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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烈看着陆珠,眼神也像是落入了火。

  他说:“不要怕,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

  陆珠慢慢地,对着屠烈绽开了一个笑,格外的温柔,也格外的信赖。

  她点了点头,眼中有一点难以察觉的湿润闪过。

  屠烈很快带着陆英围的人头离开了。

  陆珠关上了窗户,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但是她双手按在窗户上,低头趴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有动。

  没人能看到她的表情,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带着虚弱的苍白神色,对弹幕说:“吓死我了……”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钻进被子里,露出半个脑袋说:“吓死我了,你们也吓坏了吧?”

  弹幕确实吓坏了,但是他们在要安慰陆珠的时候,却突然间直播关闭了。

  声音像小猫一样虚弱地说自己吓坏了的陆珠,在看过了陆英围的人头,在她不远处的房子还在着火,外面到处都是乱窜的野兽的时候,秒入睡了。

  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稳的一夜。

  烧着的屋子是陆珠的姐姐们的,大火停止在了和陆珠隔一间房的地方。

  彻夜未眠的守卫,到处追捕逃窜猎物的猎人们,还有担惊受怕一整夜的淑女们,在天亮之后,全都神色憔悴。

  只有陆珠安然睡了一夜,早上准时醒过来。和弹幕打了招呼之后,推开了窗子,看到了城主院中堪称残垣断壁的凌乱现场。

  而悄无声息地策划了这一切的陆珠,换上了干净的淑女裙,给自己的伤口涂好了营养液,又在脖子上缠好了干净的布巾。

  她今天自己梳了整齐而朴素的发饰,穿的也是纯暗色的裙子,从屋子里走出去,到了前厅,和一屋子神色沉重的人融在一起,毫不扎眼。

  陆英围死了,人头在狗窝里面找到,已经被狗啃掉了半张脸。

  醒酒的陆黎志悲痛不已,眼圈通红。逮住谁跟谁发脾气,一早上跟他说话的几乎都被他给揍了。

  陆珠知道今早上是绝对没饭吃了,悄悄地站在角落里面,看着陆黎志发疯乱咬人。

  弹幕到这个时候,终于大部分都看出了陆珠的不对劲。

  哪怕是陆珠依旧非常温和地,像一开始那样和他们说话,答应他们的各种要求。但是他们就是连看着陆珠温顺的样子,也根本感觉不到陆珠有任何人类的感情。

  弹幕想要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什么。

  说兽人幼崽好可怜,说那些为了幼崽死去的兽人好可怜,提议陆珠救兽人幼崽的是他们,陆珠照做了。要陆珠远离剧情的是他们,陆珠也照做了。

  甚至陆珠还促成了男女主角提前在一起,把那瓶陆竹灵带来的药,作用在她自己的身上了。

  但男主角歩枭,现在厌恶陆竹灵简直都能化为实质了。

  可要说陆珠做错了,又很没有道理。她都是按照弹幕提议的去做,也成功消除了空间的恨意值。

  有人觉得陆竹灵无辜,可是无论陆竹灵知不知道那瓶药的作用,如果这效果不作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就要落在陆珠的身上了。

  难道陆竹灵中招无辜,陆珠中招就不无辜吗?

  而放走兽人幼崽,陆珠确实交代了黑塔士兵,不要和猎人族起冲突,给出去的药都是不伤人的。

  黑塔士兵一个都没有折损,兽人幼崽也都放走了。但那些本来和兽人幼崽关在一起,放幼崽就不得不放出来的猛兽伤人,能怪到陆珠的头上?

  不能。

  陆珠救了屠烈,为屠烈割喉,为屠烈被陆英围打。

  弹幕说让陆英围去死,现在屠烈为陆珠杀了陆英围,让他被狗给吃了,能怪陆珠吗?

