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胜被这一下子给砸懵了!

待他反应过来,看到那纸上都写了什么,立马就开始飙脏话了。

“妈了个巴子的!是哪个混蛋出卖我?”

“阿布,让他醒醒神儿,我们司礼监,什么时候成了可以让人撒野的地方?”

“是,主子。”

阿布直接就从一位内侍的手上抽出一块儿木板,那是给人行掌嘴之刑用的,啪啪地在高胜的脸上抽了有七八下。

高胜的脸立马就红肿了起来,那一双嘴唇亦是肿得老高,而且还有鲜红的血,正沿着他的下巴往下滴着。

“呜呜,我绰(错)了。债(再)也不敢了。”

李倾月冷哼一声,“还不说实话?”

对付这种人,其实也不必有什么太狠的刑罚,本就是奸邪小人一个,真不能拿正眼儿瞧他。

“是汪宣,是他找到的我。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汪宣?

李倾月的脑海里立马就想起来了,这不是之前被她给想办法从御林军里给清出去的那一号人物吗?怎么还就打起了国公府的主意?

“你说的可是实话?”

“小的不敢撒谎。”

李倾月思索片刻,命他签字画押,最终觉得此事非同小可,连忙亲自去了一趟承乾宫。

此时,皇上正在哄着苏贵妃多进两个小包子。

“皇上,此案查到这里,微臣也实在不知是否还要再继续查下去。这位汪宣,之前曾任御林军的右统领,这会儿因之前文松院失火一案,停职在家,您看?”

“汪宣?”

李倾月小心翼翼地抬眼瞥了一下皇上,再看旁边的苏贵妃似乎是心情不好,连忙又低下头,“因为此事牵涉到了汪家,微臣也不敢自作主张,所以才特意来禀明皇上。另外,微臣怀疑,那八名凶手之中,至今唯一消遥法外的一个,应该就是汪宣。”

皇上皱眉,“何以见得?”

“回皇上,据几位凶手对那位蒙面人的描述,无论是形体特征,还是说话的声音,甚至是连那双眉毛,都与汪宣很是接近。再者,他们都确定那人用的是一把弯刀。据臣所知,汪宣在御林军时虽然一直佩剑,可是其最擅长的一种兵器,却是弯刀。”

皇上将那些卷宗交还给了李倾月,“你倒是心细。”

“皇上交待下来的差事,微臣不敢不小心着些。”

“既然如此,那就去将汪宣缉拿归案,朕也想听一听这位汪宣到底为何要对老国公下手。”

“皇上,汪家,微臣去只怕是不太合适吧?他们与梅家的关系甚好,而且,微臣人言轻微,只怕到时候汪家人力阻,微臣是无法将人犯带回的。”

“哼!他们倒是敢?竟然将老国公爷重伤,朕看这个汪宣是活腻了。传朕旨意,若是有人敢阻,格杀勿论。朕倒要看看,这汪家人,有几个胆子!”

“是,皇上。”

不知道是不是李倾月的错觉,她总觉得苏贵妃的眼神一直在她的身上晃来晃去,看得她心底有些毛毛的。

毕竟是皇上的宠妃,她还没有那个胆子去冒犯她。

“既然有了线索,你们连夜就去。”

“是,皇上。”

有了皇上的这道旨意,李倾月做起事来,那就更加张狂了些。

一方面知会了大理寺卿刘常,说是此案的主犯已经找到,通知他即刻前往汪府,另一方面,她自己除了带上自己的这些人外,还让许安带上了两百御林军,直奔汪府。

“放肆!岳倾,你身为司礼监的掌印总管,本官与你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到我汪府来拿人?”

李倾月本来就对汪家压着几分火呢。

当初自己被人差点儿给烧熟了,这里头可就有着汪家人的功劳呢。这会儿再对上了这位蛮不讲理,自以为是的汪家家主,那真是一点儿情面也不肯给的。

而刘常得知主犯竟是汪宣之后,心中大乐!

为什么呀?

因为人人皆知汪家与梅家是同忾连枝,这会儿一旦将汪家给弄下来,并且使其与护国公府敌对了,那对他们来说,可是有着莫大的好处呢。

这会儿刘常正转着心思琢磨着,怎么才能将这件事情闹大,上升到了汪家人与护国公府对立的高度,甚至于,给汪家人冠上一个居心叵测之罪名!

