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连妃位都不满足,这么吊着皇帝的胃口,莫非是在觊觎后位?

想到这个的太后心里一惊。其实沈知薇做皇后她也不介意,只是对她的小心机有点不喜。国母,该当母仪天下端庄大方才是,心机太重不大好。这也是太后瞧不上良妃的原因。

现在瞧皇帝的意思,当真有些陷下去,越是得不到越是欢喜的架势,开出的砝码越来越高。这都要封妃了,若沈知薇再拒绝一回,他是不是真打算捧着后位去找她了?

若真如此,皇帝岂非要被人耻笑。

一个当初只封了贵人的小女子,因故被贬为奴后,轻轻松松登上后位,传出去群臣和百姓该怎么看皇帝,背地里又会说些什么。

太后有时候当真不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怎么想的,他是何等身份的人,若真看上了便索性要了去,大大方方宠幸着,能生个皇子皇女便更好,岂不比现在这样不明不白地纠缠着更痛快?

天子不该动情,更不该让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偶尔使小性子是情趣,使多了便是无趣了。

这个沈知薇,眉眼身段确实不错,但也算不上后宫第一人,就这么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他这边这么宠着她由着她,太后那边可是相当心疼他。当妈的都这样,自己的儿子让人嫌弃了,怎能不着急上火。

所以太后今天特意把知薇叫过来,为的就是看看她。多看两眼心中有数,回头就替儿子把这个艰难的决定给做了。

既然他不开口,这个口便由她来开。晋个小小的宫女,当个常在贵人什么的,太后有这个权力。万不能让她计谋得逞,坐稳中宫之位。就要叫她明白,她这样的身份,只配从小做起,能做到什么是她的造化,妄图一步登天,是白日做梦的事情。

太后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心里想着自个儿的事儿。知薇抬头挺胸却又耷拉着眼皮,时间一长当真有点受不住。

就在她痛苦不堪的时候,太后终于发话了:“你这些天在养心殿当差,日子过得如何?”

倒是意外地慈爱和善。知薇赶紧低下头回话:“奴婢一切都好,谢太后娘娘关心。”

“这也没什么。你从前是什么身份我也知道,让你做个宫女确实是委屈你了。皇上有时候脾气犟,你不要与他对着干,好好办你的差事,我总不会叫你吃亏。”

这是在暗示要许她点什么的感觉。知薇头痛不已,赶紧谢恩:“谢太后娘娘恩典。奴婢定当尽心侍候,绝不敢懒怠。”

听她的回答太后还算满意,声音柔糯却不媚气,似乎十分懂规矩的样子。而且也没有轻浮气,并不仗着皇帝的宠爱就在自己面前放肆。

看来这丫头当真是个聪明人,这样人的放在皇帝身边倒也不是不行,只消打压了她的气焰,叫她为自己所用,往后当真有了好的造化,她也乐见其成。

毕竟沈万成的女儿嘛。太后爱屋及乌,也不愿将她一棒子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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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寿康宫回来后,知薇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太后那天其实没说什么,可愈是说得少,越让人觉得高深莫测。若她敞开了说倒还好,哪怕骂她一顿,至少她能知道对方的态度。可她装得好说话又关心人的样子,只说了只言片语,叫人摸不着头脑。

心里不安的她只能这么等着,等哪天或许太后一道懿旨下来,她就得哪凉快哪待着去了。

知薇哪里知道,太后确实有道懿旨想给她,只要还没等她发出,就被皇帝给“截胡”。

皇帝深知自家老娘的禀性,也清楚她对知薇的态度。所以那天太后一见知薇,他就明白过来,吃晚膳的时候便主动去请安问好,顺便留下陪她老人家一道用饭。

吃过饭后太后留他喝茶,母子二人坐着说话儿,不可避免的就把话题扯到了知薇身上。太后那天兴致挺好,又当着自己儿子的面,便把心里的话都给说了:“知薇这孩子也算可怜,你也别总将她当丫头使唤了,还是趁早复了她的位份吧。宫妃贬为奴什么的,这种事儿不好听,她爹又是为大晋立过战功的,这般亏待她总是不大好。”

皇帝没说话,只拿起茶碗抿了一口。

太后就又道:“你若不好出面,哀家替你下这道旨意也是一样的。她从前是贵人,如今再封也不能拔得太高。我瞧你对她也有点动心思,那就封个嫔吧。要觉得不够再赐个封号什么的,想来也就是了。”

皇帝心里淡淡一笑,一个嫔位根本留不住她,她连封妃都不在乎,又岂会在乎别的。看她那天出宫时脸上堆起的笑容,只怕是当真喜欢宫外的生活。他若将她强行留下,会不会遭她怨恨?

