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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护卫答道:“谢郡主赐姓。”对于一名侍卫来说,郡主赐名也是恩宠了。

红衣看了看风护卫也就是现在的萧护卫又接着说道:“风雨相伴,云雨一体,名为云飞如何?”云飞这名字是俗,但是红衣不是胸富五车的才女,所以应急之能也就是如此了。

萧护卫道:“属下萧云飞谢谢郡主赐名之恩。”他倒是真得挺满意的,风对他来说是伤也是骄傲,那是他过往的辉煌。他现的姓也好名也好都暗合一个风字,他当然非常满意了。

红衣点了点头:“本宫唤你是为了一件事儿。刚刚你也看到了本宫的两个孩子,本宫想让你们保护这两孩子,万万不能有任何差池。不知道萧护卫的意思?”

萧护卫躬身答道:“禀郡主,这是属下等人的份内事儿,属下等人一定会尽心做到最好。并且此事太后早已吩咐过,已有两人暗自相随,请郡主放心就是。”

红衣听了知道是太后的吩咐这几人会尽心做事的,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点点头道:“嗯,很好。你去吧。”

萧护卫答应一声施礼后一闪身又不见了。布儿几个人惊呼了起来:“这人、这人----”花嬷嬷拍拍胸道:“老奴在宫里就听说有这种高来高去地侍卫。可是只是听说从来没有见过。阿弥陀佛----。”

这一声阿弥陀佛倒是把红衣和布儿四个丫头都逗乐了。

侯爷府里的日子就在红衣的悠闲与贵祺地忙碌中悄悄的滑了过去。贵祺每天都忙到天黑,累得是筋疲力尽。可是他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必竟他要取得是一个年青貌美的姑娘。

可是府中的仆人们越来越对这个要进门的表姑娘感兴趣了。外书房的下药事件已经被传地有声有色了。比真实的事件要香艳一百倍也不止啊。

老太太这些日子以来也不是很高兴。因为她吩咐云娘去白云观的事儿已经有了回信儿了,说是要用八百银钱做一场法事方可破解明秀散家之妻的命格。老太太一面有些心疼银钱一面也有些对明秀不放心,如果她真是个散家的命,这侯爷府该不会真得败在她的手里吧?那样让她百年以后有何面目去见她的老侯爷及李氏的列祖列宗呢?

老太太考虑再三,还是让云娘送了八百银钱到白云观去了,现在势成骑虎,不是她想不要这个儿媳就可以不要的了。所以她的心里非常不舒服也非常疑虑:这还没有进门呢,就因为明秀散了八百银两。要是真让明秀进了门,不会真有什么吧?

老太太想来想去,心里总也不踏实,最终还是对云娘说出了自己担心,她也没有其它地人可以商量啊。云娘听了以后,她能说些什么呢?成婚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明秀再过几日就是她的主子了,所以她只能劝老太太道:“人人都说白云观的法事儿很准的,只要把大表姑娘的命格放在白云观里做法三天三夜就不会有事儿了。老太太放心就是。”

老太太还是不太放心:“真的吗?能解?为什么其它的道观没有说呢?”老太太就是不放心啊,这神佛之事谁说得准啊。

云娘答道:“其它的道观不是没有说。只是我们当时没有问。这白云观给我们做法事儿的信儿一传出去,其它的道观与寺庙也来了人问要不要去他们那儿也做场法事。所以做场法事养养大表姑娘地命格一准儿是有用的了,老太太放心就是了。”其实道观也罢,寺庙也好不也得食人间烟火吗?这白云观得了好处去,哪个不眼红?哪个不想分杯羹呢?

