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贺喜的夫人们除却是与梁家和徐若瑾交好之外,也有着互相攀比的心思,只是那潜在的争抢徐若瑾是不过脑子的,她只告诉红杏和杨桃几个人把夫人们赏赐的物件拿住不要掉了地上就行。

至于其他人的小心思,就由着她们算计去,反正与自己无关!

人多喧闹,小悠悠乖了一小会儿,便受不了眼前有这么多影子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刚刚咧开小嘴,还未等哭出声音,梁霄便立即吩咐奶娘将孩子抱回屋中:

“不要把孩子吓着,先把她抱回去,睡醒之后再抱出来给夫人们请安。”

“不必了不必了,孩子太小,可不要折腾她,我们何时再来看不行?可别累到我们的小贵人。”

“就是,你这个当爹的根本不懂,她可才一个月,最怕被吓到了,刚刚就不该抱出来!”

“行了,反正我们也看到了,这小家伙儿多少眼也看不够,等着再大一点,一定是格外讨人喜的!”

“那是,爹娘都俊俏无比,美艳无双,这孩子啊,将来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夫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梁霄只微微点头,也没反驳他这个当爹的到底懂不懂。

徐若瑾没在意梁霄,熙云公主却看在眼中,“你们家那个怎么可能不懂?等小悠悠能够带出去溜达了,恐怕他得将各个府邸扫荡个精光…第一个估计就是皇哥哥!”

“这可是你说的!”

徐若瑾没想到熙云公主会说这么一番话,可却又忍不住笑,仔细想了想,她也点头道:“你猜的很有可能,估计会是皇上。”

“跟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熙云公主看了看另外一桌的蒋明霜,“其实我也很想有个能畅所欲言的闺中密友,可惜,我没有。”

“你自己都想着没有,那又怎么可能有?”

徐若瑾的逻辑颇有些绕嘴,熙云公主看了看她,“我想,就能有?”

“可能有。”

“我想要一定有。”

“我还想整日混吃等死,什么杂事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徐若瑾看着她,“有,不过是期望,不代表一定成功,这世上没有‘一定’的事情,因为有太多的‘不一定’了。”

熙云公主仔细想了想,“你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我也要仔细想一想。”

“想过之后,不要忘记多给我们府上送点儿礼。”徐若瑾并不觉得自己脸皮厚,给认灌了一通鸡汤,总不能白磨了嘴皮子?

该收的礼一定她一定不会手软。

熙云公主哈哈大笑,“你府上,什么没有?居然还来勒索我?”

“没有啊,起码宫里的点心就没尝过,据说还有人八百里加急来送果子?”

徐若瑾后半句指的乃是皇后娘娘,熙云公主听了出来,苦涩的摇摇头,“这个我也没有,你们府上一旦有什么事情便是佳鼎楼的厨子们来从餐点到大菜,一样不落,可比我有口福多了。”

提到佳鼎楼,熙云公主问出心里一直很诧异的问题,“似乎国舅爷跟你们关系更好?”

“他还是惦记皇后娘娘的。”徐若瑾没有提及陆凌枫的名讳,“只是那个人实在古怪得很,让人无法猜度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徐若瑾这倒不是虚词,因为她真的不能懂陆凌枫…

熙云公主顿了下,“奇葩配奇葩,所以他才能与梁霄那么要好吧?”

“可你与明霜嫁给严弘文,我也没有觉得你们似他一样坏得流油啊,这事儿不能一概而论。”

“你就那么看不上他?”

熙云公主没想到徐若瑾会直接表明对严弘文的态度,“其实…”

“没什么其实,喝酒!”

徐若瑾为她斟了一杯,“今儿灵阁的酒可是不收你银子的,公主殿下好生品尝,我先去向其他夫人们道个谢了!”

