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没能挑出邱翎的错处来。

邱翎把将官都派出去了,跟安元志说:“五少爷回宫回禀皇贵妃娘娘吧,就说末将办完差后,会进宫去晋见娘娘的。”

安元志冲邱翎点了点头,起身要走。

邱翎叫住了安元志道:“五少爷,宗亲们被请进宫去了,那皇子殿下们呢?”

安元志说:“娘娘的意思是让他们在王府里好好待着。”

邱翎说:“怕只怕皇子殿下们不愿在府中待着啊。”

安元志眼珠转了转,说:“那邱将军的意思是?”

“还是派兵把王府看起来吧,”邱翎说道:“这样会省娘娘很多事。”

“那这事就麻烦邱将军了,”安元志冲邱翎一抱拳,既然这位将军要对他姐姐表忠心,那他也没理由拦着啊。

邱翎也冲安元志一抱拳,道:“末将知道了。”

安元志从青龙大营出来后,带着几个亲兵又往帝宫去。

京都城这会儿已经不见杀戮了,燃遍了全城的明火已经被扑灭,只是黑烟还在这座都城的上空凝聚不散,街上的尸体也还没有人出面处理。京都城的大街小巷里,死人比活人还要多,血染长街,整个城都好像死了一般。

安元志几个人走了快一半路程的时候,他身后的一个亲兵指着他们前方一大片的残垣断壁,跟安元志说:“少爷,那个是二王府。”

安元志在二王府的废墟前停了马,往废墟里看了看。

二王府明显是毁于一场大火,到现在还有黑烟从残垣断壁里冒出来,一下子数不清数目的尸体或就在光天化日下躺着,或被压在残垣断壁之下。

有不少不怕死的人在废墟里翻着王府的财物,但在远远看见安元志几个人往这里来了后,这些人就一哄而散了。

在这帮翻找财物的人跑了之后,这片废墟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女人还在到处走着。

安元志的目光落在这女人的身上看了半天,这女人身上的衣裙虽脏,可这衣裙本身一点也不寒酸,反而布料贵重,花样精致,不是一般妇人能穿得起的衣物。

“她是谁啊?”安元志都认不出这妇人是谁来,亲兵们就更认不出来这位是谁了。

这个妇人抬头与安元志的目光对上了,然后就跌坐在了身后的断墙上。

安元志看清了这妇人的脸后,认出这妇人来了,跟亲兵们说了一句:“客氏王妃。”

亲兵们马上一起盯着客氏王妃看。

客氏王妃这会儿可不像是个王妃,长发披散着,脸上黑一块白一块,脏到不行,身上穿着的衣裙也破着口子。

“她是王妃?”一个亲兵跟安元志说:“少爷,你没认错吧?”

安元志说:“我又没瞎。”

客氏王妃盯着安元志看了一会儿,突然跌跌撞撞地冲安元志跑了过来。

亲兵们看客氏王妃往安元志这儿跑过来,既没喝止客氏王妃,也没亮兵器在手里,在他们看来,这个王妃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安元志也没再坐在马上,在客氏王妃快跑到自己近前的时候,安元志下了马。

客氏王妃跑到安元志的跟前后,伸手就抓住了安元志的衣袖。

安元志也没躲开客氏王妃的手,看着客氏王妃说:“你找我有事?”

客氏王妃冲安元志叫道:“二殿下呢?我家王爷呢?!”

安元志往客氏王妃身后的废墟看了看,说:“二王府都成这样了,你觉得二殿下这会儿能在哪儿?”

客氏王妃瞪着安元志。

安元志没费劲就掰开了客氏王妃抓着他衣袖的手,说了句:“你最好离开京城吧。”

客氏王妃往后退着走,之后便又跌在了地上。

“他要帮自己的兄弟,”安元志看着客氏王妃说:“这就是生死由命的事,你也怪不得别人。”

客氏王妃坐在地上没吱声。

安元志上了马,没再看客氏王妃,这个女人之后会怎样,已经不在安元志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安元志几个人走了不久之后,又有不少人跑到了这处王府的废墟上,翻找起财物来。

