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了。

“是的,听说许姑娘的母亲近来身体不好,若是有个万一……”柳青青没有说完,缇宁却想到了,若是有个万一,为母守孝三年,便是三年都不能成婚嫁人。

所以现在好像真的和书里的情节对不上了。

缇宁拍了拍脑袋。

柳青青见状抓住她的手,担心的问:“阿宁,你也别伤心,我们这样的身份本来就是个玩意罢了,若是你……”

她说了一串缇宁才知道她是误会了,误会自己是因为裴行越的未婚妻而感到难过了。

“我知道。”缇宁连忙说。

柳青青不太相信地看着她,缇宁抬脚往回走,“天要黑了,我们赶紧回去吧,青青,你昨天不是说想和我学画鸭子吗?今天回去晚了,明天早晨你过来我教你啊。”

柳青青望着缇宁,没从她眼睛里看见伤心难过的情绪,她抿着唇单纯地笑了笑,“好啊。”

第二天缇宁刚起床,还没用早膳,柳青青便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盅燕窝。

“阿宁,你不嫌我笨,教了我那么多东西,我炖了燕窝汤给尝尝。”缇宁这个时候刚梳好头发,她被柳青青牵着从内室走出来,柳青青把燕窝盖子掀开,亲手盛汤,缇宁正准备接过碗,柳青青端着碗舀了一勺汤喂近缇宁唇边。

缇宁咳嗽一声:“青青,我自己来吧。”

柳青青看了她一眼,笑吟吟地将燕窝汤递给缇宁。

用过早膳,缇宁便准备教柳青青画鸭子,在画画一途上,缇宁不得不说柳青青是很没有天赋的,要点给她讲了好几次,画出的鸭子还是惨不忍睹,别说神韵了,就是形状也没有几分,若不是缇宁知道她画的是鸭子,都指不定要说那是什么呢。

最后,她只好牵着她的手腕手把手的画,就像是教小孩子一样。

“青青,如果不是胸有成竹,初学的时候最好从先打一个轮廓……”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他脸上本来是带着笑的,等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时,他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之色。

越教柳青青画画,缇宁便越觉得冷飕飕的,她扯了扯衣领,暗忖是不是到了秋日她衣裳穿的太单薄了点,想着她抬起头,刚好望见站在门口,表情晦涩难懂的裴行越。

裴行越见缇宁看过来了,弯唇一笑,露出四个字的意思,你死定了。

这个时候,柳青青也发现不对劲儿,她抬起头,望见门口的裴行越,连福身的动作都没来得及做,便听见裴行越说话的声音:“出去。”

是对着她说的。

柳青青看了他眼,发现裴行越正望着缇宁,而缇宁正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她笑了下,躬身离开了。

及至柳青青离开后,缇宁看着面上带笑的裴行越,努力笑着道:“四爷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裴行越深深地看了缇宁一眼,而后低下头,望着宣纸上画的乱七八糟的鸭子,慢慢将纸抽了出来,“蠢。”

缇宁;“??”

慢条斯理地宣纸撕碎,扔进一边的纸篓子里,裴行越铺了一张洁白的宣纸,又才抬眸看向缇宁。

缇宁立刻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

裴行越冷哼了一声:“柳青青是裴行安的人。”

缇宁蠢蠢地问:“裴行安是谁啊?”

“我二哥。”裴行越解释道。

书里你的二哥不是叫裴行临吗?缇宁先想到这件事,然后又想到几个月前在江陵城外,裴行越遭遇的那场刺杀,他告诉她那场刺杀是他二哥指使的。

缇宁咽了咽口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二哥还活着吗?”

听到这个问题,裴行越笑的越发开心了:“他当然还活着,还愉悦得意地活着。”

缇宁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吸了口气,开始磨墨。

裴行越仿佛却有些不满:“你怎么不说话了?”

缇宁:“……”大哥我们三观背景人设差这么多,我找不到和你的共同语言啊!

但裴行越眼神越来越冷,缇宁低头看了看洁白宣纸,脑子电光火石闪过什么,“四爷,我们画画吧,你想画什么?”

