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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珠想吃早饭,最近淮高城安全了,食材也丰富了之后,食物更是开始多种多样化,城民们经常会送来他们自己做的食物,陆珠还挺喜欢的。

  虽然陆珠每天都感觉不到饿,但她喜欢吃味道不一样的新鲜玩意。

  所以为了吃饭,陆珠乖乖躺着一动不动。

  而屠烈也不动了,只是微微皱着眉,呼吸喷洒在陆珠的脖颈上,滚烫一片。

  他此刻长发全都散着,昨晚上洗漱好了,就直接钻进了陆珠的被窝,他几乎每天都这样,早上也是只要感觉到陆珠在,就很精神。

  屠烈想到昨晚上看到陆珠的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肯定放了不少血,屠烈总觉得陆珠本来就够虚弱了,再这么放血肯定扛不住,所以他不舍得折腾陆珠。

  那就只好自己生扛着。

  好一阵,屠烈这才松开陆珠,抓着被子勉强挡住自己腰下,撑着手臂侧头看着陆珠:“起来吗?被感染的老虎我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在哪里找到的?”屠烈这一次出去了两天,要找一头被感染的老虎并不容易。

  “在壑德荒漠。”屠烈说:“应该是从州山林当中跑出来的,壑德荒漠并没有老虎,那周边也没有林中有那种猛兽。”

  “你竟然跑了那么远?”陆珠笑着捏了捏屠烈的脸,撑着手臂起身,打了个哈欠。

  “跑了那么远两天就回来了,你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屠烈扬了扬眉说:“我的速度本来就很快。”

  “很好,那你可以再尝试去再远一些的地方,找东西的同时,也可以看一看怪物们对冬天的反应。淮高城毕竟是邻水的南方,我很想知道大荫城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如果怪物们畏惧冬天的话,我们对付它们也可以尝试诱导,在盛夏的季节把它们带去北方困住。”

  “你跟我去兽神山,就能路过大荫城。”

  屠烈现在也会绕弯儿了,陆珠整天忙着制造抗感染的药物,根本不理会屠烈,仗着自己不疼把自己扎得遍体鳞伤,屠烈想带陆珠走的执念越来越深。

  陆珠本来不会回应屠烈这样的话,因为陆珠即便是现在,也仍旧坚信的是这个世界怪物绝对不会消失。

  而且她没有办法跟屠烈回兽神山,就算回去她总也是要离开的。

  她之前给屠烈的理由,是这个世界上的怪物如果全部消失的话,她就会跟屠烈走。

  但陆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陆珠背对着屠烈抱着自己的腿沉默,两个人之间温暖的气氛变得有一点哀伤。

  哪怕不需要仔细地说明,他们之间也像是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

  屠烈正要转移话题,陆珠突然间说:“我如果找到了能够代替我的血液阻止感染的方式,我就把药方交给步枭,到那时候我们就去兽神山。”

  屠烈听了之后猛地坐直,连腰间挡着的被子都顾不得拉了,抓住陆珠的肩膀迫使她面对着自己,盯着陆珠的眼睛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陆珠被晃了一下,露出了笑意,她低头扫了一眼然后又看着屠烈。

  拉过被子给屠烈盖上,这才说:“是真的,我有发现动物们被怪物感染之后,能够保存的特性会比人类要多得多。”

  “你跟这些动物变成的怪物作战也应该知道,他们有些从外表看着就像没有被感染一样。”

  屠烈点头:“确实是这样,而且很多曾经群居的动物,被感染之后还是会群居,也会像之前一样群体狩猎。”

  “所以我怀疑,说不定这些动物属于动物的理智都还在,只是添加了嗜血和追逐人类的特性。”

  “越是大型的猛兽,能够保有的动物特性就越多,你这次抓到的老虎怎么样?”

  “外表几乎没任何变化,它身上的伤都是我造成的。”屠烈说。

  陆珠点头起身穿衣服洗漱,然后去里面的小屋子看了屠烈抓回来的怪物。

  陆珠并没有出门去吃早饭,而是阿夏把陆珠和屠烈的食物都端了回来。

  满满的一大篮子,大部分是给屠烈吃的。每次屠烈出去狩猎怪物回来,阿夏都会拿特别多的食物,因为屠烈变为兽人之后消耗非常大,吃得也格外多。

  难得除了陆珠之外有人顾念着屠烈,而且屠烈也不讨厌阿夏,虽然两个人基本上没有说过话,但是陆珠从来没听屠烈说过阿夏臭。

  “你早上吃过了吗?”陆珠掀开了篮子看着里面的食物,问阿夏:“要一起吗?”