客氏王妃没去管这些人,她也无力去管。无处可去,就只能守着一府人的尸体等在这里,只要白承路还活着,客氏王妃相信这个男人会回来找自己。

皇长子府里,白承舟喝得酩酊大醉。

青龙大营的兵马到了皇长子府前,将这座王府团团围住后,王府里人人自危,也不知道这帮兵马是不是奉了命来杀他们的,想逃又没人敢往外逃,明明应该是主心骨的白承舟还醉得人事不知。

无奈之下,还是王妃站了出来,把府中人安抚了下来。

“爷?”在府中人总算镇定之后,王妃才又带着几个儿子进房找白承舟。

躺在坐榻上的白承舟睁眼看了自己的王妃一眼,哼哼了一声。

“爷,你这样,你要我们怎么办?”王妃跟白承舟急道。

白承舟翻了一个身,打起了呼来。

王妃看着白承舟,闻着这一屋子的酒气,王妃忍不住就想哭。

白承舟的儿子们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他们中有嫡出也有庶出,平日里也是明争暗斗,只是这会儿,谁也没有再斗下去的心思了。

“母亲,”长子白棣跟王妃说道:“还是先想办法知道外面的情况吧。”

王妃脱力一般地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上,小声道:“现在谁能出府去?”

“至少问问外面的兵是哪部的吧?”白棣说:“我们就是死…”

“棣儿!”王妃喝止了长子的话。

白棣的神情倔强,说:“母亲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王妃说:“看出来什么?”

白棣说:“四皇叔一定出事了!”

屋中的人都是一惊。

“你不要胡说,”王妃脸色发白地道。

“不是有流言说皇爷爷已经驾崩了吗?”白棣说:“现在京城乱成这样,谁还敢说这只是流言?”

王妃嘴唇翕动了两下,没能再说出话来。

“如果四皇叔没事,怎么会有兵围了我们的府邸?”白棣说道:“四皇叔一定出事了。”

几个皇长子府的主子坐在一起,守着一个醉汉,商量了半天,也没能商量出一个办法来。

围住了皇长子府的兵将们,对于从王府里出来问话的人,一概不理不睬。

“王妃,那帮兵不理奴才啊,谁要出去他们就杀人,”管家奉命出去打听消息后,跑回来跟王妃说道:“王妃,奴才看他们像是青龙大营的人,就是不敢肯定。”

王妃挥手让管家退下。

满是酒气的屋中,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王妃看着醉死过去的白承舟,心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愤怒过。

安元志回到帝宫后不久,青龙大营的人就陆续把宗亲们“请”到了帝宫里。

宗亲们到了金銮大殿后还没站稳,就听到了千秋殿安妃要垂帘听政的消息。

宗亲们担惊受怕了一夜,这会儿又被这个消息震得三魂七魄都不全了。

大臣把宗亲们围在了中间,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安锦绣垂帘听政好的,也有骂安锦绣干政的。说话的人一时之间太多,让宗亲们都找不到机会说上两句。

安元志站在金銮大殿的门前,将破口大骂的大臣们都记下了。

安太师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兵权在谁的手里,谁的话就是圣旨。安太师冷眼看着站在大殿中的宗亲们,这帮人就是不同意,拿安锦绣也不会有办法的。若不是自己事先把白承意要奉旨成皇的消息放出去了,很快天下人人都会知道,新皇是谁,安锦绣这会儿都可以带着白承意走。

大殿中人声鼎沸之时,全福跑进了金銮大殿里,跟宗亲们行礼之后道:“各位宗室老爷,娘娘请各位去千秋殿。”

一个上了年纪的宗亲道:“哪个娘娘?我白氏皇族有见宗亲的娘娘吗?”

全福说:“是皇贵妃娘娘。”

“你这奴才没听懂我的话?”这宗亲怒道:“一个后妃有什么资格见我们?”

