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晴却是听得脸色一僵,眼里便闪过一丝惊慌,求助地看着素颜,素颜以为她害羞,对三夫人道:“确实有十六了,按说了该配人了,不过,她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我才过门,身边可少不得她们几个呢。”

算是堵了三夫人的口,紫晴听得暗松了一口气,眼神却还是忧郁。

三夫人听了嗔道:“看侄媳你说的,我还不知道你如今正是要用人的时候吗?这么好的人,你肯定是舍不得她走的,不过,我可是看她条件不错,又是你身边得力的,身份体面都不够,我可是要给她一桩天大好处呢,我娘家侄子,今年二十六,才丧了偶,想找个填房,说是只要人品相貌好,能干会持家,不介意出身,她若是去了,可是个正经奶奶呢,还不是一桩天大的好处么?”

素颜没想到三夫人提的这个人条件这么好,不由也动了心思,看了紫晴一眼道:“这道还是不错的人家呢,虽是填房,好在年龄也不大,正是年轻,紫晴,这可是你的福气来了。”

紫晴听得脸色一暗,垂了眸子没有说话,既没显得羞涩,也没明显反对,让素颜有些莫名其妙,三夫人见了便笑道:“不急,他原配踩死了不过三个月呢,太快了说亲了不太好,正好紫晴也可以在府里多帮衬侄媳你几个月,到时侯再说也不迟。”

紫晴听了眼皮微抬了抬,仍是没有说话,按常理,她这会子应该上前向三夫人致谢才是,毕竟三夫人的身份摆在那,她肯如此为紫晴着想,自然是大恩典了,可是,紫晴静静地站着,没有半点表示,三夫人脸色就有些不予,一旁的紫绸见了忙道:

“她是个木性子,突然听到这么大一桩喜事,一下子懵了,没转神呢,我替她谢过三夫人了。”

三夫人想想也是,哪个大姑娘说道亲事时,不害羞的,这是人之常理,也就没有介意。

一时叶成绍亲自将与厨房有关的所有管事娘子,大小厨娘一并叫了来,连着内管事也全叫到了偏厅里,着人将素颜抬到偏厅里坐着,三夫人也跟着进来,坐在一侧看着。

叶成绍歪在厅里的正位上,一双黑峻的眸子冷厉地扫了厅里众人一眼,浑身散发着阴戾之气,那几个人垂头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好本事啊,大少奶奶亲自下拟下的菜单子,都有人敢偷换了,说吧,是谁主使的,又是谁经手的,都有谁参与了?你们最好是自己站出来,爷还会考虑下从轻发落,若是等爷自行查出来,哼!爷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叶成绍懒懒地说着,声音平淡无奇,却让下面几个仆妇不由都打了个冷战。

她们大多都是家生子,或是在府里做了几十年了,世子爷什么德行,哪里不清楚,一股寒气围绕在他们周围,气氛极度压抑,有几个额头上开始冒起汗来。

有一个人脚一软,就跪了下来,战战兢兢地说道:“爷,奴婢可只是个打下手的,管着切菜洗菜那几个,可不知道那些事啊。”

“不知道你怕什么?莫不是心虚?”同在一个厨房里,人家做什么,她不可能不知道,宁伯侯府的厨房虽然大,但几个管事娘子若不相互配合,这么大胆的事情,光一个人是很难做好的,这个人竟然说她不知道?

“刘旺家的,你是厨房里的大统管,你来说,为什么今天菜单子上的菜都改了。”素颜方才跪下的那个人顶多就是个虾米,不是为主的那个,正要说话,就听叶成绍道。

那刘旺家的是侯夫人的陪房,在厨房里统管了十几年了,四十多岁的,一副精明利落的样子,穿的也干净整洁,是下面众人里,难得还镇定自若的一个人,素颜冷冷地看着她,这两天也跟这个人打了些交道,面对她时,还算温顺,既不巴结,也没不恭,平正沉稳,不像是个会做傻事的。

“回爷的话,奴婢是按大少奶奶拟的单子安排的事,不敢有半点弄虚作假,单子还在奴婢手上,请爷过目。”刘旺家的说着便双手呈上一个单子。

青竹上前去,拿了单子给素颜,素颜一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那单子上有她勾兑过的笔迹,只是,并不是她早上审过的单子,不由怔住。

三夫人看着素颜脸色不对,凑了上来,将单子一把抢了过去,看了一遍后,似笑非笑道:“侄媳妇的忘性了太大了吧,想削减用度,也不能在吃食上下手啊,若是天天吃着青菜萝卜,孩子们没还不得都变成兔子去?”

这话听着像是在开玩笑,实则是带了怒气和怨责的,素颜没有理会三夫人的讽刺,冷静地看着刘旺家的,问道:“你确定这时早上我给你的那张单子?”