  不能。

  陆珠说了,她吓坏了。

  只不过她说完之后就睡着了而已。

  弹幕难得没几个留言的,只有陆珠在脑中抱怨今早吃不到饭了。

  弹幕有人指责陆珠,死人了她还想吃饭。

  陆珠反问:“可你们在他打我的时候,不是希望他惨死吗?现在又要我为他的死而悲伤,你们好奇怪。”

  陆珠神色露出疑惑,弹幕都能看出她是真的不懂。

  而弹幕现在甚至在怀疑奇怪的是他们自己。

  因为他们怂恿陆珠做事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后果出乎了他们意料的残酷。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

  陆珠在脑中说:“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攥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在今早上一身宛如孝衣的黑裙子对比下,她显得越发地苍白。

  她神情有些迷茫和惊慌,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让弹幕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陆珠解释:“你们说我可以想办法逃走的,我只是想要设法逃走。如果兽人族和黑塔士兵不帮我,我一个人,逃走了在外面也没有办法生存,我会被抓住卖掉,杀掉,会死得很惨的。”

  弹幕一些人都开始安慰陆珠她做得没有错了。

  但是有些人在问陆珠:你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吧,你昨晚看到了陆英围的人头,一点也不惊讶。

  陆珠闻言眼神迷茫,她在脑中解释:“我怎么会知道?”

  弹幕上又有人说:可你昨天故意和屠烈说了陆英围打你,和要杀你的事情。

  陆珠解释:“是屠烈问我我才说的啊。”

  确实是这样。

  再没有人质疑陆珠。

  陆珠安静地站在那里一上午,一直等到陆英围快要火葬的时候,陆黎志找不到缝合陆英围脑袋的人,城中会这个的,都在忙着收敛城中死去的那些人。巫祝眼看着自己就要死了,根本来不了。

  陆黎志就算是城主,也不能不顾那些英勇死去的猎人,把人强行绑来给他儿子缝头。

  找人找不到,自己的女儿们一个个淑女课上得不少,会做衣服,却没人敢碰死人。但总不能让陆英围就这么身首分离的走。

  陆珠自告奋勇地举手,“父亲,让我来吧。”

  陆珠说着,把自己脖子上的布巾摘下来,对陆黎志说:“就在前些天,兽人弄伤了我,巫祝年迈无法来给我治疗,我就自己给自己治疗了一下。”

  “我自己缝的,虽然针脚不及姐姐们的好,但至少……能让哥哥完好的离开。”

  陆珠看向了陆黎志,神色黯然地垂下了眼睛,显得特别的悲伤。

  但她实际并没有什么悲痛的情绪,脑中哄弹幕们道:“我帮他缝上头。你们不要生气了嘛。”

  弹幕不生气,他们快被陆珠吓死了。

  陆黎志眼眶微红,他一直都非常看不上这些女儿们。尤其是陆珠这样连个淑女样子都没有的,卖不上好价钱。

  但此刻他终于正视了陆珠,看着陆珠脖子上的针脚,捏了捏陆珠的肩膀,说:“苦了你,那就你来吧。”

  然后弹幕一言不发,在场所有人也一言不发地看着陆珠缝脑袋。

  她像对待一个婴儿一样,轻柔地先清洗好了陆英围的头,把他被啃得乱七八糟的脸胡乱对上,用黑线串连。

  有些实在没有皮肤的地方,她甚至询问了陆黎志:“我可以将他其他地方的皮肤弄到脸上,父亲……”

  “弄吧,”陆黎志说:“总不能让他没脸。”

  陆珠开始取皮,缝制,动作很轻柔,但是速度是真的不慢。

  她像是十分熟练这种事情,而弹幕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她不像是在缝一个死人,而像是在做一个布娃娃。

