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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帝王,皆广纳天下之秀女,以绵延皇嗣为任,然此乃双刃之剑,从徳帝起,便因储位之争以至于兄弟反目,父子成仇,到了先帝之时,更是血雨腥风,宫变叠起,骨肉相残。朕身为天子,却无力阻之,心中愧然。

此次萧承澜为祸大晋,也因储位之争而起,此乃朕之罪过,朕痛定思痛,决意以此为戒,不开选秀,不纳嫔妃,后宫中只立皇后一人,立长立嫡,惟愿破除骨肉相残之魔咒,从今往后后宫和乐安康,方为大晋之福也。”

此诏一出,满朝哗然。

朝中诸臣各怀心思,有的早就谋划着往萧翊时身旁送人以求圣宠,有的盼着帝王传承,皇嗣兴旺,有的则早就把那三宫六院后妃成群当成皇帝的标配了,不论是哪一种的,一听到这诏书,都炸了锅了,一时之间,底下呼啦啦地跪倒了一大片,都是恳求萧翊时收回成命,这样于礼不合,也万万不能因为此次的意外,让萧翊时后宫空虚,惹人笑话。

郑太师带头恸哭了起来:“就连大晋平常的商贾官宦都三妻四妾,陛下怎可过如此清苦的日子,臣愧对先帝,愧对陛下…”

“郑太师此言差矣,朕意已决,不必多说,今后若是有人再拿纳妃之事来劝朕,便是让朕做出背誓之举,陷朕于不义,”萧翊时的目光朝着底下的虞国舅扫了过去,虞国舅顿时缩了缩头,暗自叫苦。

萧翊时的脸色沉肃,继续道:“此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朕既然身负大晋天下之重任,便需劳苦心志,以天下为先,些许清苦不算什么,更何况,若论历代明君,尧舜禹汤可个个都没有三宫六院,朕还觉得有了皇后也甚是累赘…”

郑太师大惊失色:“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旁的鲁国公和程太傅面面相觑,终于也忍不住齐齐出列道:“陛下,一国之君岂能无后?皇后这是万万要立的。”

郑太师急了:“陛下万万不可有此念头,阴阳调和乃天地之道,臣请陛下立刻立后,以告先帝在天之灵。”

“这…”萧翊时沉吟了起来。

容昱墨在底下冷眼旁观,凉凉地道:“臣听了陛下的罪己诏,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陛下严以律己,此间英明,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臣敬佩得五体投地。”

萧翊时瞟了他一眼:“知我者,容爱卿也。”

容昱墨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萧翊时回瞪着他,慢条斯理地等着。

“只是鲁国公和诸位大臣说的对,陛下可以没有嫔妃,却不可以没有皇后,帝后和美,才是大晋之福,”容昱墨朗声道,“陛下为先帝守孝已近两载,先帝在天之灵,也必定殷殷期盼。”

“容大人说得对。”

“陛下的确应当立后了。”

底下一片附和之声。

萧翊时端足了架子,终于开口:“爱卿们盛意拳拳,朕却之不恭,马德,宣旨。”

马德干净利落地上前一步,打开诏书:“平南王之女乔氏,簪缨世家,毓秀名门,秉德温恭,含章可贞,遂遴选贤淑,俾佐朕躬,正位中宫,以母仪天下,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群臣跪倒三呼万岁,萧翊时着礼部即刻准备封后大典,趁着底下的人还没回过味来,便不着痕迹地把手搭在了乔梓的手臂上,退朝而去。

出了金殿,萧翊时搁着的手一转,便握住了乔梓的手,瞥了她一眼:“怎么不说话?这下该放心了吧?”

乔梓的腿有些打软,整个人好像陷在云雾里,晕陶陶的。

“那我…要是真的不能…”

“不会的,朕相信何太医的本事,也相信朕的命数,如果到了最后你依然无所出,朕也另有打算,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我听到的都是真的吗…”她喃喃自语,“会不会是我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萧翊时嘴角带着几分笑意,轻轻一带,把她按在了旁边的树干上。

“朕来瞧瞧这耳朵到底有没有毛病。”他俯下身子,在耳廓上轻轻舔了一周,最后在那耳珠上咬了一口,乔梓的身子颤了颤,终于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道:“陛下,这在外边呢!”