刘旺家的很镇定地回道:“此单子着实是大少奶奶定下的,奴婢不敢妄言。

素颜听了便将单子递给叶成绍,叶成绍看了那单子,眉头也皱了起来,素颜的字迹他是见过的,这单子上,确实有她勾兑过的笔迹,也有她的印鉴,但是,他知道,这张单子绝对不会是素颜下的,以素颜稳重的个性,就是发现在侯夫人管家中的漏洞,在没有站稳脚跟之前,也不会做下惹恼众怒的事情,这分明是有人冒了素颜的笔迹,他越看心越沉,这几个管事娘子虽说差事上精明熟练,但毕竟只是下人,会识字是有的,但不可能还有那模仿人笔迹且达到如此逼真的地步的本事。

他原以为,不过是几个悍奴合起来欺负素颜年轻,想给素颜下马威,或者是侯夫人想夺掌家权做下的蠢事,没想到,这事看着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这单子,可是大少奶奶亲手交给你的?”叶成绍眯着眼睛,眼里夹着如野兽般临敌般的危险气息,沉声问刘旺家的。

“那倒不是,是白妈妈转交给奴婢的。”刘旺家的低头回道。

“墨书,去把白妈妈叫来。”叶成绍对立在一旁的墨书道,又转而将单子交给青竹,青竹也不问,拿了单子递给素颜道:“大少奶奶在上头再写个字。”

偏厅的桌上早备有笔墨,也不知道叶成绍怎么会想得如此周到,素颜提了笔,在单子上写了两个字,青竹拿起单子,身子一闪,便不见了。

刘旺家的见了脸色便有些发白,便神情还算镇定,并没说话。

一时白妈妈被请来了,叶成绍将事情经过对白妈妈说了一遍,问道:“妈妈可还记得大少奶奶交给你的单子上,拟的是几个菜?”

白妈妈听了便皱了眉头道:“大少奶奶信任老奴,那些个单子都经了老奴的手发到管事娘子手里,只是老奴年纪大了,单子又多,有的看了一遍,却没记得住......怎么,单子有问题?”

叶成绍脸沉如水眼神犀利地看着白妈妈,冷哼一声道:“有没有问题,我一会就知道了,妈妈也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想想后路,不要临老了,做下糊涂事,连儿孙的福气都葬送了,那可就不太合算了。”

白妈妈听得脸一沉,愤怒地说道:“世子爷这是什么话,老奴向来忠心耿耿,从没办错过一件差事,爷可不能随便给老女泼脏水。”

白妈妈是侯夫人的奶娘,在侯府中,也是极有体面的,还是第一次被晚一辈的主子如此教训威胁,心中有气,也在清理之中。

素颜皱了眉头沉思着,菜单子,只可能是白妈妈和刘旺家的做了手脚,或者是她们合伙,或者是两者之一,但两个人的身份都有些特殊,都牵连到侯夫人,而如今单子上还是自己的笔迹,若真罚了这两个人,侯夫人定然会趁机大闹,到时,府里都会将矛头指到自己身上来,怪自己苛待了伙食,还打罚婆母的人,自己在侯府的名声,就会变坏,更难以树立掌家的威信。

一时,青竹回来了,对叶成绍道:“回世子爷,奴婢找了内务府的刘公公,请他亲自鉴别过,单子上的勾对着实是由人仿冒了大少奶奶的笔迹而成。”

内务府最怕的也是菜单子出事,各宫的膳食虽然都有定制,但有些一宫主位的嫔妃想在换些口味菜式,只要还合制,也会拟些单子送到御膳房另作的,刘公公正是内务府执事太监专管菜单子的审核,多年的差事办下来,练就一双火眼金睛,任谁的笔迹他都能过目不忘,一下便能识别。

三夫人一听之下便改了口气,很是惊异地说道:“也太大胆了些,连主子下的单子都敢私改,今儿还好,只是改少了些菜,若是单子上列些相冲的食物,让大家伙儿吃出问题来了怎么办?绍哥儿,这可是在把你;老婆往死里整呢。”

白妈妈也是一脸的震惊,眼里露出凝重的神情来,而刘旺家的,面色再也难以镇定,眼里一片惊奇。

“白妈妈,我尊敬你是老人,你也说了,大少奶奶很是信任你,才会将单子都由你发放,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得给大少奶奶一个交代吧、”叶成绍眼里冒着怒火,危险的气息越发的逼人起来。

白妈妈脸一白,却是大声道:“老奴着实不知,大少奶奶着老奴下发的单子可不只这一张,老奴从没有出过错,单子落老奴的手,就发给各个管事娘子了,根本就没有停留,老奴便是想搞鬼,也没时间下手啊。”