想到这里皇帝便同太后道:“儿子不敢让母亲操心。沈知薇心不大,她只愿当个宫女。既如此朕便成全她,就让她在养心殿待着吧。”

“这样毕竟不好。你一直让她也当个宫女也不成个事儿。过两年她年纪到了,你还想将她放出去不成?”

“到时候她若真有此打算,朕也无妨。”

就当养了头白眼狼吧。

某一日皇帝从乾清宫回养心殿的路上,突然想到了这句话,嘴角不自觉便浮起一丝笑意。说不上恨她,不过有点小情绪,被夜风一吹又淡了几分,待到进殿时已然没了感觉,反倒叫太后勾起了他对沈知薇的一点念想。

最近这段时间,他有意疏离了对方。不是因为她不够好,是他的心有些乱。加上国事繁忙,儿女情长的事情便暂时被摆到了一边。

此刻夜深人静,皇帝平静的心像被投下了一颗石子,少不得激起一丝涟漪。于是他进殿的时候便吩咐马德福:“叫她到这儿来。”

马德福心领神会,都不需要皇帝多说半个字,立马叫了小庄子过去请知薇过来。

知薇这几天清静日子过惯了,乍一见到小庄子有些不习惯。听他说皇帝召见她,这才明白过来,赶紧跟着去到了前头正殿。

小庄子领着她进了体顺堂,替她掀了帘子后便默默退了出去。体顺堂里只皇帝一人,正拿着幅扇面在那儿看着,见她进来便冲示意她过去:“这东西你可懂?”

知薇上前一看,是幅山水花鸟的扇面图。她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只能摇头道:“奴婢不大懂。”

“是不大懂还是根本不懂?”

“不曾涉猎过,只凭个人感觉判断画好与否,说穿了就是个门外汉。”

皇帝将扇面一合,点头道:“你倒挺老实。朕就喜欢你这老实劲儿。这扇子便赏给你,回头收好吧。”

知薇木然地接过扇子,有点不明白:“皇上怎么好端端的赐把扇子给我?”

“怕你热晕头,回头乱说话。”

“您这话什么意思?”

“前几日,你到太后宫里去了?”

“是,您都知道了。”

“知道了,你都说了什么。有没有一时头晕说错话儿?”

知薇装作认真般地想了想:“应该没有。奴婢都是照实说话儿,绝不敢胡言乱语。”

“不敢?”

皇帝的笑叫知薇觉得有些诡异,总觉得隐藏着什么似的。

过了片刻果真听他又道:“朕倒觉得你有时候胆子挺大,什么话都敢讲。”

“您冤枉奴婢了。”

“是吗,当初自请要当宫女的话总是你自个儿说的吧。那时候朕便觉得,你是个胆大的。你当时怎么想,怕不怕朕赐你死罪?”

“实话说,还是有些怕的。不过皇上乃圣人之君,定不会与我这小女子计较,所以我也没太担心。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当真虚伪。”

“奴婢说的是真心话。”

皇帝一挑眉:“怎么个真心法,你倒说来听听。你到底从哪儿看出朕仁慈来了?”

“您不杀我,便是最大的仁慈。您还救过我。上一回除夕的时候,大家伙聚在门口看烟花,您看见了也没降罪。这些虽都是小事儿,但足以见得皇上是个宅心仁厚之人。”

难得听沈知薇拍他马屁,皇帝还真有些不习惯。那些阿谀奉承他早就听烂了,但从知薇嘴里说出来感觉却大不相同。哪怕明知是吹捧,心里到底是熨帖的。

皇帝心想,和她相处久了,自己这性子竟也变了许多。

既说到了这个事儿,皇帝便索性挑明了道:“朕对你确实仁慈。要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你。太后同朕相比,是否更好说话?”

“太后娘娘菩萨心肠,叫奴婢过去说了好些贴心的话儿,奴婢感激不已,心里到这会儿还有些激动。”

这马屁是越拍越顺溜了。

皇帝便截断了她的话:“太后待你确实好。她有意下懿旨复你的位份,还想晋你为嫔。你改日同朕一道,去寿康宫谢恩吧。”

知薇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僵在那里。打死她也想不到,太后竟会待她如此好。难道之前的事情太后非但没生气,反倒乐见其成?

这实在有些奇怪。

皇帝抽出她手里的扇子,在她头上轻敲一下:“怎么,听到要晋你为嫔,高兴到说不出话来了?”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便是不高兴?是嫌位份太低,还是压根儿就看不上朕?”

