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希圣等人进了偏殿后,没理会站在一旁的安太师,直接跪地给安锦绣行礼问安。

吏部尚书黄次山在问安之后,又垂泪跟安锦绣道:“下官听闻圣上噩耗,如五雷轰顶,惶惶不安,下官跪请娘娘节哀。”

“黄大人平身,大人们都平身吧,”安锦绣的声音隔着屏风传进众臣的耳中,低沉哀戚。

众人一起道:“下官谢娘娘。”

江潇庭起身之后,才看着安太师道:“还以为太师在金銮大殿呢,太师,你这是跟金銮大殿里的人商议好了,来跟娘娘再商议吗?”

安太师说:“你们来这里何事?”

韦希圣道:“既然圣上有遗旨命九殿下继位,那我等自然遵从圣上的遗旨。”

“那你们去金銮大殿即可,”安太师说:“这里是后宫所在,你们这么多外朝臣子来见皇贵妃娘娘,成何体统?”

江潇庭听了安太师的话后,冷哼了一声,说:“太师,你不也站在这里跟娘娘说话?怎么?娘娘娘家姓安,她就只能跟姓安的人说话了?你这话成何体统?你不是在欺负我这个武夫读书少吧?”

安元志这时道:“江大人,太师在跟娘娘商议九殿下成皇之后的事。”

有大臣问安太师道:“九殿下成皇之后,太师做何打算?”

安太师说:“你们来找娘娘,也是为了此事?”

“九殿下年幼,”安太师的话音一了,马上就有大臣道:“登基之后,无人在旁辅佐,九殿下如保打理国事?”

安太师说:“何人可辅政?”

文臣们说话不如武将们直接,当下众人就在千秋殿的这间偏殿里争论起来,有话都不直说,旁敲侧击,引经据典,就算是吵嘴,也只是夹枪带棍,丝毫不见一个脏字。

安元志听得头昏脑涨,额上青筋蹦起多高,直想高声让这帮人闭嘴。

安锦绣却一直沉默地端坐在屏风后面。

安元志几次想开口,但看安锦绣一直沉默,就只得忍着。

安太师到了这个时候,再想不明白韦希圣这帮人想干什么,那他这些年就白在朝堂为官了。现在各方势力都不愿低头,那就只能各退一步,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出来。何谓折中?那就是大家都不沾这个辅政之权,可白承意毕竟年幼,那这个辅政之人谁来担当?

安太师的目光落在了屏风之上,正对着安太师的屏风上画着寒梅,梅花雪中绽放,明明是幽寒之物,却又被描画的娇艳异常,几抹梅红就足已染红安太师的双眼了。

安太师不语之后,韦希圣突然就冲着屏风之后的安锦绣跪下了,道:“娘娘,九殿下是娘娘亲子,娘娘出身书香门弟,才华不让须眉,又得圣上宠爱,入主千秋殿,下官请娘娘垂帘听政,助九殿下一程。”

964只听母妃的话

安元志的眼睛瞬间就睁大了,垂帘听政?他看向了屏风,屏风后面的安锦绣还是没有作出回应。

安太师冷道:“后宫不可干政,你们这是要娘娘走到早朝主政吗?”

韦希圣跪在地上没理安太师。

江潇庭知道老友的心思,也往地上一跪,高声冲屏风道:“下官请娘娘垂帘听政!”

江潇庭这一喊,除了安太师和安元志外,殿中的大臣一起跪在地上,面对着屏风叩首大声道:“下官请娘娘垂帘听政。”

安元志也缓缓跪在了地上。

屏风后面,传来了安锦绣的一声叹息。

“娘娘,”韦希圣道:“九殿下年幼,娘娘怎么忍心九殿下以年幼之肩扛起我祈顺的万里江山?”

“你们这是在为难我,”安锦绣说道:“我一个女人,懂得什么?”

一个大臣忙道:“娘娘何必过谦?下官等如今只求娘娘扶持九殿下走上一程。”

众臣纷纷开始劝安锦绣。

安元志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安太师的面容并无波澜,只是紧紧抿着,已经发白的嘴唇,暴露了安太师此时心中其实翻着骇浪。

“元志,”安锦绣在众臣劝了她半天之后,跟安元志道:“你去正殿接九殿下过来。”

“是,”安元志领命,退出了偏殿。

正殿的外殿里空无一人,安元志要进内殿的时候,内殿门里有人暴喝了一声:“谁?!”

