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咦最后那句话怎么像是分手之后的两个人说的?

(四十)红衣琉希

风乔迟疑地看着他,苦笑:“现在说这话,会不会…太晚了?”

两人身处两个对立的立场,已是不争的事实。如今大局已定,晋平王与太子纷纷已有所动。叶泊不会因为儿女私情放弃晋平王,放弃叶家;风乔亦不会放弃太子,放弃风家。两人各有使命,各司其职。

“就算在死前那一刻才知重生,也不算晚。”他挽起她的手,漫步在早已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就算这一世,还是同样的结局,至少…我们又多了不一样的回忆。如果重生再继续,下一世,见了对方一定要对好暗号才是。如果结局一直不改变,那我们享受过程就好。重生一百次,即便每一世只有一年的相处时光,加起来我们也在一起一百年,比起寻常人,我们赚了。”

结局无法改变…是么?

话至此,风乔便也明白了叶泊的决意,沉默片刻才问道:“对晋平王,仅仅只是一个承诺么?”她从未奢望叶泊会为了她放弃他的执着,只是一直好奇向来自由洒脱放荡不羁的叶泊,又怎会甘愿屈居人下,被其束缚,赴汤蹈火地为其出谋划策。

前世的叶泊提到过,幼时他的十分贪玩不好学,为家里人所头疼,唯有晋平王,初见叶泊后,便死心塌地地追着他跑,觉着叶泊样样都好,样样都精通,崇拜至极。宁愿自己被叶家的长辈们严厉压榨,也要恳求他们放叶泊表哥自由自在地玩。

叶泊从前说起此事时,眼里有着不一般的柔和光芒:“其实他明明知道家里人不会处罚我,仍是为了我求情,为了我多做一倍的事。他十三岁那年,恳求我助他成就大业。我这才知道,那个小小的少年,原来宏图如此远大。初心难得,我怎能辜负他?”

叶泊甚少立誓,一旦誓言出口,便会当做人生最重要的事来完成,不死不休。

这一点,风乔十分清楚。但她总觉得,其中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叶泊无奈一笑,摇摇头:“被你看出来啦?”他挠了挠脸颊,悠悠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位我很尊敬的叶家叔叔吧?他临终前将镜宁托付给了我。”

“我明白了。”

一个承诺,一个责任,如同两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叶泊的双翅,哪怕他飞得再高,再远,也无法做到真正的自由肆意。

“那你呢,”叶泊反问,“你对百里镜息,是否又仅仅只是一份恩情呢?”

“是,”风乔答得十分干净毫不迟疑,“但这份恩情太大,我还不清。”

回想母亲去世时,她的婚期因为守丧而延后三年。那时候,一向疼爱她的父亲风彻将她唤到了书房,扳起了一向慈祥的脸,正色问她:“女儿,如今你的婚事被耽搁下来了。若想悔婚,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机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爹?”她瞪大眼看着风彻,“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悔婚?且不说悔婚对女子名誉的损害,单就向太子殿下悔婚这一事,便骇人听闻了。

“爹知道,爹一直都知道。”风彻痛彻心扉摇摇头,“爹是不想看着你,一步步踏进那个泥潭,不可自拔。风家欠他的,无需你一人来偿还。女儿,你真的想嫁给太子殿下么?”

彼时风乔尚且只有十七岁,为了百里镜息一直风里来雨里去的,少女情怀之事根本无暇思考。在她心里,认定了自己已经被聘下这个事实,并未觉得不妥,亦不加反抗。“除了殿下,还能是谁?”她一直为了成为可以帮助太子殿下的女人而努力着,从不想其他。

“那么,你喜爱他么?”风彻意识到自家女儿情窦未开,换了个说法。

“喜爱?”风乔的脸上有一瞬茫然。百里镜息在她心中一直是死牢中将他们一族救下,宛若神祗一般的少年,喜爱这样的情愫放在他身上就像是亵渎。

如今想来,当年的她从未想过反抗,此时的她,明白过来“喜爱”为何物时,却已成定局。

叶泊于她,就像是在错误的时机,错误的地点遇见的那个对的人。

又或许,是在一切安然进行着的场景中遇到的那个错的人。

但无论对错,心已失,得不到也不想放手。

身后,忽然撩起衣袂被掀起的猎猎声,两人猛地警觉,双双快速回头,皆是一愣。

只见一女着血红的衣衫,血红的唇色,血红的指甲。她翘着腿坐在二人身后的屋脊上,如丝媚眼一挑,酥人心魂,竟让风乔叶泊二人双双在脑中蹦出一词:尤物。

还是位能无声无息出现在二人背后的尤物。

红衣女扶额摇摇头,嘴里喃喃自语,声音飘在风中不甚清晰,但可辨别出,不是晏国语。

“既然不合适,何必纠缠几世?”叶泊忽然嘀咕。

“嗯?”风乔身子一震。

“不是不是,”叶泊连忙摆手解释,“她刚刚在说‘既然不合适,何必纠缠几世?’而已…”

红衣女睨了他一眼,继续喃喃自语,像是在评价。

——分开了不就好了嘛?