裴行越扫了眼缇宁,却并没有如她所愿画画,他在玫瑰交椅上坐下,扭头看着站在案桌旁的缇宁,问道:“昨日你逛街,可曾遇见什么有意思的事?”

缇宁疑惑裴行越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她对上裴行越眼,组织了下措辞,“我遇见许姑娘了。”

“许姑娘?”他眸子里有几分疑惑出现。

缇宁小声补充道;“您的未婚妻。”

裴行越这才恍然大悟,她笑着点点头,“这么大个西洲,你还能撞见她,看来缘分不浅啊。”

缇宁呵呵笑了两声,试探着问:“四爷可是真的要娶许姑娘?”

裴行越听到这句话,略微坐直了身体,眼神紧紧地盯着缇宁,缇宁被他看的有些发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裴行越笑了一声:“自然是要娶她的。”

他的眸光渐渐幽深,“她是王妃视若己出精心教育的亲侄女,大方知礼,对于这场婚事,许多人都是乐见其成。”

缇宁:“!!!”

裴行越指节在案桌边轻轻击打:“怎么了,阿宁得知我要成婚很开心吗?”

缇宁瞬间回神,她赶紧摇头,“这怎么可能?妾身对四爷一往情深,四爷如今要娶妻,妾身是伤心不已啊。”她拿袖子擦了擦自己并不存在眼泪的眼角。

裴行越笑了笑,饶有兴味地盯着缇宁,等她说完了,他才开始笑,“阿宁着实不必担忧,即使我娶妻了,也不会舍得离开你的。”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羽毛落在地上的声音,可里面的暗示性意味那么浓,缇宁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演。

她一直没死心,因为她觉得自己是穿书,前面的剧情再怎么蹦,总有一日裴行越也会遇见自己的真命天女,可不知道到底是她穿的书出了问题,还是从她来的那一刻这个世界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她自由的愿望好像泡汤了。

缇宁盯着裴行越,裴行越弯了下唇,缇宁猛地打起精神来:“谢过四爷的厚爱,妾身当之有愧。”

裴行越先是在缇的眼神里看见了惊愕震惊,而后是失落难过,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个小丫头一直就想逃跑。但等到不过几个瞬间失落难过就在她的眼睛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活力的眼神,裴行越也说不出他此时的心情。

他不奇怪缇宁这样的反应。

不管在什么时候,这个傻乎乎的小骗子都能调整自己,充满希望活力满满,他实在不知道,这肮脏邪恶的世界还有什么值得希望的事?而且这个小骗子一直生活在他给他构建的失望无奈的生活中。

缇宁见裴行越的目光落在宣纸上,小声问:“画画吗?”

裴行越愣了下,见缇宁亮晶晶的眼神望着他,他忽然生出了一点恶毒的想法,这个小骗子这么喜欢画画,不如他弄瞎她的眼睛,这样的话,她应该会陷入萎靡不振再难振奋的情绪中了。

想着,裴行越望向缇宁的眼睛,她的眼睛生来就是水汪汪的,就像是瞳仁上面覆盖了一曾薄薄的水雾,难得的是,她的黑眼球还很大,但大又大的恰到好处。此时她眼神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在问到底要画吗?

“你的眼睛很好看。”他慢慢站了起来。

缇宁不知道他怎么夸赞起她的眼睛来了,基于社交礼仪,缇宁正想回夸一下他的眼睛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丽。

裴行越又站了起来,伸手摸上了她的眼尾,缇宁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裴行越迟疑了半晌,伸手盖住缇宁的眼睛,低声笑道:“算了,我还没看够这双好看的眼睛呢。”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投雷和地雷我都有看后台名单的,谢谢大家。

☆、生病

他声音很低, 缇宁即使距离他很近, 也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她抓了抓脑袋目光疑惑,裴行越又俯身拿镇纸压稳宣纸, 准备画画。

见他开始要画画了, 缇宁眼神一喜, 裴行越的画技还是很不错的, 他画画她还能学到一些小知识呢。

裴行越瞥见她这双充满了喜怒哀乐的眼神, 又笑了一下。

裴行越画了一副大漠落日图才离开的。

缇宁盯着那副大漠落日图, 愣了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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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柳青青照例又来找缇宁了, 缇宁没见她, 柳青青是裴行越二哥裴行安的人,裴行安是裴行越的死对头, 虽然不知道裴行越为什么留下她, 但这么危险复杂的剧本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她叫来香兰打听了另外一件事:“香兰, 西洲城里有没有一个彭岑彭将军?”