老太太听了放心了些:“如此说来此事是真的了?”她听到所有的道观及寺庙都说做法事有用,她就信以为真了,这么多地道长与高僧都说了一样的话那还有错?当然不会错了。

云娘继续安老太太的心:“当然是真的了,老太太这些日子是累着了,所以思虑有些过重了。”对于一件已经不可能改变的事情,云娘能做得也只有让老太太宽心了----反正多说也无益了。

老太太终于点了点头:“也许真是累着了。这婚事真是累人啊。我许久不过问家事了,现在猛得一忙乱还真得有些受不了。对了,云娘,这白云观的道长真得是说能解?”她还是要确定一下的。必竟这对于老太太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

云娘只好继续安抚道:“道长说能解就是能解,没有听说过白云观有什么法事是没有用地呢,老太太不要再多想了,法事做完了,我们府里一定会平平安安地。”

老太太松开了眉头:“说得也是。要不云娘你去问一问其它的道观与寺庙做法事要多少银钱,要不多做几场吧?这样也能更加有保证一些。”老太太还是想着多重保证比较可靠一些。

云娘叹了口气劝道:“不管哪里地道观不是都供得一样的神佛,所以做一处就已经够了。”

老太太听了想了想道:“那再找一家大的寺庙再做一场吧,必竟神和佛不是在一处的。”

云娘看了看老太太的样子。知道劝不得了。只能答应了下来。看来又要花费几百银钱了,唉----。说不定这个大表姑娘真是个散家之妻。

范姨太太这些日子要比贵祺与老太太更要忙,因为她只有一个人啊。明秀是待嫁之身当然不能理事儿了,而明澈不知道因为什么就是对明秀的婚事不理不睬的,不管范姨太太说什么,他都以要读书为由躲开了。

范姨太太也没有办法,她今日查验了最后一批陪嫁的箱笼后,来到了明月的房里。明月正在赶活计呢----给姐姐的绣屏。

明月因为一心想要给姐姐挣个脸面,所以活绣得非常仔细,再加上婚期一下子定得这么近,她要日夜赶工就把一双眼熬得红肿了并且遍布血丝,范姨太太看了不禁心疼道:“要不还是让丫头们帮帮忙吧?你这样一个人做实在太累了些。”

明月起身让范姨太太过来仔细看屏风,一面笑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绣这个屏一来是我这做妹妹的心意,二来也能让娘亲省些银钱并不会失了体面。女儿能做的也就这些了,再说也就快要绣完了,不打紧的。”

范姨太太上前抱住了明月:“我的儿,真真是疼到娘亲的心里去了。可也真是苦了你了。”范姨太太也是来看这架屏风的,这样一架屏风要到绣坊去买的话,要手工好的话价格还真不菲呢。现在范家的情况还真不能拿出那么一大笔银钱来给明秀装脸面----范姨太太还有一儿一女未娶未嫁呢。所以明月能绣是再好不过了,可是范姨太太万万没有想到让二女儿遭这么大的罪,心下就不忍了起来。

明月不想让范姨太太伤心,笑着依在她的怀里道:“娘亲说什么话呢。我也是喜欢绣这些东西的,姐姐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娘亲可还有什么没有准备的?”明月转移了话题,不想让母亲为自己伤神。

范姨太太立即被明月转移了心思:“应该没有什么了,对着单子我已经查了很多遍了。只是给郡主准备的礼单让娘亲为难啊。”

明月的心也沉了下去,可是她也明白是她们家对不起人家郡主,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尽我们的力量吧,反正也只是心意罢了。”

范姨太太叹了一声:“文定时已经被郡主说礼单薄了,要是这一次不好好准备的话,我怕你姐姐日后的日子不好过啊?必竟是在人家郡主眼皮子底下啊。”

明月也叹了一口气:“这是姐姐自己求来的,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那时劝了姐姐不只一次,可是姐姐怎么也听不进去,这样的府里会有好日子过么?唉----。”

范姨太太推了怀里的明月一下,嗔道:“你这丫头又胡说什么呢?你姐姐不也是为了这个家?不也是为了你和明澈吗?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姐姐呢?没有一点长幼分别!真是越大越不知道规矩了。”范姨太太心里一直感觉是她无能才迫的大女儿做了这么大的牺牲,所以她不喜欢听到明月及明澈对明秀有任何不满的言谈。

六十六明澈的恼怒

明月对着范姨太太一吐舌头:“我也就是说说玩的,我能不知道姐姐疼我们么。”明月当然是什么都知道了,可是子不言父过,她能对母亲说些什么呢?所以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哄哄范姨太太开心罢了。

