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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思源躺在寇柏颜的腿上,为他精心打算的样子,让寇柏颜心里软得像塞进了云朵,轻飘飘地要把他整个人都带得飞起来。

  他的手放在季思源的脑袋上,轻轻理顺她的头发,闭了闭眼睛,由衷地对她说:“谢谢……”

  谢谢你为我打算这么多。

  谢谢你信任我。

  谢谢你爱我。

  寇柏颜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面,听着季思源还在低声说着什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是季思源叫他吃饭,两个人吃了一顿非常温馨的晚餐,寇柏颜又吃撑了。

  他最近吃得都很多。因为季思源每一次都会按时叫他吃饭,看着他吃下一定的分量,才放过他。

  这导致寇柏颜的饭量开始逐渐地增大,幸亏比较好的一点是他白天确实非常忙,能够将这些热量全部消耗掉。

  而且晚饭吃多了也不怕,因为晚上他们两个也不太消停。

  这些热量有的时候还不够消耗,还需要加个餐什么的。

  alpha和alpha在一起的好处,这就已经展现出来了。随便胡闹不会怀孕,你不行我还能行,我不行了你又行了。

  这简直像一个无休无止的游戏,只要第二天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他们两个就会很……按照寇柏颜的话来说,就是淫乱。

  幸福的日子总像是插上翅膀,转眼就飞得无影无踪。

  等到寇柏颜的母亲让季思源也接过来了之后,寇柏颜彻底沉下了心,一头扎进了他的实验当中。

  关于二次分化剂的解决方式,寇柏颜早就已经心中有数,可其他的科研员并不知道,随着期限的临近每天焦头烂额。

  但寇柏颜现在就像是上学的时候在桌面上摆了一本教科书,在桌堂里面像在看课外书的学生一样。

  正在废寝忘食地研究其他的东西——季思源给他的丧尸病毒。

  这种东西是寇柏颜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而且应用了实验体之后,寇柏颜发现这种东西确实像季思源说的,具有非常强烈的传染性。

  而且不光会传染人类,还能感染生物,他养了一堆僵尸白鼠,整天关在一个独立的实验区,不让任何人进去。

  当然了季思源并不在这个“不让”范围之内。

  季思源除了白天处理工作,按时叫寇柏颜回去吃饭,时不时地也会到他的实验室里逛一逛。

  寇柏颜三个月来,进展不可谓不大。

  二次分化剂的事情就不提了,这个丧尸病毒到了寇柏颜的手里面,简直像点石成金。

  他把这种病毒和虫族基因放在一起,彻底让虫族基因僵化。

  虫族基因因为丧尸病毒,失去疯狂裂变和更迭特性,丧尸病毒不是像萤星草一样遏制虫族基因,也不是杀死虫族基因。

  而是让它保持在一种僵化的状态,一直维持着一种机械的,死而不僵的活性。

  寇柏颜为了这个发现,整个人已经陷入了疯魔,连季思源都叫不动他吃饭的时候,季思源就知道他肯定又能做出新的东西了。

  连续两天,寇柏颜只勉强狼吞虎咽了一些季思源给他带实验室的面包和营养液。

  第三天晚上,季思源已经睡着了,结果被半夜三更回来的寇柏颜直接从床上拽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就被寇柏颜一阵乱晃,看到了寇柏颜在昏暗的地灯之下,亮得宛如探照灯一样的双眸。

  “我做了一个测试!我做了一个测试!”

  “哈哈哈哈哈!”

  “寇柏颜晃着季思源的肩膀,又把她捞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使劲地勒。”

  勒到季思源忍不住吭叽了一声,像被大力挤扁的小动物一样,寇柏颜才把她放开。

  然后兴奋得手劲都没有分寸了,啪啪啪拍季思源的脸蛋,说:“我做了一个测试,丧尸病毒和虫族基因如果能够在人体达到一个僵死状态的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季思源哪知道,她现在就感觉自己脸疼。

  可是看到寇柏颜这么开心,她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

  顿时也精神起来,配合地问道:“会发生什么?”

  “就像曾经人类的脑垂体停止分泌全身的生长激素一样!能把身体的状况定格在巅峰的水平!”