——私奔了不就好了嘛?

——顾忌那么多还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真是想不通晏国人怎么那么多弯弯肠子?

她越说越起劲,叶泊也不敢再翻译,安静等她闭嘴。

红衣女终于停了下来,从屋脊上跃下,脚尖沾地,无声无息,未扬一丝纤尘。

好身手!

风乔叶泊二人皆是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目不转睛看着她一步一步朝这边踱来。血红的水裙随着她的步子波澜起伏,款摆生姿。

她在二人两丈外停下,一双媚眼看着叶泊,眯眼一笑,眼角如猫一般上扬,然后叽里呱啦吐出一通听不懂的言辞。

叶泊洒然一笑:“好啊。”

红衣女错愕,然后奸诈一下,指着他对着风乔道:“我刚刚跟他说,如果跟我睡我就让那些水忍们后退。他答应了。”她的口音略怪略生硬。

“果然如此。”风乔如释重负一笑,“我一直在等着你说晏国话。”既然能听懂他俩的对话,没有道理不会说。

叶泊对于她对红衣女重点的扭曲不予纠正,只补充道:“刚刚她还告诉我她叫刘纪来着。”说着想起什么,转过头问红衣女:“是这么翻译的吧?或者说…硫姬?刘希?琉姬?”

“都不是。”红衣女摇头,“你们晏国话的读法,那两个字应该念‘琉希’吧?”

琉希?流息?…

“百年撞不到的缘分啊。”风乔斜了一眼叶泊。

“原来‘流息’这个名字已经普及到这种程度了…”叶泊揉了揉鼻子。

“好了,来意说清楚了。”琉希复又看向叶泊,开始吐鸟语。

“什么来意?”叶泊嘿嘿一笑,“跟我睡就是你千里迢迢远渡重洋的理由?琉希桑…我们之前似乎并不认识?”末了又真挚无辜地看了看风乔,满眼的“我真的不认识她”。

“比起来意,我更想知道…”风乔无视他的眼神,问道,“这说的是哪国语?”

“阳书岛。”叶泊快速给了答案,然后摊手解释道:“当年无意中得了把形状怪异的刀,特意去弄懂它的来历和发展历史。奈何记载全部是阳书岛的语言,于是顺手去学了学这门鸟语。”

顺手…

风乔正不知该如何评价,便听琉希又开始吐鸟语,吐着吐着,语气一沉,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纵身后退,哪知就在同时,叶泊扯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后撤。

“她跟你说了什么?”风乔站定后,目不转睛看着琉希问身旁的叶泊。

“她说我不跟她睡就杀了我,顺便杀了不让我跟他睡的罪魁祸首——你。”叶泊哭笑不得,“其实吧,我觉着她就是来杀我们的,只为了听着合理,才在先前扭曲出这么多有的没的条件。”

“这位琉希姑娘跟你的恩怨我们待会儿再算,先顾眼前。”风乔恢复了她的冷静,“此人轻功极好,就不知手上功夫如何?”

“很好哦!”不远处的琉希如猫一般懒懒一笑,十只血红的指甲却在此时毫无征兆地闪现,仿佛勾勒画卷一般,纤指一柔,十股棉柔极难被视线捕捉的丝线直扑二人!

叶泊赶紧拔剑来挡!只听一阵叮咚之后,丝线依旧随风飘在风中,如蛛丝一般无害,待到叶泊竖起剑,风乔才微微抽息。

那柄剑的剑身上,被人坑坑洼洼地洞穿了七只小洞,如无绝对的内力与劲力,绝不可能达到!

“哎哟,”叶泊收起剑,呼吁连天,“都跟你说了跟你睡啦。那么美的女人动起手来真不可爱呢。”

琉希冷冷用鼻子喷了一口气,“你搂着别的女人,护着别的女人,想来也不会心甘情愿让我睡,老娘也不跟你浪费精力!”语罢竟然一纵身,飘然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二人尽皆舒了口气。

然而,下一瞬,风乔倒吸一口凉气…

“快追上她!”风乔大喝,“她去的方向是百姓聚集的壶城!”

