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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答应过我,会做我的王妃。”

“我没有答应。”

“你答应过,十年前。”他的话突的震住了我的心,十年前,十年前发生过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若是这样,你只当我负了你。”看着他,终究是有些不忍的,因为这一刻他的眼中隐去了那种霸气,多了一些难过的温柔。低低的垂下头,泪滑下了眼眶:“所以,求求你,放过我们,让我们走吧。”

“我不会放你走。”他的嗓音是冰冷的:“来人,送秦公子回杭州。”

他的身后那么多的人涌出,将秦楚白架到了桃花林的深处,有一辆马车早就守侯在了那里。

“不,你放了他,求求你,不要拆散我们。”怔怔的看着他,心很痛很痛:“楚白。”

风华绝代的男子,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这一刻,谁的眼泪痛了谁的心,花,纷飞如雪,漫地残碎的桃花里,那辆马车载着他远去。

眼前,一片黑暗…

这种疼痛,心绞,来得莫名…

无可奈何花落去

幽暗的灯笼掩映中,王府的风景是美丽的,李傲站在我的面前,手中端着药,霸道而温柔:“喝了它。”

“我…”不字正要出口,却想起在碧水山庄那一次,他喂我喝下的药,因为那一次,差点让秦楚白伤很重的心,于是,顺从的接过了他手中的药,看着园中开放的百花,百花园,将失去了灵魂的白牡丹囚禁在园里,真的值得吗。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很痴情,也很温柔,可是他的痴情用错了地方,我不是,也不值。

将镯子第三次的褪下,递到他面前:“还给你。”

“为何如此执著。”他的眼神是不悦的。

“不为什么,我不爱你,这就是原因。”我喜欢的人是秦楚白,风华绝代的秦楚白,会和我一起在山谷里弹曲子,让我心动的秦楚白。

“你喜欢他的理由,是因为那只琴吗。”他突的问,让人莫名诧异:“若是如此,我会让明给你看,我不比他差。”

说罢,他转身离去了,离去的身影在幽暗的灯笼光芒掩映里,有种莫名的孤单,这一刻,心竟微微的动了动,但没有回头,转过了身,与他各自向自己的方向而去。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流逝,这一天,离开了许久的他出现在面前,身后带了两名丫环:“替白小姐更衣,送她上轿。”

华丽的衣披上了我的身,轿子要把我带到哪里,一路上的风景被帘子遮挡,我看不到,只知道,当轿子终于落下的时候,眼前的奢华让自己难以置信,诺大的园子,开满了无数的花朵,在那花儿搭建的台子之上,有一把白色的琴正泛着通透的光芒,月光之中,是那样的华美,夜,柔润似水,渐渐,园子里有许许多多我不认识的人出现,他们带着红红的贺礼,似要为谁庆生。

而李傲站在台上,笑如春风看着所有人。

慢慢的,他解开了紫色的袍,竟,露出了白色的衣…

雪白的,和奏楚白一样的色彩。

冷漠的,霸道的他,笑容看起来是那样的生疏,可是,他认真的笑着,震惊了台下一众人。

他们全都寂叔的,不知道他们的王爷想要做什么。

而他,坐到了琴边,伸手,那双杀过无数敌兵的手,就那样在琴上,抚动了第一个音律,竟是——我与秦楚白在山谷里弹的曲。那一日,他站在瀑布的另一端,听我和奏楚白弹曲,如今,竟学到了一样的音律,他的眼没有看我,而是望向了那九天之上,手在琴弦上不停的滑动,一个个的音律,似落到了我的心。

别弹了,不要弹了

心中是什么慢慢的柔软了。

于是飞快的奔上了前去,奔上竹台,用力的,拉断了他的弦,泪眼朦胧:“求求你,别弹了。”

他没有理会,弦断了,依旧在弹。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的。”转身奔下了竹台,顾上了那些女子嫉恨的目光,奔进了园子的角落,躲在假山后,暗暗的流泪。李傲,他让我想起了烈,我的未婚夫,那个世界里最爱我的人,为了我,他也是可以做任何事情,可是,我的心是没有感觉的,唯一的心动,竟是秦楚白。

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有怎样的渊源,为何每次看到李傲,都会想起烈。

看到秦楚白,就会想起,那个绝世牡丹瓶,那瓶上,细细的诗句:长江之水,可断天际,恨相思不尽…

那古老的诗句——

暗示了永久的别离。

蓦然,脑中惊雷闪过,那一刻,那个白衣男子对我说:这个瓶是秦公子送给他心爱女子的定情之物,可惜还来不及送出,两人便天人永隔。

难道,秦公子,便是秦楚白,而他心爱的女子,会是我吗——

会吗!!!