  等到陆英围彻底缝好,陆黎志红着脸上前看了一眼,陆英围总算是有了个人样。

  陆珠洗干净手,给陆英围整理好,最后站在远处,看着陆黎志把陆英围烧了。

  而全程参加了葬礼的歩枭,看着陆珠的眼睛都要飞出来了。

  他光是听声音,就已经断定了陆珠就是小女巫。

  她果然像他想象中的一样,善良,美丽,脆弱而悲伤。

  她明明那么纤弱,却还愿意做这种其他人都不敢做的事情,她需要保护。

  歩枭眼睛始终跟着陆珠,陆竹灵站在歩枭的身后,看着歩枭看着陆珠的眼神,表情悲伤。

  陆英围算是横死,所以烧完之后,很快下葬。下葬是陆齐生一手操持,送灵之后,陆珠和她的姐妹们,终于能坐下来吃东西了。

  所有人都没有胃口,桌上的食物没怎么动。尤其是淑女们,一场大火,一场葬礼,个个面色煞白,不吐的都是心理素质好的。

  还是只有陆珠,悄无声息地吃够了平时吃饭的量,甚至还因为早上没有吃饭,多吃了两个餐后甜饼。

  那甜饼上面的红莓果酱,像极了血肉,陆珠吃了一半,她身边坐着的陆兰就去吐了。

  弹幕寂静无声,要不是直播人数还在,简直像是直播关闭了一样。

  死人本来是要摆宴席的,寻常人家可能悄无声息地就埋了,但是城主的儿子好歹也要有些送别的样子。

  只可惜从陆英围脑袋被揪下来开始,他就注定死不体面了。

  快到中午,淮高城的卫兵队到了。

  陆黎志只好宴席延后,先宴请这些风尘仆仆远道而来的淮高城卫兵们。

  歩枭终于松口气,这一次来的卫兵队,不光有代表着淮高城强壮和富庶的卫兵们。还有淮高城城主的最信任的下属,一位颇有盛名的老剑士。

  老剑士名叫罗坚壁,在淮高城,乃至王城那边都有名号。

  他曾经门下的学徒非常多,现在也遍布各个城,都是各城主们的下属。连郁山都是罗坚壁曾经的学生,陆珠看着来迎接淮高城卫兵队的郁山,激动地抱住了罗坚壁,叫他老师。

  歩枭和那个罗坚壁拥抱了一下,终于像一只支棱起了翅膀的鸟儿,恢复了他尊贵的淮高城城主儿子的风度。

  尤其是看了他难堪一面的陆英围已经死了,歩枭因为昨晚陆竹灵对他舍身相救的事情,对她的态度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只是在路上就听闻了陆竹灵和歩枭丑闻的罗坚壁,在和陆黎志打过招呼,传达了淮高城城主的慰问和对于陆黎志失去一个儿子的哀悼之后,看了一眼陆竹灵,眼神却不怎么和善。

  “今夜我们不醉不休。”陆黎志仿佛迅速从失去了一个儿子,甚至是继承者的悲痛之中恢复了。

  只要抱住酒杯,灌进肚子几两黄汤,他就能连自己亲娘是谁都记不住。更别提死个崽子而已。

  于是今晚的食物格外丰盛,上午还沉痛地举行了火葬的地方,被黄土一埋,摆上了欢迎淮高城卫兵的桌子。

  至于骨灰或许没能收干净,被埋在黄土下面,被人踩来踩去的陆英围是什么感觉,这谁又能知道呢?

  晚饭陆珠依旧食欲良好,而且因为她今天缝了个陆英围的脑袋,莫名其妙地让陆黎志注意到了她。

  他喝醉了,没大儿子好显摆,显摆了陆齐生的箭术之后,在自己乏善可陈的女儿们之间环视了一圈,把陆珠给拉出来了。

  “这是我的三女儿,叫陆珠,她很厉害的,”陆黎志让陆珠把自己脖子上的布巾摘下去,陆珠急就顺从地摘了。

  “看!”陆黎志说:“她从小修习巫术,前些天和兽人交战的时候,不慎被兽人伤了,自己缝上了脖子!”

  陆珠沉默地展示着自己的脖子,表情温吞得像个无助的羔羊。

  而罗坚壁看了陆珠这伤口之后,表情却是露出了些许震惊。

  这么严重的伤,伤在这种地方,就算是最勇猛的战士,受伤之后,尤其是伤在致命处,也很难自己缝合伤口。

  这样严重的伤自己缝回去……这是什么怪物?

  罗坚壁震惊的表情大大地取悦了陆黎志,陆黎志让陆珠下去,然后又开始吹嘘起了他曾经救下淮高城城主的事情。

  歩枭一直看着陆珠,等到陆珠从屋子里退出去的时候,他从身后追上来。

  “陆珠!”

  “小女巫,是你吧?”歩枭说:“你叫陆珠。”

  歩枭此刻已经换回了淮高城的服制,确实是奢华又金贵,和大荫城的那些粗野的猎人装扮完全不同。

  加上歩枭与生俱来的矜贵长相,他简直像个夺目的王子,这一点从晚饭席间不断偷偷看他的城主女儿们,就能够知道。

  只不过现在连弹幕都没有心情欣赏歩枭这张脸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句话,弹幕也是第一次领会得如此深刻。

  陆珠被歩枭叫的站定,转过头看向歩枭,歩枭对她笑着说:“我说了,会当面感谢你救我。”

  陆珠视线看着他,又看向他身后的陆竹灵。

  笑着问:“感谢我?所以你给我带来了两箱黄金吗?”

