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儿点头,“去吧,辛苦你了。”

睦行了个礼,瞬间消失在屋子里,如来时般无影无踪,要是可以,他还想更快,在热闹没看完之前,他绝对绝对不要被主子扔回去。

百里莲奕百无无聊的挑眉,大概是在悠然居呆久了,皇宫里的气味让他非常厌恶,从进入皇宫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在身上下了结界,不让那些脏东西靠近自己,哪怕是空气都不允许。

当然,情儿身上也被他下了同样的结界,幸好情儿没有生活在这个地方,不然怎么都不可能有这般灵动雅致的气质,他爱极了这样的情儿。

把情儿的命令转达给厉锦泽和轩辕,一人一妖都没有异议,分头去安排,他们都知道这事关系有多大,不敢有丝毫懈怠。

天刚蒙蒙亮,狄熙便回来禀报,从青州方向来的后续部队已经来了,人数不少,恐怕有二十万左右的兵力,估计整个青州城的兵力已经倾巢而出了。

睦蠢蠢欲动,可是一想到主子的眼神,强自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安排道:“厉锦泽,你的任务就是准备准备,等他们驻扎下来后去与他们接触,轩辕,你的人就是在他们不驯或者为难厉锦泽时好好让他们开开眼,其他事,你们两商量着来,目的只有一个,把这支兵力握在手里,一旦那两个方向的人有了异动,这支兵力能起到作用,最不济也不能让他们傻的被人当成了炮灰。”

“是。”

薛成仁真是没有脑子,兵困皇城啊,这不是找死吗?也给了另外两个方向的人出兵的理由,那两人就聪明多了,他们来的人肯定也不止有这么点,但是后续部队要慢上很多,一旦不对,还能找出理由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这薛成仁究竟是想吃多热的豆腐?

睦摇了摇头,隐了身形大大方方的跟在厉锦泽身后跟了出去,他可不敢从空中飞,主子的结界气息他闻得到,整个结界就是个半圆形,城墙上那里是压得最低的。

隐了身形站到厉锦泽身边,看着他声色俱厉的和那方的将领交涉,看着他凛然不惧的说着大道理,看着他瞬间出手击杀暗地里想动手的人,再到妖族的出手,一出一出的大戏,睦看得津津有味,这里的人类比他们那里的可有意思多了,尤其是那脸色变得,啧,比调色盘还调色盘。

最后毫不意外的从对方脸上眼里看到惧色,然后被厉锦泽连哄带吓的就收服了,有些人当然是不甘的,不过甘不甘的睦不看在眼里,这也不是他该担心的,他只要短时间内这些人能起上作用就行了,至于以后…

那不是这里的皇帝该操心的事吗?

太阳升起时,这边一切就绪,在厉锦泽的安排下,所有将士在城外扎起了帐篷,虽然还有疑虑,也不清楚薛领主的情况,但是当他们看到从皇城中送出来的一车一车的吃的时,再多的不满也跟着鲜菜鲜肉吞了下去,这几天急行军,天天除了硬得能砸人的干粮还是干粮,此时能吃上一顿这样的热饭热菜,他们非常满足,至于其他的,那是上面的人该关心的事,反正他们听从皇宫发出的命令谁也挑不出错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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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现在特殊时刻,城门自是不开了,厉锦泽在城门外贴了皇榜,又派了士兵在外面解说,以免不识字的老百姓不知道情况,倒也没人骂人,只是人心终于开始不稳了。

这点情儿当然知道,但是知道父亲就快醒了,只要父亲醒来,一切都将不是问题。

这一夜对皇城的将士们来说可以算得上是惊心动魄,以至于轮休时也没几个人能睡得着,皇城安稳了太多年,皇城的士兵不知道换了多少批了,最多就是抓抓小贼,控制城门,教训几个不听话的,从没像昨晚这般腥风血雨的,如在修罗场般。

北门和东门的将士们更是不敢松卸,有了南门的例子,他们更是死死的看紧了城门,只要城门没开,他们的性命便无碍,要是城门破了,首当其冲要送命的便是他们,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没人敢不当一回事。

