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吟秋打扮得甚是冷艳高贵,头上的白玉簪花闪着清冷的光辉,她扫了一眼,在顾凝脸上顿了顿,然后跟母亲上前。

董璧君和顾凝立刻起身,王夫人淡淡地看着她们,董璧君笑道:“我和楚家姐姐相识甚久,这次来听戏,就擅自做主请她来了,没想到夫人这般赏光,真是让璧君受宠若惊!”

孙氏笑了笑,过去跟王夫人互问好,然后挨次坐下,顾凝才子又见礼,董璧君便坐在顾凝和楚吟秋的中间,左右逢源,说说笑笑。

孙氏跟王夫人寒暄了两句,笑道:“我们吟秋还说要去拜访夫人呢,老太太也想夫人去说话呢!”

王夫人道:“我刚到惠州,恰好小儿与周管事在此处谈生意,我便寻思也来透透气,偶遇了董小姐就一起坐了!”孙氏点了点头,“董小组发且从京城来了之后一直在我们城外的桃园居住,那里环境清幽,夫人什么时候想散心了,去那里我们娘们凑一起,打打牌,听听戏,那才惬意呢!”

王夫人道:“那自然是好的,我一个人闷得紧!”

楚吟秋除了开始跟王夫人打了招呼,后来便只跟董璧君说话,并不搭腔理别人,孙氏给她使了几次眼色她都不睬。

喝了一盏茶之后,楚吟秋想出去解手,便让丫头带她去方便。

出了房间,往楼梯下的小隔间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下面有男子上来,容颜清俊出奇,面色却忧郁郁至极,她深看了两眼,突然身后有人冲下来,她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撞倒跌下去。

正往楼上走的王允修下意识地去拉她,结果被她抱住两人滚下楼梯,王允修寻思滚下来的是女子若是伤了脸不好,便张臂将她抱住,宽大的袍袖将她遮的密密实实。

停下来的时候,楚吟秋害怕自己一定要断腿断胳膊,事后发现除了脚踝有点扭伤其他没什么痛处,第一次被如此出众的男人抱在怀里,她脸颊通红,心跳如鼓。

王允修见她竟然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自己的胳膊和后背肩头都剧痛无比,只好淡淡道:“姑娘,你没事吧。”

楚吟秋摇了摇头。

王允修便道:“能麻烦姑娘站起来吗?”

楚吟秋面色一窘,忙爬起来,呆呆的看着王允修忘记了道谢。

王允修爬起来,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碍,撞到人的那个早小册子踪影,那丫头见他们没事才回过身来,忙上前,“二公子,要紧吗?我去表大夫!”

王允修拦住她,“我没事,不要告诉夫人,我先回去了!”说着他抬脚继续上楼。

楚吟秋呆呆地看着他,自尊心感觉受了莫大的侮辱,也知道那人是自己素来瞧不上的王允修,她道:“王允修,你便这样无礼吗?”

王允修不想她认识自己,忙回头作揖,“方才唐突了姑娘,实在无意请娘娘见谅!在下还有要事,如果姑娘哪里不舒服就让侍婢们叫大夫便好!”

楚吟秋气得脸色通红,浑身发抖,“难道你该关心一下吗?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孩子摔下来,万一有个好歹......”

王允修蹙眉,但是良好的修养让他依然淡淡地道:“那就请叫大夫吧!姑娘并未出阁,清白名声,不要让在下累及的好!”

楚吟秋讥讽道:“对于她的名声,你倒是没那么多顾虑呢!”

王允伸长眉拧起来,扭头看向她,眸光冷厉,随即又柔和下来,“姑娘所言,在下不敢当,不有要事告辞!”说着也不回头,举步便上了楼。

楚吟秋死死地咬着牙,他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她,就算她趴在他身上那一刻,他眼中也没有一丝惊艳的神采。她素日自负美貌,虽然没有董璧君那般倾城可也算貌美如花,解语生香,他竟然......如此无礼!

当年流传的他和顾凝那些事情,倒不见的他有多克已守礼!

真是让人恶心!

