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胥日现在不想让梧桐看到自己的尴尬,忙扭开身子,“桐桐听话,我在这你睡不好……”

朦胧中,苏梧桐一阵哼哼,舒服的转个身,恰好压在他的关键部位,凌胥日被蹭到难受,他悄悄把身子偏转一个角度,将本来柔软但目前硬如铁的部位避开。

还好梧桐很快就熟睡过去,枕在腿上发着细微的呼吸声。

凌胥日抬起她的头,小心翼翼的挪到枕头上。

正在给她盖被子的空档,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酥麻的震动传来。

自从进了医院,为了不影响桐桐休息,凌胥日的手机就调节成为震动模式。

他按下通话键,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门外站着同样举着电话的江陵七,面前一声“喂……”从耳机中同时传出了相同的一个字。

凌胥日合上机盖,金属碰击的声音清且脆,透着干练。

“阿胥,东西我拿来了,放在护士站那里,另外这是同恒业银行新签的一笔贷款担保合同,需要你的签字。”

凌胥日轻轻带上门,转身接过了江陵七递过来的文件,他眼睛左右飞速的转着,不一会儿就把合同看个大概。

“合同拿回去,你去和恒业银行李经理说,利率再降一个百分点,不然不做考虑。”

短短三分钟,凌胥日就为凌氏节省了五十万的手续费支付金。

“是,我知道了。”对于凌胥日的决定,江陵七向来是不问不究,坚决执行的。

俩人说话的空档,走廊那头一个瑟缩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老远春菊就看到了凌胥日,她忍着下面的疼,紧走几步,不一会儿就来到凌胥日面前。

也许是情人眼里出潘安吧,一旁的江陵七就被春菊自动过滤了,直到走到近前,春菊才发现在场竟然还有一个人,她后知后觉的顿住脚步,犹豫着如何开口。

凌胥日薄唇抿成一字,面无表情的朝春菊点点头,如果不是事关夏响,凌胥日是懒得管这件事情的,“没事,你说吧。”

凉薄的声音显然没有挫败春菊的积极性,她咬着唇,把一个将塑料袋封口的草莓透明玻璃杯递过来。

凌胥日没有接,他朝江陵七示意一下,后者马上会意的接过东西。

“凌,凌大哥,检查我也做了,结果明天出。”

春菊布鞋蹭着理石地面,看的一旁的江陵七一阵好笑:阿胥又是在哪惹了这么个稀罕的桃花债啊。

“嗯,好的,你回去吧,我查好会打你电话的。”

“嗯,那……那我先回了。”春菊两只手绞在胸前,成麻花状,一步三回头的蹭出了走廊。

“阿胥,你又在哪闹这么个宝贝啊,不怕丫头知道泛酸!”待春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里,江陵七才开口打趣。

“别瞎说,那个女孩被夏响强/暴了,我总觉得夏响这人不安分,与其将来措手,不如提早捏牢把柄。”

狠绝刚刚爬上眉梢,又瞬间消失了,屋子里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哥……”凌胥日朝江陵七摆摆手,“你先回吧,去查查杯子里参与液体的成分。”没第二句话,他转身要走。

“唉,阿胥……”凌胥日偏头等着江陵七,后者带丝笑意的声音嬉笑着传来,“赶紧把婚结了吧!”

凌胥日不动声色,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飞起就是一脚。

江陵七一闪,躲开两步,边捂着被旋风脚擦到的屁股,“太狠了吧!”他嬉皮笑脸的朝凌胥日挥手道别。

远远的,江陵七背影一只手按着屁股揉着,一只朝凌胥日挥着,阳春白雪,一月份潋白的日光透过窗棂洒在江陵七米色外套上,视线渐渐失去焦距。

“是该结婚了啊!”凌胥日喃喃。

徐仲池提前走出单位,窈窕的身形裹在精致的短款黑风衣内,干练的气质背面看去丝毫看不出她是一个已经五十五岁的人了。

下了楼,徐仲池绕到楼后停车场,几步远朝她那辆黑色广本按下电子匙。

马力发动,广本载着徐仲池扬长而去,飞转的车轮扬起地上的微雪,在空中画出一个漂亮的白色风车。

四点钟不到,徐仲池的车听到一处别墅外面,看着门栅栏后面面积大的有些恐怖的庭院,徐仲池叹了一口气:爸爸,大哥,二妹她过的很好,你们放心吧。

本来徐仲池要去按门铃,但这时外面的雪花越飘越欢,她看看外面阴森森的天,拿出手机,一会儿,电话通了。

两秒钟后,雕花镂空复古铁门豁然洞开,徐仲池驾着坐骑开了足有半分钟才来到大门,门口一个驼背的老管家拄着拐棍走上来,“夫人已经在等了,您请进。”