母女正说话呢,明澈气呼呼的冲了进来,丫头婆子们还跟在后面追着喊:“少爷,现在都已是大人,这姑娘的闺房不能这样不告而进啊。”

范姨太太看明澈已经进了房了,听了丫头婆子们的话立刻喝道:“乱嚷嚷什么呢?还不住嘴!少爷是来找我的。”追进房里的丫头们被范姨太太喝退了出去,范姨太太自从出了外书房的事儿后,对于一些丫头婆子们的话儿就万分在意了起来。

明澈进屋后也不给母亲和姐姐见礼,只是站在那儿赌气似的不开口。

明月见弟弟来了就从母亲怀里爬了起来,看明澈的情形不太对就开玩笑似的说:“姐姐如许大了,还让弟弟瞧见在母亲怀里撒娇真真是不好意思呢。”

明澈还是理也不理的,鼻孔向天哼也不哼一声。

范姨太太看到就有些恼了:“澈儿!你这是做什么?这就是你读了圣贤书的结果?圣人就这样教你对自己的母亲与姐姐吗?你还知道不知道长幼尊卑?!”

明澈这才勉强对着母亲和姐姐各施了一礼。但还是一幅气恼至极地样子。

明月过去拉了他坐下道:“弟弟这是在哪里生了这么大的气?是谁让弟弟受气了不成?有什么事儿说给娘亲与姐姐听就是了,不过倒底不应该这个样子耍脾气闹到母亲面前来的,连带让母亲生气着恼可是不好?你也不小了。怎么这也不明白呢?”明月不知道明澈今儿是怎么了,这样惹母亲动怒,不过只能软言细语地劝说。现在姐姐的事儿还没有了呢,家里万万不能再出什么事儿了。

明澈听了明月的话后眼圈一红说道:“我能在哪儿受气?我能受谁的气?只要大姐做事的时候想着给我这个做弟弟的留一点活路,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明月一听明澈这些气话心里就一沉:不会是大姐的事儿被明澈知道了吧?可是明澈是怎么知道的呢?她一面想着一面急急把屋里伺候地丫头们都赶了出去。

范姨太太已经厉声喝斥道:“你犯混了是不是?你姐姐大喜在即,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大姐哪一件事不是把你放在前面?!你要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范姨太太也是心里一惊,她也感觉可能是明澈知道了些什么,可是她不能任明澈这样说下去。只能开口喝斥他。

明澈听了母亲的喝斥,心下更是不服转头直直看着范姨太太道:“那孩儿有几句话想要问一问娘亲,不知道可否?”明澈当然感觉到生气了,做错事儿的不是他,可是娘亲却要骂他,让他如何能接受?

明月听到这里急忙拦道:“澈儿!娘亲连日以来已经够累了,你这是做什么?!还不给我回去,等我下午得闲了再去看你。”明月不想就这样把姐姐的事儿说开,那样以后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范姨太太却已经说道:“有什么是母子间不能说的,你说吧。”范姨太太心知自己儿子的脾气。不如让他说出来后,她驳了他的话,这样更能消停。

明澈不理明月对着范姨太太就问道:“那前些日子,娘亲自医馆回来后被二姐叫去了外书房,后来连姨母也去了,孩儿想问一问母亲,那一日外书房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明月的一张脸都白了,转头看了看母亲又是回过头来看了看弟弟,她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范姨太太听了一张脸也是苍白:这个孩子怎么知道地?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差错坏了明秀的婚事。所以她缓了一口气说道:“有什么事儿?只不过是铺子里事儿我去问一问你表哥,被你姨母知道了,以为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呢也过去瞧了瞧。怎么了,这事儿至于你急成这个样子么?”

明澈听了气得浑身哆嗦:“娘亲还要瞒孩儿不成?娘亲知道不知道现在整个侯爷府与我们这平安别院落的仆从们无一人不知?除了我们母子几人。怕是连鹊儿也听说了吧?”

明月听了感觉身子有些发软,她扶着床边坐了下来:不会吧?这不会是真的吧?不可能啊?怎么会呢?