“这兔耳朵不是灵的很吗?”萧翊时促狭地道。

乔梓又羞又恼,反手就抱了上去:“陛下这样调戏奴才,就不怕流言蜚语传出吗?不肯广开后宫,原是因为断袖之癖。”

“朕只为你小乔子公公一人断袖。”萧翊时在她耳旁低喃。

乔梓的手指紧扣住了他的后背,一时之间,莫名的悲喜涌上心头,她喉咙忽然哽住了。

萧翊时见她没了声息,不由得有些纳闷,低头一看,不由得心中一软:“好端端的,怎么红了眼睛?”

“陛下…”乔梓的眼里泛起一层水意,“你事事考虑周全,我却瞻前顾后,我…”

“你知道便好,”萧翊时轻哼了一声,“以后有事再不同朕说,朕便要罚你了,让你知道朕的厉害。”

“陛下的厉害谁人不知,哪人不晓,”乔梓拍着马屁道,“以后我连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和你说上一说,说到你烦为止。”

“你说的,朕怎么都不烦,还有,”萧翊时放缓了语调,凝视着她的眸色渐深,“你确定,朕的厉害你都知道吗?”

乔梓不明所以地仰脸看着他,那被水光浸润了的双眸分外剔透,让人忍不住想要在上面亲上一口。

萧翊时的喉结轻颤,发出一声低喃:“不知道王爱卿的手脚快不快,朕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好像太长了一点。”

乔梓这才恍然大悟,脸上微微泛起一层热意,忍不住便斜睨了他一眼:“陛下什么时候变得…好似猴子…一样急躁了?”

“咳咳…”背转过身去的马德轻咳着提醒。

两个人顺着声音一看,只见不远处容昱墨正专注地瞧着他们俩。

萧翊时回头一瞧,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瞧,朕不着急的话,只怕昱墨要来抢人了。”

容昱墨行了礼却没有要过来的意思,萧翊时叹了一口气道:“朕抢了他没过门的娃娃亲,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你替朕去宽慰几句。”

乔梓脆声应了一声“是”,几步便到了容昱墨跟前笑道:“昱墨刚才和陛下一唱一和,可真是配合默契,不愧是多年的密友。”

容昱墨笑了笑:“陛下这一招以退为进得偿了心愿,他倒是一走了之,鲁国公他们可算是回过味来了,都拿眼睛白我呢。”

“昱墨,对不住,”乔梓凝视着他,语带歉意,“是我和陛下亏欠了你。”

容昱墨的笑容略带苦涩:“陛下情之所钟,我自愧不如,但愿今后你和陛下琴瑟和鸣,帝后和美,方不负我今日所愿。”

“放心吧,陛下那张冰山脸,也只有我能贴上去,旁的女人,只怕被他一瞪就吓得腿打软了,”乔梓吹嘘道,“以后你们也算是后宫里有人了,陛下他小气得很,我多从他的国库里顺点银两过来,给你和萧大哥、萧二哥添点俸禄,偶尔我偷溜出来做点坏事,你们也别和陛下打小报告…”

她的眉眼间神采飞扬,笑容璀璨,两颗若隐若现的小兔牙分外可喜。

容昱墨有些恍惚,那个曾经甜美软糯的小妹妹就好像他的一场梦,梦醒后便再也无从寻觅,如果那时他不曾随萧翊时去了北地,如果那时他能将乔梓从死境中救出,会不会现在就是另一种结局?

仿佛就在眼前,却好像遥在天边。

可能乔梓说的没错,他念念不忘的,可能只是那一场旧梦吧,只是为什么,心头还是有抑制不住的绞痛袭来?

十年如一梦,相思无尽处。

“小梓,”他的眼中眷恋,低声道,“你和陛下一定要好好的,也算是我最后的心愿。”

乔梓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身影飘然远去,那欢快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裂缝,一片深情终究不得不辜负,她何尝不难过呢?

