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萍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缇宁有些后悔问出这个问题了。

玉萍低下头,自嘲道:“我不过是个物件而已,别人厌了倦了,转手赠之也是常事。”

话罢她想起缇宁如今听力损害,便偏过头,示意自己的丫鬟告诉她,戴家受宋家影响败落,戴家公子将她转送给了裴公子。

缇宁听后,沉默半晌。

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出身不好的女子命运如浮萍,漂泊无依。当然也有聪明机智的女郎在逆境中反败为胜。

可是这个世间绝大多数姑娘,她们只有寻常的智商,普通的能力。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即使艰难求生,也难以抵得过时代,拼得过男子。

“我没事。”玉萍脸上又带了笑,“来裴家以后有妹妹作伴,倒也是件极好的事情。”

她这次没让丫鬟大声吼,而是自己比划,先指指自己摇头,又指了指缇宁将两只手合在一起,露出一个明媚笑脸。

两人聊了半天,等缇宁送走玉萍后,忆起她方才说的话,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无他,因为她知道两人是不可能长长久久作伴的。

她总觉得裴行越把玉萍弄来是另有所谋。

他要小妾,有大把大把美貌姑娘等着他挑选,再者说,她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摆在这儿,缇宁从没发现他的眼底对自己有过欲望。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一晃就到了黄昏,缇宁听到门外传来请安问好的声音。

是裴行越来了?

缇宁吸了口气,佯装不知,坐在灯下绣花。

脚步声越来越近,缇宁听到他的官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你今天和柳玉萍见面了?”裴行越抽出缇宁手中的手帕。

原主会刺绣,缇宁不会,但她练习了几日,熟能生巧,加上原主的记忆和身体惯性,缇宁刺绣手艺不说上佳,但也能说不差。

她绣的是鲤戏荷叶图,双鲤倒是绣完了,可荷叶才绣了半片叶子。

裴行越摊开看了眼,目光又凝向缇宁。

缇宁眼神懵懂,仿佛现在才发现裴行越的到来。

香兰要上前当传声筒。

“你出去。”裴行越道。

香兰不知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却又对上裴行越不耐烦的目光。香兰心中一抖,立刻退了出去,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关好门。

缇宁眼睁睁地看着那扇门合上,她扭过头看见裴行越那双茶色的眸子,她眨了眨眼睛:“四爷说什么?”

裴行越看着缇宁:“听不到?”

缇宁面色茫然。

他笑了一声,从袖中摸出个陶制圆肚小瓶,约摸缇宁小半个手掌大小,声音微寒,脸上却挂着笑:“阿宁想当小聋子,我向来心肠好,只能满足你这个愿望,你过来把它吃了便能得偿所愿。”

缇宁盯着骨节分明手中的圆肚小瓶,眉心一跳:“这是什么?”

裴行越却仿佛不耐烦,他扭开陶盖,露出里面那颗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随后他伸手去拉缇宁。

缇宁跳起来往旁边闪:“四爷要给我吃什么?”

如玉般的手捏着一颗褐色药丸,少年缓缓抬起眼,眼底含笑:“自然是好东西。”

他起身靠近缇宁,缇宁开始四处躲,从窗边到床榻前,退无可退,她一屁股摔在绣床上,刚要起身便压了具结实的身体。

裴行越垂眸命令她:“张嘴。”

缇宁拿双手捂着嘴:“我不吃。”

他眼神里适时的露出几分迷惑:“阿宁怕什么?放心,你若真是个小聋子,这个药对你是无效的。”

他伸出手去掰缇宁捂住唇的手。

缇宁不停挣扎,裴行越一条腿紧紧压住缇宁乱踢的两条腿,一只手将缇宁捂嘴的两只手举高在头顶,另外一只捏着药丸的手缓缓靠近缇宁唇边。

缇宁脑子成了一团浆糊,或许裴行越这个药是假的就要逼她承认她是装聋,可或许裴行越就拿的是真药。

虽然有时候缇宁觉得是个聋子挺好的,可那天醒来听不见,世界悄然无声,孤独的仿佛只剩下自己的经历历历在目,缇宁怂了。

“四爷,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没聋,我耳朵是好的。”她尽可能仰起脑袋避开裴行越的右手。

话落,裴行越捏着药丸手停在空中,眸光深沉的像是深渊里的暗夜。

缇宁战战兢兢睁开眼,望见裴行越那双复杂晦暗的眸子,吓的她立刻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眼泪汪汪,口气十分诚恳。

裴行越冷笑一身,拉近和缇宁的距离,近到缇宁微微抬头,便能碰到裴行越的脖子。

微凉的指腹轻轻划过缇宁的脸颊,缇宁哆嗦了下,裴行越一眨不眨地锁住缇宁的表情,声音忽然变得温柔:“阿宁,你每次认错比谁都快,可糊弄起我来,胆子比谁都大。”