40 悠闲生活

那日的梨园相会,顾北一点都不喜欢,甚至心底里有些不舒服,可真正的原因她又不想去探究。向来她都是能看淡地尽量看淡,免得让日子太过艰难,对于王夫人想撮合二哥和董璧君,她觉得如果能成也不错。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孙氏又来插一脚,领了楚呤秋来。那个楚呤秋反常地对王允修时褒时贬,看起来倒像是爱恨交织,还将一部分恨都转嫁到她的身上,而董璧君明知道王夫人的意思,如果不同意完全可以拒绝,却不表示,反而擅自邀请另外的客人来,导自宴会看上去融洽和睦,可却暗流涌动,压抑至极。

董璧君话里话外对于她和楚元祯熟识亲密的暗示,楚呤秋时不时对顾凝和王允修可能余情未了的讥讽,孙氏为了巴结王夫人说的那些蹩脚笑话,甚至让王允修带楚吟秋去那边拜访那位名角!

这一切都让顾凝觉得很是压抑!

回家的路上顾凝一直是默默不语,方才孙氏想让他们一起,楚元祯说要去铺子看看才脱开身。

车内气氛有些凝重,两人都没说话,半晌楚元祯才去握她的手,顾凝躲开。

他蹙眉,固执地握住她,顾凝瞥了他一眼,讥讽道:“好一位红颜知己呀,她只用楚家的香,楚爱新研制未上店铺的香她有,某人却说不是很熟,未曾见过几面?啊哈,真是不错呢!三郎真是不可信!”她模仿着董璧君的语气说了最后那句话。

三郎三郎,她一个外人,叫得着吗?一会叫自己嫂夫人一会又少奶当!少奶奶的夫君不该是少爷吗?哪里轮得着她叫三郎!

楚元祯见她扬着眉,满眼的讥讽,脸上神采飞扬,极为生动,看得他移不开视线,笑了笑道:“夫人是吃吗?为夫真是荣幸之至呀!”

顾凝哼了一声,不理睬他。

楚元祯却将她压进怀里,附耳道:“为夫清白得很,夫人不许吃无谓的醋,否则要被酸死的,我们和奶多香品未上店铺,因为被有钱人高价买了去,成为她们专用的也无可厚非!”

顾凝恨得掐了他一把,“这么说夫君还有很多桃花了!”

楚元祯抿起辰角,笑道,“差不多吧,没有一什,也有一伍吧!”

顾凝嗤道:“三郎这般厉害,我还以为怎么也混着校尉当当呢!”

楚元祯大笑不止,放开顾凝往后倚在车壁上,抚着胸腔一手摇着纸扇,肩头微微抖动着。

顾凝斜睨着了转了个身不理睬他。

楚家的香铺位于惠州最繁华的平安街上,这里店铺林立,南来北往的客商,东西云集的货物,熙熙攘攘,琳琅满目,还有沿街兜售各种货物的小摊贩,头戴帏帽款款而行的女子,服色侬丽,也成为这街头的一道亮丽风景线。楚家香铺往东不远处还有一座天香阁,翘脚飞檐,雕梁画栋,高四层,即便在繁华的街面上也极为抢眼。

下车的时候顾凝往那里看了一,然后随着楚元祯进了铺子一旁的角门,这条清幽的白石上道,两旁修竹森森,道旁兰草葳蕤,院内繁花似锦,流水涣涣,泉石雅致,走在此处仿佛一种享受。顾凝行在楚元祯身旁,不由笑道:“这里都是老太爷让人设计院的吗?漂亮得很!”

楚元祯侧首看她,笑道:“祖你喜欢点缀每一个角落,让它们充满色彩和情趣!”

待他们进入香铺的后院,发现那里又是一座大院,东边规规矩矩地几排木楼里面却又看不见什么,可能是铺子伙计们住的地方,右边又是一座独立的院子,望将过去里面草木蓊郁,空气隐然流动,里面的亭台楼阁,厅轩画楼,皆自成气势,自拥一景。

楚元祯给她解释,如果有了贵客或者异域客商会请他们来此高谈生意小住几日,“这两日有几个西域客商前来,我要谈生意......就在这座花厅!”他指着不远处一座建于高台之上,花木环绕的花厅对顾凝道。

顾凝看了一眼,问道:“难道我也要住在这院子里?今日碰到大夫人,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楚元祯笑语轻缓:“别怕,难得出来,自然要轻松两日。”

然后他又说起孙氏给银票的事情,存票已经给了茗雨,让她们到时候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顾凝笑了笑又想起纳妾的事情,道:“你若无心纳妾,我自然不计较,何必给人留个悍妇之名?”

