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女皇 作者:赵岷

这是一个开国女皇的故事。

陈梓坤的座右铭:“我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自己的志向。

放弃了他,我会遗憾一阵子,但放弃了梦想我会遗憾一辈子。

陈梓坤的信条:世间婚姻美满的女子数不胜数,但女皇却只有我陈梓坤一个。

我为什么要对自己亘古未有的荣耀视而不见,却去羡慕她们这种唾手可得的平凡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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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梓坤 ┃ 配角:郑喜,萧舜钦,索超,苏放 ┃ 其它:女皇,争霸

1第一章上天示警

春末夏初,风调雨顺了数年的河东十六州,再次发生了灾荒。头年大旱,好在各地州府都备有大量存粮,又有官府出面稳定粮价,是以没能酿成大乱。但是今年初夏的这一场蝗灾却让是让国人人心惶惶。这是上天对河东百姓的考验,也是对陈国的继任者陈梓坤的一个极大的考验。

这几年,她一直发奋读书习艺在几个义兄弟中脱颖而出,又用尽心机让四个叔叔以及父亲的幕僚和将士们勉强接受她这个女继承人。但她根基未稳,便接连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先是东魏攻打陈国边境,接着便是河西大旱,今年又是蝗灾。就在一个月前一个消息不胫而走:这两年的天灾皆是上天示警女主掌国不祥,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啪”一声脆响,一只茶杯登时四分五裂,陈梓坤满面怒容。这十几年来,哪一年没有天灾?为何到了她这里就是女主掌国不祥!真是岂有此理!

“梓坤——”母亲文氏清润的声音在在外门响起来。

“娘亲——”陈梓坤看着母亲,心中不禁涌出一丝委屈。

“瞧你这孩子怎么晒得像黑炭似的。”文丹溪心疼的抚着女儿黝黑的面庞,无声的叹息着。陈梓坤这半个月来顶着烈日在灾情最重的赵县、蓟县等几地不停奔波,整个人是又黑又瘦,不仔细看一时还真不好认。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却传出这种诛心之论,开始是人们将信将疑,如今随着灾情的蔓延,人们也越来越相信这则谣言。陈梓坤不得不忍受着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

陈梓坤在母亲温柔的抚摩下,心神渐渐安定下来。她站起身来,神态异常坚定的握拳说道:“娘亲请放心,女儿决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我偏要逆流而上,我要借着这次灾情让陈国的百姓看看,我陈梓坤究竟够不够格做陈国的下一任国主!”

“你能的,梓坤,娘相信你。”文丹溪说着话从袖中陶出一本册子交给女儿:“你看看,这是娘根据以前看的杂书整理的一些灭蝗的方法。”

陈梓坤惊喜的接过册子,一目十行的看下去,看毕,她不由拍手叫好:“娘亲肯定是上天派来引导女儿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文丹溪点点头,欣慰的笑道:“那就好,我的梓坤做事一向是举一反十,娘相信你定能成功!”

陈梓坤将册子揣进怀里藏好,又咕咚咚的灌了一大杯水,她一抹嘴,大大咧咧的说道:“娘亲,救灾要救早,女儿这就去赵县。”文丹溪又叮嘱了她几句,目送着女儿出了院子。

陈梓坤一出院门就见郭一一,郑喜王福姐弟,还有贺秋赵发发等人都在翘首以待。

“公主殿下。”郑喜细细观察着陈梓坤的脸色,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

陈梓坤扫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要赶紧去救灾,我这就开始分派任务。”陈梓坤跟她父母一样,对人十分随和,从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称本宫,一律喜欢称我。也不喜欢下人动辄就下跪磕头。

“公主,请吩咐。”众人一起躬身说道。

陈梓坤挥了挥手:“好,我先说明一下,我这次救灾就是要灭蝗,你们怕不怕遭天遣?”因为百姓和很多官员都认为蝗虫乃是神虫,因为人怨上闻,天灾下降。不是人力所能制止的,若人为灭之,必遭天谴。这也是蝗灾之所以危害极大的主要原因。各级官员和百姓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从不去努力减少灾害损失,只知道烧香祭祀祈祷上苍保佑。

