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只是性子偏激,但本性纯良,更是淡泊的性子,死老东西,不知道有的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吗?

皇上狠狠地瞪了陈阁老一眼,转过头,向寿王看去,寿王爷立即起了身,对陈阁老道:

“阁老啊,东西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世子爷是个胡闹的性子,小孩子心性,哪里知道什么反不反的,哎呀,您刚才怕是脑子摔坏了,快,别站到风口子上了,进来歇着吧。”

那边的陈王也很见机的起了身,同寿王一道走了过来,一个一只手,挽了陈阁老就往里走。

护国侯这时也站了起来,向皇上一躬身道:“皇上,微臣出去看看,去把成绍那孩子叫进来,他这会子是犟到了,他那性子您知道,最是服软不服硬的,您可别跟他生气,为那浑小子不值当。”

皇上听了冷哼一声道:“快去,将那臭小子给朕叫进来,朕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想翻了天了,仗着太后和皇后的宠爱,越大越浑蛋了。”

护国侯听了赶紧地走了出去,一看那阵势,倒吸了一口气,侍卫长的长刀都拔出来了,而叶成绍就扬着脖子,任那凌厉的刀锋举在他头上两尺高的地方,而最让他震惊的是,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竟然与叶成绍一样,坚强地站在那长刀之下,脸上毫无惧色。

再不敢迟疑,护国侯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大声道:“住手,发生了何事!”

侍卫见护国侯过来,忙让开了一条道,护国侯可是掌管御林军的,整个宫庭侍卫都在他的统领之下,见到大领导一声怒喝,那侍卫长立即放下了长刀。

叶成绍在宫里的地位,身为侍卫长的他哪里不知,只是皇命在身,他不得不执行,而且,这世子爷也太嚣张了点,皇上那二十军辊哪里会真打,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位爷却是偏生要正面对抗,那不是让他们这些下面的人为难么?

还有这位世子夫人,你添什么乱啊,哪有这么护着夫君的,从来没看到过如此大胆的女子,怪不得,那歌唱出来,那样激励人心,拿了武器就能上战场。

这会子有了上头的人来了,侍卫长真觉得长舒了一口气,半点也不迟疑的,让开了身子,退到一边去了。

护国侯无奈地走到叶成绍身边,对他使了个眼色,沉着声道:“皇上有令,着宁伯侯世子及夫人见驾。”

叶成绍听得一震,嘴角泛起一丝的讥笑,那个人,还是舍不得要他死的吧,或许,只是他这颗棋子还有大用处,所以,不舍得吧。

素颜大松了一口气,虽然是坚定地站在叶成绍一边,尽量大的努力支持他,让他知道,他并不孤单,更没有被世人抛弃,他还有她,她就是他最大的后盾,不果前面如何凶险,她也会陪着他走下去,但是,形势太过紧张,她终是不想他以身犯险的。

好在,他们的坚持有了效果,皇上还是没有泯灭天良的,终是舍不得他的啊,她心里又微微的替他高兴起来。

叶成绍带着素颜走进亭子,昂着头,不肯对皇上行礼,皇上的面顿时黑沉下来,瞪着眼看着叶成绍,这小子就不能给我和他自己一个台阶下么?非要把事情弄得下不来台才好?

素颜一见这情形,松开叶成绍的手,上前一步,给皇上行了个大礼。

皇上的脸色这才缓了些,扬了手道:“起来吧,你怎么也这么不懂事,跑过来了?”

素颜站起身来,退到叶成绍的身边,抬头直视着皇上道:“回皇上的话,臣妇听闻相公受难,心中难过,便过来了。”

受难?那小子皮粗肉厚,二十军辊对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她竟然说他是在受难,皇上听得一滞,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

“他太过大胆,竟然打了陈阁老,朕不过是依法惩处他而已,哪里就是受难了。”

一旁的陈阁老见叶成绍没挨得打成,还那样桀骜嚣张地站在那里,皇上不但不重罚他,反而与那妇人叽歪,心头更是气恨,冷声道:“殴打朝庭重臣,还抗旨不尊,皇上,此乃重罪,决不能轻饶,不然,我大周律法的尊严何在,朝庭威严何在!此妇人也是大胆妄为,竟然敢公然抗旨,应当以同罪论处!”

素眼听得冷声一笑,一副惊诧莫名的样子,转了身对陈阁老道:“殴打朝庭重臣?怎么可能,我家相公最是知书达理,明事非,重礼法,他怎么可能会殴打朝庭重臣?”

一亭子的人听了这话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就叶成绍那痞赖游荡的样子,还能被说成知书达礼?全京城谁不知道他最是无赖混帐了,根本就不是个东西,这世子夫人怕是被叶成绍骗娶回家的,不知道他的本性吧,也太胡说八道了些。

皇上也是听得一滞,更加的哭笑不得了,不过,他隐隐有些期待,想看这蓝家姑娘会如何的颠倒事非,能把黑的洗成白的去。

陈阁老听了肺都快要气炸,指着叶成绍的鼻子骂道:“这个小贼全京城谁人不知,他是个顽劣混帐的东西,方才他可是当着皇上和几位大臣的面,殴打于我的,你这无知妇人,难道连皇上的话也不信了么?”