  阿夏摇头:“我早上吃过了,我今天要去水城上面帮着准备过年的东西,整天都不会在。”

  陆珠点头,她从来都不会限制阿夏的行动,无论阿夏想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陆珠都由着她。

  大概是因为待在陆珠的身边不用勉强自己,也没有人敢勉强她,所以阿夏伺候陆珠还挺尽心的。

  而且阿夏的年纪不大,之前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压抑着自己的性格,现在越来越活泼了,眼珠子黑亮黑亮的,每天就知道满城到处疯玩。

  阿夏得到陆珠的许可就要转身出去,屠烈突然间叫住她说:“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你昨晚去哪了?”

  “啊……”阿夏说:“昨天城里的一位夫人给我做了一件衣服,让我去试一试。”

  “就是你们叫王后的夫人。”阿夏说:“她一直都会送我一些东西,她说我长得像她死去的女儿。”

  “我不觉得她像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并没有那么高贵美丽,但是和她接触很快乐,小王子也很可爱。”

  陆珠也知道王后对于阿夏莫名的殷勤,不过王后一直都非常的低调,她非常能够认清现在的形势,从不拿自己的身份说话,也不会在城中搞特殊。

  唯一比较特殊的就是阿夏说的,她似乎想把她对死去女儿的感情,转移到阿夏的身上。

  这是阿夏自己的事情,陆珠没任何的意见,很快让她离开了。

  阿夏一离开,屠烈立刻就说:“昨天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王后怎么会那么晚找阿夏去试衣服?”

  “可能熬夜刚刚做好呗,迫不及待嘛,母亲不都是这样?”

  陆珠慢条斯理地坐在桌边上吃东西,屠烈就在她旁边狼吞虎咽,继续说:“可是昨天她不在的时候,陆竹灵来了,还在你的屋子里面偷了东西出去,被我撞个正着。”

  “嗯?”陆珠疑惑地看向屠烈,屠烈就把昨天晚上他回来的事情,跟陆珠说了。

  陆珠果然像陆竹灵说的一样不在意:“是来拿药,这不是很正常,你不要老是对所有人都凶巴巴的,他们如果太害怕你的话这不是好事,会对你不利,毕竟现在不太能够用得到你的能力,你的能力对他们来说就是威胁。”

  “那你难道不是吗?”屠烈看着陆珠说:“你能够为我想到这些,就不能为自己想到这些吗?”

  “陆竹灵又跟步枭凑在一起,他们两个凑在一起绝对没有好事,你快些跟我走吧。”

  “我只要找到能够代替我血液的药物,我们就回兽神山。”陆珠说得真心实意,但其实这只是比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怪物死绝的谎言,稍微好一点的谎言。

  不过陆珠说的话就算是明晃晃的谎言,屠烈也很轻易就相信了。不光是屠烈相信,就连随着直播开启涌进来的弹幕,听到陆珠这么说也相信了。

  他们本来就都希望陆珠和屠烈回兽神山,之前陆珠执着于救这些人,想找到阻止感染的方法,现在她每天都废寝忘食,似乎有了一些方向。

  如果能找到代替她血液的药物,阻止感染,然后跟屠烈回到兽神山的话,就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结局了。

  就算陆珠以后必须要离开,从兽神山上离开这个世界,至少屠烈不会太悲痛,因为他身边还有亲人能安慰他。

  所以所剩不多的弹幕都在欢呼,他们以为陆珠终于想开了。

  屠烈也很快被安抚,毕竟陆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代替的东西。这确实比杀掉所有怪物容易多了。

  两个人吃过早饭,陆珠直接去研究那头被屠烈抓回来的怪物老虎,屠烈又抓老虎又急奔了一夜赶回来,这会儿去补觉了。

  两个人一个埋头在那些晦涩的古籍,还有切割怪物上面,一个躺床上呼呼大睡。

  他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城中那些管事的包括城主本人,背着他们谋划了什么。

  有一位管事的没能管得住嘴,不小心走漏了一些关于陆珠药里面掺杂了蛊虫的事,然后城中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是人心惶惶。

  只不过没有人敢当着面问陆珠,尤其是在陆珠根本就不露面的情况之下,他们不仅不敢进入主楼去询问什么,甚至都有意无意地绕着陆珠所在的建筑走。

  而与此同时,时不时会来找陆珠求药的那些城民们,也突然间都不敢来了。

  他们所剩的人数本来就不多,相互之间相扶持,大部分关系都很好,甚至有些是至亲,只要有一个人泄露了消息,一切就再也瞒不住了。

  关于蛊虫的消息越传越厉害,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陆珠在操控着他们,偶尔有理智的人站出来反驳,说是陆珠救了他们,就绝对不会害他们。