“这…”众人不禁迟疑了一下。

郑喜思量片刻,她第一个站出来铿锵有力的说道:“公主请下令,郑喜愿做灭蝗先锋,若果有天谴,郑喜一力承担。”陈梓坤用力拍拍她的肩膀,连声叫道:“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你。”其他人见郑喜这么一说,都纷纷放下心中的疑虑,主动请缨。

陈梓坤见时机成熟,便大声说道:“众人听令:郑喜与我先去赵县,王福带二百人去各地采买鸡鸭,注意,鸡鸭买回来后不只准喝水,不得喂食。最后统一运到赵县。”

身材矮胖的王福出来,躬身响亮的应了一声:“得令。”

“赵发发,你带一百人去城中闹市处张贴布告,就说公主府要高价收购蝗虫。”

“是。”

“贺秋,你去准备干粮,记得带上几柄煎锅,提前清理好一些蝗虫,我另有它用。”

“是。”

陈梓坤将一道道命令发下,事毕,她带上郑喜贺秋并一帮侍卫匆匆踏上了去赵县的路途。

众人到了赵县灾情最重的高家村。陈梓坤一行人在一片视野极好的高地停下,周围的百姓听说本国公主亲临灾区,呼啦一下子全围了上来。只是当他们看到那个晒得像黑炭似的女孩子时,不禁咬头接耳的议论起来:“公主怎么会是这样子呢?”

“就是啊。怎么跟我家的黑妞似的。”

旁边立时有人爆料:“公主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听说她微服私访了半个多月,才晒成这样的。”

“哦哦,我想起来了,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咱们陈国有福气啊,国主国后为人仁慈,公主又如此体恤百姓。”

人们正议论得热闹,忽听得有侍卫高大喊道:“众人肃静,靖平公主要祭天灭蝗!”

“祭天灭蝗?这是怎么回事?”

围观村民的兴致越发高昂,一个个掂脚伸脖朝台上看去。

陈梓坤吩咐人摆上三牲,燃上香烛,面色庄重的跪下,朗声祈祷道:“悠悠苍天,伏惟告之:今陈国三县惊现蝗灾,人皆称之为神虫。本宫为天下百姓计,在此立誓灭蝗,若有天谴,请各路神灵悉降于本宫,不要殃及百姓…”陈梓坤这一番祈祷,声音清亮,态度恳切,令听者动容。

郑喜突然伏跪于地,大声哭喊:“公主殿下,万万不可——”她的目光扫了一圈,其他人也纷纷跪下,齐声哭喊。

陈梓坤果断的扬手示意他们安静,面色悲壮的说道:“继续!”

贺秋脸上带泪,悲声应道:“是。”然后一帮侍女开始就地支起土灶,开始烧火。村民的胃口再次被吊得高高的。纷纷寻找有利的地形,试图看个清楚。

油锅烧热,滋滋的冒着烟,陈梓坤高声吩咐:“灭!”贺秋抖着手把一包折了翅膀,不停蠕动着的蝗虫往油锅里一放。

“滋啦。”蝗虫在油锅里垂死挣扎着。

“啊——”围观的村民忍不住惊叫起来:“这是神虫啊,怎能炸神虫啊!”接着侍女们手持着铁铲不停的翻炒着锅里的蝗虫。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肉香味。稍后,贺秋把一盘炸得焦黄的蝗虫捧到陈梓坤面前,陈梓坤大义凛然的接过,用手捏起一只蝗虫,特意停顿了一下。

“她这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

陈梓坤在人们嗡嗡不绝的议论声中,毅然决然的将蝗虫放入口中用力的咀嚼着。

“啊——”

“呕——”

有人忍不住差点要吐出来。

陈梓坤一只接一只的吃着,脸上的神色庄严而肃穆。郑喜也随之上前大声说道:“小的跟公主一起吃。”说完,她闭上眼睛吃了一个,奇怪,这虫怎么还有一种特殊的香味。两人你一只我一只的,不大一会儿就将把一盘炸蝗虫吃了下去。

“公主——”有人惊呼。

陈梓坤苍白着脸,无力的挥挥手:“本宫没事,继续!”