素颜听得秀眉一横,大声斥道:“您可是当朝阁老,怎么说话如此粗鄙,太没教养了,什么叫小贼,我家相公可是堂堂宁伯侯世子,皇后娘娘的亲侄,他是贼,那宁伯侯是什么,皇后娘娘又是什么?贼父,贼后?你就算是年纪大一些,官位高一些,也不能以老卖老,把皇亲贵胄都不放在眼里吧。我看你才是大胆妄为,把大周律法,皇上威严不看在眼里呢。”

皇上早就知道素颜能言善辨,果然,她还真会讲歪理,一驳倒陈阁老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个六十几岁的两朝老臣骂了个狗血淋头,还真是与成绍相配呢,这一对,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啊。

“你…你…你个大胆贱人,竟然也当庭辱骂朝庭重臣…好大的胆子!”陈阁老向来老成持重,又在朝中权势滔天,深得大臣们的敬畏,却不知,一天之内,先遭叶成绍的殴打,这会子连个妇人也敢指着他的鼻子骂了,他气得差一点岔过气去。

“谁是贱人?陈大人,你嘴里放干净些,本夫人也是堂堂一品诰命,你如此辱骂一品诰命,是不把皇上的封诰放在眼里么?快别把个朝庭重臣挂在嘴巴上宣扬了,朝中如果都是你这种重臣,那还真是朝庭的悲哀。”素颜大声怒斥陈阁老道。

陈阁老听得一滞,两眼一翻白,身子摇了摇才站稳,指着素颜半点也说不出话来,嘴唇蠕动着,气得快要吐白沫子了。

叶成绍见了哈哈大笑,伸手一揽,当着皇上和众大臣的面将自家娘子拥进怀里,大声道:“娘子,说得好,这老东西就是个倚老卖老的货。”

太过份,太嚣张大胆了,皇上的眉头拧成了山峰,狠狠地瞪了叶成绍一眼,那边寿王,陈王却像是老僧入定,似乎根本就没听到场中的争吵,而护国侯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怪不得这女子一过门,兰儿就被送回了侯府,兰儿那冲动轻浮的性子,怎么跟人家比啊,智机也没有如此出色啊。

刘尚书则是将脖子缩得更紧了,垂着头坐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那一对夫妻全都不是好惹的主啊,这女子比世子爷还要强横。

素颜见陈阁老被气得快要晕死,转了身,拉了叶成绍的手,柔声问道:“相公,你没有打陈阁老吧。”

“没打,只是拎着他的脖子扔在地上。”叶成绍浑不在意的说道。

素颜听得一滞,这还不算打?人家可是货真价实的当朝阁老啊,悄悄地瞪了叶成绍一眼,这家伙笑得太讨厌了,闯了祸还一会洋洋得意的样子,会引得众怒的知不知道?

不过,她却顺着他的话道:“没打啊,果然是冤枉你了,不过是碰了他一下嘛,不过,相公,你也是的,陈阁老是朝庭重臣,千金之躯,你怎么能够碰他呢,要是一不小心,碰坏了怎么办?”

她故意把重臣两个字咬得很重,那口气又把陈阁老根本不当人,当物件呢,听得一干大臣们直瞪眼,这可是皇上才亲点的京城第一才女啊,才女都这个样子,不尊老,又怎么成为京城女子典范?

皇上也听不下去了,冷哼一声,瞪着素颜道:“小子家家的,不要乱说话,成绍这次是真的犯错了,该罚,你到一边去,等罚完他,再罚你。”

这话还真是说得轻描淡写,语气里又透着宠溺,让陈阁老那一口气就堵在胸腔里,半天也缓不过劲来,一旁的护国侯叹了口气道:“皇上,小惩大戒吧,两个孩子都不太懂事呢,慢慢教,会教好的。”

皇上跟着点头,又安抚陈阁老道:“老大人不必跟小辈们计较了,朕知道你今天受了气,朕这就着人打那臭小子一顿,给你出气。”

“皇上,还是要打臣妇的相公?”素颜听这话的意思是叶成绍还是要挨军辊,心中不由大怒,皇上明知道陈阁老处处针对叶成绍,叶成绍虽是个浑不赁的性子,但他一般还是知道轻重的,若非气急眼了他,他又怎么会当众动手打人?

这么些年来,他一直过得辛苦而悲凄,身份不尴不尬,这一切,全是皇上造成的,哪有亲生儿子不认的帝王,以帝王之尊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保护不了么?二十军辊,也许伤不到叶成绍的身体,但是,却会伤了他的心,在他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伤上洒盐,她决不能看到他再被人欺负。

“他犯了错,就该挨打。”皇上有点动怒了,这蓝氏也太没眼力介了吧,自己这是罚得最轻的了,给了她台阶,她还不下,想做什么?

