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云冷漠地道:“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

在灌云冷漠的眼神里缇宁的声音变小,她嘟囔道:“不该问吗?我就只是关心他一下而已。”

这句话被听力甚好的灌云所捕捉道,她看向缇宁。

缇宁立刻挤出个小白兔的无辜微笑:“灌云姐姐,真的不能告诉我吗?”

“我……”

缇宁眨巴眨巴眼睛渴望地看着她。

灌云黑乎乎的脸有些发热,她不好意思地说:“主子去办别的事,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缇宁继续鼓励地看着她。

灌云不由自主多说了一句,“不过我估计是治病去了。”

治病?治他那个伤吗?

缇宁想了下,觉得裴行越是应该去治了,他那道伤可是不轻,她盲眼大夫的水平可不能防止破伤风细菌感染。

灌云说完,她立刻捂住嘴,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又凶巴巴地看着缇宁:“缇宁姑娘,主子没有去治病。”

缇宁:“……”裴行越送了个傻大姐来护送她。

“是,没去治病。”见灌云目光灼灼,缇宁笑着道。

灌云有些懊恼,她拍了拍脑袋,咬牙让缇宁跟上,两人骑马离开。

缇宁这才发现昨夜死在他们附近的几具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了,到达昨夜去取水的地方,那个地方也干干净净啥都不留。

缇宁犹豫了半天,低声问了灌云一句,“昨夜那些活着的人呢?”

“主子让送进官府去了?”

缇宁听见一句话,却是十分震惊,因为她说是裴行越命令的。

裴行越有这等好心?

灌云见缇宁如此眼神,她蹙起了浓黑的眉严肃道:“缇宁姑娘,我家主子心肠是很好的。”

缇宁:“……”

“嗯,我晓得。”

她虽然这般说,但灌云一下子就看出了她眼底的敷衍之色,她脸色严肃地强调道:“是真的,我当年流落街头,如果不是主子救了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缇宁相信裴行越能做出这样的事,不然如今如灌云这样忠心耿耿的属下是从何而来。

她笑了一声,看向东升的旭日,不留痕迹转移了话题,“灌云姐姐,我们到临西要走多久啊?”

灌云果然不再纠缠那个话题:“半个月。”

半个月啊?缇宁挑了下眉,再看了看灌云好哄骗的性格,轻轻弯了弯唇:“你主子没限定你必须在多久之内带我回去吧?”

灌云想了下,而后老实摇头:“不曾。”

缇宁闻言,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勾。

横跨半个大安版图,缇宁终于在一个月之后到达了临西,临西是一个很广阔的地方,大安靠西一边都能算的上是临西。

缇宁在西洲停下了脚步,这两日缇宁已经领略了广阔无际的荒漠,但西洲却不是荒漠,它气候微旱,可黄河之水从此经过,几百年前先人利用黄河水边灌溉农田,种植瓜果,再加上此地湖泊众多湿地成片,又不缺鸟禽,西洲南岸又是大片大片的草场,牧业发达。

虽近边塞,可也能领略江南水乡的林翠花红,除此之外,还有大漠金沙,丘陵草原。

再加上地处塞外之人进入大安腹地的要塞,各路商旅传道士经过,商贸业更是发达。

缇宁跟着灌云进了城,西洲城和江南精致秀气的木质房屋便有些区别,这边房屋除了木头还要加上土瓦石泥,更为开阔大气,没那么多精雕细琢。百姓的服饰虽大多以襦裙襕衫为多,可也有露出纤细腰肢的波斯舞女穿着的绚丽多彩的异域服装。

缇宁只觉得很稀奇:“灌云,那家店……”

灌云紧紧地拉住缇宁的手往回走,目不斜视:“缇宁姑娘,你一路上已经耽搁了很多时间了,今天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停下来的。”

缇宁笑了下,“好好,听你的,我今天一定不乱逛。”

灌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点完头她才觉得有些不对,扭过头看向缇宁,缇宁樱桃小嘴一弯,漆黑的大眼睛闪烁着碎光似的看向灌云,“怎么啦?”