恰好这时,王福已经押送着第一批鸡鸭过来了。

这些饿了半日的鸡鸭们一下地就便开始突突的吃起蝗虫来。

人们看着这一笼笼的鸡鸭,不禁一脸的惊讶,原来还可以这样灭虫。

这时郑喜趁机上前宣告:“公主亲身吃下蝗虫,若有灾祸,只会降临到我等身上,乡亲们可以放心去灭蝗了。”

“公主仁慈。”不知是谁振臂一呼,村民呼啦啦跪了一地。

2第二章化解危机

“公主仁慈,公主千岁!”高台下一阵山呼海啸般的高呼,陈梓坤一副力不能支的虚弱模样,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都起来吧,只要能解百解之苦,我何惜此身。”贺秋流着泪忙扶着她退下歇息,郑喜和王福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

陈梓坤继续留在赵县,亲自监视救灾事项,由她亲临现场,当地官员再不敢懈怠,一个个战战兢兢的陪伴在侧。几日后,鸡鸭一批批的运到灾区,在公主府侍卫的看护下开始放入到农田中消灭蝗虫。陈梓坤一刻也不闲着,拖着虚弱的躯体冒着大太阳带着侍女和征集来的民壮一起到田间捕杀蝗虫卵。

当地灾民看到公主如此一心为民,个个感恩颂德。一个月前的那则流言也渐渐的消散了。民众私下悄悄议论:陈国无论谁当国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平头老百姓才不管那些国家大事,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就行。

简易的行辕内,郑喜面露喜色的向陈梓坤禀报情况:“公主,如今北地三县救灾情况开展十分顺利,蝗虫已捕杀多半,粮食也开始陆续分发,三地百姓无不感恩戴德。流言也渐渐消散,殿下大可以放心了。”

“放心?大事还在后头呢?”陈梓坤冷笑一声,又接着问道:“四方边境有无状况?”

郑喜面色一敛,拱手道:“天机阁来报,晋国国君于半月前立长子袁尚为太子,且朝中有人建议要趁机攻打我国边境陈仓,晋成王还在思量。”

陈梓坤沉吟不语,郑喜宽慰道:“陈仓有大王亲自镇守,殿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陈梓坤嗯了一声,双手轻扣桌面,眸色深沉,缓缓说道:“这些先不用担心,我目下最担忧的就是怎样稳固我的地位。我不想将来陈国再一有什么天灾就往我身上推诿。”

郑喜蹙眉思索半晌,悄声说道:“公主,小的听说李纯风曾为国主相过面,还留下二十字预言。我小时候常听人议论。”

陈梓坤面无表情:“我也曾听说过,可是这些年来人们似乎都忘了。”

郑喜灿然一笑:“流言如火,让它重燃还不简单。”

陈梓坤脑子飞速运转,她隐隐然已经有了新的办法,但是还待详细谋划。郑喜侍立一旁,不敢打扰她的沉思。

陈梓坤突然起身,朗声说道:“灾情已被控制,本宫也该回去了。”

“是的,公主殿下。”

陈梓坤走了两步,又突然吩咐道:“对外宣称本宫因过体力不支而晕倒,不得不赶回易州。”

郑喜心领神会赶紧退下去部署。贺秋带领侍女打点行装。

陈梓坤站在窗前,望着屋外的光秃秃的田野,眼中闪过一缕深思,自言自语道:“母后说得太对了,君为舟,民为水,只要我治好这滔滔之水,将来何惧之有!”