叶成绍听了便看向刘旺家的,刘旺家的也大声道:“奴婢从白妈妈手里接过来,就是这张单子,并没有错,奴婢认得的字不多,更没本事去篡改大少奶奶的单子。”

叶成绍听了突然便高高跃起,在刘旺家的和白妈妈肩头分别拍了一下,顿时,两人同时一声惨叫,一只肩膀便塌了下来,连着的手臂就像被折断了,只剩下一块皮连着的树枝,挂在肩头晃荡着。

素颜心头一惊,没想到叶成绍突然下重手,连白妈妈的肩骨也给折断了,若这事冤枉了白妈妈,侯夫人那里,可真是不太好交待啊,这厮可真是个猛子,做起事来,浑不平。

刘旺家的痛的汗如雨下,痛苦的惨叫着,白妈妈更是差一点晕过去,她年纪大了,哪里受得住如此的痛楚啊。一时又痛又气,咬牙说道:“世子爷,你若是对侯夫人不满,想借故迁怒老奴,老奴认了,可是你要栽赃陷害老奴,老奴死也不认。”

叶成绍听了冷笑一声,起身向白妈妈走去,眼神如地狱恶魔一般森冷可怕,“妈妈,德高望重,在府里人脉极广,又是母亲身边最得力的,最受人敬重的,怕是第一次受这痛苦吧,别急,这还只是开始,爷今儿个心情不好,好久没有整治过人了,一会子还有的你们受的。”

根本就不跟白妈妈讲道理,不过,没有继续下手,却是走到刘旺家的身边道:“你呢,说不说实话?不说爷卸掉你另一条胳膊,打断你的两腿,爷不发威,你们就当大少奶奶好欺负啊,爷今儿就不拿证据也打你们了,那又如何,请你们的主子来罚爷啊,看爷怕过谁。”

说着又要抬手,刘旺家的脸一白,身子一哆嗦就跪下去,吓得大叫道:“世子爷,不要再打奴婢了,奴婢说实话,这单子是......是刘姨娘给奴婢,说是......说是让奴婢照着这单子做菜,奴婢也看那单子上大少奶奶的笔迹,就......就照做了。”

她们两个原是可以一口咬定是素颜下的单子的,但没想到,这次的事情是叶成绍亲手主理的,素颜手上没有人脉,就是看到单子不对,她们只要死咬着不认就是了,但叶成绍是个浑不平,不止人脉广,而且,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出手就是重型,没谁能扛得住。

白妈妈听得刘旺家的招了,脸色更是气,冲口对叶成绍骂道:“世子爷,你也听到了吧,是刘姨娘要害大少奶奶,跟老奴没关系,跟侯夫人也没关系,你......你如此对待老奴,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谁知,叶成绍根本就不理她,走上前去,又是一掌拍在了刘旺家的肩膀上,冷笑道:“你这实话水分太重了,你可是侯夫人的陪房,凭什么要听刘姨娘的?她你不抱夫人的长脚,却是依附一个姨娘,说出去,谁信啊。”

刘旺家的又是一声惨叫,两个肩膀都被折断,痛的在地上打滚,嘶声道:“爷,真的是刘姨娘,她......她给了奴婢不少银子,奴婢不敢说假话啊。”

“你儿子今天十六岁了吧,如今可是在绸缎铺子里做事?你说,要是他哪一天,被人打折了腿,你说,他会不会比你更痛呢?”叶成绍冷厉地看着刘旺家的说道。

“真是刘姨娘让奴婢做的,不过,奴婢问过白妈妈了......世子爷,不关奴婢儿子的事,求您放过他吧。”刘旺家的痛的泪如雨下,颤着声说道。

叶成绍听了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来,走进白妈妈道:“听清楚了吧,老东西,想合着伙来害我娘子?肩膀很痛吗?那就再痛两个时辰好了,来人,将白妈妈送回侯夫人屋里去,就说爷说的,两个时辰内,谁也不许给白妈妈接骨,谁接爷拆了他的骨头。”

立时进来两个婆子,将白妈妈扶了下去,白妈妈早痛的说不出话来了,任人扶着往外走。

叶成绍又大声道:“将这个拖出去,关在黑屋里,任他自生自灭,不许送吃的给她。”

刘旺家的也被拖走了,叶成绍用他雷霆手段将一件不太大的家事给镇压了,素颜坐在那里半响也没说话,她知道叶成绍的意思,这是杀鸡儆猴,用最雷霆的手段震慑全府的下人们,给她立威。

三夫人脸色苍白,半天也么回过神来,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叶成绍将人处置了后,没事人一样把素颜报了起来,向正屋走去。