“请问皇上,相公他因何犯错?为何会殴打朝庭重臣?”素颜严肃地看着皇上,眼里含着满满的遣责和怨愤,今天,她非要替自家相公讨个公道不可。

“娘子,是那老东西先惹我的,皇上下旨让我当钦差大臣,去两淮治河,可这老东西一再的说我是个废物点心,根本就难堪大任,又骂我是竖子,我一气之下,就让他横着了。”叶成绍满脸委屈,嘟着嘴,像个被人欺负后,向大人告状的孩子,与他在一众大臣面前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

“既是皇上下旨让相公你治何,陈大人又凭什么质疑皇上的决定?相公你都没有去呢,凭什么就说你是废物点心,不能当此大任?”素颜安抚地拍了拍叶成绍的手,一副安慰他的模样。

“是啊,他们都说我玩劣不堪,不学无术,没有治河经验,定然治不好淮何,还说我会害了两岸的百姓呢。”叶成绍只差没有将头窝到素颜的肩膀上去了,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和不甘,太长时间了,他一直就故意损毁着自己的名声,一直就想要掩藏自己的锋茫,只想用这法子保护自己,尽量不引得那些人的注目,可是,他也是个男人,也有理想和报复,也想在有生之年做下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这是属于男人的责任和骄傲,但那些人,一直就是死踩着他,生怕他冒头,更怕他有成就,半点机会也不肯给他,所以,他才会生出恨意,压抑得久了,竟然就有股想毁灭一切的冲动。

“皇上既然看重你,亲自委派你,自然有皇上的道理,他们凭什么说相公你不会治河?”素颜气愤的向在坐的人全都看了一眼,冷声说道。

一旁的寿王也是反对过叶成绍治河的,这时,听了这话也有气了,皇上怎么护着叶成绍,那是皇上的私事,他们不管,反正叶成绍的本性他们也是清楚的,不过就是个小打小闹的孩子心性,不会做出什么大乱子来,但治河可是关乎几十万百姓的生活,关乎朝庭安危的大事,可不能如同儿戏一样,任叶成绍去胡闹,这事,当然要反对。

“叶夫人,你此言差矣,皇上只是将此事拿出来朝议罢了,并没有下旨,而世子也着实没有治河之才,两淮水患连年,两岸百性流离失所,生活困顿,如今更是有流民进京,影响朝庭安全,治河已经了当今朝中重中之重的大事,不能草率行事啊,唉,这些事情,你一个妇人也不是很懂,还是早些回后园子里去,与你世婶坐着聊天吧。”

寿王说得还是很客气的,句句也合了在坐大臣们的心意,陈阁老更是一副轻蔑鄙视的神情,根本就是看不起叶成绍。

素颜听得冷哼,抬眼直视皇上,治淮之事,皇上早就询问过她,她也说提出了好些个合理建义,最近这些日子,她在家里,更是读了不少关于两淮地理环境的书籍,就是想着哪天要跟着叶成绍一同去治河,辅佐他做下这件利国利民,功召千秋的大事,这事皇上早就定下了,怎么又拿到这里来议,还惹得陈阁老与叶成绍起冲突,是何用意?

她按下心中怒意,平静的问皇上:“皇上,寿王爷说您并未下旨,那便是心有疑虑,也不太想念相公他能堪此大任?”

皇上被素颜的眼神逼视着,眸中精光一闪,却是不怒,似笑非笑地说道:“此乃朝庭议事规矩,朕可不能作那纲常独断之君,广纳众言才,求同存异,可是有错?”

素颜听了低头行礼道:“不敢,不过,如今各位王爷,大人们一至裁定我家相公并无治河之才,请问大人们,你们有何凭据?说出个一二三四来,也让我们夫妻二人信服,不然,事情没做之前,谁也不能断定我家夫君就没有治河的本事。”

陈阁老一听,冷笑的一甩袍袖道:“哼,一个浪荡的纨绔之弟,不学无术,成日溜狗斗鸡,哪里做过一件正事?你又凭何说他能当此大任?朝中有经验的治河老臣,青年才俊多了去了,凭什么要委派一个没有半点本事的毛头小子治河,要让人笑话我大周无人了么?”

寿王和陈王爷,就是一直不做声的刘大人也是点了头,附声应和,刘大人可是工部尚书,治河也是他工部的事情,如今派了个二世祖去在他头上管着,到时候,他自己作不得主,河没治到,他一样要受连累。

素颜听得冷笑,冷冷地对陈阁老道:“老大人说得极是,不过,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朝中水利人才济济,能人异士众多,那为何淮河连年水患不断,为何会造成百姓流离失所,为何会有流民上京闹事,为何会到现在还在讨论治河良策?这么多年,那些能人异士,水利俊才全都在淮河上光吃饭不干活么?还是,您身为当朝阁老,工部在您手下直管,您根本就没对淮河水患用过心思,尸位素餐,欺上瞒下?也是,莫说治河了,水患如此凶险,百姓生活困顿,几百万银震灾银子却到不了百姓的手上,为什么?您说的青年才俊和能人异士都在做什么?治不好河患也就罢了,难道难分派银子也不会么.