  可是大部分的人就算明白陆珠从没有做过什么迫害他们的事情,也无法忍受自己的血液中游走着蛊虫,随时都会被催动丢掉性命。

  但这其实也不能撼动陆珠的地位,毕竟她的巫术那么厉害,她身边还有屠烈,也就只有她掌握着阻止怪物感染的药物。

  城民们就算再怎么慌张,再怎么害怕,也不敢怎么样,就只是私下里讨论而已。

  甚至都没有人敢捅到陆珠的面前,包括步枭。

  而且经过了几天的热烈讨论,大部分都开始偏向陆珠。

  虽然依旧害怕蛊虫的说法,可是他们活得好好的,身体也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但就在这件事情要在城民当中平息下来的时候,小王子在玩水的时候,不慎割伤了手臂。

  他的血流在盆中,照顾他的王后将那水倒掉之后,竟然无意间发现其中有极其细小的虫子。如果不是恰好水盆暴露在阳光下面,那透明的小虫子根本就不可能被肉眼捕捉。

  最开始王后以为,那些小虫子是水里面的,毕竟这水都是从淮高江里面打来的,淮高江中有鱼,会有一些浮游生物是非常正常的。

  可是很快在王后清理伤口的时候,拉着小王子到阳光之下,在他的手臂伤口当中,也发现了这透明的,比发丝还要细上数倍的小虫子在血液之中游走。

  王后当时就找到了城主,肝胆俱裂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并且城主也亲眼看到了那些小虫子。

  这件事情王后并没有声张,就只是找了城主而已,可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仅仅半天的时间,淮高城当中的幸存者们全都炸了,因为他们尝试将自己的血液放出来,在水盆当中放在阳光下,也看到了那种细小的虫子。

  很快这可怕的事情传遍了整个淮高城,彻底印证了之前那些人说的,他们每一个人的血液当中都有女巫给他们下的蛊虫的说法。

  到这个时候城民们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陆珠那边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的作用,一些人甚至感觉到了身体不适。

  感觉到了那些虫子在血液当中游走,还有人把自己身体当中近乎一半的血都放出来了,差点死在自己屋子里面。

  谣言四起,勉强被各个管事的给压住,他们又悄悄地开了一个会。

  淮高城当中,本来即将过年的喜悦气氛,彻底变成了讳莫如深的恐惧。

  所有人都在等待城主给他们一个说法,但步枭一力压制住了众人,不是为了别的,是他们不能正面冲突,尤其是在屠烈在的时候。

  “这件事情我会询问女巫,会让她给大家一个说法,让她为我们解除蛊虫带来的隐患。”

  步枭深吸一口气说:“我始终觉得女巫大人绝不会害我们,我们身体当中的蛊虫确实并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痛苦不是吗?”

  步枭说:“而且屠烈在的话,我们一旦提出这件事,就等于不再相信女巫大人,往严重了说,这是对她名誉的迫害。”

  “女巫大人的兽人,有多么凶狠,多么护着女巫,我们都有目共睹。”

  步枭谨慎道:“只要我们敢提出让女巫大人解释,或者让她解蛊,立刻就会遭受到攻击,我们当中没有人是兽人的对手,我们必须准备一些专门应对兽人的武器……”

  这个会开得时间很长,开完会之后各个管事,又把民众们召集在一起开了会。

  城民们焦躁的情绪暂时被强行压制住,但这就像被闷在纸张当中的火,只等待火舌舔上纸张,立刻就会呼啦啦烧起来。

  而城中发生的这一切,待在主楼顶层陆珠房间当中的屠烈和陆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陆珠是没有时间出门,她每天都很忙,忙着制造抗感染的药物,也忙着寻找能够替代她血液的东西。”

  被感染的这头老虎外形上除了屠烈弄出来的伤,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陆珠尝试了一下用这只老虎的血液代替她的血液,这几天都在反复测试。

  其实她并没有妄想要治愈所有人,但如果能够让感染终止在某个程度上,再保持住人的理智,就算是一个非常大的突破。

  “今天中午阿夏也没有来吗?”陆珠问屠烈:“你去外面转一转吧,老是闷在屋子里头……时间长了容易掉毛。”

  自从陆珠换了一种说法,不说等到怪物死绝跟屠烈回兽神山了,屠烈就不会再主动跑出去杀怪物,宁可蹲在屋子里头盯着陆珠,一盯盯上一整天。

  “外面到处都很臭。”屠烈皱着眉说:“我感觉他们都不对劲,整个城中的人都不对劲。”