“娘子可是吓到了。”叶成绍柔声问道。

“你说呢?”素颜的脸有些发白,着实是有些吓到了,不过,他的心意,她明白。

“我时常不在家,实在是怕你在被她们陷害了,你不知道,这些人有多厉害,不用些非常手段,根本就不会吓到他们。”叶成绍小心的解释道,他谁也不在乎,就怕素颜说他手段残忍,对他生了惧意就不好了。

“我明白,谢谢你相公。”素颜伸了手,擦了擦叶成绍鼻尖上沁出的一汗滴,一只手绕到他的腰上,抱紧了他。

“刘姨娘的事情,等父亲回来,我再收拾她,你放心,这一次,我要整怕她们两个。”叶成绍咬着牙说道。

素颜心里明白,这次的事,又是刘姨娘和侯夫人在斗法,两人互相陷害,又拿了自己当试炼石,只是她们都没想到叶成绍会亲自出手,这一次,应该真能震慑她们一段时间了。

这时,紫云在外头禀报:“世子爷,大少奶奶,护国侯夫人来了。侯夫人请您去上房见客呢。”

叶成绍听得眉头一皱道:“护国侯夫人怎么会来,司徒进门也有两年了,夫人从来都没有来过......是谁漏了风声出去了?”

素颜也觉得有点头痛,对叶成绍道:“只怕是为司徒妹妹讨说法来了,相公,你怎么办?”

“她来了正好,让她把司徒兰接回去,嗯,司徒兰不是病了么?那让她再病重一些好了,哎呀,她以前可是护国侯夫人的心头肉啊,要是让她知道,我把她女儿给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定然会大怒,更不会把女儿留在宁伯侯府了......娘子,一会我送你去皇后娘娘那里去疗伤,你的脚伤太严重了,得让皇后娘娘身边的花嬷嬷天天按摩才能好。嗯,养个十天半月再回来吧,到时,司徒应该离开府里了。”说着,脚步就更快了,到了正屋,急匆匆就让紫绸帮素颜换衣服。

素颜听了就好笑道:“你不觉得太晚了吗?人家已经到家里来了,点名要见我,这会子跑了,人家还会觉得我心虚,好好儿的,我又没害司徒兰,我为什么要躲起来?”素颜虽然知道叶成绍是想护着她,怕她受护国侯夫人的气,但有些事情,必须自己面对的,在这个女子名声大于天的时代,有了洪氏的事情,她不想再背上虐待司徒兰的骂名。

“呃,那好,一会子我陪你去。”叶成绍将素颜放在床上,自己却转身走了。

青竹见了就在素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素颜听得一脸黑线,自己这是嫁了个什么丈夫啊。

第一百零二章

悠然居北院,一个二进的院子里,小楼轻耸于广兰梅林之间,几株梅花正傲然绽放,幽幽花香沁人心脾,叶成绍行步如风,身姿俊挺,琴儿站在穿堂处,巴巴地看院门,突然眼睛一亮,转身便往屋里跑去。

“小姐,世子爷来了,世子爷来了。”

司徒兰正无精打彩地斜靠在床头,平素清冷孤傲的大眼里此时看起来幽怨而又有忧郁,浓浓的失望和愤怒充斥在她的心间,叶成绍,他竟然看都不来看自己一眼,就算是自己故意加重病情的又如何?自己总是他的一个妾,他却无情如斯…好狠的心啊,一垂眸,看到床头边小几上的一碗,一股怨怒直涌心头,抬手便将那仍冒着热气的药碗给拂落在地上,我就不吃药,你不是说,有病就医,医好为止吗?我不吃药,看你要如何医好我?等我娘来了,看你如何跟她交待!

一声咣当作响,一碗药全都洒在了,碗摔了个四分五裂,琴儿的声音正好传了进来,她听得一震,一股莫明的欣喜将愤怒驱散,司徒兰幽暗的眼神乍然绽放出美丽的光华来,整个人都显得光彩熠熠,猛地坐起来道:

“他真的来了?”

“嗯,真的来了,小姐!”琴儿也为司徒兰高兴,先前世子爷说的那通话太过伤她的心了,她没敢全都对小姐说,怕小姐受不了,小姐的心思,她自己怕是都不明白,可是琴儿是看出来了的,分明是喜欢世子爷的,不然,也不会为了跟大少奶奶堵气,自伤身体了。

“来了又如何,我不见。”司徒兰一想到让琴儿请了两次,隔了这么久,叶成绍才来,又生气了起来,堵气躺回床上,拿了被子蒙住头。

叶成绍正好长身玉立地站在了门口,听到她如此一说,大步走了进来,吊儿郎当地往屋里一站道:“我来,是特意知会你一声的,我觉得院里的小妾太多了,打算着卖掉几个,以你的出身和家世,再加你的样貌…嗯,虽不及我娘子,但也还过得去,应该能卖个大价钱,哦,西戎有个大皇商可是出了两万两银子啊,司徒妹妹,没想到,你还真值钱。”

司徒兰听得猛然掀开被子自己床上坐起,不可置信地瞪着叶成绍,眼里有如烧了一把烈火,像是要将叶成烧死似的,但很快又冷笑道:“你少在这里吓我了,我虽名义上是你的妾,但我是堂堂的侯府嫡女,从没卖身,你凭什么要卖了我,又怎么敢卖了我?”

