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茹走到床前,挽起袖子,取下按在伤口的白布,一捏伤口,那鲜血再次流淌而出。

燕凡尘突然睁开眼睛,坐起身,一把扯过肖茹的小臂,凑到嘴前吸吮着。

肖茹发出痛苦的低吟:“呜……好疼…… ”

胡颜喝道:“没在床上,不许叫!”

肖茹虽戴着幕篱,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她的脸一定涨红了。

曲南一和司韶一同笑了。

曲南一道:“你觉的,会不会是肖茹动得手脚?”

司韶道:“是不是,不重要。”

曲南一道:“也是。反正以燕凡尘的这种喝法,几天就能将她吸干了。”

粉黛听着二人谈话,吓得瑟瑟发抖。她感觉,自己好像不是在人间,而是身处地狱。周围这些俊美君子,都是鬼!

燕凡尘饱饮几口后,竟恢复了清明。

他放开肖茹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唇,看向胡颜。一双猫眼里,载满复杂的情绪,此起彼伏地往外蹦哒着。有惊恐、愤怒、怯意、悔恨、无措,以及铺天盖地茫然。然,他却不知要从何说起。他一把攥住胡颜的手,然后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确定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一场荒诞的梦。他急切地开口道:“我……”

胡颜坐在床边,打断了燕凡尘的话,笑道:“凡尘,你终于和我一样,需要以血为生了。”

一句话,打消了燕凡尘所有的不安和茫然。他那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终于归位了。他舔了舔唇,沙哑道:“原来血是这种味道。挺好喝的。”

二人相视一笑,眼中竟再无其他人。

肖茹捂住伤口,道:“燕公子能清醒过来,茹儿也就心安了。”

七彩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胡颜说得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可看肖茹的样子,如此柔弱弱弱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特意赶来害主子?

燕凡尘看向肖茹,道:“伤到姑娘身体,是凡尘的不是。待风尘病愈,再去看望肖姑娘。”

肖茹垂眸道:“今日为救公子,肖茹与公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茹儿…… 不知还能去哪儿。若公子不娶茹儿,茹儿只求一死,保名节。”

燕凡尘虽不知具体发生何事,但他清醒时,确实抱着肖茹的小臂在吸吮血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肖茹作为大家闺秀,提出让他迎娶,也不过分。然,他却不能。

燕凡尘道:“我刚清醒,不知发生了何事,还请姑娘先回去,容我查清楚再议。”这却是缓兵之计了。

肖茹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

七彩却忙大声喊道:“不行!”

第七百九十八章纳妾取血

七彩见众人都看向自己,忙解释道:“主子,不能让肖姑娘走。江大夫说了,如果主子喝了人血,就必须喝够七天,然后每月只需一小杯,即可。否则性命不保。”

燕凡尘皱眉。

肖茹柔声对燕凡尘道:“燕公子无需担心,茹儿虽身子虚了些,但还是能供血给公子饮用的。只是,茹儿一个姑娘家,不好不明不白地住在这里。茹儿确实是来报恩的,也想救公子性命,却……也有私心,不想搭上自己性命。公子可能不记得,在织花县时,茹儿与丫头粉黛出外游玩,被人偷了荷包。茹儿与其理论,还险些被其侮辱。是公子经过,呵斥了那两名无赖,还寻了车夫,送茹儿回家。茹儿知公子是伟丈夫,有心陪伴,只求公子点头,便是刀山油锅,茹儿为救公子性命,也是甘之如饴。”

肖茹语调轻柔,却铿锵有力,直指人心。她说得明白,她不求其它,只要燕凡尘给她一个名分,她便豁出性命,也要为他放血治病。

燕凡尘攥着胡颜的手,直接道:“血是何等珍贵之物,凡尘岂能一再索取?肖姑娘,请回吧。”他是为胡颜而生,怎能因要救命就另娶她人?再者,他这病来得蹊跷,他总觉得肖茹有些奇怪。

肖茹哽咽道:“燕公子定要如此无情,茹儿也不好自贱,就此别过…… ”言罢,竟是一头撞向墙壁。

胡颜一伸手,拉住她的腰带,将人扯了回来。她笑吟吟地道:“别冲动。听闻你一席话,我也深受感动。想来你一个大家闺秀,也不懂这些害人的伎俩。我与凡尘的关系,想必你也看出一二。我瞧着你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不如这样。你来给凡尘做妾,也算是成就一段好姻缘。”

肖茹暗自心惊,垂眸不语。

肖县令一直躲在门口,此刻听闻胡颜的话,却是再也忍不住,一边向屋子冲来,一边吼道:“妾?!你怎能让……啊!”

