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衣老妇如此嘶声大叫,声音更是远远的传了出去。暗夜之中,声传四野。

奇怪的是,这白衣老妇这般嘶声叫喊,竟然没有惊动一个后宫之中的守卫。

我心里暗道,看来这白衣老妇在这后宫之中嘶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想必这白衣老妇被囚禁的那一天起,白衣老妇时不时就会来上这么一回。这后宫之中 巡查守卫早已经当成寻常之事。

我还是担心被后宫守卫发觉,急忙低声向那白衣老妇喝道:“不许再叫了,我告诉你,我不认得什么刘宏,刘宏是王八蛋也好,是龟孙子也好,跟我半毛钱也没有关系。我救你出去是看你可怜,你要是再叫的话,我们就走了,没有人来理你。”说罢,我冷冷的看着那个白衣老妇。

姬子君也随即小声的对那个白衣老妇道:“你别喊了,我们都是好人,不会害你的,这位公子更是大大的好人。你要相信我们。”

那白衣老妇停止叫喊,一双眼睛满是狐疑的看着我们二人,似乎心中犹疑不定,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们二人的话。

我冷冷道:“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干嘛,她要是再喊,咱们就转身而去,再也不理她。”

那白衣老妇迟疑一下,终于开口道:“你们别走,我不喊了。”

我这才神色和缓起来,对那白衣老妇道:“这就对了。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人囚禁在这里,你说明白了之后,我这就把你脚上的这两根铁链去掉。”

那白衣老妇又是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点了点头。沉思一会,那白衣老妇双目之中露出怨毒之色,慢慢道:“那个刘宏就是当朝皇帝,刘宏就是他的名字。刘宏就是建宁帝。”

说到刘宏这个名字的时候,白衣老妇眼中以及声音里面都是满满的仇恨。

我心里一震,心道:“原来刘宏就是建宁帝,也就是死后谥号汉灵帝的那一位。”

白衣老妇看着我,忽然道:“那我也问你一个问题。”

我皱眉道:‘什么问题?你说。”

那白衣老妇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林青,这才开口问道:“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盯着那白衣老妇的眼睛,慢慢道:“我们来到这洛阳,是来杀人。”

白衣老妇一呆,问道:‘杀谁?”

我缓缓道:“杀一个叫做董卓的人。”

这白衣老妇脸上神色掠过一丝茫然,口中呐呐道:“不认识。”

过得一会,白衣老妇目光望着我,脸上神情怔忡不定,似乎有些狐疑,看那神情似是不大相信我可以解得开她脚上绑缚的铁链。

我慢慢道:“这一次你可以说了吧。”

白衣老妇还是有些犹疑不定。

我冷笑一声,转头向着姬子君道:“咱们走吧。姬姑娘。”

姬子君哦了一声 ,一双眼睛迟疑的看着那白衣老妇。

我转过身,拉起姬子君的手就向外面走了过去。

白衣老妇见我真的要走,眼前的这一棵救命稻草眼看到手却又要转瞬失去,急忙大声道:“你不要走,我跟你说。”

我转过身来,对着那白衣老妇慢慢道:“我告诉你,是我要救你,不是我们求着你,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也绝不勉强,只要你有半句谎言,我们现在转身便走。”

我的语气冰冷而坚硬,似乎是告诉那白衣老妇一个道理,坚决不要跟我讨价还价。

那白衣老妇颓然坐倒,一双眼睛 抬起来,望着屋顶,又是足足有一分钟之久,这才缓缓道:“我就是窦太后。”

姬子君一呆,似乎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仿佛鬼魅一般的白衣老妇,竟然是一个太后。,我心里猛然一震,一双眼睛瞳孔收缩,盯着那白衣老妇的眼睛,迟疑道:“你是窦太后,那个辅佐建宁帝登上皇帝宝座的窦太后?”

第一百零九章羡慕嫉妒恨

那白衣老妇叹了口气,慢慢道:“不错,我就是那个养虎贻患的窦太后。”

我和姬子君对视一眼,我们二人谁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身白衣,看上去形容枯槁的白衣老妇竟然是昔日权倾天下的窦太后。

只见窦太后双目望着我,一双眼睛却似穿过了我的身体,望向远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时代。

只听窦太后幽幽道:“我叫窦秒,我是大将军窦武的女儿,从小没有人敢欺负我,只有我欺负人的份。

小的时候,和我一起出去同玩 的一个伙伴,叫做玉莲,别的小孩子都说她比我好看,我心里郁闷,那一天便带着玉莲一起来到了河边,站在一起。河水倒映之下,只见玉莲的双眸就像星光一般,一张脸孔也是精致异常,看得我都是暗暗心跳。

