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便又问她王夫人可好云云,顾凝一一回了。

“你婆婆看上了王家二公子,想把吟秋许给他,不过好像王夫人看上的是董家小姐!是吧!”

顾凝点了点头,这样没什么好瞒得,反正都是表面的事情。

老太太嚼了一颗杨梅,“我也觉得二公子好人品,琴棋书画,仕途经济,都是精通的。就是可惜竟然没子承父业!”

王允修若是入仕,自然不是子承父业,要比他爹老子不知道强上多少倍,顾凝心里想着,笑了笑。

老太太又道:“我看你婆婆也够轻率地,没跟人家王夫人打招呼,就带着吟秋去,没由得让人看轻。阿凝要是有时间,跟夫人说说,也跟二哥稍微提提吟秋,看看他什么想法。若是我们跟王家联姻,想必夫人更高兴!”

顾凝应了。

老太太道:“你是个好媳妇。你婆婆要是亏待你的,你不用憋着,只管来跟我说。我还有口气呢,震得住她!”

既然她这般说,顾凝也不再虚套,笑着谢了,说了句玩笑话。然后老太太又道:“这养儿养女吧,也就是为了他们能成家立业。之后也就他们自己烦心。柔丫头从小跟着我,我若是不能给她找处好归宿,又总觉得亏待了她。”

顾凝安慰道:“向柔那般美丽能干,自然不愁嫁的,就看挑什么样儿的了!”

老太太笑了笑,“我这里倒是有两家人选,阿凝你帮我看看。”她随即说了几个人家,一就是给大少爷做妾了,以后添了儿女,做个姨娘。二就是秦掌柜的小儿子,虽然不是老大,但是聪明能干,也时常跟着楚元祯出门,生意做得头头是道,自己也能有所作为。还有个好处就是秦掌柜不是楚家的奴仆,而是合作人一样的性质,去了那里,向柔自然也能使奴唤俾,不必再伺候别人。

要说人选,自然是嫁给秦家最好,可…顾凝心思一转,这事情她不是应该跟楚元祯商量吗?想了想她道:“老太太,这各有各的好处。跟了大少爷,那是一家人,从前面的事情也能看出大少爷对向柔有多爱恋,到时候在一起自然会加倍呵护。若是嫁给秦家,也是顶顶好的,至少是个正室。看起来还是向柔和秀姨拿主意才对,孙媳妇怎么能妄言呢!”

老太太摆了摆手,“无妨,大家?*邓底约旱目捶ㄒ裁皇裁床缓谩!?br />

顾凝想了想还是谨慎的没有开口,只说两个都好。老太太叹了口气,笑了笑,又说了一会话,便让她回去歇着。顾凝一走,李秀姐进来,上前帮老太太揉腿。

“老太太,您说秦掌柜家能同意吗?”

老太太淡淡道:“这事儿如果三郎去说就成一半。”以向柔如今的处境,要是李秀姐让人去提或者探口风,老秦家肯定不乐意,如果老太太也出了口又被拒绝,那面子上就太过不去。鉴于大少爷的关系,老秦家要拒绝也有理由,况且向柔怎么都是楚家的奴婢,人家不接受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秀姐愁闷道:“老太太,难道真就让丫头去伺候大少爷了?”

老太太拿帕子擦了擦手,“不去也成啊,若是不想留在家里,就从外面找个家世一般的人嫁了,以后也能当家做主,日子稍微苦点就是了!”

李秀姐又舍不得女儿受苦,不禁埋怨道:“三少奶奶倒是圆滑,一点都不上套!”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你当老头子是胡乱摸了个人来?你们呀,别总对着她使劲。还是想着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吧。我如今年纪也一大把了,不想再为你们情情爱爱的操心!”

李秀姐知道老太太动了气,便陪着小心,说让向柔跟着大少爷也不错,生下个儿子之后也算是她继续为楚家做事。老太太点了点头,“也好!”

李秀姐心里又憋屈得难受,但话出了口,就只能如此。

顾凝回了家,楚元祯还未归,便和茗雨关了门洗浴。洗完后坐在廊子下跟李婶做门铃。用结实的绳子绑了两只铃铛,编了好看的五彩结,下面坠了各色的珠子,绳子垂在门框旁。若是有人来,就让他们拽一下绳子,南墙内廊下的两只铜铃就会叮铃铃地响,李婶听见就可以去应门。

茗雨和李婶去绑了,又在转弯受力处用软布包了,不至于被墙面或者木头磨断绳子。两人绑好之后试了试,觉得很不错,反正这也不是正门,都是自己家人走来走去的,没什么关系。

茗雨笑道:“姐姐,你们屋也按一个吧,铃铛挂在外廊上,有事情你和姑爷拉一下我就知道了!”