刘常想的欢实,这也正是李倾月想看到的。

反正她讨厌汪家,刘家也不喜欢他们。

这会儿,倒算是真正地有了几分同盟的意思了。

“汪大人,你是什么官职,与本座不相干。本座要拿的人,那是汪宣。今日你若是将他交出来,也便罢了,若是不肯交出来,那就休怪本座不讲情面了。”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

汪家人是真的被气着了,李倾月一挑眉,勾唇笑道,“许统领,你也看到了。来之前,皇上是如何吩咐的,您不妨亲口说一遍给这位大人听听吧。也免得再落下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

许安哪有不明白的?

“皇上有旨,缉拿汪宣归案,若有人敢阻拦,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四个字,几乎就将汪家人给压地没了骨头!

皇上这是来真的?

要说这汪宣也并非是汪家嫡系,而李倾月在此之前,刻意差了阿布去给汪宣透了消息,所以,在汪宣的家中,早已是没了人影儿,只留他的一些家眷在,有什么用?

所以,李倾月这才带人围了汪府。

也就正经的汪氏嫡系一脉。

这是正儿八经的那种,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总之一句话,就是李倾月认准了汪家人在刻意包庇汪宣,所以,才非要搜查汪府不可。

汪家人一开始也说了汪宣不在这里,可是李倾月不信,现在又听许安这么一说,他们也不敢再硬拦了。

人一散开,李倾月一抬手,阿布等人就飞速地在各院开始了搜查。

事实上,汪大人一开始拦着不让搜,也是担心会有一些不利于安王的东西被查出来,这会儿拖延了这么会儿功夫,也藏地差不多了。

李倾月并不担心他们藏什么东西,反正她也知道,没指着这一次就能将安王给击倒了。

她现在要的,就只是一个汪家!

更确切地说,她想借着这次搜府的机会,查一查汪家到底有多么丰厚的底蕴。

“回主子,查到了后院儿的库房,可是守门之人不许我们查看。”

李倾月一抬眸,“他说不许就不许了?皇上的旨意,都忘了?”

“是,主子。”

有了李倾月这句话,汪夫人也不敢再硬顶着,连忙就让人一路小跑着去后头传话了,生怕再真的闹出人命来。

阿布等人顺顺利利地进入了库房,李倾月和刘常,则是坐在了正厅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儿。

“回主子,属下等在库房里发现了清晰的脚印,而且一路顺着窗子,随后消失不见。”

汪家人顿时一惊,面面相觑,他们是真的没有见到过汪宣呀,这是怎么一出儿?

李倾月垂眸,唇角浮上一层凉薄,这就忍不住了?

后头还有更让你们恐慌的呢!

------题外话------

你们说,这次汪家还能跑得了不?

第八十二章 不想听了!(必看!)

李倾月原本是没打算这么早就动汪家的。

她的本意是要先找人盯着,看看汪家在暗地里的那些动作,到底是不是梅家授意的。如果不是,那汪家到底又是存了什么心思?

可是现在汪宣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老太爷的头上,还害得老爷子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所以,李倾月觉得自己也无需再忍了!

事实上,她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有些事情,一旦被触碰到了它的底限,那就等于是彻底地没有了机会。

胆敢将她一直敬重的老太爷伤成了那般模样,还让他老人家以后再写字都会疼痛难忍,若是这样,她李倾月还能再隐忍下去的话,那也就不叫李倾月了。

阿布靠过来,小声道,“都妥当了。”

李倾月点点头,“马上全力追捕,将老国公爷打成了重伤,这个汪宣可是居功甚伟呀!”

这可是在活脱脱地打汪家人的脸面呀!

汪大人脸色青青白白,不停转换,近来也不知何故,他们汪家是屡屡出事。

先是汪宣被革了职,再是湘州的汪氏也被休弃了,如今汪宣竟然还惹上了伤人的官司。

最要命的是,他伤的还是护国公府的老国公爷,这会儿连皇上都亲自关注,还下了旨意,汪家这一回,只怕是有大麻烦了。

汪大人想的一点儿也不差,汪家因为这个汪宣,还真是官司连连了。

李倾月带人收了兵,吩咐许安直接带人去城外搜查,重点就是汪家的产业。

许安原本是有些不愿意的,毕竟他与汪宣曾经也是同僚。

“你要记住,你想放过汪宣,可汪宣未必就会想要放过你。这是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把握,许安,你自己考虑清楚了。”

李倾月话落,骑在马背上,静静地等着许安的答复。

事实上,许安自己也明白,凭着岳大总管这四个字的号召力,想要为其卖命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犯不着来刻意为难或者是讨好他许安。

“好,末将即刻差人去办。只是,若是抓不住这个汪宣?”

