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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迟转身走。

宝凝赶紧叫住他,“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行吗?”

丁迟的脚步停顿一下,然后毫无留恋地向前。

宝凝跌坐在椅子上,一颗心砰砰直跳。

等回过神来,立刻拨通顾思存的电话,顾思存有点诧异,“宝凝,出什么事了?”

她从来没有在这时段主动电话给他,他不禁紧张起来。

一听到他的声音,宝凝便松口气。

“嗯,我没什么事。”

“嗯?”

“思存,我想对你提个要求。”

“一千个都可以。”

“就只一个。”她坚持说。

“好好好。”

“你答应我,你要好好地。永远都要好好地。”她说。如果你疼,我会比你更疼,如果没有你,我也不能独自生活。

那头的顾思存迟疑一会,才坚定答道,“宝凝你放心,没人能轻易要顾思存死。”他哄她,“你乖乖地,晚上我去接你。”

得到他的承诺,她才安心挂掉电话,一瞥眼间,看到金栀穿过马路而来。夏天来了,不知道是不是穿得少了的缘故,她觉得好像金栀胖了一点。

于是待金栀一踏进店门,便冒昧问道,“姑娘好像有点发胖。”

金栀瞪她一眼,“你知道什么,发胖是社会和谐的象征。”

宝凝只好表示领会,“哦哦哦。”

金栀扬声叫晓以,“给我冲杯奶茶来。加多点儿椰果!”她在宝凝身边坐下,“我昨天看到衣可仁。”

衣可仁。这名字还真有点久违了,宝凝几乎怔了一下才想起来。

“怎么了?”

“她脸色很不好。好像是病了。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我看到斯然陪在她身边。”

宝凝微微一惊,虽然只见过沈蕾一面,但立刻想见到这个女人的强势与强烈的控制欲。她怎么可能允许斯然私下会前妻。

“看来这男人也不是全无良心。”金栀感叹。

宝凝疑惑地看她一眼,“你在哪儿看到他们?”

“医院。”

“你去医院干嘛?”

金栀被问得怔了一下,答,“有点感冒。”

宝凝皱皱眉,“我看着不像。”

金栀没好气,索性说:“下半身有点小问题,要不要我光天化日自暴其短啊。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爱打破沙锅问到底,十分讨人厌。”

宝凝笑了,“一般人我不这么对他。”

金栀状若呕吐,“别别别,就把我当一般人好了。”

宝凝故作认真,“那不行。”

金栀伸手假装要掐她一把,宝凝笑着躲避,金栀多看了她一眼,奇道,“宝凝,其实我很久没看到你这么笑了。”

“嗯?怎么个笑法?”宝凝也奇怪地反问。

“真正开心地笑。不是应付,不是礼貌,也不是敷衍…”金栀认真地说。

宝凝调皮地侧侧脑袋,假装沉吟一会才说:“可能是因为我心里真正觉得快乐。”

金栀好奇起来,“什么事?说来听听?”

宝凝答,“我晚上有约会。”

“咄!”金栀失望。她随手拎起桌上的书,唰啦啦地翻看。宝凝瞅她神色不对,问道,“你想说什么?”

金栀犹豫一刻,轻声道,“对方向我求婚。”

宝凝喜道,“好事啊,干嘛愁眉苦脸的。”

金栀抬头凝视着门外,阳光正好,便显得门外的那株夹桃树越发青葱碧绿。她微微出神一会,这才低声说:“我下不了决心。”

宝凝也迟疑一会,说:“你考虑清楚。不是说女人至好是嫁一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嘛。”

金栀无声地笑笑,“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完全明白,我是要嫁给这个人了。他没有什么不好。年纪和我相当,有稳定的工作,父母亲也真心喜爱我。我已经不够年轻了,打着灯笼也未必再能找到如此好对象。”

宝凝拍拍她手背,“让我想想,送你什么好?”

金栀道尽心里话,神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现金吧,但是只许多,不许少。”

晓以很突兀地凑近前来,笑嘻嘻地,“两位姐姐,我烤了小饼干,要不要尝尝?”