他拉着她的手穿林绕水,来到后面的画楼前,“若你为我做悍妇,我倒巴不得你日日......”

顾凝想起纵情的夜晚,忙甩开他快步向前,画楼前清洗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却没有一个下人出没。她回头瞥他,“你这叫假公济私!”

楚元祯无辜地扬了扬眉,“那如引,为夫送夫人回家了!”

顾凝一拧腰提着裙子蹬蹬地上了楼,站在高处望四方,心旷神怡,那座天香阁就格外醒目。

画楼中被褥床帐,洗漱用品一应俱全,顾凝有一瞬的怀疑,他是不是此处金屋藏娇来着!家里需要人看着茗雨不能来,不过顾凝也不需要人伺候,除了送饭,清洗院子,其他的她都能自己做。

夜里楚元祯带顾凝去西院见了各位掌柜,有几个特意从其他铺子赶过来。秦掌柜如今是楚家香料生意的大掌柜,风发只管跑四方的买卖,进货转手等,很多人甚至不知道他已经为楚元祯做事,他们个个对顾凝亲切恭敬,没半点轻屑之间态。顾凝感激他们的帮助,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让楚元祯和他们一起喝两杯。

喝到最后,风发舌头有点大了,举起酒盅对着顾凝和楚元祯道:“东......家,奶......奶,风发我......祝你们比翼双飞......白头偕老!”末了还添了句:“再一次洞房花烛小登科!”

虽然他说得诚挚,可还是把顾凝臊得脸红了红,却也不躲闪,端了酒盅在隔壁桌陪饮了。

方才在楼上的时候,楚元祯深深地凝视着她,情意绵绵地耳语,:“为夫赔夫人一次洞房花烛如何!”

不曾想这帮掌柜的竟然都看得清楚,个个来敬她喝酒,三五盅之后楚元祯便握住了她手笑着,“你们仗着自己年纪大,便来欺负我家娘子,我们代她饮了,回头跟你们找补回来!”

几个掌柜相视吃吃地笑,寻思饮得脸颊醉若桃花是帮了东家,若是让少奶奶料醉,那可是罪过,都大笑着抱拳恭喜,玩闹着说送入洞房。

待客人们散了楚元祯二话不说抱起顾凝回后院,贪喝了几杯,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了一下,抱着怀里的人儿倚在假山上。

顾凝挣扎着下来,笑道:“我曾喝醉,倒是你醉了!”

楚元祯托起她的脸,下半夜的月亮清明得很,流光映进她的眸子里,星星点点,他声音低醇沙哑,专注地道:“阿凝,我曾想这一生如果能有座香楼和你一起终老,跟你一起调香品香,一起种菜赏花,便......是幸福了......”

他的声音如水,眼波如蜜,让她深深地沦陷,偎进他的怀里,他垂首捕捉到她芳香的唇,月色静好清风徐来,温软的身体是令人留恋的港湾。

换了环境心情舒畅,于心意相通之境,享水口融之欢,各种妙处,自无需一一描述。

第二日楚元祯去谈生意,没人叫顾凝起床,等她在一片花香中醒来,恍然如梦,这便是她从小的梦,有个心爱的人,住在一片花园里,可以浪费大把的时间用来谈情说爱,种花调香,时不时地请朋友来喝茶品香,再有几个小鬼头环绕膝下......

人生有无数种活的方式,可每一种都是为了通向死亡......她觉得梦想的地、太过于奢靡,所以如果有心爱之人,小鬼头绕膝,就算生活艰辛,也无所谓。

她懒懒地起了床,披着薄衫轻衣去屏风后洗漱,然后坐在梳妆台前浅化妆容,眉如黛眸如水,她笑了笑,在座画楼中等待自己的男人来宠幸,这个人不是她,只靠着男人的恩宠泽养,那也不是她,她不会变成那个只能在家里等待丈夫归家,时不时地还要担心他是不是出去鬼混,或者有了别的妇人的怨妇!

