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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栀很是担心,“我留下来陪你。”

宝凝也不拒绝,“好。”

林熙和看一眼她,“好好休息。”

“有事给我们电话。”陈嘉妮道。

宝凝点点头,任由金栀扶进屋里。

她在沙发坐下,金栀很快倒杯水来。

“到底怎么回事?”金栀问。职业病使然,她已察觉不妥。

宝凝疲倦地倚倒在沙发上,“傍晚斯然用丁迟电话打给我,说是丁迟喝得很醉,吵着要见我…我去到地方时,只看到丛书…”

金栀吃了一惊,紧紧盯着宝凝,断然道,“不可能,丁迟决不会这么对你…”

“我后来晕了。醒来的时候是在丁迟家里。其实当时他已经提醒我,顾思存出了事,我可以求他…”宝凝拉过桌边手提,上Q。

金栀仍然不可置信,“怎么会?”

宝凝动动嘴角,“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现在才真正确信这句话。”

金栀沉默一会,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明天我会去找丁迟。”

“我还是无法相信丁迟会这么做。”金栀喃喃道。

宝凝不再理她。

“我觉得难过。”

“南方以南”答道,“出了什么事?”

“那个人…步步紧逼…”她疲倦地道。

“从前你感激他,现在你开始恨他。” “南方以南”一针见血。

宝凝更正道,“不,不只。我还很怕他。”

“南方以南”发过来一个网址,“你打开这个试试,然后按ESC,就可以测出来,你将来会不会幸福…”

宝凝失笑,“太幼稚了。”

“南方以南”坚持道,“试试嘛。”

宝凝勉为其难地接收文件,打开,依言摁下ESC,跳出来的字样是:幸福!

“南方以南”问道,“是什么?”

“幸福。”宝凝喃喃道。

“南方以南”斩钉截铁道,“那么,你一定会得到幸福。”

金栀凑上来,“玩什么这么幼稚?”

宝凝答道,“小测试。”

金栀多看两眼,嗤之以鼻,“所有的字样都是幸福,所以怎么测都是幸福!”

宝凝细看去,果不其然。

金栀奇道,“是谁这么用心,想安慰你?”

宝凝合上手提盖子,打个呵欠,“很困,洗澡睡了。”

哪里睡得着。

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细细絮语,金栀还在看电视。她睡不着,金栀也没睡着。

她一闭上眼,仿佛就看到丁迟的脸。他微笑地注视着她,眼神却冰冷。

“我们无法两清。”他笃定地说。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袭来。

宝凝梦到了许多年前,她十八岁,第一次看到丁迟。他淡淡地看着她,淡淡地说:“走吧,跟我走。”

他纵然教会她如何欺骗男人,但那也是她心甘情愿,且从中赚到利益。

她又思及顾思存。

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疼。

她记得他小的时候,总是一个人孤伶伶的样子。那时候她就想着,她要让他快乐,她要让他幸福。

她眼角渗出泪来。

天才蒙蒙亮,宝凝已经起身。转到客厅,金栀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机仍然开着,演的是部老港剧,一群人嘈嘈杂杂地争闹着。

宝凝关了电视才出门。

她给丁迟发短信,“早上好。”

丁迟很快复过来,“早上好。”

“想吃什么早餐?”

“我弄好了等你。”

这么温情脉脉。

宝凝无声地抽动一下嘴角。

她平时有点懵懂,不太记得方向,但却异常准确地找到了丁迟的家。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

丁迟恰好在摆放碗筷,听到声响,笑着回过头,“你来了。”

他只穿着家居服,腰上竟然系一条灰太狼图案的围裙。

他走过来,微蹲下身子,自鞋柜里取出一双软拖,“哪,特意为你准备的。”他仰起面孔看她,“喜不喜欢这颜色?”