  “阿夏跟我说了,说王后的小王子生病了,小王子很黏她,她这段时间都来不了了。”

  “城中的人有什么不对劲?”陆珠今天白天站在窗户边上,还看着他们在挂灯笼呢。

  “还有不到七天就是新年了,他们都在忙活着过年呢。”

  陆珠现在对于屠烈说城里臭的事已经快要免疫了,毕竟屠烈说别人都臭,全世界的人族不臭的只有陆珠自己。

  屠烈也因为平时跟淮高城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接触,又因为他本身比较吓人,那些人对他表现出畏惧,似乎也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两个人并不知道外面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什么,巨型的弩箭,被安置在城墙之上,也并没有多么突兀。

  淮高城外面经常有聚集过来的怪物,虽然数量不多,但未雨绸缪无可厚非。

  不过锁链枪也被从库房当中运送出来,这种东西能够发射锁链,发射的时候,锁链被带着倒刺的枪头射出去,是用来困住大型猛兽的。

  淮高城当中以捕鱼为生,本来并没有这种东西。

  老城主步原攸,也就是步枭的父亲,之所以库房会有这种狩猎大型猛兽的武器,是因为步原攸有收集武器的爱好。

  这锁链枪是好多年前,淮高城和大荫城结盟的时候,陆黎志揣测步原攸的爱好,派人专门从大荫城当中运送到淮高城的。

  这种东西从库房当中搬动出来,按理说会引起屠烈的怀疑,可是锁链枪是晚上的时候被悄悄运出来的。

  一群人连夜伪装这个东西,上面堆放了一些稻草,用红布盖上,做成了两个硕大的红灯笼,堆放在了城主院的门口。

  虽然非常的丑,而且很突兀,但站在窗口朝外看的屠烈和陆珠,都不知道那底下是锁链枪,还以为是淮高城的人完全用草堆出来,迎合过年的气氛。

  夜色浓重,天气又凉了一些,但是淮高城外面聚集的怪物这两天竟然变得多起来。

  数量倒是并不足以为患,可这些怪物确实是受到了冬季的影响,都自发地在朝着南方逃。

  而且他们似乎知道哪里还有幸存的人族,本来只是游荡在旷野之上,但只要距离淮高城到达了一定的距离,就立刻会目标明确地扑上来,试图突破城墙。

  守卫这些天又加了一些,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城中的一切。

  至少整个淮高城,在表面上风平浪静喜气洋洋。

  陆珠的研究有了一点点进展,老虎的血液并不能替代她的血液,但是能够将感染终止在一定程度之内。

  她需要人试药,兽类抗怪物的感染比人类明显高。

  陆珠陷入了瓶颈,当然她也可以直接找人试药,但是这淮高城中,没有喝过抗感染药物的人都是一些老弱,估计承受不住折腾。

  陆珠绝对有信心就算药物没有用,也能把人救活,但是兽人是最好的试药对象,而屠烈已经被陆珠下蛊,他没法再给陆珠试药了。

  她难得闲下来,或者说暂时停下来,这天中午,她亲自去取食物,而不是让那些人送来。

  现在大部分的卫兵还是集体一块儿吃,陆珠这里本来是时不时就有城民给她送好吃的,所以她并没有专门的厨师。

  这些天,大概是因为过年大家都忙,给她送吃的逐渐没有了。陆珠现在要去取吃的东西,就只能去集体饭堂。

  她和屠烈一起去,两个人一进去,整个饭堂里面的人全都沉默下来,定定地看着他们。

  屠烈耸了耸鼻子,这些人臭得他眉头皱起,恨不得拉着陆珠立刻出去。

  陆珠也发现了一些不对,她看着这些人惊恐的,充满了防备的脸,又回头看了看皱眉的屠烈,眼中的温暖渐渐消失了。

  但她不动声色,很快扬起笑意,毫无所觉似的去拿吃的。

  “珠珠……”屠烈想要说什么,这些人真的不对劲。

  恶意太浓了,浓的快要让屠烈窒息。

  但是陆珠很快抬手,示意屠烈镇定,她说:“他们只是太怕你了,我们快点拿完吃的就走。”

  屠烈只能压下心里的怀疑,扫了这正在勉力恢复着正常,实际上僵硬非常的人群一眼,先去走廊外面等着陆珠。

  陆珠拿着个盆,去盛菜,结果那个给她盛菜的妇人,手抖得不像样,比她在现实世界的时候,食堂那大妈抖得还厉害。

  “哐当”勺子掉在了盆边上,磕出一声轻响,这个妇人看了一眼陆珠,嘴唇抖动,已经快要吓哭了。

  在座位上坐着吃东西吃到一半的卫兵们,也都齐齐扭头看向了陆珠这边,这简直像是某种恐怖片的经典镜头,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却让人呼吸不畅的压抑。

  连弹幕都看出了不对劲,他们全都在讨论着——

  怎么回事儿,就算怕屠烈,也不至于怕成这样子吧?