  歩枭表情一僵,陆竹灵身后有个猎人快步走过来,气势汹汹地到了陆珠的对面说:“昨天那场兽人突袭,和你有关对吧!”

  突如其来的指控,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变。

  这个猎人又凑近了一些,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陆齐生说:“就是她,三小姐,我上次猎回来的黑狐皮,就是卖给了她!”

  “两个银币。”这个年轻的猎人把银币掏出来,递到陆珠的面前:“三小姐还记得吧!”

  陆齐生走过来,手里拿着烧了一半的黑狐皮,扔在陆珠脚边:“你黑塔里面关着的兽人不见了,是你放走了吗?”

第148章 好啊。我愿意。

  一时间矛头全都对准了陆珠,陆齐生看着陆珠的眼神,冷得像冰,只要陆珠敢承认一个字,他就能像疯狗一样,将陆珠撕碎。

  毕竟他们兄妹之间,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陆齐生是陆英围的一条好狗,主人死了,他这条狗肯定要咬住让他主人死去的线索不放。

  陆珠没有马上解释,低头看了下脚边烧焦的黑狐皮,又看了看那个英俊的年轻猎人,神色露出迷茫,“你在说什么?”

  弹幕这时候在脑中也炸开了——

  啊啊啊,这不是和陆兰搞一起的猎人吗!

  糟糕了,黑狐皮的事儿是疏忽了吗?这可怎么办啊啊啊啊!

  陆齐生要是知道这件事和陆珠有关系,说不定会把陆珠直接烧了。

  可以否认啊,两个银币一块狐皮能证明什么?反告这个男人诬陷!

  我有注意到,城主女儿们用的银币,和普通人用的不太一样……有弓箭标志,带家徽。

  那怎么办?把陆兰的事情说出来,偷情顶多嫁不成淮高城城主儿子。要是和兽人族的突袭扯上关系,这么多的猎人昨晚送命,还死了一个陆英围,猪猪下场肯定会很惨!

  呜呜呜,系统快!保护我方猪猪——

  ……

  弹幕全都急坏了,陆珠则是在装傻,“对不起,请问你是?”

  “三小姐不用装作不认识我,”这个年轻的猎人表情愤恨,“这两个银币,正是三小姐亲自给我的,这黑狐皮,也是你在我这里买去的。”

  “昨晚袭击的兽人族,未必全都是兽人族,虽然带头的是那天跑掉的两个兽人,但是其他的放走兽人幼崽的,并没有兽化。”

  “我们在昨晚的大火里面发现了一些烧毁的兽皮,正是昨晚那些人佩戴的,而猎人河边上被毒倒的卫兵们,就是你参与的证据!”

  这人的指控还算是有条理,陆珠却依旧保持着一脸茫然,问:“你……是和我有什么仇怨吗?”

  陆珠说:“我昨夜一整晚都在睡觉。”

  “你为什么能够睡得着?”陆齐生说:“那么大的火,外面交战的声音,野兽到处乱窜,其他人都吓得瑟瑟发抖,为什么就只有你自己能够酣睡到天明?”

  陆齐生咄咄逼人,接过年轻猎人手上的两枚银币,举到陆珠脸前说:“这样的银币,只有城主院才有。这上面的家徽你应该熟悉,你每月的份例都花在哪里?我听说你不买衣服和饰品,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陆珠后退一步,表情露出些许害怕,说:“我受伤了,失血太多,这些天都是躺在床上就昏睡,我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还是早上姐姐们说的……而且我没有钱了。”

  “二哥你不能因为我睡觉,就将这些事情,全都怪在我的身上。”

  “你没钱了?”陆齐生向前一步,哼笑起来,倒是有几分陆英围的样子:“那你还要否认吗?你的钱花去哪里了!”

  陆珠看到陆齐生抵在她脖子上的佩剑,眼神惊慌:“我的钱,全都在大哥那里……他把我的钱全都抢走了……”

  “大哥抢你的钱?”

  陆齐生冷笑,面色狰狞片刻,又说:“你有几个钱,值得大哥抢?他是要继承城主之位的人,你别以为你伙同兽人族把他弄死了,你就能随便污蔑他!”

  陆珠躲着剑锋,说:“一根金条一袋银币,都被他拿走了,是我这么多年攒的所有钱了!”

  陆珠说:“我被兽人划开脖子的那天晚上,我想用这些钱让他救我,结果他拿走了,却没有救我……”

  “金条?”陆齐生简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你这个贱种就算是天天出去卖,也未必能攒出一根金条,大哥都没有的东西,你编造出来,指望我放过你?”