香兰消息灵通,虽然不是西洲本地人, 可也来了三个月了。

她想了下:“我没听过彭将军。”

“那你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这个将军, 然后若是有,再打听一下有没有他有没有一个叫彭今雅的庶女。”

香兰打听了几日,回来告诉缇宁西洲没有彭岑将军,甚至连姓彭的将军都没有, 至于彭今雅的庶女,更是不可能有了。

彭今雅便是书里的小可爱女主,但如今……没有了这个人。

缇宁唉声叹气了一会儿,便去了画室,埋头苦画。

画完画,她去找玉萍,江南即使是秋冬那也是四处翠绿,充满生机,可西洲不过九月,树木枯黄,朔风冷冽,玉萍有些水土不服又受了寒。

陪玉萍消磨了大半天时间,缇宁才离开,回院子的路走了一半,缇宁便碰到了一个熟人,柳青青正在半道上等着她。

香兰不清楚前一日缇宁还和柳青青玩得好,第二天就恨不得能老死不相往来,但是她是乐见其成的,按理说她们都是裴四爷的外室,既然如此,便是有竞争的,有竞争很难做朋友,毕竟她可不像和玉萍一样有共患难的经历。

缇宁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朝着别的地方绕开了,柳青青见状,在背后叫缇宁的名字,缇宁抬脚就跑回院子里。

但回了院子,柳青青也跟来了门口,缇宁无法,只好派香兰出去打发她。

片刻后,香兰回来了,缇宁正想问她柳青青离开了吗,香兰先美滋滋地说:“姑娘,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柳姑娘明天就要离开了。”

缇宁愣了下:“离开?”

香兰很是开心,因为少一个人就等于少一份竞争,“是啊,柳姑娘说四爷给了她一大笔银子,让她出府嫁人,她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来向姑娘辞别。”

缇宁一脸懵逼。

她起身在房间里想了想,想跑出去见了柳青青一面,但犹豫了半晌,她去了画室。

第二天得到午后得到了新消息,柳青青果然离开了。

不一会儿,玉萍来了。

玉萍神色希冀:“世子爷要成婚了,我本来还在想我们会怎么办,但青青都被送走了,说不准我们……”

缇宁给玉萍倒了杯茶,不想打断她的美梦,但又觉得希望渺茫,转念再一想,玉萍被送走的概率还是有的,裴行越要成婚了,外面的莺莺燕燕说不准要有个了断,而玉萍自从入府后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管家也来找她了,请她换个宅院居住。

缇宁换了个宅院居住,在西洲城北的巷子里,这所宅院没有原来那么精致,可原来那所宅院是在富人区,这边的宅院靠近百姓民宅,出门更有人间烟火。

和缇宁一起搬过来的,还有玉萍。

玉萍的脸色很难看,收拾好之后,就去房间休息了,缇宁也叹了口气,她仔细地想了下,觉得她要离开很难,不过如果换玉萍离开还是有争取的机会的。

缇宁等了三天,终于又等到了裴行越的到来,他依旧来的很早,缇宁睁开眼,他就坐在了她的床前。

“听说阿宁想见我?”裴行越笑着问。

缇宁坐起身,关心地问:“四爷不是说青青是裴行安的人吗?怎么就轻易地放她离开了?”

