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见不得光了么?”莲降冷测测的看着风尽,“既然选择成魔,我早就做好了与腐朽,与黑暗为伴的准备,哪里还需要你来提醒。但是…你必须给十五一个合理的理由,让他相信,你是真正找到了破除尚秋水的诅咒。”

风尽沉吟良久,道了一声,“好。但是,你也必须找一个合适的人。”

全身血液冰凉,十五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四下张望,却怎么都没有看到沐色的身影。

在哪里?

如果莲降真的要将沐色丢了,那么,一定不会在长安城,一定是找人将他带出了城。

十五飞快的跑向城门处,却在临近的巷子里,嗅到一股血腥味,旋即,一道风声从耳边掠过,那风声极其的快,在空中留下一道流星过天的般的影子。

随即‘咔嚓。’离十五十丈之远的一颗大树,发出轻微的声响,十五回头一看,黑瞳当即眯起。

那棵树被那道风声,从上到下劈成两半,更可怕的是,它依然耸立,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那道痕迹。

是剑!

出棺以来,十五第一次见到了比秋叶一澈可怕的剑气,甚至是比自己更可怕的剑术。

风声突然凝住,十五闪避于巷子口的墙边,贴墙而站,整个长安都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声中,而就是在这种死寂中,她听到了有鲜血流过石板发的清冷声,和剑杀气流转的气息。

十五满是冷汗的手伸到腰间,靠着墙连屏住,对方的目标应该不是她,也或许根本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否则,刚刚那剑就不是劈中那棵树,而是她自己。

那剑法,快得让人心里发嵾。

出剑了!

巷子一股寒气暴起,剑气再一次贴着墙面和地面切过耳边,而自己的头发被那罡气震得全都飞了起来,就在这个瞬间,十五看到一个人被剑气撩上空中,栗色的长发在空中宛如水藻一样飞散开来,露出他如水的容颜,旋即他整个人都似断线的纸鸢,跌在长安石阶道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落地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从他怀里掉出,又被剑的余气推开,滚向另一边,摩擦着青石板在这个安静得能听到鲜血从身体里流动的夜里,发出孤零零的声响。

是似乎受了极其重的伤,他半响才动了动时身子,却不是要逃命,而是伸出苍白娟秀的手,扣着青石板凸出的边角,攀爬向那染满鲜血的木雕,试图将它抓在手里。

巷子暗处潜伏的人似乎发现卷发少年依然活着,手中剑一沉,一匹雪白剑光明亮如雪,快如闪电,气势强大如惊雷,再次攻向地上的少年。

“叱!”另一道泛着秋水般冷光的剑半路杀出,惊天动地的将其接住,两剑相接,撞起漫天星火,十五感头发散开全都与对方的剑气平行飞了起来,衣服也当即裂开许多细小的口子。对方间剑气被半路拦住,却依旧杀气不减,甚至更加强势,“轰!”十五被震得后退三丈,手中月光狠狠*石缝里,她才得以没有像刚那个少年一样飞出去,却也只是勉强稳住。

可如此,身体去似受到了重创,胸口隐隐作疼,甚至将疼痛传到了腹部。

而手里的月光,如被地狱烈火焚烧过,滚烫的灼人。好强大的内力!十五全身发汗,再看巷子口和自己脚下,一路巨大的青石板全都龟裂开,而自己脚下的石板硬是被自己踩了一个坑。

巷子里的人,目光落在全部暴露在月色下的,头发飞散的女子。

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面容娟秀青涩,可漆黑的双瞳却搅动着寻常无法拥有的睥睨杀气,凌然得让他都侧目。

目光从她面上移开,在落在她手上的那把看似平凡的剑时,巷子里的人手轻轻一颤,喉咙里有一个名字去生生喊不出口。

她身后的卷发少年终于爬过去,抓住了石板上的木雕,然后捧在心口,整个人都蜷缩起,试图保护它不受伤。

十五见巷子里没有动静,转身飞快的抓起沐色,拧着剑,顾不得什么拔腿朝清水阁楼的方向狂奔。

“沐色,走。”

可刚走一步,凌厉可怕的剑气如潮水般排山倒海的从后追来,速度非常快,所过之处,一路的石板全变成齑粉周烟尘四起。

“不好…”

对方的剑是冲她而来!