司韶银鞭一甩,再次卷起肖县令,将其扔了出去。

胡颜笑得和蔼可亲,燕凡尘却不干了,当即吼道:“胡颜!你闹什么?!”

胡颜瞥了燕凡尘一眼,慢悠悠地道:“女儿三从四德,需大度,不嫉。我为你纳妾,说明我胸怀宽广,有容人雅量。”眉毛微抬,问,“怎么,你不喜?”手下微微有力,捏了捏燕凡尘的手。留住血源,保命为主,在意那些名头的,都是傻子。

燕凡尘横了胡颜一眼,道:“这是内宅之事,你做主就好。”回捏了胡颜一把,直接躺在,不再看任何人。他就是在意名头,不想让处了胡颜以外的任何女人与他有关。

胡颜看向肖茹,问道:“怎样?你可愿意?如果愿意,就留下,让七彩给你收拾一间房子住。若不愿意……”眯了眯眼睛,笑容柔和道,“你也走不出这里。”站起身,伸手拍向肖茹的肩膀。

肖茹下意识地向后躲闪。

胡颜却还是在肖茹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道:“得偿所愿的机会,只有一个,不要错过哦。”

胡颜笑得如此真诚,却令肖茹打心眼里发毛。然,她却一咬牙,应道:“好!”

胡颜的眸子闪了闪,滑过疑惑,随即却是笑道:“好。”看向七彩,“安排她住下。”

七彩感觉有些发蒙,好像前一刻主子还病得要死要活,可后一刻却要纳妾了。哎呀,这天一脚地一脚的,算是把她踢晕了。

不过,她是个下人,听命就好。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家,是胡姑娘当家作主。讨好新主子,是有必要的。

七彩爽快地应了声:“诺!”

七彩领着肖茹和粉黛走出房间,将其安排在了燕凡尘的右手边,方便就近取血。

肖县令趴在地上半晌没动,竟是老泪纵横。太欺负人了!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曲南一走出房间,来到肖县令身边,道:“听父亲说,肖县令为人耿直,一心报效朝廷,在织花县任满后,能更进一步。再此,就先恭喜肖县令了。”

肖县令眸子一瞪,一个翻身从地上跃起,那动作利索得好似武功高手。他努力控制着上扬的唇角,一脸正气地抱拳道:“多谢相爷抬爱。下官定当竭力为朝廷效力,以相爷马首是瞻。”

曲南一勾唇一笑,没再言语。

肖县令觉得不虚此行,对曲南一越发恭维起来。至于他那个不求上进的女儿,不要也罢!当然,燕凡尘现在可是富甲一方,若让他拿出大笔的银子来孝敬他这位老丈人,也不算为过。

曲南一回头,透过破损的窗口看向胡颜,他知道,她今晚不会走了。心中酸涩滋味,着实令人不喜。胡颜正低声与燕凡尘说着话,感觉到曲南一的视线,抬头望来。

四目相对,胡颜温柔地一笑,道:“要不要同睡?”

曲南一十年九不遇的面颊一红。

燕凡尘直接伸手,在胡颜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司韶脸一沉,冷声道:“我走了。”她可以左拥右抱,却唯独不可接近他。这条路,为何走得这般艰辛?

胡颜一伸手,隔着衣袖攥住司韶的的手腕。

司韶垂眸不看胡颜。

胡颜道:“你若无事,不如留下来,我们一同吃些酒水,聊聊天。”

司韶冷冷道:“你当我像你一样清闲?”

胡颜松开手,骂道:“滚!”

司韶却转回身,问:“可有好酒?”

胡颜用手指去弹司韶的额头,笑骂道:“你就是皮痒!”