安元志在殿外冷笑了一声,冲押宗亲们进宫的兵将们一挥手,道:“请各位宗室老爷去千秋殿吧。”

“放肆!”一个宗亲训安元志道。

安元志看了这宗亲一眼,迈步走进了金銮大殿里,伸手就揪住了这宗亲的衣领子,把这宗亲扔到了金銮大殿外。

青龙大营的兵将们看安元志动了手,马上就冲进了金銮大殿里。

安元志跟宗亲们道:“想要体面,就老实听话,不要逼我们动手。”

陪在安太师身边的安元文看不下去了,要往前去,被安太师一把拽住了。

“父亲?!”安元文回头看安太师。

安太师冲长子摇了摇头,松开了手。

宗亲们被兵将们又从金銮大殿里“请”了出去。

庆楠带着人走到了金銮大殿的门前,往殿里看了一眼,跟安元志说:“五少爷去千秋殿吧,这里我看着,出不了妖蛾子。”

“有劳庆大哥了,”安元志小声跟庆楠道。

“跟我还这么客气?”庆楠冲安元志做了一个怪相,说:“行了,你去吧,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呗。”

宗亲们被押着往台阶下走。

安元志拍了一下庆楠的肩膀,往台阶下走去。

“祸水!”有宗亲在台阶大声骂道:“这是祸国的妖妇啊!”

“堵嘴,”安元志命站在这宗亲身边的兵卒道。

一个兵卒从身上找了块手帕,直接把手帕塞这宗亲的嘴里了。

967宗亲

袁义站在千秋殿的大门前,远远地看见宗亲被军士们押着往千秋殿这里来了,吩咐了袁诚一声:“你们守在这里。”

袁诚说:“那些被押着走路的人,就是宗亲老爷们?”

袁笑在一旁说:“我的老天爷,这是宗亲老爷啊,就这么赶羊似的赶来了?”

袁义瞪了袁笑一眼,往殿里跑去。

袁诚在袁义跑走后,看了看袁笑,说:“你不说话能死啊?”

袁笑挠了挠头,小声嘀咕道:“大哥的脾气现在变差了。”

袁申在后面给了袁笑一脚,说:“你就闭嘴吧,阿威死了,你觉得大哥的心情能好?”

说到袁威,几个死士侍卫都沉默了。

袁义到了千秋正殿的偏殿门前,敲了一下开着的殿门后,走进了殿中。

白承意大哭大闹之后,精疲力尽,眼泪干在脸上,在安锦绣的怀里睡着了。

袁义到了安锦绣的跟前,小声道:“宗亲们被少爷押来了,兵卒看起来不像是朱雀大营的人。”

“四九,”安锦绣冲殿外小声喊了一声。

四九应声走进了偏殿里,从安锦绣的手里接过了白承意。

安锦绣说:“你和七九带九殿下回正殿的内殿去吧。”

四九跟安锦绣小声应了一声是,抱着白承意走了出去。

“不是朱雀大营的人,”安锦绣在四九抱白承意走了后,才跟袁义小声道:“那应该是青龙大营的人了。”

袁义松了一口气,说:“看来邱翎还算识相。”

安锦绣轻轻摇了摇头,“到了这个时候,观望的人都选好边站了。”

“你要怎么对付宗亲们?”袁义问安锦绣道:“他们既然是被押来的,那他们就不是心甘情愿来的。”

安锦绣哼笑了一声,道:“圣上对付这些人从来都是用杀的,享着富贵的人都怕死,因为他们舍不得死。”

袁义皱着眉道:“要把宗亲们都杀了?”

安锦绣说:“自然是要杀几个的。”

袁义手握了握腰间的佩刀,道:“杀人其实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主子一会儿尽管下令就是。”

安锦绣在袁义握刀柄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道:“我会没事的。”

“我们都会没事的,”安锦绣看着大开着的殿门道:“现在不过是路又难走了一些。”

袁义叹了一口气,说:“这件事了了后,还是让少爷去跟将军把话说明白吧。”

安锦绣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袁义没有再当着安锦绣的面,说安元志的不是,陪着安锦绣等在偏殿里。

不多时,袁章的声音从殿外传了来,说:“主子,宗亲们到了。”

“请他们进来,”安锦绣说道。

袁义问安锦绣道:“要拉屏风吗?”

宗亲们被兵卒们推搡着,押进了偏殿。

安元志跟进了偏殿里,没往安锦绣的跟前去,而是站在了宗亲们的身后。

宗亲们进了偏殿后,没有一人给安锦绣行礼。

安锦绣端坐在坐榻上,扫了宗亲们一眼,道:“圣上驾崩,你们身为宗亲,还穿红戴绿?你们眼里还有圣上吗?”