“我……”缇宁想争辩,她红唇刚张,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唇齿间,裴行越微微抬起她的下颌,药丸从缇宁喉间滑入腹中。

☆、欺负

缇宁脸色惨白。

裴行越从缇宁身上离开,缇宁捏着脖子想把药丸吐出来,裴行越心情颇好的坐在床头看着缇宁:“它入口即化,吐不出来的,好好珍惜你五感俱全的最后一夜。”

缇宁扭过头红着眼朝裴行越扑过去:“混蛋。”

她来势汹汹,裴行越一时不察,倒是被缇宁扑倒在了床上,裴行越伸手捏住缇宁手腕。缇宁手腕吃疼从裴行越身上起来,裴行越又突然松开缇宁手腕。

裴行越闭了下眼,他坐直身体睁开。缇宁头发凌乱坐在床榻前,见他看过来了,立刻堆起一个又乖又可怜的笑容:“四爷,你是骗我的吧,不是聋药吧。”

裴行越看她两眼,摇头起身:“没骗你。”

缇宁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啪的熄灭了。

裴行越离开的脚步停了下,但很快他又冷静地走了出去。

香兰进门的时候,便见缇宁可怜兮兮地坐在地板上,她赶紧走过去,“姑娘,怎么了?你是不是……惹四爷生气了。”

缇宁盯着香兰那张翕动的唇,捂住了耳朵。

缇宁心里怀着希望的,比如裴行越吓唬她的,那药根本就不能丧失听力,可第二天她醒来,世界寂静无声,她看见香兰推开门从门口走到窗床榻前,却听不见她的嗒嗒的脚步声,缇宁一颗心像扑了一层冰凌子。

裴行越这次没骗她。

香兰放轻了声音:“姑娘,你怎么了?”

她有些手足无措,实在是缇宁现在太惨了,她缩在床角抱着膝盖,双眸泛红,嘴唇起了干裂,脸上像是敷了几层干涩的白面。

缇宁没听见香兰的声音,她脑袋趴在双膝上:“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香兰听罢,尽管知道缇宁听不到,还是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缇宁闭着双眼,心情抑郁,她不知道她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或许从一开始裴行越怀疑的时候她就该坦白,然后一切以他为尊,忠心听话,说不准也能谋求一条生路。

可她选择了另一条看似最保险的路,如今混成了小聋子。

难过吗?缇宁难过。可后悔吗?缇宁不后悔,每一个决定都是她自己做的,或许她不够聪明,没能正确判断形势。可后悔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事,她不够聪明不够机灵,这种需要先天赋予的东西她没法抢救,她只能接受现实。

香兰晚上进门的时候缇宁已经从呆了一天的床上起来,她甚至穿好了衣裳,她坐在美人榻边,见她进来了冲她笑了笑:“香兰,你过来。”

“姑娘?你有什么事?”香兰今中午清楚了缇宁为什么难过,好像她的病情加重了,哪怕她在她耳边大声吼缇宁也听不到了。

“香兰,你说话可以慢些吗?我想看看你的唇形。”缇宁盯着香兰的唇说。

缇宁以前也通过网络了很多知识,有些聋子正常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失聪,就是因为他们能读懂唇语,缇宁不指望多厉害,只祈祷先能学会看懂常用语。

香兰得知缇宁的打算后,神色一喜:“姑娘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玉萍前来探望缇宁,也陪着缇宁练习了整日的唇语,虽然缇宁还是看不懂她们说了什么,十句里面碰运气能猜对一两句,但谁也不是一步登天,她要努力,她要坚持。

翌日日头正盛,一间亭台精致,房屋宽敞,花草珍贵的院中。

年轻的男子带着一身暑热从外归来,解开外袍扔到铜制雕花镶珐琅衣架上,一边擦拭脸庞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我不在的这几日,那小聋子怎么样了?”

枕玉恭敬道:“缇宁姑娘甚好。”

裴行越擦脸的运动愣了下,他随手将软帕扔进铜盆中,眉心蹙起:“没来寻我?”