十五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背后冰凉,可刚刚那接住了对方雷霆的一剑,她似受了内伤,难道自己要这样…

就在此时,沐色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十五,而这个刹那,十五眼前闪过一片火星,后背像是被人用千金巨锤狠狠捶撞,旋即,两个个人都被抛上天空,重重摔向地面。

“唔。”

身下一阵沉闷痛苦的声音,有滚烫的鲜血喷在自己脖子里,十五睁开眼,除了头晕却相安无事的依然被沐色抱在怀里。

“咔嚓咔嚓!”

地面再次裂开,十五大惊,那是传说中的一剑三破,第一剑,闪电般的追势,第二剑,惊天的击杀,第三剑,飞灰湮灭。

十五一把推开沐色,半跪在地上,手里的月光狠狠划过手心,殷红的血将整个雪白的剑身染得绯红,她整个人突然爆起,如沙漠中的龙卷风,毫不退却的,以飞沙走势的气魄,迎向那致命的两剑。

耳边的风,摩擦着被她卷起的碎石,发出破碎不堪,且刺耳的尖啸声音,旋即她手用力一拉,一匹碧色的光从她身后破空而出,竟如一片被掀翻了的大海,铺天盖地反击了过去。

滚滚尘烟如潮水涌了过去,漫天沙尘之后消弭之后,路的尽头如山崩地裂的被般到处是裂缝和巨坑,而那人已经退回二十长之外的暗处,。

剑尖一振,十五眯眼盯着那人的身影,薄唇勾出一抹毫无惧色的幅度。

暗处那人亦远远望着十五,发出一声喟叹。

九年…九年是一个什么样是时光。他已经老去,而她,到底还是如预言那样,活了过来。

九年,她已经被打磨成一把锐不可当的利刃,刚刚那一剑,碧光冲天,纵然天地在她面前,亦要失色。

刚才那一剑:碧海潮生。

“咳。”他抬手,一抹血迹从嘴边溢出,俊美的剑客看着手指里的鲜血,微微蹙眉。

多少年没有受过伤了,足足有二十六年了吧。

转身如轻烟消失在了夜色中,他立在高高的房顶上,将手里的剑一抛,那把剑带着风声落入了刚刚漆黑的巷子里,却是发出一声闷响。

巷子的尽头,鲜血如红绸铺开,三面墙上的血迹更是像泼墨,刺目得惊人,而地上,十几具尸体被人方方正正切成碎块,竟如艺术品那样完美的堆叠在一起。

“公子…”背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为什么,要对小姐出手?”

他回过头看着质问自己的人,对方面容温秀,左眼下一滴泪痣让他看起来十分的苍白羸弱,这个男子不过三十岁,可因为体含无解的剧毒,生命危旦,佝偻着背已如暮者。

“防风,她还是她么?”俊美的男子叹了一口气,回望着长安街道,此时,街道上的两个人紧紧拥在一起,他抬手一指,“你看…”

防风随着剑圣的手看去,整个人陷入一种惊骇:两个人都没有身影。

“她终究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白衣声音透着苍凉,眼底亦有一丝悔痛,“阴魅阳魅,本就是逆天的存在,这大洲最后一方净土,终究因它们而祸乱。”似乎注意到灰衣男子眼底还存在质疑,白衣手指巷子里那些尸体,“这些死去的人,应该是来之昆仑之外,连他们都找到了这里,你说,大洲天下,哪里还有安宁?”

“公子,二十多年前,你就说了,大洲有劫数。为何,你还要试图更改?”

“人终有不甘。”白衣手拍在防风肩头,“走吧。”

“去哪里?”