  “你可以去搜大哥的房间。”陆珠说:“这件事大哥不许人告诉你,他到处抢钱,不知道要做什么,还带人去抢了城中的布料商人,他的手下都知道的,你可以问。”

  陆齐生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虽然和陆英围不是一个母亲,却从小一起长大。

  陆英围从没有任何事情瞒着他。

  “好,你说大哥屋子里面有金条,他又拿了你的银币,我先不问那金条你是从哪里得来。我们现在就去找,要是找不到,你就等着活活被烧死吧。”

  陆珠被陆齐生揪着,还有其他几个猎人,一起朝着陆英围的房间方向走去。

  歩枭看了一眼正厅,里面他的人正在和城主陆黎志喝酒,这件事没法让他们插手。

  他急得不行,他完全不觉得这件事会是小女巫做的。歩枭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弹幕都在给陆珠出谋划策,到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全都在劝陆珠供出陆兰的事情转移视线。

  但是陆珠被陆齐生提着脚不沾地的时候,也在脑中对弹幕说:“可是这样不行,会害了陆兰,你们不是要我救她吗?我会信守承诺救她的。”

  弹幕到这时候只想保住陆珠,甚至要系统帮忙让陆珠赶紧逃走。

  但是系统询问陆珠是否需要帮忙的时候,陆珠却说:“暂时不用,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非常感谢你,还有弹幕上为我考虑的人。”

  她像个被提住后颈的猫,逆来顺受地被陆齐生拽到了陆英围的房间。

  屋子里的灯点着,几个猎人开始寻找陆英围的东西。

  但是把屋子里面找遍了,也没能找出陆珠说的金条,倒是在陆英围的床底下,搜出了几袋银币和金币。

  陆齐生在烛光中侧头看着陆珠,像个索命的恶修罗。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陆珠抓住他抵着自己脖子的刀尖,在晃动的烛光和一屋子凶神恶煞的猎人面前,眼中的慌张奇异地冷淡下来。

  她对陆齐生说:“借我一把刀,我知道大哥会把金子放在哪里。”

  “少狡辩!你要刀想做什么?”之前指正陆珠的那个年轻猎人说:“伙同兽人族迫害大荫城中的猎人,你今晚必须为那些死去的猎人们殉葬。”

  陆珠不理他,只看着陆齐生说:“二哥,我们好歹兄妹一场,我拿一把刀,难不成还能伤到你们一屋子男人?”

  陆齐生把自己腰上的匕首解下来,扔给陆珠。

  但是长剑的剑尖,一直都指着陆珠。

  歩枭赶来在门口看着这一切,他却根本插不上话。陆竹灵也跟着歩枭的身后,她到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歩枭对陆珠格外在意,那她就是个傻子。

  她也怨恨陆珠,那天……陆珠绝对认出了她拿来的那瓶药是什么!

  那一瓶药,毁掉了陆竹灵在歩枭面前所有的好感。

  陆珠接过匕首,打开之后,抓过陆英围的枕头,狠狠扎进去。

  她泄愤似的,明明能好好拆开,却在枕头上乱划一气,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众人想起她给陆英围缝脑袋时候的表情。

  陆珠把枕头划得稀巴烂,这才伸手进去掏,片刻后露出一点微笑,果然摸出了一根金条。

  “看。”陆珠对陆齐生说:“这就是我的金条,至于我的银币,应该在你们找到的那个箱子里。”

  陆齐生表情一变,一众猎人的表情也都开始变化。

  陆珠把金条扔给陆齐生,又转头去掏,然后很快在陆英围的枕头里,掏出了一个金锁。

  金锁连接着链子,被陆珠拿出来之后,她惊讶地举到陆齐生的面前,说:“咦,这个金锁,不是二哥小时候戴的吗?怎么会在大哥的枕头里,是你送给了大哥吗?”