裴行越似笑非笑地看了缇宁一眼,缇宁被他看到有些心虚,穿着亵衣起床去屏风后换衣裳,裴行越的声音在屏风外响起,“你猜。”

我要是猜的到就不问你了,缇宁一边穿衣服一边腹诽。

不过裴行越这么有兴致,她最好还是配合配合他。

缇宁一边系腰间的带子一边想,是不是裴行越是欺骗她的,柳青青根本不是裴行安的人,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第六感就把它否决了。

缇宁走出屏风外,裴行越站在她的妆奁前,示意她过去,缇宁只好抬脚过去了。

缇宁现在虽然换好了衣服,但头发是披散的,一点也没梳,她睡觉也不是规矩人,怎么舒服姿势怎么摆,如果睡觉之前知道身边有其他人,她潜意识还会顾忌一些,但没得人的时候,她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摆。

所以即使她的头发像上等的绸缎一样丝滑,此时也免不了有些像鸡窝,头顶乱蓬蓬的。

“四爷,我还没洗脸刷牙呢,要洗脸刷牙后才梳头发。”缇宁说。

裴行越拿起了妆奁上的玉梳。

缇宁只好坐下来,其实先梳头发再洗漱也是可以的。

裴行越站在缇宁背后,从铜镜里看了缇宁一眼,笑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缇宁眨了眨她水汪汪的眼睛,惊愕道:“我不是每天都很乖吗?”

裴行越闻言,鼻子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声,然后拿起玉梳给缇宁梳头发,他动作很轻,仔细又温柔,缇宁见他心情仿佛不错,依照对裴行越的了解开口了:“因为柳青青不想离开,所以四爷你放她离开了。”既然是卧底,柳青青肯定巴不得留在裴行越身边,而她越是想走,裴行越便越想让她走。

当然其实她刚刚还有个念头,是裴行越不想她和柳青青在住在一起,不过缇宁不敢如此自恋。

裴行越的动作顿了下,不过没有扯疼缇宁的头发,他轻笑了一声:“你觉得你猜对了吗。”

“我不知道。”

裴行越笑了下,他继续给缇宁梳发又换了个话题,温柔地问,“阿宁是不是也想走?”

缇宁:“……”

她拿出了她全身的演技,能用上的肢体语言全都用上,“妾身怎么会想走呢?妾身恨不能和四爷粘在一起,合二为一,恨不能生同衾死同穴,打死我也不离开四爷。”

裴行越闻言从镜子里盯着她的表情,缇宁心虚,她的表情便有些维持不住,碍于此,她拿起一朵珠花看了半晌做掩饰。

裴行越垂下眼睫,开始给缇宁编辫子:“我会满足阿宁这个心愿的。”他心情很好地说。

缇宁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最后她依旧不死心地说:“四爷,你看你都要成亲了,如果还留着我们,是不是不利于夫妻的感情,没有一个女人会开心自己丈夫身边有别的女人的。”

“所以我把你们挪到这儿来了。”裴行越道。

缇宁怔了下,她前几天还有些不明白管家让她搬家的意思,现在却有些懂了,裴行越的意思是因为他要成婚,然后名义上便遣散了她们,虽然实际是换了个地方让她们住。

这样看来,裴行越对许姑娘有几分真心,不是凑合不是勉强的成婚。

只是这份感情不太深,不足以裴行越彻底送走他的玩具。对,玩具,这是缇宁对自己的定义。

这样想着,缇宁不禁希望那位许姑娘能更努力一点,努力让裴行越非她不可,这样说不准她们还有自由的希望。

“你在开心什么?”

“也没有啊,没有啊,四爷要成婚了,我难过还来不及。”缇宁说完,一阵冷风吹来,缇宁打了个哆嗦。

裴行越看了缇宁一眼,在他挽好的发髻上插上一根金簪,他笑了笑,决定暂时不戳破她美好的憧憬。

裴行越来的快也要走得快,接下来几日,缇宁都没看到裴行越,但是外面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了,说是裴世子的婚期定了,定在十一月十五,虽然时间很赶,但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

缇宁估摸他要筹办婚礼,没时间搭理她们,她也乐的自在。想着,缇宁推开窗,微寒的秋风吹来,缇宁望着满地枯黄的落叶,搓了搓发冷的胳膊,与此同时,她又有了新灵感,知道下一副画画什么了。

只是当天画画画的爽,缇宁第二天起来,就有些受寒,感冒不太严重,缇宁不想吃药,一是真苦,二是小感冒人体的免疫系统会自动调节。

但熬了两天,没等免疫系统战胜感冒,缇宁猛地发起了高热,高热来势汹汹,又是半夜,第二天香兰叫缇宁起床的时候,就发现缇宁躺在床上双颊绯红,人事不知。

缇宁烧的迷迷糊糊,只感觉到了热,她想踢被子,但被子被人死死压着,她脑袋不停挣扎,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了她的额头上,让她不准乱动。