“信不信由你啊,你快些吃药,好生将养着,病恹恹的,人家会折价的。”叶成绍一脸的痞笑,随手拿了一瓶药来在手里把玩着,“这药可是上好的伤寒药啊,听说你在冷水里泡了一刻钟,好让自己病重一些,唉,早知道你有这嗜好,我拿粒药丸给你吃,立马就能让人看起来病入膏荒,何苦受那罪啊。”

司徒兰听了气得快要暴炸,满以为叶成绍还是心疼自己来探病的,没想到,没说一句体贴的话不说,不是说要卖掉她,就是想让她病得更重一些,这男人,还真是狼心狗肺啊,他就那样讨厌自己,巴不得自己病死才好吗?

“叶成绍,你个混蛋。”司徒兰气急眼了,搬起床上的枕头就往叶成绍身上砸。

“你也太后知后觉了点吧,我一直就是个混蛋啊,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就偏偏喜欢我个混蛋呢?当初喜欢司徒大小姐的京城名少可不少,你好好的大少奶奶不做,还非要给我这个混蛋做小老婆,哎呀呀,你是你是不是太贱呢。”叶成绍邪笑着轻挑地对司徒兰说道。

“你…你…”司徒兰气得直喘,她在冷水里泡了一刻钟,正发着高烧,头晕脑胀,满怀希望地期待着叶成绍来看她,没想到,人来了,却是句句话像拿着刀子一样,在戳她的心,将她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踩到了地底下,前两天他见到自己时,还有些愧意,而今天,却变成这个子,一定是蓝素颜,不知道她在这个混蛋面前灌了多少迷魂药,让他如此行事无忌…

一股血气直涌上胸间,司徒兰感觉自己喉头一甜,张口喷出一大口血来。

叶成绍见了眼睛一黯,忙走上前去,两指一点,封了她两处脉道,将手中的药瓶打开,倒了两粒便往司徒兰口里塞。

司徒兰又怨又恨,哪里肯吃他的药,紧咬着牙关不开口,一旁的琴儿早已急得大哭了起来,“小姐,小姐,你吃了药吧,从发烧起,你就一点药也不吃,这会子…还吐了血了,再不吃药,身子会更沉的,奴婢求你了。”

叶成绍两指一掐,将司徒的嘴巴橇开,两精药丸塞时她的喉间,也不灌水,只在她背后一拍,那药便吞了进去。

司徒兰气得用手去抠喉咙,想要将药呕出来,叶成绍气得骂道:“就你这德性,正常些的男子,哪个敢要你做老婆,也太能闹事了些,你别以为我给你的是治病的药,我给你服的是毒药,能加重你身上的病,你不是想病得更重些,好让你娘家人看了,好惩罚我么?那我就如了你的愿了。”

司徒兰没能吐得出来,半边身子又被叶成绍封住了,不能动,气得哭了起来:

“你…你把我害成如今这个地步…你这个畜牲,我要回娘家,我要告诉我娘,你这畜牲想害死我。”

“放心吧,你死是死不了的,我说了,我还要将你卖给西戎商人呢。”叶成绍看司徒兰终究没能将药吐出来,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时冷喝从屋外传来,“好,好,好,世子好胆色,好气魄,竟然连护国侯府的嫡长女也敢卖掉,本夫人倒是要去宫里问问皇后娘娘,私卖侯爵之女该当何罪。”

司徒兰听得一滞,猛地大哭起来:“娘,娘,女儿好生命苦啊。”

叶成绍一回头,便看到侯夫人和护国侯司徒夫人一起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四老夫人,他的嘴边便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来,心中暗喜,也不上前来给几位夫人行礼,扬着下巴满脸斜睨着护国侯夫人道:

“夫人既是送了她给我为妾,她便是我的人,要卖还是要打,自然是由我处置,你便说到天上去,也管不了小爷处置自己的小妾。”

护国侯夫人气得脸色雪白,浑身都在发抖,若非这混蛋当初用那非常的手段,毁了兰儿的名节,侯府又怎么可能将兰儿送与他为妾!当初自己是死都不肯答应的,可是侯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非要送了兰儿来,如今兰儿被这混帐东西折磨得命都去了一半,还说要卖掉她的话来,他真当护国侯府的人是死的么?