靖平公主因为为民操劳,昏倒在行宫的事情很快就像风一样传了出去,附近百姓摞下手里的活,扶老携幼的前来探望,哭着拜倒在门前。知县闻信也带着全体官员来送行。郑喜代传公主口谕,将梅县令温和的申饬了一番,众官伏跪在地,唯唯答应。

陈梓坤坐在车中,手里摊开那本印制精美、图文并茂的儿童读物。这本书中是她识字后,母亲特意找书坊刻制的。据说里头的图有大半是父亲画的。她小时候喜欢一遍又一遍的读这本书,后来遗忘了一阵子,后来,她偶尔在书房中看到这本书,随意一翻,她突然意识到,这些故事虽然简单,但却蕴含着她当时未曾领会到的大道至道。一时间,她如重获至宝,再次像小时候那样,抱起这本书废寝忘食的读着,揣摩着。出发前来灾区时,她将此书带了过来。当读过那个武则天的故事时,她脑中忽有一道灵光闪过: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晋国国都,晋阳王宫此时正在召开朝会。晋国文武大臣整齐排列成两行。国君晋成王袁荣熙端坐在朝堂之上,朝会伊始,他便向各位大臣抛去了一个巨石:陈国正发生灾荒,国内人心浮动,要不要发兵进攻?

文武大臣沉思有倾,开始各抒己见。

战功赫赫的定北将军李过率先出班奏道:“启禀我王,目今正是兵发陈国的大好时机,陈国**陈信已然率领十万新军在陈仓镇守,臣愿率十五万大军将那厮的人头献于阙下。”

李过的话音刚落,就听丞相孙文成冷笑一声道:“李将军难道不曾听说那陈国的破虏军是虎狼之师?陈国居于四战之地民风彪悍,常年与东虏厮杀,连着从虎口拔牙,占了东虏六座城池。试问将军之战力与东虏相比如何?东虏尚且连连败北,将军真有必胜的把握?”

李过见孙文成竟如此长自己的志气,长他人的威风,不由得怒容满面:“怪不得人都说文人怯战,这仗还没打,就先怕了——”

谋士田忆见国君面露不虞,连忙适时打断两人的争论:“启禀君上,臣有一计,既不用开战,又可使晋国得到陈国的千里沃土。”

“哦?田卿请讲。”晋成王和颜悦色的示意道。

“那陈国国君只有一女,听人说已经立为储君…”田忆的话没说完,就听到众朝臣哗的一下议论起来了:“不可能,绝对是谬传。”

“女子掌国,自古未闻也。”

“陈国是故意混淆视听。”

“…”

晋成王静静地听着众人的议论,嘴角挂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他的眼中闪过一瞬恍惚,但即刻又恢复为清明。

他扬扬手,示意众人肃静:“田卿请继续。”

田忆继续朗声说道:“这也不无可能,听说那陈国储君出生时即有异象,此女长大后更与常人不同。况且,易州地处胡地,民风与我晋国大为不同。女子掌国也有可能。我晋陈两国接壤,但两国国力相当,我军不可能一战而灭陈国,若是出兵夺其城池,陈国必然不会善罢干休,到时双方反复征战,边地民不聊生不说,而且我国还会被陈国掣肘,阻碍君上东进中原的计划,得不偿失啊。因为趁建议我王从诸公子中选出一个与陈国结亲,如此以来,一是可以稳定与陈国的关系,二是为将来做出准备…到那时,陈国的十六郡八十一县还不都是我晋国的?”田忆狡黠的笑着,中间的话他隐去没说。

晋成王不禁眼前一亮,他看着田忆赞许的点点头,君臣二人心领神会的一笑。

“今日,众卿好好议一议与陈国结亲的事情,看派谁去和亲,谁人为使?”

“启奏我王…”

“启禀君上…”

3第三章君臣谈心

“娘亲,我回来了。”陈梓坤没有回公主府,而是先来国府拜见母亲。

“宝儿,来,让娘瞧瞧。”文丹溪招招手,眼中满是慈爱和心疼。

陈梓坤笑嘻嘻的走上过去,她看了看屋里,觉得心中空荡荡的,微蹙着眉头问道:“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文丹溪的笑容一滞,似是在自言自语:“应该快了吧。”

母女两个坐下说话,侍女斟了茶后悄然退出。

梓坤亲手捧了一杯茶给母亲,随口问道:“娘亲,女儿不在时,家中可有什么事?”