“是我,安元志,”安元志忙道:“娘娘让我过来的。”

内殿的珠帘被人从里面撩开了,七九站在门里说:“原来是安五少爷。”

安元志走进了内殿,一眼便看见了睡在内殿床榻上的白承意,压低了声音,安元志问守在床榻前的四九道:“九殿下还没醒?”

四九冲安元志点了点头,说:“五少爷何事?”

安元志说:“娘娘让我带九殿下去偏殿。”

四九打量了安元志一眼。

安元志说:“现在众臣都在偏殿等着。”

四九这才伸手推了推白承意,小声喊道:“小主子?小主子,醒醒。”

白承意好容易才睡着,被四九这一推,小身子一抖才醒了过来。

四九看白承意醒了,忙就把白承意抱在了怀里,说:“小主子,主子让你过去见她。”

白承意揉着自己的眼睛,说:“母妃在哪里?”

四九说:“主子在偏殿里。”

白承意把嘴一噘。

四九说:“小主子不怕。”

安元志这时走到了床榻前,喊了白承泽一声:“九殿下?”

白承意看着安元志先还有些惊慌,往四九的怀里缩,等盯着安元志看了一会儿,认出安元志是谁来了,小皇子才眼睛红红地喊了安元志一声:“舅舅。”

安元志坐在了床榻边上,小声道:“九殿下莫怕,偏殿里的人都不会害九殿下。”

白承意说:“都是些什么人?”

安元志说:“都是朝中的臣子,以后也会是九殿下的臣子。”

白承意眨一下眼睛,他不太懂安元志这话,问安元志道:“那他们找我母妃做什么?”

安元志说:“九殿下可要保护娘娘啊。”

白承意一愣,然后就说:“他们欺负我母妃了?”

安元志想想这会儿聚在金銮大殿的那些人,心中一动之下,安元志跟白承意小声道:“九殿下,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只要要娘娘就可以了。”

白承意说:“我当然要母妃啊。”

安元志冲白承意点了点头,说:“九殿下这样做就对了,别人说的话,九殿下都不要听。”

白承意看着安元志说:“那舅舅的话也不要听?”

安元志说:“九殿下,下官也是只听娘娘的话。”

白承意玩着自己的手指,小声道:“死了很多人了。”

“九殿下和娘娘都不会有事的,”安元志说:“所以下官请九殿下莫怕。”

白承意把小脑袋点了点,跟四九说:“四九,我们去见我母妃吧。”

安元志站起了身。

四九替白承意把衣服整了整。

安元志指着白承意腰间系着的红缎小腰带,跟四九说:“把这个换了吧。”

“为什么?”白承意抬头问安元志。

安元志哄白承意道:“给九殿下换个更好的。”

四九替白承意解下了红缎腰带,然后就为难了,这是在千秋正殿的内殿里,他上哪儿去给白承意另找一条腰带来?

安元志解下了自己佩刀上的青色锦带,跟白承意说:“九殿下,这是下官佩刀上的锦带,它跟着下官一起上阵杀过敌,九殿下可否戴上这个?”

一听这锦带上过沙场,白承意的双眼就是一亮,马上就点了点头。

四九从安元志的手里接过锦带,扎在了白承意的腰间。

安元志还不放心,又问了白承意一声道:“九殿下,一会儿去了偏殿,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白承意说:“知道,我要母妃,我只听母妃的话。”

安元志冲白承意一躬身,说:“九殿下英明。”

白承意听安元志夸自己,把头点了点,跟四九说:“四九,我们走吧。”

四九把白承意抱出了正殿,一直抱到了偏殿的门前才把白承意放下。

白承意看见殿中跪着的众臣后,吓了一跳,扭头看四九。

四九冲殿中道:“娘娘,奴才带九殿下过来了。”

安锦绣在屏风后面说:“九殿下,到母妃这里来。”

白承意听到了安锦绣的声音,可是看不到安锦绣的人,还是站在殿外迟疑不安。

安元志弯腰小声跟白承意道:“九殿下,娘娘在屏风后面。”

白承意听了安元志的话后,忙就费力地跨过了偏殿门前高高的门槛,进了偏殿后,小皇子也没理会跟他行礼问安的众臣,径直跑到了屏风后面。

安锦绣坐在坐榻上,冲白承意张开了双臂。

“母妃!”白承意一头扎进了安锦绣的怀里。

韦希圣在屏风外道:“娘娘,您不能再犹豫了。”

安锦绣将白承意抱坐到了自己的膝上,这才开始问安太师道:“太师的意思呢?”