我再看那水中自己的倒影,却看到自己的一张脸平平无奇,虽然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是什么绝世姿容。看到自己的倒影的那一瞬间,我自己的心刹那间就冰凉一片。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赶不上玉莲了。

玉莲似乎也是被自己手中的倒影所倾倒,也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不时转动身躯,欣赏自己在水中的潋滟身姿。

我站在一旁,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愤恨,羡慕玉莲有这样一副精致到美丽的脸孔,嫉妒她有这样婀娜多姿的身材,恨自己父母为什么没有给自己一副这样的容貌--”

我心里笑道:“原来在东汉末年就有羡慕嫉妒恨这个词了。这叫做古已有之。”

只听太后窦妙继续道:“我站在一旁,越看越生气,一时间心中冒出一个念头,玉莲这么美丽,我是一辈子也赶不上她的了,那么既然如此,不如我就毁了她。我心中这个念头一起,就不可遏制。我瞧瞧走到玉莲的背后,假装脚步一歪,向她身上猛地撞了过去。

我口中还故意大叫一声哎呦,那玉莲被我这么一撞,身不由己落到河水之中。只见玉莲在水中不住挣扎,口中更是大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我那时站在岸边暗暗祈祷,让玉莲就此淹死,这一辈子也就没有人超过我了。谁知道天不从人愿,随着玉莲的叫喊声响起,立即奔来几个下田劳作的农夫,我见到有人到来,心中慌乱,也急忙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大声叫喊道:“救人啊救人啊。”

那些农夫来不及脱衣服就跳到水里,将玉莲救了起来。我急忙相跟着将玉莲送到家中。后来玉莲好了以后,也没有怀疑过我,她一直以为我是不小心这才将她撞落水里的。”

我心里暗暗道:“这个窦太后从小就是这么嫉妒,害人不浅啊。”

窦妙继续道:“那一次之后,玉莲还是毫无心机的跟我一起四处游玩,我心中对于玉莲的恨意却更加浓了。有一天我和玉莲在她家玩耍,我看到床榻一旁有一个玉莲母亲用的女红针线,于是就拿起一根针,悄悄走到玉莲的背后,然后将那根针高高举起,对着玉莲大叫一声,玉莲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来,向我看来。

这一下那一根针不偏不倚扎到她的脸上,玉莲大叫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过不多时,玉莲的母亲就怒气冲冲的奔了进来,大声质问我,为什么要刺伤她家的玉莲?我装作无辜的样子,告诉她母亲,是自己一不小心这才刺上去的。她母亲只能干生气,也没有任何办法,只是以后再也不让我和玉莲在一起玩耍了,就这样我和玉莲就慢慢失去了联系。后来我就被皇上选中,进了后宫,被皇上封为贵人。”

我心里暗骂道:“就你这样毒如蛇蝎的女人还能被封为贵人,真是老天没眼啊。”

窦妙却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我脸上的厌恶之情。只听窦妙继续道:“当时的皇上就是威宗皇帝。我当时被封为贵人之后,心中高兴,以为皇上见了我以后,一定会大大的宠幸于我,谁知道那威宗皇帝只是因为我的父亲,这才封我为贵人。

威宗皇帝更是在见了我一面之后,从此绝足不来。

我那时候心里难过,但是我知道皇上的宠幸强求不来。于是我心里便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登上皇后的宝座,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一一跪在我的脚下。

我那时候在宫里四处结交,很多贵人都和我是好朋友。从那些人的口中我知道了威宗皇帝现在最宠幸的就是邓猛女。而邓猛女也因为威宗皇帝的宠幸而被封为皇后。

我心里便想如何除掉邓猛女。

那时候,宫里还有一个郭贵人,长得也是面容姣好。我便暗暗和郭贵人多所交往,日子一久,也就和郭贵人无话不谈,成了后宫之中最好的知己伙伴。

郭贵人也是对邓猛女心中深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打到邓猛女。我便托人从宫女秘密搜罗了一些春宫图,然后悄悄拿了进来。趁着无人的时候,悄悄和郭贵人研究。

郭贵人起初还有些难为情,我对她说:你要想得到威宗皇帝的宠幸,只有在这方面多下功夫。你想,当今皇帝这般宠幸邓皇后,为的是什么?不过是邓皇后一副如花似玉的皮囊而已。而这一幅皮囊你也有,你和邓皇后站在一起不分轩轾。所差的就是进宫的时间不同而已。