“兰儿,跟娘回去,娘便是养你一辈子,也不在这里受这畜牲的气。”护国侯夫人心疼地走到床边,一探司徒兰的手,触生很烫,额间大汗如黄豆一般的往外冒,身子像要虚脱了一般,顿时心痛欲裂,手都在抖,猛然大哭一声道:“我苦命的兰儿啊。”竟是差一点晕了过去。

叶成绍这才看着有点急了,四老夫人看着也觉得心酸,成绍这小子玩得太过了些吧,怎么把人家的老娘都气成这样了,“死小子,你真是越发的过份了,还不给司徒夫人陪礼。”

四老夫人对叶成绍喝道。

宁伯侯夫人自进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白妈妈被叶成绍打断了骨头,还叫人送到她屋里,不许人医治,白妈妈那么大的年纪了,痛得汗流夹背,为了怕吵着自己,硬是生生咬着牙关没有申吟一声,侯夫人心中一阵生寒,更是为心痛白妈妈,还有点害怕,叶成绍这一手太过残暴,她到心有余悸,这会子倒不敢顺着司徒夫人的话去落井下石了,只能劝司徒夫人道:

“夫人,你…你也消消火,成绍这孩子就是嘴巴坏点,说得吓人,哪里就真的会卖人了…”这话说出来干巴巴的,苍白无力,没有半用处,司徒夫人看着司徒兰烧得痛红的脸,冲口就骂道:

“太没家教了,也就你们这种人家,才会养出这样的混帐畜牲来,兰儿,跟娘回去,这次,天塌下来,娘为你顶着,娘帮你送和离书来,以后,永远脱离这个畜牲。”

叶成绍被四老夫人喝骂,原本是要给司徒夫人去陪礼的,如今却是一跳三尺高,指着司徒夫人的鼻子骂道:“你再一口一个畜牲,我现在就把你家姑娘拖出去卖了,侯夫人又怎么样,小爷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不怕,要么你就快点把你家的这个赔钱货拖回去,要么就让我卖了,还能换点本钱去赌坊。”

四老夫人无奈地看着叶成绍,摇了摇头道:“绍儿,怎么说,司徒夫人也是长辈,你也太无礼了些。”

侯夫人又劝司徒夫人道:“您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兰儿现在正病着,你这会子把她接回去,怕是会病得更重,还是在府里好生将养将养吧。”

“大胆,你再骂我的兰儿一句试试!”护国侯夫人真是气急了,站起来便一巴掌向叶成绍的脸上甩去,叶成绍并没有躲,白晰的脸上立即出了五个手掌印,今天他便是打着要将司徒兰激走的主意,正好利用护国侯爱女心切的心思,好彻底将司徒兰送走。

“你敢打我!你个老虔婆,爷的脸,除了皇后娘娘,没有敢打,来人啊,将这一对母女赶出去,赶出去。”

叶成绍捂着脸,暴跳如雷,在屋里哇哇大叫着。

人家都在赶人了,司徒夫人哪里还呆得下去,她手一挥,让自己带来的两个婆子上前来,抱起司徒兰就往外走,侯夫人看事情闹大了,嘴角露出一丝讥笑,嘴里却劝道:“哎呀,司徒夫人,绍儿怕是魔症了,你消消息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滚开,你们宁伯侯没一个是好东西,我兰儿守门两年,从没听说她生过病,怎么那混帐一娶了正室,兰儿不是生病,就是被关黑屋,这混蛋还叫嚣着要卖人…哼,这事不会就这么了的,堂堂侯府嫡长女,竟被一个五品下官的女儿欺凌至如斯地步,这口气,本夫人怎么也得出了。”护国侯夫人如今哪里还听得进半句劝,脑袋早被叶成绍气疯了,司徒兰的额头一直在冒汗,这让她心急如焚,得快点将她接回去,找太医医治才行啊。

司徒兰心思百转,她一点也不想回娘家,她只是妾,哪里真能和离,娘也是气糊涂了才那么说,要是现在走了,不是正合了叶成绍和蓝氏的意了么?她就是不走,就是要病给宁伯侯府的长辈们看,让他们来收拾叶成绍和蓝氏。

“娘,这个混蛋是在作戏呢,他巴不得我走了,他好跟蓝氏双宿双飞,女儿就是不起,就是要惹他的眼,就是要留在这里,气死蓝氏。”

“不走正好,明儿就卖了你,倚云阁正缺名出身高贵的教坊女呢,你去了肯定会大红大紫…”叶成绍一听这话,生怕会功败垂成,又毒舌了一句。

护国夫人哪里受过此等污辱,当着自己的面呢,竟然要将自己的女儿卖到那么肮脏的地方去…她心中那股怒火差点把自己都灼烧了,眼一瞪,对自家两个婆子道:“快抬大小姐回去。”

两个婆子也被叶成绍的言语气着了,大小姐在侯府时过得何等尊贵,这叶家姑爷也太不是个人了些,那话可不就像个流氓说的一样么?