皇宫中,情儿正闭目养神,不管怎么说,现在掌控大局的是她,方方面面都要去想,好在睦帮她分担了不少,至于身边这个男人…权谋类的事真指望不上他,但是有他在身边,她便心中大定,她知道,不管情况发展到怎样恶劣的情况,她的身后都有一座可供她依靠的大山,没人可以撼动。

“安宁公主,公主,快,皇上的手指动了。”黄院首有点语无伦次,从凳子上猛的站起来,也不顾自己多大年纪了。

情儿迅速起身,闪身来到龙床前,给父亲把脉,终于要醒了吗?这可醒得正是时候。

脉象稳定,虽然不是那么有力,但中了这种毒就相当于一只脚踩进了鬼门关,另一只脚都已经抬起来了,能把人拉回来就已经是大善,身体可以慢慢调养。

钟离翔云只觉得累,很累,全身重得仿佛身上压了好几个人,想睁开眼睛让成容给自己倒杯水来,但是不要说说话了,光是睁开眼睛就用掉了他全部的力气。

太过明亮的光线让他马上又闭上眼睛,这是怎么了?睡了一觉而已,怎么连这种光线都受不了了?

不,不对,这不是睡醒后会有的感觉,反倒有种大病一场后才有的无力感,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就会生病呢?

慢慢的再次睁开眼,印入眼帘的不是自己的随身太监成容,而是他想都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就算同时十个人面纱遮面在他面前,他也能分得出哪个是他的女儿,不看容貌,光是那双眼睛便无法错认,通透的,干净的,从容的。

情儿…想唤一声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但是声音像是失去了般,不管他怎么用力都发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让一直不愿回宫的情儿都回来了?

情儿眼中闪过喜意,只要醒来就没事了,看父亲想说什么的样子,赶紧让无艳倒了杯水过来,“成容,你扶着父亲坐起来靠你身上。”

“是。”成容擦掉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出来的眼泪,走到龙床边小心的扶着皇上半坐着靠到自己身上,好在他是习过武的,换做一般的小太监估计根本做不来这样的事。

一勺一勺的喂了半碗水,不待钟离翔云说不要了,情儿便停下了动作,“马上就要喝药了,水不能多喝。”

把碗递给无艳,“去把早上的药熬了,父亲醒来的消息先别传出去。”

“是。”

看到父亲疑惑的眼神,情儿笑笑,用手中的丝巾给他擦掉水渍,“父亲,您中毒了,和母亲一样的毒。”

钟离翔云眼中先是骇然,再是惊诧,最后化成了怒意,“谁干的?”

声音嘶哑之极,钟离翔云这才发现自己又可以讲话了,可是这时候,他只想知道答案,虽然他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但还是想知道下手的那人是谁,不是身边的人,不可能有这机会,当时研儿去世,他就知道宫中有对方的人,可是当时不是已经处理掉了吗?怎么还…

“良妃。”

“…”钟离翔云哑然,眼中净是不可置信,可是他知道情儿不会骗他,他不是研儿在宫里关系最好的朋友吗?当时研儿过世,哭得最厉害的就是她,也正因为这一点,这几年他去的最多的就是她的院子,至少在提起研儿时,有人能和他一起怀念。

仿佛是看出了父亲心中所想,情儿不再多说什么,这事情她说多了无益,反倒会惹人反感,事实如此,她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反正人都死了。

“朕昏迷了多久?为什么朕和研儿中的同样的毒,朕却没有死?”

“昏迷了八天,当年我不是让人送了支人参回宫吗?那是真正的千年人参,而且是在灵气充足的地方长成,药效是普通人参的十倍不止,黄院首正是用这支人参吊住了您的性命,我恰好让狄熙给您送信,知道了消息便赶来了,您知道的,我速度很快。”

半真半假的话语反让人非常信服,不然同样的毒,为什么有人死了有人活着?钟离翔云对这套说辞就深信不疑。

“八天没上朝,皇城没乱掉?”