邓皇后之所以深受宠幸,不过就是比你早进宫,早认得当今皇上而已,而夫妻之道,日子一久,自然而然便会疏于美色,而耽于房中之术,温柔之道。这一份功夫你练好了之后,只要当今皇帝临幸你一次,下一次就会食骨知髓,自然而然就会亲近你而远邓皇后了。”

我听到窦太后这一番叙述,心道:“这个窦太后真不要脸。竟然这样唆使郭贵人勾引皇上。”

姬子君未经人事,睁着一双大眼,满是迷茫的道:“杜归仁,什么叫春宫图?这房中之术又是什么?为什么皇上临幸一次就会食骨知髓?”

窦太后窦妙看着姬子君,嘿嘿笑道:“小丫头,告诉你,等你长大了,自然就知道这春宫图的妙处了。”

我皱皱眉,对姬子君道:“别听她的,那些春宫图不是什么好东西,千万别看。”

这大燕国的公主从小就被燕王宠爱无比,自然不会让她接触什么春宫图了。

姬子君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窦太后嘿嘿一笑,满脸不屑道:“小子你懂得什么,告诉你,要不是我告诉郭贵人的这个办法,怎么可能将邓皇后搬倒?我又怎么能登上皇后的宝座?”

我皱眉道:“你就说说你是如何把刘宏扶上皇帝的宝座的,这小子又是如何忘恩负义的?其他的不相干的不用说。”

窦妙不屑道:“事情不是要一步一步来吗?怎么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不是?”

我见这窦太后这般冥顽不化,也拿她无可奈何,只有皱眉道:“那你说好了。”

窦太后见到我被她说的无话可说,颇有些洋洋得意,道:“那郭贵人被我这一番指点之后,立即醒悟过来。然后日夕钻研那些春宫图上所示的功夫,不到一个月之后,就将威宗皇帝牢牢的掌握到了手中。其后。邓猛女自然失去了威宗皇帝的宠幸。这个时候已经是悔之晚矣。

威宗皇帝整日里待在那郭贵人的屋子之中,日夕为乐。

那邓猛女自然不甘心,于是就整出各种事情,威宗皇帝一怒之下,就将邓猛女的皇后废了,打入冷宫。而我自然而然也就被威宗皇帝封为皇后。”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大为奇怪,忍不住问道:“窦妙,为什么威宗皇帝宠幸郭贵人,最后却是你当上了皇后?按理说不是应该由郭贵人当皇后吗?”

窦妙得意洋洋 的道:“这个你就不懂了。当时邓猛女被废了之后,这后宫无主,皇后的人选便需要重新甄选。当时郭贵人年纪尚小,不能服众,而倘然是别的人当这个皇后,郭贵人又怕会与她为难,这样子以来,郭贵人就在威宗皇帝的耳朵边大吹枕头风,而后宫之中又有好多的贵人妃嫔为我说话,兼之那威宗皇帝又考虑到我当了皇后之后,不会嫉妒吃醋,让我当这皇后,又可以给郭贵人卖一个好,与此同时,我父亲又是更加死心塌地对待皇帝,如此一举三得的事情,你说威宗皇帝当时会如何选择?是不是只有选择我当这个皇后才是最恰当的?”说到这里,窦太后不禁得意大笑。

我一时无语,心道:“倘然如这阴险狡诈的窦太后所说,这威宗皇帝选择她来当这个皇后,的的确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窦太后窦妙慢慢眯起眼睛,眼睛之中露出一丝怨毒道:“那郭贵人想不到的是,她在将我捧上皇后的宝座之后,她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我心中一呆,奇道:“这是为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我最大

窦太后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说这天下的皇帝又有那一个专情的?还不是又看上了新的妃子。”窦太后慢慢道:“这一个人我却是认识,她是一个采女名叫田圣。”

我心道:“田圣?一个采女自然身份卑微,你是怎么认识的?”