  不是。

  这是陆齐生母亲的遗物。是陆黎志专门让大荫城工匠给陆齐生打的长命锁。

  但是陆齐生小时候和陆英围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丢了。

  陆齐生表情一瞬间变得特别难看,陆珠还在陆英围的枕头里面掏出了一些女人的金首饰。

  大部分也都是陆齐生死去的母亲的,因为陆黎志所有的女人中,唯一舍得花钱的,就是陆齐生的母亲,除她之外,没人有这些贵重的东西。

  弹幕这个时候后知后觉地发现,剧情中确实有介绍陆英围喜欢钱,喜欢囤积金子。

  但那也仅仅只是简单的一两句人物描述,谁又能知道他枕头里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甚至有人联想到,当初陆珠受伤的那一天晚上,指了一下床,陆英围就直接去翻了枕头找到了金条。

  这么看来,只有爱往枕头里藏东西的人,才会第一反应就是去翻枕头。

  而如果这些细节全都成立……他们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猎人和陆齐生一时间都沉默着。这时候陆竹灵在歩枭的身后轻声说:“可是三小姐……哪里来的金条呢?”

  陆珠笑着看向她。陆竹灵眼神躲闪地藏在了歩枭身后。

  歩枭恨不得回头给陆竹灵一巴掌。

  但是他不能那么做,他只是狠狠瞪了陆竹灵一眼,表情狠毒而冰冷。

  陆竹灵脑子一空,明白自己彻底完了,歩枭只会更加厌恶她。

  而此时听到陆竹灵说话的陆齐生,也从他从小敬重的哥哥,竟然偷藏了这么多他的东西的震惊中回神。

  他看着陆珠,报复性一般恶狠狠地问:“既然你说大哥抢的是你的金条,那你的金条哪来的?!”

  陆珠被喊得缩了下脖子,后退了一步,视线看向了那个之前指证她的猎人,又飞快地看了一眼歩枭。

  陆珠垂下头,咬住了嘴唇,弹幕又急疯了,让陆珠索性电倒所有人,跑掉算了。

  因为如果陆珠说不出金条的来历,她之前说的就都白费了。

  不过就在陆齐生把长剑再度对准陆珠的时候,歩枭上前一步,急急道:“她的金条是我给的!”

  陆竹灵在歩枭的身后,表情一变,死盯着歩枭的后背,咬住了嘴唇。

  陆齐生和其他的猎人,都把视线转向歩枭。

  歩枭上前一步,说:“是我给她的谢礼。我应允她两箱金条,但是我因为提前来了大荫城,能拿出的金条只有这一根。”

  “她是我属意作为妻子带走的人,”歩枭看着垂头的陆珠,脆弱又无助的样子说:“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

  陆珠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抬起眼的瞬间,看向的不是歩枭,而是他身后的陆竹灵。

  陆竹灵眼泪滑下来,看着那么明艳动人,但是眼中的恼恨再也掩饰不住。

  “可兽人袭击的那时候,她说我大哥抢她金条的时候,你根本不在城中。”陆齐生看着歩枭说:“就算你想要英雄救美,也要分分场合。”

  “我其实来得比那更早!”歩枭索性说:“我早在半月之前,就已经到了大荫城,我被人下毒,双目失明,是陆珠一直在治疗我。”

  “兽人第一次袭击的那天晚上,我就在黑塔里面。”歩枭看着陆珠说:“黑塔里面没有什么兽人,只有我。”

  “关于我什么时候来,你可以问我的随从罗坚壁。”

  歩枭微扬着头,居高临下看着陆齐生说:“我如何获救,如何被陆珠诊治,你可以问她。”

  歩枭一把把陆竹灵拽到前面,推向陆齐生:“她先救下我,然后把我送到陆珠的黑塔,陆珠一直在尽心治疗我。”

  歩枭说:“我正想要吩咐我的卫兵队去查,到底是谁伙同了下等人,毒瞎了我的眼睛,抢夺了我的佩剑。”

  陆齐生表情几变,看向陆竹灵,所有人都看向了陆竹灵。陆竹灵则是看向了陆珠,她咬牙说:“是我求陆珠小姐救歩枭的。确实是在半月之前……”

  陆竹灵浑身都在发抖,陆齐生看向陆珠,冷声又问:“所有人都知道你在黑塔的房间关押了一个兽人,用于做各种各样的药物研究。”

  “你想成为女巫,你需要有人给你试药,你的兽人四年多都在,为什么偏偏兽人袭击的时候不见了?”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的尖锐,弹幕全都汗如雨下,系统也紧张得不行。

  屠烈失踪的事情,确实不好解释,但是陆珠看了眼歩枭,说道:“被我折磨死了。”

  陆珠说:“这一点歩枭少爷可以作证,他一开始被送入黑塔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听到。”