这一番话正好说触到了众人的痛处,当下皇上正为震灾银贪没一案大动干戈,而水患确实年年治,年年灾,从没有人能真真治好过,已经成为皇上的心头大患,比之边境敌国还让人头痛,而这些大臣们也是年年参与过治淮朝议的,年年选出的人,都是一届既下,未竟一次功,他们一个一个被素颜质问得低下头去,一时还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皇上也是听得心中感叹,蓝氏果然聪慧睿智,他早就想将治淮之事提出朝议,但叶成绍这个人名,他也着实知道会引来很多大臣们的反对,一直就找不到一个反驳和说服大臣们的理由,蓝氏这一番话质问得大臣们哑口无言,看这架式下去,她肯定能最后让大臣们心服口服,倒是解了他心中的一件大忧,于是板着脸道:“蓝氏,依你所言,朕这朝中无人了?只能派你家相公去才行?”

陈阁老一听皇上这话心又活了,硬着脖子道:“可不是,就算是连年水患并未治好,但是,也不能说明,叶成绍这毛头小子就有这治河的本事啊?难道因为以往没治好,就弄个没有半点经验,行为品性不堪的人去治河?那不是要让百姓人指着皇上的鼻子骂吗?”

一旁的刘尚书也附合:“是啊,治河人选是该从长计议啊。”

素颜听了好生恼火,朗声对皇上道:“皇上,臣妇有一办法,让大臣便皆觉得公平。”

皇上想听的就是这个,他刚就是要带出这番话来,才那样说的,眼睛一亮,沉了声道:“你有何办法,快快禀来。”

素颜淡淡一笑,向在场的众位大臣们扫视了一遍,自信的对皇上道:“各位大人们既然如此看不起我家相公,皆认为他不学无术,不能担当治河大任,那便大家再行来个比试如何?你们各选一位良才出来,就在寿王府内,当众各写一篇治淮河策,由寿王,陈王,东王几位王爷先行评选,再由皇上最后评定,谁胜出,便由谁担任这治河大臣,各位大人,可有异议?”

几位大臣们一听这法子也算合理,他们各自都有心里的小九九,治淮可是大事,这个人选可不能乱荐,非得有真本事才行啊,一时,大臣们全都点头同意,皇上自然也是允可。

几位大臣便沉思起来,陈阁老首先便提出了工部侍郎周大人的名字,那是他的门生,在工部干了多年,于水利确实有一定的经验,而寿王则是笑道:“东王世子熟读百书,又有忧国忧民之胸怀,小王就提议这个年轻人吧,也让他历练一番,将来定是国之栋梁。”

东王自然是知道寿王这是在送他一个人情,寿王世子如今在文华阁,管着文史编纂,并无实权,寿王自己又是个不太问政事之人,但还是想儿子有一展才华的机会的,便投桃报李,推荐寿王世子。

刘尚书却是老奸臣滑,他推荐的是工部侍郎郁大人及其三公子,说:“郁大人在工部多年,为人勤恳老实,肯钻研,对治水也是有一定的经验和策略,他的第三子才华出众,品性绝佳,此父子两一起,定然能当大任。”

护国侯却是提议上官明昊,也是将她好生的夸奖了一番,素颜听得直翻白眼,叶成绍没有治过河,上官明昊就治理过?他不一样也是个不知民间疾苦的京城贵公子?不过是人家会装,名声好一点罢了,哼,一群没眼色的老滑头。

又有位大臣推荐了几个人名,到最后,加上叶成绍,正好有十名人选,皇上便道:“好,就依叶夫人所言,今天就在寿王府再摆一擂台,比试治河之策,朕可先行说好了,谁夺得了对筹,谁便是今年的治河大臣,臣居二品,治理好淮河后,朕要将他的名字列如史册,千古流传,并,赏二品侯爵之位。原本亲王世子之位的,便加袭一代,福泽子孙。”

朝中大臣听得眼睛发热,心中更是激动起来,若是自己所荐之人真能当选,自己便是那人的恩人,有举荐之恩啊,那不是又为自己添了一大助力吗

东王寿王两人也是心中激荡,载入史策啊,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荣耀,真希望自家的两个儿子能打败众人,一举夺魁。

素颜心中着实也是激动不已,赏二品侯爵,那不是说明,治好淮河后,叶成绍就可以自己建府了?那以后,她们两个不是可以过自己的小日子了?盼了好久的幸福好像就在眼前,她有些情难自禁,小脸都红了。

皇上确实人选后,便让寿王去安排擂场,素颜却是灵机一动,走上前去对皇上道:

“皇上,臣妇还有一事。”

众大臣们都不解地看着她,不知她是何意。

“你说。”皇上对素颜的提议很是满意,这蓝氏还真没让他失望,总能给他惊喜呢。

“谢皇上,臣妇的想公一再被人瞧不起,被人说是废物点心,臣妇恳请皇上,若是相公拿得头名,请陈阁老当众给相公道歉,说明他是有眼无珠,污辱了我相公,那相公对他的行为也不算为过,请免去那二十军辊的责罚同时,重罚污人名声的陈阁老。”素颜冷冷地看了陈阁老一眼,坚定地对皇上说道。