文丹溪默然不语,专注的盯着女儿看,脸上神色有些复杂感慨。

“娘亲…”陈梓坤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母亲。

文丹溪款款起身,在屋里踱了几步,最后,她看着梓坤的眼睛,叹了口气说道:“也没什么事,就只有一件,你姨母来找娘商量你显哥哥的婚事。”

“显哥哥的婚事?”梓坤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低头不语,她面色虽平静无波,心中却微微掀起了一圈涟漪,白显比自己大了将近七岁,自己已经十五,他也二十二岁了,无论如何也该娶亲了…

陈梓坤的眸光只是迷离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清明,她平静如常的反问:“娘亲,可有了人选?”

文丹溪心中叹息一声,脸上带笑道:“我们有人选又没用,还不是要他自己拿主意,你李姨为这事都急坏了。她原本看中的是你雪贞姐姐,如今也成了他人的儿媳。”陈梓坤哂然一笑,面带遗憾的摇摇头。文丹溪点到为止,别的也不多说,母女两人又闲叙了一会儿,陈梓坤拱手向母亲告辞,带人回府。

公主府与国府只有数百步之遥,刚出国府,陈梓坤就看到一个儒雅俊秀的青年男子背负残阳夕照立在府门前等候。

她心中一窒,犹豫片刻,便笑着迎了上去:“显哥哥,你怎么来了?”

白显温文尔雅的笑着一拱手:“见过公主殿下。”

陈梓坤摆摆手:“行了,你就别拘泥这些俗礼了。”

白显一脸严肃:“礼不可废。”

陈梓坤看了他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显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陈梓坤背着手,灿然笑道:“一看你这样子,我就想起你小时候,整日像个小老头似的。”

白显浅浅一笑,像幼时那样,亲昵的给了她一个爆栗,以兄长的口吻教训道:“我小时时候你才多大,说的你好像真见过似的。”陈梓坤轻笑不语。

白显接着又慨然一叹道:“时光飞逝,一眨眼你就这么大了。”

陈梓坤顺口接道:“是啊,雪松哥哥都当爹了。”

两人并肩而行,款步入府,侍女在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白显今日的话比往日多了许多,从她小时候的事说到其他兄弟姐妹的事,一件一件的,罕有的滔滔不绝。陈梓坤认真的聆听着,眼中偶或闪过一丝深思。

“我还记得你曾把狗身上的虱子放到我头上,还把一窝小老鼠放到承嗣的被子里…”

“哦,显哥哥的记性真好,我都快忘了。”

白显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他略有些不自在的顿住了口,为掩饰方才的失态,他假装欣赏府中景致。

整座公主府建得既巍峨大气而简洁朴实,一溜高墙拔地而起,院中青砖铺路,堆石为山。园中多树木而少花草,一派葱茏,人行其中,直觉一股清凉沁入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梓坤待他尴尬稍解,朗声问道:“显哥哥今日找我可是有事?”

白显忙将自己涣散的思绪重新收聚,低声作答:“没、没有。我只是来看看你。”

陈梓坤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饶有兴致的问道:“显哥哥刚才北地游学归来,对当地的情况有何心得?”

白显浅浅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公主殿下果然比几个弟弟都更适合作国之储君,无论何时何地都惦念着国政大事。”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神态中却有一丝隐晦的萧索和落寞。陈梓坤正在飞快的揣摩他的深意,就见一个侍女匆匆来报:“公主,守军来报,雁鸣山发生了地动,山下千亩良田下陷为深谷——”

“什么?”两人俱是一惊。陈梓坤心中更是一沉,蝗灾余波未平,帝都又开始地动了。她转身朝白显一拱手:“显哥哥,我们改日再谈。”白显神色肃穆的点头,目送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

陈梓坤沉声吩咐:“让郑喜赵发发等人速到大厅议事。”

“是。”

不大一会儿,郑喜贺秋赵发发等人匆匆赶来。一齐躬身施礼:“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