“今夜星辰出血,怕的有恶鬼,去寻几个故人。”

周围再度恢复了寂静,十五颤抖的收回剑,小腹却是一阵剧痛,自己一个踉跄已无法站位。

而地上的少年挣扎起来,一下扶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栗色的发丝里,还有有淡淡的血迹,十五望着长安城门口的方向,浑身冰凉再加之胸腔和腹部的剧痛,她不由暗自发抖。

沐色似乎感到她很冷,手放在她背部,丝丝缕缕的温暖传入身体汇集在体内,周转,护住。

刚刚生死一劫,十五想起了八年前,他和沐色亦面临过这种绝境。而这一次,她更觉得绝望。

不仅仅是因为沐色被弄丢,还因为,刚刚对她发出致命一击的人,那闪动的白色一角,隐约有一抹熟悉感。

想到这里,十五反手抱住沐色,可刚触及到他的背,却是一阵黏糊。

“沐色,你转过身去,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白色的衣服被鲜血染透,一条可怕的伤口纵穿了整个背部,若非跑得快,几乎被要将他劈成两半,十五双手发抖,几乎不敢相信他受了这样的伤,却又垫在地上让她不至于摔疼。

那伤口触目惊心,十五面色全是惊骇。

在剑要追到她时,是沐色从后面抱着她,替她受了这一剑。对方要杀的是她…

“你疼么?”

“疼是什么?”沐色茫然的看着十五,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脸,仍然挂着干净的笑,那紫色的双眼还有些茫然。

十五双眼酸涩,撕下一片衣衫,将沐色的伤口包扎住,却是忍不住一下抱住沐色。

这里离清水阁太远,她不知道那人还有什么目的,也不敢擅自回去,将危险带到莲降身边,看了看沐色的伤口,也不能多行,十五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他身上,穿了几个小巷,敲开一家小客栈的门。

客栈很偏僻,甚至有些破旧,这些都是长安本地居民自己所开,因为偏僻,没法做商铺,但是没有多少资金,就做成便宜的客栈给那些经商商客住宿。

客栈里没有药,十五也无法丢开沐色去到处抓药,只能在客栈厨房找了些现成的能做药的,磨成粉末,替他包扎。

沐色躲在凳子上,一手握着那木雕,一手拿着丝绢认真的想要将上面的血迹擦掉。

十五脱掉他衣服,这才发现,刚刚刚虽然受了重击,可周身就只有那道替她挡住的剑伤。

“沐色,你今天去哪里了?”

“有人带我上马车,然后走了好远,但是没有你,我就跑下来了,那些人一直追我,就追到天黑了…”沐色抬起脸,漂亮的双瞳里又几许茫然,“然后下雨了。”

“下雨了?”

“是的,好多雨。”他将沾了血的木雕递给十五看,“那些雨,和这个颜色一样。”

十五呼吸一顿,痛苦的闭上眼睛。她明白了沐色说的什么,那些不是雨,是漫天的血雨。意思在她找到他之前,沐色还经历了一场屠杀。

看到十五闭着双眉,身体不可遏制的颤抖,沐色忙放下手里的木雕,捧着十五的脸,“姐姐,你怎么了?”

十五抬起眼,看着他清美如初的脸,胸口涌来阵阵剧痛。

为什么,天要造化沐色,可这世人却都容不下他,非要将他赶尽杀绝。

沐色虽然是鬼魅,可是他心无杂念,只是想像一个人一活着,而那些心怀丑陋,卑鄙无耻的人类,怎么不去死!

怎么不去死!

这世界上,真正该死的是他们,卑鄙,贪婪,*,阴毒,阴暗,无耻。

真正该死的是他们,是他们!

想到这里十五双眼发红,恨不得将世人杀光。

“姐姐,姐姐…”

十五突然清醒,望着沐色的脸,刚刚自己为何产生那样杀戮的想法,她叹了一口气道,“我看到你受伤,很难过。”

沐色指着自己的后背,“这是受伤吗?我受伤姐姐会难过,那以后我不受伤了。”

受伤了也不能告诉她。

替沐色包扎好,十五觉得疲惫至极,小腹的疼痛未减,碧海潮生是白衣传授她最后一招剑术,那个时候她年纪太少,无法领悟其中的真谛,而今日,第一次使用出,却用尽了十二分的内力,几乎自伤。