众臣一阵大哗,这蓝氏也太强悍了些,陈阁老虽是骂了叶成绍几句,但也挨了打了,就算叶成绍能得头名,那也不用让老大人当众道歉吧,老大人的脸要往哪阁啊。

皇上听了眼光明灭不定,看向叶成绍,叶成绍大声道:“娘子说得正是,凭什么我要一再的被人污辱,谁骂说爷没本事,爷得了头名,你们就给爷道歉。”

陈阁老气得胡子吹得老高,他才不相信叶成绍这废物能得头名呢,一旁的护国侯担心地看着他,他浑不在意,大声道:“哼,小子,你得头名,老夫便在紫禁城楼上,当在全京城的百姓给你道歉,不过,你若得不了,哼,皇上,那便不是二十军辊能了得了的。请依律法重治于他。”

皇上还没说话,素颜就抢先一步道:“好,口说无凭,立字为证,我家相公若是得到头名,那就请陈阁老立在紫禁城门楼前当着天下之人的面向我家相公道歉,并也重责二十军辊。如若不然,我家相公任皇上治裁,绝无怨

皇上听了同情地看了眼陈阁老,好心地问道:“老大人,何必跟年轻人治气?算了吧。”

陈阁老吹着胡子,昂着头道:“不行,老臣就是咽不一这口气,这字据,老臣立下了,只请皇上到时不要偏私才好。”

皇上听得眉头一挑,冷笑道:“那好,请老大人动手下字据吧,在坐的各位大人都是见证,可别到时又怪朕不给老臣留颜面了”

第一百十九章

皇上这话语气有点重,而且,神情很是笃定,是乎料定了叶成绍就能拿到第一似的,一旁的刘尚书最是滑头,一看这情形,便在陈阁老身后扯了扯他的衣摆,一把年纪了,何必意气用事啊,如果那宁伯侯世子真的在治河上有两把刷子,真得了个第一,那陈阁老不是要把几十年的老脸都丢尽去?

他可是两朝元老,国之栋梁靖国侯和宫里贵妃娘娘的生父啊,到时,丢的可不止是他自己的老脸,怕是连着贵妃娘娘和靖国侯的脸一并给丢了,听闻贵妃如今被罚在冷宫思过,半年后才能出来,如今皇上若再让陈阁老丢个大脸,打上二十军辊,只怕这老陈家在朝庭顶的这半边天…

陈阁老也听出了皇上话中有意,他虽被素颜激得怒发冲冠,但毕竟为官多年,又是一直伴于君前,没些气度和机变之能,哪里能够稳.得住这阁老之位,刘尚书一扯他的衣摆,他就有些回神,正欲抬起走向书案边的脚又放了下来,眼神机警地看着皇上。

寿王,陈王,东王,还有护国侯,杨尚书加上其他几位大臣全都看向陈阁老,叶成绍更是斜睨着陈阁老,向他竖起一个中指,这是他自素颜这里学来的,听素颜说,是鄙视的意思,今儿他正好对陈阁老这老货用上,还觉得新鲜有趣得紧。

陈阁老虽没见过这个手势,但看叶成绍那眼神也知道,他是在鄙视他,他方才的话已经说得满满的了,这会子就算想反悔,也是骑虎难下,而且,他由心底里瞧不起叶成绍,根本就不相信叶成绍真的有本事能拿第一,除非…皇上偏坦,不过,东王,陈王,寿王与他的关系都不错,这几位王爷先评,而且,又是当着众位臣工的面,皇上便是想偏私,也难做到啊,如此一想,陈阁老昂首挺胸,大步向书案走去,边走边恶狠狠地瞪着叶成绍道:“小子,到时候,可别再让女人来救你。”

叶成绍听了私毫不以为意,伸好的捞,将素颜揽在怀里,笑得春光灿烂,眼里的得意让在场很多人都想要抽他,“我家娘子心疼我,舍不得我被你这老货欺负,我叶成绍娶了个天下第一的好媳妇,怎么着,你嫉妒啊。”

陈阁老听了转头骂道:“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叶成绍听了哈哈大笑,对着陈阁老一呲牙,露出一口洁白如玉的牙齿,笑道:“老货,看清楚了没,爷的牙比你的坚固得多了,你一把年纪,比我更无齿(耻)啊。”

一旁的寿王爷听陈阁老和叶成绍对骂,先还能稳.得住,听完这句后,实在是憋得难受了,扑呲一声就笑了出来,陈王,东王看寿王笑了,也跟着在笑,陈阁老今儿个真是被叶成绍和蓝家姑娘给气胡涂了,几十岁了,竟然跟个小辈对骂,叶成绍的话语机诮又新鲜,听得他们几个都忍不住要笑。

皇上坐在正中也有些忍不住,不过,他还顾及着自己的身份和陈阁老的面子,强行忍着,只是他的双肩微耸着,细看之下,定然能发现他也在忍笑

陈阁老的老脸便更加挂不住了,握笑的手都在颤抖,叶成绍见了便懒懒地叹了一口气道:

“朝庭重臣啊,做事果然沉稳,下笔如似千金重,怕是…没胆子,不敢写吧。”