安太师现在还能说什么?骑虎难下,要不就另选新君,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了。

白承意看安锦绣问了安太师话,安太师却不答,开口道:“母妃你有什么事要问外公?”

安锦绣说:“有些事,必须要太师同意才行啊。”

“母妃说什么就是什么!”白承意马上就道:“母妃,承意就只听母妃的话。”

韦希圣等人在屏风外听了白承意的话后,忙就抓住白承意的这个话头,跟安锦绣道:“娘娘,既然九殿下也是此意,娘娘不可再推辞了。”

安太师听了众人的话后,冷笑道:“九殿下年幼,你们也是年幼吗?”

白承意说:“我就只听母妃的话!”

“九殿下!”安太师声音很重地喊了白承意一声,说:“四殿下曾教过九殿下,后宫不得干政,九殿下忘了四殿下的教导了吗?”

安太师说起了白承允,这让白承意愣了一下神。

“九殿下,”安元志这时冲着屏风道:“此事与四殿下无关啊。”

白承意瘪了一下嘴,说:“我才不管,我就只听母妃的话,你们谁要欺负母妃,我就,我就,”小皇子想了一下,大声说道:“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下官不敢,”韦希圣一帮人不管是不是把白承意的这句话当真,都伏地跟白承意道。

“太师,”安锦绣问安太师道:“你的意见呢?”

安太师一口心血呕在心里,谋算了半天,到了最后,是他在为安锦绣作嫁衣了!

“太师,”白承意这会儿也不喊安太师外公了,说:“我母妃在跟你说话,你怎么不回话呢?”

江潇庭道:“看来娘娘还得给太师一些时间想一想才行。”

“要想什么?”白承意说:“听母妃的话就好了。”

“太师,”江潇庭扭头看着安太师道:“你听见九殿下的话了?”

形势比人强,安太师却还是不想低头。

安元志这时道:“其实太师的意见也不见得有多重要,庆楠这时就带兵在金銮大殿外,不行就让庆将军辛苦一下,带兵进金銮大殿好了。”

“下官等请娘娘垂帘听政,”韦希圣等人又一起跪请安锦绣道。

“太师?”安锦绣还是问安太师。

安太师跪在了地上,现在他不退让,那所有谋画来的一切就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安太师对着屏风道:“下官请娘娘垂帘听政。”

韦希圣抬头看了跪在自己身前的安太师一眼,不出声的嗤笑一下。

“娘娘,”江潇庭这时跟屏风后面的安锦绣道:“下官请娘娘不要再犹豫了,现在战事未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啊,娘娘!”

众臣又是一番相求。

“我一个后宫女人懂得不多,”过了很久,在众人口水都要说干的时候,安锦绣才开口道:“诸位大人看着办吧,我只求九殿下平安无恙。”

“下官等谨遵娘娘懿旨,”众人一起应安锦绣的话道。

“你们去准备吧,”安锦绣说:“虽然事情紧急,但我也不想九殿下受不该受的委屈。”

“是,”众人又应声道。

“去吧,”安锦绣说了一声。

众人给安锦绣和白承意行礼之后,除了安太师和安元志外,都退出了偏殿。

“太师还有事?”安锦绣在韦希圣等人都退出去后,问安太师道。

安太师突然就跟安锦绣道:“下官应该恭喜娘娘得偿所愿,只是不知道卫国侯爷在向南河得知娘娘垂帘听政的消息后,他会怎么想。”

“你闭嘴吧!”安元志冲安太师道。

安太师看着小儿子冷道:“你也是帮凶之一。”

965母妃是坏人

安元志被安太师只这一句话,就说得哑口无言了。

安锦绣在屏风后面冷道:“这是我的事,与太师无关,太师就不用为我操这个心了。”

安元志走上前,把屏风推合起来。

安锦绣看着安太师道:“太师,我想金銮大殿那里,还需要太师去坐镇。”

安太师一甩袍袖,转身往偏殿外走去。

“派人去青龙大营传令,”安锦绣在安太师还没走出偏殿的时候,就跟安元志道:“让青龙大营的邱翎带人去请宗亲们进宫。”

安元志应了安锦绣一声是,然后问:“那大殿下他们呢?”

安锦绣看一眼脚步缓慢的安太师,跟安元志道:“皇子殿下们就不要去请了,让他们待在自己的王府就好。”

“知道了,”安元志应了安锦绣一声后,往后退了三步,才转身大步往外走。

安太师留在了偏殿里,跟安锦绣说:“你怎么知道邱翎会听你的话?”

