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两个人朝不远处安排好的亭子走去,沈帧还抽空与傅亨打了个招呼,站在池塘边上的傅亨眼角微抽,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阿楠,你说她对沈家少爷怎么是这语气。”

随从见怪不怪:“沈少爷对傅姑娘不也如此。”

傅亨一拍手掌:“问题就在这里!”

随从噢了声:“我听说,沈少爷对傅姑娘很上心。”

傅亨扭头看他,接连三追问:“你从哪里听说的?他对她上心的事都传开了?我怎么不知道?”

“少爷那日与几家议事,我在外边听别人说的。”傅亨没有私下见哪个商户,但时常会召他们议事,跟随而来的那些下人侍卫就会聊天,阿楠作为傅亨的随从,多是被巴结的,自然是他问什么别人就会答什么。

“没传开,只是有人说起。”

阿楠话才说完,眼前的人已经朝亭子那边奔去了,嘴里还碎碎念着:“这怎么行!”

阿楠摇头,少爷真是疯了,事儿都没查清楚就认定傅姑娘就是老爷在外的私生女,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两条腿都能给打断。

傅亨可没管这些,他到了亭子外缓下脚步,端起官架子走入亭子,径自坐下后,面朝着沈帧:“沈少爷也是来探望顾大人的?”

沈帧点头:“顾大人已经醒来,那伤势应该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

“说起来这次的事也多亏了沈少爷帮忙。”傅亨话锋一转,“说到这儿,沈少爷这年纪怎么会还没成亲呢,以沈家的家世,多少人想要嫁进沈家。”

“怕是她们看不上罢。”沈帧笑着,意有所指,他一个常年与轮椅为伴的人,委实算不上良婿。

“沈少爷何须如此贬低自己。”傅亨认可沈帧的才能,之前也十分的欣赏他,但如今看他,眼前就隔了另一层,总想不断地问他问题,“你的腿可还能恢复?”

“我自然是想好起来。”沈帧悠悠喝着茶,“站的起来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默默吃着点心的安芝手微顿,咬了口糕点:“…”

“我听闻你二叔那房孩子不少。”嫡出的没几个,庶出的倒是一大堆。

沈帧微笑:“是啊,都是二叔的红颜知己。”

傅亨心道,说的这么坦诚,嘴上笑着调侃:“沈少爷可有红颜知己?”

沈帧摇头:“沈某无心于此,只求一人共度。”

傅亨的问题有些刁钻,说错了些就会被人理解成其他的意思,但沈帧都没有回避,直言不讳,反倒是不好挑错。

能说会道!

傅亨心里默默给他按了个印象,还想问呢,那边顾大人派人前来,请他过去。

傅亨这才起身离开,往主院那儿走时还不太情愿,他还有不少要问的,那沈帧看起来也太从容了,心思肯定不少。

“下次再找机会问!”

“少爷,沈少爷与傅姑娘八字还没一撇,您就想大舅子审问一样。”阿楠忍不住道,“再说了,傅姑娘的身份还说不好,你这样会吓着别人的。”

傅亨扭头看他:“你懂什么,真到那时候还来得及啊。”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的,当年父亲就是来过这里。

阿楠叹气,只盼着老爷知道时,少爷不会太惨。

这边亭子内,安芝手捧了杯子看着傅亨离开的方向,终于肯定了一件事,傅大人不止对她感兴趣,对沈少爷也感兴趣的很,问她只是些家常,沈少爷这儿都打听到了终身大事。

安芝不由看向他:“你之前认识傅大人?”

沈帧摇头,安芝嘟囔:“这就奇怪了,总觉得他对这些事过分关心了。”

安芝提了下傅大人刚刚问自己的,沈帧轻笑:“或许只是因为他与你同姓,觉得有缘,这位傅大人的喜好也是十分特别,不必太在意他想什么。”

安芝嗯了声,但心里总觉得这件事说不通。

第83章 眷眷

安芝在顾府内呆了快有两个时辰, 在她以为要留在顾府用饭时,师叔回来了。

恰好主院那儿顾大人派人来请沈帧, 道了别, 安芝给师叔倒了杯茶:“顾大人的伤势如何?”

卿竹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复杂, 被安芝看了一会儿后道:“先回去。”

唯有顾大人的事, 师叔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安芝点头, 扶她离开,上马车后一路无语,直到回了商行, 安芝扶她回屋时, 卿竹忽然道了句:“知知,我决定留下来。”

这个答案从得知这件事开始安芝就知道, 所以她更清楚师叔说的留下来, 并非是留在商行内:“您要去顾府。”

卿竹的神情缓和了许多:“我会待到清禾成年, 等他成婚后再回宜山。”顾从籍就是这样要求她的,留在顾府,陪着清禾到他成年, 等清禾成亲后她就可以离开,在这期间她是清禾的母亲, 顾府的夫人, 但不是他的妻子。

安芝听师叔的语气, 比从顾府离开时轻松的不少, 这盘亘在她心中许久的困顿终于有了解答,师叔来金陵此行的目的,也终于达成。

送了师叔进屋安顿好后,安芝在外叹气:“顾大人真是个聪明人。”

宝珠送了吃食过来,见安芝神情微凝:“小姐,您在说什么?”

