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指随手那么一勾,还真有几分阴柔的气质。

阿布一招手,专门负责行刑的几个小太监就过来了。

别看这几人的身形不高,可这行刑的手段,却是相当地高明熟练。

很快,汪宣就被绑在了一条长凳之上,上身被一块儿木板给逼的直直的,小太监拿了家伙就靠过来了。

所谓十指连心,这拔指甲,自然是疼痛难忍。

不过,一般来说,这种刑罚,用在女人身上的比较多。

汪宣看着那小太监笑得一脸凶狠地过来,再看看他手上的钳子,还真是有了几分的寒意。

汪宣的右手被固定在了一块儿木板之上,一人负责扶着木板,一人负责在他一旁站着,因为主子要听他的惨叫声,这嘴里就不能塞东西,所以,那名内侍就是在防止他突然咬舌自尽的。

虽然咬断了舌头也未必会死,可是血淋淋的,还是看上去太恶心了。

这是当初李倾月的说法。

“啊!”

小太监可是一点儿准备工作也没有做,直接下手就把汪宣右手大手指的指甲给拔了!

这猛地一下子,可真是让汪宣受不住了。

李倾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就那么盯着汪宣的一张脸看着,想着当初他一刀砍下去的时候,祖父定然也是叫得十分凄惨。

当初他让祖父疼上十分,今日她便让这个汪宣疼上二十分!

五个指甲盖儿,很快就拔光了。

此时汪宣的脸色都跟鬼一样,满头的大汗,如果不是因为绑的结实,只怕他都能将绳子给挣开了。

李倾月看着汪宣竟然没有晕过去,先前准备的冷水也没有用上,不免有些小小的失望。

阿布跟在她的身边最久,自然看出了主子的不高兴。

“要不要再给他行针刑?”

李倾月一想,这成!

“去取小号儿的针,就是本座之前用过的那种,那种针又细又长,不会让人看到伤口。”

“是,主子。”

很快,先前的小太监手上再度多了一个小托盘,那小托盘上面铺着一层红布,红布上还有什么东西在泛着银光。

小太监随手抽了一根儿,在汪宣的眼前比划了一下子,“汪公子,您可瞧见了?这种针,可是我们大总管亲自设计出来的。就是专门为了对付你这种嘴硬之人的。若是怕受不住,倒不如现在就招了。”

汪宣冷哼一声,转了头,压根儿就不看他。

小太监也恼了,这不是明摆着无视他么?

二话不说,一根儿细针就这样飞快地钻入了汪宣中指的指尖,几乎就是一眨眼,已经没入了寸许!

汪宣再度大声地嚎叫着,这种钻心的疼,比起刚才的拔甲之痛,可是惟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岳倾,你这个混蛋,你不得好死!”

李倾月乐了!

“还有精神来骂人?这针,是不是扎地不够深呀?”

小太监会意,慢慢地往里头推着,这种慢慢推进的动作,让汪宣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针没进去过半,再拿起一根儿来,依样儿扎入了食指之中。

就只是两根儿针入指,这汪宣就有些受不了了。

看着晕过去的汪宣,许是条件条射的缘故,时不时地,那指尖还会抽动一下,这个模样,还真是让李倾月有了那么些许的认同。

“做的不错,继续。”

不需要泼什么冷水,待他的无名指上也被针扎入的瞬间,立马就又疼醒了!

如此反复的折腾了几次,李倾月看地也有些累了,“能用在手上的刑罚,还有多少种?”

行刑的小太监立马笑嘻嘻地过来,很狗腿地回道,“回主子,这能用在手上的刑罚,还有十六种。按照目前汪宣的情形,后头可以考虑用拶刑。”

李倾月眉毛一挑,拶刑是古代对女犯施用的一种酷刑。

“拶”是夹犯人手指的刑罚,故又称拶指。

也就是用拶子套入手指,再用力紧收,是一种酷刑,官府对女犯惯用此逼供。

所谓十指痛归心,而且正是因为古代女子的手很巧,如果把女子的手弄伤了或弄残了,会对女子的伤害很大。

所以许多女犯一听说要用此刑,都会痛快地招认了。

不过这种刑罚用在了汪宣的身上,李倾月感觉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这个怕是不成,你们就算是试了,也不会让他再增加疼痛感了。”

小太监不明所以,“大人,您又何必非得动用手刑呢?直接上其它的刑具不就结了?”

李倾月的眼神一暗,他是用右手使刀砍伤了老太爷,自然就得先让他的这只右手受尽了苦楚,最后,再说其它的刑罚了。

小太监一看主子的脸色变了,立马就有些肝儿颤道,“小的多嘴了。那您看?”