那个画面,温柔的画面,中间是怎样的,我已记不清,只知道,与白衣男子肌肤相触的刹那,那种心痛,那闪过的最后的结局,怀抱着牡丹瓶,风华绝代的白色身影挥剑自尽在了牡丹亭,亭中,有温柔的白纱轻舞,像极了臣相府的那长亭…

“不,不可能,不会。”

难道,这一切全都是真的。

难道,那个关于青花瓷瓶的传说全是真的。

若真是如此,如今的秦楚白在哪里。

那个故事,不能发生,那样的结局,不能让它重现。

无可奈何花落去

“牡丹,还记得,我以前唤你小傻瓜吗?”李傲突的出现在了面前,他看着我,指,轻轻拈过我的泪:“还记得小时候,你第一次扑进我怀里的情景吗。”

他的眸光低沉,似在回忆:“那个时候你只有八岁,那天在皇宫的御花园,那么多的王孙千金,你坐在角落里,找不着你爹,是我帮你找到,你扑进了我怀里,对我说过,将来长大,我要嫁给傲哥哥,你还记得吗?”

他一字一句,震痛我心,原来,十年前,竟有这样的诺言…

白牡丹,她的诺言,我拿什么去兑现。

“我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了,求求你,放我走吧。”看向他:“不要伤害我,不要伤害楚白,好吗,求求你了。”

泪眼朦胧中,他的脸庞渐渐已经模糊,只觉得这个狂傲的男子在这一瞬变了模样,他眼底似有了沉沉的忧伤,将我轻轻揽进了他怀里:“对不起。”

对不起,他不能放弃。

因为,多年来的喜欢已经成为习惯,多年未见了,好不容易遇见,怎能说放弃。

秦楚白,那个男子,碧水山庄富可敌国的秦家,他拥有太多的姻缘,或许,和她的相遇只不过是一场偶然,只不过是他风花雪月的游戏,那个男子,眼角有太多的桃花,他不敢让牡丹靠他太近,更不会让牡丹和他在一起,因为,若是在一起了,今后,不一定幸福。这天底下,可以给牡丹幸福的人,只有十年前帮她找到爹的他,他是如此自信,也如此明白,这一刻,紧紧的握牢了,就再也不能松手,松手,便是一辈子的悔痛。

紧紧的,将怀中揽进,任由她的泪湿了他的裳。

不问,不管…

只是拼命的心疼,拼命的将指紧捏。

现在他不会强求她嫁给他。

可是他会牢牢把她锁在身边,从此,再也不让她离开。

至于秦楚白,回到了江南,失去了白牡丹,或许还会遇见红牡丹,蓝牡丹,其它的牡丹,很快,那拥有无限才华的男子便会将牡丹忘记,忘了她并不处倾国倾城的容颜,去找寻属于他的真正的幸福,一切,定是如他所料。

所以,他更紧的拥着怀中人。

任由她无声无息的哭,泪流了一地…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局面,天,是不是在哭泣,这不该的相遇。

秦楚白,我失去了自由之身,拿什么去爱你。拿什么爱你。

身边,风,静静的,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古老的风化缠绵,假山后,紧紧拥着怀中女子的傲裾身影,给不远处的华衣女子眼中增添了几许冰冷,白牡丹,终究还是输给了她,可是,她输得如此不甘心,她李嫣这二十多年来从未正眼看过别的男人一眼,喜欢的不过是上天注定给她的男人,现在竟被另一个女人抢走,她不会让她如愿。

白牡丹…

既然,如此的喜欢秦楚白,她就成全了他们。

“来人,替我去抗州一趟。”李嫣的声音冷冷的,身边待卫得令离开:“是,属下尊命。”