说着,七叔单手拄棍,另外一只手一扬,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仲池随着他的指引进了别墅。

说起来徐家也是名门旺户,徐仲池的丈夫是华山医院的副院长,那在上海也是声望极强的人物。

饶是见过市面的徐仲池也被凌家的气势镇住了。

客厅正中间墙壁上一张名笔所绘的山河日月图正是去年国内拍价最高的一幅,当时价格的位数令无数收藏者望而却步。

除了这幅日月图,屋内多少名贵古董也不计其数。

好容易徐仲池收起眼中的震惊和……一丝羡慕。

徐友芬一件广袖真丝居家服,坐在米色沙发中,细长的脖颈高雅、妖艳。

“大姐,来坐。”

徐友芬站起身,手向徐仲池远远伸出。

在同龄人里,徐仲池自认已经是保养得益的了,可徐友芬透过袖口露出的那段洁白让她自惭形秽。

她忽略掉那只胳膊,径自坐到徐友芬身边。

“今天那两个孩子来找我了……他们打算要留下孩子……”

“……”徐友芬默。

过了许久,徐友芬温温缓缓的说:“你没有和他们说孩子有可能畸形吗?”

波澜不兴的语气听不出态度。“二妹,你明知道这孩子有可能没有问题的,那也是你的孙子或孙女啊……”

徐友芬微微一笑,看了眼一旁的七叔,没有接口,而是转移了话题:“姐,今天给你准备了一块上好的肋五花,一会儿让你试试我的南乳肉。”

徐友芬站起身,“七叔,安排人带我姐姐各处看看,”她朝七叔吩咐完,便拉起徐仲池的手示意她跟着七叔。

目送着徐仲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徐友芬朝厨房走去,唇边,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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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饭后,梧桐提出出去走走,凌胥日被她磨得不行,问过当晚的主治医生,确认没有问题后,竟然问护士站借了一个轮椅。

当凌胥日提着折叠轮椅进房间时,搞笑的画面让正端着水杯喝水的苏梧桐终于忍不住噗了,斑驳的水渍溅了一床,白白的被单上氤氲出一个个不规则的圆形,就像此时苏梧桐合不拢的嘴巴一样。

“哥,不至于吧,我没那么娇弱。”梧桐捂着笑的发痛的肚子,弯腰歪在靠枕上。

凌胥日没说话,他从柜子里拿出梧桐的大红羽绒服,随后神情专注的给梧桐穿了起来,拉好拉链,戴帽子,围围巾。

一切做的细致、自然,让早已对凌胥日的照顾习以为常的她再次温暖、脸红。

凌胥日推着梧桐在医院四周溜着。

车轮轴一折一折的转着,缓慢而富于节奏。

突然间,梧桐有些恍惚,仿佛两人穿越了时空,一眼万年。

“哥,我想吃饭团。”隔着嘴巴上覆盖的厚厚毛巾,梧桐指着不远处的罗森超市,闷声说。

“好。还要金枪鱼的吗?”凌胥日一脸严肃的说,仿佛他们讨论的不是一个饭团、而是选择那款婚戒一样。

“嗯。”梧桐点头,两只眼睛拱成弯月,像只偷鸡成功的小狐狸。

凌胥日脱掉外套盖在梧桐身上,就穿着一件藏蓝色鸡心领毛衫一路飞奔进了罗森。

透明的玻璃窗内,凌胥日挺拔的身躯沐浴在温暖的灯光下,梧桐轻抚着肚子,“宝宝,爸爸给我们买吃的啦。”说着连她都被自己的话说笑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宝宝说话了,今天当确认孩子暂时留下时,梧桐脑中就浮现起一个可爱女娃娃的样子,鼻子像他,笔挺,眼睛像她、剔透。

凌胥日拎着环保袋走出自动门时,电话震了起来,他掏出一看,随后接听:“说吧。嗯,好,知道了。”随后挂断电话。

“有事吗?”苏梧桐接过环保袋,同时把盖在身上的外套递还给凌胥日,“快点穿上。”

看着他嘴巴呼出的哈气,梧桐催促。

“好,”凌胥日接过外套套在身上,“没事,陵七的电话,公司的事情。”

凌胥日说完,便消声表示此话题到此结束。

他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桐桐呢,凌胥日如是想。

****

凌宅,宽大的宫廷复古雕花床上,徐友芬辗转于一个噩梦中。“不会,我不会让你把他生下来的!”牙齿切磨着,发出可怕的诅咒,在安静的房间里余音辗转、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上一章的h本来不打算写,没想到有个小可爱竟然来要求了,好吧,上帝的话我当然要听了啊,所以想要的美眉请留邮箱,新书封面预览,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收藏我的专栏,方便及时阅读,群抱