  这些卫兵不是很敬重陆珠吗?为什么不打招呼了?

  我也奇怪,一个个看着陆珠的眼神像是在看着魔鬼。

  这个打菜的大妈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陆珠的事情?

  不能吧……这世界好几儿怪啊,给我整不会了,但是我觉得这些人确实像屠烈说的,都不对劲。

  陆珠还在笑?她怎么笑了,她好久没有这么笑了……

  她上次眼中这么冷,却笑得这么灿烂,还是怪物从州山林跑出来的时候。

  我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了!

  ……

  陆珠笑着看向打菜的妇人,看着她汗如雨下的样子,笑意越来越深:“怎么啦?烫到了?小心点嘛。”

  陆珠轻描淡写地揭过,仿佛没有发现这些人的变化一样。

  拿过勺子自己盛菜。

  拿了足够的食物,她施施然走出去,却已经没有胃口了。

  她用篮子挡在自己身前,那后面鼓起了一些。陆珠想打饱嗝,但是屠烈就在她身边,她……不敢。

  屠烈要是发现她又乱吃东西,肯定会絮絮叨叨个没完。

  陆珠提着篮子,和屠烈两个人出了饭堂,但是走在路上,所有人看着她和屠烈的眼神,都有难以掩饰的怪异,就算有人强笑着上来打招呼,也是声线发颤。

  陆珠站在主楼前面,环视了一周,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淮高城中的空气。

  然后她轻笑出声。

  “他们真的好臭……你笑什么?”屠烈见陆珠笑,不解地问。

  陆珠侧头看向屠烈,眼中带着难掩的愉悦。

  她说:“我就要成功了。”

  “什么?”屠烈问。

  陆珠歪着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城主楼门前的两个“大红灯笼”说:“我找了这么多天的原因,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刚才突然想开了。”

  陆珠说:“我找到了可行的办法,但是需要你的帮忙。”

  屠烈对于陆珠的要求,当然是绝无二话。

  但是等陆珠兴奋地带着他回去,两个人吃过了东西,陆珠提出的帮忙,却让屠烈犹豫了。

  “回兽神山就算以我的速度,也需要五六天才能折返。”屠烈说:“我不能留你这么多天一个人。”

  况且最近这些人真的很臭,无论是不是因为淮高城外突然多了一些怪物的原因,还是其他的原因,屠烈都不可能离开陆珠那么久。

  可这一次陆珠却很坚持。

  “你不是说了,兽神山的水能够阻隔怪物吗?你还说兽神山的瀑布有些地方只有膝盖深,但是那些怪物也不敢涉水而过。”

  陆珠说:“我们一路上遇见这么多怪物,怪物应该只怕深水而已,可是为什么兽神山的水能拦住那些怪物?或许这是找到代替我血液的关键。”

  “你去吧,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过年。给我带回来一些兽神山的水,最好再带回来几个自愿来的兽人试药。”

  陆珠背对着屠烈,用桌案挡着她微微凸起的小肚子,装着忙碌说:“如果你带不回来其他的兽人,就把那个乌风带来,她可是曾经说过要报答我的……”

  “可你一个人不行。”屠烈眉头皱得死紧。

  “如果你不放心,我把郁山弄到我身边,让他带着兵日夜守着我?”

  “郁山因为我杀他老师的事情,对你恶意难掩,已经不能信任了。”屠烈说。

  “那就让木愫伊来,木愫伊一向都是中立派,她偏帮女性,我又对她有救命之恩,这你总该放心了?”

  “可他们都很臭!”屠烈不肯答应。

  陆珠叹口气说:“这片大陆上的人族不可能不臭的。”

  陆珠笑着说:“你想太多了,短时间内没有怪物能突破淮高城,而且现在这里很安全,我的能力比你强,你干嘛总是不放心?”