陈阁老被气得只觉胸中血气翻涌,他强按下胸中怒气,飞快地写完了字据。

一旁的总管太监上前去拿起陈阁老的字据送给皇上看,皇上看了一遍之后,又递给几位王爷,王爷们传看了一遍,都点头认可了,叶成绍便大步流星的走到书案前,提笔挥毫,扬扬洒洒,几句话很快便写完了,同样给皇上看过,又给几位王爷传看。

寿王最先接过叶成绍的字据,一看之下,倒是眼睛亮了一亮,叶成绍的字如行云流水,洒脱不羁,且力透纸背,一笔一划皆有神韵,字体遒劲有力,与他平素那吊儿郎当的痞赖气质大相径庭,人说以字观人,寿王爷一阵疑惑,或许,这位身世成迷的宁伯侯世子,可能真的腹藏诗华,只是敛而不露呢。

寿王看过后,又递给东王,东王也是被叶成绍那一笔好字给怔住,但东王是知道晓一些宫庭秘闻的,很平静的将那字据又传递了下去,只是一张字据,在坐的大臣们遍阅过后,大家看叶成绍的眼神有了些微的不同。

皇上便要命人将字据收起,素颜却向皇上行了一礼道:“且慢,请皇上和各位王爷在双方字据上签字作证,再给双方查阅一遍,以示公允。”

皇上听得眉头一皱,这蓝氏还真是大胆,做事和成绍那小子一样光辊,自己可是皇帝,自己看过的东西她还不相信么?

便是不怕自己生怒,这话也是将几位王爷一起给得罪了啊,他不瞪了素颜一眼,又看向叶成绍。

而且,他也确实有些私心,对这两方皇上都不想做得太过,一方是自己的肱骨大臣,另一方是自己的儿子,谁输了,这受罚的条伯都苛刻,他原想着,等比赛开始,暗中偷偷改下字据里的几个字的,但这条路立即就被素颜给赌了,他不由心中恼火,这蓝氏就真的如此自信,不怕绍儿输么?要是绍儿输了那可是不止挨板子的事,是要依律法惩办的事啊。

叶成绍却很是赞成素颜的话,笑道:“皇上,这字据由双方亲自验证的好,大家相互看了,心里也有个明白,双方都不能怪您和几位王爷偏私。”

寿王一听这话,也点了头应是,人心难测,虽是他们几个都看过的,如今有人心里不信任他们几个怎么办?或者,有人帮一方换掉了字据怎么办?还是什么都做在了明处的好。

陈阁老对这个倒没什么意见,他也想看看,叶成绍的字据是否列的真如先前提出的一样,他也怕皇上包瞒叶成绍呢,于是,叶成绍的字据也到了他的手里,陈阁老阴着眼睛一付不愿意多看的样子,但是,真一看到那一手字时,脸色一黯,不得不承认,那浑帐小子的字真是龙飞凤舞,恣意飞扬,很有气势,撇撇嘴,陈阁老面无表情的将字据递还给了皇上。

素颜也亲字检验过陈阁老的字据,看得词句中并无错漏,才算放了心。

一时,寿王安排了人,命人将已经中断了的世家贵公子的比赛停了,自己起了身,这次的比赛可不比那些弹琴,跳舞,诗歌等才艺表演,而是关乎到参赛人的前途和陈阁老的面子问题,他要亲自当宾相,主持这场比赛。

寿王从亭内出来,外面东王世子,二皇子还有上官明昊等几个人因为没有皇上的宣召,都在外头关注着,二皇子自然是可以请求进亭子的,只是他心有顾虑,不想进去,而冷傲晨则是一直静静地站在外头,他在担心那个女子,如今大胆妄为,忤逆皇权,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怪罪于她,会不会责罚于她,他心忧又矛盾,如果,一会子那女子真的被责罚,自己要如何作才好.…‘…救,或者不救都是为难,救,认识不到一天,并无交情,她又是以嫁之女,自己言一出,怕是就会遭来众议,影响她的闺誉,不救,能眼睁睁地看她受苦吗?

而上官明昊的心情更是复杂无比,那两人手牵手进去,同心共赴患难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是即想皇上雷霆震怒,又怕皇上大发龙威,叶成绍那厮的笑容太过可恶,真想皇上狠抽他一顿,可心底里却是为素颜担着心,那厮真是无耻,自己闯了祸却要素颜来替他档,连累了她,若是她也被皇上责罚,那混蛋可就真是该死了。

这会子,三个年轻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亭子里,寿王神情严峻的一走出来,几个人就全都盯着他的脸,弄得寿王好生诧异,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了,忍不住就正了正头冠,才从容地走下亭台。

二皇子立即就迎了上去,眼睛瞟着亭子里,对寿王道:“王叔,里面…父皇他,没有责罚成绍兄吧。”二皇子问得支唔,眼里的关切还是很明显的,倒底,他的私心里还是不想那个特别的女子也遭连累的。

东王世子和上官明昊一见二皇子开了口,忙也同时走上前去,给寿王行了一礼,静等着寿王的回答,寿王好生奇怪,若说二皇子平素与叶成绍关系不错,会关心他,还算正常,可这两位,护国侯世子可是与叶成绍有着夺妻之恨的,而东王世子更是与叶成绍没有来往,并不太熟才是,怎么…那叶小子的人际关系突然变得如此好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等比赛过后就难说了。”寿王斟酌着说道。