顾凝觉得也好,让未婚的丫头伺候年轻的夫妻,确实诸多不便。

为了试验一下,顾凝让她们关了院门,待楚元祯回来看他会不会找,李婶去关了门,然后跟茗雨去西厢做针线。顾凝自去书房整理一下。

过了一会果然传来叮铃铃的声音,李婶欢喜地去应门了。楚元祯觉得新奇,特意多拽了拽,见顾凝在东厢,便上台阶进了屋,笑道:“你这个好,回头铺子里也能用。”

顾凝正坐在窗下描花样,起眼道:“你们那么大个院子,时辰是怎么报的?装个铃也可以给大家报报钟点,否则白日听钟、晚上闻鼓的总是不方便。”

楚元祯觉得甚好,又求她有空去铺子里叫刘嫂他们做,顾凝笑微微地应了,将几张细软的透薄纸推给他,“你先来给我们描几张花样子吧!”

楚元祯从她手里拿走了笔,看了一眼,她摊在一边的一卷画册,然后凝神运笔,不一会勾勒出一张轮廓,又信手涂抹了两笔,喜道:“成了!”

顾凝白了他一眼,“当家的,我们要的是做绣花的样子,不是写意山水画!这样子要是拿去做印花倒是好的,可也不见得谁的衣服想印这么丛乱花的!”

两人说笑了一番,顾凝跟他说了下老太太找她说话的事情,又问他怎么想的。

这倒是头一遭,她找他商量心事,楚元祯乐呵呵地拖了椅子来坐下,做出一副要跟她长谈的架势。顾凝道:“我总觉得老太太很奇怪,如果想让向柔嫁给谁,不是他们说了算吗?问我倒是好笑,只怕是让我回来说给你听。我可传了话儿,你掂量掂量吧!”

楚元祯笑了笑,“秦掌柜年纪也大了,我已经托他物色继任人选,让他暗中培养扶植,举贤不避亲。我们都有点看好他家小子秦越,但是还未点破。看来是老太太看出来了!”

“那要如何?你们会答应吗?”顾凝微微蹙眉,觉得他也太不易了。

楚元祯摇摇头,“他们也不般配!”想起什么,他探身趴在窗口冲西厢道:“丫头,把你们铃铛拿几个坐车去铺子里,找一个刘嫂,让她带你去找秦越,叫他做门铃拉铃的,看过他就知道。顺便叫他把这会应该出来的冷香,随你送来给我看,我还有事情交代他!”

茗雨正和李婶在廊子下做针线纳凉,听了立刻去准备,然后去叫车子跟顾凝和姑爷告辞就去了。

顾凝嗔了他一眼,“怎么,你少打茗雨的主意,我还想让她跟着顾冲呢。”

楚元祯凑近,她忙躲开,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笔,要在他脸颊上划一道。他不受威胁,顾凝便真个画了一道胡子,免得他太不检点,青天白日,李婶还在外面呢!却又忘了,没了威胁人家也不顾忌。

顾凝理了理发丝,瞅了他一眼,却见他笑得揶揄,感觉自己脸颊粘糊糊的,墨臭的气息让她蹙眉,忙去洗脸。她明白楚元祯的意思,如果秦越做了以后的掌柜,那亲上加亲自然是最好的。他们是兄弟,如果将茗雨许配给他,便也是亲戚,名份上又好听一些。早晚要为茗雨找个归宿,如果和秦越看对了眼,那是再好不过。反正她和顾冲两个就是不对付,说不上两句就呛,从小打到大。

42 冷香幽幽

茗雨将铃铛用小包袱包了提在手里,去大院里说要用马车的时候被为难了一下。管事黄婆子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问是哪房的哪里来的,怎么怎么的,又说若是三少爷屋里的,怎么也没个条子。

茗雨见一个管出行的婆子这样无礼,心下有气,如今任她们欺负倒是以后欺负到姐姐头上去。她冷冷地道:“黄大娘,你也要打听清楚,我可不是三少奶奶的丫头,我是她的妹子。来给姐姐做两年伴儿,不拿你们的月例钱。要是大娘觉得我替姑爷出去办事,用个马车还要推三阻四的话,不管到三少爷那里还是去老太太那里,这面子上须不好看。你耽误了三少爷的事情,到时候可别怕鞭子抽打身上才是!”