安锦绣道:“他不听话,那就再收拾他也不迟。庆楠能带着兵入宫来,这就说明白虎军营他已经拿下了,邱翎若是识时务,就一定会听话。”

安太师走出了偏殿。

安元志却在安太师出了偏殿之后,又跑了进来。

安锦绣看着安元志跑到了自己的跟前,问安元志道:“怎么了?”

安元志从衣襟里拿了一个小瓷瓶出来,把这瓷瓶往安锦绣的手里一放,说:“你手伤了,这是伤药,抹上后,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安锦绣把小瓷瓶握在了手里,跟安元志小声道:“见到邱翎后,说话要恭敬,若是他不愿,你也不要在青龙大营里就跟他动手,你退出青龙大营就是。”

安元志说:“我要是退不出来呢?”

安锦绣笃定道:“不会,邱翎不会自寻死路的,他跟我们也没有深仇大恨。”

“那我一个人去青龙大营,”安元志说:“这样是不是够诚意了?”

安锦绣点了点头,叮嘱安元志道:“一定要小心。”

安元志点头,还是后退了三步后,才走出了偏殿。

偏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后,白承意抬头看着安锦绣,小声道:“母妃,发生什么事了?”

安锦绣看了一眼殿门那里。

四九在门外替安锦绣关上了偏殿的门。

“母妃,”白承意拉着安锦绣的衣袖晃着,说:“什么叫垂帘听政?”

安锦绣看着儿子道:“九殿下,有件事母妃得跟你说。”

白承意说:“什么事?”

“圣上,你的父皇在云霄关战死了,”安锦绣语速缓慢地跟白承意说道:“你舅舅奉卫国侯爷的命令,护卫你父皇的灵柩到了三塔寺。”

白承意呆呆地看着安锦绣,对于安锦绣的话好像是没听懂。

安锦绣手抚上白承意的小脸,说:“圣上为国而死,九殿下你…”

“死?”白承意打断了安锦绣的话,叫了起来。

白承意虽然年纪小,可是死是什么,他懂。

“承意啊,”安锦绣用手拭着儿子不自不觉间就流了满面的眼泪。

白承意突然就伸手把安锦绣一推,从安锦绣的膝上跳了下来,拔腿就要往殿外跑。

“承意!”安锦绣起身,赶上前,把白承意抱在了怀里,说:“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父皇!”白承意跟安锦绣大叫道:“我父皇才不会死!母妃是坏人,父皇不会死!他让承意等他回来的!呜,父皇才不会死!我要去找父皇!”

“没错,”安锦绣抱着白承意说:“母妃是坏人。”

白承意挣脱不开安锦绣的怀抱,最后在安锦绣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安锦绣任由儿子在自己的怀里发泄着丧父之痛,眼中也是流出了泪水。知道世宗驾崩的那天夜里,她一个人坐在寝室里,呆坐了一宿,也许流泪了,也许没有流,安锦绣现在都回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度过那个夜晚的。

“我要去三塔寺,”白承意哭了一阵子后,又跟安锦绣哭喊道:“我要去见父皇。”

“圣上的灵柩会回来的,”安锦绣一边擦拭着白承意脸上的眼泪,一边说道:“那天,九殿下去南城门那里迎圣上回京,就像我们送圣上离宫时那样,好不好?”

白承意哭道:“可是父皇不在了!”

“九殿下是男孩子,”安锦绣说:“父皇不在了,九殿下就是大人了,不可能再这样在母妃的怀里哭了。”

白承意这会儿听不进去安锦绣的话,哭了一会儿后,想想还是要往殿外跑,小皇子这会儿拒绝相信自己的父皇死了。世宗在白承意的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父皇,这个天下都是他的父皇的,所有人都要听他父皇的话,这样的父皇怎么可能死了呢?

安锦绣只能把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任由儿子在自己的怀里哭叫。

关着的殿门没办法阻挡白承意的哭喊声,门外廊下,庭院里的人都听到了小皇子声嘶力竭的哭声。听着小孩子一声一个父皇的哭喊,就算这会儿站在门外的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都伤心难过起来。

金銮大殿里的朝臣们,这会儿没有人能体会,又或者说是在意白承意这会儿的悲伤。

韦希圣等人进了金銮大殿后,就抛出九皇子登基,安锦绣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的说法。

祈顺立朝以来,一向是后宫干政者死的,从来没有太后垂帘之说。韦希圣的话,一下子就让金銮大殿炸了锅一般,朝臣们马上就争吵起来,直到争得面红耳赤。

韦希圣对于众多同僚的斥责,眼皮都不抬,就说了一句:“是没有太皇娘娘垂帘听政的先例,可是我祈顺也没有幼主登基为皇的先例,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九殿下不能为皇吗?”