宗亲们在来千秋殿的路上,都想好骂安锦绣的话了,被安锦绣先发制人地这么一说,宗亲们想骂的话,反而一时噎在了喉咙里。

安元志在后面冲兵卒们一挥手。

青龙大营的兵卒们把宗亲们押了这一路,对这帮皇室宗亲已经没什么敬畏之感了,在安元志挥手下令之后,一拥上前,把宗亲们身上穿戴的,只要是颜色鲜艳的衣物、佩饰都脱拽了下来。

宗亲们再次受辱,又气又恨,可是打不过这帮武人,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九殿下登基之后,”安锦绣看着这帮宗亲道:“会亲迎圣上的灵柩回京。”

“安妃!”有宗亲手指着安锦绣大声斥道:“这等事,何时轮到你开口了?!”

“后妃不得干政!”另一个被脱去外袍的宗亲也指着安锦绣大声斥道:“你这是在寻死!”

安锦绣说:“我就是干政了,你们拿我怎样?”

宗亲们听了安锦绣的话后,更加愤怒了。

“你不过一个女人!”

“一个后宫妃子!”

“都不是皇族的正宫皇后!”

“只是一个妾!”

“胆大妄为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

一片斥骂声中,一个宗亲迈步往前,伸出的手指差点戳到安锦绣的脸上,高声道:“圣上宠你一场,你就是这么报答圣上的?祸水误国殃民!安妃,你有何面目去见圣上?!”

“你若是与圣上情深,”一个宗亲冷声道:“你不如就去九泉之下陪圣上吧。”

“有意思,”安锦绣听了这宗亲的话后,笑了起来。

“圣上驾崩,你这女人还笑得出来?”有宗亲大声道:“安妃,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你们也是圣上忠心耿耿的臣子,”安锦绣道:“我是不是应该送你们去九泉之下,让你们继续做圣上的忠心臣子?”

偏殿里安静了一下。

离着安锦绣最近的宗亲,脸颊抽动一下,放在了身侧的手又抬起来指着安锦绣道:“你敢杀我们?”

袁义走上前一步,一脚把这宗亲踹到了地上,上前一刀,直接将这宗亲的头砍下。

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的眼前就这么被砍了头,宗亲们甚至是愣怔了片刻之后,才有人惊喊出声。

“都别动!”安元志喝了一声。

殿中的兵卒们一起亮了兵器。

宗亲们被各式凶器逼站在了偏殿正中,动弹不得。

“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安锦绣问这帮宗亲道。

“你,”一个宗亲开口要说话。

安元志就让这个宗亲说了一个你字,从后面走上前,手起刀落,将个年纪看上去不算太大的宗亲砍杀在了地上。

安锦绣看了一眼这宗亲的尸体,面不改色地看着宗亲们道:“还有人有话要说吗?”

有站在前排的宗亲抬手指着安锦绣。

袁义上前一步,将这宗亲指着安锦绣的手臂砍了下来。

这宗亲惨叫着倒地。

袁义在这宗亲的咽喉上补了一刀。

瘆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接连三位宗亲就这么着被杀死在偏殿里后,死尸横陈在眼前,血流到了自己的脚下,宗亲们惨白了脸色,都是养尊处优的人,有几个见过这种场面?

有几个宗亲站立不住,要不是有旁边的人扶着,就瘫软在地上了。

安锦绣又问了一遍:“还有话要说吗?”

开口出声就是死。手脚动一下也是死,宗亲们谁还敢动弹说话?