一双宽厚有力的手掌将她的手覆住了,萧翊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旁。

乔梓轻吐出胸口的浊气,终于释然,终有一日,容昱墨也能寻到那个愿意再叫他一声“祎儿哥哥”的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萧翊时的频频暗示,立后大典在礼部王大人的操持下进展飞速,三书六礼原本最快也要折腾上一两个月,这次只花了二十日便一切准备妥当。

自从那日萧翊时的罪己诏后,虞太妃再也没来打扰过乔梓,倒是托人送了厚重的一份礼来,恭贺郡主即将入主中宫。

既然乔梓要入主中宫,再住在宫中就有些不合礼节了,大典前半月,平南王府终于修建好了,萧翊时再不愿意,也只好将乔梓放出宫去。

只是大家都被乔梓前两次的失踪弄得草木皆兵,萧翊时更甚,明面上派出了萧锴和一队禁卫军,暗中又让萧铭派了两名顶尖的暗卫,把平南王府护卫得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乔楠就在平南王府,等乔梓大婚后便要去南疆走马上任。两姐弟自家变以来,聚少离多,这些日子总算可以在一起好好相处,有着说不完的体己话。

只不过一出后宫,萧翊时便再也不能三不五时地过来卿卿我我了,时日一久,乔梓的思念日浓。

到了大婚前三日,乔梓正在屋中任凭木槿和尚衣局的嬷嬷摆弄着试衣试妆,萧锴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让乔梓去内厅有要事相商。

内厅中背对着大门站着一人,一身黑色便服,背影沉稳挺拔,不正是数日未见的萧翊时吗?

乔梓又惊又喜,把食指放在嘴边冲着萧锴“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到萧翊时的背后,扑上去便叫了一声:“小石子!”

几乎在同时萧翊时淡然地转过身来,乔梓堪堪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调皮。”

“陛下你怎么来了?”乔梓纳闷地道。

“你猜。”萧翊时在她额间印下一吻,几日未见,每日上朝理政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真恨不得大婚的日子再早上几日,好把眼前的人真切地握在手中。

“想我了呗,”乔梓仰起脸来,那眉眼弯弯,悄声道,“陛下,我也想你了。”

“来看看你,顺便给你看样东西。”萧翊时递给她一封信。

乔梓困惑地接了过来,信封上写着“呈平南王郡主乔梓”,没有落款,信已经拆封了,她抽出一看,里面是一张空空如也的白纸。

第74章

乔梓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下意识地便朝着萧翊时的怀里缩了缩:“这…是谁送来的?”

萧翊时的面沉似水:“不知道是谁,直接送到了萧锴那里,还连着一箱贺礼。”

“臣怕再有什么闪失,就直接把东西送到了陛下那里,还望郡主谅解。”萧锴面带愧色地道。

乔梓哪里还有心思去责怪他这个,胆战心惊地道:“这个…会不会是…他送来的?”

“你也觉得是他?”萧翊时的眼神凝重。

“那车贺礼是半夜里放在了王府门前,守卫发现时方圆数十里都查探了,没有可疑之人,”萧锴冷笑了一声,“我憋了一股子劲呢,他要是敢来,就让他有去无回。”

“他…现在到底去了哪里?”乔梓小心翼翼地道

萧翊时的眼神渐渐复杂了起来,良久才道:“就和你说的那样,他出了海不知所踪,朕曾派了海船去查找他的行踪,只是都没有什么确切的消息,青衣有个经商的朋友,曾领着商队去了倭国,因暴风雨在一海岛暂住,那岛主的样貌举止倒和萧承澜有那么几分相像。”

“那他现在送信和贺礼来,是不是有想要和解的念头?”乔梓期盼地道,她一想到萧承澜就心有余悸,如果不用再担心此人,那就好像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萧翊时沉吟了片刻道:“走,去看看他的贺礼。”

马车车厢已经被卸下,安放在了后院里。车厢内足足放了四个大箱子,第一个箱子里是各种干贝鲍翅,大得令人惊叹,显然都是从深海中捞制,实属难得一见的珍品,第二箱中是各种璀璨的珍宝,中间放着一座珍珠塔和一座红珊瑚树。

乔梓的眼都花了,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陛下,这得值好多银子吧,你看这珍珠,都这么大个,还有这珊瑚…”

萧锴轻咳了一声,乔梓顿时回过神来,义正言辞地道:“这珊瑚就算再漂亮我也不稀罕!”