窦太后恨恨道:“你知道这个采女田圣是谁吗?”还未等我说话,那窦太后窦妙便自问自答道:“这个采女田圣就是我小时候的玩伴玉莲。”

我心道:“原来如此。”不由得暗暗叹息,这个采女田圣遇到窦妙估计又会被窦妙暗下毒手了。

果不其然,只听窦妙嘿嘿冷笑道:“这个玉莲以为改了名字我就不认得她了?做梦。看到她的那一刻,看到她脸上的那一个针刺留下的印迹,我就知道她就是玉莲。”

太后窦妙继续道:“威宗皇帝宠幸玉莲之后,没过多久,就把玉莲封为贵人。和郭贵人同起同坐。郭贵人自然并不愿意。我那时便暗暗告诉郭贵人,倘然威宗皇帝临幸她的时候,就暗中给威宗皇帝服用一些春药。那些春药服用之后,日子一久,就会后患无穷。

威宗皇帝虽然宠幸玉莲多些,但是还是偶尔来郭贵人这里一次半次。每一次郭贵人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将那春药暗暗下在饮水之中,不知不觉的给威宗皇帝服下。半年之后,威宗皇帝就他妈的驾鹤西归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募地里听到这窦太后窦妙口中骂出一句国骂,不由得一怔,心道:敢情这汉朝人就已经会了国骂啊。怪不得鲁迅先生说这国骂源远流长呢。”

只听窦太后窦妙恨恨道:“威宗皇帝的尸骸还刚刚放入那梓宫之中,我便派人杀了玉莲,也就是那个贱人田圣。我到现在依旧记得那田圣跪伏在我的脚下,哭着求我饶她一命的时候,那时候的我心里那个痛快,真的无法言宣。我看着那贱人田圣那么可怜的样子,可还是没有手软,还是杀了她。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无情,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一句话,窦太后抬起一双充满怨毒的眼睛望向我。

我无言以对,心道:“这一句话我自然无法反驳于你。”

我自然知道,这后宫之中实在是世上最肮脏最血腥最勾心斗角的地方,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有人性。

皇宫之中的人,除了皇帝之外,那一个不想爬到众人之上,向皇帝阿谀拍马,以期得到皇帝的宠幸?

其实这皇宫之中的人大部分都是皇帝的玩偶而已。那些可怜的妃子贵人也是无不如此。皇帝玩腻了一扔,再也不会顾及被抛弃的妃子贵人是如何孤寂冷清的待在那冰冷没有人性的宫殿之中。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我心中叹息道:“也许那建宁帝刘宏奉行的也是这一条准则,这才使得和窦太后囚居深宫,不得一见天日。”

窦太后窦妙慢慢道:“我杀了田圣之后,又将那郭贵人杀死。郭贵人临死之前对我破口大骂,怎么了?我杀她不应该的吗?我现在是皇后,杀了她又能如何?又有谁敢反对?哼,杀了这两个贱人之后,我还要杀其他的被威宗皇帝宠幸的那些贱人,这一次却被那宦官中常侍管霸苏康拦住了 。他们苦苦劝我道:”这些后宫之中的妃子杀之不尽,不如就此放手吧,毕竟我是一国之母,今后还要母仪天下。我一想这个倒也有些道理,也就听从了他的意见,这才罢手。”

我脸上不以为然,心道:“就你这样的心如蛇蝎的女人还母仪天下,别寒碜人了。”

那窦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也就没有发现我脸上的表情异样。

只听窦妙继续道:“不杀就不杀了吧,反正这后宫之中已经是我最大了,没有人敢不听我的话。不仅是这后宫,就连这天下也是我最大了。威宗皇帝膝下留有三女,但是没有子嗣。这样一来,这皇帝的宝座可就空了。让谁来当这个下一届的皇帝呢?

这个自然由我来说了算。我和爹爹商量了一下,随即决定将解渎亭侯刘宏招到洛阳,来当这个皇帝。

那刘宏由一个解渎亭侯一跃而坐上九五之尊的宝座,以后还不对我和爹爹感激涕零?到那个时候,这天下还不是予取予求?

我和爹爹商量之后,随即就派侍御史刘儵守光禄大夫、奉车都尉曹节等人前往河间国迎接刘宏登基。

次年正月,刘宏随迎驾队伍抵达雒阳城外夏门万寿亭,由我爹爹率文武百官迎接。次日,刘宏继位,改年号建宁,以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及司徒胡广三人共参录尚书事。

这样一来,这刘宏也就成了建宁帝。掌控天下,而我就是那刘宏背后,操纵刘宏的人。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刘宏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表面上客客气气,对我们父女礼让有加。更是封赏我一家老少。封我父亲为闻喜候,长居禁中。我家的几个叔伯兄弟也都哥哥封官。窦机被封为渭阳侯,位拜侍中,窦绍被封为侯,窦靖被封为西乡侯,位拜侍中,掌管羽林左骑。

那时候的我,哪里想到这只不过是刘宏一个缓兵之计。后来,我父亲和尚书令尹勋商议废掉宦官,谁知道事机泄露,被建宁帝的手下宦官知道,这才发动政变,将我窦氏一族满门抄斩,只留下我一人,囚居在这荒凉的南宫云台之中。哎,一子错满盘落索。须怪不得旁人在,只怪的我当初有眼无珠,错识了刘宏这个贼子。害得我窦氏一门灭绝。”说到这里,那窦太后窦妙双目垂泪,落在地上。

我和姬子君面面相觑,心中俱道:“你自己杀那玉莲田圣和郭贵人之时,可曾想到过那郭贵人和玉莲田圣也是和你如今一个想法?”