  “而且你往返壑德荒漠就只用两天,我这次不让你抓猛兽,能更快些。”陆珠掰着手指给屠烈算:“实在不行,你就只带着兽神山的水回来,顶多四天。”

  “你回来还没到除夕,”陆珠姿态轻松惬意地抱着一本硕大的巫蛊书转身,挡着肚子。

  她声线低缓,蛊惑一样对屠烈说:“说不定我们过完年之后,就能回兽神山了。”

  “我觉得兽神山的水,一定是原由,你想想,问题最开始出现,不就是州山林吗?巫蛊书上记载,被毒蛇咬到,百步之内必有解药,或许兽神山就是解法。”

  陆珠说得有理有据,连弹幕都要被她煽动相信了,何况是屠烈。

  尤其是陆珠说:“如果兽神山的水见效,我就再也不管这些人族,我们一起回兽神山,让他们自己折腾。”

  “我们不是还没有结婚吗?”陆珠笑容感情纯粹,眉目如画,仿若兽神山的盛夏美景。她声音清越好听,如兽神山的清泉叮咚。

  陆珠抓着她胸前的,属于屠烈的兽牙,看着他说:“你的兽牙会保护我,你快些回来就好,上次抓老虎离开两天,这一次就多两天而已,我就在这主楼里面待着,哪也不去,直到你回来。”

  屠烈最后还是被说动了,他根本拒绝不了陆珠任何要求。

  他在第二天清晨就出发了,陆珠这一晚格外的热情,甚至让屠烈再试试能不能彻底结合。屠烈激动的脑子都昏了,只可惜实在是不合适。

  虽然陆珠一直说她不疼,可屠烈不想弄伤她。他会疼。

  但两个人还是亲热了几乎一晚上,屠烈第二天疯狂不想离开陆珠,他心中不安稳。

  但陆珠头一次和他说那么多掏心掏肺的话,原来她是因为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回兽神山,才会这么急着找到能代替她血液的药物。

  陆珠甚至说,等他回来,如果兽神瀑布的水没有用,她也会跟着他走,离开淮高城,因为她的血液,不能再为这些人浪费,她每一寸,从今以后都属于他。

  屠烈仿佛被人直接灌入脑中一坛浓香的烈酒,昏昏沉沉热热辣辣地被陆珠弄上路。

  陆珠亲自送他,表现得像个总是舍不得怀中玩偶的小姑娘,一直抱着屠烈,黏糊糊的,这可是从来没有的。

  凌晨爬起来看直播的弹幕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儿,一切都不对,陆珠会黏人?她说那些话,简直崩人设了好吗?

  但是任凭弹幕怎么刷得来劲儿,屠烈反正是全盘相信。

  他在淮高城城墙之上和陆珠告别,双眸亮得比晨曦还要刺眼。

  他又忍不住问陆珠:“无论兽神瀑布的水是不是有用,你都会跟我走吗?”

  “对。”陆珠说,“等你再回来,我就跟你走。”

  她此刻眼中,也有难以忽视的明亮和动容,屠烈最后亲了她一下,直接兽化跳下城墙。

  “吼——”他的一声吼声飞速远去,陆珠站在黎明之中,双手拢着披风,目送他离开。

  弹幕已经叫起来了,刷疯了。满屏都是各种骂声,还有啊啊啊。

  因为此时此刻,陆珠的身后,城墙之下,除了木愫伊派到主楼保护她的卫兵,逐渐聚集了非常多的卫兵们。这些卫兵渐渐和保护她的卫兵混在了一起,直到再也分不出你我。

  这些人刀兵对着的方向,是曾经护着他们一路走来的人,是曾经救下他们性命,成为他们信仰的女巫。

  但此刻,分明黎明已至,可人心已步入黑夜,再也不会迎来天明。

  陆珠一直没有回头看,无论脑中的弹幕怎么提示,就连系统也忍不住发出警报,她却一直都看着屠烈远去的方向。

  其实屠烈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中,什么也看不到了。但到这一刻,陆珠的眼中才真正地露出了一些不舍。

  她脑中恍惚有很多画面重叠,都是关于屠烈,但很快闪过,什么也抓不住。

  “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来。

  在系统疯狂的警报,弹幕发疯的提示之中,箭矢穿过陆珠单薄消瘦的肩膀,穿过她曾经为了保护身后的人披上的女巫长袍,直接贯穿过她的身体。

  陆珠轻晃了一下,视线却依旧看着屠烈离开的方向,嘴角很快涌出了鲜血。

  射出这一箭的人站在城墙之下,双手发颤,泪流满面,但神情却是轻易得手的不可置信和癫狂。

  陆珠依旧没有回头看一眼,哪怕她已经被身后的冷箭射穿。

  晨曦慢慢洒向天地,陆珠在这金黄的光线笼罩之下,美丽又纤弱,如同栖落在城墙之上,一只随时要随风振翅而去,散落天地晨光之中的美丽蝴蝶。

  但很快,她脸上浅淡的哀伤和不舍不见了,她慢慢勾起嘴唇,贪婪地舔掉了嘴角的血迹。

第168章 我们一起死吧!

