那熏香气味掩盖之下,有血腥味儿弥漫。

她一眼便看见了抱膝缩在床角靠墙的金氏,走过去执起她的手腕,垂眸瞧了一眼她身下,倒是没有血迹,但是从脉象上看,她的身子虚耗的很,用藏红花强行落胎等于去了她的半条性命,窦雅采搭脉静默半晌又放下,走到书案前自己研磨写了一张方子,才将那方子递给白芍。

“这些药草络玉阁应当都有,你悄悄拿着方子去找艾叶,她会给你抓药的,然后熬出汤药端过来给你主子服下,她落胎后也不能这样干耗着,这是可以止血的。”

若是任由金氏这样不管的话,她会死掉的,虽然金氏的死活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夏侯懿交代过来福说是别让她死了,来福吩咐白芍等人做了处理,可他到底不是大夫,又不能请大夫进来,白芍又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处理的好?

即是如此,她也不能见死不救的,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就当是看在那个无辜孩子的份上好了。

白芍依言去了,屋中一点灯烛摇曳,便只剩下金氏与窦雅采两个人了。

金氏只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不愿意说话,但是她没有疯也没有傻,屋中的动静她自然能够听到,窦雅采跟白芍说的话她也知道,等白芍一走,她抬脸冷冷的瞧着窦雅采,一脸泪痕凄切哀怨。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如果我死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吗?你现在过来,是一边看我的笑话一边享受胜利者的喜悦吗?”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与人无尤。何况,要你活着也不是我的主意,是王爷说的,他大概觉得你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了,他要你活着,你就不可能死,你想尽办法也死不了,可见,他心里多恨你了。”

提及夏侯懿,金氏眼中凝结的泪终究还是滴落下来,泪湿衣襟,一眼的绝望伤心:“是啊,你说得对,可见他是多么恨我的了…他明知道我对他的心意,偏偏用这样的法子来折磨,他可真是狠,绝情寡义,薄幸男子,果然不假…”14DN6。

窦雅采静静站在床边,听了金氏这话,忍不住勾了唇,眼底有冷笑:“你这样惯于逢场作戏的人,原来也是有真感情的,我真是想不到,你是真心喜欢他的,你应该知道,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一分一毫的心思在你身上。”

“我怎么会不知道?其实我们三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以为,我生来就会逢场作戏的吗?”

金氏哽咽,一眼的不甘交杂着伤心,“这世上的人,谁会没有感情呢?只要是人,都会有感情的,只是有些人的感情你看不到罢了,而有些,你不愿意去看而已。”

金氏如今的模样是真的很娇弱可怜,若不是窦雅采清楚的知道她的本性,定会同情她的。

“窦雅采,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送进王府来?我跟吴氏一前一后进了王府,比你进来要早,你以为我们真的就跟看上去一样要好吗?”

不等窦雅采回答,金氏便又道,“我十六岁的时候,他正好在那一年册封为大将军,他得胜而归,他戎装游街,我都看到了,我从来不知道,这世间会有男子这样沉稳好看,我带着白芍站在人群里望着他,他脸上一丝笑意也无,我当时想着,他哪怕笑一下,就是轻轻勾一下唇,那肯定是极好看的,可惜他没有,从始至终,都沉敛着面容,冷冷的瞧着我们这些人,但是,这也不会妨碍我喜欢他,自此之后,他的身影面容常常在我脑海中浮现,只觉得世间男子何其多,却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的,我跟父亲说,我谁也不要嫁,我只想嫁给他…”

金氏说起几年前的旧事,仿若历历在目,眸中的光亮了许多,年少的心动,总是让人记忆特别的深刻,那时情窦初开,花朵一般的少女对意气风发却沉敛稳重的少年动心,是多么美好的感情啊,只可惜,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可是,父亲说,他不娶亲,谁家的女儿他也不要,父亲说我何必要嫁个沙场将军,即便他再好,将来上了战场,刀剑无眼,若是有个什么闪失,难道要守寡么?…父亲还说,他在朝中炙手可热,风头太盛,只怕嫁给他会吃苦,将来前途难测,还说他无父无母只他一个人,面冷心冷的只怕不知道疼爱妻子,不如选个世家弟子,知根知底的他也放心些,父亲说的都是极好的话,可惜我一句都听不进去…父亲很疼爱我,从不会像别家一样把女儿当做联姻的工具,他是真心希望我幸福的,只可惜,我那时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他,我想着,他面冷心冷,肯定是没有遇上心爱的人,我若是他心爱的人,他定然会对我好的…”

“父亲拗不过我,他又不肯娶亲,朝中许多大臣的女儿他都不要,我却也不肯听父亲的话嫁给他世交的儿子,我一门心思的只想着他,就为那一次在街上,被他的风华所吸引,一心一意只觉得,我这颗心,我这个人,就是他的。”

窦雅采眸光闪烁,微微有些讶异:“原来你这么早就喜欢上他了啊…”

她还以为金氏和她一样,是进府之后爱上的,或者是,是夏侯懿回来之后,在她房中歇的那几晚动了情的。

金氏苦笑:“若论早,又何止我一人呢,这京城里,与我一样的人多得是,但是他一个也看不上眼…只可惜,到底还是我自己一腔痴情,他呢,半点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