灌云有些生气地说:“你以后就住在西洲了,以后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今天自然不会到处跑了。”

她说着松开了握着缇宁的手腕,大步往外走。

缇宁赶紧去追她,凑在她身边道:“灌云,你生气了吗?”

灌云扭过头没理她。

缇宁拉住她的手:“灌云,你不生气了好不好?你放心,你主子不是没要求我们回西周的时间吗?我们用一个月还是半个月并不重要。”

见灌云还是脸色不虞,缇宁再接再厉,声音甜的像是抹了蜜:“好灌云,如果你主子生气了我用了这么多时间,我一定都说是我的错,不会牵连到你的。”

灌云闻言,臭着脸看了眼缇宁,甩开她走了。

“灌云,灌云。”缇宁赶紧追上去。

见缇宁这么锲而不舍,灌云终于舍得开口了,她望着缇宁那张白嫩的脸蛋,“属下并不是责怪缇宁姑娘,是责怪自己。”

“自己?”

灌云咬着唇嗯了一声:“这是属下第一个单独的任务,我觉得完成的不是很好。”

缇宁;“……”

“谁说你完成的不是很好了,你完成的特别好。”

灌云疑惑地看向缇宁。

缇宁小嘴叭叭叭:“你的任务是带我回临西,今天我们安全到达了目的地,你没让我受一点伤,除此之外,你还一人剿了一窝匪,还了数百百姓的安宁,还带我见识了很多从前从不曾见过的东西,可靠又妥帖,你还完成的不好,谁完成的好。”

“要说不好也是有的,就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缇宁声音清脆态度坚定,灌云本来还有些狐疑,但在缇宁这样的肯定的眼神中,她动摇了,“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缇宁信誓旦旦地说。

话落,见灌云没有继续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缇宁果断用别的事转移了这个单纯姑娘的注意力,“西洲这么大,我住哪儿啊?”

灌云果然掉头关心起这件事情来,“这个早有安排。”

小半个时辰后,缇宁来到了一所干净低奢的宅院里,然后见到了一个面生的管家,把缇宁交给管家后灌云便离开了。

管家很快便安排好了缇宁在其中的住所,甚至缇宁一进门,她在徐州养的那条傻狗就跑了出来,除此之外,其中一间书房里还摆放着缇宁在徐州画的画。

游山玩水,呃,不对,是奔赴西洲的这一个月,缇宁也去看了多地的书画铺子,她觉得只要不继续这般倦怠下去,她将来还是很有希望成为大画家的。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缇宁看着自个儿面前双眼泪汪汪的香兰惊讶了下,她是觉得香兰和玉萍会好好活着,可是没想到的是快三个月不见,香兰的脸蛋竟然圆了一大圈。

看样子这小丫头的日子过的比她想的还好。

“香兰,玉萍姐姐呢?”

香兰擦了擦激动的眼泪:“玉萍姑娘住在东边的院子里,姑娘想要见她吗?我带你去,玉萍姑娘也很想念姑娘,就是不知道今日姑娘能来。”

缇宁当即点头。

玉萍距离缇宁的院子大概有一刻钟的脚程,她见到缇宁,果然也很是惊讶,紧紧地握着缇宁的手。

玉萍没有像香兰一样长胖,还有些消减,她脸色也微白,眼下泛青,不太健康的样子,缇宁担心地问:“玉萍姐姐,你可是不舒服?”

玉萍闻言,笑着说:“这几日天冷,有些受寒了,没什么大事。”

缇宁听后,又才放心了。

玉萍看着缇宁放心的神色,却是心乱如麻。她把那些不能为外人道也得事放下,笑着和缇宁叙旧。

想着,她又问了另外一件事情,“阿宁,你可知道四爷的身份?”