黄院首听到这里,原本就垂着的头垂得更低,要是没有安宁公主的雷霆手段,不要说皇城,整个腾龙都会乱掉,可是安宁公主出手后,恐怕朝中那些人很长时间内都会牢牢记得这个下手狠戾的公主,哪怕是她以后都不再出现,这就是威信。

情儿正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一遍,好让父亲心里有个底,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大概是舒昱等人又不敢出手,用身体拦又不敢碰到她的身体,短短的时间里,已经逼近门边了,声音听得尤其清楚。

“本宫要见安宁,立刻,马上,你们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不能怪丽妃此时的失态,任谁一觉醒来知道自己的父亲一夕之间被人截杀在皇城城门,离她短短的距离,这原本就是让人伤心的事,再加上唯一的皇儿右手被人齐肩削断,从此再没有登大位的可能,谁能不气?谁能不恨?

舒昱依旧不卑不吭,“请丽妃娘娘止步,公主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殿扰了皇上静养。”

“本宫是皇上的妃子,她凭什么命令本宫,让开,否则别怪本宫不客气。”丽妃觉得自己快疯了,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现如今被人堵在门口,还把她的靠山和希望给一锅端了,这基本上就是断了她所有的念想,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舒昱不退了,躬身道:“请丽妃娘娘止步。”

外面的人僵持着,钟离翔云望向情儿,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反正是要说的,情儿也没有隐瞒的打算,“薛成仁以勤王的名义带兵过来了,厉锦泽没有放他们入城,三皇兄凌晨时候开城门放人进城,薛成仁当场被杀,三皇兄断了一臂。”

钟离翔云倒抽一口冷气,“薛成仁带兵围城了?”

“准确的说,是青州薛成仁,松州雷霖,庆州卫青城都带兵过来了,只是薛成仁太急了点,后续部队跟得紧,另外两人还在观望,暂时只是驻扎在城外,大部队还没有出现。”

“现在皇城情况如何?”钟离翔云坐不住了,强自撑起身,眼睛盯着女儿,执意要知道答案。

情儿也不隐瞒,就着外头丽妃的叫嚣声,挑着重要的事说了一遍,“大致情况就是这样,等有时间了,我再详细的告诉您。”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原就还没完全恢复的钟离翔云皱眉,他需要个安静的环境思考:“成容,叫丽妃下去,朕自有决断。”

“奴婢遵命。”成容这时候才有了些担心,这几天要是没有安宁公主坐阵,肯定是要出乱子,但是安宁公主下手狠,得罪的人多,皇上不知道会不会怪公主逾权。

原本以为丽妃会听话的下去,可是这时候的她已经处于半疯狂状态,反正她什么都没了,闹得再大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听以成容的话不但没有消声,反而声音更大了,尖锐的程度,“成容,你少来这套,谁不知道你这些天就知道跟在安宁身后转了,怎么,现在安宁不敢见我,就叫你假传圣旨了?本宫今天不见到安宁,绝不离开。”

情儿在里头听得分明,心头火起,她不知道她儿子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没要他的命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至于薛成仁,以那种方式偷偷进城,按律是谋逆罪,诛九族的,她有什么脸来这里叫嚣?

正想起身出去和她辩个分明,被一只手按住,钟离翔云冲她微微一笑,“没事,朕来处理,暗一,让成容带丽妃进来。”

“是。”暗一从暗处现出身来,长得极其平凡,穿着一身的黑,向皇上躬身行礼后便往门口走去。

这些天安宁公主发的所有指令都是在这个房间里,所以就算他一直守在这里也大概知道皇城发生了些什么事。明知道有他们存在的情况下依然如此,光这一点就足以让他们信服,要不是安宁公主在这里压阵,皇宫会不会换个主子还真得另说。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丽妃将信将疑的跟着成容往里走,原本以为是唬他的,可是一进门,抬眼看到龙床上静静的望着他的皇上,心里所有的委屈一涌而上,话还未话,眼泪先流,看着甚是楚楚可怜。

“皇上,皇上,臣妾…”所有理智回笼,丽妃几步上前跪到床边,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丽妃娘娘,您找我?”情儿端坐着,没有起身,这人没有给与她最基本的尊重,她也就懒得去讲究那些礼不礼的了。

丽妃转头看向她,眼里的怨恨之色浓郁得能把人淹没,是她,就是她毁了她的一切,她所有的希望都断送在她手里。

想扑过去撕碎了她,可是最后的理智阻止了她这么做,先不说皇上就在眼前,光是她身边那些有可能存在的隐着身的护卫就让她不敢动手。

“是,本宫找你,本宫就想问问,卓儿究竟和你有何深仇大恨,让你断他一臂,毁他一生?”