徐若瑾说着话便起了身,熙云公主看她走去另外一桌席,捻起酒盅轻轻品上一口。

酒味醇厚,入口微辣,回甘时却有一丝甜。

品灵阁的酒就似品茶,熙云公主也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排着队花银子去买这一种酒了。

因为这酒的确与众不同,似乎透着一股无法评价的神秘,就好似徐若瑾这个人一样…

只可惜,她直接提起严弘文三个字,就是在拒绝自己刚刚的示好。

这的确是熙云公主心中很大的遗憾。

徐若瑾此时正走到姜三夫人的身边,为桌席上的其他人敬了酒,她则贴在姜三夫人是耳边说着私房话,“到今时今日,您总该告诉我,那三成干股到底是给了哪一位贵人了吧?”

姜三夫人微翘嘴角,“你之前不是不问,更是不想知道?”

徐若瑾想到了贤妃和云贵人,“我现在是必须要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收回

姜三夫人并没有马上回答徐若瑾,因为周围有其他夫人们过来拽着徐若瑾寒暄敬酒了。

只是这个话题留在此处,姜三夫人也知道自己今日不能离开的太仓促,否则徐若瑾就是追到娘家,也不会放过自己。

只是此事是否告诉给徐若瑾,她还未与那一位神秘的贵人商议,到底该不该说?她真有几分拿捏不准了。

徐若瑾被夫人们拽着喝了几杯酒,也有几分微醉,连忙装着体力不支,让红杏快些的把自己扶进了屋内。

可今日徐若瑾喝不下,自当要有为其挡酒的人,姜三夫人主动站了出来,而她的豪迈让诸位夫人们也起了逗弄的心思,把一干行酒令全都摆了出来,颇有几分不灌醉姜三夫人誓不罢休的架势。

未过片刻,贤妃和云贵人已经准备离去,喧闹的酒席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众人起身迎送贤妃离开,随后便是更加疯狂热闹的吃喝玩乐,一直到天黑时分,才陆续离开。

徐若瑾和梁霄送走最后离去的兵部侍郎夫妇后,便回到了屋中。

徐若瑾的确有些累了,不单单是醉,还有着体力不支的疲惫,她往梁霄的身上倚靠,一动都不想动,“真是累了,原本还想与姜三夫人聊一聊,可她刚刚也走了。”

“终归她也不会马上离开京都,急什么?”梁霄的大手抚摸在她的身上,“先解决一下我急的事情。”

“你有什么急的?”徐若瑾一时脑子没转完,可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他的手在不停的乱摸。

扭了扭身子,徐若瑾立即躲开,“今儿太累了,我可受不住,另外还有事情要与你说呢!”

“什么事情也没有这件事重要。”他的唇轻触她的耳垂,她浑身哆嗦一下,受不住这等挑逗。

“今日贤妃特意带着云贵人一同前来,难道你就没觉得奇怪?”她在故意的转移话题,可惜梁霄却并没停手,“不觉得。”

“是云贵人有了身孕了!”徐若瑾躲不开,只能说出重点,只可惜梁霄根本不在意,随口道:“那又怎样?那是皇上的女人有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可皇后如今也正是有着身孕的时候…”

“那又怎样?”

“云贵人很危险啊。”

“你不是才第一次见她?怎么如此操心。”

“呜呜…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很正经了啊!”

“你这还叫正经?”

“我在很正经的履行男人的义务。”

“你这是无赖!”

“别乱动…”

徐若瑾本就疲惫一天没什么力气,与他纠缠半晌,更是无力反抗。

其实这么久没有与他亲热,徐若瑾心里也甚是期盼,可她今天实在太累了,自家这个家伙儿又是个霸道的,这身板儿能不能扛得住啊?!

梁霄见徐若瑾不再反抗,便准备直入正题,起身还未等解开第一个扣子,便听红杏在门外悄悄的回禀:“四爷,郡主,姜三夫人又回来了,有事与您二位私谈。”

一句话好似霹雷,让梁霄僵了半晌,猛一跺脚!