缇宁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发疼,说话都很艰难。

香兰见缇宁睁开了眼睛,喜道:“姑娘,你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唉,我去找秦大夫来给你看看。”

缇宁连话都没来得及说,香兰便没影了,她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才想起她好像是病了,她舔了舔泛干的唇,撑着床起身,自己下床去喝水。

她身体发软,腿脚无力,下床走路便有些艰难,等她艰难地喝完水刚坐到床上,一阵脚步声便响了起来,还伴随着香兰叽叽喳喳的声音,“秦大夫,我家姑娘醒了,你给她看看吧。”

缇宁扭头看去,愣了愣,只见香兰身边跟了个白瘦的姑娘,她穿着很简单的窄袖袍子,见她坐在床边,阔步走了过来,神色冷淡。

“手伸出来。”秦蛛说道。

缇宁嗯了一声,伸出手腕,一番把脉问诊后,秦蛛收回手:“再吃两天药,病差不多就好了。”

香兰在旁边闻言,猛地一拍脑袋,“现在就是姑娘该喝药的时候了,我去端药。”

香兰小跑出去后,秦蛛便也站了起来,不过她没走,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缇宁,仿佛缇宁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缇宁不太放心地问,“秦大夫,我的身体可是有什么别的问题。”

“没有。”秦蛛摇头道。

缇宁松了口气,然后她又抬起了头,奇怪地问,“那秦大夫这么看着我,是有别的什么事吗?”

秦蛛点点头,“我治好了你,你该报答我。”

缇宁清了清嗓子,“谢谢秦大夫的相救之恩,诊金……”

“我不要诊金。”秦蛛打断缇宁的话,“我想今晚上和你睡一觉。”

缇宁目瞪口呆:“!!!!”

“怎么,你不愿意,我们两个都是女子,这不影响什么。”秦蛛眉头皱了起来。

缇宁咽了咽口水,提醒秦蛛,“秦大夫,我不喜欢女人。”

秦蛛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耳朵偷偷红了下,但脸色很难看,“我也不喜欢女人!”话落,她加了一句,“裴行越在你身边睡觉会比较踏实,我也想试试。”

裴行越在她身边睡的踏实一点?!!!!

缇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还有这位秦大夫认识裴行越,不仅如此,她竟然还敢直接叫裴行越的大名?

缇宁觉得有些冒昧,但忍不住还是问了,“秦大夫和四爷……”

秦蛛皱了皱眉,仿佛没耐心缇宁问这么多,不过还是解答了,“我是裴行越的师姐和救命恩人。”

言把,她看着缇宁皱眉问,“你同意吗?”

缇宁沉默了下,“如果秦大夫不嫌弃的话,我无妨的。”

秦蛛闻言,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她唇角的酒窝也随之露了出来,脸色的冷淡稳重也随之散去,娃娃脸的她显得越发纯真幼小,秦蛛便很快收起了微笑。

香兰回到房间时,秦蛛已经离开了,香兰把药碗递给缇宁,缇宁咬咬牙,将勺子拿了出去,闭上眼一口喝掉中药,把药碗放下,缇宁半天没从那股苦涩味里回过神。

见香兰收拾好完碗要走,缇宁拉住她让她等一下,又问她:“香兰,那位秦大夫是谁请来的?”

提起秦大夫香兰停下离开的脚步,她神采奕奕地说:“姑娘,秦大夫可厉害了,你发高烧管家先请了个别的大夫来给你治病,结果越治越烧,奴婢都以为你熬不过去了,然后四爷带着这个秦大夫来了,不到一天,你就退烧了还醒来了。”

缇宁嗓子发痒,她咳嗽了一声:“四爷也来了?”

“是的啊,昨夜来的,不过早走了,但秦大夫留下了,就住在你隔壁的院子里。”

缇宁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香兰见缇宁虽然醒了,但脸色不太好,又想到她昏迷好几天,只能吃流食,便道:“姑娘饿了吧?你现在身体弱,奴婢去给你煮碗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