皇帝说话间竟站了起来,一下子逼近到她面前。压迫感扑天盖地而来,知薇有些受不住。

她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道:“奴婢是有罪之人,不敢受此恩宠。皇上能不能帮我同太后说说,请她收回…”

知薇越说越小声,最后的“成命”二字生生卡在喉咙口没敢说出来。因为她发现皇帝的脸色明显变了,压迫感里夹杂了几许怒意,显然她的话令他不痛快了。

“朕方才还说,你是个大胆的,看来果真没错儿。朕的旨意你不稀罕,太后的懿旨也不放在眼里。沈知薇,你倒是同朕说说,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奴婢没想什么,奴婢从前就说了,就想回家侍奉长辈。”

“一派胡言。”皇帝提高音量喝了她一声,把知薇唬得一跳,本能地双膝一软,直直地跪了下去。

皇帝没像从前那般拦着她,任由她跪在那里,继续他未说完的话:“你若当真有此番孝心,元宵那日河岸边买花灯,你那纸上为何不写些祈愿父母安康之类的话。你还记得自己当初写的是什么?”

知薇紧张得汗都滴下来了,不知道皇帝是在诈她还是真的知道了。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敢贸然开口。

皇帝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道:“你的愿望当真简单,衣食无忧,既如此,朕便能满足你。”

他果然知道了。可他是怎么知道的?知薇脑子飞快地转着,最后想到了那个摊主。她写字的时候没防着他,许是他看到了。那些京州卫肯定能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想到这里,知薇十分丧气。

皇帝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一日看烟花的时候,朕问你封你为妃如何,你避而不答,是嫌朕的诚意还不够是吗?”

知薇抬起头来,瞪大眼睛望着他:“奴婢、奴婢没听到过这话儿。”

“是没听到还是假装听不到,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朕现在不追究这个,只当你是没听到。既如此,朕现在再问你一句,朕封你为妃,如何?”

知薇吓得胆都快破了,头一回见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可那股怒意不言而喻,简直像一座大山,要将她活活压死。

而且他还问了那样的话,叫她如何回答?这个时候若点头,这辈子便没指望了。可要她开口拒绝皇帝,却是没有这个胆量。于是她只能默默流泪,不住地摇头。流泪倒不是因为伤心,纯粹是害怕。

那种死亡即将来临时头脑一片空白整个后背都发凉的感觉,让她控制不住流下眼泪来。

怕皇帝看见她不敢抬头,一直低头不语。

可即便这样,皇帝还是真到了她的眼泪。然后他便想,当真不愿意留下吗,那眼泪是因他的逼迫而流下的吗?

那一刻,他头脑一热,不该说的话冲口而出:“若你不愿为妃,朕便封你为皇贵妃。或者说,你想做中宫之主?”

☆、第64章 坦白

知薇吓坏了。

皇帝这是在胡言乱语吗?皇贵妃什么的她没有想过,皇后就更不敢想了。在这后宫之中,无论女人坐到什么样的位子,都会有不如意的时候。只要成为皇帝的女人,就会有身不由己的那一刻。

所以这些虚衔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为免皇帝误会,知薇一抹眼泪赶紧解释:“奴婢绝没有那样的想法,皇上明察。”

“朕是想查,可不知如何去查。不如今日你跟朕说句实话,你到底想要什么?”

见她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皇帝还是于心不忍,一伸手蛮横地拉起她,几乎是把她摁进了椅子里。

“说。”

事到如今知薇再不敢隐瞒,只得老实道:“皇上说得没错,那天奴婢在纸上写的字,便是奴婢心中真实的想法。奴婢是个小女人,只想过点平淡的小日子,不愿卷进各种纷争里。那是聪明人才能胜任的活计,奴婢不行。”

“所以回家侍候父母,对你来说可行?”

“是。奴婢母亲为人和善,祖母也极好相处,有哥哥嫂嫂照应着,衣领无忧四个字并不太难。即便做不到也无妨,奴婢有手有脚,自会养活自己。”

皇帝负手站在那里,视线没有落在知薇身上。他不想看她也不敢看她,听她说那些不愿留下的理由,他需要足够的定力。若一个把持不住做了什么,只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他清冷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无奈:“所以无论朕给你什么,都留不下你的心,是不是?”

“奴婢想要的皇上给不了。”

“你想要什么?”

到了这会儿,知薇反倒不怎么害怕了。反正都惹怒他了,是生是死已经注定,倒不如痛快把心里话说了。

她抬起头,带着一脸“就义”般的坚决,冲着皇帝的背影回了句:“奴婢想要一个人。”

她特意在“一”字上加了重音,想来皇帝能听明白。

“一个人?”