萧翊时面无表情地瞟了她一眼,示意手下打开第三箱。

第三箱里放着一套嫁衣和头面、首饰,乔梓拿起来抖落了一下道:“陛下,他这是不是真的悔过了?都送来这些祝贺我们大婚了,我觉得他十有八九被关在海岛上整日里风吹日晒,苦不堪言,想来求饶了。”

“他总算是朕的皇叔,若是真心悔过,朕也不是不能给他一条活路。”萧翊时冷冷地道。

“这嫁衣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乔梓纳闷地抖落了一下,一张红帕子从嫁衣上飘落了下来,萧翊时捡起来一看,上面绣着一首诗:

南方有乔木,

梓树染相思。

恨岳鸟迷途,

盼能巢东枝。

萧翊时念了一遍,一股怒意从心头泛起:“恨岳鸟迷途,盼能巢东枝!好你个萧承澜,居然还贼心不死!”

乔梓瞟了两眼,嘀咕了一句:“这文采还不错嘛,把我的名字和他的封号都嵌进去了。”

萧翊时的脸黑得和锅底似的,忍了忍道:“打开。”

侍卫们应声打开了最后一箱,空空如也。

萧锴上前查验了一番,从底下又取出了一封信来,打开看过没有异常,这才递给了萧翊时。

萧翊时扫了两眼,冷笑了一声道:“好啊萧承澜,那你就等到地老天荒去吧!”

说罢他三下五除二,便把那信纸撕成了几片。

碎纸飞舞,乔梓“哎哎”叫了两声,跑着捡来了其中两张,另两张不知道钻到哪个树丛中去了。

“陛下你倒是让我瞧瞧他说了些什么啊,”乔梓努力把那两张纸拼了起来,口中喃喃念着,“吾皇侄儿,誓言勿要轻许…我皇祖母…什么来着?你广纳嫔妃的那一日,便是什么什么…接小乔子到我东南…陛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看着乔梓那困惑的脸庞,满腹的怒意仿佛被戳了个洞,一点点的便消失了。

何必再中了萧承澜那厮的离间之计?想必他在那遥远的海岛上,听到大晋天子即将和平南王府小郡主大婚的消息,一定是痛彻心扉、彻夜难眠。

这也算是他的报应了吧,明明是他先和乔梓相识,最后却是他亲手将乔梓送入宫中,成就了二人的姻缘。

萧翊时淡然一笑,将破碎的信笺从乔梓手中抽出:“扔了吧,他还在痴心妄想,等我背誓那天,便要抢你回他的海岛。”

乔梓心中不由得起了几分怜悯:“他也是个可怜人,自幼丧父丧母,夺天下夺不过你,原本想抢你的心上人过过瘾,结果也竹篮打水一场空,其实,他也不是真心喜欢我,他喜欢的,只不过是他的那一份执念吧。”

“别提他了,走,让朕瞧瞧你打扮后的模样。”萧翊时挽着她的手朝前走去。

乔梓走了两步停下来不动了,期期艾艾地道:“陛下,你等等,让我把那珍珠塔和珊瑚树先收到库房里去…”

萧翊时磨了磨牙:“你说什么?大声点。”

“珍珠塔和…珊瑚树…”乔梓的声音在那灼人的目光下渐渐低了下来,她轻咳了两声,正气凛然地道,“这种东西当然白给我都不要,我的意思是送到陛下的库房里,填充国库,也算是对他的惩戒!”