情儿眼波微闪,她当然知道她毁了钟离卓的一生,可是她要是什么都不做,那如何才能压得住皇城里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如何能震慑住皇宫里的皇兄皇姐?

“那我为何要断他一臂?皇宫里其他兄姐可有损伤?”

淡淡的反问句,堵得丽妃满腔怒火发不出来,差点点燃了自己,脸色涨得通红,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可以给他任何惩罚,断了他的右臂让他以后如何生活?如何面对众人的眼光?”

“任何惩罚?丽妃娘娘您确定?我原本是打算要他性命的,就因为想着他是父亲的孩子才只要了他一条手臂,要是丽妃娘娘觉得这样的惩罚不对,我不介意现在就收了他性命。”

“你…你…你…”连着三个你字,丽妃指着情儿的指尖都在发抖,百里莲奕戾气涌动就要动手,他的情儿也是她能这般无礼的?

情儿眼疾手快的按住他,在父亲面前,多少还是要给他点面子,免得大家都难堪。

钟离翔云看在眼里,望向丽妃,还记得当年她才入宫时何等的端庄文雅,整个宫里除了研儿,就数她最能压得住场面,懂得进退,有时候研儿不愿意出面的场合,也是丽妃出面,何时开始,她也变了?

“丽妃,你知道你的父亲带着整个青州城的兵力出现在皇城吗?你知道卓儿私开城门放他进城吗?”

丽妃连连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怎么都没想到卓儿会避开她直接和父亲联系,要是她知道了,怎么都不会允许他这么做,“我不知道,皇上,丽儿真的不知道,就算…就算父亲是罪有应得,可是我的卓儿又如何该承受这么大的惩罚,他还这么年轻,断了右手,他这辈子该怎么办?要是一般的家庭也就算了,可是他生在皇家,他该怎样面对必然会起的流言蜚语?”

钟离翔云心下不是没有怜惜,但是他更清楚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该如何做才对腾龙,对自己,对情儿最好,“丽妃,情儿做得没错,如果是朕来处理,可能卓儿的后果会更严重。私开城门多大的罪过你不知道吗?情儿不这么做,如何镇住皇城里的各方势力,如何让卫青城和雷霖有所顾忌?你想过没有,如果卓儿成功了,这天下,该姓薛了。”

“不会的,不可能,不可能,”丽妃连连摇头,眼泪四处飞溅,狼狈而可怜,想着初见面时典雅的宫装丽人,情儿此时的心里有了些愧疚,说到底,让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她。

“丽妃,回去休息吧,没朕的旨意不得出来,成容,送丽妃回去。”

这一言基本就是判了丽妃的长期监禁了,就算不降她的等级,也绝对不可能再如以前般呼风唤雨。

看着丽妃失魂落魄脚步踉跄的离开,情儿移开视线,她怕自己会心软。

钟离翔云轻轻拍了拍情儿的手背,“情儿,你处理得很好,皇城太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了,要是他们同时攻城,皇城是绝对保不住的,到时候的损失可不是一个皇子能抵得消的,这事不能怨你下手狠,说起来你还是手下留情了。”

情儿轻轻摇了摇头,不说话,却也没有后悔,她做了她该做的,心底无愧。

无艳端着药进来,情儿亲自一勺一勺喂父亲喝下,这般不掺杂丝毫利益的父女亲情是钟离翔云从不曾享受过的,明知这药苦,可是入了嘴,却也感觉不到苦意,大概是因为心里畅快吧。

喂完药,拈了粒蜜枣放进父亲嘴里,“暂时别喝水,冲散了药性。”

话刚落,睦便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房里,隐在暗处的暗卫这几天已经被磨得见怪不怪了,倒是钟离翔云眼里有着警惕,这人他不曾见过,去悠然居时也没见情儿身边有他。

