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要怎么说出口呢。难道要她说,皇上啊,你碰了我的胸,打你一下已经算轻了。搁我们现代,登徒子是要吃巴掌的。

“朕的手怎么了?”皇帝凑近了一些,气息喷在知薇的脸上,两人的唇离了不过两寸远,当真是一探头便能亲到的距离。

知薇脸上直发烧,抿唇不语。可皇帝哪里肯轻易放过她,她既不说便由他来说。

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胸口,用满是磁性的声音开口道:“朕当时不小心,碰着了你身子。本是无心之过,你却不依不饶,当真有些过分。”

皇帝的手和知薇的又不同,她是养尊处优的小姐手,干粗活没几天,手指头还没磨粗。皇帝却是自打提剑练武的手,也在马背上打过仗,虽保养得宜终究落下一层薄茧。

所以他的手指抚过知薇胸前时,有种更强烈的摩擦感。知薇是少女身子,受不得这样的挑逗,当下整个人站在那里,面色僵硬而苍白,不经意间还透露出点意乱情迷。

原来男人摸女人是这样的感觉,愉悦的感觉几乎压制不住。她微张着嘴深吸两口气,发出的声音竟带着微微的颤抖。

身体像不是自己的,完全被那股感觉掌控。皇帝的手有一种男性的魔力,不经意间就能打开知薇身体里隐藏最深的欲望。再这么下去,她就该对这个男人举手投降了。

皇帝也被这细微的举动搅乱了一池湖水。知薇小小的身子瑟缩着,带着害怕也带着无助,像娇艳的花即将开放,那浓烈的香味直冲鼻翼,如野兽般将人瞬间吞没。

他忍不住一伸手,抚在了她的腰上,手腕重重用了下力,瞬间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当彼此的身子紧贴在一起是,他们都感受到了对方火热的气息。

知薇害怕极了,用仅剩的一点理智哀求道:“皇上,不…您别这样。”

这是在拒绝他。皇帝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没想过强迫她。他心上的女人不能用权势逼她就范,终有一天要她心甘情愿臣服在自己的身下才行。

可就这么放开她又心有不甘,皇帝唯有仅仅抱住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间,用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情绪能控制,身体的某个部位却是控制不住。当两人贴在一起时,知薇很快就感觉到了异样。她是现代人,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知道男人动情时会有怎样的生理反应。当那硬物有打招呼顶上她的身体时,她吓得几乎晕过去。

可她不能挣扎,因为刚动了一下皇帝便开口道:“你别动,让朕缓一缓。你若乱动,朕当真保证不了会发生什么。”

这是在威胁她,若乱动便要就地阵法。可怜知薇又惊又怕,却只能任由他抱着,听着他粗重而略显凌乱的呼吸在耳边回荡,最后终于渐渐轻了下去。

然后皇帝放开她,脸色平静道:“你出去吧。”

不知怎么的,他的声音听起来再正常不过,可知薇临走时还是有些担心,竟一步三回头盯着他瞧。

皇帝就这么站在那里,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又像是蛰伏不动的猛兽。即便现在平静如波,下一秒可能也会汹涌澎湃。

这样的男人真叫人害怕,知薇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快步走了出去,再不敢多逗留一刻。

待她一走,皇帝面色一变,转身进了旁边的净室。大约一刻钟后,皇帝出来叫了马德福进来,让他准备热水沐浴。

马德福看他脸色微红,大约猜到了什么,却是什么也不敢说,猫着腰儿办事儿去的。只是忙活的时候心里总忍不住嘀咕,自家主子真是个怪人。放着满后宫的美女不用,偏偏喜欢自己解决。

皇上这都多久没翻牌子了,得有大半年了吧。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古往今来哪个皇帝大半年不承幸妃子的,简直是千古奇谭。

到底是从哪天开始的呢?