  寇柏颜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他抓着自己的头发,此时此刻真的有一点科学狂人的味道。

  “一旦这种实验成功的话,我们的寿命起码能翻一倍!一倍!”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寇柏颜捧着季思源的脸,小鸡啄米一样亲她的嘴唇。

  “这意味着……我们可以长生不老吗?”

  季思源维持着被他挤成鸡嘴的表情,呆呆地说。

  寇柏颜突然间笑了,季思源说得非常认真。

  好像他现在说一句能让人长生不老,季思源也会相信。

  寇柏颜突然间就冷静下来了,心里极其柔软,他又亲了一口季思源。

  才说:“倒也没有那么厉害,就算是虫族基因在体内僵化能维持很长时间,但最终也还是会死去。”

  “但是我们的生命,容貌,各个方面都会长时间地停留在巅峰的水平。”

  “而且这种僵化基因我还没有应用在各种疾病上面,如果疾病也能够被僵化,那我们的医疗,会突飞猛进!”

  “最重要的是……”寇柏颜深吸一口气,说:“我们或许能够彻底摆脱虫族基因的控制,变回虫族爆发之前的人类身体状态。再也没有什么信息素的驱使,没有发情期和易感期,没有什么基因和等级的优劣。”

  季思源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精神。坐起来之后抓住寇柏颜的胳膊,跟他在水床上一块颠来颠去。

  “真的像你说的……那我不是发了?”

  季思源并没有寇柏颜那么了解这些东西,她最了解的就是钱。

  寇柏颜说的如果能够实现,季思源能够想象的,是利用这些东西创造无穷无尽的财富。

  寇柏颜点头如捣蒜:“如果后续实验顺利,我就能让你变成整个海蓝星的首富。”

  “我在梦里对你说的,都能变成真的。”

  季思源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对寇柏颜说:“你说得不对。”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僵化过后的虫族基因停留在巅峰状态,不光能够应用在医疗,它能够涉及的产业多到你根本无法想象。”

  季思源感觉自己脑子都要爆炸了,是被星币给撑爆炸的。

  “我何止能变成海蓝星的首富?”

  “我能变成整个星际的首富!”

  “还有能让人类恢复成虫族爆发之前,又延长数倍寿命……你只要能做出来,我们就能够开创一个全新的纪元!”

  两个人半夜三更地在水床上蹦来蹦去,像是两个还没等去买彩票就已经畅想着中大奖的人。

  任何的新东西面世,尤其是作用于人体,都需要极其漫长的实验和观察过程。有的需要几年,有的甚至需要几十年的反复测试和观察。

  寇柏颜现在只是有了一点方向,或许他这一辈子都要停留在这点方向止步不前。

  他们未免高兴的太早,但是提前高兴又不犯法。

  他们把以后“中了大奖”之后的事情全都安排得清清楚楚。

  然后把水床给安排漏了。

  这种东西它本来是很坚固的,可是架不住两个人成天折腾,又在上面蹦蹦跳跳。

  于是才凌晨。

  睡得昏昏沉沉的南川就接到季思源终端呼叫。

  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连滚带爬地起来,连裤子都没穿光个屁股围个被就从卧室跑出去到客厅接通。

  卧室里面睡得正香的连初柔翻了个身,一摸身边没有人了,也坐了起来。

  而南川心情沉重地接通了终端,结果季思源开口根本就不是关于二次分化剂的事。

  南川越听表情越扭曲,最后愤怒地关掉了终端。

  连初柔揉着眼睛出来问:“怎么了宝贝儿,这么早起来公司有事吗?”

  “是季总吗?”

  “是不是二次分化剂的事?”连初柔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结果南川点了一根烟,愤怒地踹了一脚茶几说:“狗屁,她跟他们家那位把水床折腾漏了,给我打电话让我给她换新!”