司徒家的人不顾司徒兰的哭闹,将司徒兰抱走了,琴儿和另一个侍女棋儿也顾不得收拾东西,跟着司徒夫人一起走了。

侯夫人扶着腰跟在司徒夫人后头走,边走边劝着什么。

叶成绍在屋里有片刻的怔忡,四老夫人并没有跟着司徒夫人离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道:“要是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份了,那就想别的法子弥补吧,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不是她,不给她希望是对的,将来,她总会明白你这么做的苦心的。”

叶成绍听了哂然一笑,搂住四老夫人,将头往四老夫人肩头一埋,嘴里咕哝道,“您真是越老越精了,什么都让您看出来了,不过,我不在乎司徒兰是不是会明白我的苦心,只是觉得方才那样着实对司徒夫人太过份了,小的时候,司徒夫人还是很疼我的,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那是没法子的事情,有的时候,你想保护一个人,就必须得伤害其他的人,孩子,你本性良善,只是你的身份不容许你太心软啊。”四老夫人抚摸着叶成绍的头,叹息了一声说道。

“嗯,我明白了四叔祖母。”叶成绍抬起头来,眼中又泛出熠熠的光彩来,拖起四老夫人就往外走,“四叔祖母,娘子说,给您做了双大棉鞋,样式怪怪的,不过,穿着应该很舒服,原是说要送去给您的,可是她的脚又伤了,没去得成。”

四老夫人听了又叹了口气,微笑道:“倒是个有心的孩子,我也听说她伤了脚了,她去不了我那,那我老婆子就去看看她吧。”

两人往苑兰院走,素颜正在屋里听春红说起世子爷在悠然居与司徒夫人对骂的事,心里虽然很甜蜜,却更是担忧,叶成绍如此,怕是会彻底得罪了护国侯爷,这对他可是非常不利的,他的身份太过敏感,不管他有没有权力欲望,别人也会当他为假想敌,尤其是皇上和皇后对他宠爱又愧疚,太子人选又一直不明朗的情况下,他便更加危险…如果再加了一个护国侯…

“大少奶奶,您不知道,司徒姨娘被世子爷气得都吐血了呢,司徒夫人也是气得脸色刷白,爷可真强悍,这会司徒姨娘回去了,肯定是不会再来了的。”春红眼眼亮晶晶的,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兴奋的样子。

“这样好是好,只是,大少奶奶,这祸水怕是最终会移到您头上来,听说司徒姨娘过门有两年了,从没有病过,爷也从没如此待过她,只怕这一切都会怪上您呢。”紫绸在一旁听着就担心,皱着眉头说道。

“怪就怪吧,爷既然一切都为了我着想,我又岂能怕别人恨,我想要过好日子,就一定会遭人恨。”素颜悠悠地看着窗外,早开的梅花片片飘落,正值生命最娇艳的时候,想继续留着枝头,但春风无情,强迫着将它们带离枝头,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不如意,司徒兰喜欢叶成绍,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留,留不住。

而自己,只身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战战兢兢,小心亦亦,不过也是想要一份坚贞的爱情,一个安定而又平静的生活罢了,但这个世界对女人太过残酷,女人想要得到唯一的情感,想找份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又何其艰难,如今,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男人,难得的是,他明白自己的这份坚持,肯和自己一起努力,她又怎么会在乎眼前的困难呢,只有夫妻同心,共同面对,才能得到最后的幸福。

“娘子,四叔祖母来看你了。”正沉思着,就听叶成绍略带了丝兴奋的声音,像个向大人汇报战果的孩子,扶着四老夫人就往里屋来了。

素颜听得一怔,自上回见过一次四老夫人后,素颜一直想要去拜访这位老人,但一直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没能成行,没想到,老人家倒是来看她了,心里便觉得歉疚,忙要起身。

“坐着,坐着,别动,脚疼吧,来,给叔祖母瞧瞧。”四老夫人一脸慈爱的笑,脚步平稳.轻快地走到素颜身边。

“还好,涂了药,肿也消散了不少呢,多谢四叔祖母关心。”素颜虽然站不起来,但还是躬身福了一福,给四老夫人行礼。

“唉,孩子,你受苦了。”四老夫人拍了拍素颜的手,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好在绍儿疼你,这比什么都好,老婆子总算看到绍儿这孩子定心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胡闹,这可是都是孩子你的功劳啊。”