范姨太太的脸色更加的苍白了:“澈儿,你说得是什么话?娘亲、娘亲有些不明白。”

明澈冷冷一哼:“娘亲不明白?那娘亲明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月内就把大姐的婚事要办完呢?那娘亲明不明白姐姐在送给表哥的饭菜里下了药?那娘亲明不明白姐姐已经在婚前失贞了呢?娘亲不明白,那孩儿更加不明白这些污言秽语是如何在府里传开地?!”

明月感觉天地都在转:都知道了,连鹊儿也知道了?怎么会?那姐姐怎么办?姐姐该怎么办呢?

范姨太太也是感觉到眼前一黑,她听到明澈的每一句问话都如同响雷一般在耳边炸响。范姨太太有些语气不稳的问道:“澈儿,你、你所说的这些混、混话,是从哪里、哪里听来地?”

明澈气得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从哪里听来的?就在表哥的侯爷府。就在我们这个小小的平安别院!娘亲。儿子如今也大了,明年就要参加大比了。姐姐做了如些事体,让儿子以后如何做人?有何面目再见世人?!”

明月缓了缓气,上前抱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范姨太太对着明澈喝道:“澈儿!你想做什么?难道想逼死娘亲不成么?”

明澈这才注意到母亲的不对劲,他有些焦急的起身走到母亲身旁拍着母亲的后背道:“娘亲,你还不想法子吗?你难道想看着我们范家从此变成世人地笑柄么?”

明月喝道:“澈儿!”可是明澈却理都不理明月:“娘亲,圣人有言,古人有训:名节对于女子来说胜于性命!娘亲,你还不想办法阻止这件丑事么?!”

范姨太太有些呆呆地看着儿子,不明白儿子的是什么意思,而明月地脸色已经白的有些吓人了:“明澈!你是什么意思?!”

明澈根本不相让:“什么意思?没有名节的女子当以死明志方可洗净她及家人的名誉!再不济也应该出家清修在佛前赎清罪过以求来生!”

范姨太太听气得一下背过了气去,就此昏了过去,明月来不及训斥明澈,只能一叠连声的叫人请大夫来。

明澈看母亲昏过去了,他也就住嘴不说了,上前掐了掐范姨太太的人中,范姨太太“嘤”的一声醒了过来,看到明澈就在眼前,一挥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明澈被打得一愣,然后就咆哮了起来:“娘亲,大姐做了那等事情你还替她瞒着,还为了她而打儿子!好!好!好!”说完,他一阵风样的冲出了门去。

明月的呼声根本就叫不住狂怒中的明澈,范姨太太流着泪说道:“这是作的什么孽哦?”

明月只能含糊的哄着母亲,可是她的话范姨太太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这时候明秀进了屋,范姨太太一看到明秀连忙试了试泪强笑道:“和你妹妹说你出嫁的事儿呢,都不舍得你就有些伤感了。”

明秀看了看母亲问明月道:“倒底出了什么事儿?澈儿发什么疯呢?”

明月脸色一变:“澈儿找你去了?”

明秀点了点头道:“这澈儿冲到我屋子里扔给我了一根白绫说,要不让我一死,要不就让我出家去做姑子,不要累了一家人。说完就跑了,我叫也叫不住。”

范姨太太一拍床哭道:“这孽障,真真是来讨债的!”

明秀上前扶了母亲坐下,又问明月道:“倒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听丫头们说明澈是从你这儿跑到我那儿去的。”

明月看了看母亲,吱吱唔唔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范姨太太道:“还不就是因为说了他几句不通世务,然后她说我为了你的嫁妆花得太多了所以才让家计有些为难,所以才发作了你。”

明秀叹了一口气:“我就说不用为了我花许银钱的,家里的情况不比从前的时候,一切从简也就是了。”

范姨太太拍拍她的手道:“没事儿的,你不要多想了。明澈还小,又是自小娇惯的,你也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六十七另外的一种不公

范姨太太当然是不想让明秀知道实情的,明澈的话只会让明秀担心焦虑而已,可是她的婚期在即了,不管怎么说让明秀能轻轻松松嫁过去才是当前最重要的事儿。而且明澈说得这事儿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她要查问清楚了再拿主意。

