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儿失笑,“我这好不容易保住了,你就想掀掉,父亲住哪里去?”

“这不是忍住了嘛,情儿,我们回去吧回去吧回去吧,反正你父亲也醒了,交给他就可以了,回去吧。”如念咒似的,百里莲奕就在情儿耳边一直念叨着这话,暖暖的气息喷得情儿耳朵都红了,面纱下的脸也染上了红霞,这个男人啊…

情儿拍了他一下,警告他安份点,莲奕泄气,全身都软了下来,趴在情儿身上不动了。

“你们要亲热,好歹也别在朕面前啊”钟离翔云沙哑着喉咙调侃道,他可是看了有好一会了,情儿没发现他,但是那个男人绝对发现了,扫过来的视线还对上过。

情儿从男人怀里起身,倒了杯茶递过去给气色明显好一些了的父亲喝下,顺手又把了把脉,“父亲,这次损伤有点大,要调养一段时间了。”

“能把命捡回来已经是赚了,总要付出点代价的,这点朕还付得起。”钟离翔云为帝这么多年,取舍之间没人会比他做得更好。

扫了眼没看到常侍左右的成容,有丝奇怪的问道:“成容呢?”

“我让他去请几个老臣进宫了。”

“窦太师?”钟离翔云讶异的挑眉,那几个三朝元老可不是好说话的人,情儿是不是吃亏了?

情儿抽了床被子放他身后让他靠着,回道:“恩,他们当时可是担心得和我拍桌子了,虽然固执了点,倒也没到不知变通的地步,后来有些事还多亏了他们出面。”

要不是有他们压着,没有皇上上朝的朝堂上可就热闹了。

正说着,成容便走了进来,看到皇上醒了,赶紧上前几步,禀报道:“禀皇上,公主,窦太师,文大人,秦大人,陆大人,褚大人到了。”

“请他们进来。”

成容躬身,走到门边开了门,侧开一步,几人由窦太师打头鱼贯而入。

看到皇上果然醒了,几人老脸上皆是真真实实的喜意,这心,总算是安了。

“老臣见过皇上。”

看着颤颤巍巍要下跪的几人,钟离翔云赶紧让成容去拦着,“早就和你们说过见朕的时候不用行那些俗礼,我可不想每见一次便折腾你们一次。”

“老臣再老也是臣,皇上再年轻也是皇上,这是改变不了的。”窦太师脸上带笑,皱纹仿佛也舒展了许多,顺着成容的力道在凳子上坐下,真要跪下去,这爬起来估计也是件费力的事。

其他三人也笑,跟着落座,只有褚白智站在那里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要是没有这几位老大人打头,他也不显得年轻,但是有这几位在这里,他还真算不上什么。

钟离翔云看出他的尴尬,指了指空着的位置,“褚爱卿,这里没外人,你也坐吧。”

褚白智躬身谢了,这才在末座坐下。

情儿起身微微福了一福,没有多言语,这样的场合,她还是不要多言比较好。

窦太师颇是赞赏的看了情儿一眼,虽然他只进宫了一次,但是该知道的事他全知道,心下暗道安宁公主的心狠时,却也盛赞她的果敢,“这次真的多亏安宁公主了,皇上,要论功行赏的话,公主当记首功。”

钟离翔云颇有几分得意,他和研儿的女儿自是优秀至极的,当得起他们的赞。

“朕倒是想赏啊,可是朕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是情儿想要而没有的,情儿,你说说看,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父皇一定满足你。”

情儿没想到这话头会往她身上引,倒也仔细想了想,除了皇位,这皇宫里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而得不到的吗?悠然居每一样东西都不比皇宫的差劲,只有更好。

妖族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精力在她身上,好东西全往她身上堆,光是这一身的银丝蚕丝做成的衣服便是皇宫中人都没有听闻过的,她又何必去要那些等级明显要次上一些的东西?

“父亲,我什么都有,一时半会的实在想不起来需要什么,等我想到的时候再跟您说行吗?”