作者有话要说:琉希(りゅき, ryu ki),本意是想写“瑠姬”,结果假名一打出来发现了“琉希”和叶流息的巧合,就用了。

总觉得琉希这个名字应该是小清新萝莉的…而不是御姐的。。。

(四十一)着手改变

琉希几个飞纵,那抹艳红便消失在了风乔二人的视野中。

“调虎离山?”叶泊驻足,不再向前追。

“或是…内外接应?”风乔猜测。

“无论是什么,人已经跟丢,如今再深入找也无意义。”叶泊转身,顺手牵住风乔,“与其追她,不如回去迎郑远胜。”

风乔被他牵着往前走,边走边道:“我记得从前,似乎没有琉希这个人。”

叶泊偏头看了她一眼,指着自己:“我似乎一直在。”

风乔意识到自己话有歧义,连忙纠正:“我指的是那个女子,流息。”

叶泊一怔,眼底流过一丝光华,扯唇一笑:“刚刚那声‘流息’,叫的是我么?”

“嗯。”风乔灿然一笑,又唤了一声,“流息。”

时隔一世,这一个仿佛如同羁绊一样的名字于她口中重新被唤出,让两人仿佛又回到从前。

“再叫一遍听听?”叶泊眯眼一笑,开始耍无赖。

风乔睨了他一眼,决定继续刚刚的话题:“前一世我被被水忍重创后,似乎一直在养伤。任凭大人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救援,之后的事…你知道么?”如今两人互知彼此重生,将线索一点一点捡起来串在一起便显得很容易了。

“镜宁并不知道我在此,所以我身边也没有可用的人手,从头到尾,我隔岸观火。”叶泊一脸轻松,“至于有没有这个女人,我就不清楚了。”

风乔又斜瞟了他一眼,“可人家指明要跟你睡。”素未平生之人,可能会如此要求么?

“那估摸着是见了本公子风流潇洒,心生爱慕…”叶泊扬起嘴角,故意抬手在鼻前挥了挥。“只不过这醋味,忒浓了。小乔莫不是在紧张我?”

风乔偏过头,故意忽略他的问话,感慨:“其实重生之后,很多事都变了。遇上了许多从来没有的人。”比如杜茶薇,再比如…这个名唤琉希的神秘女子。

“那才好玩啊。”叶泊嬉笑,“重复同样的情节多无趣,生活总是这样超乎人的掌控,多了未知,才有它独有的韵味。”

“就如同我曾经算计着不想遇见你,却偏偏屡次与你狭路相逢么?”风乔苦笑摇头。

“那是因为,我也算计着同样的事。”叶泊伸出手指,开始一件件数,“翘了阿漂的邀请,想着避开与你初见的那座山中小亭,于是跟随镜宁的马车回京,哪知原本该在小亭中的你却出现在了暗杀点。”末了他自嘲般笑道:“其实那会儿,我就该觉察出蹊跷。如果没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因存在,又怎会将原本该发生的事改变?”

“可你后来,却一次又一次像拦路神一样忽然出现。”对于这点,风乔颇是无奈,“有时候走在路上,会忽然想,一回头你是否就在身后,一直跟着我,从未离开过。”

叶泊哈哈一笑:“你就当我是背后灵吧。我只道既然天意注定,又让我遇见了,那不如就将错就错,重来一次。如果因为知晓结局就压抑自己,不及时享乐,未免太浪费老天给的这次机会。更何况,既然前情已改,结局又有何不能改的?”

“如何…改?”

“既然前情的改变因我们而起,如今只要我们没有作为,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便不会有太大的变动。相反,如果我们联手,应该就能避免之后发生的很多事了。”至少,他决计不会傻傻地再重进守卫的射程中,再被射成筛子。

至于如何避免风乔被烧死,或者说…避免她随百里镜息殉情,说服她跟自己走,就需要周详地计划一番了。

毕竟,这场夺嫡大战中,总有一方要败的。

他不可能就为了太子不死,就不上演那场逼宫…

叶泊一愣,脑中忽然闪过一念——只要在风乔嫁给百里镜息之前逼宫,她便不会出现在那座宫殿中了。

这个时机的把握很重要,早一分己方手忙脚乱,晚一刻对手大势已成。

风乔在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这一世,我决不能再让哥哥死掉了。”

“我也不会让阿漂去白白送死。”叶泊以额头抵住她的眉心,“更不会让你死。”

“我不会死的,”风乔闭眼蹭了蹭他,然后抬头坚定地看向远方,“至少…现在绝对不能死。”

“需要我帮你什么?”