  “……对!”歩枭看着陆珠的眼睛,他既然都决定帮着陆珠说谎,那他自然会全部都认下来。无论陆珠说的是什么样的谎言。

  陆齐生看向歩枭,他还是不相信歩枭,他觉得他们都在说谎。

  “这么巧?”陆齐生看着陆珠说:“歩枭少爷那时候看不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陆珠轻轻吸了一口气,看着陆齐生说:“二哥,你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

  “难道你跟大哥一样,都恨不得我去死吗?”陆珠声音轻柔:“黑塔那么多士兵,每一个人都能为我作证,包括郁山师父。”

  陆珠说:“况且我折磨死去的那具兽人尸体,并没有扔掉。就在黑塔的牢房之中,我在做关于尸体的用药研究。”

  “我可以带着你去看,”陆珠说:“带着你和郁山师父对峙。”

  “至于之前这位英俊的猎人诬陷我用药毒害猎人河边的猎人……”陆珠说:“我好冤枉啊,我研究的方向都是解毒剂,我房间所有的东西,你们都可以让巫祝大人来检查。”

  “我一直都想救人,救下那些因为风寒,和伤口感染病重的猎人的命。”陆珠说:“况且……指责我的这位猎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些毒药是我制作的?”

  年轻的猎人一时间哑口无言,这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哑口无言。

  陆珠又说:“况且那些药物,不光我能找到,陆竹灵也能啊。”

  “她不是在大巫祝那里偷来了一瓶好药吗?”陆珠看向歩枭问:“是不是很好用?是她一定要我带给你的呢。”

  陆竹灵面色煞白,站立不住一样跌坐在地上。

  歩枭想起那瓶药就表情扭曲,咬牙切齿地对陆齐生说:“她确实从巫祝那里偷来了一瓶好药,让我不得不和她苟合一夜。”

  歩枭提起这件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陆竹灵,眼神满是厌恶。

  陆齐生也看向了陆竹灵,问道:“你在大巫祝那里偷了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陆竹灵浑身抖得像是筛糠,她回头看向歩枭,眼泪簌簌落下。这个男人太无情了,他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却厌弃自己到这种地步。

  可是歩枭又是陆竹灵唯一的希望了,她不能再惹他的厌恶,否则她如果在歩枭离开之前留下了,会死得很惨,偷盗大巫祝的药物,是会被绞死的。

  事情到这里,陆珠彻底洗得干干净净。

  她盯着那个年轻的猎人看,那个指控她的猎人,手里抱着那块黑狐皮,虽然还是觉得事情和陆珠脱不了干系,却再没有指责的证据。

  陆珠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记得你。”

  “那天我在大荫城中无聊,挨着个的街道到处乱晃。”陆珠说:“你长得这么好看,强壮,英俊,是我大荫城中猎人们最好的样子。”

  年轻的猎人抬头看向陆珠,不知道为什么她否认了,又突然说记得他。

  陆齐生也看向了陆珠。

  陆珠说:“那天,你很高兴,你用你手上捧着的黑狐皮,送给一位美丽的姑娘。”

  猎人的表情猛地一变,连嘴唇都颤抖起来。

  她看到了……她会说出来!

  他死死盯着陆珠,陆珠又说:“你这么急着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指正我,想让我哥哥亲手杀了我,是因为我看到了你和那位美丽姑娘的不能为人知的私情吗?”

  年轻的猎人紧紧抓着黑狐皮,吓得嘴唇都在发抖,简直要和陆竹灵一块儿摔地上去了。

  “这么害怕,看来你很爱她。”陆珠说:“你真是个好情人,这么爱她,为了维护她,不惜陷害无辜的我。”

  陆齐生皱眉问陆珠:“你在说什么?”

  就在弹幕以为陆珠要报复性说出陆兰的事情的时候,陆珠却只是笑笑,说:“没有什么,这件事和二哥你想知道的事情没有关系。”

  陆珠看向年轻的猎人,说:“想要保护一个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虽然很强壮,但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陆珠最后看了那个猎人一眼,说:“看在你情人的份上,我宽恕你。”

  她对陆齐生说:“二哥,我带你去看我虐杀死的兽人的尸体吧。”

  “我那天晚上,之所以会被兽人袭击,就是因为兽人族知道我弄死一个兽人。”