马德福仔细算了算,突然眼睛就亮了。好像就是从见着知薇开始吧,皇帝便一直叫去,到后来敬事房的太监都犯懒,几次差点忘了拿绿头牌过来。用他的话来说,反正皇上也不翻,我来了有什么意思。天天吃闭门羹,叫人心头好郁闷。

想明白这一点后,马德福连连摇头。都说帝王无情,他却碰上个痴情种子。皇帝对知薇这般上心,若以后当真封点什么,待她生下一儿半女,搞不好真要封后了。

知薇的这根大粗腿,马德福突然很想抱住。

皇帝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待穿好衣裳后整个人神清气爽,那点子污浊的想法已然没了。他进了正殿批折子,忙天晌午一个人用了午膳,又歇了回午觉,起床的时候才想起知薇来。

于是他又让人把她叫过来。

知薇那时候都回自个儿屋里了,一连走了两天,雪容看她的脸色明显不一样。若换了是从前的锦绣,一定会立马凑上来打趣她:“是不是要封娘娘了?皇上待你好不好?”

其实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啊。

她进燕禧堂的时候,皇帝还没穿好衣服,只穿了中衣坐那里翻本诗集。知薇也不知道叫她来干什么,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往里探头。皇帝这是刚起啊还是要睡啊,穿这么少多不好意思,看了回头得长针眼了。

皇帝知道她来了,头也没抬便道:“进来吧,杵在门口做什么?”

知薇只能慢吞吞往里挪,边挪边劝:“皇上添件衣服吧,如今天气凉,当心冻着。”

“正等你来侍候朕穿衣。”皇帝放下那本诗集站起来,身上的蜀锦暗纹中衣轻飘飘抖了两下,露出极好的垂坠感。

皇帝的东西果真都是好的。

知薇还算机灵,拿起搁在矮几上叠好的常服捧了过来,正准备拿最上面那件给他穿,便听皇帝又道:“你沏茶不会,这穿衣服的活儿总会吧。”

“这个奴婢会。”谁还不会穿衣服啊。

可她想错了,皇帝的衣服和她们穿的不一样,繁复不说还极考究,内里有很多暗扣,手脚笨一点还真不行。要穿得挺刮漂亮讲究点门道。知薇不知道这衣服穿着的顺序,凭直觉瞎弄一气,结果最后还得皇帝自己动手,才算把这衣服穿出型来了。

知薇挺不好意思的:“奴婢头一回侍候万岁爷更衣,让您见笑了。”

“是有点想笑。往后多多练习,总会好的。”

这意思是常要她干这个活儿啦。知薇赶紧道:“奴婢只是侍弄花草的,笨手笨脚怕皇上不高兴,还是找专门侍候您的姐姐们来做吧。”

“大冬天的哪儿来的花草,我看你平日里也闲得很。要不这样朕调你到跟前来,专事司衣如何?”

“不好不好。”知薇口快说了出来,一抬头却对上皇帝的眼睛。

她仔细瞧了瞧,生怕他生气,却见他如曜石般的眼睛里藏了点笑意,这才明白他刚才就是逗她玩的。

皇帝不是不想把她弄身边来近身侍候,只是她不愿意他碰她,若整日里这般穿衣脱衣摸来摸去的,难免擦枪走火。

到时候他控制不住强要了她,她固然成了他的人一辈子逃不掉,可心里那个结也打下了。总要叫她心悦诚服才好。

穿完了衣裳皇帝又道:“白日里你走得急,倒有桩事情忘了问你。你从前伤了朕的手,可该补偿一二?”

“皇上想要什么补偿,奴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入不得您的眼。”

“没说要你的东西,要的是你的心意。”

“心意?”知薇皱眉想着,“那您要什么,我这手笨也不会做东西,要不您说说看?”

皇帝想起方才她侍候自己穿衣的情景,脑子里有了想法:“这样吧,你替朕做套中衣如何?”

☆、第58章 应付

知薇正给皇帝拉衣服的下摆,听到这话便笑了。

她笑得有点不好意思:“奴婢不会裁衣裳。”

皇帝不信:“朕瞧你刺绣功夫还不错,虽绣的东西有点乱七八糟,针脚功夫还算扎实。怎不会裁衣裳?”