  系统警告宿主生命值下滑,弹幕上也已经骂开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

  这些人要造反吗!步枭为什么射猪猪!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怎么突然间就敌对起来了……

  我在这个世界里面,就像一个傻子,看不懂主角看不懂配角,看不懂剧情,只能磕磕糖罢辽(点烟)。

  啊啊啊啊啊,阿西吧!

  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他们是彻底活腻歪了?他们为什么就敢攻击陆珠了?!

  还是趁着屠烈离开的时候,这群垃圾给我去死啊啊!

  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这个世界上为什么全员恶人?

  这世界不对劲儿的地方太多了,我现在脑子已经麻了,但是我现在就只想知道,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猪猪把所有人都炸掉吧!

  ……

  系统看着这种状况,忍不住用温柔女声,询问道:“需要地雷辅助吗?”

  系统这么问完之后,连弹幕都震惊了。

  因为系统在这些世界里面,是绝对不允许宿主用任何方式伤害当前世界的人的,哪怕是没名没姓的路人甲,也会警告宿主,伤害人命要抹杀。

  但是这个世界里面,系统不光辅助陆珠使用空间技能,还要帮着陆珠杀这些人?

  弹幕震惊之余,甚至觉得有一点点爽。

  仿佛系统也在某些程度上被陆珠驯服,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背信弃义卑鄙无耻的人,就全都会被炸上天。

  所有人都等着陆珠下指令,要把这些人都掀飞,让他们知道背叛她的下场。

  可是陆珠却带着笑意,慢慢转过身,低头看向了那些举着兵器,拉满了弓箭对准她的城民们。

  他们正面对上了陆珠,忍不住吓得后退,就算是兽人走了,可女巫的巫术,绝不比兽人好对付。

  他们都戒备的盯着陆珠,只要陆珠敢抬起双臂催动巫术,他们就算为了自保,也必须射箭,让她彻底失去催动巫术的能力。

  而这其中被卫兵们围拢在正中间的步枭,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心中疯狂期盼着,嘴上絮絮叨叨的,简直像个神经病。

  只有距离他最近的士兵,还有陆竹灵能听得清,步枭说得是:“别抬手,赶紧昏过去……”

  他射出的那一支箭上面是带着令人失去知觉的药物的,至少步枭并不想直接处死陆珠,他们都要听一听陆珠对于下蛊的事情,到底怎么说,究竟是不是为了救他们。

  可是如果陆珠杀了这些卫兵,利用巫术对着卫兵们出手,那她就再也没有解释的机会了。

  步枭整个人摇摇欲坠,他额角的青筋都鼓起来了。在他的内心里,他终究还是有一点期望,期望陆珠能够解除嫌疑。

  那样即便是她再也做不成被城民敬仰的女巫,步枭也会保护她不受伤害。

  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对于陆珠始终有一种得不到就想要毁掉,就想要从高台上将他高不可攀的人给拉下来的恶劣想法。

  只是步枭并不知道,他射出去的那一箭,上面并没有什么能让人失去抵抗能力的药物,而是毒药。

  陆竹灵从步枭的身后慢慢走出来,仰着头和陆珠对上了视线,她身上穿着和陆珠一样的淑女裙,就连斗篷的样式看上去都差不多。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只是做竹灵小姐,而是成为像陆珠一样,受人尊敬,追随,甚至是惧怕的人。

  欲望永无止境,像转变为怪物的过程,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停止的可能。

  她想替代陆珠,只要陆珠死了,她会成为城主夫人,会变成淮高城的城民们最敬重的女人。

  因此此刻她仰着头,看向陆珠的眼神当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快意。

  她笃定,陆珠很快就会对卫兵出手,到时候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她说不定……会被卫兵们直接万箭穿心。

  想到这里,陆竹灵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意。

  晨曦之中,所有人都看着陆珠,没有看到陆竹灵的眼中带着不详的猩红,她的眼底血管有肉眼可见的虫子在游走。

  这些虫子像是吸食到了宿主给予的养分,飞速增长,到最后连陆竹灵的脸皮之下,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窜动。

  “女巫大人,你下来,我们不是有意伤你,但是我们需要你给我们一个说法。”

  见场面僵持不下,陆珠中了一箭却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是好好地站在城墙之上,只是望着他们,甚至没有攻击的动作,木愫伊皱着眉率先开口道。

  步枭听到木愫伊这么说,连忙开口:“对,你先下来,我会跟你解释,只要你照做,我们都不会伤害你!”