明秀没有注意到哪里有不对,是因为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为了自己的婚事处在极度兴奋中,现在她的心中眼中根本放不下其它的事儿。她正在赶着绣嫁衣,原来的嫁衣是全红的,现今是不能用了,只能另外做。而根据风俗,新娘的嫁衣要是自己亲手做得才最体面。

明月自明秀进来后一直在担心:如果真像明澈所说的,那么怕就怕姨母和表哥那里也得到了消息,那样的话,姐姐的将来就可想而知了。她想到这里出了一身的冷汗。明月不自禁的转头向范姨太太望去,范姨太太却没有注意到明月的目光,她只是在计算着,不过还有三天,只要能瞒过三天去就可以,到时生米煮成了熟饭贵祺也不能拿明秀怎么样了。虽然明秀将来的日子可能会辛苦些,可这已经是范姨太太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范姨太太计算完了明秀的事儿立马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差点又吓出一身冷汗:明澈年龄还小,再说还可以回老家那边说亲,只是明月不能被明秀连累了,要赶紧说个好人家嫁了。否则明秀地事儿一旦传了出去。这明月也就不用想找个好人家了。

明秀一直在看明月绣给她的屏风,她看得很仔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完以后她转身对明月道:“妹妹让姐姐怎么感谢你呢?看你为了姐姐累成了这个样子。真让姐姐于心不忍啊。”明秀当然一进门就看到了明月地样子,只是说实话她并不是十分在意: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如果这屏风绣好了,她的嫁妆就更加的体面了。

明月还未从惊恐中完全醒过来,只是随口应道:“没什么,没什么。”

娘仨各怀心思的说了几句闲话后就散了。范姨太太要去找明澈问个清楚,明秀要赶回屋里继续绣嫁衣,而明月却留在屋子里犯起了愁:要不要找鹊儿问一问呢?可是不管有没有姐姐的流言,只要她一问。鹊儿会怎样看姐姐啊?

布儿正在房里向红衣描绘府里的情形,她的语气带着一丝莫名地兴奋:“郡主,现在这府里的仆人几乎人人都在悄悄谈论外书房的事儿,议论大表姑娘是不是给侯爷的饭菜里下了药。有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亲眼看到一样。现下府里可是真热闹,我想就是任何一个女子成婚就不会像表姑娘这般使府里这样热闹的。现在大家都在猜如果被侯爷知道了这件事儿会怎么样呢?大家都在等着看好戏呢。”布儿四个当然高兴了,不,应该说是有些幸灾乐祸:看这个坏女子有什么好下场!

红衣听完整整了衣袖,弹了弹了指甲悠闲的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府里日常也没有什么事儿。而且我们这样的府里出了这等样的事儿本身就很惊人地,所以大家都忍不住议论一下也是正常的。这也是大表姑娘所做的一件好事吧:必竟给这府里的人们添了生活乐趣,不是吗?”

花嬷嬷听到这里笑道:“可不是,每个人几乎日日里都是相同的活计,大家也没有什么可以消遣的,这些事儿足够大伙兴奋几个月的。还真是大表姑娘积了德了。”

花嬷嬷一直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着剥果仁,两个孩子早上用饭的时候忽然提起想吃果仁甜汤,花嬷嬷就一直在准备。她一定要自己准备用料,然后自己去做,谁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好由她去了。

纱儿忍不住笑了出来:“积德?我看她是缺德吧?一个大家闺秀做出这等事情也不怕连累她的弟妹。”

绸儿撇一撇嘴道:“她如果能替家人想一想地话,怎么还会做得出来?这个女子是个极自私的了。”

缎儿也点头道:“就是,我也感觉她是个极自私的人。这样的事儿传了出去,她地弟弟妹妹怎么说亲事啊?她恐怕根本没有想过吧?”