“真不会。小时候家里没教。”刺绣是家中祖传的手艺,所以她才被逼学了。至于做衣服嘛,那年头人人都买现成的,只有老师傅才会裁衣裳。她忙着上学考试,哪里会学这个。

皇帝打量她的脸,看她是不是在说谎。知薇露出一脸无奈:“皇上,奴婢真没撒谎,确实不会。您若想穿新衣,找针线局给您做一套就是了。”

皇帝觉得她这一句话,立马把他归为眼皮子浅的人了。皇帝还能缺衣裳穿,不过是想穿穿她做的衣裳罢了。

但她既然不会,他不勉强。

“好,既不会便算了。”

知薇刚松一口气,却听皇帝又道:“那就补偿点别的。”

“您还想要什么?别挑太难的,奴婢真不会。”

“这个,你一定会。”

过了两日,知薇收到一套新做的中衣,用的是老家的双桃如意暗纹宋锦,清淡的颜色薄而透的质地,当真是上好的一套衣裳。

来送衣裳的人是小庄子,顺便还带来了皇帝的口谕:“皇上说了,让您给他在袖口裤管处绣点松竹梅兰什么的,要不这衣裳显得太素净。”

这就是他要的补偿吧。她不会做衣裳,就让她在新衣上弄点花样出来。知薇心里直叹气,这皇帝有时候透着点孩子气,认准了的事儿还非要干成了。

小庄子将装衣服的匣子往她手里一放:“您可拿好了,这是御用的东西,金贵呢着,下针前先想明白了,回头要绣坏了,可就麻烦了。”

知薇立马觉得自己像捧了个烫手山芋,吃不下也扔不了。

接下来的几天,她啥事儿也没干,就待在屋子里给皇帝绣睡衣。她想了很多花样,花儿朵儿的总觉得不大适合皇帝,显得脂粉气,松柏竹之类的还不错,寓意也好,又是从小练就的基本功,于是就挑这三样下手了。

绣之前她特意画了花样子,来回调整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下了手。画花样子的时候她还想过,要不给皇帝设计几个英文字母吧。看他这样子不知懂不懂西洋文,若不懂的话倒也有趣。

可彼时大晋已与西洋通商,宫里舶来品也不少,搞不好皇帝身上有两个洋传教士,教过他二十六个字母呢。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知薇还是选了最保守的图案。

若他不喜欢便再好不过了,以后肯定再不叫她做。

她哪里知道,皇帝现在就如陷入热恋的小年轻一般,只要是她做的必然是好的。宫里绣娘千千万,比知薇手艺好的不知有多少,可他撇下她们不用,独独要她出手,为的就是那一份心意。

即便将来她真的走了,身边留几样她做的东西,偶尔拿出来看看也是好的。

皇帝觉得自己这个帝王当到这个份上,当真有点窝囊。

腊八过后便奔着年关去了。今年良妃因生了孩子,皇帝便没打算叫她操持春宴,而是请了太后和蒋太妃出山,一道儿操办这个事儿。

蒋太妃前一阵子因为傅玉和的婚事,和皇帝闹了点不愉快,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事后她想想也觉得是让人利用了,让小弟媳妇回去查了那个透露消息的人,却是和蒋家一直不对付的陆家。

这下子把她惊出一身冷汗,觉得是陆家故意放冷箭陷害她,想让她失了皇帝的信任。这些日子她一有空儿就往太后跟前跑,和她拉近关系,凭着从前那点子情谊,总算把老姐妹的感情给修复了过来。

至于皇帝嘛,蒋太妃没敢太往跟前凑。如今瞧皇帝有重用她的意思,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也再不敢掺和宫里的人和事,老老实实夹起尾巴做人。

皇帝让蒋太妃参与春宴的事情,也是这个道理。女人嘛,在宫里待久了,整天吃饱了没事儿,就容易闲出病来。蒋太妃其实是个挺聪明的人,就是先帝去得久了,她没了那颗争斗的心,便生出点旁的心思来。