缇宁琢磨了半天,小声问:“姐姐说的是临西王世子的身份。”

“你已经知道了。”玉萍叹了口气,脸色说不出是欢喜还是烦躁,她又看了眼缇宁,这才道,“世子爷似乎要成亲了。”

成亲?缇宁的嘴巴一瞬间张大了。

书中的女主是某位将军的庶女,性格真傻白甜,和裴行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但是这么快就要成婚了吗?书里的时间线可是在明年啊,现在两个人才刚认识。

想着,缇宁多问了一句,“玉萍姐姐,你可知道世子爷的未婚妻是谁?”

“听说是世子爷的表妹,姓许。”

缇宁一愣,“许?”原书裴行越可没有姓许的表妹。

“是的,这位许姑娘乃是临西王妃嫡亲的侄女,她生父早逝,听说临西王妃对她视若己出。”

更不对了,如果许姑娘是不重要的炮灰,她不知道她很正常,但书里裴行越真没有过婚约,也没有姓许的未婚妻。

缇宁想着,忽然浑身一激灵,虽然她觉得她是穿书,很多时候剧情也和书里对得上,但同时一直以来都有很多和书里不同的地方,首先第一就是裴行越的性格,这是头号bug。

书里的男主聪明,但绝对不是个厌世的变态,他工于心计醉心权势,直到遇到傻白甜的女主那颗不停转的脑子才有了片刻小憩,从而喜欢上女主。

这个裴行越……

他可是啥都不喜欢!

缇宁使劲儿用脑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啥都毫无头绪,她便懒得想了。

缇宁到达小院便已是酉时,西州的天要比江南晚黑近一个时辰,可此时天色也是不早了,缇宁在玉萍处用过晚膳回了自己的院子。

奔波一月,缇宁彻底的沐浴洗漱了一次,然后趴在床上,闭眼就睡着。

直到感觉到自己呼吸不顺畅,缇宁挣扎几次都没有逃脱掉那种如影随形的窒息感,缇宁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

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的眼睛里。

一个月不见,他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变化,如今已经入了秋,穿着一袭淡紫的锦袍,面如冠玉,眉目如画。

缇宁也不觉得陌生,或许是经常做梦梦见他的时候太多了。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

难不成是因为他要成婚了?

“阿宁,你在发什么呆?”裴行越笑着问。

“就是许久不见四爷,一时再见到四爷,有些情难以自己。”

裴行越又轻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像是变戏法的立刻消失:“你昨日就到了西洲,问了香兰,问了玉萍,甚至还问了你的那条狗。”

“你问过我吗?嗯?”他声音很轻,轻到差点被外面的风声遮住了。

☆、成婚

缇宁眼珠子转的飞快, “那是因为我知道四爷福报深厚, 能力超凡,定能平平安安,事事如意, 不用妾身问, 日子过的也定是如鱼得水, 事事顺心。”

说完她大气也不喘一下:“四爷, 你腹部的伤可是痊愈了?”她很是关心的样子。

裴行越笑了下, 伸手捏了捏缇宁这些日子还略微长了些肉的小脸, 骂道:“你这张嘴的确很利索。”

缇宁只好笑。

裴行越话音又一转:“不过阿宁倒很是让我意外。”

意外,意外什么?

缇宁目光狐疑。

裴行越从床上坐起身, 站在床边凝着缇宁:“你竟然和灌云乖乖回来了, 灌云那么傻,我以为……”

剩下的未尽之词不言而喻。

缇宁心里一抖, 别说, 她动过这个歪念头, 实在是灌云虽然武功过人,但脑袋一根筋, 非常好糊弄,不然她就不能趁着回临西的路还顺道游山玩水了。

“四爷说什么呢?”不管缇宁心里怎么样, 脸上却是很不赞同的样子,“我对四爷的爱意日月昭昭,我怎么可能逃跑呢?”