徐太后番外——那时我们还年少

徐友芬站在一片野草地上,头顶,浓重的乌云集聚、扭扯、盘旋。

云层越压越低,呼吸也变得急促、虚喘。

空气像凝固在胸腔一样,她拼命的张大口,呼哧呼哧的吐着气。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窒息而死时,一团隐隐的火红从云层后面渐渐透析、扩大,最终,那团火突破了阴霾,一个火球从层层云雾中飞身而出,它低空盘旋几圈,落在徐友芬面前,立住。

火光渐渐散去,一个人形出现在她面前:明眸皓齿,高大俊朗,目似皓月,眉入云峰。

她不禁伸出手,“阿季……”手触之间,人形突然飞身而上,徐友芬的手像被几万瓦的电流吸引一样,紧随其后进入云端。

时光倒退到二十六年前。

徐友芬和好友马苏下了学就朝南京路去,八十年代的南京路在经过数年的内战外争后依然被完好的保留下来,此时雨后的石板路上散发着春的气息。

徐友芬拿起刚出炉的糖炒栗子,吧嗒吧嗒吃的脆响。与徐友芬这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比起来,家境贫寒的马苏显然更像一位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女。

她坐在徐友芬对面,动作细且慢的拨着栗子皮,两块手帕并排摆在桌上,一个是上面放满栗子皮,一个上面是饱满的栗子果肉。

徐友芬嘴里的没嚼完,手就迫不及待的伸向下一粒。马苏看着她鼓鼓的嘴,“好吃也不是这个吃法啊,再者,吃多了上火不是!”

马苏一副单眼皮,却生的一双美目盼兮的如丝媚眼,她用最温柔似水的语气劝戒着徐友芬。

徐友芬摸摸圆滚滚的胃,响了一声饱嗝,却仍然眼疾手快的趁马苏收起时抢过两颗,一颗啵扔进嘴里,想扔第二颗时发现马苏静静的看着自己,连忙伸手将栗子递到她嘴边,“苏苏,你辛苦了,你吃。”

马苏细眉微挑,张口接过栗子,闭着嘴巴慢慢咀嚼起来。

徐友芬看着美人食栗,不觉呆了,“苏苏,你怎么那么好看啊,我长的也不比你差,为什么同学都说你是牡丹花——花王,我是芭蕉叶——大绿叶。”

说着,徐友芬拄着下巴,一副萎靡受挫状,趴在桌上不动弹了。

马苏推了推她,“还真受挫了啊,同学们的玩笑话你也当真,学校里面谁不知道你父亲是政府要员,比家世你比我这个平头百姓不要好太多哦。”马苏边说,眼神露出苦大仇深的表情。

“苏苏,你别生气,我怎么会嫉妒你呢,我们可是最要好的朋友啊,无论你出身什么家庭,你永远都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徐友芬拉着马苏的手,信誓旦旦。

“骗你的啦,就许你骗我,不许我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么?”马苏咯咯的笑着,徐友芬发现自己被刷十分不忿,也不分场合的站起身,两只爪子就朝马苏腰眼死穴袭去。

两个姑娘正闹腾的欢,一个朗朗的男中音传了过来,“哪家的小花猫跑出来抢线球了!”马苏循声望去,恰好对上一双如墨似玉的黑眸。

“阿季,真巧,你怎么也在啊!”马苏还未反应,徐友芬已入长成的燕子一样迫不及待的朝男子飞去,跑到一半,徐友芬想起母亲那套关于淑女的言论,突然变身,双手交叠,合于腹前,像个日本女人一样碎步向苏醒走去。

“阿季,你来这里干嘛?”走到跟前,徐友芬歪着头问,长长的颈子白白的露出领口,母亲曾经教过她,女人的颈部曲线是最诱惑的位置之一,为此,她特意对着镜子练习了好久。

苏醒敲敲徐友芬的头,“我已经改过名字了,不是阿季了。”

苏季也就是现在的苏醒18岁时生了一场病,久病无医,万般无奈下,苏爷爷请了一个道士给苏醒测了一卦。

老道当时信手算来,说了一番话:“金孙性属火,季中带禾,禾属木者,遇火即焚,当改名之啊。”于是再三定夺后,苏醒便有了现在这个名字。

不久,原本阿季阿季叫着的人们便逐渐改了称呼,只有徐友芬这个特例仍然执拗的叫他阿季。

“不嘛,人家就要叫你阿季。”徐家大小姐来了脾气,越发拗得不行。

苏醒无奈的摸摸徐友芬的头,眼睛却不自主的向后望去。

徐友芬顺着苏醒眼光一看,一拍脑袋,“你看我,都忘了介绍了,苏醒,上海警察厅厅长的孙子,马苏,我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