“行,当然行,哈哈哈,看吧,朕说的没错吧,就情儿住的那地方除了外在没这么金壁辉煌,内里一点不比这宫里差,要不是实在抽不开身,朕都想去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情儿不想他们拿自己说事,起身道:“父亲,我回房洗漱下换身衣服,不打扰你们谈正事。”

钟离翔云也算是对自己的女儿有了几分理解,微笑着点了点头,“去吧,中午陪父皇吃饭。”

“好,我让莫语去准备,您需要忌口,不能和药性相冲。”

“行,你安排,大夫最大。”

看着情儿拉着那个虽然懒洋洋却也遮不住浑身气度的男人去了偏殿,钟离翔云收起笑脸,他知道有多少人在暗地里看着他们,皇帝善猜疑,这是哪个皇帝都避免不了会有的毛病,大概不少人在等着看他们两父女的好戏,可惜,要让你们失望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屋子里短暂的沉默,钟离翔云移了个位置让自己舒服,道:“情儿只是向朕说了个大概,刚说没几句丽妃又来了,太师,你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说说,让朕心里也有个底。”

窦太师起身微微躬身,钟离翔云抬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坐下,窦太师也不客气,端坐着把他知道的这几天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这一说,便耗去了半个时辰不止。

钟离翔云接过成容递过来的茶喝了几口,思考了一下,才道:“那就是说,现在皇城很稳定?”

“至少没有大乱子,安宁公主控制得很好。”

这恐怕已经用尽情儿所有的耐性了,这几年书信不断,再加上去年整整一年情儿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他估摸着要不是担心等他醒来收拾不了这摊子,她下手估计会更狠,“情儿的本事朕是知道的,幸好她回来了。”

想了想,“朝堂上情况怎么样?”

老太师笑,“有韦德之叔侄的例子在,他们还敢怎么样?伸出去的爪子都拽回来了,就怕公主拿他们开刀。”

屋子里的人都笑开了,气氛随之轻松许多,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们原本的担心白费了,皇上压根就没有不高兴,反倒有着明显的得意,是啊,有个这样的女儿确实值得骄傲,要是他们家有个这样的晚辈…让女人当家又如何?

老太师顿了一会,说出了这几天他一直琢磨着的事,“皇上,老臣斗胆说句逾权的话,请皇上恕臣无罪。”

钟离翔云扬了扬眉,“说。”

“老臣觉得,安宁公主不管哪方面都远超其他皇子公主,腾龙并不是没有出过女皇…”

话里未竞的意思房里的人都明白,钟离翔云笑的无奈,“你们以为朕没想过吗?朕比你们更早知道情儿的不一般,可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么多年,她连皇城都不愿意进,这次要不是朕快死了,恐怕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她不喜欢皇宫,更不喜欢这里带给她的束缚。”

看他们脸上露出的失望之色,钟离翔云笑意更深,情儿可真了不起,这么短短几天时间就把这几个老顽固给收服了,要是让他们知道情儿这几年为腾龙做的事,恐怕这样的想法会更迫切吧。

“夜儿这几年一直在军营,你们不熟悉他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朕很看好他,情儿有能力,但是喜恶太过分明,这样的性子为皇不见得好,夜儿不一样,夜儿有为皇的所有条件,以后你们就会知道的,最多再过一年,落日一定会被他拿下来,万侯来的信里可是把夜儿夸万一朵花了。”

大皇子真有那么好吗?几位老大臣对望一眼,暂时持保留态度,安宁公主对皇位的毫无想法他们也不是看不出来,这几天她除了才来的那天露了下面,其他时间都在这永延殿里,但凡她稍有点想法,都不会这样。

褚白智一直没有说话,这里也没有他说话的份,大概满朝文武在这几个三朝元老面前都得放低姿态。

再说,现在的话题人物是他的外孙女和外孙,他除了心里暗暗得意外,还得小心不在脸上表露太多。

“皇上,该用膳了。”成容小声提醒道。

看了看桌上的沙漏,钟离翔云坐起身,成容会意的上前扶他坐到床沿,“朕就不留你们用膳了,几位老大人,明天早上要辛苦你们上朝了。”

众臣赶紧起身,躬身道:“皇上言重了,这是老臣该做的。”

几人见了礼,有序的离开,成容伺候皇上洗漱好,换了身便服,头发随意挽着,感觉全身都轻松了不少。

像是掐准了时间,这厢刚准备好,舒昱便在门外请示道:“禀皇上,公主在偏殿准备好了膳食,请您过去。”

听到这话的众人额头见汗,都知道安宁公主胆子大,杀人就跟切菜一样,可是她居然叫皇上去她的偏殿用膳,而不是她把膳食送来皇上的寝宫,这可真是…

“哦?朕倒要看看她都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几天没吃东西,钟离翔云此时比任何时候都觉得饿,至于其他的倒没放在心上。