裴行越盯着缇宁笑,等缇宁说完他拍了拍她的脸蛋, “不过幸好阿宁没有跑。”

“否则……”他别有深意地看着缇宁。

缇宁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她不由得问了一句,“否则……”

裴行越目光挪向缇宁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淡淡地道:“那就可惜了。”

缇宁沉默了下,把旁边的被子拽过来盖住了她的两条又白又直又嫩的大长腿。

裴行越见状又笑了一声,而后转身大步离开了,及至他走后,缇宁的小心脏还噗通噗通跳了许久。

她穿好衣服,推开门,缇宁上辈子是江南人,江南的秋日总是水汽缭绕,朦胧若烟的,可西洲的秋日景象却很是不同,秋风狂猎,但推开门望去,天高地阔,金乌高垂。

缇宁吃过早膳后便去了自己的画室,这段日子,她从南到西,除了游山玩水,每次到一座县城的时候便也会去里面的书画铺子瞧一瞧,毫不客气的说,对当代的画工她因此有了个更全面的了解。

缇宁的手痒了。

她想画一幅画,不过又手生了好久,缇宁想先找找手感。而且这里的管家很贴心,除了她从前画的画之外,还备好了笔墨纸砚,颜料色彩。

香兰给缇宁端了点心进来,便看着缇宁坐在书案前,她面前放着雪白的宣纸,而宣纸之上,草原的轮廓已初显端倪,香兰愣了下,“姑娘,你什么时候会画画的呀。”

缇宁含糊地应了声,“以前。”

索性香兰对这些事并不在意,闻言只嗯了一声,她又看向缇宁,眉心有些蹙起,“姑娘,柳姑娘来了,你要不要去见见她?”

“柳姑娘?什么柳姑娘?”

香兰没什么好气道:“还能是谁?也是住在这院子里的姑娘。”

经过香兰的解释,缇宁总算弄清楚了,她和玉萍算裴行越的外室,这位柳姑娘应也算其中之一,不过她已经在这儿住了一年了。

缇宁放下笔,“我们出去看看吧。”

柳姑娘全名柳青青,根据香兰这段时间得到的情报,她出生青楼,也是别人送给裴行越的,在缇宁的设想里她应该属于那种绝色妩媚的大美人,但见了她缇宁很意外,这位柳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圆圆的眼,圆圆的脸庞,笑起来唇角的两个梨涡若隐若现,模样和妩媚或者清丽毫不搭边,反而十分可爱讨喜。

尤其是她的眼神十分清澈,缇宁看到她的时候,瞬间想起了影视剧中的傻白甜。

“你长的真好看。”她的话也十分傻白甜,双眼亮晶晶地盯着缇宁。

缇宁的确很好看,她今天的裙子是香兰从衣柜里拿的,裙子是渐渐加深的蓝色,上面绣着云纹,也不知怎么绣的,走动起来那云纹在十二幅的裙摆里轻轻摇曳,就像是真的云一样。

缇宁这一个月一直在路上奔波,但她心情好吃的也好,经过运动脸色不如以前那么透白,但白里带粉,就像是初春刚萌芽的桃花一样。

“唉,这是什么?”说着,柳青青瞥到缇宁手腕上一团暗青色。

缇宁低头看了一眼,解释道,“应该是方才画画的时候不小心把颜料弄上去了。”

“画画?”柳青青圆滚滚的眼睛好奇又渴求地望着缇宁,“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可是以前没有机会学,最近自己在自己学,缇宁,我能看看吗?”