“我说,师叔去了顾府后,怕是回不了宜山了。”安芝从她手里拿了个糖糕,在顾府呆了半日,如今是有些饿了。

宝珠奇怪:“怎么会回不去?”

安芝笑了:“顾家那位少爷如今才几岁啊,等成亲少说也得十来年。”十年后的事儿谁又能说得准,就是明日会发生什么都难说,顾大人说让师叔回去当母亲,并非妻子,怕是为了让师叔安心的,再往远处说,顾大人知道她们要去荷塘,或许连师叔在宜山都是清楚的。

她看这顾大人,不露山水,是个极耐得住性子的人呐。

安芝慢悠悠的撕着糖糕:“半年内准有事!”

安芝这般猜测的,没隔几日,顾清禾带着几个家仆上门来了,说是要接他的娘回顾府去,对安芝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可甜,也不知道顾大人在家是如何与他说的,在商行内,安芝愣是没瞧见母子多年不见抱头痛哭的画面,也没见顾清禾表述思念。

只见了顾清禾指挥下人乐呵呵替师叔收拾东西,一面还高兴说着:“娘,您放心,回家之后爹不会再惹您生气了,他要再做错,下回我陪您一块儿离家出走!”

卿竹望着他轻笑:“谁告诉你的这些?”

“老管家就是这么说的啊,您回去之后和我住都成。”顾清禾到塌边,凑在她耳畔轻轻道,“爹这回为了咱们受伤,就且给他点好脸色。”

卿竹摸了摸他的头:“你爹把你教的很好。”他真的把他教的很好。

“那也是娘您将我生的好,还是您功劳最大。”顾清禾还不忘恭维她,可越是如此,卿竹心中就越是愧疚,不仅是对这孩子的,还有对顾从籍的感激。

一个时辰后,安芝将他们送出了门。

小小年纪的顾清禾行事已有了章法,也不需要安芝陪送回去,同在金陵城中,安芝想何时去看师叔都行,更何况,之后是人家一家团聚的时刻,她可不愿凑上去。

只是瞧如今这情形,怕是半年都用不着了。

目送了马车远去,转身要回商行,身后传来了声音:“丫头。”

安芝扭头看:“师公!”

卜离捻着念珠朝她走来,看样子是在这儿已经有些时候,安芝去看已经没入人群的马车,再看乐呵呵神情的师公:“师公,您是不是已经猜到师叔会去顾府。”所以即使是回金陵城了也没有来商行。

安芝带着他进商行,吩咐宝珠去沏茶,将这段时间的事与师公说了下:“师公,将来师叔若是不回宜山怎么办?”

卜离慢悠悠喝着茶:“那都是她自己所选,从她下山那刻起就结了这缘,没有了结前,纵使是留在宜山也无用。”

可如果了结的方式得用上师叔的一生呢?师叔可是要继承师公衣钵的。

“多年前观内收人,都有不得下山的规矩,二十几年前才改的。”过去宜山观内的规矩很严苛,收进来的弟子是不能成亲生子的,即便是将来下山,那也得秉持着观内的规矩,清净二字不可忘,不可嫁人。

二十多年前,那会儿安芝都没出生,观内出了一桩丑闻,有人私奔了,这件事之所以闹的沸沸扬扬,是当时私奔的对象是京城中的官家少爷。

因为这件事观内规矩改了许多,像安芝这样因病上山的,或来修行养生的,到了一定年纪都能下山回家去,过寻常的生活,而部分收回来的弟子,还与过去一样。

“十年前你师叔私自下山时,我就有所预料,所以也就没有传她医术。”

安芝恍然,对上师公的目光,嘿嘿笑:“原来师公早就想到这些了。”这次随师叔来金陵,也是做好了她将来不会回去的准备。

卜离拿出了个玉葫芦,悠悠喝了一口酒,看着她眼中似有笑意:“丫头,让你那小友来一趟,明日我就回宜山了。”

“师公您不多留几日么,上回去宜山遇上您闭关,我都没能和您好好说上话。”安芝笑眯眯道,“不如再住上几日,等我去宣城,一道出发。”

话音未落头顶就被金杆子轻轻敲了下,安芝捂了脑袋,卜离笑道:“学会算计师公了。”

安芝不肯承认:“哪有,我明明是太想您了,我那窖子里可藏了好些酒,都是这几年搜罗来的,全是孝敬您的,师叔我都没告诉她!”