成容指挥人抬来一顶软榻,小心的扶着皇上坐了上去,虽然只有几步路,但是刚刚的洗漱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只是移到软榻上便气喘不已。

情儿候在偏殿门口,百里莲奕挣扎了一会,还是粘了过去,以他的身份去等人虽然有点自贬身价,但是要他离开情儿身边,又实在是做不到,啧,算了,反正那人是情儿的父亲,就当是给情儿面子了。

情儿好笑的扫他一眼,相处久了就会发现,这个男人其实是个很简单的人,强大的实力让他根本没有那么复杂的心思。

怒了会杀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让所有人都陪他不好,高兴的时候会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但是他很少有沉下脸的时候,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脸上的笑意都足以迷惑人,不熟悉他的人,根本难以分辨。

他很粘她,这让她心底暖融的同时又有点心疼,太过粘人的人有一点是共通的,那就是他们没有安全感,只是下意识的粘着时时刻刻都能看到,才会觉得那人是他的,他没有失去。

她也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适应,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明明白白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一步步向他倾斜,不是没想过制止,可是…结果还是成了这样。

爱他吗?她不知道,喜欢看到他真心实意的笑,喜欢他对自己的宠溺,喜欢他搂着自己入睡,喜欢两人时有的亲昵,甚至喜欢上专属于他的气息,如果这些是爱的表现,那她应该是爱上他了吧女人最难逃开的,便是这种温柔的陷阱,就算她中途察觉到了,依旧陷了进去,赔了心。

“情儿,在想什么?”看到那一行人都靠近了,情儿还是没有动作,百里莲奕就知道她走神了,倒不是想提醒她什么,而是想知道情儿究竟在想什么,是关于他的吗?这便是他所有的希冀,他希望情儿的所思所想全是他。

回过神来,看到已经近到眼前的父亲,顺手拉着莲奕走了过去,这也已经成习惯了,不管去哪,都会想拉着他一起。

“父亲,您的寝宫需要敞一敞,在这种空气流通的地方呆一会对身体是有好处的。”情儿上前扶着父亲下榻,边告知她这么做的原因。

“呵呵,你是大夫,朕听大夫的。”在主位上坐下,看着桌上摆着的各式菜色,光是色这一点便不输御厨了。

情儿转身吩咐成容去把永延殿里所有能开的窗户都开了,这才坐到父亲身边,盛了一碗汤放到他面前,“父亲,先喝点汤,您几天没吃东西了,今天只能吃点清淡的,不能吃多了。”

“朕觉得这一桌子菜朕都吃得完。”钟离翔云自我调侃道,拿起汤勺喝起来,不知道是太久没吃东西的原因还是味道真有那么好,很快就喝光了一碗。

情儿刚盛好一碗递给莲奕,还没给自己盛便看到父亲的喝光了,笑着又盛了半碗给他,“一会再喝点粥,吃点小菜。”

一顿饭吃得很是痛快,虽然还是觉得没饱,钟离翔云倒也没有再要求,吃了点侍女送来的鲜果,把上午和几位大臣说的话当饭后消遣讲了出来。

“情儿,真的没兴趣吗?”

情儿还没答话,百里莲奕便忍不住了,要是在这个地方久待,他一定会憋死在这里,“情儿,我们马上回去。”

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想到这几天他恹恹的样子便知道怎么回事了,拿了个果子放他手里当是安抚,这才回道:“父亲,这几天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我是修练之人,这里不适合我。”

这几天的修为基本就是停滞不前了,在这里呆久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看父亲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情儿接着道:“有时间我会回皇城来看您的,再说,哥哥也该大婚了,到时候我肯定会回来的。”

想到那个在前线战斗的皇儿,钟离翔云叹息一声,“是啊,夜儿该大婚了,朕早就在留意适合他的皇妃人选,算来算去也就三个,到时候等夜儿回来,让他自己在这三人里挑一个。”

情儿心中一动,“父亲,这三人里可有褚家的女儿?”

“是有一个,怎么?”