徐若瑾只感觉这地都跟着颤了三颤,随后便是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姜三夫人是一直留在此处引人多想,毕竟姜家和梁家如今的局面模糊不清,先离开再回来,估计一是自己今日要她给出答案,二来,她应该也有事与梁霄私谈。

只是这个时间、这个场景掐算的太精妙,看着梁霄那一脸黑沉如墨的怒意,徐若瑾便笑的停不下来。

虽然,她的心里也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失落,可幸灾乐祸更加强烈,她站起身整理好衣襟便快速出门。

否则这个家伙若是脑子一发热,把自己拽上床去根本不理睬姜三夫人怎么办?

绝对不能给他留下这个机会!

梁霄见徐若瑾如此没义气的撒腿就跑,他反而把自己气的笑了,只是他并没有马上就出门去见姜三夫人,而是先去了净房,他需要洗一个冷水澡。

徐若瑾走到姜三夫人面前,脸上的红润还未褪去,即便整理了发髻,却因不是重新梳拢,仍有几分凌乱。

姜三夫人仔细的看了看她,“看来我回来的很多余啊!”

“嗯?呃…”徐若瑾一张脸瞬间通红,“别乱想,我不过是晚上喝了点儿酒,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姜三夫人的调侃,让徐若瑾颇有些无言以对,因为她是真的心虚啊!

“突然折身回来,是想告诉我,那三成干股到底给予何人了吗?”

徐若瑾直接转入正题,对这件事情她一直很想与姜三夫人好生的谈一谈。

当初灵阁一共给出去五成股份,姜三夫人拿了二成,其余三成估计是送入宫中了,但其实这么长的时间,她一直都没有与自己核算账目,禾苗也特意说过几次,去找姜三夫人送账目本时,姜三夫人都将她打发走,根本懒得理睬此事。

但不能因为姜三夫人不理睬,徐若瑾便忽略不理,有些账是早晚都要算清的,特别是现在。

“今日贤妃娘娘带着云贵人前来,是什么事?能说吗?”姜三夫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起了贤妃。

徐若瑾斟酌下,“我暂时不能说,涉及到人命。”

“所以你的问题,我也不能马上回答,也涉及到人命。”姜三夫人看着她道:“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不是贤妃。”

“不是贤妃?”徐若瑾的确是愣住了。

她一直都以为贤妃的可能性最大,却没想到居然不是?

徐若瑾的惊愕,姜三夫人似早已预料得到,“所以你也不要再问我,我不能说,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好,那我不再问!”徐若瑾抛开那三成干股,“那你的两成干股,何时结算?”

“你就这么着急给我我银子?”姜三夫人笑的耐人寻味,“你有什么打算?”

徐若瑾未等说什么,梁霄正从屋内出来,“你出个价,灵阁的干股若瑾收回。”

姜三夫人愣住,徐若瑾也张大了嘴!

她不过是想给姜三夫人结算银子啊,怎么到梁霄的嘴里,成了自己要买回来?

难道他真打算与姜家彻底的划清界限了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客气

“你还真不客气。”

“我为何需要客气?”

“你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

“以你的智慧来看,你做不出这种事。”

“你还真瞧得起我。”

“我向来很尊敬您的,师姐。”

梁霄把“师姐”二字咬得很重,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徐若瑾的面前如此称呼姜三夫人。

姜三夫人无奈的摇摇头,思忖半晌苦笑起来,“这一声师姐,你或许要少付出很多银两,实在太值钱了!”

“那也要看你肯不肯认我这个师弟。”梁霄吩咐红杏端几杯茶来,随后与姜三夫人道:“其实,你还回来,对你是好事。”

梁霄的提议,姜三夫人知道他并非是玩笑,仔细思忖了下,她看着梁霄道:“的确能够让我少了很多麻烦,毕竟你与姜中方现在水火不容,而我抛开与梁家的牵扯,再与他对话时,也能更加的硬气些。”

“其实你是怕我拿了灵阁赚的银子去资助他继续攻打七离国吧?”

姜三夫人的提问,梁霄并没有否认,“他打不起,何必把银子用在没有结果的废物身上?”

“你就这么肯定?”姜三夫人微有惊诧,“虽然我与姜中方已经闹掰了,但你这么说,会不会太武断了?”