红衣听了皱了皱眉头:“说起这个还真有些对不起二表姑娘与表少爷呢。唉----。大表姑娘这事儿揭露后可真是拖累了他们了。可是这事儿又没有个两全之策,只希望姨太太能早些给明秀安排婚事,并且早些嫁过去,否则----,唉----。”

红衣对于明澈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只是明月留给她的印象不错,可惜的是遇到了这么一个自私的姐姐与一个糊涂的娘亲。女子的命运在这个时代只是家族命运牺牲品罢了,她们没有任何可以自主的权力。

花嬷嬷抬头看了看红衣。笑着劝说道:“郡主是不是不忍了?可是有这样的结果也不是我们要对付谁地错不是?如果那个大表姑娘不做这等丑事儿。我们就算是要揭破大表姑娘地什么计策也不会累及到她的家人吧?大表姑娘想攀上高枝地方法有很多,可是她就是用了这么一个累人累自己的法子有什么办法呢?这不是郡主或者是我们这屋里任何一个人的错:又不是我们让她攀侯爷这根高枝的。也不是我们让她做出这等丑事的。所以,郡主也不必为了表姑娘犯下的错而自责啊。”

绸儿接着道:“郡主不要心有不忍然后想插手人家的婚事,这二表姑娘上有娘亲下有弟弟,郡主不用替人家着想这么许多的。大表姑娘这事儿做得这样绝是因为她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的计策能成功,根本就没有想过失败。这样一个人如果不让她清醒一下,天知道她以后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们也不过是让她明白一下,让她以后不来打扰我们罢了。郡主,不要总是替人着想了。”

纱儿更是口快道:“谁又替你想了呢?郡主。我想不论是那个姨太太还是二表姑娘,他们一家人不会一个人都不知道或没有查觉大表姑娘做得事儿吧,还不是没有替郡主你想一想。”

红衣听了笑了起来:“人之常情,纱儿你们也不必心怀不忿。谁不替自家人打算呢?再说因为我是郡主,在这府里的其它人看来,我就是至强至大的存在,所以我不会受伤害。即使我受到了伤害对于一个郡主来说也不过是一点点小小的委屈而已,只要他们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至于郡主嘛,已经是郡主了,就是损失了什么对于一个郡主而言也不过是小小的损失,可是对于其它的人来说却是生活下去的必需。所有人差不多是这个想法吧?”

缎儿想了想道:“也对,王爷啊王妃啊,对于我们来说就是差不多的意思红衣淡淡的道:“人之常情罢了,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总是能找到让自己心安理得的理由的。为了生存,多么无辜而又理直气壮的理由。地位低下的人对于地位高一些的人,在某一方的对待上也不公平。虽然这种不公平不是那么明显,但却更深入人心。”

一时间屋里的人都没有再说话。

红衣叹了一口气:这有什么奇怪的,人们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没有说得这样明白而已。

过了一会儿,红衣才感觉到屋子里的人异常的沉默,不觉就笑了起来:“你们做什么呢?不必要这样的,又不是再说你们。”

纱儿轻轻的道:“可是有些事儿我们也是抱着差不多的想法的。”

红衣听了端坐了起来:“这是不同的。例如人们喜欢一朵鲜花和一朵贵重的珠花,那么有好多人也许会不经主人同意就偷偷摘走一朵鲜花,但是有多少人会去想偷那一朵珠花呢?还有不少人就是再喜欢也只是远远的看着那朵鲜花与珠花罢了,绝不伸手去偷的。这就是区别,有什么想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因此而采取了什么样的行动。”

花嬷嬷听了也说道:“是啊。有些人饿了也许会忍不住偷一个馒头,但不会去偷鲍鱼吧?可是也有人再饿再想吃东西,也不会不告而取的,虽然他很想。”

布儿也明白了过来,笑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只要一说这表姑娘的事儿就让人难受。”

缎儿也笑道:“不过,说说那些姨娘们也不会让我们心情好多少呢。香姨娘已经找过了安姨娘、宝姨娘了。看样子安、宝两位姨娘没有和香姨娘联手,不过表姑娘的事儿,也有不少人是从姨娘们的院子里传出来的。”