宝凝假装大惊失色,“啊哟,你还会烤小点心?用什么烤的?”

晓以有点害羞,指指屋子里头,“微波炉啊。”

金栀吃一块,点点头,“唔,不错不错。这样吧,宝凝,我买个烤箱,晓以呢,每天烘培点蛋糕饼干什么的,收入咱们五五分,怎么样?”

宝凝哼一声,“我没买烤箱的钱吗?咄,狗眼看人低。”

金栀指她鼻子,“你看你看,一说到钱就这么计较!”

三个女人都一齐嬉笑起来。

晓以又端上奶茶,女人的胃总是容易打发,就这么简单的小茶点,便算充饥午餐了。

金栀走后,宝凝躺在躺椅上小睡了一会。朦胧中听到晓以许是在向顾客推荐新书,“…我看过,要说情节呢,也不算新颖,但文字非常好…”听上去这么实在又真诚的话,顾客最为心甘情愿买单。

宝凝唇角露出微笑。

仿佛一生当中,就数这时候最为酣畅。

醒来时已近黄昏,洗把脸,看到手机有条未读短信,来自顾思存:“稍等我会,晚一点点去接你。”

有什么关系,他再晚来她也会耐心等待。

她回过去一个字:“好。”

渐次初夏,白天日长。看着暮色渐渐降临,宝凝的心漾起平静喜悦。也许爱着就这样,与他有关,总是欢喜。

手机响起来,却是丁迟,宝凝迟疑着接起来,“喂?”

那头像是微微喘息,却始终无声响。

宝凝起了疑心,略提高声音,“喂?”

一阵轻微杂音,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许小姐?我是斯然。”

宝凝皱起眉,“斯然?”她定定神,问,“什么事?”跟他并无交情,无需客气。

斯然的语气有些无奈,“丁迟喝醉了,在这儿大发脾气,谁劝也不理,就闹着一定要见你…我想,如果你方便的话,能不能过来一趟?”

宝凝几乎冲口而出,“不。”

但一犹豫间,便道,“你把地址发我。”

她挂了电话。

无论如何,有了他,才有了今日的她。

不一会,短信抵达,“香江大厦。”

虽然抱有疑惑,但她知道他常年在香江大厦包下豪华套房,这倒不假。

于是匆匆出门打车。

25楼。

她来过。从前她与他在旋转餐厅吃完饭,会换到房里再喝上一杯红酒,听一首歌,或者看部电影什么的。

她把手搭在门锁上,门便轻轻被打开了。像是一早等候着她来。

她进去。屋里却空无一人,房里像是刚刚喷洒过香水,有股异香。

她有些疑惑,试探着往前走,叫,“丁迟!”

突然间身后门锁落下,一声熟悉的轻笑贯入耳里。

她吃了一惊,回过头来。

身后靠在门上的,竟是丛书!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惧怕之余,深切的悲恸涌上心来。丁迟,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丛书轻佻地笑着走近,一只手摸上她面孔,“这一次,我看还有谁能救你?”

她也不挣扎,只轻声问,“他们想要什么?”

丛书的手沿着她的背滑下,“某工程标底。我已经很便宜他们。”他靠近她,唇几乎沾到她耳际,“我偏偏又不能对你死心…”

宝凝扬起手,丛书却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轻声冷笑,“我劝你最好乖点儿,不然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宝凝动弹不得,眼泪顿时涌了出来。

丛书仍然笑着,微微俯头亲吻她的泪水,温柔道,“别哭,你乖点的话,我会轻轻地…很舒服的…”

他手上蓦地一用力,径直把宝凝推倒沙发上,顺势将整个身体覆上,“乖…”

他吻上她的唇。

宝凝趁他不防,狠狠咬他嘴,他吃痛,脸色突变,挥手就是一耳光,厉声道,“我警告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宝凝只觉天旋地转,嘴角一阵腥甜,蓦然间肩头一凉,衣服已被他扯下大半,她又疼又急,鼻中又是一阵异香,顿时晕了过去。