前所未有的疲倦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掉。

“沐色,我好累了。今晚哪里都不许去,就在我身边。”说完,十五就捂住小腹靠在旁边的小榻,睡了过去。

屋子里炭火点点,沐色坐在十五身边,双瞳凝望着她那张脸,凌乱的头发下,小脸苍白无色,双眉紧锁,似乎承载着难言的痛苦,而她的下颚上,有一点印记。

沐色伸出手,一抹,却是一点血迹。

那血迹,落在指尖,分外的妖娆,他怔怔看了许久,嘴里喃喃吐出一个字,“胭…”

旁边的女子动了动身子将整个人都卷缩起来,可双手却放在小腹上。

沐色坐过去,轻轻挪开她的手,放上去,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发出一声惊叹的,“咦。”然后吓得缩回了手。

十五眉头却拧得更紧,双唇突然颤抖,翻身再次捂住小腹,身体下发的垫子上,有一摊鲜红的血迹。

沐色看着十五裙子下的血迹,皱了皱眉头,然后又小心的将十五反过来,看到她依然捂住肚子,见冷的发抖,似乎想起什么,他忙从床上将褥子盖在十五身上,又将炭火放在她身前。

随即悄然掀开十五的手,将自己手放在她小腹间,凑过去小声说,“不要动啊”。

像是感觉到了火光,十五下意思的往火堆这边靠,沐色盯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凑近火堆,待烘烤了一会儿,将自己滚烫的双手放在十五小腹之上。那瞬间,十五的眉舒展开来。

“你是不是很冷?”他小声的凑过去,对着手心护住的地方道,“那你不要乱动啊,我给你暖。”

来回将滚烫的手心贴在十五小腹数次,她的脸终于恢复了点血色,沐色趴在它的边缘,小声问,“你为什么藏在她肚子里。”

“你叫什么?”

“我叫沐色。"

“我会雕刻娃娃。”

女巫の猫

十五离开没多久,城门突然打开,一辆银色雕刻诡异图腾的马车缓缓而入,绣着古怪神兽的马车帘子掀开,一双保养得极美的手撩开一角,内侧传来一个高贵而冷厉的声音,“这便是长安?”

声线低沉,带着一股威严,“整个大燕都不过区区之地,他却是八年拿下来,真是叫哀家失望。池儿呢?”

“公子池亦在长安,听说陛下来,已经候着了。”

“呵~”女子轻笑,嗓音竟然带着莫名杀气,“他们真是一个比一个让哀家失望。”

清水阁巷子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人,青丝缕缕,面容皎皎,一双碧色双瞳盯着长安街道,像是在等人。他从风尽那儿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而十五还没有回来。

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回来,他静静的站着,眼看天边有一丝白雾,他连忙退到暗处将帽子戴在头顶,却是不愿意回到屋子里。

“天快亮了。”风尽从暗处走出来,“你将那人丢哪儿去了。”

莲降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店铺。”

那祸水竟然敢当着他的面亲十五,不过是给他警告,哪里知道,十五就这样冲了出去,她轻功向来过人,连他走追不到,后面随着去的暗影,都没有发现十五的踪迹。

眼见天亮,竟无人回报消息。

“估计是找到了,不想回来。”风尽冷冷一笑,将一个非常小的陶罐放在莲降手里,里面是一条蔓蛇,“这是雌性的,你需要寄养在别人身上。蛇是懒散动物,虽然你的血能养活蔓蛇王,但是雌性的血却能让它‘异动’不会因为你处于暗处而陷入冬眠。”

莲降默默收好那雌性蔓蛇,目光扔看着巷子入口。

风尽望了望天,“快亮了,进去罢。”

“等她回来。”

四个字,温柔却坚定。

女巫の猫

PS:小闷你是冲击代言粉?谢谢大红包。

这章因为十五和白衣的交手,写了很久。

谢谢大家的红包和票票。

第一百二十三章:你的天涯 九

9-27 2:0:25 553

风尽一听,看了莲降几眼,终是转身走入巷子。

薄雾中有人急步而来,然后飞快的跪在他身前,“属下没有找到夫人的踪影。”