安锦绣等了宗亲们一会儿,看宗亲们都老实了,才又道:“圣上以前是怎么对待诸位的,我想诸位应该记得,老实听话,诸位还是享着你们的富贵,如若不然,我不介意重复一遍圣上的做法。”

宗亲们现在只能拿眼睛瞪着安锦绣。

“四殿下也在云霄关战死了,”安锦绣跟宗亲们道:“云霄关的这场仗我祈顺是打赢了,不过是一场惨胜。”

宗亲里有人打了一个哆嗦。

“你们可以不怕死,”安锦绣看着宗亲们说:“不过我若是杀人,一定斩草除根,诸位最好不要跟我赌这个狠,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不为自己想,也多为家人想想。”

偏殿中更是没了声响。

“元志,”安锦绣又命安元志道:“把这三个拖出去,府邸都给我清了。”

“是,”安元志大声应了安锦绣一声。

几个兵卒上前,把三个被杀的宗亲拖了出去。

安锦绣低头看了看偏殿的地面,小声,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只是死了三个人而已,没想到这地上就跟血水洗过了一样。”

安元志这时从殿外又走了进来,跟安锦绣禀道:“娘娘,人已经派出去了。”

安元志走到了安锦绣的坐榻旁站下,目光冰冷地扫视了这帮宗亲一眼。

“带他们出去,”安锦绣下令道。

“我们,”一个须发皆白的宗亲,在兵卒们上前要押他们出殿的时候,硬着头皮开口跟安锦绣道。

安元志的刀直接指向了这宗亲。

“元志住手,”安锦绣喊了一声。

这宗亲看到安元志挥刀的时候,把眼睛就闭上了,听见安锦绣喊住手之后,才又把眼睛睁开了。人老了之后,眼珠就不似年轻人那般清明,这老宗亲的双眼混浊,双手还微微发着颤。

安锦绣说:“这位长辈,有话你就说吧。”

这宗亲说:“你就这么让我们走了?”

安锦绣说:“我会安排诸位暂时在帝宫里住下,诸位的家人我也会多加照顾,诸位不用担心。”

“你,”这位老宗亲说:“你这是在囚禁我们?”

“我请诸位来,只是有事通知诸位,”安锦绣说道:“并不是有事要跟诸位商议,希望诸位不要误会。元志,带他们出去吧。”

安元志冲兵卒们又是一挥手,道:“请宗亲老爷们出殿。”

宗亲被兵卒们拿着兵器赶了出去。

“要把他们安排在哪里住下?”袁义问安锦绣道。

“找一处靠近御林军营房的地方,”安锦绣说:“让全福去安排,那殿房住进宗亲之后,不在让人进,也不要让人出了。”

袁义点了一下头,也闪身出了殿。

安元志看着青龙大营的人把宗亲们押出千秋殿后,又走到了偏殿里,就看见他姐姐坐在坐榻上,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地上的血。

“姐,”安元志走到了坐榻前,小声问安锦绣道:“你没事吧?”

安锦绣抬头看着安元志道:“宗亲们送走了?”

安元志说:“走了,袁义去找全福去了。姐,让人把这殿打扫一下吧。”

968狼子野心

“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安锦绣跟安元志说了一句。

安元志说:“那下面?”

安锦绣正要答话,袁章的声音又冲殿外传了来,说:“主子,庆楠将军派了人来见您。”

“让他进来,”安元志冲殿外道。

一个庆楠身边的亲兵校尉低着头,从殿外走了进来。

“庆将军那里有事?”安锦绣在这校尉行礼之后,问这校尉道。

这校尉起身之后,就跟安锦绣禀道:“娘娘,我家将军让小的来禀报娘娘,二殿下伤重,死在了白虎大营里。”

“白承路死了?”安元志惊讶道。

“是,”这校尉也应了安元志的声,说:“小的也看到了二殿下的尸体,他的左手被人斩去了。”

“白虎军营现在怎么样了?”安锦绣问道。

校尉说:“我家将军也想问娘娘,是不是让齐子阡将军来千秋殿见娘娘一面。”

安元志说:“他不是在金銮大殿前吗?”

校尉忙道:“齐将军在内宫门外等着。”

“让他过来吧,”安锦绣道:“辛苦你了。”

校尉忙又行礼,连说不敢,退出了偏殿去。

袁章在殿外等着,见这校尉出来了,忙就塞了一个钱袋给这校尉,小声道:“这拉军爷,这是我家主子赏你的。”

校尉接过了钱袋,在手里掂了一下,知道这钱袋份量不轻后,高高兴兴地跟着袁章往庭院外走了。

“韩约这会在宫门那里还是千秋殿?”安锦绣在校尉走了后,问安元志道。

安元志说:“他在宫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