情儿很坚定的摇头,真不知道古代怎么就这么喜欢近亲结婚,虽然出的聪明人多,但是傻子也不少啊,再说,褚家原本就和皇家是姻亲关系,再近一层,褚家必定势大,外戚太过强大对皇权的统一没有益处。

“父亲,我不赞成皇妃出自褚家,褚家保持现在这样就挺好了,人心会变的。”

钟离翔云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他何尝没想过这一点,但是夜儿在皇城中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褚家,联姻是最有效的绑在一起的方法。

仿佛是看出了父亲的想法,情儿还是摇头,“那些事可以慢慢来,这皇妃选了可是不能换人的,以后要是再收拾可就会寒了人心,再说,四皇姐和我接触过了。”

钟离翔云笑,情儿回宫一趟解决的事还真多啊,若儿身后的势力确实也不弱,要是她全力助夜儿,再加上褚家,足够了。

PS:昨天从下午抽到晚上,我都快崩溃了,今天总算是好了,有点迟,抱歉哈。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连着八天没见皇上临朝,虽然众臣还是每天早上都会来一趟,但是明显的是以打探消息为目的。

今天早上一如既往的如此,众臣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交换着消息,压低的声音合在一起就如同蚊子的翁翁声,让人听了更是心烦意乱。

褚白智冷眼看着这一切,褚家两儿也和父亲般眼观鼻,鼻观心,不掺和进去,也没人敢来向他们打探消息,毕竟,他们的话题人物可是人家的亲外孙女,亲外甥女。

第一个发现几个老臣进来的便是褚白智,在场的众多大臣里,他是唯一熟知内情的,皇宫里遍布着各方势力的眼线,按理来说皇上醒来的消息应该传开了才对,可是今天早上一入朝,他便发现了不对劲,除了他们父子三外,居然再没有人知道,还是和以往几天一样在讨论着安宁公主的所做所为,难道皇上下令封锁消息了?他又怎么会知道整个皇宫都在情儿的监控之中,如果情儿不想传开的消息,自是传不出去。

微微躬身行礼,“见过几位老大人。”

话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其他人听清楚,望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瞬间被几位平时轻易不上朝的老大人严肃的样子吓到,纷纷禁声,弯下了身形。

窦太师冷哼一声,懒得理会他们,径自站到最前边,琢磨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

永延殿里,一身皇袍加身的钟离翔云看上去异常威严,很好的遮掩住了身体的孱弱无力。

情儿也早早起床了,掩嘴打了个呵欠,这皇帝真是不轻松,天天要这么早起,怪不得历朝历代会出那么多因为美色误了朝的昏君,换了她,她也宁愿做昏君。

钟离翔云看她那样子失笑,这般懒散的情儿他可见得少,“情儿,要不你再去睡会,别陪朕去上朝了,朕的身体不会有事。”

她也不想啊,可是父亲的身体没人比她更清楚,昨天才从昏睡中醒过来,虽然毒素除尽了,可是底子的损伤可不是一个晚上便能恢复过来的,她再想念莲奕舒适的怀抱也不得不早起了。

回头看了下趴在桌子上的男人,情儿眼底有着抱歉,莲奕的睡眠很浅,自从进了宫后他便没有好好睡过,一点点异动都会吵醒他,可是皇宫人多嘴杂,就算是寂静的晚上走动的人也多,也怪不得这几天他总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像是感应到情儿的歉意,百里莲奕看向她,宠溺的笑笑,走到她身边坐下,端起她的茶一饮而尽,就几个晚上没睡好便是这样子,都记不起以前几年都睡不着,靠打坐来恢复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了。

拉过情儿的手亲了亲,“我没事,回去后你陪我好好睡几天当是补偿了好不好?”

情儿温驯的点头,“好,陪你。”

说的人没觉得,听的人已经是满头黑线,钟离翔云瞪向当着他的面说轻薄话的男人,他们眼里还有他这个父亲的存在吗?

“情儿,你们一直同枕而眠?”

情儿一愣,旋即明白是父亲误会了,紧握了下百里莲奕的手便放开,走到钟离翔云面前帮他整理衣服,解释道:“莲奕失眠很严重,抱着我他能睡着,没有其他的,您别误会。”

这样已经算是出格了好不好?钟离翔云有些无力,却也什么都不能说,情儿这些年一直在外面,自打研儿去世后,便再没人教导她,她一直就是一个人长大的,吃了多少苦才学得这一身本事情儿从来没说过,却一直给与他尊重,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责备她?