卜离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无非是多留几日,给她口中那小友看一下病:“长进了。”

“我这就派人去请。”安芝叫宝珠去地窖取酒,“师公,您尝尝我这坛,比你这玉葫芦里装的都香。”

沈帧那儿很快回了消息,隔天一早,安芝带着师公去了沈帧的别苑,按着安芝之前说的,沈帧别的没准备,就叫人备下了酒和好茶,半日之后,卜离留下了三张药方。

当安芝从厨房回来,师公就留下了两个匣子两句话,招呼也没与她打,离开了沈家别苑,直接回宜山去了。

“你师公交代,让你将这个送去给你师叔。”沈帧指了指暗红色的匣子,“这个是留给你的。”

安芝好奇打开暗红色的匣子,里面也只放了一串简单的珠子,只是气味有些特殊:“师公还说了什么?”

沈帧摇头。

安芝看向师公留下的药方:“那这些呢?都要服用?”

沈帧想起那位道长说的话:你的腿已经恢复了一些,只是站起来时气力不足无法行走,这是你卧坐多年导致的,第一副药现在服用,第二副半年之后,至于这第三个方子,今后你若与那丫头成亲,就用它,倘若不是,就烧了罢。

想罢,沈帧轻笑:“先用第一个药方,是以调养为主。”

调养为主?这么说他的腿是能好起来的了。

安芝展颜,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之前她就看到他站起来过,如今再有师公的话,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够离开这轮椅。

沈帧望了她一会儿,眼神温和:“你之前去宜山也是为了这件事。”

安芝点头:“那时师公闭关,我也没见着人,想着事情还不确定,也就没与你提起。”

“为了我的事,让你多费心了。”沈帧确实是没想到她会为了自己的伤想那么多办法,“你很想我站起来。”

安芝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当然希望你尽快好起来。”

说完后对上他的视线,安芝才觉察到有些不太对,沈帧轻笑:“知知,我很高兴。”

安芝蓦地抬起头,脸颊泛红,他叫她什么?

沈帧望着她,目光如春日煦和的风,温情到极致。

又是如此坦然的表述着他的心思,不需要去猜测,更不需要她去想里面所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很高兴。”

安芝看着他,嘴角微扬:“你说,顾大人何时会娶师叔?”

沈帧轻轻摩着扳指:“要打赌么?”

安芝背脊一挺,这能输?

沈帧笑着,门口那儿传来声音,李忱端了药进来:“少爷,这是刚煎好的药,您趁热喝了。”

“放着罢。”

沈帧神情自若,让李忱先放下,不等李忱说话,安芝上前将药碗给接过来了:“药得趁热喝,师公的药通常都开的很苦,凉了可就喝不下了。”

李忱在旁劝:“是啊少爷,药凉了不好。”

沈帧瞥了他一眼,李忱这会儿胆子可大,傅姑娘在呢。

安芝将碗递给他:“你怕苦吗?”

沈帧没作声,从她手中接过去,垂眸间,眉宇蹙了起来。

“喝多了就不怕了。”在安芝看来,他腿伤这么久,按理来说这药也是没断的,肯定早就习惯了,所以她也没提起这事。

沈帧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第84章 宣城

师叔去了顾府后, 安芝忙碌的生活中又多了个去处,但因宣城三伏集将至,在这半个月里, 安芝也就去了一趟顾府。

顾大人还没能下床, 抓获的曲家少爷已经送到了并州, 听闻是又拎下了牢狱,消息传回来时, 安芝已经准备要出发去宣城。

六月中, 一行人前往宣城。

李管家对宣城熟悉,就跟了安芝一同, 商行的事暂时交给了权叔和义父, 出发头两日, 安芝还在算下月出航的事。

七八日后的傍晚,在沿途的镇上歇脚。

已是三伏天,天气潮湿又闷热,傍晚时太阳余威下还热烘烘的,无风的天不动都能出汗,到了歇脚的小院后,宝珠就忙着去烧水准备沐浴的汤。

安芝让小梳子去临近的药铺配些降暑的药给李管家他们喝, 虽说走的不急, 但遇这样的天气,身子不好的人很容易吃了暑气。

不多时太阳西沉, 天际只剩下火红的晚霞, 小院终于多了些凉风, 宝珠将做好的吃食都摆到了亭子内,安芝下来的晚一些,只有小叔还在。

“小叔。”

身后有清脆声,唐侬回头,看到安芝穿着小襦裙朝这儿走来。

暑夏里,浅粉的襦裙轻薄裹着她有些纤瘦的身子,衣袖内隐隐透了些手臂白皙,平日里束着的长发,洗过后还未干透,随意的披在身后,风拂过,还有淡淡的清菊芬芳。

唐侬微怔了下,回神时安芝已经走入亭子,笑着坐下来:“小叔您这么快吃完了?”