“能抓到自是最好的,若是抓不到,也无妨。我会让阿布将城内其余各处都仔细搜查。皇命在身,我们都不容易。”

许安点点头,策马而去。

阿布带人四处搜查了汪家的别院,并未发现有汪宣的踪迹,事实上,他们压根儿就知道,汪宣早就出城了。

“主子,您为何要让许安去拿人?就不怕他将人给放跑了?”

“许安为人耿直,他不会因为那些许的交情就罔顾圣命的。放心,你让人再做做样子,然后我们直接回宫就是。”

“是,主子。”

李倾月所料不差,三更天的时候,许安将汪宣抓获,直接就送到了司礼监。

他原本是想着将人带去长生殿的,可是一想到了这个时辰,怕惹得岳大总管不快,所以便改为送去了司礼监。

阿布按李倾月所交待地,早就候在那里了。

“辛苦许大人了。”

许安一愣,“你这是?”

“总管有交待,皇上吩咐的事,不曾完成之前,谁也不许懈怠。总管大人正在里面审问其余几名犯人,希望可以再找出有关幕后主使的相关证据和线索。”

“岳总管还真是尽心尽力。”

阿布不语,对于许安这似夸似贬的话,就当是没有听到。

“许大人,岳总管交待了,她已经与大总统领打过招呼了,您明天可以休息一日,后天再来宫里当值。”

许安的动作一僵,这是在暗示他岳总管的权力到底有多大,还只是单纯地对他表示关心?

汪宣被送进去的时候,李倾月正在躺椅上打着盹儿。

她虽然急于将真凶揪出来,可是也不代表她就会不顾自己的身体,真的就要熬上几天几夜。

“主子,汪宣被抓回来了。”

李倾月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愿意睁眼罢了。

“将人带过来。”

李倾月眯着眼睛,身子微微动了动,红叶很识趣地端过来一盏燕窝,小姐可是说过,这东西可以美容养颜,如今小姐连日操劳,总是要补一补的。

等到李倾月细品慢咽地将一盏燕窝吃完了,才清了清喉咙,看向面前十分狼狈的男人。

而与此同时,汪宣这个被捆地跟个粽子一样的男人,也正十分不甘心地瞪着眼前的这位大总管。

浓眉修长,宛若是柄利剑,眉梢微挑,又似是掺进了些许女人的妩媚,这样的妆容,宫里头许多的内侍都会有。

毕竟是阉人,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这心理阴暗了不说,言谈举止,也更趋向于女子了。

再说,这皇宫中的内侍,大多都是服侍在了后宫的,与女人们接触多了,哪一个身上不是沾了几分的脂粉气?

“你想如何?”

李倾月看着眼前的汪宣,月余前,还是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儿,御林军的右统领,可是现在,一转身,便成了阶下囚了。

“汪宣,你可知罪?”

略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汪宣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

许是这司礼监的牢房太过阴暗,常年阴郁不见阳光,所以,屋子里总感觉有那么一种潮湿之气,还有一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儿!

这等地方,以前怕是死过不少人吧?

而眼前这位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岳大总管,竟然是能在这里安然睡着了,还在这里吃上一盏燕窝,她的心该有多大?多恐怖?

“我何罪之有?岳倾,你虽然是司礼监大总管,可是也不能屈打成招。我告诉你,栽脏陷害这一招,你不是第一个玩儿的,我可不怕你这一套!”

“嗯,说话倒是还很有底气的。不错,看来是没有受过什么委屈的。”

李倾月说着,眼睛这才完全地睁开了,“听说老国公爷的腿,就是被你给砍断的?”

“一派胡言!我汪宣是什么人,岂会与高大麻子那等龌龊之人同流合污?”

李倾月的眼神一冷,“本座几时说过此案的要犯是高大麻子了?看来,你还真是不打就不老实呢。”

汪宣冷笑一声,他本就是武将出身,不过是些许的皮肉之苦,他还是不放在眼里的。

“要打便打,我只看你明日面圣,要如何交待?”

李倾月忍不住就笑了出来,“我说汪宣,你的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你不会以为,就你现在这样子,皇上还会打算亲自召见你吧?你凭什么?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右统领?疯了吧?”

汪宣的脸色一青,这是他心底最重的一段痛,想不到,现在竟然被一个他瞧不起的阉人给揭开了。

“岳倾,屈打成招,也得看看我们汪家人是不是会放过你!”

“嗯,这话倒是有几分的可斟酌性。来人哪,将他右手的五个手指甲都先给本座拔了!记住了,若是他不叫出声来,本座就扒了你们几个小崽子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