这下好了,给她点事情做,填满她的空闲时间,就再不会兴起别的乱子来。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皇帝这几天没见知薇,将心思全放到了政事上。那一日他要上乾清宫去,临出门前看了小庄子一眼,同他道:“去将知薇叫过来。”

这衣裳绣了这些天也该有成果了,老这么躲着他不见他,着实不像话。

知薇确实有心躲着皇帝,那点衣袖和裤管儿,三天功夫也就完事了。可她磨洋工故意绣得极慢,还给自己找个了借口,说是慢工出细活。

结果小庄子一来,说是万岁爷找她,她便两眼一番,知道还是没躲过。

养心殿和乾清宫离不算远,皇帝便没让人备轿,带着知薇慢慢走过去。身后跟着一众太监宫女,都不许离得太近。

知薇不敢和皇帝并肩而行,便故意落后半步,走在他的左侧。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宽阔坚实的肩膀。皇帝身形很好,搁现代应该能当个模特儿。她仔细量了送来的那身中衣,算了下皇帝大约是黄金比例的身材。

想想那日他穿中衣站自己面前的模样,也透了干练和清爽,可见是个衣服架子。

一想到这里就难免想到自己屋里那一套,往远了又会琢磨皇帝穿上那一身会是什么样子。这衣服下面的身子又会是什么光景,在屋里绣松柏的时候,知薇一想到这个就脸红心跳。

她大概也是少女思春,平白无故想男人了。

皇帝半天没说话,一直到进了乾清门才突然问她:“衣裳绣得怎么样了?”

知薇深吸一口气:“还差一点儿,就快好了。”

“这么些天过去了,竟还没好?”

“奴婢手笨,手脚太慢,皇上恕罪。”

“别总恕罪恕罪的,朕不爱听。”皇帝大步往前,踏进了正殿明间。突然他站住了脚,回头打量知薇的脸,“看你这脸色不太好看,前一阵儿受的凉是不是还没大好?”

其实是好了,但为了给拖延工时找点借口,知薇便故意轻轻咳了两下:“是…还有一点儿。”

皇帝便走到她身边,一手托起她的手腕,另一手则给她扶脉。女子的脉像总是弱一些,知薇身子骨还算不错,就是有点虚。皇帝便道:“一会儿给你开个方子,不许像上次那样供着,给朕老老实实把药吃了,听到没有?”

知薇点头如捣蒜:“听到了。”

然后两人就进了西次间。皇帝在靠窗的坑上坐下,吩咐知薇道:“去沏两杯茶来。”

顿了顿他又加了句:“若不会就问小庄子。”

真把她当低能儿了。知薇心里撇撇嘴,且行且退。走出殿门的时候心里不禁嘀咕,皇帝这是要见什么人吧,要不怎么让她泡两杯茶。她还没心大到觉得皇帝特意带她来乾清宫,就是为了请她喝茶的。

她就是个随身侍候的丫头啊。

想着知薇拐进了旁边的茶房,见小庄子正在里头,便上前轻声道:“庄公公,皇上让我沏两杯茶,您教教我吧。”

小庄子笑着应一声,使了浑身的本事,从皇帝爱喝哪种茶说起,到用哪哪儿的水泡茶,用哪样的茶盏,于到茶泡多少轮什么温度合适,林林总总说了一堆。

知薇边听边学着做,泡出来的茶倒也有模有样。只是这样一来难免耽搁了时间,她再进西次间的时候,那里已多了个人,坐在皇帝下首的椅子里,身上的装束有点奇怪。

不像这个时代的人啊。

知薇怀着好奇走近了一看,发现竟是个洋鬼子,看起来像是西洋使节的模样,金头发蓝眼睛,看脸部线条是非常纯种的欧洲人模样。

听着这两人的谈话,知薇惊出一身冷汗。原来皇帝和这洋鬼子在用流利的外语交流,听起来不大像英文,似乎是法文?