她脱下华丽的软纱长帔,换上干净利索的衣裙,然后挨间屋子转悠,找到了调香室,她从楼后的小间里找到了竹篮,剪刀等物,又找了顶大斗笠背在背上,踩着清晨的阳光去花园里摘自己喜欢的花朵。

桅子,蔷薇,各种香草,这座院子里种了很多,而且总能发现惊喜,也许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却生了几棵杜蘅或者玉簪花之类的。

晌午楚元祯回来画楼每个房间都找遍了,也不见她的人,花园的角落也翻遍,依然不见,他有些着恼,等她出现,他一定要好好让她补偿。最后看她笑眯眯地端着托盘轻盈地走来的时候,他又心软如蜜,快步迎上去。

“你去做饭了?”

顾凝笑了笑,“那边有厨房,大婶们都在忙活,我也去凑凑热闹,你不是说喜欢吃我做的莼菜羹,水煮鱼吗?”

她做了家常豆腐,清炒苦瓜,木耳鸡蛋,水煮鱼,莼菜羹。

顾凝帮他盛了饭,又递过去筷子,“这是第一次,所以你美美地好几个菜,要是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只能三菜一汤!”

楚元祯揽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人就是奇怪,我突然觉得如果我跟你回去种地,那是最好的。”顾凝白了他一眼,“人都是往享受偷懒处想,种地的人从来都想变成地主,雇了仆从自己不干活,可不曾有享受惯了还想去种地的!”

楚元祯笑着点了点头,这倒是,就算他想跟她去种地,可自己和她兴趣都不在那里,到时候日子过得清贫了,他怎么忍心让她受苦?

吃完饭,两人一起从地廊下摆弄顾凝泡沫塑料在瓷罐中的花瓣,清香馥郁,两人说了一会话,顾凝让楚元祯去休息一下,睡一觉,她叫他起床去铺子。

楚元祯打了个哈欠,“哪有那么好的命?从小就觉少!”

顾凝嗔了他一眼,“那现在让我来管成不成?”

楚元祯笑了笑,顾凝便跟他说午饭后休息小半时辰,然后去睡半个时辰,起来精力好,且对身体更好保护心脏!既然她如此说,楚元祯也就不客气,抱着她一起入眠,两人一起睁眼醒来,相视而笑,顾凝起身帮他更衣,又看了看他发髻有些松散将他推坐在梳妆台前帮他束发。

楚元祯看着镜中的小女人,道:“等下跟我去铺子吧,我要去后面的作坊,让你看看。”

顾凝抿唇,“我不去,”作坊是一个香铺最重要的地方,那里的人必须可靠,因为牵扯到保密泄密的事情,很多都是一辈子甚至一家子都在这里,一直做着那一项工作的。

楚元祯垂下眼睫,又笑问,“阿凝,对你我不曾有秘密,再说明如果还要瞒着你,那我做得既失败又没意思!”

听他如此说,顾凝倒孔雀好坚持,只是如今她还和王允修合作着凝香阁,毕竟也卖香料,若是......她有点为难,后来想通了便也没什么,反正凝香阁卖的并不主要是香料,而是各种货物都有,熏香和领抹不过是王允修为了帮助自己而已。

她释然,便欢喜地换了件更旧一点的布裙跟着楚元祯去看。

楚家的作坊在西院的群楼之内中间的院子里,围墙高大,不让人随便出入,有身材魁梧的壮汉把门巡逻,看在顾凝眼里倒像是监狱,不禁蹙了蹙眉。

待进了门才发现不是那么回事,里面的人忙碌而欢乐,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大家繁忙而有序,没有什么杂乱的声音,见到他们附近的人都很自然的上前行礼问好,也不多话,立刻又去做事。

不一会有个粗手大脚面容敦厚的婆子走过过,手在围裙上擦着,行了礼,“少爷,要不要婆子带奶奶看看?”

楚元祯给顾凝介绍,“这个刘嫂,脑子灵活腿脚利索,专门处理伙计们之间的矛盾。”

顾凝惊讶地看着他,他......果然不可思议,竟然有类似于心理辅导的人员存在,怪不得大家都和和气气欢欢乐乐的,否则这种样机械的工作,很容易让人麻木沉闷,脾气暴躁。

李嫂笑道:“人多了,总会有点事情,不过我们还好,也不天天不停地干活,都是半天一轮,其他的时间可以洗洗衣服休息一下,大家一起聊天喝茶,讲故事说段子,乐呵着呐!”