司韶淡淡道:“是皮痒,你挠。”

胡颜摇头一笑,用眼尾扫了司韶一眼,风情万种地道:“且等着。”

司韶苍白的脸颊泛起淡粉色的云彩。

这时,展壕赶来,对曲南一耳语两句。

曲南一神色一变,对胡颜扬声道:“阿颜,我事急,先行一步。”转身,飞身上马,扬鞭而去。

胡颜之所以要留下,是因为不放心眼凡尘的病情,她见素来优雅得体的曲南一如此慌张,便知一定是出大事了。她略一思忖,对司韶道:“帮我守着凡尘。其他人,我不信任。”

司韶点了点头,道:“你去。”

胡颜脚一蹬,跃出窗口,跳至马上,出了大门口,直追曲南一而去。

第七百九十九章危机重重围杀夜

夜色如墨,春寒料峭。

胡颜一出门,竟看见了搜侯。

胡颜问:“出了什么事儿?”

搜侯急切道:“回姑娘。刚才看见展壕,说是相爷被袭,困于花云渡。”

胡颜疑惑道:“怎会困于花云渡?”又问,“可知是何人所为?”

搜侯道:“暂不知晓。听展壕说,那群人皆是蒙面黑衣,定是有备而来。”

胡颜不再多问,大喝一声驾,向花云渡奔去。

搜侯紧随其后,望着胡颜的目光,颇为复杂。

胡颜一马当先来到花云渡,见大门敞开,草木皆毁。

她直接策马而入,寻着兵器相击声而去。

荷花凉亭里,人影重重。孟虎等人护着卫丞相,背对着她,正与一群黑衣人进行厮杀。

胡颜一拍马背,直接跃起,脚踩初露的荷叶,来到卫丞相的身边,手掌一转,用真气化作两柄利刃,与夜光中散发着华美的银光。

如此强大的内力,令人震惊。

胡颜冷笑一声,也没有二话,直接手起刀落,收割起黑衣人的性命。

突然,身手劲风袭来,那穿着卫丞相衣服的人以雷霆之势将一把匕首插向她的后腰。

与此同时,她的前后左右皆被人堵住去路,竟是生死不顾。

胡颜眸光一凛,突然向后踢了一脚,与此同时将手中两把利刃幻化成无数细长的银针,向四周围刺去。

那穿着卫丞相衣服的人被踢翻在地,竟是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周围的人,无论黑衣人还是卫丞相的人,皆被胡颜所伤,捂着胸口退到一边。

胡颜一声冷笑,有道不尽的嘲讽之意。

真正的卫丞相卫言亭由暗处走出,笑吟吟地看着胡颜,道:“大祭司,别来无恙啊。你防备心如此之重,看来,还是不信任本相。”

胡颜道:“本宫确实别来无恙,你却老了许多,啧啧……看来,岁月并不厚待厚颜之人。说到防备心,本宫确实很想信你被围,奈何南一骑术不如我,我都到花云渡门口了,他却不见踪影,实在是令人不得不防。”

卫丞相冷笑道:“明知是诈,还来?你胆子真够大的!”

胡颜道:“本宫就是想来看看,曲歌睡过的男人,到底能有多无耻。你算计本宫,就属于欺主!”

卫丞相脸色一黑,喝道:“找死!”

众人齐攻向胡颜,暗器齐飞,胡颜向上跃起。

一只冷箭由不远处直射向胡颜。那力道和速度,与悍木将军子在伯仲之间。不同的是,悍木将军当初射向胡颜的那一箭,只用了五分力道,而这一凌空一箭,却是……满弓!

胡颜感觉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知道必须躲开,但奈何身在半空,想躲并不容易。她心念一动,竟是伸出手,一把攥住那只冷箭,身体被那冷箭的力道,直接带离了凉亭,冲向水中。

胡颜足尖一点荷叶,松开手中冷箭。

潜在池水中的人,突然跃起,将锋利的匕首刺向胡颜的小腿!

胡颜呵呵一笑,开始往下踩他们的头。一踩一个准儿。

搜侯站在相爷身侧,抿嘴偷笑。

卫丞相黑着脸,冷声道:“放箭!”

四面八方,齐齐发出冷箭。这种冷箭,虽没有霸气的力道,但胜在多,令人防不胜防。

胡颜一甩衣袖,拂开冷箭,脚踏池水,直奔卫丞相而去。

孟虎立刻挡在卫丞相面前,做出攻击的样子。

胡颜冷笑一声,直取孟虎双眼!