“今天阿布已经断了一回那人的手指了,至于这一位,手伤成这样,暂且作罢,毕竟也是姓汪的。”

小太监不解,主子就这样放过这个汪宣了?

“这右手还要招供呢,不能废了。将他的左腿打断,记得,二十棍。”

小太监会意,主子所说的二十棍的意思就是,只有打到第二十棍的时候,才能让此人的左腿断了。

这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汪宣听到此处,一双眼睛已是恨成了腥红色,恨不能将这屋子里的人都给撕碎了一般。

两个时辰后,李倾月亲自带了人往承乾宫的方向过去,考虑到汪家人有可能会在,所以,李倾月还是亲自将人给带过来了。

“给皇上请安。”

“免了。”

李倾月抬头一瞧,汪大人和梅文成果然都在。

“皇上,昨晚三更时分,许统领顺利地抓到了汪宣,只是这汪宣昨晚上竟然有意逃跑,所以,策臣只是小施薄惩,现如今正被押在了宫门外,皇上可要亲审?”

话是这样说,可皇上怎么可能会去搭理一个白身?

“你可审过了?”

“回皇上,这汪宣的嘴巴倒是一直很硬,只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意思,后来微臣又让人查了汪宣名下的产业银钱,凑到了一起,这活钱儿也不超过三千两。微臣实在是不明白,他哪儿来的五千两可以给高大麻子?”

汪大人轻哼一声,这岳倾摆明了就是想着把他们整个儿汪家都套进去!

“皇上,岳总管此意,分明就是在暗示是下官指使的。天地可鉴,微臣可从来不曾起过这等心思。”

“汪大人,昨天晚上,我等许是冒犯了。只是为了抓捕人犯汪宣,但凡是与汪宣有关的地儿,我们不得不都去查一遍,这也是皇上交待下来的。昨天晚上,汪府的一切都还正常吧?”

“哼!”

汪大人显然是不屑于他多言,忿忿地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她。

李倾月也不恼,“皇上,昨天晚上,众目睽睽之下,可是有不少人亲见了那几个脚印儿,还有被打开的窗子。原本,这也没什么,可是偏偏手下的人到了库房的时候,那管事儿的嬷嬷却不让进。也可以说是事情凑巧了,只是这大晚上的,是不是也太巧了点儿?”

汪大人这回可忍不住了!

“岳倾你放肆!满口胡言乱语!那库房里有几个脚印儿怎么了?难道本官的库房里就不能进人了么?”

“汪大人息怒,岳总管也是就事论事。”梅文成连忙打着帮腔。

皇上龙目微瞪,“还有呢?”

李倾月勾唇,低头,“回皇上,汪宣的直系家人,并没有几个是多么有钱的。能一下子拿出来五千两银子,自然不是一件小事。所以,微臣又派人将汪宣的家人都给围了起来,逐一审问,终于在天亮前,得到了一个消息。”

汪大人的眼皮跳了跳,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什么消息?”

“那服侍汪宣的一名丫头交待,说是前些日子,汪宣与本家儿的一位公子,可是走得极近的。”

这件事情,李倾月可是没有撒谎。

汪宣虽然不曾说实话,可是不代表了,她就查不出来了。

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跟前的这位汪大人,那位汪公子,不会那么凑巧,就是他的儿子吧?

“微臣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果然,发现了这位汪公子半个月前,曾有一笔很大的开支。这笔开支,既没有给了酒楼茶馆儿,也不曾出现在风月场所,反倒是到了汪宣的手里。”

“你胡说八道!岳倾,本官如何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来陷害老夫?”

李倾月斜眼儿睨了过去,“汪大人何必动怒?我说的是真是假,一会儿皇上自有公断。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我岳倾的本事就算是再大,也不可能能左右得了令公子的行为吧?”

梅文成暗道不妙,看岳倾这样子,十有*,汪家这次要有大麻烦了。

“启禀皇上,长生殿的侍卫长阿布在外求见。”

皇上看了一眼李倾月,“是你的人?”

“回皇上,应该是去查有关那一万两银子的事儿。”

皇上点点头,允了人进来。

阿布进来后,直接就将东西呈到了李倾月的手上,李倾月粗略地看过之后,便恭敬地交到了何公公手上。

何公公再转呈于龙案之上,由皇上亲自过目。

半晌,汪大人只觉得自己的脚有点儿麻了,才听皇上问道,“汪爱卿,汪子泉,可是你的嫡次子?”