幸好她没有作死,给皇帝的衣袖上弄点英文字母,否则非叫他找麻烦不可。知薇暗自庆幸,小心翼翼地将茶搁在皇帝手边的小几上,又退下来给那洋鬼子上茶。

洋鬼子生性活泼大方,不知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有意调戏她,一张嘴就用法文和她打招呼,见她没反应又立马换英文。说了hello后还不够,又问她叫什么名字。

知薇上辈子英语学得一般,但基本的还会,尤其是问名字,那根本就是刻在脑子里的英语三大金句之一。听到之后她几乎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便用英文给答了。

只是话说到一半她就觉得不对,皇帝那眼神跟刀子似的落在她身上,吓得她差点把茶盘丢掉。

这下真要有麻烦了,皇帝显然听懂了,并且产生怀疑了。她是沈家大小姐,娇养的闺女知书达礼,按理说最多读点诗经孔孟之类的,怎么会讲英文呢?

知薇的汗流进了后脖颈,突然有种乌云罩顶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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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头丧气出了明间大门,倚在廊下发呆。

小庄子过来同她说话,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小庄子还以为她让洋鬼子吓着了,便主动介绍起那家伙的背景来:“姑娘你别怕,那就是个法兰西使节,前一阵刚来咱们大晋进贡,皇上今儿是召他进来说话的。咱们皇上会说法兰西语,还会说英吉利语,当真是厉害啊。这法兰西使节初来的时候还挺傲气,几回进宫就被皇上驯得服服帖帖的。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厉害了,他是皇帝嘛,能文能武也正常。知薇现在没空打听他会几门外语,她只想知道一会儿皇帝会怎么盘问她。

她必得想个主意,找个借口才行。

结果皇帝和那洋鬼子一聊就上了兴头,刚开始知薇还在那儿候着,防着皇帝要这要那。结果半天不见他叫自己,便去了后头值房找东西填肚子。结果刚吃了个半饱,听说皇帝要传膳,她又提了裙子急急赶去,一见那洋鬼子已经走了,不由松了口气。

但皇帝这一关还是不大好过。吃饭的时候知薇在一旁侍候,用过之后皇帝开恩,先放她回去吃饱了,再将她叫进西次间慢慢盘问。

经过几个小时的酝酿,知薇已是心中有数,所以皇帝刚问了一句“你懂英吉利语?”,知薇就赶紧回道:“奴婢跟哥哥学过两句,就会那么一丁点儿。”

“你大哥?”

“是,大哥也只会那么一两句,大约是跟某个传教士学的,全都教给我了。”

“那除了方才那一句,你还会点什么?”

“奴婢会说Ho are you,Ho do you do,还有Ho old are you。旁的就不会了。”

这都是从前学英语的时候常用的句子,知薇张嘴就来,但她也没胡说,剩下的就要好好想想的,多年不用真有点忘了。

皇帝一听她Ho来Ho去的就想笑,强忍着又道:“你倒学得挺专一。”

“是奴婢哥哥本事不够,就会那么几句。”

皇帝却有点不信。沈知方是个当兵的,骑马打仗是把好手,学问嘛就很一般的。皇帝从前召他进来说话,略说些高深的文言他便听不懂。这样的人会跟洋鬼子学说英吉利话?

可若不是那样,知薇又从何处学来。总不至于她除了一个会说吴侬软语的乳母外,还有个会说英吉利话的奶妈吧。

他渐渐发现,知薇身上有很多谜团,正在变得越来越清晰。她不像个大家闺秀,有时候爱耍小聪明,不那么端庄稳重,也不怎么讲究三从四德。她之所以对自己敬畏,不是因为天道皇权,而是因为他能杀了她。

她是个怕死的小女人,又对出宫有着绝对的执着。皇帝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一般的女人入了宫便不会想着出去。若能得几分圣宠便满心欢喜。可她一点儿不在乎,哪怕终身不嫁都不嫁给他。

她明明出生京城,却对南方的事情知之甚多。自小养在深闺,却懂西洋话。而且她刚刚见着洋鬼子并不吃惊,也不怎么好奇,更不恐惧,仿佛从前便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