  陆珠提着裙摆,走在前面,步履轻盈地为陆齐生引路。

  路过歩枭身边的时候,陆珠轻轻用胳膊撞了他一下,对他露出了一个浅笑。

  这笑容意味深长,也带着感激,歩枭在她身后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被陆珠撞到的手肘。

  他想起陆珠说的,他们的缘分还没尽,总有一天他会看到她真实的样子。

  歩枭觉得陆珠真的太具有迷惑性了。

  她浑身都是谜团,歩枭在刚到黑塔被陆珠治疗的时候,确实听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但是后来这个男人被陆珠带去洗澡,就不见了。

  不过这和歩枭又没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大荫城中的人,他不在乎猎人族和兽人族的恩怨。他甚至觉得陆英围死得大快人心。

  歩枭也要跟着众人的身后继续去黑塔为陆珠作证,但是他的腿突然被陆竹灵抱住了。

  “歩枭少爷,你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陆竹灵哭得梨花带雨,“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是太喜欢你,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你……”

  歩枭想要把陆竹灵踢开,结果陆竹灵抱着他的腿,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死不放手。

  “你把我带走吧,你可以带走我的,我做什么都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歩枭少爷,求你了。”陆竹灵卑微地埋进他袍子下面。

  歩枭浑身一颤,不受控制地想起了那一夜,虽然他恨,可是不可否认,陆竹灵在某些地方,是让他满意的。

  至少还新鲜着。

  于是歩枭并没有追去黑塔,他觉得陆珠会做他的妻子十拿九稳,毕竟他也算手中有了陆珠的把柄。

  而歩枭天生众星捧月,他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妻子,多带回去一个陆竹灵这样的小玩意,对他来说太简单了。

  他看向陆珠去的黑塔方向,眯着眼睛抓着陆竹灵的头发,按向自己。

  陆珠此刻正提着裙摆,不紧不慢地走在黑塔的楼梯上,她身后跟着陆齐生,跟着几个猎人,手里举着火把。

  他们跟着陆珠上了关押囚犯的二楼,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道。

  陆珠面不改色,带着陆齐生走到之前屠烈和女兽人待的那间屋子,浓烈的腥臭腐朽味道扑面而来。

  火把照进去,这牢房有一个桌案,桌案上是被掏开心肺的兽人,是一匹半兽化的棕狼。

  而地上也到处都是残肢,被黑布盖着,陆珠说:“那个是死去的囚犯,我正好借用下他的尸体。”

  饶是猎人族个个英勇,也忍不住被这分尸现场刺激的阵阵作呕。

  陆珠走进去,拿出一个瓶子,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她举到陆齐生眼前,说:“看,这是兽人濒死的时候,我在他胸腔中取下的。他们受伤之后恢复的能力特别快,这个说不定能用于治病。”

  有人干呕着跑了,陆齐生也面有菜色,他看了一眼那个被开膛破肚的狼兽人,拍开陆珠的手,转身就走。

  陆珠看着陆齐生出了牢房,她和牢房外面站着的郁山对上视线,陆珠提起裙子,在充满了腐烂和碎尸的牢房,对着郁山优雅的行了一个淑女礼。

  她面色白皙得在这囚室之中简直扎眼,微微低头,姿态优美得像一只白天鹅。

  郁山被陆齐生盘问了一会儿,最后所有的一切都和陆珠说的一样。

  陆齐生只能离开,陆珠从牢房走出来,路过郁山的身边,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郁山办事能力很强,不光找回了歩枭的佩剑,这个牢房也比她吩咐的布置得还要好。

  陆珠跟在陆齐生的身后出了黑塔,到现在哪怕弹幕全都知道了陆珠事先料到了一切,并且做了准备,知道她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也没法不对她心服口服。

  弹幕都在讨论着是不是歩枭的态度也在陆珠计划之中的时候,陆珠叫住了陆齐生。

  “二哥。”陆珠说:“你让我很失望。”

  陆齐生回头皱眉看她,让猎人们先走。

  陆珠一脸平静甚至温和地站在黑塔前面,黑塔此刻像一个沉寂在黑暗之中的野兽,出口就是野兽怒张的大口。

  而陆珠眉目干净地站在那里,像是被这野兽小心翼翼含在嘴里一般。

  她看着陆齐生说:“我以为你和大哥不一样的,至少不应该因为别人一句指控,就要处决你自己的妹妹。”

  “或许我们这些姐妹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陆珠说:“你变得和大哥越来越像了,你曾经不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