还是那样的笑容,眼角如月牙弯弯,可就在这一瞬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唐侬面前的安芝忽然近了。

一只手覆上了他的额头,唐侬抬眸,对上了一双关切的眼眸,清亮到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小叔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芝手心贴了下他额头后又贴了下自己的:“不热啊。”那怎么感觉小叔的脸颊有些红,难道是天太热的缘故?

长发从肩膀垂下来,芬芳浓郁了许多,唐侬笑着将她的手取下来:“没有不舒服。”

安芝坐了回去,还有些不太放心:“可能是这天太热了,也是我疏忽,之前师叔伤的那么重,就算是养了两年也还是得注意,这一趟赶上三伏天,明天出发时得避开正中午才行。”

“我岂有这么柔弱,不过是刚刚喝了几杯热茶的缘故。”

是么?

安芝转头看亭子一角,那边的确是有茶煮着:“那晚上早点休息。”

唐侬给她倒了一杯茶,指间轻点:“要去苏禄?”

安芝接过后抿了一口,又从碟子上拿了酥肉馍子:“嗯,等三伏集结束后就准备出发,年初这一趟没去,这回怎么也得亲自跑一趟。”

唐侬握紧了杯子:“让他们代你去就可以了,身为掌柜,常年在外跑可不行,商行内的事也不能全都交给别人。”

“小叔不是别人啊。”安芝满足的咬下最后一口,“有小叔在,还有李管家他们呢。”苏禄这一趟她是非去不可的,这一行带回来的东西,意味着她有多少筹码,能够将计家折倒。

唐侬抬起头,神情微动。

“小叔您早点休息。”安芝想着还要去找一趟李管家,喝了宝珠盛的汤后,起身往后边的屋子走去。

唐侬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的杯子轻轻落下,看来她是非去不可了。

隔天清晨出发,趁着太阳还没出来,马车行径在树林内,终于迎了一阵凉风,一个时辰后,气温渐渐升高。

六日后,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城门。

这时官道上的马车已经多了不少,说起来也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赶不上金陵那般热闹,来的人也非常多,安芝他们进城的时候,早摆的摊子已经蔓延到了城外,进城的人都会停下看看,生意也十分的不错。

李管家早派人在宣城杨河这边租下了一间铺子,要摆的货也早在十来天前都送齐了,人潮拥挤下,安芝在靠近杨河时下了马车,带着宝珠先过去,说来并不算长的路,也足足走了有一刻多。

“小姐,这儿人也太多了。”酷暑天大中午还有人,宝珠连伞都拿不稳,杨河这儿的街市并不宽敞,走到最后宝珠放弃了,伸手给安芝遮阳,“小姐,咱们,咱们这一趟过来,沈少爷怎么没与我们一道。”她明明记得沈少爷也说要来。

“这边。”安芝手快的将她拉回来,“到了。”

一抬头,对面就是租下的铺子。

铺子还未挂牌匾,按照三伏集的规矩,这一条街上的新铺,都得明日才能挂,而今天之所以有这么多人,其中一大部分是宣城的百姓,来凑热闹的。

安芝站在铺子门口往外看去,视线落在了斜对面的一间二层铺上,这铺子看起来与别家没什么不同,门口多了两盏多塔灯笼,垂在那儿十分好看。

宝珠捧了凉茶出来:“小姐,您先解解渴。”

“你别出来了,先去歇会儿。”安芝接了碗,叫了管事出来:“那边是不是计家的铺子?”

“是计家的,今儿一早才挂的灯笼,不过人来了一趟就走了,这些天也没见搬什么进来。”他们到这儿也有许多天了,杨河这边大大小小的铺子都在忙,唯有那家有些奇怪。

安芝放下茶碗:“我去一趟码头。”

宝珠赶出来:“哎,小姐您等等我!”

从杨河到码头,人少了些,宝珠给安芝打着伞,前边儿码头内进进出出不少运货的,安芝走到一处望过去,杨河那边没动,计家这边的商行忙的热火朝天,码头上运出来的货有三分之一都摆在了计家商行前,常管事进进出出,手中拿着簿子在清点摆下的货,神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小姐。”

安芝往码头看去,隐约看到停靠的船,按之前送来的信,这应该是计家从登州那边刚回来的船,可运的这么急,杨河那边又没有动静,难道这次三伏集二堂伯他们不打算参加了?

安芝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三伏集对她的影响不算大,但对宣城的这些商户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计家因为那件事,去年的三伏集都没参加,今年要再错过,可就又是一笔损失。

如今的计家恐怕是经不起这样的损失。

安芝回头,忙里忙外的常管事看起来更心急了些,那些摆下的货袋中摆放的更像是软物。

难道是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