“什么意思?比赛?成绍兄也要参加才艺比赛?”与陈阁老的冲突与才艺比赛有什么关系?二皇子听得一头雾水,而冷傲晨虽也奇怪,却是松了一口气,若是只比才艺,整个京城里,在坐的女子当从,有谁能与那女子相匹?诗才,乐曲,还是歌喉,无论哪一项,她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若是如此,她倒不会受罚了。

“不是才艺,是才华,皇上要选两淮治河大臣,列位臣工们各自推举了数位才俊,宁伯侯世子要夺得头筹才能免于责罚,不然…”后面没说,寿王也不好当着几个年轻人的面,将陈阁老与叶成绍的打赌随便说出来,毕竟小范围内知道,比闹大了,好收场得多,皇上的心思,他多少还是看得出一点的。

冷傲晨的心又揪了起来,治河?叶成绍有那本事么?若是他输了,是不是责罚比先前更重,那…蓝素颜她是不是也会…

二皇子却是听得眼睛一亮,对寿王道:“王叔,不知都有哪些人参赛?

寿王便将参赛名单递给二皇子看,二皇子看完后眉头深锁,大步向亭子里走去,这么好的事情,怎么能没有他的份呢?

东王世子和上官明昊一见自己都有名在里面,不由怔住,随即又都高兴起来,两人都自认比起名单中的那些人不会差,至少,不会叶成绍差,多年的苦读,难道还比不过一个不学无术的游荡公子么?

二皇子进去后,很快出来了,面带微笑地对寿王道:“王叔,父皇应了我,让我当特别参赛者。”

二皇子也是一脸的志得意满,这次参赛的青年才俊里可都是当今大周的佼佼者,他参加比赛不过就是想与他们拉好关系,如若得了第一,那于他的名声是有很大的好处的,如若不得,相信名次也不会太靠后,既不会影响他的声名,又与第一名以下的几位才俊们才生惺惺相惜之情。

而且,方才他进去时还得到了另外一个迅息,叶成绍竟然与陈阁老打了赌,如若自己得了第一…他就有资格在皇上面前为叶成绿求情,结果如何不论,至少那女子她会对自己心生感激的吧,不过,隐隐的,二皇子知道,今天,有那个女子在,叶成绍的成功率会很高。

寿王听了不置可否,拿着新添的名单走上台去,大声宣布道:“今日的才艺比赛先推后再进行,现在,开始另一场人才选拔赛。如今淮河水患肆虐,两岸百姓困苦,皇上心忧急如焚,为了更好的治理淮河,还两淮百姓平安喜乐的生活境遇,皇上决定在此公开公平,公正的举行一场治河大臣评选比赛,参赛夺得头魁者,便是今年的治河钦差大臣,授二品官职,治河成功之后,皇上再赏二品侯爵之位,并名册青史。”

观众席上顿时哗然,不管是男宾还是女宾全都热闹了起来,大家全都心情激动,第一名赏二品官位,二品啊,很多人,就是做了一辈子,也难熬上二品之职,而那些世子,世家公子们,更是跃跃欲试,他们有的还在太学里求学,并未参加殿试,寒窗苦读多年,想的就是一朝穿上官服,便是在殿试上拔得头筹,顶破天,也就是进个国子监或者外放从七品熬起,怎么能比得上这个,一跃而为二品大员,这太刺激他们的神精了,很多人的眼神变得狂热了起来,纷纷要求报名参赛。

而小姐夫人们,也是一个一个心思荡漾,小姐们便想,今日那头名若是个青年才俊,自己若是能与之婚配,那不是一嫁便为二品诰命?而且,此次选拔一完,那得头名声,定然是名扬天下,如若再治河成功,自己便会成为侯夫人…而那位未来的相公也成为了大周朝的功臣,名扬千古,更是会得到两淮百姓的爱戴,这…这份荣耀太眩目了,有本事的,没本事的,嫁了人的,没嫁的,便都血液沸腾起来,一个一个引颈长探,热切地看着那三尺高的平台,心中激情澎湃。

便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难以夺魁或者成为头名才俊夫人的人,也是觉得新鲜热闹,能亲临比赛现场,见证千苦名人的出现,也是一场美事啊。

台上,寿王正在宣布参赛者的名单,台下安静了下来,都扯长了耳朵仔细听着参赛者的名字,都巴望着自己能在幸在里面,既使得不到头名,能参加,也是一件荣耀的事情。

望梅亭里,几位王妃和贵夫人们也是热闹了起来,护国侯夫人早在素颜离开后,又身子好转,不晕了,回到了望梅亭,在听到名单里叶成绍的名字时,冷笑连连,而眼里的怨恨也更重了,“他虽得皇后娘娘宠爱,但若是论才可还真不敢恭违,皇上也真是,让他参加作什么,没得污了那些才子们的才名。”