  步枭朝前走了几步,卫兵们都给步枭让出了位置。

  陆竹灵面色扭曲片刻,但是很快跟着步枭的身后上前。

  陆珠站在晨曦之中,看着古朴厚重的淮高城建筑,又看向龟缩在这建筑之中的,卑微丑陋的人,她脸上带着下垂的目光麻木而冷漠,像在看着一群蝼蚁。

  她肩膀中了一箭,却丝毫不受影响一样,竟然还优雅地提着淑女裙,一步一步,从城墙上面的台阶上走下来。

  她带着温和的笑意,每走下来一步,卫兵们就不受控制地后退一步。

  他们心中对陆珠敬重已经所剩无几,但是恐惧至极。他们谁也不怀疑,只要陆珠准备鱼死网破,整座城中或许没有能够活下来的人。

  而陆珠表现得毫无攻击性,卫兵们见她这样子,却越发地害怕。因为他们不能理解,不能理解陆珠为什么不怕。

  她被这么多人用武器对着,肩膀被射穿,为什么还能丝毫不受影响,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陆珠提着裙子,一步一步走到步枭和木愫伊的面前,她看着他们,拉家常一样问:“你们想好了吗?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算是陆珠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而木愫伊皱着眉问:“你……一点也不惊讶?难到你知道我们的……”

  木愫伊没有说下去,心里却升起了一阵恐惧。

  陆珠抬手,当着众人的面,将肩膀上面的箭矢给拔下来。

  那箭矢之上满是倒刺,没有人能够从正面硬拔下来,但是陆珠面不改色地拔出来,然后抬起手……

  卫兵们顿时紧张无比地将武器又对准了陆珠,连步枭都面色一变,后退了半步。

  但陆珠就只是把染着血的箭递给步枭,说道:“这就是你对我的保护和报答,做得很好。”

  步枭胸口一窒,陆珠松手,箭落在地上,直接折断。

  步枭以为陆珠是嘲讽,是憎恨地埋怨他,可是他看着陆珠的表情,却像是真的在夸奖他……

  陆珠看着他,笑着说:“记得我跟你说过吧,被感染的人,一旦开始改变,就是不可逆的,无论怎么挣扎,到最后都会变成怪物。”

  她慢慢抬起手,卫兵们的刀兵简直忍不住要刺入她的身体了。陆珠却将双手平举,递到步枭的面前,说:“不是要抓我?来吧。”

  “我怎么忍心让城主为难呢?”陆珠说着看着步枭身后的陆竹灵,陆竹灵对上陆珠的视线,像一只暴露在天光之中的老鼠,立刻躲藏起来,挪开视线。

  卫兵们见陆珠没有用催动巫术的手势,这才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不知道,陆珠不需要那个手势,也能催动爆炸,而爆炸根本不是巫术。

  步枭和木愫伊对视一眼,似乎都不明白陆珠为什么束手就擒,表现得还毫无愤怒,连质问都没有。

  这显然并不在他们的计划甚至是预测当中。

  “怎么?不敢吗?”陆珠看着他们说:“放心吧,我既然是巫神的使者,我就永远不会残杀人族。”

  这句话一说出来,卫兵们包括步枭表情都有片刻的震动,但是他们身体里全都有蛊虫的事情,必须要一个解释!

  卫兵们当中忍不住有人喊出声:“可是你给我们下蛊了不是吗!”

  “对,我们身体里的蛊虫……蛊虫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想要控制所有人?”

  卫兵们一旦开口,这些天的疑惑就再也压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开始质问陆珠。

  陆珠并不为这些人的质问而恼怒,反倒笑意越来越深,满脸无辜道:“我是下了蛊。”

  “可那是为了救你们啊。我的蛊虫,是可以跟感染抗衡的,都是寄生虫类,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变成怪物之后,身体当中全都是虫子吗?”

  陆珠说得有理有据,这些卫兵们有些虽然并不相信,觉得她是狡辩,但是有些人是真的动摇了。

  步枭看向陆珠,他沉默片刻之后,对陆珠说:“冒犯了,但是我身为城主,必须给城民们一个交代。”

  步枭说着,接过身后卫兵递过来的绳索,系在了陆珠纤白的手腕上。

  陆珠的手被系上了,所有人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只要陆珠双手被束缚,就无法催动巫术反抗他们一样。

  而事实是陆珠确实全程没有反抗,被步枭当成囚犯牵着朝着水城的方向走去的时候,她的脚步甚至是轻快的。

  只是所有人都不懂她为什么会这样,就连脑中的弹幕也全都是一脸懵——