黄婆子没想到那个三少奶奶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这个丫头倒是伶牙利嘴的,柳眉倒竖气势汹汹,便拉着脸道:“马车都出去了,最后一辆是大少爷的!”

茗雨不管,“我要出去办事,不管你怎么安排,现在就给我叫车来!若是你们少奶奶姑爷出门,也没车不成?既然大少爷的车在,那三少爷的呢?”

黄婆子脸色变了下,“三少爷的自然…”

茗雨火了,“那还啰嗦什么?”

“哟,这是哪家小娘子,这么泼辣!”门外一人身穿怀素纱夏衫,手摇象牙扇子,一脸堆笑地走进来。

黄婆子见是大少爷,忙行礼,茗雨见了也只得行了礼。

楚元坤笑道,“你是那个顾家来的丫头,叫茗雨是吧!”

茗雨应了一声,楚元坤又问她去哪里,自己可以顺路送她。茗雨说不敢劳烦公子,如果府里没车,她可以去外面雇车子。

楚元坤和气道:“怕什么,我又不吃了你,你是老三屋里的,他不碰我的向柔,我还能碰他的…”见茗雨目光凛凛地瞪着他,楚元坤打了声哈哈,“小姨子不成!”

楚元坤的马车停在门口,便邀请茗雨同行,反正他路过铺子,到时候放她下去就好。茗雨想了想也没什么,便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楚元坤东问西问,茗雨只是不理,尽量一两个字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楚元坤不死心,盯着她水嫩的脸问道:“多大了?许人家了吗?”

茗雨冷冷地说姐姐做主。

楚元坤见她手指纤长,皮肤白嫩,笑道:“平日里干活辛苦不?看,手都磨粗了!”说着就去握她的手。

茗雨啪得甩开他,柳眉倒竖道:“大少爷,我可不是你们楚家的丫头,由着你糟践,你若是还有礼义廉耻的,就该本本分分的,大家也好相处。你放心,你今日说的做的,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姐姐,可你若是太过分,我可不像向柔那么顾及面子!”

楚元坤脸色沉了沉,冷笑道:“你放心,我不过是逗你玩儿,你要是不识逗,我还能绿豆糕黏着你不成!”

茗雨道:“那甚好!”

到了铺子,她行了礼立刻下车。进了铺子,立刻有伙计招呼,她说了自己的身份,又说找刘嫂。小伙计立刻领她去后院,让她稍等了片刻,刘嫂笑呵呵地过来。

两人厮见了礼,刘嫂听了她的话便笑起来,立刻领着她往西后院去,“我们这位小掌柜呀,平日里勤勉的很,一刻都不得闲,南来北往的帐现在都要他算,还要管铺子里的杂事,管作坊的事情。”

茗雨感觉这秦越很受重用,只是不明白做门铃这事情怎么还要他做。

一盏茶功夫,到了一座独门小院前,刘嫂大声喊了门,立刻有老婆子来开门,看到是刘嫂笑道:“你鬼嚎什么鬼嚎,门又没锁,自己不会进来?”待看到有个俊俏的绿衣丫头,忙笑着请她们屋里坐。

秦掌柜除了睡觉几乎都在铺子里,他的老婆和老娘在家做做针线看看孩子,几个儿子媳妇的在铺子里也都有差使,平日不在家。

刘嫂去跟秦掌柜家的还有老娘都问了安,然后领着茗雨去秦越书房。

秦越正在扒拉算盘,穿着一件素色的敞衫,脸上汗水直流,却顾不上扇蒲扇,听见老婆子说客人来,忙放下笔起身理了理衣衫走出隔断。

茗雨见他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浓眉大眼,只是脸颊上沾了几朵墨汁,禁不住笑起来。秦越本以为就是作坊或者铺子的人来找自己,也没在意仪容,起眼下见一个绿纱衣的女孩子,戴着一对红珊瑚的坠子,一双黑泠泠的眸子像是星星一样充满了灵气,嘴角勾着俏皮的笑。

他不认识忙作揖,刘嫂给他介绍了。一听是三少爷的家的人,忙又重新见礼,“姐姐莫怪,请稍坐喝盏茶,我这就去净面更衣,真是失礼!”