“是,只是一个人。不需要多么英俊威武,也没必太过富有才情,甚至只需能挣点小钱便是。奴婢要求的从来不多,就只想要一个完全属于我的人而已。”

皇帝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钝钝地作痛。原来她要的是这个,可偏偏却是他给不了的。她说得没错儿,他们有这样难以调和的矛盾,注定很难相知相守。

皇帝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转过身来,强迫自己去看知薇:“能不能和朕说说,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奴婢自小在家,看惯了父母之间的相处,深知这样一心一意待彼此的状态不容易。奴婢也看过旁人家妻妾相争的画面,当时真觉不堪入目。和旁人分享一个丈夫,无论是妻子还是妾氏,心中都不会好受。女人这一生本就凄苦,何必还要给自己套这样一个枷锁。若嫁了人,过得还不如从前在家中时快乐,那又何必嫁人,倒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来得清静。”

她的这些理论都是在现时代的时候学来的。那时候女人无论是经济还是思想上都比古代女子独立许多,嫁不嫁在很多姑娘心里根本不算事儿。知薇也信奉这样的理论,也曾想过若真找不到合适的,不如单一辈子算了。

可她没想到,一夜醒来到了这个年代,这是个不嫁人便大逆不道的年代。尤其她还在宫里,更是一个男女尊卑极度不平等的世界。

可她却反其道而行之,跟皇帝较上了劲儿,当真是勇气可嘉。说完那番话后她就想,若今天真因此而死了,也不算亏了。好歹把自己的理论宣扬了一番。皇帝能不能听得进去就另说了。

就算他听进去了,他又能做什么。后宫那些女人纳都纳了,总不能全都杀了吧。她忍不住抬眼去看皇帝的表情,却见他一脸严肃,完全读不透那张漂亮的皮囊下,隐藏着怎样的内心。

皇帝其实还在回味她的话。她说的有几分道理,但并不全对。她只看到了女子不嫁人的自由地,却看不到她们背负的压力。皇帝没在现代待过,若待过必要回知薇一句:“二十一世纪尚有剩女一说,何况如今乎?”

至于三妻四妾,这是他的错。若早知道会碰上知薇,他或许不会纳那些人。可从前的他并未料到自己有一日当真会对一个女人用情至深。

从前的他就有古往今来所有的帝王一样,并不将妃嫔当作妻子看待。所有人都和他说,那些女子不过是件工具,甚至连她们自己都这般认为。生儿育女延续帝国的香火,是他身为皇帝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现在他变得有些触动,知薇的话让他知道了这世上原来有这样一些女人,当真将男女之情放在第一位,抛却其他所有因素,只为和一个人厮守一世。

她提的要求简单而渺小,却又复杂而伟大。皇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里,并不急于开口,而是在寝宫里来回地踱步,想要将心头的一堆乱麻理出个头绪来。

知薇坐在那里,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来回移动,刚刚冒出来的那点子勇气又快要熄火了。她有那么点后悔自己心直口快。其实如果不坚持的话,头一点也就是了。

当后妃真的这么可怕吗?后宫里这么多女人不也活得好好的,没见哪个想不开寻死觅活的。偏她要坚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理想,把自己推入了这般被动的境地。

在古代,尤其是在皇宫谈这个,根本就是扯淡嘛。

可话已出口,现在改显然来不及了,也只能看皇帝的决断和她的造化了。

无声的寂静在寝宫里持续了很长时间,那种大祸即将临头的不安让知薇只觉呼吸困难,紧张和不安取代了勇气,她又变回了那个贪生怕死的小女人。

好在皇帝对她尚有几分情谊,并不愿过分为难她。看她局促地坐在那里,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裙时,他便觉得刚才的自己实在过于严厉了。

两人既无法说服对方,倒不如维持现状得好。

他深吸一口气,冲知薇道:“你说的这些朕从前并未想过。不过你想要的朕既给不了,便也不会勉强你。你出去吧,办自己的差事去,朕这里,以后你都不必来了。”

知薇赶紧跪下磕头谢恩,提着一颗心走出了养心殿。原本还撑着的身子因为突然的放松,一下子变得瘫软起来。她跌跌撞撞走到养心门那儿,迎面正好小庄子过来,见此情景赶紧上前虚扶她一把,关切地问:“姑娘没事儿吧?”

然后他细细打量知薇,只见她脸色煞白,满头冷汗,两条腿似乎还在打颤,便一下子想歪了。还当是知薇终于得获圣宠,这会儿是累着了的表现呢。

于是他便想要开口恭喜对方,却不料知薇轻轻向他道了声谢,推开他的手,一摇三晃下了台阶,往后面的住处去了。

小庄子看她走远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刚刚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知薇却再不敢想之前发生的种种,拼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回到了房间。一进门就瘫在那儿,把雪容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