孟虎立刻乎住双眼,却不想,双腿之间被实实在在踢了一脚。

胡颜跃过孟虎,掐向卫丞相的咽喉。

搜猴一把扯过卫丞相,将其送到一边。

孟虎忍着痛,袭向胡颜。

这次偷袭胡颜的人,不但有卫丞相带来的几只生肖,还有他的隐卫。

如此强大的阵势,只是因为要对付一个女儿,说出去一定会让许多人笑掉大牙。

胡颜拳脚了得,真气浩荡,隐隐有了一代宗师的风采。

她掀起几人,拔地而起,却被一只大网罩住,将她拉回到地面。大网的四只角由四个人拉扯着快速旋转,将胡颜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胡颜静静而立,并不见慌慌。

卫丞相嗤笑一声,道:“不过如此。”

胡颜冲着卫丞相勾了勾手指,道:“来,你过来,我让你知道不过如此的真正含义。”

卫丞相站立不动,道:“一别多年,大祭祀似乎变得很喜欢说话。”

胡颜笑道:“原本也不喜欢,谁让南一爱聊天,我宠着他,自然要陪他多说一些话。”

卫丞相脸色一变,眼神突然变得锋利若刀,抬手指向胡颜,骂道:“好不要脸!你带走我的娘子不说,还来祸害我的儿子,今天,让你有来无回!”

胡颜淡淡道:“卫言亭,本宫原本就不看好你,如今你还真是越发没脸没皮没羞没臊。我与南一情投意合、鸳鸯交颈,你却割伤自己,喊有刺客。像你这种无比关心儿子闺房之乐的男人,实属少见。如今,你处心积虑,利用我爱屋及乌之心,将我引到花云渡。如果就这么点儿手段,也着实让人瞧不起。”

卫丞相没想到胡颜竟看出了他的手段,皱眉问:“你是如何看出本相刺伤了自己?”

胡颜道:“伤口的角度没有问题,你带来这些人的态度,却大有问题。紫苏儿事发当晚,若你真遇刺,他们怎么可能不严加防备?再者,他们每天不出去缉拿刺客,反倒窝在院子里守着你。呵…… 你是手段拙劣,还是懒得和本宫演戏?恐怕就连曲南一都心如明镜,只不过不好言明罢了。”

卫丞相笑道:“好,很好。你若不是大祭祀,能得如此聪慧的儿媳,乃本相之幸。只可惜……你是个不老的妖怪,南衣却懵懂无知,你好意思说你们情投意合,本相却不能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你容貌不变,定是修炼了邪术!起先,南衣送来画像,让本相照顾你的周全,本相便觉得你有几分眼熟。来到六合县后,越发确定你便是那害本相家破之人!你以为,再飞鸿殿里放个赝品,就能布下迷阵,掩盖自己的行踪?呵…… ”

胡颜眼睛一亮,问:“你怎知飞鸿殿里的人,是赝品?”

卫丞相狠戾道:“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敌人。你跳祝神舞时,看似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实则多为随性之举。那飞鸿殿的赝品,跳了曲祝神舞,才是当之无愧的有板有眼,拘谨而刻板。虽动作一摸一样,但其势,却绝不相同。”

胡颜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很好。

卫丞相皱眉道:“你不用故弄玄虚。困住了你的网,是由金蝉天丝,编织而成。你应知,一根金蚕天丝有多锋利,而这成困的金蚕天丝便是绝世高手,也挣不脱。为了能困住你,我也是煞费苦心,寻了多年。”

胡颜扯了扯那金灿灿的金蚕天丝,赞道:“确实不错。我也正寻思着,要给难一他们准备一些趁手的武器,这网…… 就归我了!”言罢,竟是一跺脚,整个凉亭为之震动。

孟虎护住卫丞相,道:“相爷,快走,她要震碎凉亭!”

卫丞相大声喊道:“阿福,你不肯帮我?!”

福管家的声音传来,道:“胡姑娘与我家公子颇有渊源,老奴不方便出手。能做的,只是两不相帮。”

手话地功夫,胡颜又跺了一脚,直接震碎了凉亭地面,她哧溜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池水里。伸手一抓,竟直接扯走了金蚕天丝。

卫丞相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遇见得是强盗,绝对不是大祭祀。

湖面上静悄悄的,湖底看不清人影。

卫丞相示意人下水去寻。

然,无果。

半晌过后,胡颜从她落水的凉亭中间一跃而出,手指翻飞,用真气弹出水珠,打在众人身上,逼退众人的同时,撒开金蚕天丝,兜住卫丞相,将其背在背上,就向岸边跃去。

就在这时,一只冷箭由正面直射而来。另一只冷箭由身后袭来!