“难道还会打七离国吗?”徐若瑾在旁边没忍住,七离之战向来都是梁家人出征,皇上会把这个机会让给姜中方?

梁霄攥住她的小手,“那是皇上要想的,你只想好那两成干股要给三夫人多少银子就是了,其余的不必多操心。”

“梁霄,你还来真的?”姜三夫人没想到梁霄这般坚定,对他的目的也微有怀疑了…

“我何时说过假话?”

梁霄看向姜三夫人,“你也不必过多思虑我的目的,你敢保证姜中宏不会偏袒他的大哥?你敢保证,姜家没有阳奉阴违的人,打探清楚灵阁的消息告诉给姜中方,反而让你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

姜三夫人微有些苦,“没想到姜家人在你的心中如此不够信任。”

“那是因为他们知道的太少,难免会添乱。”梁霄的回答,让姜三夫人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整个姜家,只有姜老太爷和姜三夫人知道,姜家乃是梁家的暗桩。

表面上的友好都是假象,其实真正的目标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姜中方、姜中宏无一得知。

按说事情不该如此,毕竟姜三夫人只是个儿媳,更不是长房,可因为姜老太爷自姜中方成为太阴县主的女婿之后,便不再与他说起姜家的私密之事,而姜中宏又因伤在中林县持家,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姜三夫人的身份则正好担当这个重任。

她乃是武将之女,而她的父亲又恰好是梁霄的师傅…

而第三代人,姜老太爷看中的便是姜必武,但并没有与他说得十分清楚,估计这一次,姜必武回到中林县,老太爷也是会有个交代了。

“好,我卖掉那两成干股。”姜三夫人看着徐若瑾,“我只要一两银子…”

“啊?这不行!这怎么能行?”徐若瑾当即摆手不答应,“若是三夫人这般要求,那我也不买了,我不可能答应!”

“你别急,我还有另外一个条件。”姜三夫人看着徐若瑾,“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徐若瑾问。

姜三夫人道:“我还没有想好,待想好再告诉你。”

“一两银子外加一个承诺。”徐若瑾只觉得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我怎么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诡异?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应该答应。”

“管你答应不答应,难不成老娘的醉茗楼和一干手下的卖身契比不得你一个允诺?”姜三夫人那股子蛮劲儿涌上,徐若瑾还想再仔细问问,孰料姜三夫人瞄了瞄屋中四处,索性拿起面前的茶壶,“这就顶那一两银子了,喝过之后,我便拿走!”

徐若瑾哭笑不得,“这怎能是一两银子?****大师亲手烧制的紫砂,外界出价八百两,他都不肯再做一把,你这是挖我的心肝儿啊!”

“什么紫砂不紫砂的,对我来说与陶泥的没什么区别,我不喜欢,所以在我这里也就值一两银子,难道你还不给?”

姜三夫人心底似也有股子怨气急需发泄,徐若瑾连忙摆手,“给,当然给!”对姜三夫人,一两银子和一千两没有任何区别,因为他们之间的情义值这个价钱。

徐若瑾这般干脆,姜三夫人的脸色和缓了些,她认真的看向了梁霄,“你觉得皇上何时会再次发动攻打七离国?”

“不出意外,明年开春。”梁霄给出的答案很直接,“梁家不会出人,就看姜中方是否吉人天相了!”

“你这么肯定?”姜三夫人似有疑问,梁霄看她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肯定。”

“好吧。”姜三夫人看着他,“太后过寿之后,我就回中林县,姜中方如若真的出征,我不会插手,但不代表其他姜家人不插手,梁霄,留一线。”

“这是你在为他们求情么?”梁霄的表情很平淡,姜三夫人也没否认,“对,我就是在求情。”

梁霄倒是笑了,“到时候让老太爷列单子,我斟酌。”

姜三夫人松了一口长气,“谢了!”