枕玉的心情忽然有些激动,声音却还是四平八稳,“不曾。”

龙章凤姿的少年轻轻挑眉,目光落在看似稳重严肃实则心里八卦若火的下属身上。

枕玉清了清嗓子:“缇宁姑娘前日倒是狠狠地哭了一场,那叫一个我见犹怜楚楚可人,奴婢一个女人都心有不忍。”

听到的和猜想的一样,裴行越却又皱了下眉,他抬脚去屏风后更衣。

腰间玉带扔在屏风上,枕玉在屏风外继续道:“不过晚上缇宁姑娘便不哭了,她和香兰学唇语,昨日玉萍姑娘也去了,缇宁姑娘的院子里可热闹了。”

她朝门外瞅了瞅日头:“这个点儿她们应该还在缇宁姑娘的院中。”

话音一落,绣竹兰梅菊四君子图案的屏风后猛地蹿出来一个人影,裴心越眼神冷冰冰,枕玉神色顿时恭敬极了:“属下绝无虚言。”

裴行越从屏风后走出,大步流星离开。

枕玉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刚过未时,日头当空,又是夏季,一行人便在房间内学唇语,门扇有缝,热闹的声音便从中溢出。

屋内,玉萍红唇慢慢张合:“吃饭喝茶。”

缇宁认真的目光落在她唇上,神色不解,玉萍缓慢重复两遍,缇宁双眸微亮:“吃饭了吗?”

玉萍摇摇头,缇宁眼神微暗,玉萍再次缓慢发音,缇宁又猜测了两次,突然喜道:“吃饭喝茶?”

“就是这个意思。”玉萍点头道。

缇宁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可见她的神色便也得知她是猜对了的,双眼不由弯成月牙形状,“我们再来。”

玉萍颔首,忽然又听到吱呀的开门声,她坐的方向正好对着门口,抬眸便瞧见了那个身体高大容貌俊美的男子。

见玉萍目光虚虚落在前方,缇宁也扭过头,然后便看见一身白袍脸色臭极了的裴行越。

缇宁心里对他翻了个白眼。

裴行越看着她的目光越发复杂。

缇宁赶紧对他挤出一丝笑,虽然她心里可讨厌他,但裴行越能给她吃聋药,说不准就还能给她吃哑药,给她吃瞎子药。

裴行越扫了其余几人一眼,道:“你们都出去。”

香兰玉萍看了看缇宁,弓身退了出去,缇宁见她们都离开了,明白了方才裴行越说了什么,她脚背忽然绷紧,心生不安。

裴行越突然对着她招了招手,缇宁咬牙慢慢走过去。

裴行越指了指茶杯,缇宁知意拎起茶壶倒水,裴行越的目光落在缇宁乖巧的脸色上。

他脸色更臭了几分:“这几日你过得很开心?”

缇宁倒好茶水后放好茶盏,她的目光没落在裴行越身上自然不知道他动了唇说了话,于是等她看向裴行越的时候,便发现他盯着她的目光十分深沉,像是数百种味道交织在一起,难辨一二。

缇宁低下头。

裴行越声音像泡了寒冰一样:“抬头。”

缇宁什么都没听到,便没动作。裴行越神色越发难看,他伸手直接抬起了缇宁的下巴,逼迫她的眼神必须看向自己。

缇宁犹疑地问:“四爷有什么吩咐吗,妾身听不到,不过四爷可以比划,或者让香兰进来代替四爷比划。”

裴行越冷哼一声,松开捏住缇宁下巴的手:“比划了你能懂吗?”

缇宁分辨他的嘴型,猜不出答案,她抓了抓头发一片茫然。

裴行越瞧着这样的缇宁,心里头忽然冒起了一股火。

见裴行越不太开心,缇宁倒是难得生出一丢丢欢喜来,听不到人说话固然是件难过的事情,可如今听不到裴行越讲话,似乎心底轻松了不少。

她想着,嘴角偷偷露出一点点笑意。

“笑什么?”裴行越大拇指和食指掐住缇宁左右两腮,缇宁双唇被迫嘟起。

裴行越突然觉得无聊,对个聋子说话有什么意思,他起身迈步离开。见裴行越这么快便要走,甚至眼底还流露出了厌倦之色,缇宁心生感慨。

这可是少有的她没打起百般精神应付裴行越然后裴行越就自动离开的时候,缇宁握了握小拳头。

心里想着,却见走到门槛前的男子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看来,缇宁福了福身:“妾身恭送四爷。”

夏日午后的日光,盈满屋舍,明亮而倦懒。少女一身粉裙,粉裙的颜色没有桃李那般浓艳,而是睡莲冒出头时那一点嫩生生的粉,上面绣着素色的草纹。

可她的眉眼那般艳丽,仿佛妆奁上色泽最浓烈的那颗红宝石,璀璨花人眼。微短的下庭却降低这份妩媚潋滟,添了少许几分稚嫩生涩。乌眸长发,美目盼兮,不外如是。

裴行越眼底突然浮现一丝笑意,他关上门,再度折身入内。

缇宁心生疑惑。

裴行越一步一步走近缇宁,只是眼看裴行越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缇宁不由后缩了半步。裴行越却冲她轻轻一笑,他伸出手的手去解她襦裙胸口的系带。