胡颜微微皱眉,刚要向旁边躲去,就听见第三第四只冷箭由正面破空而来。

对面三只箭,承载了千军万马之势,呈三角形,攻向她。

胡颜虽顾及了卫丞相,但在闪躲间,因受后面一箭的制约,没有完全躲开迎面而来的三只冷箭,害卫丞相身中一箭。

胡颜知道,身后那射箭之人是卫丞相的人,迎面而来的那三箭,十有八九源于悍木将军。只因,如此强悍三箭连发,非他莫属。

孟虎等人怒吼道:“保护相爷!”

已经被胡颜打杀一片的人里,只站起来六七人,脚踩荷叶,飞奔而来。有些轻功差些火候的人,竟直接掉进了池水里。

悍木将军手持弯弓,又接连射出三箭。

卫丞相手下的臣珑最善射击,当即三箭连发,与悍木将军对阵一处。

六只箭,四只撞在一起,另外两只直奔彼此藏身处而去。

臣珑的箭,射入挡在悍木身前的蛮夷胸口。这一箭,力大无比,直透那蛮夷身体,载着他向后撞去。透体而出的箭尖,直接刺入悍木将军的胸口。蛮夷当场一命呜呼,悍木将军胸口受伤,却不致命。

悍木将军的箭,射入臣珑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贯穿于地,当场身死。

本是同死的结局,却因一位蛮夷男子的牺牲,改变了结果。

第八百章黑锅很重

曲南一回到县衙后,发现自己被骗,立刻追问展壕真相。

展壕只说相爷有此吩咐,其它不知。

曲南一直接炸了!他一直都知道,卫丞最恨祭司之流,其中以大祭司为最。他虽有心遮掩,当终究纸包不住火。以卫丞相的能力,定是已经知晓胡颜是谁,才设计引开自己,对付胡颜。

曲南一既气得不轻,又暗怪自己粗心大意。他直接抽出长剑,对展壕道:“最后问你,父亲在哪儿?你若不说,我自断一臂!”

曲南一这一下,便打在了展壕的七寸上。他奉命守好曲南一,若曲南一真的自断一臂,他岂不是严重失职?别说卫丞相,就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

当然,若非亲眼见证过曲南一对胡颜那份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感情,他也不信曲南一会真的砍手臂。

展壕无法,只能实言以告:“相爷在花云渡。”

曲南一的眼皮直跳,脑中那根弦绷得快要断开。他知道,他那位德高望重的父亲大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每次出手,定是有八九分的把握。将那一二分留给胡颜,便是要杀了他的心呀!

曲南一快马加鞭赶到花云渡,看见得便是胡颜背着卫丞相躲闪冷箭。他想喊她小心,却发不出声音。因为,一只冷箭射进入了卫丞相的身体里。

曲南一目眦欲裂,跳下马匹,向卫丞相奔去。展壕紧随其后。

悍木将军一把拔下胸前冷箭,吼道:“杀!”他带来的蛮夷,向着卫丞相等人冲了过去。另有几人,发现了曲南一的踪迹,于是反扑了回去。

展壕为曲南一抵挡着蛮夷的围攻,护着他与卫丞相相聚。

福管家从暗处走出,出手偷袭向悍木将军,与其战在一起。

卫丞相的属下与蛮夷拼杀在一起。一时间,杀声震天。

胡颜寻到掩体,解开金蚕天丝,看向卫丞相。

卫丞相的腰侧中了一箭,血色晕染开来,触目惊心。

卫丞相的脸色苍白,呼吸都变得费力。看来,是伤了内脏。

胡颜皱眉,不语。

卫丞相虚弱地笑道:“本相若死了,你和南衣将永远无法在一起。”

是她,在悍木将军三箭连发时,首选选择了自保。

胡颜盯着卫丞相的眼睛,冷声道:“你若能挺过去,许能得偿所愿。”

卫丞相的眸子缩了缩,问:“什么?”

胡颜道:“曲歌。”

卫丞相微愣,一把攥住胡颜的手,问:“她没死?!”