等她悠然醒转,只听到委婉音乐声,她只觉浑身身疲软,明明意识已然清醒,但愣是许久才努力着睁开了眼睛。

很黑。她又闭了闭眼才适应了眼前的暗光。依稀辨认出来,是在一间屋子里,装修得还很不错,她用手撑一下身下,是柔软的床。

突然间,什么地方传来轻微地“嗒”声,像是有人打燃了火机。她吃一惊,循声望去,这才发现窗边的椅子上,安静地坐着丁迟。他正燃了支烟,若无其事地凑到嘴边。

她突地冷笑一声,轻声说:“好了。从此后,我们就两清了。”

她身体并无异样,知道自己并未受到侵害,但是,他以自己为饵,诱骗她入局,仅这一点,她自觉已够偿还他多年来的恩惠。

他显然明白她的意思,缓缓摇了摇头,“不。我们无法两清。”

她不愿意再理睬他,努力着撑起身子,找到自己的包,稍稍整理衣服,便要出门。

丁迟平静地道,“不如打个电话问问顾思存,他在哪?在干些什么?”

她硬邦邦地回他,“关你什么事?”

他亦不动怒,只说:“你如果要找我,我随时都在这里等你。”

她此时已看出来,此处并非酒店房间,想必是丁迟的家。墙上空荡荡,连幅画都没有。

她拉开门。

明明已经初夏,却是迎面一阵冷风扑来,让她生生打个寒颤。

她打开手机盖,这才发现手机已经被关机。她开了手机,打给顾思存。那头却唯有冰冷女声回应:“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不知为什么,莫名的不安瞬间里缠绕住她。她迅速想了一下,要去哪里寻找顾思存,最后决定回家去,他总会来找她,她只要等着就好。

夜很深,街道变得异常安静。晚风拂过路边碧树,矮丛里传来虫鸣,路灯光偶尔会暗上一瞬。

回到小区,才踏出电梯,迎面便扑过来数条人影,陈嘉妮与林熙和,再加上金栀,齐齐焦灼发问,“你跑哪去了?”

宝凝倒吓一跳,反问,“这是怎么了?”

陈嘉妮急道,“思存哥被抓起来了。”

宝凝大吃一惊,“什么?”

还是林熙和较为冷静,将事情一一道来,“说是蓄意伤人。在香江大厦,他把一个叫丛书的男人打伤了,丛书躺在医院里,到现在还没清醒过来…”

宝凝身体一震,声音软弱得自己也几欲听不清楚,“你说什么?什么香江大厦?”

金栀挽住她胳膊,眼中不无忧虑,“丁迟说,丛书约了他见面,但是他一到酒店,就发现丛书躺在地上…”

宝凝几乎站立不稳,轻声问道,“丁迟?”

“是啊。他在警察局里录完口供就打给我…”金栀道,“问我知道不知道你在哪儿…”

宝凝转身要走,林熙和道,“你去哪儿?”

宝凝沉声道,“我去见顾思存。”

林熙和摇摇头,“现在谁也不能见他…”

宝凝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流下来,“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林熙和轻声道,“有酒店服务生可证明当时正是顾思存在房里,并且与丛书起了争执…”

宝凝喃喃道,“摄像头呢?摄像头应该可证明他的话是真是假。”

林熙和道,“很巧,那层楼的摄像头正好坏掉了。”

真的很巧。

宝凝垂下眼脸,突然间想起丁迟说的:“你如果要找我,我随时都在这里等你。”

是的,这是一个他们设好了的局。而她,百口莫辩。他算准了,她必会回头去求他,因为,他设下的局,只有他能解。

宝凝心里抽疼,轻声道,“没事,不是他,他是冤枉的。有人要冤枉他。”

林熙和与陈嘉妮对视一眼,陈嘉妮轻声道,“沈蕾姐?”

宝凝抬起头来,“你看,连你都猜得到。”

金栀皱眉道,“可是所有证据都对他不利。”

宝凝微微一笑,伸手握住金栀,“没事,我有办法。你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