唇轻轻一抿,他没有说话,仍旧专注的盯着那回来必经的方向、

他想告诉她一个好消息,想让她知道,他已经无惧尚秋水的诅咒,而她也不用故意在躲避他了。

晨风穿过巷子,撩起他的发丝,薄雾层层,凝在他睫毛上晶莹如珠,又一个暗影回来,然后又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袖中手却兀自扣紧,一丝不安开始在他心头缭绕绮。

血腥的味道传来,他足尖一动,要走过去,却看到第一缕阳光穿透了雾霭,落在墙上将那个的影子拖得很长,体内蔓蛇突然*动,他下意识的退到阳光所不及的地方,已经看到来人浑身血淋淋的跪在地上。

看着那鲜血,他出现了片刻的恍惚,碧色的眼瞳变得深沉诡异,而喉咙亦不觉得一紧,隐有丝干涩。

那消瘦的身体全是鲜血,裹在脸上的发丝湿湿嗒嗒,滴落在地上亦都是鲜血虺。

“流水,参见祭司大人。”

女子跪在地上,肩头还有未包扎伤口。

他恍然清醒,眼底恢复清明,眉却十分厌恶的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

十五有说,流水的身份怕是暴露了,但这几日心思都放在了沐色身上,他早忘记了世间还有流水这个人,眼见她浑身鲜血的跑来,十五的猜猜应是没错。

“睿亲王,疯了。”

许久,流水浑身一抖,低垂的眼底还有没有散去的恐惧,直到跪在地上的膝盖传来刺痛,她才反应过来,她真的从那修罗里逃出来了。

“昨晚是桃花门所有人门人派发解药的日子。”

那日碧萝被冠以极刑,弱水爆裂而死之后,她亦跟着回到了睿亲王府,而秋叶一澈手捧桃花门门主印记,当晚着急了桃花门门主地煞级别所有人,以及在京的所有暗鬼,众人甚至以为他今晚要择选门主。

却不想,等待她们的是一场杀戮。

那个银色袍子的男子手拿着一串古怪的铃铛手串坐在高位置之上,旁边的护卫明一手捧门主印记,然后所有门窗全不被封死,他就那样冷漠无情的看着所有下面的人被屠杀。

两天两夜!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逃出来的,是的,在她要倒下去时,她总会想起一双碧色的双眼,清清冷冷溶溶月。

渴望看到那个人,所以她又站起来。

手里的青峰剑斩向所有拦在她前面的人,最后,她倒在门口,整个世界都是鲜血,脚下是曾经同僚的尸体,而他双眼深邃看不见底,唇吐出几个字,“她既用你身份回到过这里,那她便是信你。如此,孤饶你一命。”

她就是这样从这场绝杀中逃了出来,因为那个女人,她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血淋淋的爬了回来。

脑子里反复是同门被斩杀的情景,纵然杀人无数,可是漫天的鲜血和哀嚎充斥在耳边时,她亦害怕的想尖叫。

那个人是疯子啊。

他竟然亲自将精心建立起桃花们一夜之间全部毁掉。

“呵。”

莲降轻笑,却是不以为然。

纵然秋叶一澈杀光了整个长安,哪怕是毁灭了整个大燕,又与他莲降何干。

“既桃花门已散,你到本宫这里来做什么?。”

若如此,他该带着十五离开这里了。

流水只感到周身伤口全部裂开,双目不甘的盯着莲降的鞋面,她万万没想到,他却是要赶她走。

是的,碧萝已经落得这个下场,而秋叶一澈那个疯癫的状态,桃花门一夜之间消失,她对他来说,还有什么用处。

不,应该是,自从十五用她的身份重新回到睿亲王府时,她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流水愿意投入长生楼门下,誓死效忠祭司大人。”

“誓死效忠?本宫如何相信你?”莲降嘴角泛起一抹讥笑,突然想起手里的陶罐,他眉眼一挑,最后又缓缓落在流水周身的鲜血上。

陶罐扔在她面前,“带着它,去风尽那儿。”

流水捧起那诡异的罐子,摇摇晃晃的起身。

和十五当初一样,亦长生楼一份子的身份,留在了莲降身边。

女巫の猫

流水走后,巷子里比先前更加明亮,而他要等的人,至今未归。

“殿下。”冷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