公主的命,谁敢不从,而那秦楚白,很快,就会再出现在他和她的面前了,她要逼李傲放弃,逼李傲放手,不再让他爱着白牡丹。

凡尘中的儿女,总是这般多情,哪管谁伤了谁,痛了谁的心,只是不管不顾的爱着,爱着…

无可奈何花落去

风中逝去的,是谁的身影,在漫天的落花里,绝华一地的美丽。

梦中,白色的身影时隐时现,是谁在我耳边呼唤:牡丹,牡丹,映一地华美的容颜,已让人看不清,梦里的醉颜。

醒来。天空在哭泣。沉沉的,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而那窗外静立的男子,一身紫色的长袍掩映了月的光芒,在长廊中,静静的,握花而立,指心,白如玉,凉如冰,冷冽的光芒始终是在不停的绽放,那一天,在他怀里哭得岔开了气,再醒来,到底晕迷了多少天,白牡丹的身子竟如此的不经用,竟如此不经用,头微微的痛,突的一个惊雷,耳边似有那久违了仿佛千百年的声音:“牡丹,你在哪里,牡丹。”

“楚白。”难以置信,掀开了被子,蓦然的冲出了屋。

这一次,李傲没有再挡着。

“楚白。”那园中,被许多人挡着的,不是他的身影是谁,在月光下,幽幽的白,如同一片洒落的桃花,映出眼底无尽的苍狂。

楚白是温柔的,这一刻,却变成了狼。

他的狠劲,在目光交汇的刹那,化成了无边的哀愁,许久,终于向我流泪了来:“是我不经用。”

“楚白,不关你的事。”这一刻,相遇了,就要在一起了,却不再乎,是否能紧紧相拥了,慢慢,走到他面前,看着他,用力的看着。

“放开他们,让她走吧。”李傲的声音。这个昨日还紧抱着我不肯松手的男子,这一刻,眼底竟有了如水一样流淌的哀愁,他定定的看着我们,走近秦楚白,一字一句:“我将她交给你,若负了她,定不饶你。”

“放心,我定不负她。”秦楚白的眼眶是湿润的。

而我,亦震惊的看着李傲,这个前一刻还说过死也不松手的男子,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他放手了…

是的,他放手了。

若再不放,她只怕会如同手中的这朵牡丹花,渐渐就要凋谢了去,多少女子期待他的怀抱,可是,她却在他的怀抱里,渐渐枯萎,竟然,流着泪,晕厥了去,虽然喜欢她,虽然不愿把她让给别的男人,可若是如此,他情愿,放她远走,至少,花开着,未能凋零,还能闻见花的芬芳。远走了,至少,今后想见她,还可以偷偷的,远远的,望上一眼。若是不肯松手,她日渐的憔悴,天天的流泪,再坚硬的心,他也撑不住。

心爱的女子在怀中流泪,是一个男人最大的耻侮。

所以,他转过身去;“马车就在府外,你带她回杭州,有空我会去碧水山庄看你们,记住,要给她幸福。”

记住,要给她幸福。

泪,就这样湿了眼眶:“李傲,谢谢你。”

他的身子顿了顿,没有回头。

径直走出了园子。

而天边,月光正皎洁,那园中一闪而过的华丽身影,是谁,冰冷中有着欣慰,这一刻,所有的一切终于拨开云雾了吗,还是,只不过是一个上天安排的短暂重逢,在一起了,还是会分离,究竟是怎样,已无法探究,或许,爱着,就是最好的证明,或许,这一刻,四目相对着,就是最好的证明,最好的证明…

无可奈何花落去

寻不到花的枯叶蝶,永远也看不见凋谢,江南夜色的小桥屋檐,读不懂塞北的荒野。

歌声,回荡在山谷,回到了这里,竟,恍若隔世。楚白站在我的身边,两人和鸣一曲,共同弹唱,谁的身影在身后冰冷,步步向我们走来,微笑着的容颜是绝美的,却令我的心起了层层寒冰,林紫云,这个将我伤害得不再相信任何人的女子,竟带站如春风般柔美的笑出现在我面前:“姐姐,这些日子你去哪了,我找得好苦。”

好一个林紫云,好一个为爱而恨的女子。

她竟可以将所有的面具摆放得如此周到。

这一刻,装上了笑脸,楚白若是不在,恐怕又该是狰狞。

于是,轻轻垂首,靠进了楚白的怀里:“我们回去。”

“好。”他的手轻抚在我肩,没有看林紫云一眼,似知道了她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甚至连一个笑容也不曾给她。

林紫云,她所有的面具收起,终于在我们擦身而过时,放声嘶喊:“秦楚白,你这样待我,会后悔的。”

“楚白,你会后悔吗。”这秦家的产业,多半属于曾经的林紫云的母亲,若是有一天,因为我而失去了大半的碧水山庄:“会后悔吗?”