看到皇帝已经醒过来了,睦挑了挑眉,显然刚看够戏的他心情很好。

情儿介绍道:“父亲,这是莲奕的属下睦,外面的事现在都是他在帮我调派。”

钟离翔云眼里的防备这才散去,看了百里莲奕一眼,道:“多谢莲奕了。”

百里莲奕抬了抬眼,继续要死不活的样子,这皇宫他是真呆不下去了,太污脏了。

也算是知道了他的性子,钟离翔云不介意他的无礼,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无礼,不然就叫不知天高地厚,明显的,莲奕属于前一种。

“睦,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睦接过无情递过去的茶喝了几口,看戏也耗精神哪,“厉锦泽已经把整个青州城的兵力抓在手里了,北门和东门还没有动静,轩辕派人在盯着,一有异动,马上会来禀报。”

情儿没有发表看法,只是点了点头,看向父亲,既然现在父亲已经醒了,她这个临时指挥者可以退居幕后了。

钟离翔云眼中异彩连连,“整个青州城的将士都降了?”

“差不多,薛成仁被诛的事还没有传开,我建议你还是赶紧派可信的人去接收青州吧,再把青州城的将领带兵,把将领真正收服,不然真要乱起来,也够热闹的。”

热闹啊,真想去青州城呆一段时间,肯定会闹腾一段时间的,不知道主子会不会允许,再想想冥空殿里头堆得比他人还要高的文书就一阵头疼,还是让那堆东西继续堆着吧,反正他不玩够了绝不回去,赖也要赖在这里看完热闹再说。

钟离翔云赞同的点头,趁这个机会收回一城,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派谁去好呢?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口,绝对不能再把青州放到别人手里去。

“父亲,皇城统领你也要找个信任的人,不要再交到韦天手里了,皇城的安危绝对不应该交到某个派系的人手里,那个人只能忠诚于皇上,不能和任何派系有关系。”

“恩,以前也不是没想到换人,但是…朝堂中的派系早就泾垒分明,韦天是太傅的亲侄儿,他又没有犯不可饶恕的罪,而且一旦拿下他,其他派系为了争夺这个位置又要明争暗斗一段时间,就一直这么拖着了,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这些朝堂中的事,情儿不想掺和,再说她也不知道他们的底子如何,“这个不着急,先让厉锦泽兼任一段时间也没关系,您现在的精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先休息一会,外面的事我会安排好,不用担心。”

“这个朕完全相信你,没人会比你做得更好。”钟离翔云笑,任成容抽走他身后的被子,扶着他躺下,他确实有些累了。

看着很快就昏睡过去的父亲,情儿把了把脉,眼神暗了下来,这毒太过霸道,身体还是损伤不小,幸好前面几年父亲一直在服用她练制的药,不然能不能把这条命拉回来还真不敢肯定。

看着一直在一边候着的黄院首,须发皆白的老人看上去异常慈祥,“黄院首,你去休息吧,父亲没有大碍了,这里有我看着就行,这段时间你也累着了。”

黄院首没有推辞,自己的身体如何他最是清楚不过,“那老臣就先下去了,到底是年纪大了,熬不住。”

情儿拿出几个瓷瓶放到桌上,对这个白胡子的老头她是真有几分喜爱,“这个给您,我离开时会把配方也留下的。”

“真的?那老臣可太高兴了,不瞒公主,这几年我闲时都会研究一番,也练出来过几炉药丸,可是药效总是及不上你给我的,一直就在琢磨是怎么回事,这下好了,哈哈,老臣可以睡个好觉了。”

黄院首笑得胡子都翘起来,旋即想到这是皇上的寝宫,吓得赶紧用手捂住嘴巴,摸过桌子上的瓷瓶便轻手轻脚的告退了,情儿看得忍不住笑,心中这时才有了轻松的感觉。

她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虽然是为腾龙好,为父亲好,但是她也是有些担心的,怕父亲会对她生忌,幸好,父亲看来并没有防备她的样子。