  “不要脸的狗东西!”南川骂骂咧咧,连初柔扑哧一声笑了。

  她走到南川的旁边,拿过他手里的烟,直接塞进自己的嘴里,吸了一口。

  然后把她那一双大眼睛眯起来,把烟都吹在南川的脸上。

  说:“我们那个为什么没坏?不是一起配送的吗?这不行,显得我们都没能耐。”

  连初柔拉着南川的手腕。对他说:“我们今天一定要把它弄坏。”

  连初柔对南川一见钟情,之前因为季思源跟南川有牵扯,所以她一直都忍着。

  找到南川和季思源分手,她追南川,南川不同意。

  后来还是季思源给她支的招,南川那种老油条追个屁直接上。

  这才好不容易弄到手,连初柔和南川也全都是alpha,南川一开始是非常抗拒的。

  但是又是季思源支了招……连初柔对季思源现在五体投地。

  如果按照古代来说那就是能为季思源出生入死,肝脑涂地的忠诚度。

  她很快让南川想不起来生季思源的气了。

  至于坏掉的水床,南川还真的派人重新送了一个新的。

  不过这一次送的不是水床,是按摩床,按摩的频率和花样可多了,而且都是特殊铁质,使用寿命保守估计五十年。

  有了这张床之后,季思源爱上了“按摩”。

  二次分化剂解决方案卡着期限给出的时候,季思源和南川出面发布记者会。对全体海蓝星的公民承诺,关于二次分化剂后续需要服用的药物,是完全对身体无害甚至有益的,并且将终身免费提供。

  每年会进行阶段性的免费体检服务。并且对于贫民的医疗扶持,也会更加的频繁,涵盖的免费医疗援助项目,一口气扩增了上万种。

  一时间整个海蓝星轰动,星际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启示公司的新闻。季思源和南川的声誉并没有像寇柏颜担心的那样受挫,完全被他们附带的医疗优待给彻底掩盖掉了。

  毕竟民众会因为二次分化剂出现的问题不多,却都会生病。

  而此时,寇柏颜将他新项目的研究方向,也已经对着首都星那边提交了材料。

  经过重重的审查,还有那一些掌权者的几轮投票,寇柏颜毫无意外地留在了监狱外面。就留在了季思源为他创造的,现在名义上被首都新征用的生物实验室中。

  并且他亲自筛选了一批科研员辅助他,进行下一阶段的实验。

  寇柏颜正式忙了起来,每天抓不到人影。

  季思源恢复了自由,也开始沉浸在工作当中。

  只不过她到底没有寇柏颜那么玩命,而且她手底下有的是人替她玩命。

  再怎么忙她也会回家,每天都想跟寇柏颜一块吃个晚饭,晚上再亲热一会。

  结果寇柏颜不给她机会,十次里有八次会拒绝季思源,搞得季思源有一些郁闷。

  要不是寇柏颜每天就对着那些丧尸实验体,根本连头都不抬,季思源简直要怀疑他是个渣男有了别人。

  这样时间长了,季思源肯定不干。

  今天晚上她下班格外早,缠着寇柏颜。

  寇柏颜被她实在给缠得受不了了,把她推出实验室之前严肃地跟她说。

  “你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就好好回去睡觉,明天,明天我再陪你玩儿……按摩游戏。”

  寇柏颜实验每一天都在关键的时候,不想浪费一分一秒,所以难免敷衍季思源。

  季思源一脸的不情愿,她虽然很喜欢星币,喜欢寇柏颜给她创造出数不尽的财富。

  但她也喜欢寇柏颜,喜欢跟他在一起黏糊着。

  不过寇柏颜提起了什么时候喜欢她……季思源看着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勉强放过他。

  说道:“好吧,但你不能超过半夜三点。”

  “绝对不超过。”寇柏颜抬手发誓,“两点半就能结束。”

  “那行。”季思源站在他实验室门口说:“那你说吧,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寇柏颜咽了口口水,抬手摸了摸季思源的脸,然后笑了一下。

  他说:“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

  季思源愣了一下,她以为寇柏颜会说是她误打二次分化剂,两个人睡过之后。

  寇柏颜趁着季思源发愣,把她从实验室当中推出去,关上了门。

  他也没有马上去实验而是站在门边,按着无论回忆起多少次,都会悸动的心。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那么高贵,美丽。像陈列在高级的橱窗当中,我永远也买不起的奢侈品。

  ——而现在,我终于奢侈地拥有了你。

  季思源和寇柏颜隔着一道门,也慢慢地按住了自己的心口,悸动难言。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那她错过了很多,太多太多了。