靖国侯夫人也是笑道:“听说那叶夫人胆子大得很,皇上本事要打那世子二十军一辊的,她竟然生生给拦了,如今再弄出这么个比赛来,只怕与那女子也有关,哼,得了个一品命妇之衔了,还想一跃而为侯夫人,真以为,全世界的好儿全都能让她占尽呢。”

寿王和东王还有中山侯则是在听到了自家儿子的名字后,便都身心为之一振奋,虽然,那侯爵之位她们几个并不在意,但是,能名垂青史,还能得百姓敬仰,身为母亲,她们无比的自豪,也巴不得自己的儿子能拔得头筹才好。

再听靖国侯和护国侯夫人的话,心里也露出一丝的不屑来,宁伯侯家的那个孩子也着实没什么才气,不学无术早就全京城皆知了的,皇上也不知道把他的名字硬塞在里面是何用意,不过,她们倒不怕叶成绍污了自家儿子的才名,如今更好,少了个竞争对手。

司徒兰也是耐不住寂莫,在世家公子们开始表演才艺时,也自寿王客房里出来了,如今也坐在台下观看着,这会子听到名单里有叶成绍的名字,她的心又是揪痛了一下,别人若许会认为那个人是个游荡无形,胸无点墨之人,但她是知道的,他光那一手字,就很是洒脱俊美,就如他的人…一样的很吸引她,只是,当初…她太过孤芳自赏,太过自以为是,并没将他当一回事,明明喜欢,却偏要那人也如其他男子一样在她面前低三下四的仰慕于她,她才肯低下高傲的头…可他,岂是那等平庸之辈…

心痛的感觉又开始在身体里漫延,蓝素颜,你的命也太好了吧,或许,今天的比赛就是皇上为叶成绍正名的第一步…而蓝素颜的身份只会只日上升,想到这点,司徒兰就觉得浑身像烧灼了一样,简直就是恨欲狂。

贵宾亭里,皇上和众位大臣都走了出来,在离近表演台之处,寿王府又了隔出了一块空地,专门为皇上和众位王爷,大臣们就近评选所用,陈阁老挺直了腰杆坐在皇上身侧不远处,叶成绍一人对九人,九人里,只要有一人盖过他,他便败了,想到这一点,陈阁老的嘴角忍不住就勾起一抹狞笑,今天,非要看那个小贼被皇上重责五十军一辊,并以殴打朝庭重臣之罪论处,不但要报了自己今日受辱之仇,更要为宫里的贵妃娘娘出一口恶气。

皇上很体贴的让素颜与叶成绍坐在了一起,而且,小两口的坐位单独安置着,离大臣们的坐位远着,皇上一斜眼,就能看到那小两口正在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么,唇边就忍不住漾开一抹笑意,那些臣工们,只知道成绍的外表那游荡的样子,哪里知道那孩子其实内有藏乾坤,真要比起来,几个成年的儿子里,这一个,怕是才华智机都是最出众的,若不是…他有那么个外家…自己这个江山交到他手里…叹,就是太过重感情,也是弱点啊。

名单念完,下面顿时一片哗然,没有名字不能参选的好生失望和懊恼,有的人便大声抗议起来,“为什么只有十一人参选,我们也要参加。”

有一个人喊,便有很多人跟随,顿时,场面有些混乱,皇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寿王忙在台上两手一压道:“参赛者,必须得二品大员以上大臣的推荐才有资格,而且,每位二品大员只能推举一名。”

这下,人群里的声音弱了很多,素颜正与叶成绍商量着,一会子的策论如何写,一看这场景,心中一动,一个计划又在脑中形成,不过,不急在这一时,现在是要如何跟叶成绍交流治河法子的时候,出乎她意料的是,叶成绍对淮河的地理环境很是熟悉,连两淮的同俗民情也很清楚,对治水,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古之治水,讲究以土淹之,后来,堵是不行的,要以疏为主,但是,现在淮河的最大问题就是出口被黄河占道,才导致河道不畅,涨水季节来临时,河水暴涨而无泄口,当然会冲毁河堤,造成水灾,叶成绍所提的另找泄洪口之法与她的修建水库有异曲同工之妙,两人越谈越投机,叶成绍更是被素颜丰富的学识,特到的见解弄得两眼直冒星星。

真是捡了个大宝贝啊,他家娘子可不像那些个大家闺秀一样,只会弹琴绣花,她若是男子,那是有通天彻地之才,陈阁老那种老货早该靠边站了。

叶成绍心性单纯,难得的是他骨子里并没有所谓的大男子主义,以为老婆强过自己,自尊心就受不住,他不同,素颜在他心里就像是女神,她的一切他都能接受,更是用欣赏和赞同的眼光去看她,待她,若非世情不允许,他真想,那个参赛的就是自家娘子,自家娘子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侯爵啊。

素颜见叶成绍突然没有了声音,一抬眼,便看到他墨玉般的眼睛熠熠生辉,眼底里,除了欣赏,更有些许的婉惜,不由伸指戳了下他的脑门子道:“想什么呢,我方才说的,你可都记住了,一会子将我所说的这几点都写到策论里去吧。”

“娘子,你去参赛可好?”叶成绍真诚地说道:“如果你参赛,定然能打败那些人,第一名,非人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