徐若瑾听了半晌,才算明白为何姜三夫人只把灵阁那两成干股要了一两银子。

她在向梁霄低头,也是为了姜家。

只是徐若瑾并不能完全明白为何姜家出征,反而姜三夫人要向梁霄求情?但她既然这般做,也一定有这般做的目的。

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因为那反而会出现更多的危险。

天色已经很晚,姜三夫人也没有停留的太久,但她离开时,也并非是从郡主府的正门离去,而是从后园子的一个角门悄悄离开。

这一个夜晚星光璀璨,弯月当头,好似一幅柔美浪漫的画卷,让徐若瑾站在院子中呆呆的望着,不愿离开,而此时还有一个人正在星空之下的院子里默默的抄经。

这便是楚嫣儿…

一百份《金刚经》,她一定要努力完成,她必须要努力完成!

第三百一十三章 灾祸

天气寒冷,即便星空高照,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楚嫣儿呵了呵手,让已经冻僵的手指缓和缓和,随后又拿起了笔,在星空的微弱光芒之下、在一根细小蜡烛的微亮之下,她又继续抄起了经文。

因为澶州王妃不允她晚间在佛堂之内抄经,说她是干扰了菩萨休息,晚间更是不肯给油灯,只有几根细小的蜡烛,用于晚间起夜时映照光亮。

楚嫣儿为了这一百份《金刚经》可谓是耗费了所有的心血。

因为这是她唯一能够求得露面的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即便澶州王妃刻意的为难,她也绝不会罢休。

没有什么苦是吃不了的,待她能得出头的那日,她绝不会放过这个女人!

一定会让她不得好死!

“如来所得阿诺多罗三藐三菩提,于是中无实无虚。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

楚嫣儿抄到此处,撂下笔用手冰了冰眼睛。

光线太暗,她已经熬了不知多少个夜晚,眼睛干涩无比,疼的厉害。

烟玉此时正从外进来,看到楚嫣儿闭目养神,她咬了咬嘴唇走上前,“世子妃,您不要写了,还是先休息休息。”

“不行,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后续的日子我的速度会很慢,必须要提前才行!”楚嫣儿深吸一口气,睁开眼,“你若困了就先睡,不必等我!”

“小姐!”烟玉的轻唤透着一股愤懑的悲凉,楚嫣儿停下手看着她,“有什么事?”烟玉旁日还是唤她“世子妃”,突然喊起了“小姐”,显然是外面有了什么传言。

烟玉的眼泪儿立即止不住的流落下来,“噗通”一声,她跪在了地上,哽咽的道:“奴婢今儿听了外人说,王妃根本就没有做您去太后寿宴的准备!”

“她是以为我抄不完。”楚嫣儿的目光始终看着烟玉,“这也没什么,我一定会完成!”

楚嫣儿说完,便准备继续抄写。

烟玉终究忍不住心底的抑郁,吵嚷着道:“您别写了!王妃身边的嬷嬷说了,即便您写完了,王妃也不会带您出府,一定会挑出错的!”

楚嫣儿手一抖,“我字字认真,她凭什么挑错?你也不要胡乱听信传言,这种事情,谁敢不做斟酌的告诉你?是你太好骗了!”

“不是奴婢太好骗,是外面的下人心中,早已不当您是世子妃了!”烟玉哭的泣不成声,“小姐,您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了,您放弃吧,没用的!”

楚嫣儿的手一抖,几滴墨洒在了纸页上,她连忙用手擦干,不停的抹。

可惜墨汁侵染,在纸页上迅速散开,这一张是彻底的废掉了!

楚嫣儿狠狠的将笔摔至一旁,压抑许久的怒气似在这一刻瞬间爆发!

烟玉吓了一跳,直盯盯的看着楚嫣儿,生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

楚嫣儿在雪地里疯狂奔走,走到她的脚已被冻得麻木,她终究瘫软倒地,却没有流下眼泪!

她没有输!

她楚嫣儿怎么可能输?

她是绝不会眼巴巴等死,早死的一定会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楚嫣儿在自我催眠,可虽是催眠,她却信的虔诚无比,因为,她又想出了一条捷径…

站起身,她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继续回到座位上,拿起笔重新沾墨,继续抄经。

烟玉已经在旁边看傻了!