萧翊时这才脸色稍霁:“交给萧锴去办就好,你就别操心了。”

乔梓偷偷回头瞧了两眼,捂着心口朝前走去。

“过几日到朕的珍宝阁去,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萧翊时接口道。

“真的?”乔梓顿时雀跃了。

“当然是真的,比真金还真。”萧翊时凝视着她,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朕的一切,都是你的。”

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万人空巷,举国欢庆。

京城四杰之一、吏部尚书容昱墨任迎亲使,在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中,乔梓一身盛装款款而来,可以想象,红盖头下是怎样无边的丽色。

此情此景,容昱墨心中最后一缕憾意终于烟消云散,心中的佳人历经磨难,也就只有像萧翊时这样铁腕冷厉的君王才能护佑她一生平安顺遂吧。

大婚礼节繁琐,乔梓顶着一身厚重的行头,像个木偶人似的被人牵引着祭祀、册封、行礼,大半日下来,手脚都酸软不已,最后一路被引到了永乐宫的东暖阁中,这才得以坐在了洞房的喜床上。

四周安静了下来,乔梓掀起了红盖头的一角悄悄往外看去,只见洞房中一片红光掩映,喜气盈盈。坐下的龙凤喜床前面挂着百子帐,床上叠放着百子被,神态举止各异的小孩子绣在上面看起来十分可喜。

洞房内各色奇珍异宝,富丽堂皇,什么龙凤紫檀雕、玉如意,什么百鸟朝凤绣、牡丹宝器等等,喜被、喜枕都绣工精细,富贵无比。

唯一可惜的是,这些都是死物,洞房的另一个正主还不见踪影。

“哎呦皇后娘娘,这盖头可不能随便掀啊。”旁边有人惶急地低声叫道。

乔梓吐了吐舌头,乖乖地放下了掀开的一角。

时间过得分外得慢,耳旁偶尔传来喜烛的噼啪声,乔梓挺着后背坐在那里,心里揣着的那只小兔子仿佛越来越调皮,一下一下的,在胸口跳得越来越厉害。

门“吱呀”一声开了,沉稳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乔梓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屋内一阵静默。

一根秤杆将红盖头缓缓挑起,萧翊时挺拔的身姿出现在她眼前。

今日的天子没有穿他最爱的黑色龙袍,而是和乔梓一样,一身红色镶金边的喜服,上面的五爪金龙凛然生威,在红色的映衬下却又带着别样的喜气,萧翊时整个人凌厉的轮廓都在这喜气中柔和了下来。

俩个人的目光交织缠绕着,在一片烛光中氤氲。

旁边的女官将青玉合卺杯递了过来,柔声道:“陛下,娘娘,请用交杯酒。”

萧翊时这才回过神来,两人双臂交缠,依偎在一起,将合卺酒一饮而尽。眼前的佳人眉眼清丽脱俗,和从前相比,多了几分柔媚,令人挪不开眼去。

他痴痴地看了片刻,轻叹了一声,将乔梓拽入了怀中。

女官们含笑上前,想要伺候帝后二人更衣,萧翊时冲着她们摆了摆手:“下去吧。”

乔梓看着她们退出洞房,不免有些着急了起来:“陛下,这喜服太复杂了,我不会…”

“朕来。”萧翊时的手指扣在她的腰上梭巡,慢慢地解开了暗扣和腰结。

乔梓被他摸得痒痒的,吃吃笑了:“礼尚往来,我也伺候陛下更衣。”

她的指尖坏心地在萧翊时的脖颈上划过,停在了衣领上,磨磨蹭蹭地调戏着衣领上的盘扣。

萧翊时眸色渐深,不一会儿便将乔梓的后服解了开来,三下五除二,又把自己的龙袍脱去。

“兔兔,”他低低地叫道,“还记得我们俩的初相识吗?”

“记得,陛下,原来,我们俩的缘分从那时候就开始了。”乔梓的眼中一片迷离。

“磨嚓磨嚓…似魔鬼的步伐…”萧翊时低喃道。

乔梓顺势双手一带,领着他在屋里跳起从前的舞步来。

“兔兔,不是魔鬼…是神仙…你是神仙赐给朕最好的礼物…”

红烛轻晃,将二人的身影并成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