拒绝柳青青是很需要毅力的,因为她的模样甜眼神懵懂,就像是可爱的小幼兽一般,缇宁想了想,请她进去了。

缇宁今天的画才画了小半,可画室里摆放着她曾经在徐州画的画,柳青青一进门,目光在上面转了一圈后,她便赞不绝口:“我也学了两个月了,可惜和缇宁你比起来,便不可见人了。”

她说着想要碰一碰挂在墙上的那副寒山江钓图,不过手指刚碰到卷边,又立刻收了回去,很是珍惜的样子。

陪柳青青看了一个时辰的画,又教了她一些画画的技巧,柳青青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缇宁则去找玉萍一起吃午膳,得知柳青青今上午去找缇宁了,她多说了一句:“你别看青青只有十五六岁,她今年整整二十二了。”

“二十二?”缇宁愣了下。

玉萍点了点头:“她原来可是名震临西的花魁。”

花魁?

在缇宁心里花魁有妩媚撩人的,有清秀温婉的,但若柳青青这般可爱讨喜的角色倒是头一次。

又过了几日,这几日裴行越一直没有来,柳青青时常来缇宁这儿,请教画艺,一来二去,几个人熟了不少,缇宁来了西洲之后还没出门去逛过,这日几人约好一起去逛街。

柳青青带路,她不是西洲人,但到底是哪儿人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从南方一路到了西边,最后进了妓院,然后又过了几年,来到了这所宅子。

但她也算是在西洲长大的,所以西洲城里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她都清楚,几人早晨出门,先是逛了西洲的庙会,然后又去东市看了来自各地的商货,西洲的位置好,西域楼兰再往西的波斯白人如果要西入大安腹地一般都要经过这儿,可以说是交通要塞。

逛完这些天就不早了,柳青青带着缇宁和玉萍去逛了西洲有名的书画铺子。

西洲书画铺子的画比起江南的秀丽婉约要多了几分绚丽磅礴,缇宁转了好几间铺子,看中了一副大漠落日的彩画,开阔大气笔风磅礴,是缇宁近几个月瞧过的画中最为喜欢的一幅。

其实这幅画的画技不算顶尖,可缇宁望着那画,就仿佛大漠落日的悲寂豪壮在眼前浮现一样。

缇宁盯了这幅画整整一刻钟。

柳青青笑着看了眼缇宁莹白的耳垂,亲热地挽着缇宁胳膊说:“缇宁你要是喜欢就买下吧,这幅画也不是名家大作,只要二十两银子的。”

缇宁依依不舍的目光从上面挪开:“不用了。”

“为什么啊?你是缺银子吗,我有银子的。”柳青青眼神单纯地说,“你这些日子教了我很多画画的技巧,我买给你吧,就当是我的学费了。”

“不不不,不用了。”缇宁拦住她,“我出门管家是给了银子的,只是我也不是那么想要。”

她出门管家的确是给了银子,这幅画缇宁也买得起。

柳青青见她说的认真,便应了声好。

缇宁转过身:“我们回吧。”

她刚转过身,一个锦衣女子带着婢女从她身旁经过,站在了那副画前。

缇宁跑过去看颜料宣纸毫笔,这些东西小院都有准备,但不是缇宁自己选的,有些用起来不是那么是顺手。

挑好东西准备结账,缇宁便看见小二喜笑颜开地将刚刚她看的那副大漠落日图仔细包裹,缇宁看过去,是刚刚容貌清丽秀美的女子买下了它。她瞧见缇宁看过去的时候,愣了下,旋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只是看见缇宁身边站着的柳青青时,她眉心蹙了起来。

几人结了账之后离开铺子,柳青青则拍了拍胸口,她回头朝着画铺看了眼:“没想到竟然能遇见她。”

“遇见她?青青,你们认识?”缇宁问。

柳青青点点头:“那位边是许姑娘。”

许姑娘?哪位许姑娘,缇宁没反应过来,玉萍略想了想,倒是对上了一个人,“你说的许姑娘可是已故许松将军的女儿,临西世子爷的未婚妻?”

柳青青眼神落在缇宁的脸上,笑眯眯的道:“正是她,这位许姑娘父亲早逝后,便由亲姑姑临西王妃亲自养大,和世子爷青梅竹马,应该十一月就要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