  也辜负了太多。

  但幸好,幸好他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弥补,去珍惜。

  毕竟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是没有结局的,他们能够一直一直地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直到……死亡来临。

  直到他们真的携手走出了一个结局。

  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五卷 改造·负心薄幸郡主

第117章 折春公子

  文海国七十七年,十月初四,大雪纷飞。

  刚过酉时,隆化城最繁华的正街之上,就已经家家户户关门闭户。

  街上空无一人,唯有临近年关各户门上喜庆的红灯笼,在纷飞的大雪之中朦胧摇曳。

  这个时间,连狗都进窝酝酿睡意去了,卫司雪却纵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面狂奔——

  一个急转弯,马匹的前蹄踩进了足以没膝盖的雪中。一个打滑,马匹轰然倒地,正坐在马上的卫司雪,直接被甩飞了出去。

  在雪地上面滚了好几圈,头正好撞在了一处人家的台阶之上。

  卫司雪看上去昏过去了。

  她几乎被雪掩埋,身上的熊皮大氅裹满了雪沫,半张脸都埋在雪里。被这家台阶之上的红灯笼一照,看上去简直像是横尸当场了。

  只不过弹幕不信。

  不光弹幕不信连系统都不信。

  弹幕上看着卫司雪装死,都着急得恨不得从弹幕上蹦出来——

  我他妈真是服了。装的绝对是装的!

  卫老狗这一招也太绝了!她装昏我们就没有办法,就算真的错过了,也不能怪在她身上是吧?!

  真的气得我浑身发抖又发冷!

  这个改造对象真的是没救了,我都没有见过这种老狗逼!

  她答应改造的态度有多么地诚恳,现实就有多么狗。

  疯狂抵制卫老狗这样的改造对象,系统要么直接解绑算了!

  气死我了她绝对是装的!你们想想这些天,她用了多少种借口理由,不去找补偿对象!

  别提了提这件事我就想骂人,我们竟然每一次都会上当!

  直接电击吧!不让这个老狗逼长长记性,她真的是一点脸都不要!

  啊啊啊啊啊气死,系统你死了吗,给我惩罚她!

  这个女儿……

  ……

  弹幕激烈地讨论着。

  系统检测了一下改造对象的状况,果然毫发无伤,也前所未有地愤怒了。

  对刚刚绑定的改造对象实施电击这种事情,系统还真是第一次做。

  于是地上躺着的改造对象卫司雪,变成了一条滚地雪龙。整个人犹如踩电门一样,在地上抽搐翻滚。

  也不知道系统用了多大伏的电,等到卫司雪终于口齿不清地喊了一句:“服了!”

  系统才停止电击。

  卫司雪躺在雪地里面,她这一会儿四肢全都不听使唤,整个人还抽搐着打挺,像一条已经死了很久硬掉的鱼。

  她眼睫疯狂地颤抖着,将落在她睫毛上面的雪,全部抖落进了眼睛里面。

  冰凉刺骨。

  栽了,卫司雪想。

  这一次是真的栽了,她不知道招上了什么邪物。

  经过这些天的试探,卫司雪到这一刻终于确认,这个东西并没有撒谎,确实能够致她死命。

  好一会儿,卫司雪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能力,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之后,满脸的阴鸷。

  这是她第一次在弹幕面前表露自己的情绪,之前哪怕她根本不理也不相信弹幕和系统的话,却都是哄着骗着笑着的。

  弹幕总结了一下,她就是典型的那种我知道错了,但是下次还敢。

  不过这一次,她知道她不能再抵抗下去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她脑中的那个东西对她说,那叫电击。

  是惩罚她的手段。

  卫司雪并不知道什么是电击,但是她有一次中毒濒死的时候,倒是跟这种感觉差不多。

  失去意识,身体彻底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有将要失禁的感觉。

  卫司雪站直后,把自己身上的熊皮大氅解下来,双手抓着狠狠一抖,在自己的头上转了一圈,所有的雪沫被抖落。

  等到熊皮大氅重新落到她肩膀上的时候,卫司雪已经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

  双腿一夹马腹,直接朝着长街的尽头——风月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卫司雪微微弯腰贴在马背上,一只手抓着缰绳,速度极快。刚才这匹马跟她一样摔得快死了似的,现在跑起来简直像踩着风前行一般轻灵迅疾。