然后楚元祯跟伙计们说话,李嫂领着顾凝去作坊隔壁的小院子看了一圈,那里有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也有大人斥骂孩子淘气甚至也有小夫妻拌嘴的声音。

李嫂笑道:“这就是过日子,来这里的伙计基本都成了家,一家人住在这里,其实挺热闹的,大家也都知足,吃得饱穿得暖,有几亿余钱,比在家里种地不知道好多少倍,他们很多都是老爷子带出来的人,然后成家生子,就一直在这里了!”

顾凝发现他们还有学堂,夏日在院子的树荫下,私塾老师也是由掌柜或者文书中年纪大的,轮流来做,女孩子如果想读书也没人管,只要不耽误了父母给的活就好,还要带好家里的小孩子。

顾凝问刘嫂:“有没有不喜欢这里然后走掉了?或者回家种地,或者去了别的地方!”

李嫂哈哈大笑,摆摆了手,“没的没的,少奶奶,我们这里舒服得很,去别的地方累死累活还赚不到什么钱,我男人是个酿酒的,他的日子我还看不见?一年到头没两天得闲的,累得黑瘦黑瘦的,回到家倒头就睡,连话也不想说。”

顾凝逛了逛,也不打扰那引起人,便跟着刘嫂回去。

楚元祯已经跟领头的伙计交代完,扭头看到顾凝跟刘嫂有说有笑走出来便朝她伸手,顾凝上前却不让他握自己的手,周围那么多眼睛,他倒是一点也不检点。

楚元祯索性揽着她的腰,去他的秘密香房。

屋子并没有密封,窗明几净,只不过林立着很多货架,外面便也看不到什么了。

顾凝看到里面的器械,惊得张了张嘴,其他的都没什么,香铺里也有记载,可是眼前这东西就绝对......她看了楚元祯一眼,明知故问:“这叫什么?”

楚元祯笑了笑,“没名字,我就是想试试,还未完全成功。”

顾凝眼里有泪花,谁说中国古代没有蒸馏香水,只不过看起来楚元祯方式不太对,她不动声色地看着,随手摆弄了摆弄,这还真是蒸馏白酒的东西。

她睨着他,“你就不怕我偷学了你的秘密,给我卖了!”她犹记得自己前世是如何失败的,爱上一个男人,到最后一切成空。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反问了句,“会吗?”然后屈指弹了一下那盏瓷壶,“我一直觉得这方面你比我有天赋!”

41 一门亲事

在香铺的园子里住了几日,顾凝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整日和刘嫂他们混在一起,那些伙计们虽然说话不是很讲究,却个个淳朴。空闲的时候,有人专门唱曲子说段子,看起来古今中外都一样,男人凑一起说女人,女人凑一起说男人,男女一起?*祷缍巫樱堑门肆澈旖苦粒欠伺套幼约喝饶秩ァ?br />

夜里回去歇息,楚元祯问顾凝玩什么了,她脸红心跳,说什么都没玩就是听人唱曲了。他逗她,“没人讲段子?我每次去都见他们说什么闹洞房听墙角的乱闹一团。”

顾凝嘴硬,“没,我在呢,他们都不好意思!”

实际上却听了个满耳,有时候虽然觉得粗俗,可回味起来却颇为好笑。

楚元祯听她吃吃地喘息偷笑,便缠着她讲,否则便折腾她,她捂着脸趴在他耳边嘤嘤地讲了,惹得他又说她来了两日便学坏,开始实行温柔的惩罚。

事后楚元祯告诉她自己想开一家酿酒作坊,也不是为了卖酒,就是为了跟几个西域人做生意,用酒换他们的香料,看起来比用钱买划算。顾凝躺在他怀里细细地喘息,“那岂不是更好?我能帮忙吗?”

楚元祯握着她纤细的手指,“我倒是觉得可以让爹过来,免得他在历城你又担心他喝酒生病,还要担心他是不是被寡妇勾引了去!”说着呵呵笑起来。

顾凝胳膊拐了他一下,用脚踢他的腿,“我才没怕他被寡妇勾引。”

他笑着道:“老爹品酒厉害,既能喝酒,又能指挥人做事,我看挺好。让他忙起来,也不至于闲得无聊。”

顾凝寻思了一下,不错,“那过些日子我回家跟他说?”