而且,那个男人的眼光跟冰刀似的,他还真有点担心他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这人一怒之下会拆了他这皇宫,那腾龙就真要出大名了。

算了,这个男人眼里的情意假不了,虽然桀骜不顺了一点,但不是被情儿制得死死的吗?只要情儿幸福就好,他能为她做的大概就是给他们祝福了。

如果研儿还在,一定也会如他这般想吧,他们的女儿,真的长大了,并且已经强大到可以为他这个父亲遮风挡雨。

“行了,父皇也不多说你什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好。”

情儿点了点头,不答话,莲奕是她的选择,如果有朝一日莲奕不再爱她,背弃了他们的感情,那只能说是她瞎了眼,看错了人,该承受的,也只是她自己而已。

望向那个男人,对上他的眼睛,眼底的寂寥已经散去许多,但是在他眼底的人,依旧只有她,至少暂时来说,她是幸福的,这就够了,谁能够保证爱情能持续一辈子?

“皇上,时间到了。”成容小声提醒道。

“恩,走吧,情儿,你扶着朕。”原本打算上前的成容赶紧后退一步,让出位置,他知道皇上是以这样的方式宣告,这是他宠爱的女儿,她所做出的决定他都认同。

百里莲奕有些不满,正想发作,钟离翔云继续道:“莲奕,皇位后面有一道屏风,一会成容会带你去那里。”话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里离情儿很近。”

纠结了一下,百里莲奕同意了,离情儿近就可以,好在这个人类世界的皇者还有点眼色,他要是说让他也跟着一起上朝,那就是把他放在了从属的位置上,他向来高高在上惯了,怎么可能忍受矮人一头,就算看在情儿的面子上不发作,他也会暗中做怪,把这仇报回来的。

他真的压抑太久了,和情儿在一起后,很少觉得无聊,心底作怪的因子潜藏了起来,悠然居那个地方的人太单纯,就算他想做怪,也实在找不到对象。

要是钟离翔云给了他这机会,他不把这皇宫折腾得翻个个儿,他就白姓了百里这个姓。

自从四位老臣进来后,大殿里便安静下来,聪明的人已经预感到了些什么,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收敛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恨不得隐起身形来让众人看不到他的存在。

半晌过后,成容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众臣下意识的下跪,恍然间才回过味来,悄悄的翻起眼皮看向那个身影,皇上这是…真的醒过来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情儿扶着父亲从软榻上下来,移到皇位上坐定,拿出丝巾擦掉他额头上冒出的汗,果然,还是有些牵强了。

“平身。”

众臣低眉顺眼的站着,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高高在上的人,成容以前一直是站在皇上的左手边,今天站到了右手边,他原本的位置上放了张软椅,上面端坐着的,是最近皇城中最热门的人——安宁公主。

这是…

“一觉醒来,居然过去八天了,众位爱卿可还健康?”

“谢皇上惦记,臣安好。”声音很齐,就像提前演习过一般,情儿看得有趣,面纱下的嘴角勾起笑意。

“这几天时间倒也热闹,发生的事比一年发生的还要多,众位爱卿倒是说说,这些人这安的究竟是什么心啊”

这话没人敢答,连那几个老臣都低眉敛眼的做入定状。

钟离翔云也没期待他们的答案,笑意盎然的点名:“韦太傅,你说说看。”

韦德之额上的汗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双腿软了下去,“臣有罪,请皇上降罪。”

“哦?有罪?情儿,你怎么没告诉朕韦大傅和这些事有关系?”听着像是质问的话,却掩不住其中的笑意,情儿闭嘴不言,这里实际上真没她什么事,要不是担心父亲的身体,她压根不会再踏入这个地方。

韦德之这才知道安宁公主压根就没说他什么,他这是不打自招了,赶紧定了定心神,道:“启禀皇上,臣有罪,臣不该在公主初来那天与之为难,这些天安宁公主的所作所为老臣看在眼里,佩服在心里,老臣一直想和安宁公主认个罪,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请皇上降罪。”

不愧是太傅,说的话就是漂亮,黑的都说成了灰的,说一半留一半的倒也挺能让人信服,情儿右手托腮,看着下边的人表演,不答腔。

大殿里安静得针落可闻,韦德之有些不安,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摇摇欲坠。

钟离翔云终于开口,“韦爱卿平身,这事算是揭过去了,希望下不为例。”

“臣谢主隆恩,谢公主不罪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