  可见物肖其主,这匹漂亮的几乎要融到今夜风雪之中的白马,也是演技卓绝,估计在卫司雪身边久了,早已经变异成了一只白马狗。

  卫司雪一手抓着缰绳,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那种被电击过后麻木的感觉,还没彻底从她的皮肤上面退去,她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不明笑意。

  她有一双十分狭长的标准的凤眼,这样眯起来的时候,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好东西。

  卫司雪生得很美,可根本就不是女子的柔美。

  而是一种雌雄莫辨的,凌厉逼人的美,像一把开刃的刀,美得让人看久了都觉得眼睛生疼。

  哪怕是她现在正在笑,也看着像是在嘲讽。

  而她实际上就是在嘲讽。她到现在也不相信系统跟她说的,今晚折春会坠楼。

  她刚被系统电击完,迫不得已地赶去风月楼救人,可她已经十分恬不知耻地在脑中哄骗起了弹幕和系统。

  “不要那么凶嘛。我刚才是真的昏过去了,撞得脑袋现在还疼呢……”

  “怎么会不是真心地改造呢?我这不是很配合吗?”

  “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我以后肯定听话。但如果他不坠楼呢?又怎么说?你们会从我脑中离开吗?打赌吗心肝儿们?”

  “你们离开,我就会待他好啊。不信一会儿你们见了他问问,我这三年来待他好不好……整个隆化城,也就只有我,会白养个男倌三年多,连他裤子都没有扒过。”

  卫司雪说到这里又笑了,就算弹幕说的是真的,今晚折春要坠楼,那也是他的命。

  她根本就不知道要补偿一个又老又病,只是用来解闷的男倌做什么。

  卫司雪从绑定之后跟弹幕说的那些话,估计就只有标点符号是真的。弹幕现在连卫司雪放的屁都不信,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不过他们还是在催促着卫司雪快一点,因为距离剧情节点当中补偿对象折春的坠楼时间就快到了。

  如果能够阻止折春残疾的悲剧,也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卫司雪这一次确确实实没有在敷衍,一路纵马狂奔。将身后跟着她一起出门的侍卫和侍女,全部给甩得无影无踪。

  只不过就这样紧赶慢赶,狂奔了几条街,到了风月楼下之后,也还是晚了点。

  风月楼在皇城当中最繁盛的三条街交汇处,十分奢靡,足足有五层楼高。

  而就在此刻,最高的那一层楼的边上,这种天气窗户竟然开着,里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在咆哮什么,在这楼下根本就听不真切。

  那窗口处一个人被掐着脖子,半个身体都倾向了楼外,眼看着就要被从窗口推下来。

  此刻再上楼去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弹幕和系统这一刻心里都是绝望的。

  他们都在疯狂地催促卫司雪赶快上楼,结果卫司雪连马都没下。

  自下而上眯着眼,迎着漫天的风雪看向了风月楼五楼的窗口。

  那被推出窗口一半的身体,果然非常地眼熟。毕竟卫司雪也与折春朝夕相处有三年之久,一眼就认出了他。

  看来系统说得是真的。

  如果她不来的话,这个废物今天晚上就要被人从楼上给扔下来了。

  卫司雪这一刻心中无比的愤怒,胸腔当中的怒气在这呼啸的如同恶鬼索命的寒风之中,烧起了一把燎原的大火。

  是因为自己被邪物所制,也是因为邪物竟然说的是真的。

  折春真是个废物。

  永远就只有挨欺负的份。

  卫司雪拉着缰绳,白马非常躁动地的在地上不断地走动,围着白天的时候那些摆摊的摊主堆成的雪堆转了一圈。

  而卫司雪的视线一直盯着窗口上面,那些在吵吵嚷嚷的人。

  果然不消片刻,突然间楼上那耸动的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接着那个一直半身被压在窗外的影子,就如同一只断翅的蝴蝶一般,从楼上朝下急速坠落。