“流息…再当一次我的侍卫吧。”

“害怕接下来几个月在军营中睡不安稳么?”叶泊揉着鼻子调侃,“如果你愿意让我当你的‘贴身’侍卫…”他咬重了“贴身”二字,暧昧至极,“与你同吃同住的话,叶流息义不容辞。”

“我只打算让你当普通侍卫。”

“普通侍卫不贴心,”叶泊故意语重心长道,“我想,百里镜息不会在意我这个‘贴身’侍卫的存在。”

为了这个“贴身”侍卫的头衔,叶泊想好了一堆说辞来搪塞众人,没料及还没派上用场,从焓郡带兵赶来增援的李副将一番寒暄替他省略了这个步骤。

李副将依旧如从前那般憨厚单纯,百里笙死后,正职悬空,百里镜息宁愿将其留空,给人遐想的空间,也没有将李副将转正。

他见到出现在军营的叶泊后,眼一亮,或许是几个月前叶泊的身手令他敬佩,竟恭敬地朝叶泊抱拳一礼,“这不是太子殿下亲派的叶侍卫么?”

身为太子亲授副将,他的话无疑大大加重了叶泊身份证的可信度,一时间整个军营里,倒无人怀疑叶泊这个成天黏着准太子妃的侍卫了。

“在下叶流息,”叶泊干脆用上了假名,“副将称在下名字即好。”介绍自己的同时,微微扬高了音量,让在场众人听到。

“不敢当,”李副将连连摆手,又问道:“乔小姐呢?”

“在里头呢,副将这边请。”说着,将李副将引至风乔的专属营帐。

军营里虽甚少有女子参与领兵指挥的情况,但因当今女皇陛下曾统领三军平定边疆,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如今风乔住进来,以太子的名义协助总督郑远胜退水寇,倒见怪不怪了。

更何况,她是第一发现水寇并及时处理的人,没有她,苏娜镇…乃至整个密阳很可能就被血洗了,哪还有如今缓和疏散百姓的缝隙。

有这样的战功在前,军中兵士谁也不敢小觑这名身份尊贵的女子。

李副将走进营帐,先四处望了望。营帐被分作两格,中间用帘子做屏风,外头一张小床,摆放着男人的衣衫,而里间则摆放着另一张床,床上放着一方小案几,风乔盘膝于床头,伏在案上分析着战局图,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参见乔小姐。”李副将躬身一礼,一板一眼。

“殿下…怎么说?”能传唤李副将从焓郡领着兵赶来,风乔已甚是感激,但前些日子为了堵住碧江口,情况紧急,她在没有知会太子的前提下,擅做主张砸沉了十艘暗军的战船,自毁实力,却成功阻断了水寇入侵内陆的可能。

“殿下让乔小姐不要犹豫。”李副将恭敬地传达着,“殿下说,小姐做的是利国利民的事,他当支持。所以支了属下领兵来支援小姐。”

狭隘一点考虑,百里镜息在这种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不遗余力支援,实在不明智;但从大局考虑,风乔却十分感动他如此做了。

身为一国的太子,如果不能将百姓的利益放在首位,谈何为国为民?

朝廷的援兵迟迟不到,有了百里镜息的援助,战况稍稍有了好转,水寇依旧在水上称王称霸,但一旦上岸,晏军利用山势地形,占了绝对的优势。

而在同时,叶泊源源不断地收到彼岸花的报告,一件连着一件,一件比一件惊悚。

连环事件的起因,是个极大的喜讯——林王妃怀孕了。

子嗣在继承人争夺中占有绝对的优势。就目前看来,无论林王妃肚子里是位小世子或者小郡主,晋平王都要略胜病弱无后的太子一筹。

紧随而来的,却是件愁人之事——微州嫩尖的杜茶薇又一次上京了。原因无它——年关将至,她需为一年一度的茗会做准备了。

她的动向与他无关,会被属下报上,仅仅因为晋平王得了消息后,竟然亲赴客栈为她接风洗尘,之后没事就去拜访她,甚至动用力量,提前跟她这次洽谈的商人们提醒打点,为她的商路铲除一切障碍。

叶泊赶紧书信两封,一封劝告一封警告,分别递给杜茶薇和自己那令人着急的表弟。

半个月后,杜茶薇回道:我很清醒。

伴随她回话的,是第三件事,同样发愁——据说百里镜宁在某一日跟杜茶薇分别后,特别地沮丧,关在房里醉得一塌糊涂。

然后…上门看望长姐的林家庶女林香叶逮着机会,见缝插针。

再然后…次日清晨,林家庶女被封为香叶夫人,成为了王府的侧夫人。

林王妃怀孕期间,百里镜宁纳妾本在常理之中。愁就愁在,一个正妃,一个侧夫人,双双出自林家,不得不让人产生晋平王欲弃叶家而重用林家的错觉。

叶家从来不允许这样的错觉存在,于是盯上了剩下的那个侧夫人之位。

也就由此,引发了第四件…他与风乔都不愿听到的——叶漂被推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