胡颜坦言道:“如今,不知。”

卫丞相眼中的希望之火变得明明灭灭,最后竟是恨得咬牙切齿。他以为,胡颜在逗弄他。

胡颜站起身,踢飞围攻上来的蛮夷,用真气凝聚出两只利刃,将所有扑过来的蛮夷斩杀于脚下。

那份悍勇,令人望而生畏。

福管家被悍木将军所伤,口吐鲜血。胡颜飞身跃起,从悍木将军的手中救出福管家,一扬手,将其抛到卫丞相身旁,然后向其投去轻蔑的一眼。

悍木将军怒喝道:“拿命来!”

胡颜冷笑道:“凭你?不配!”突然出手,袭向悍木将军。

悍木将军虽是草原第一勇士,鲜少遇见敌手,但是此番中原之行,令他见识到了女子的彪悍程度,不亚于草原男子。不不不,何止是不亚于,简直就是生猛入野兽。

胡颜的动作十分很辣,几招下来,竟是将悍木将军全身上下划得鲜血淋淋。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曲南一。曲南一被人围攻,明显力不从心。不得不说,能坚持到现在,她已经可以高看他一眼了。

胡颜一脚踢在悍木将军的耳朵上,将他踢到在地,然后飞身跃起,解决掉围攻曲南一的四人,再回头时,发现韩木将军竟然掐住了卫丞相的脖子。而福管家和搜猴则是被孟虎偷袭,躺在地上,生死不知。展壕已经受伤,却苦苦撑着,没有倒下。

孟虎,是叛徒!

悍木将军对胡颜道:“放我们离开,否则……要他的命!”

曲南一上前一步,道:“你想威胁阿颜,不如用我的命。你放开我父亲,我和你们走。”

悍木将军冷眼看着曲南一,道:“你是卫丞相的儿子?”

曲南一点头道:“正是。”

孟虎对悍木将军道:“那银发女子是大祭祀,比卫丞相地位还要尊贵。卫南衣与大祭司情投意合,是对儿鸳鸯。”

曲南一看向孟虎,淡淡道:“孟虎,你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原来,何敬不过是一颗弃子,真正的钉子,是孟虎!

孟虎道:“公子,孟虎从小被相爷收养,并不想背叛他。奈何…… 孟虎的家,不在这!且,孟虎的生父被困,孟虎身为其子,焉有不救之理?”言罢,看向悍木将军。

卫丞相虚弱地笑道:“好,很好……本相竟是替蛮夷养了一只白眼狼!”

悍木将军道:“我儿勇猛,是一匹草原狼,怎能留在中原,做你的狗?!”

胡颜扫了眼孟虎,暗道:她有意让何敬通风报信,引来悍木将军,待她将其生擒,送给卫言亭一份大礼,也算哄那小心眼的老男人开心。毕竟,人家养了二十五年的儿子,给了她。却不想,引来悍木将军的竟然是孟虎!所谓养虎为患,正应在此。

卫丞相一顿咳嗽,撕心裂肺。

曲南一关心道:“父亲?!”

卫丞相摆了摆手,道:“为父命不久矣,不能拖累你。你且杀过来,务必要留下这两个祸害!为父要为国尽忠!”

胡颜道:“如果谁随便一死,就算为国尽忠,那大家都一起抹脖子好了。”

卫丞相怒视胡颜,虚弱地吼道:“你害我儿无母,害我家破,怎还能大放厥词?!”看向曲南一,眸馆沉沉道,“南衣,你可记得,为父曾让你发誓,有生之年,必要与那些装神弄鬼之人为仇为敌!今日,若为父身死,盼你记得自己的誓言,看清楚她的丑陋嘴脸!”

曲南一面上不动声色,袖子下的拳头却是攥得死紧。今天,他父亲刻意引开他,而后对胡颜出手,却落得中箭的下场。谁之错?然,子不言父过。他曾经许下的誓言,依旧在耳,句句清晰,却再也无法重拾当初那种充满恨意的心情。只因,那个带走他母亲的人,是胡颜。胡颜不说,他就不问,其中饱含的深情与软弱,唯他一人知晓。胡颜需要人续命,他…… 知道。

曲南一劝卫丞相道:“先不要说这些,留下气力,保命要紧。”

胡颜有心解释,告诉卫丞相,他心心念念的娘子,其实是一位祭司。然,她答应过曲歌,不告诉卫言亭她的真实身份。以往,这个黑锅她背得轻松愉快,如今,却沉重异常。尤其是在,飞鸿殿被夺,曲歌生死未卜的当口。真是…… 为难死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