  这一刻弹幕全都捂住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看。

  只有卫司雪目光紧紧盯着,在那个身影落下的瞬间,双腿一夹马腹,身下的白马瞬间如离弦的箭一般蹿出去。

  卫司雪竟然直接从马上站起来,借着白马奔跑的力度狠狠地在马鞍上面一蹬,竟是凌空跃起——朝着从楼上坠落的人影飞掠而去,在半空之中对着他张开了双臂。

  这一幕在电影当中实在是太常见了,英雄救美的经典场面。

  男主角总能凌空抱住坠楼的女主角,然后飘飘若仙地落在地上,再对视一会儿,摆一个舞蹈结束的美丽姿势。

  但是现实当中要接住一个坠楼的人,和玩命是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并不是高武世界,哪怕卫司雪从小在军营当中长大,哪怕端亲王从不教她针织女红,让她学的全都是打仗的本事。

  可她要接住一个坠楼的成年男子,实在是过于勉强。

  卫司雪在半空当中接住了人,可是怀中人的体重甚至超过她。

  卫司雪一身轻功的本事自己再怎么轻灵,也根本不是什么跳崖之后在山洞跟老爷爷学得绝世神功。

  那是她自小浑身绑满沙袋,漫山遍野奔跑的结果,根本就无法承受一个成年男子的冲击。

  两个人一起自半空朝着楼下跌落,虽然速度稍有缓和,可肉眼根本无法分辨接与不接的区别。

  卫司雪咬着牙,一手抱着怀中的人,一手伸手迅速拉住了风月楼外房梁上挂着的那些,在风雪当中烈烈舞动的红绸。

  可是这些红绸经年日久地在外头挂着,风吹日晒,并不经常更换。

  所以根本不够坚固,只是勉强撑了一下两个人的体重,接着就“刺啦”一声,扯断了。

  尖叫声此起彼伏,卫司雪在红绸断掉的同时,也听到了自己的手臂咔嚓一声。

  不过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卫司雪根本什么都顾不上,借着红绸缓力,卫司雪一脚狠狠蹬在了风月楼的外墙之上。

  确保两个人不被楼底下的各种装饰和台阶给伤到,能顺利落在底下堆着的雪堆上面。

  “砰”的一声闷响,两个人直接落在了雪堆之中。

  卫司雪在下,怀中的人在上,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砸进了雪里,腰侧的刀鞘刚好卡在腰上,卫司雪疼得闷哼了一声。,眼前一黑。

  耳边全都是此起彼伏的尖叫,不过很快这种尖叫声就变成了叫好声。

  有人认出了卫司雪的白马,认出了陆陆续续赶来的骑着马的人,是卫司雪的侍女和侍卫。

  一时之间,风月楼的窗户几乎全都打开了。看热闹的人争先恐后地从窗户当中把脖子伸出来。

  沸反盈天的议论接住人的是宁安郡主。

  暴风雪的夜里,本来应该安静的街道喧闹不止。卫司雪被紧随她而来的侍从,从雪堆里面拉出来,朝着楼上看了一眼。

  她扶着自己被刀鞘硌到的后腰,开口第一句,就是对着身边来扶她的侍女杨秀说:“五楼,去把前后门给我堵住,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大包天,光天化日胆敢在天子脚下草菅人命!”

  这个帽子扣得属实是有一点大了。

  而且杨秀正要领命,听了卫司雪的话之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乌漆麻黑的天幕。

  何来光天化日之说?

  卫司雪也是被气糊涂了。

  她一生气就容易冲动,一冲动了就可以连脑子都不要,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不估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飞身接人。

  不过就算是摔了个四脚朝天,好歹两个人平安落地,卫司雪迅速指使自己的侍女和侍卫,把风月楼前后楼都给堵住了。

  这个时候风月楼的老鸨,也披了个大氅急急忙忙连滚带爬地跑出来。

  “唉呦唉呦!”她人还没到卫司雪的身边,已经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本来就胖,这几圈下来身上的大氅粘得全都是雪,快把自己滚成一个大雪球了。

  而卫司雪根本就没有看她,而是回头看了一眼。

  折春从雪堆里,从她的身上爬起来并看清救他的是卫司雪之后,就像在这寒夜之中凝固成了雕像。

  卫司雪抓住自己已经脱臼的左臂,在四周找了一圈,没找到趁手的东西。索性走到了她自己的马匹旁边,托着自己的左臂,再马缰绳上面缠了几圈。

  然后狠狠地一拍马脖子。

  白马似乎都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被卫司雪拍了之后并没有受惊,只是角度恰好地猛一侧头,连点声音都没有,就这么生生地把卫司雪的左臂拉回了正确的位置。