世子妃,是真的疯了!

翌日的清晨没有昨日晴朗,只是人们依旧早晨出门,行各自的差事,上朝的大臣们也齐齐站列朝堂之上,准备这一日需解决的国之要事。

夜微言也并没有闲着,连太后都特意的早起,问着董公公昨日瑜郡主府的满月酒都去了哪一些人、送了什么礼。

貌似是随口问着解解闷,其实只有他们心中明白,这不仅仅是小悠悠的满月礼,更是梁霄和姜中方之间的军权之争到底如何划界。

只是今日朝堂之上,有两个人是格外尴尬的。

一个是夜微言,因为昨日贤妃归来,已经向皇上禀明云贵人有了身孕一事,更是千劝万劝,这件事情不能马上公开,以免云贵人遇上不测。

夜微言虽然答应了,而且也是他点头让云贵人陪同贤妃一起去找徐若瑾的,可是得到这个结果,他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

因为他又欠了梁家一个天大的人情,起码徐若瑾肯亲自给云贵人诊脉,就已经十分不易,可梁霄与姜中方之间的军权争夺,却还是他这位皇上挑起来的。

他怎能不尴尬?

而另外一个尴尬的人乃是右相大人。

右相大人本以为皇上昨日让他去梁家时规劝梁霄同意继续攻打七离国,可皇上接二连三的赏赐以及贤妃娘娘和云贵人亲自到郡主府喝满月酒,这事儿却让右相大人摸不到头脑了!

这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如若心思笃定,为何又如此厚待梁家?

这让瘸了一条腿的姜中方在家中如何看?这让那些有意支持姜中方的朝中大臣们又怎样看?

这完全就不对劲儿了嘛!

可右相大人又没办法去质问皇上,因为如今的皇上可不是当初被澶州王压制的喘不过气的皇上了,一句话说不好,自己这顶乌纱帽也是有危险的。

所以右相大人选择了闭嘴,而其他大臣们见右相大人都没发话,只启奏了几件手中急事,便没有人再站出来提起“七离国”三个字。

可夜微言希望他们提起,自己也看一看众臣的态度,可此时没人开这个口?总不能他挑这个头儿吧?

田公公在一旁看出皇上的不悦,登时站出来朝众锐嗓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户部侍郎突然站出来。

夜微言立即道:“何事?”

“西北突降暴雪,朝廷的救济银两不足,太后大寿,不知可否抽调出些许银两救助百姓?这乃是成千上万条性命啊皇上!”户部侍郎的话,让夜微言当即噎住!

还不如早些退朝了,非让这老头子费什么话啊!

太后时日不多,今年的大寿必定要大办,为了这场寿宴,已经豁出脸面四处求银了,他还能从哪里精简?

这是要了亲命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初心

户部侍郎已经年过七旬,是为数不多在位的几个老臣之一。

这些年朝堂之事,侍郎大人鲜少多话,因为严景松虽乃员外郎,户部大小事情多数都由他经手,侍郎大人被空架在上,除却有一官名之外,鲜少掌管实时。

也是因为他曾偏袒过澶州王,所以夜微言如今看他不顺眼,但毕竟乃是老臣,只等着他病卧休沐,没有下旨把他撵走。

但如今严景松病卧在床,侍郎大人颇有些看不惯当今皇上的做派,而且户部如今的确亏空的厉害,太后办寿也就算了,可如今救灾的银子都还填补不全,居然还想着继续征战七离国?

好大喜功!

侍郎大人不得不站出来吵嚷几句,他虽不愿皇上出征,但却并没有直接挑明,而是拿着太后办寿宴的事情说事儿!

一喜一灾,看皇上能给出什么说辞!

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小事,天下百姓都看着呢…

夜微言看到侍郎大人那一双誓不罢休的锐目,只觉得头皮发麻!