六十八老太太的难题

红衣听了不在意的道:“这很正常。虽然安宝二位姨娘不想再和香姨娘一起搅合在什么事情里了,可是这样的惊人事情她们还是会忍不住议论一下的,更何况香姨娘是安心想让有关外书房和表姑娘的话传开,想是不会避着丫头婆子们说的,这么多的女人都听了这样一件不说难受的事儿,这府的人就不难都知道了----这是女人的天性。”

纱儿皱眉道:“女人的天性?什么东西?为什么因为女人的天性府里的人就都知道了表姑娘的事儿呢?我不太懂。”

布儿推了纱儿一下笑道:“你就是女人的天性啊?嘴又快还喜欢打听各种消息。”

纱儿不依上前去哈布儿的痒:“做姐姐的居然这样说我,看我饶你不饶?”

红衣看着纱儿和布儿玩闹一进兴起就凑趣笑道:“纱儿,这是真的呢。你就是女人中的女人,你的身上有所有----”

红衣的话没有说完,绸儿笑嘻嘻的接道:“女人的特点,而且还特别的突出。”

纱儿听了更是不依,一面对着红衣抱怨的说道:“郡主也帮她们几个欺负我这个老实人。”一面追赶着绸儿要扯了她的嘴。

红衣的房里顿时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不断。花嬷嬷一面剥着豆一面对着纱儿喊道:“左面,不对不对,右面,唉----。你倒是快些啊。我看你真要节食一些了,纱儿,你根本就追不上嘛。”屋里地人笑倒一片。纱儿的确是有些胖的,这也是所有人都会拿来取笑她地一句话

红衣看着丫头们打闹,笑着歪在了榻上:这样的日子多好,只要再忍几日就可以永远过这样的日子,与这府里的人再也不会有任何牵绊了。

红衣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其实等待的日子也是很难熬的,真想现在就出府去,从此以后就逍遥自在了。红衣想到这里,连忙收住了心思。不能任由自己这样想下去,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家人有孩子,有一群一心为她着想的亦友亦仆地人,所以忍耐是必须的。不过,也快了,不过还有三天,红衣这样安慰着自己。

不同于红衣这里的轻快,老太太屋里是一片沉重,压得云娘有些喘不过气来。

云娘犹豫再三还是向老太太说了:“老太太。奴婢听到婆子们在谈论那天外书房的事儿。”她也是今天才走到厨房时无意中听到的,当时她就惊的不轻。

老太太听了一拍桌子:“反了这些奴才了,主子们的事儿也是他们可以谈论的!给我狠狠的打,让她们长长记性!”老太太以为只是因为明秀的婚事赶得太紧才被婆子们议论地,所以也没有真是生气。

云娘迟疑道:“奴婢已经训斥过那几个婆子了。不过、不过----”这件事儿关系有些太大了,也太棘手了些,不过却不能不说的。这可不是小事儿了,一个弄不好就会坏了侯爷府的名声。

老太太一听云娘吞吞吞吐吐的话就有些不高兴了,跟了她这么长时间的人了,怎么还有这么利落的时候呢:“不过什么?为什么不说?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吞吞吐吐做什么?再说训斥几句有什么用?这些奴才们最好打一顿再远远的送到园子去好了,这样的言语万不可在府里流传开来的,尤其是在这个明秀快要进门时候更不能有什么胡言乱语的,你不明白吗?你也是府里地老人了。今儿怎么这么不通透了呢?”

云娘心慌而又无奈的道:“老太太,怕是来不及了!就是打发了那几个婆子也是不管用了,听那几个婆子的话,这府里恐怕已经无人不知了!”

老太太听了急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心惊所以没有站稳,还是云娘扶了她一把才没有跌倒。老太太稳了稳心神又坐了下来:“此话是真是假?是不是那几个婆子们推脱罪责的言语?”

云娘看着老太太地神色小心的答道:“奴婢已经小心的探听过了,至少我们这个院子里的就有不少人知道了----有不少的人在悄悄议论这个事儿呢,只是一发现奴婢走过去就不再说了。”

老太太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会呢?不是没有几个人知道那日的事儿么?你是不是不小吃了酒说了什么出来?”