“自然我陪你去。”

处理了铺子里的生意,楚元祯又空了下来,便带顾凝回楚家,路上顺便去看了看马,两人一起给她洗澡,然后交代老仆好好照顾。

六月里天热得像蒸笼,知了嘶嘶地嚎,河边一丝风也没有,柳叶都不动。楚元祯用纸扇给她遮了阳,顺着河边回家。李婶见他们来忙笑着行礼问辛苦。顾凝见她热得老脸通红,便道:“李婶,天儿这么热,你不必总呆在院门这里,这里也没倒座,你还是屋里呆着吧。”

李婶不好意思地道:“少奶奶,那怎么行呢?要是来人没了礼数。”

顾凝看了看,门口也没棵大树遮阴,今年新栽的香樟也要几年才长起来,便道:“这样,回头你让人做几个铃铛过来,我们做几个门铃好了!”

李婶不懂,但是也不多问,忙问了多大的铃铛,还要什么。顾凝想了想,告诉她就那种拴在马脖子上的铜铃即可。

李婶立刻去大院要去,顾凝拦住她,让她找茗雨要钱,自己上街买去,免得为了几个铃铛,大夫人再有意见。茗雨给姑爷请了安,便和李婶去西厢取钱。

进了屋,也是热躁躁的没有一丝风,楚元祯见桌上放着一罐井水镇绿豆汤,便给顾凝盛了一碗,两人去书房说话。他喝了两口便放下,问道:“什么门铃?”

顾凝笑道:“马能有铃铛,门为什么不能有?李婶年纪也大,而且若是在院子里能做不少活,缝缝补补的,坐在那里一个人怪无聊的。”

两人休息了一下,沐浴后要去给老太太和大爷夫人请安,顾凝赖在浴桶里不想出来,更不想将那些层层叠叠的衣服往身上捆。看楚元祯已经打扮一新,她叹息道:“你不热吗?”他在夏衫里面还套了一件丝绢中衣,她看着都热。

楚元祯拿了大手巾靠近,“夫人是要为夫服侍吗?”

顾凝脸一红,忙让他走开,自己就要起身。楚元祯笑了笑,将手巾递给她去外面喝茶。顾凝穿好衣服,又让茗雨帮忙梳了头,身上又是一层汗。她想起了楚吟秋那精致的妆容,这样的天气难不成她还扑那么厚厚的粉吗?

小夫妻去了老太太那里,倒是没人再提纳妾的事情,欢声晏晏,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向柔见了顾凝很是谦卑,给楚元祯行礼的时候眼皮也不敢抬,老太太留下他们吃午饭,饭后让众人都散了,她独留顾凝说话。楚元祯寻思没什么大碍,便去找六叔一起说说话。

如今炕上太阳晒得厉害,老太太已经搬到了西间北边的床上,她拉着顾凝去罗汉床上坐了,喝酸梅汤,向柔又用高脚托盘上了几块剔了籽的沙瓤西瓜,还有一托盘温盐水泡过又放在井水里冰过的杨梅。向柔把细软的手巾放在炕桌上,又摆了两把罗扇,然后问老太太:“奴婢帮您捏捏肩膀吧!”

老太太摆摆手,“不用,我跟阿凝说说话,你们都出去吧,我不叫不用来打扰我!”向柔又行礼退了下去。老太太笑了笑让顾凝不要拘谨,随意些,请她吃杨梅。

顾凝道了谢,拿起一片西瓜,轻轻地咬了一口。

老太太道:“前两日我也是气糊涂了,有点着急。寻思着柔丫头向来跟三郎好,后来想了想,这也不对。三郎没那个意思,他自小跟兄弟们就不同。他若也是个一心在女人身上打主意的,又不配老头子看重他。倒是我轻率了。”

顾凝笑了笑,说老太太是心胸宽阔,想着整个大家庭。老太太摇了摇头,“老喽,以后啊,还是靠你们。我尽量少管事,免得让你们有压力。”

顾凝连说不敢,“三郎铺子有事情,我恰好去拜访王夫人,也遇到了婆婆,在外面玩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