  她把手从缰绳当中解下来,甩了甩酸疼的手臂,适应了一下。

  对着茫茫雪夜叹出了一口雾白的气,然后那个老鸨正好跑到了她的身后,“宁安郡主,郡……”

  卫司雪看都没看,回头就是一脚。

  这一脚的力度可不轻。

  那个老鸨那么笨重的身体,竟然凌空飞起了一段,落地之后砰的一声。接着真的像一个雪球一样,滚出去足有三丈远,才被一个卫司雪的侍卫腿给挡住了。

  然后还没等这个老鸨从地上爬起来,又被那个侍卫一脚重新踹回了卫司雪的身边。

  屋子里面站着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每一层的窗户大敞四开。

  卫司雪总算手臂不那么酸疼了,这才低头看向了在她脚边爬起来,早已经狼狈不堪,头发散乱涕泗横流的老鸨。

  “我把人交回给你的时候,交代得不够清楚吗?”

  卫司雪慢慢地蹲下,抓住了老鸨的头发,拍了拍上头的雪,然后揪着她迫使她抬起头。

  问她:“是我给的银钱不够多,还是你觉得我整治不了你?”

  “不是我!不是我!是那个姓梁的,是他!”老鸨抓着卫司雪揪着她头发的手,想磕头求饶都做不到,只好仰着脖子,哭得像是杀猪一样。

  “是姓梁的逼他的啊……”老鸨说:“是那个姓梁的非要说尝一尝郡主的……”

  她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咬了回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卫司雪自动将下句话补全。

  想尝尝她的人的滋味。

  不过补全之后,她把老鸨的头发松开了。

  因为她看到了被她的侍女带出来的男人,看上去比老鸨还像一个死肥猪。

  杨秀踢一脚他滚一圈,衣服全都大敞四开不规则地在身上挂着,很显然没有来得及穿。

  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已经面色青紫没什么人色了。

  “郡主饶命……”这个男人朝着卫司雪的身边爬过来,丝毫不顾地上的雪有多凉。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着。

  想要抱住卫司雪的小腿,在卫司雪俯视他的锐利视线中,手伸出来又赶紧缩回去。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小人是喝多了糊涂了,小人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是他勾引我,是他自己跳下去的!”

  “真的是他自己,不是小人……”

  男人冻得说话哆哆嗦嗦地不清楚,卫司雪看着他丑陋的样子,心里那股火烧得更旺。

  她真的想抽出后腰的长刀,直接把面前这个丑陋男人的脑袋给切下来,然后滚成一个真的大雪球。

  但她盯着这个男人看了好一会,手都已经摸到了刀鞘之上……余光中看到一直像雕像一样定在不远处的折春,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最后卫司雪起身,一脚把这男人给踹开。

  说了一句:“姓梁是吧,我听说你想尝尝我的滋味儿,我记住你了。”

  姓梁的哪敢尝什么卫司雪的滋味,听到卫司雪这么说,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一个哆嗦,裤裆就冒出了潺潺热流。

  卫司雪侧头看了一眼走到她身边,却因为她放过了这个姓梁的男人,停留在她不远处的折春。

  到这个时候,弹幕才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补偿对象折春。

  但看了跟没看也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只能看到补偿对象有些清瘦的下巴,和形状姣好的嘴唇。

  他的上半张脸戴着半张黑色的面具,面具很严实,眼睛看东西的地方狭长细小,根本无法窥视。

  他静静站在那里,对着卫司雪的方向。哪怕根本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靠近卫司雪,也能从他的肢体语言上,看出他此刻的震惊和茫然。

  他穿着一身白衣,肉眼可见只有薄薄一层。竟然没有冷得颤抖,仿佛失去了知觉。

  他站在那儿,像是整个人都融入了漫天的雪幕之中,随时都会消失在原地一样。

  和他身后笙歌鼎沸人生嘈杂的风月楼,完全的不相容。

  “郡主,冬藏找来了马车,我们回吗?还是进去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