宝凝回以他淡淡一笑,换上拖鞋,赞道,“很舒服。”

他得到称赞,脸上似乎发出光来,牵了宝凝的手至餐桌,“来,吃东西。”

宝凝先喝一口牛奶,吃一片面包,丁迟道,“吃个煎蛋…你知道我就拿手这个…”

宝凝淡淡地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从头至尾。”

丁迟笑了,“你看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做事情还总是这么沉不住气。”

宝凝亦笑,主动为丁迟挟一小碗面。

丁迟显然很满意,说道,“第一,我根本不知道斯然用我的电话打给你,他只是说,他手机没电了,借我电话一用。我不知道他是打给你。我们确实想从丛书那儿得到确切消息,但我绝不会出卖你。”大约是看到了宝凝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笑了起来,“你信也好,不信也只由得你。”他接着说下去,“第二,你到了斯然才告诉我,他说,丛书只有一个条件,把你送上门去。我不会让任何人欺侮你,宝凝,我说过的。我跟他打了一架。”

他恼羞成怒是真的,但是立刻镇定下来,决定顺水推舟。于是约见顾思存,“我有点话想你说,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顾思存只犹豫一刻,就答应了。

宝凝微微蠕动嘴角,轻声道,“顾思存一直跟你在一起。”

丁迟咭咭轻笑,“哎呀,他真是不胜酒力,只是多喝了一杯,就醉倒了。啊,不对,是那颗药丸,太给力了…”

宝凝点点头,“是谁打伤了丛书?”

丁迟轻描淡写地,“你管他是谁打的。他敢欺侮你,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然后趁机栽赃给顾思存。那个作证的酒店服务生,是你指使的…还有,摄像头,也是你弄坏的…”宝凝流利说道。

丁迟微笑地看着她,称赞道,“我的宝凝果然冰雪聪明。”

宝凝道,“那么,怎么救他?”

丁迟答道,“太简单了,只要我挺身作证,丛书出事之时,他其实正与我在一起。至于丛书,自然是被窃贼所伤。”

宝凝抬起头来,笑了,“这么费心思,是想要得到什么?”

丁迟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单膝跪下,拿过宝凝的手,轻轻亲吻,“嫁给我,宝凝。”

宝凝凝视着他。

她简直糊涂了。他真爱她?他就这么爱她?

“我怎么从不知道你有这么爱我?”宝凝轻笑一声。

丁迟把她的手掌贴住面颊,低声道,“我正是后悔太晚让你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让顾思存有机可趁。”

宝凝噤了口。

她只觉得疲倦,懒懒地道,“好啊。随你吧。只要顾思存明天能放出来,你想哪天娶我都行。”

丁迟无声地笑了笑,“没关系,即便是为了他才嫁给我,我也无所谓,反正你是在我身边。”他立起身来,“我可以保证,他明天便可放出来。本来嘛,他就是冤枉的。”

宝凝点点头,“好。”

她站起身来,淡淡地说:“我走了。”

丁迟也不看她,只问:“就这么走了?”

宝凝道,“等你兑现承诺的时候,我也会兑现我的。”

丁迟口中发出轻笑,宝凝转身离开。

顾思存来的时候,她一直在看电视。听到门外有声响,她立刻飞奔着打开了门。

“宝凝!”顾思存神情疲倦,但微笑动人。

宝凝的泪立刻涌进眼眶,“思存。”

他寻找到她的唇,深切亲吻她。

这一夜的她特别主动,似盛放的花,似潺潺流动的水,似朝日的露珠,似暗夜的昙花,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顾思存深深沉醉。

窗外像是下起了雨,宝凝神思有些恍惚,也许电视剧里头演的都是真的,但凡有事发生,老天总会凑兴地下起雨来。

欢爱过后,顾思存沉沉睡去。宝凝撑了身子,细细看他。突然间窗棂轻轻一响,许是窗没关好,大风扑窗而入。宝凝下床,趿上拖鞋去阳台,燃支烟。

良久,一双手臂揽住她的腰,熟悉的气息笼罩而来,“在想什么?”顾思存的唇在她耳际轻轻摩挲。

她微微抬起头来,夜空黝黑,天地一片苍茫。

她轻声说:“思存,我要结婚了。”

“啊,这么心急啊。”顾思存调笑着说,手指滑到她胸前,调皮地打起圈圈来。

宝凝拂开他手,转过身来,静静地注视着顾思存,轻声道,“过两日会把贴子发你。”她微笑起来,“你会祝福我的,是吗?”