“太师!”有官员冲安太师大叫道:“您倒是说句话啊!”

安太师看看自己这帮怒不可遏的门生弟子们,暗自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些书生,这会儿作用不大啊。

“老师,”有安太师的弟子问安太师道:“您这是怎么了?”

安太师说:“犬子元志已经奉皇贵妃娘娘的命令,去青龙大营传娘娘的懿旨了,青龙大营的主将邱翎会带兵去请宗亲们。”

“安妃这是在干政!”有官员大喊道。

江潇庭看这了官员一眼,说:“娘娘就在千秋殿里,你觉得娘娘干政,你去千秋殿问罪娘娘好了,没人拦你。”

这官员顿时就赤红了脸。金銮大殿被军士们围得水泄不通,他连离开金銮大殿都不可能,还去后宫找安妃?他有命走到千秋殿去吗?

江潇庭嘲讽地一笑,说:“没本事你就闭上嘴,这会儿装什么忠臣?昨天夜里,那么多贼人在京城杀人放火的时候,周大人你人在哪儿啊?”

金銮大殿里的争吵声暂时消失了一下。

安太师摇了摇头,一副头痛的模样。

最后韦希圣道:“诸位想的如何了?”

还是有不怕死的官员,在韦希圣问话之后,站出来说:“这种事绝不能发生,我祈顺的朝堂从来不是后妃能踏入的地方!”

韦希圣等人冷眼看着这位。

十来个官员走出了金銮大殿。

就站在庆楠身边的一个校尉,手指着这帮从金銮大殿走出来,下台阶,往他们这里走来的官员,跟庆楠说:“将军,有人出来了。”

“上去个人,”庆楠说:“问问他们要干什么去。”

一个兵卒跑上了前去。

庆楠看自己的这个兵还没跟这帮官员说上两句话,就挨了这帮人其中一位的大耳括子。

这个时候,木方艺已经带着玄武大营的人退到了一边。

庆楠看自己的人挨了打,嘴里暴了一句粗口,这帮人要是安妃这一边的,不会上来就打自己的人,认定了这一点后,庆楠对着这帮官员就不会客气了。

“庆楠,”这帮官员中有认识庆楠的,看庆楠走到了他们的近前,便大声跟庆楠道:“你想干什么?你现在听从一个后妃的命令了?!”

庆楠说:“你们要去哪里?”

有官员说:“去见皇贵妃娘娘。”

“后宫那地儿,你们想进就进?”庆楠说:“都回金銮大殿去吧。”

“我们若是不回去呢?”

庆楠笑了一声,说:“你们想寻死,我还能拦着你们不成?”

有亲信在后面拉了庆楠一下,小声道:“将军,这些可都是朝臣,你说杀就杀了?”

庆楠听了亲信的话后,不在乎地冲这亲信摆了摆手,都这个时候了,朝臣值几个钱?天下的读书人多的是,杀了这几个,再找些读书人来就是。

官员们都不相信庆楠敢杀他们,祈顺历来文武不合,到了这个时候也一样。

庆楠看这些官员还是要下台阶,说了一句:“再往下走,你们别怪我不客气。”

“本官倒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有官员冲庆楠道。

庆楠冲部下们一挥手。

兵卒们往台阶上一拥而上,不由分说,挥刀就砍。

金銮大殿里的人听到殿外有惨叫声响起,有人出来看了后,马上就又退回到了殿中去。

庆楠站在台阶上命部下们道:“把这些尸体都扔远点,不要污了金銮大殿这儿的地。”

韦希圣在金銮大殿中问众人道:“我们就这么耗着吗?还是等外面的兵冲进来,诸位被兵卒们押着,再拿一个主意出来?”

有官员看向了安太师。

安太师站在一根殿柱下,闭着双眼,竟像是在闭目养神了一般。

“这事,皇子殿下和宗亲们的意思,总要听听吧?”有官员在这时开口道:“我们这些人商议之后,就能把这事定下了?”

966生死由命

安元志去了青龙大营,没跟邱翎浪费什么口水,邱翎就点了头。

邱翎随即就命人召集了营中的诸将官,当着安元志的面,把将官们都派出去“请”在京的宗亲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