茗雨笑了笑,“小掌柜不用客气,我只是传个话。”将小包袱放在桌上,然后又说了香品的事情。

秦越解开看到铃铛,立刻会意,笑起来,“这是个好办法。”忙跟刘嫂说了一下,让她在作坊的几个蒸汽闷热路途远,危险的地方安上铃铛,有什么事情了便摇摇铃,还让人去铺子里也按一些,既能报时又可以联络信息,比楼上楼下,东屋西屋地跑来跑去喊来喊去的省力。

这不是什么技术活,铺子里的人都伶俐地很,刘嫂拿去一说他们自然知道,试一试也就作出来了。

刘嫂走后,秦越请茗雨坐着喝茶,他立刻去净面更衣,没一会一个英俊的少年郎便出现在茗雨面前。他让人去拿了刚出了一会的香品,送去给楚元祯看。

秦越问她:“姐姐是怎么来的?”

茗雨告诉他搭了大少爷的车,他便让人备车,和茗雨一起去楚家。

一路上两人话不多,都悄悄地互相打量,冷不丁目光相撞,闹了个红脸。秦越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笑问:“其实我们早就听过姐姐的名字,当年三哥去历城学徒,回来说起过,说少奶奶的妹子对他很是照顾。”

茗雨脸颊发烫,“那也是他对我姐姐好,否则我才不会对他好呢!”

等到了楚家的时候,月儿弯弯,挂在西边的梧桐树梢上,到了门前茗雨拉绳,里面传来清脆的铃音,随即听到李婶说着来了,一会门便开了。

李婶笑道:“少爷和少奶奶刚去请安回来,正吃饭呢!小掌柜快请进吧!”

秦越进了屋,请了安,将冷香放在桌上。楚元祯让他书房说话,又让茗雨沏茶来,然后让顾凝也去看看。秦越方才看到他们的饭菜,低声道:“三哥,大院里吃得比我们还差?”

楚元祯笑了笑,“你知道你们多幸福了吧!我和你三嫂天天在这里煎熬呢!”

秦越笑道:“那要不我每天给送饭过来?”

楚元祯拍了他一巴掌,“这么大个院子,你送得过来吗?到时候他们倒是让你出钱了!”

秦越吐了吐舌头,恰好茗雨进来,他脸红了红,忙侧身躲开。

顾凝进来,楚元祯请她熏香试试,她想起董璧君不禁又要取笑,“怎么的,这次我有这等福气?能第一个试试楚家的新香品?”

楚元祯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跟秦越低声道:“女人,都是醋坛子!”

秦越下意识地去看茗雨,她正帮顾凝在摆弄香炉。夏日里天热本来顾凝不喜欢熏香,但是这里蚊子多,她平日都用一只小炭炉每日里烧两片香饼,放在香炉里,埋上香灰,再爇一枚驱蚊香,便能睡安稳觉。

楚元祯新调制的冷香,香气淡淡,闻之沁凉,有一种凉风袭面的感觉。等香气慢慢地散发出来之后,冷烟袅袅,凉意幽然。

顾凝赞好香!分辨出里面含有柠檬柑橘等的气息,又道:“若是能加大薄荷的量,会更好一些。”

秦越很感兴趣,向顾凝请教,她便给他讲了些如何调配比重能够是味道显得清凉的知识,秦越听的入神,连说受教。

凉凉的香气遍布整个屋子,甚至院子里都若有若无,外面星光璀璨,星河如云,良辰美景。

秦越告辞,楚元祯让茗雨送送他,等他们走后,他睨着顾凝,“可满意?”

顾凝笑了笑,“挺好。只是这样的话可要得罪很多人!”

楚元祯用桌上的铜拨子剔着指甲,淡淡道:“我害怕得罪人吗?”扔下铜拨子朝她伸手,“不如今夜睡这里可好!”

顾凝摇着扇子,伸手试了试香炉的温度,被他眼中璀璨火热的光灼得脸颊熏红,“你可不可以不要想那么多?”

他一跃而起抱住她,“那我可不可以请我的夫人多想一点?”

顾凝觉得那香好是好,只不过总觉得似乎有点过于催情了,卖去青楼倒是好,若在普通人家里,都这般放浪不羁的,那可真是于理不合世风日下了!