汪大人只感到了一种晴天霹雳向他袭来,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道,“回皇上,正是犬子。”

“好呀!汪卿倒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皇上说着,伸手一甩,那一沓子纸就到了汪大人的跟前。

梅文成也跟着匆忙地看了两眼,随后,便略有些失望地闭了闭眼,这个汪子泉,也实在是太笨了些。

无端端地,你招惹人家老国公爷干什么呀?

这下好了,人没有杀成,反倒是将自己给牵连了进去。

只怕这一次,整个汪家,都会受到连累。

“皇上,微臣斗胆,此案既一开始便由司礼监所接,还请皇上准微臣将此案审理完。”

皇上倒是有了几分的兴致,“哦?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待见这种差使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倾月的头微微低着,“回皇上,微臣不敢相瞒,昨日去护国公府,微臣也亲见了老国公爷,问了几个问题。当时老国公爷的状态,微臣实在是触目惊心。不过是一垂垂老矣之人,他们竟然下手如此凶狠,微臣实在是觉得心惊。”

皇上不语,而梅文成则是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位岳总管的不同。

他是什么人?在他手上受过刑的人,就没有年长者?没有孩童?

现在说这话,只怕是无人会信!

“还有呢?”

李倾月的头再低了三分,“微臣不敢欺瞒皇上,国公府的为人处事,想必皇上也是有所耳闻的。这样一位老人,被人如此对待,微臣实在是有些气愤。”

皇上这回倒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也罢,由你吧。”

“谢皇上。”

汪大人在梅文成的屡屡暗示之下,才猛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自请降罪。

对于这种事情,李倾月自然是见得多了,无非就是担心一个汪子泉会拖累了他们整个儿汪家,所以才会有此一举。

可惜了,皇上如此精明之人,就算是目前不追究你们汪家的其余人,只怕也不可能再委以重任了。

皇上也的确是不曾怪罪汪真,只是让他回府后静心思过,齐家方能治天下。如今家宅不宁,屡屡出事,他这个家主,也委实失职了。

汪大人哪里敢有半句怨言?

正在此时,只听外头传来几名女子的惊呼声,再然后,便听到了一名男子极其惨烈的叫声,李倾月挑眉,看来,事儿成了!

不多时,外头有内侍来报,“启禀皇上,苏贵妃娘娘刚刚行至宫门口时,被押着的汪宣竟然对贵妃无礼,好在有侍卫们护住了贵妃娘娘,只是情急之下,那汪宣的一条腿被阿布给打断了。”

李倾月强憋了笑,那汪宣的腿两个时辰前才断了一次,她特意差人给他固定好了,然后外头再套了衣服,从外面是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现在借机再让他断一次,一来也是为了避免有人说她对汪宣用刑太过,二来,就是为了故意治一治这个汪宣。

他让自己祖父的左腿断了,还要躺在床上三个月之久,那么,她就让他断上两次,还偏不肯给他养伤的机会!

果然,皇上闻言大怒,“好一个汪宣,这胆子当真是太大了!”

“皇上息怒,如今苏贵妃又折返回了寝宫,娘娘并未有任何的损伤。”

人人都知道苏贵妃是皇上的眼珠子,若是她少根头发丝儿,怕是就得杖毙不少的宫人了。

李倾月成功地看到了汪真的脸色大变,再看到皇上的怒容,她知道,今日这一计,还真是太划算了。

皇上对汪家的印象,进一步下滑,这对于她后头的行动,那可是有利无弊。

“岳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出了承乾宫,梅文成就拦住了岳倾。

“梅大人客气了,您有什么吩咐,直接说就是。”

岳倾这话说的很给力,只是这态度和语气,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

“此事既然是皇上亲自下旨,本官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麻烦岳大人查到汪子泉这里也就罢了。您以为呢?”

岳倾明白他的意思,这既是一种妥协,更是一种威胁。

上京的世族大家,哪一个是好招惹的?

今日她能成功地让汪家吃瘪,所倚仗的,无非就是皇上的龙威。

“梅大人,汪家,只怕是长久不了了。别的不说,就说前些日子,皇上曾听到有人说汪大人对于后宫之事,甚是不满,您觉得,皇上这心里头能高兴得了?”

梅文成一惊,抽了一口气,“不能吧?”

“是不是真的,您大可以去问问汪大人。再则说了,皇上听到什么,又岂是完全由我们这些下人来掌控的?皇上一代圣君,自有他的消息来源,梅大人,下官言尽于此,您好生思量吧。”

待李倾月走远了,梅文成才激灵一下子!

今日岳总管给他透露的消息已经不少了!

皇上的手段,他自然也知道几分,而且皇上手中到底有多少暗卫,只怕他这个外臣,是并不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