“若说要悔,便是不该瞒着你去长安,从今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他的诺言,生生世世。

碧水蓝天,可以见证我们的永远,这一刻,久久的缠绵。

目光穿透了空气。

宁静里。

如水飘曳。

渐渐,风声不在了,鸟鸣不在了,所有的一切都退去,眼底,只剩下他温软的笑意,还有那渐渐贴近的唇,在耳边,流连:“牡丹,除了你,我谁都不要,我曾想过,若此去王府找不回你,便与这山水长眠。”

“不要说——”伸手捂住了他的唇。

指却被他紧紧的握住,轻捏在手里,细细软软的缠绵,他的指勾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视线久久凝结。

终于,那唇像我落了来。

紧紧的,用力的,缠绵的,褪去了第一次的清冽,多了几分火热。

在山水之间,化一片永久的蝶恋。

断桥是否下过雪,过往成浮云,楚白,这一刻,认定了,此生此世就是你。

明白了,那个牡丹瓶,将我带回这个世界,就是为了遇见,这样一个风华绝代,温柔如风的你。

除了你,谁都不存在。

无可奈何花落去

若以为幸福如此简单,便是人世间不可能的痴绵,不过是一种落叶飞舞人间的恋,与楚白回到了碧水山庄,老夫人是高兴的,看得出她眼底的喜悦,因为我的尚书大人的千金,所以为整个秦家都增了光,那些下人,她们看我的眼神已改变,不再冰冷,生疏的热情,整个碧水山庄,犹如一副隔世画卷,在眼前,展开了淡淡的流年,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飞快的逝去,读不懂,曾经的爱恋。

忘了,那个世界,曾有过的容颜,那爱我的男子…

忘了,那个世界,曾所有的缠绵,那离去的身影,渐渐化成了一副模糊画面。

桃花落,桃花舞,飞不尽春的缠绵…

坐在桃林之中,楚白温柔的笑脸,已将人间飞舞出了一片缠绵的春天。

淡淡墨迹在纸间挥洒,记下的,是永久的容颜。抿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容,在繁花落尽的深处,视线,与君缠绵。

是谁说人世间不可能有如此真纯的爱恋,是谁说,没有人的眼睛可以在灵魂深处缠绵,若不是如此的相遇,若不是一场漫天的爱恋,让时光跨越了千年,怎会知,世上的缘,世上的劫,怎会明了,眼前守望的,他的双眼。

“牡丹…”他的呼唤是温柔的,绝色倾城的女子,画布上一一展现,出现我眼前。

白色的牡丹,绝世的容颜,带了温柔与痴缠的双眼,在桃花丛中,牡丹亭里,悠悠绵绵。黑发如云,曼舞如丝,记载了永久的爱恋。

“楚白。”十指交握,数不尽的温柔与缠绵,他的眼在桃花中舞落了一片缠绵。

晴天,有惊雷闪过,雨,在谁的眼里沉沉降临…

哗啦啦,雨,不停。

林中的桃花一片一片,落地化为雨燕,春雨流水,化向远方。

“我们回屋。”楚白的衣罩在了头顶,动作,温柔腼腆。

“表哥——”红色油纸伞,舞一朵花的缠绵,林紫云的身影,如一片飘浮的流云,雨打风吹里,走来。她站在我和秦楚白面前,定定的,笑,几许泪涟:“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静静的,楚白没有出声。

“今天是我爹娘去世的日子。”林紫云的眼是哀怨的:“还记得你在我爹娘去世时对我说的话吗?”

“紫云。”秦楚白眼中有了不忍。

“你说,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她的伞,滑落到地面:“难道,这些你全都忘了。”

“紫云。”终于,他动容了:“我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