汗水湿透了罗汉床上的芙蓉簟,让她不舒服,便坐起来,月光斜射在廊子下,窗口明晃晃的。顾凝望着那如水的月光突发奇想,忙去推一旁的楚元祯,“喂,我想了事情,你起来跟你说。”

将她勾在怀里,他贪恋不休地吮她耳垂,“明日再说好吗?良宵苦短呢!”

顾凝用力掐了他一把,楚元祯只好嘟囔着起身,伸了伸胳膊,“那日不是说不再掐我了吗?明日又要紫了!”

顾凝想起自己身上的吻痕,恨恨道:“不紫掐来干嘛?”她起身去沐浴了一下,然后披着纱衣,捧着香炉去正屋睡,这边罗汉床太憋屈了,被他挤得透不过气。

顾凝的突发奇想就是完全可以把香铺发展一下,不要仅仅卖香,还要让人来品香试香,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人来享受。虽然穷人很多,可是有钱人也不少,舍得花钱自己享受的人更多!

她想装潢一座美轮美奂的香楼,一楼僻处一处大厅,然后设雅间,另外楼上全部装潢成雅间。里面有桌椅床,供人歇息,全套的珍贵熏香器具,可以满足他们打发无聊时间。夏日炎炎的,肯定都懒懒散散不想动弹,如果他们再做一批大的风扇,提供冰镇的饮品,请擅长丝竹的乐师等等,不怕没人来享受!

她趴在楚元祯耳边低语:“你说,天热的时候,什么都不想做,你想做什么?”

楚元祯笑道:“什么都不想做,还想做什么呢!”感觉要被掐忙道:“想着舒舒服服躺在凉风习习的地方,周围飘着淡淡的香气,有着优雅的乐声,喝着冰爽的酸梅汤,吃着冰镇的西瓜,有几个美人…啊!…夫人能相陪…这是最好的!”

顾凝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叫逍遥神仙,你还算是上进的,这惠州城多少只顾享乐的老爷公子?不赚他们的钱赚谁的!”

楚元祯欣喜道:“夫人言之有理!可我们香楼没美人提供啊,这样神仙一样的境地,怎么能…夫人,我说实话!”

顾凝轻轻咬了他一口,笑道:“男人就是色!”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低语道:“可我只色自己的夫人,没错吧!”

顾凝提供了点子楚元祯便上心考虑,像香品、香楼之类的,都不是问题,主要那个风扇…他这个夫人脑子里到底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奇怪东西?他深深为之好奇,又觉得很是兴奋,向面对着一座宝藏一样,想一点点地挖掘,不过…比起这个,他对她本身更感兴趣…

一连几日,天热得要流火一样,感觉站在阳光底下不一会就能被烤出油来。刚出了香品,楚元祯要去忙碌,顾凝每日除了请安便呆在院子里跟茗雨和李婶做针线。

李婶前些日子小孙子病重,家里没钱看病,她去求夫人先预支月钱,结果被拒绝,茗雨和她日日在一起看她抹泪问了下跟顾凝说了。顾凝让茗雨悄悄去给了大夫钱,没有直接给李婶,免得被孙夫人知道了有什么想法。李婶后来从大夫那里知道,也假装不知道,心思却完完全全地呆在了这边。孙氏还时常找她去问话,顾凝平日做什么,跟楚元祯说什么之类,李婶哪里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捡无关的说。

楚元祯暗地里跟秦掌柜提了提秦越的亲事,说的是茗雨,秦掌柜知道这个丫头,一直跟在少奶奶跟前。他很是欢喜,替儿子谢了三少爷。但是又怕得罪老太太,因为这两日有府里的婆子时不时地去家里串门,话里话外地透露向柔和秦越配一对刚好的话。

楚元祯给他出了个主意,让他编个小时候娃娃亲的远房亲戚来,向柔也大了等不及这么久,过了这两天来年再说,到时候就说人家悔婚了也没什么。

43 呷醋

- 没些日子秦掌柜家的便领着一个十五岁的俊俏丫头来给楚家老太太磕头,表面上大家和和气气的,老太太留她们吃了饭,又让她们别拘束常到园子里来玩,说了些闲话便散了。

秦掌柜家的一走,李秀姐给老太太重斟了茶,然后亲自拿了大蒲扇给她扇风,“老太太,我要是说话您又嫌我多嘴。可我打小就是个快嘴儿,在您这里向来没什么遮掩的,有什么说什么,秦掌柜家的也太把自己当人物,若是没老太爷和老太太,他们算个老几?”