云娘一惊。她怕的就是这个啊。那天只有她一个奴才进了屋的:“回老太太地话,不是奴婢啊。奴婢从来都是不吃酒地。奴婢跟了老太太这许多年,还是知道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地。”

老太太看了看云娘,她也是一时着急冲口而出的,她不相信是云娘说出去的:“我知道的,只是一时口急罢了。可是你说会是谁呢?这事儿可真真要了我的命了!”

云娘叹了一口气决定把话一口气说完好了,要不然还指不定老太太还会怀疑她什么呢:“回老太太的话,这事儿不止这些呢,这些人都在议论表姑娘是不是在那天的饭菜里下了药。至于是谁传出来的,还真不知道。”

云娘知道郡主是知道外书房的事儿还有表姑娘给老爷下药的事儿,可是郡主早已经知道了,不会现在才来为难这表姑娘吧?就算是郡主要为难这表姑娘,她也没有胆子敢和老太太说出来啊。这府里有谁能管得了郡主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这事儿只要郡主不追究就不是塌天的祸事。

老太太现在是惊得三魂少了二魂半了:“这、这样的话是谁说的?你、你去给我查一查!”老太太当然猜出了明秀当天给贵祺的饭菜里有问题,不过她早就打算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这明秀还没有孩子呢,所以也不会真得下什么有害贵祺身体的药,所以她一直没有提过这事儿,就是连云娘她就没有说过这个下药的可能。那么这事儿怎么就败露了呢?

云娘俯首道:“老太太息怒,还要珍重自己的身体。不过,奴婢大胆了:奴婢认为还是不查的好。”

老太太一拍桌子,桌子的茶盏随着这一拍晃了几下,滴溜溜的滚到了地下,“啪”的一声碎了一地,老太太压低的怒喝声也响起了:“你说什么?!不查?!”

云娘跪在了地上:“老太太息怒!老太太还要以自己身体为重。听奴婢说:这样的事儿如何查,怎么查?只要一查,这事儿就根本挑明了,不是连府外也会有风声了吗?我们府的名声啊,老太太!”

老太太又抬起的手掌在听了云娘的最后一句话时停下了,最后缓缓放了下来,愣愣的坐在那里,不言也不动。

云娘跪在地上没有老太太的话也不敢起来,这一主一仆就这样一坐一跪的静静的呆着。

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老太太才有气无力的说道:“你起来罢,云娘。”她感觉自己没有一丝丝力量,她现在只想着能躺一躺。

云娘答应着,慢慢站了起来。因为长时间的跪着,腿脚有些麻了,一时间有些站不稳。她站好后对老太太道:“老太太,你看----。”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你说得是对的,这事儿不能查,不能查啊。”老太太刚刚只是气过了头了,因为她好不容易又选了一个儿媳妇,却被人如此褒贬她如何能受得了?可是她稍稍一冷静就知道此事只能捂着----这个儿媳妇恐怕也好不了了。

云娘看老太太的神情感觉有些不忍劝道:“老太太,这事儿不要在意了,成婚以后时日一长大家也就淡忘了。”

老太太转过头来看了看云娘点了点却没有说什么,扶着云娘的手站起来想到榻上去躺一会

云娘伺候老太太在榻上躺下后,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坐下来给老太太打扇。老太太忽然一下子又坐了起来,抓起了云娘的手道:“此事万万不可被祺儿知道。”她现在已经没有可能再找第三个儿媳妇了,所以这个无论如何能保住还是要保住的,其它只能日后设法了。

云娘被老太太吓了一跳:“是的,老太太。”

老太太喘了一口气又道:“这些传言要是被祺儿知道了,这婚事就是成了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姐姐独身一人撑着家,就这么两个姑娘,幼子还不成材,唉---,不能伤了她的心啊。”

云娘点了点头应了。她当然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如果让侯爷知道了,那这个秀夫人可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那老太太的这个儿媳妇还是有名无实啊。

云娘又服侍老太太躺下了,和老太太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闲话,让她不会乱想些有的没的,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的鼻息才沉了下来,她终于睡着了。

云娘却犯了愁了:不让老爷知道?这可不容易啊,也不是她一个奴仆能做到的啊?这纸里的火能包多长时间呢?

六十九成婚日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