顾思存微皱着眉,低声喝斥,“你胡说什么?”

宝凝的眼角含了泪水,“思存,永远也别怀疑,我爱过你。是真的,可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这么多年来,是丁迟在我身边,有了他,才有了我。我们会结婚,会一起变老。”

顾思存松开手臂,完全难以置信,“你在说谎!”他紧紧地盯着她,“为什么?告诉我真话!”前一刻她还在躺在他怀里,蓄意承欢,后一刻她却告诉他,她要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她的那些拥抱与亲吻,甚至齿缝里的微微呻吟,难道都是假的吗?

宝凝掉过目光,“是真的。”

“他对你有恩,你不一定要用你自己来答他的,你说过,你并不爱他。”顾思存眼中晶光一闪,沉声道,“他要胁你?”

宝凝平静一笑,“思存,你想多了,你以为演电视剧?要知道,这么多年,我与他,其实已经不能分开。”

顾思存紧紧地盯着她,良久才恍然一笑,“你可以明天才跟我说这些。最起码,让我多幸福一会儿。”

宝凝淡淡一笑,道,“我多年来的生活经验告诉我,如果始终要痛,长痛不如短痛。”

顾思存不再说话。夜很静,世界也很静。唯有微微风雨声。

他先软化下来,试图伸手出来拥抱宝凝,“你是和我开玩笑的是吧。宝凝,你说,你刚才都是在骗我的…”

宝凝退后一步,正色道,“我很认真。你也老大一个人了,应该知道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我好端端地骗你干什么?”

顾思存微眯缝了双眼,似明白又似糊涂地看着许宝凝。宝凝抱紧双臂,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

她提醒他,“一切停止在最应该停止的地方最好。我不希望我们俩到最后闹得翻破脸收场。”

他还是忍不住,追问道,“告诉我,为什么?你本可以早拒绝我,别招惹我…”

宝凝不耐烦,甩手轻喝道,“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明白?顾思存,十年前你抛弃过我一次,十年后换我抛弃你一次,非常公平,不是吗?你有什么好委屈的?十年前我失去了全世界,而十年后,你失去了什么?”

顾思存默默站立半晌,终于掉头离开。

宝凝站在阳台,听到门磕上的声响,心脏骤然紧缩成一团,疼痛让她不得不微微躬下身子,泪珠纷纷掉落,无声无息地被冷风吹散。

“你信命吗?”

“南方以南”很敏感地反问:“出了什么事?”

宝凝幽幽地道,“我现在很信命。这一生里,遇上谁,与谁在一起,都是命中注定的。”

“别这样…”

“我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其实幸福原来是那么飘渺的东西,哪里那么容易得到。”

“不,相信我,你是好女孩,你有资格得到幸福。” “南方以南”温和地说。

“呵。你真是个好人。”

“他们说好人其实不是一个褒义词。” “南方以南”诙谐地道。

“每次跟你聊完以后心情都会好许多。”宝凝真心实意地道。

“要开心点儿。”

“好。”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定酒席,找专人设计喜贴,试婚纱…

丁迟对宝凝始终呵护有加,连谭晓以都忍不住多嘴,“宝凝姐,丁迟哥对你真好。我希望我以后的男朋友也会这样对我。”

宝凝微笑不语。

他对她,确实无可挑剔。他甚至亲自帮她洗头发。她的头发越发长了,从前削得极薄短的那些统统长了回来。他像似至爱她这把黑发,替她洗头时温柔得不像话。她常常疑心,有些事情,真的不曾发生过。

婚期订在九月九日。他喜气洋洋地对她说:“这日子好,久久就意味着长长…”

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