老太太阖眸养神,没说话。

李秀姐看了她一眼,又道:“别是三郎那里有什么想法吧,他自来就和老太太您不是一条心。”

老太太眯缝了一下眼睛,让她别扇了,给捏捏肩膀,道:“你们也别抱怨他,打他年轻时候就没几个人猜透他想什么。不过当年他不肯娶林家大小姐,非要去历城找凝丫头,也能看出一二。你们呀,以后也别总对着他们使劲。我看柔丫头跟着元坤也没什么不好。你们说他现在粗鲁,可我记得他从小乖巧敦厚的,也不过是喜欢拈花惹草,年轻嘛,过两年也就好了。”

李秀姐见老太太如此说,再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愁着眉眼,不轻不重地给老太太捏肩膀。

老太太瞅了她一眼,“你也别担心,我还活着呢,柔丫头也受不了什么委屈,过两天我跟你大嫂说说,让你给她帮个手,一大摊子事情,她也忙不过来,我看着倒是乱起来!”

李秀姐忙笑着叩谢,“老太太,我可是您教出来的,做什么您尽管放心,定然没有私心就是。”

楚家的田地里主产水稻和麦子,六月中上,蒸了新麦子馒头,去供了家庙之后,老太太把一家媳妇妯娌叫一起说说笑笑,还请了几个说书的来家热闹了两天,也趁机让李秀姐帮着孙氏管管事情,各怀着心思,可老太太发了话也没人不同意。

这个月来顾凝一直和楚元祯商量消暑的事情。

虽然每日喝着酸梅汤、绿豆汤,在院子里不停地泼水,紫藤架和葡萄架也起了势,可日头如火,青石板地面就如同鏊子一样,烫得几乎能滋滋响。

顾凝也想那个香楼的事情,如果要开就势必要解决消暑的问题,若是能做几台扇风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只是具体要怎么做,她却没有概念,想着楚元祯修水车的模样,他倒是对木匠活深有研究的。

她跟楚元祯说了自己的想法,提议让他找人做一台扇风机,底下是木架座,上头可以挂竹席之类的东西用来兜风,为了省力可以做成脚踏的。人在外间踏风扇,屋里的人可以乘凉,当然这是为招徕顾客的招式,自己家是不方便的。楚元祯从前一门心思的研究香品,想着怎么打理生意,头脑心思的不得一点空闲,如今成了家,有了着落,心定了下来,也有心思去琢磨她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他想起椅子儿,如今在惠州有名的房木匠坊里做事情,跟顾凝说了下,带着几个管事亲自去了一趟,商量了一下做风扇布置香楼等问题。

房木匠也很感兴趣,为了表示诚意,没要定金,只说等香楼开起来,他要入份子。楚元祯回来跟顾凝商量了一下,索性让几个掌柜也入伙,香品直接从楚家香铺买,却不独算楚家的产业,立契约的时候直接书了楚三少奶奶,以后若有了赚头,也让人给顾凝送来。

他没跟她细说契约的事情,只让她若是赚了钱就收着,想置地还是做什么也可随意,顾凝觉得不是很好,但他坚持便也没二话。

为了香楼的事情,顾凝每日晨昏定省之后便领着茗雨跟楚元祯去铺子或者木匠坊转悠,椅子儿如今对她更是恭恭敬敬,茗雨跟秦越也诸多接触,两人互有好感,只差个人捅破那层窗户纸。关于那所谓的娃娃亲,顾凝无意中也跟茗雨说过,让她莫要多心,把茗雨臊得几天没跟秦越说话。

这日顾凝本想坐马车去铺子看看,顺便把楚元祯请她试熏的香品送回去,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刚要出门,大院孙氏打发人来叫她,顾凝只好让茗雨在家等着她去大院看看。

孙氏打扮一新,笑容很是和气,顾凝心中越发戒备,请了安便在下首站立。孙氏笑了笑,让她落座喝茶,下面丫头上了茶,又将高脚托盘端来,里面放着洗净的葡萄、李子、桃之类水果。孙氏亲切地让她吃水果。

顾凝谢了,手里捏着一粒葡萄,等孙氏说话。

孙氏咬了一枚李子,让顾凝看着那架势倒有几分老太太的样子,笑道:“这些天媳妇倒是忙,日日出门呀!”

顾凝忙解释是铺子里有点琐事,三郎让自己去照看下。

孙氏笑道:“别紧张,那是应该的。以后要是忙,我这里也不必晨昏定省,只老太太那里别耽误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