夜微言一大早遭受侍郎大人攻击之时,梁霄则在前院招待昨日没能前来捧场的官员。

倒不是故意不来,而是路途遥远亦或昨日有公事在身无法脱手,徐若瑾一早起身之后则去抱了抱小悠悠,亲自将她哄睡着之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方妈妈在一旁与她叙着昨日之事。

昨日徐若瑾********应对姜三夫人和贤妃与云贵人,对其他人多数都乃寒暄几句,并未深谈。

而她需要陪伴在贤妃身旁,自当看不到其他夫人们的小动作,所以方妈妈并未一直陪伴在徐若瑾身边,而是在外忙碌,其实也是替徐若瑾看着诸人的反应和动作。

“昨日三姑奶奶一直都未得贤妃娘娘召见,脸色的确有几分不好看,不过夫人们的追捧,让她后期好了一些,但世子爷提早离开,她也便没有多留,二奶奶想留她多呆一会儿但没留住。”

方妈妈说起梁芳茹,脸上透着无奈的担忧,“老奴也说不好如今三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她总是心不在焉的。”

提及梁芳茹,徐若瑾也感觉她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儿,“想必是夜微澜要她做一些她不想做的事情,又曾被梁霄撵过多次,所以有些尴尬吧。”

“更何况,她终归乃是涪陵王世子妃,亦或许马上就被提成亲王妃,反而贤妃娘娘却根本没有见她,终归也嫁去王府很久,不再是之前软弱的性子,心里有几分不舒坦。”

“老奴倒觉得世子爷对三姑奶奶的影响,没有曹嬷嬷的影响更大。”

方妈妈提到这个人,徐若瑾倒是一愣。

仔细想想曹嬷嬷的目光,她也觉出有几分生硬的隔阂…

“似乎她的脸上总带着一股戾气,这在之前可是没有的。”

“因为她始终想要郡主您去把朝霞公主从禁地救出来。”

方妈妈也是第一次与徐若瑾谈到这个问题,之前因她有身孕,所以曹嬷嬷的那一些不堪入耳的厉语,方妈妈一个字都没有传入徐若瑾的耳中,生怕她心中过不去,再出什么问题。

当初太阴县主曾提过一回,郡主的心里一定有了坎儿,而她生小主子时,又赶上宫中突遭危机,朝霞公主险些死了过去…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出现,在徐若瑾的心中一定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只是郡主不说,却不代表这不存在。

徐若瑾听到方妈妈的话,的确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始终不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但这话我并没有与四爷提过,因为我也不知对错。”

她看向了方妈妈,“我心中很想见她,可我却有一股直觉,无论我是否有这个能力,我都不该救她出来。”

“可如若见了她,却不带她离开那冰如寒窖的禁地,我又于心不忍,妈妈,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了。”

徐若瑾心底的矛盾是第一次吐露,连方妈妈听到之后,都有几分无奈。

“您想也没有用,皇上是不会打破先帝的遗诏,放朝霞公主离开禁地的,但也不会过于苛待她,毕竟从辈分上来讲,也是皇上的皇姑母。”

方妈妈都觉得自己劝慰的话十分无力,“您…是不是问过沐阮少爷,公主殿下的情况?”

之前四爷着急把沐阮少爷带走进宫去救朝霞公主,估计与公主殿下接触最近的一个人,就是沐阮了!

徐若瑾点了点头,“我问过,但沐阮说觉得她很奇怪,身体并没有大碍。”

“那还有什么奇怪?”方妈妈也有些想不通。

徐若瑾斟酌下道:“沐阮的意思,是她身上有股瘆人的冷漠…沐阮虽然接触人不多,但我相信他的话以及他的感觉。”

“被囚禁那么多年,估计再好的脾气,都有几分改变吧?”

“或许如此吧。”

徐若瑾不远再多思忖这个话题,“算了,终归我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想的再多也无用,我还是好生看管好悠悠,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四爷管吧!”

“您能这么想是最好不过了。”

方妈妈不等说完,院子里便响起了丫鬟们为梁霄请安的声音。

徐若瑾看他蹙着眉头进了门,纳罕的问着道:“怎么了?什么事还能让你都如此不悦?难道是送来的礼你不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