那窦妙看着我和姬子君,慢慢道:“你们知道我今年多少岁吗?”

姬子君看着这白衣老妇的满头白发,心道:“你这个婆婆还不有六七十岁了?”

我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出来。”

窦妙缓缓道:“我被囚居在这南宫云台的那一年是建宁元年,今年是什么年了?”

姬子君那里知道,眼睛向我望来。我想了想,,想到此前在那飞燕楼向那店小二问询过,随即缓缓道:“今年好像是中平六年。”

那窦太后窦妙抬起头,望着屋顶,口中喃喃有词。过得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进来那一年是二十八岁,在这里已经整整又过了二十一个年头,我今年已经是四十九岁了。”说罢惨然一笑。

我和姬子君都是吃了一惊,我们二人再次向那窦太后脸上望去,只见窦太后的脸上宛如枯骨一般,肌肤干瘪,没有半点血色,再加上一头白发,那里像是一个四十九岁的中年女子?这分明就是一个年华老去,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枯槁老人。

窦妙苦笑道:“你们不信吧?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

姬子君看着这窦太后,眼里露出一丝怜悯之意,道:“你就这样一直在这屋子里?”

窦妙苦笑道:“你看我的双脚被那刘宏派来的贼子用铁链锁住了,还怎么出的去?”

姬子君奇道:“那你吃饭呢?有人给你送饭吗?”

我心里暗暗道:“该不是也有一个鬼魂暗中给你送饭吧?”

窦妙嘿嘿笑道:“这个自然,刘宏那个王八羔子还不想一下子就饿死我,于是就派人给我送来吃食,一开始还很是及时,到得后来,估计那王八羔子也没有吩咐他那些手下,于是慢慢的就来的少了一些。后来更是三天一送,到得后来,慢慢就变成七天,甚至一个月一送,最长的一次是半年之久,才给我送来食物,其实也不是给我送食,是来看看我有没有死。”

我望着窦妙,心中奇怪,慢慢道:“那么这些日子以来,没有人给你送饭的这些日子,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窦妙惨笑道:“我嘛。告诉你,是吃这屋子里的老鼠,这才活下来的。不,不光有老鼠,有的时候还会有蜈蚣,最好的时候,爬到我身边一条青蛇,那一条青蛇我足足吃了五天。”

我听着这窦太后缓缓道来,心中感觉一阵凄惨,在此之前听这窦太后叙述往事的时候,所泛起的那一阵厌恶之感,也稍稍减少。

这窦太后最后所得的这个下场虽然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但也是让人颇为唏嘘感慨,觉得对于这么一个女人来说,有点过于残酷。

只听那窦太后继续道:“那些东西吃了有时候还是很饿,我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尽量不行走运动,以免消耗体力。我每次出恭也是相隔很长很长时间,就在这床榻下面,我用手在这屋子地面之上挖出了一个地洞,这地洞一直挖到绑缚我身上的铁链的尽头,再也不能延伸的地方为止。有了这个地洞,也慢慢招来了很多老鼠,这样一来,靠着这些老鼠,长虫,我这才活到今天。”窦太后看着我,双目忽然冒出一丝亮光来,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对我道:“你说你会给我打开这铁链,现在可不可以?”

第一百一十一章心上人

我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这窦太后如此可怜,我也想立即解除她身上的铁链绑缚之厄。

当下我让那窦太后双腿伸出来,然后右手取出那一把鱼肠剑,对准窦太后脚上的铁链,然后一刀斩去。

这一刀斩下,那窦太后左脚上的铁链应手而断。且还未伤到窦太后半点肌肤血肉。

窦太后大喜,连忙道:“还有这一只。”伸出右脚。

我右手之中的鱼肠剑再次提起,又是一剑斩下,只听铮的一声,窦太后右脚上的铁链也是应手而断。

窦太后大喜,道:“你这把剑怎么来的?可不可以给我?我好去杀刘宏那个奸贼。”

林青淡淡一笑道:“这把剑可不能给你。”

窦太后脸上露出失望之色,道:“为什么不能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