作者有话要说:我总觉得男主才是被折磨的那个……

☆、解药

缇宁脸都白了,她下意识后退,裴行越倒也不恼,反而一步步逼近缇宁,直到缇宁后背顶上硬邦邦的的墙壁,她尴尬地笑:“四爷这是干什么?白日宣淫怕是不好呢。”

“阿宁没体会过,怎么知道白日宣淫不好?”他嗓音低沉,右手却不容拒绝地拉开缇宁护住系带的手。

缇宁喉头干涩,心都快跳出来了。

裴行越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缇宁的裙子是对襟襦裙,两根系带在胸前,后背也有两根隐藏的,裴行越不慌不忙地拉开第一根,眼神依旧落在缇宁脸上。

“四爷,四爷,妾身两日没洗澡了。”缇宁慌不择言,“很臭的。”

裴行越低低笑了声,解第二条系带的动作却不停:“我不嫌弃阿宁。”

第二条系带松了,裴行越继续伸出了手。

慌到极致,缇宁反而寻到了一丁点的镇静,她抬头对上裴行越含笑的脸。

因为他眉骨出众,形状优美的眼便越发迷人,睫毛翕动,仿佛清水岸边丛丛青草,眼睑下的卧蚕让他的眼不笑也自带两分温和。

缇宁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冷静。

不就是睡个男人吗?而且这么俊俏的男人,她不亏不亏的。

这般想着,缇宁微喘的呼吸渐渐和暖,握紧的手指慢慢松开。

裴行越的脸色忽然又有些臭,他停下了解系带的动作,缇宁疑惑地看了他眼,她因为刚才的紧张,双颊飞粉,眸含春水,潋滟生情,只是眼底没了紧张和害怕。

裴行越手从衣服里伸去,缇宁脸色变了下,裴行越脸上浮现一丝满足。但下一刻,缇宁细白的牙齿咬着唇,仿佛任君采撷。裴行越的脸色难看起来。

缇宁眼睫微颤,仰起细白纤细的脖颈茫然地去看他。

裴行越盯了她半晌,冷笑一声,扭头转身就走。

直到裴行越的背影彻底在眼前消失不见,缇宁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不过不用白日宣淫,到底是件好事,缇宁赶紧起身穿好襦裙。

香兰玉萍抬脚进门看见的便是缇宁缩在角落里匆忙穿衣的样子,两人神色都是一愣。香兰愣后更是激动:“姑娘,你刚刚和四爷……”说着想起缇宁听不到,香兰赶紧上前伺候缇宁穿衣,收拾妥当好连比带划对问缇宁刚刚和四爷是否成其好事了。

这句话倒不难猜,缇宁一下子明悟过来,她看着香兰好奇的眼,摇头:“没有。”

然而香兰并不相信,露出了个你别骗我的眼神。

缇宁无奈,她爱相信便相信,反正若真是信了,按照时间裴行越还是个短小君。

想到这个称呼,缇宁不由有些想笑。

这时她偏过头,见玉萍目光忧虑。发现缇宁看来,玉萍立刻收捡好眼中的忧虑。

***

裴行越大步离开缇宁小院,枕玉跟上。

裴行越的脚步越来越快,回到房间匆匆落坐。他薄唇轻轻抿着,低垂的浓密眼睫挡住眼底的复杂情绪,半晌后,他缓缓动了下脖子,晦涩眸光落在枕玉身上。

枕玉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太妙的念头。

“你过来。”他声音带着笑。

从院中离开,烈日高悬天穹,枕玉肃正的脸庞出现了一丝忧愁。

枕玉径直去了缇宁院中,因为刚刚那一打岔,玉萍已经离开,缇宁坐在院中凉亭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见枕玉前来,缇宁的眼睛里流露出几丝防备。

枕玉挥退奴仆,对着缇宁好一番比划,缇宁猜的口干舌燥,终于猜测出枕玉要表达的意思。

“你是说有解药?我的耳朵?”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枕玉点头道。

她接着四肢并用的比划,又花了半刻钟,缇宁疑惑道:“你是说解药在四爷哪儿?让我去求他把解药给我?”

枕玉擦了擦脑门上的汗,再度点头。

缇宁别开脑袋,盯着墙角浓艳的石榴花:“我不去。”

以为任务完成的枕玉:“……”

“为什么?缇宁姑娘?”她话落,见缇宁的目光没在她身上,根本不知她说话,于是枕玉挪到缇宁视野处,缇宁微微抬起头。

枕玉比划的艰难:“缇宁姑娘,难道你就甘心做一个小聋子?永远听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