等父亲再一次醒来,精神应该会好上许多,她也就真正可以把所有的指挥权都交出去了,紧绷了这么些天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黄院首到底没休息成,刚从永延殿走出去,便被守候许久的三皇子侍从给请走了,心底叹了口气,却也只能跟过去,这次的事完了后,他还是请辞回乡吧,老咯,经不起了。

还没踏入三皇子的承明殿,远远的便能听到三皇子的哭喊声,一声一声,嘶心裂肺,黄院首有堵住耳朵的冲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承明殿一片混乱,刚从永延殿退出来的丽妃娘娘也在这里,抱着哭喊不停的儿子陪着流泪,早已没了以往举重若轻的样子。

“老臣见过三皇子殿下,见过丽妃娘娘。”黄院首不敢抬眼,进入内殿后便行礼,皇宫保命第一条便是,不该看的东西千万不能看。

丽妃抹掉眼泪,“黄院首,你快过来想想办法,卓儿疼成这样可怎么办才好”

黄院首应了诺,上前仔细检查三皇子的伤处,包扎的手法有些粗糙却是极有效的,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厉大人给包扎的,解开被血浸红的纱布看向触目惊心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森白的骨头清晰可见,三皇子…毁了。

随着黄院首的动作,三皇子的声音高低不一的叫唤,疼,是真疼,可是更折腾人的,是心里的不甘吧,就这么被剥夺了资格,这么简单的却又残酷的方式,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娘娘,您请移坐,我给三皇子上药。”

“好,好。”丽妃赶紧起身,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让儿子不要这么疼,那一声声喊,是直直的扎向她的心里啊黄院首边给三皇子抹药,边想着要是安宁公主碰上这样的情况会用怎样的手段,针灸…用得上吗?回头问问,要是有用的话,让胡家赶紧派个大夫进宫来,安宁公主是不可能踏足承明殿的,就算她愿意,以三皇子和丽妃娘娘恨不得吃了她的恨意也不会让她靠近。

卫青城和雷霖听说了薛成仁的下场后,第一时间派出亲信去后头让大部队就地驻扎,没有他的手令不得靠近皇城,皇上没有宣诏就入皇城原就已经是大罪,再要是带着几十万的兵,只怕下场不会比薛成仁好到哪里去。

目的相同的两人暗地里碰了个头,心怀鬼胎的一番试探交谈,得出的结论都差不多,这城还是要进的,不过是先送上文书,以另一种方式回城,不管心里怎么想,暂时还是放低姿态比较好。

皇城中诡异的平静下来,少了各方势力的折腾,其他人翻不起什么浪来,情儿听到回报也只是笑笑,倒是想起了几个人来,唤过成容道:“你去把窦太师,还有另外几个老大人都请进宫里来,恩,再加上我外公。”

“是,奴婢遵命。”

父亲还没醒,情儿习惯性的上前去把脉,重新开了张方子交给无艳,“看看带的药里有没有缺的。”

无艳翻了翻自己空间,“够的,我出来的时候药带得很足。”

“恩,按这个份量去抓药,中午煎这个。”

“是。”

诺大的房间里,隐在暗处的人不算,除了昏睡的父亲外,屋子里就他们两个人了,情儿看向软趴趴的男人,走过去极其自然的给他顺了顺头发,“怎么了,这两天都恹恹的。”

把人抓回怀里抱住,深深的吸了几口情儿身上的淡淡药香味,总算是舒服些了。

真是奇怪,情儿这几天也呆在这污浊的地方,怎么身上就没有沾染上那些污糟糟的东西呢?

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搂住自己的手臂,情儿再次问道:“莲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百里莲奕蹭了蹭她,“这里的味道不好闻。”

情儿轻笑,“这里当然比不上靠着山的悠然居,更何况那里我还布了几个聚灵阵,这里自然是比不得的。”

“情儿,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这里的事处理得差不多就回去,在家里休息几天再去一趟落日。”那边的妖必须解决掉,先不说他们对腾龙有多大的伤害,光是他们做的恶便容他们不得。

“恩,真想掀翻这个地方,憋死了。”拼命压抑着暴戾的情绪,这般委屈自己,他活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