“四叔祖母,我好不容易变乖了,您不夸我,怎么夸起娘子来了,不公平啊,不公平。”叶成绍晃着大脑袋往四老夫人怀里挤,嘴里哇哇乱叫。

四老夫人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道:“一到我面前,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呀,快些生个小曾孙出来,让四叔祖母抱抱,那才是真孝心呢。”

素颜一听这话,脸腾地就红了,谁知叶成绍这家伙脸皮厚得像城墙,立即回道:“嗯,四叔祖母,绍儿和娘子正在努力呢,包准三个月后就会有消息。”说完,还抬了头,对素颜飞扬着剑眉,笑道:“娘子,你说是吧。”

素颜又羞又气,当着四老夫人的面又不好揪他耳朵,只好拿眼瞪他。

四老夫人看了就哈哈大笑,素颜忙让人把自己做的两双棉拖鞋拿来,送给四老夫人,“叔祖母,这是素颜亲手做的,您年纪大了,晚上起夜穿鞋不方便,就做了两双这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孙媳的一片心意。”

四叔祖母拿起一只棉拖鞋细细看着,越看越喜欢,老人家身子虽健,但人老了,总不如年轻时那样灵便,一夜要起来几回,素颜做的这种鞋子看起来样子很惯,但却方便舒服,又暖脚,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专为自己做的,心里不由暖暖的,真挚地拍了拍素颜的手道:“很好,我很喜欢,难为你想得周到。”眼圈儿却是红了,四老夫人身边无儿无女,虽被侯爷敬重着,但倒底满府的全不是自己亲生的,别人面上敬着,心里怕只会骂自己是个老拖油瓶子,吃闲饭的,还从没有哪个孙辈对如此真心待她过,一时心中感慨,怪不得绍儿那刁怪的脾气,只会喜欢这丫头,这丫头着实让人心疼,让人喜欢。

四老夫人在素颜屋里说了好一会子话,然后就起身告辞了,等人都走了,叶成绍又拿了药膏子来给素颜涂,素颜抬眼静静地注视着他,眼波粼粼,他先还沉静的帮用手按摩着素颜的伤处,渐渐的,脸上就开始泛红起了,身子就有点不自觉的往素颜身上靠,声音就有点发飘,“娘子,你要不要午睡一会儿,我陪你啊…”

“司徒妹妹这会子怕是伤心透了呢,相公,你心里其实也不太好过吧。”素颜轻抚他的眉眼,柔柔地说道。

叶成绍听了立即抬起头来,急急地说道:“没有,没有,她回去了更好,以后,我会想法子给她.挽回名声的。”

“相公,我没有怀疑你,我知道你跟她是有些感情的,只是,你可明白,你对她究竟是什么感情?”素颜语气很认真,也很平静,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她是想认真的与叶成绍勾通,别看叶成绍平素痞赖无形,吊儿郎当,其实在男女感情上很单纯,也很青涩,她不想他将来成熟后,会后悔。

“她其实也不那么讨厌,我小时候就喜欢捉弄她,她总一付高高在上的样子,目空一切,好像谁都不如她,我便最喜欢看她出丑…后来,她又总惹我,我才…气不过,就…就恶作剧的拿了她的内衣…其实那也不是她的,不过是找了她家的绣坊的人,拿了一件样式差不多的,在外头胡说八道,坏了她名声…”叶成绍越说越小声,最后眉头皱起老高来,歪着头想了好一会才道:“要说我对她究竟是什么感觉,我还真说不出来,以前是讨厌,后来,又觉得自己做过火了,毕竟是自小儿一起长大的,觉得害了她一辈子,很是心不安…”

“那就是有点喜欢了,对不对?”素颜静静地看着他问道。

“不是,在她面前,我从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只有面对娘子你时…我…我才会特别的兴奋,方才,看到她生病,她吐血,我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但是只要听说有人欺负了娘子,娘子你受了伤,我感觉就像要杀了那个伤你的人一样,娘子,我明白自己心的,你要信我。”叶成绍握紧素颜的手,捧在心口道,“我从没有喜欢过她,她只是我年少胡闹过的一个受害者,就像我打破了皇后娘娘最心爱的手镯时,我也一样会生出愧意。”

素颜听了惊诧得瞪大了眼,没想到,叶成绍对司徒兰的感觉就像皇后娘娘的那个手镯子,他的愧意当然是不对手镯,而是对皇后娘娘,同样,他觉得对不起司徒,也会生得有愧意,但,这绝对不会是爱情,不然,以他的性子,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喜欢的东西,他又怎么会轻易的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